第一百九十九章 陈元哥哥
听了陈元的话，凤小六也只能坦然接受。
毕竟，自己之前接触的一直都是新武学，对古武学的修炼体系几乎一无所知。
在新武学中难以理解的事，或许在古武学纯属正常。
也只有等到自己真正接触到传统的华夏古武学，才可能一步步解开心中的疑惑。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郁结不由舒缓许多。
揽着刘虚的肩头，嬉皮笑脸的道了个歉。
二人互骂几句，刚才的事也就翻篇了。
陈元看着二人打闹，心中不禁感慨。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表现”会给凤小六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二人当初相识，是在高考第三项“实战测试”之后。
后来一同经历了“暑期特训营”，一步步从争锋相对的对手，成为并肩作战的队友。
在陈元看来，凤小六身上始终带着神秘色彩。
自己对于他的家世、来历，为什么来到临江，乃至放弃新武，考入临大的“古武学院”都一无所知。
除了一中“第一学神”的刻板印象之外，应该算是从没真正的了解过对方。
只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陈元发现凤小六有许多方面和他很像。
二人一样的好强、一样的洒脱、一样的仗义，以及一样的身怀秘密。
差别在于，一个内敛，一个张扬，一个藏锋于内，一个执锐于外。
就像硬币的两面，既风格迥异，又能在某种情况下圆融合一。
这也是陈元愿意接纳凤小六进入自己圈子的重要原因之一。
抛开那些尚未公开的“秘密”，凤小六对自己和刘虚都没的说。
只要他将来要做的事对自己无害，陈元并不介意身边多一位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的“强力战友”。
三人结束了测试，径直向食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不停有人停下来对着陈元指指点点。
其中一些是早上刚刚参加完“分班测试”的新生，还有一些，则是一帮吃饱了撑着的“潜在情敌”。
对于旁人异样的目光，陈元向来懒得理会。
与凤小六、刘虚进了食堂，该吃吃，该喝喝，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谈天说地。
谈及下午的“灵力运用”测试，刘虚和凤小六二人都颇有信心。
尤其是刘虚，在上午“超常发挥”之后，更是信心满满，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考入“玄”班。
陈元很知趣的对这一话题保持了缄默。
鼓励了二人一番，就安安分分的吃自己的饭，不多一句嘴，静静地看着两人胡吹瞎侃。
……
三人在食堂吃完午餐，各自回去休息。
此时正值9月，暑热已渐渐开始退去。
下午一点半，三人准时在“精武训练馆”门口会和，准备参加接下来的“灵力运用”测试。
和早上相比，附近的围观者明显多了不少。
但大多只敢在远远看着，没人靠近。
陈元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无视，径直进入“训练馆”。
有了上午的经验，新生们并没
有像先前一样乱成一团。
刚进场馆，就在各自组别的序号下排成长龙，看起来秩序井然。
陈元照常回到t组后排，向后望了一眼，发现萧纯纯还没来，玩味笑道：“这小妮子不会是赌输了不敢来了吧？”
正自思忖，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女子声音：“看什么看，我在这儿！”
陈元回头一看，只见一行四人，正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
为首一个，正是早上才见到的“关西骁虎”西门烈。
他身后除了萧纯纯之外，还有两名少年。
一人长相帅气，衣着讲究，头上留着卷发，看上去一脸贵气；另一人顶着个鸡窝头，眼圈黯黑，看上去好像几百年没睡过觉似的。
四周的新生见西门烈一行人出现，都纷纷扭头去看。
见对方是冲着陈元去的，心中都不禁大感好奇。
“我去，‘关西骁虎’和‘临江状元’不会杠上了吧？”
“说不准啊，‘第一天才’的帽子还没戴热就被人摘走，换谁也会不爽吧？”
“这下有意思了，西门烈这边人数明显占优，陈元估计要吃亏咯。”
陈元见四人来势汹汹，眉头微微一皱，暗运劲力，做好了防备。
不料，西门烈并没有打架的意思，带着三人疾步上前，将萧纯纯往前一送，冷声道：“喊人。”
这一刻，不仅是周边的新生一脸困惑，就连陈元也有点摸不清头脑。
只见萧纯纯神态扭捏，俏脸涨得通红，走到陈元面前，如蚊子振翅般喊了一句：“陈元哥哥……”
这一刻，周围所有人都震惊了，完全看不懂西门烈玩的这是哪一出。
身后的贵气少年和“鸡窝头”则是相视一眼，脸上都挂着苦笑。
陈元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西门烈低沉吼道：“大声点！”
萧纯纯已经快哭出来了，大眼睛里噙着泪珠，带着哭腔喊道：“陈元哥哥！”
她声音本来就尖利，一声喊出，引得较远队列的新生也转过头来围观。
西门烈面无表情的走到萧纯纯面前，为她拭去泪珠，转向陈元，一字一顿道：“我们‘西华宗’弟子向来言出必行，有诺必践，我师妹早上和你定下赌约，现在已经偿还赌债。”
“大哥，你还能再死板一点吗？”
陈元望着一脸严肃的西门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早上之所以和萧纯纯定下赌约，纯粹是因为一时兴起，想借机作弄下对方，心里压根没当回事。
没想到这头“关西骁虎”居然真的带着同门师妹前来践行赌约。
“师妹刁蛮，师兄古板，西华宗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陈元兀自苦笑，正想开口解释两句，西门烈的声音已经再度传来：
“还有一件事，我师妹早上出言辱没你和你的朋友，作为师兄，我在此替她赔罪。从此，‘西华宗’和你两不相欠。”
说完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走入人群，大步离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陈元还处在懵圈状态。
“鸡窝头”安慰了萧纯纯两句，与贵气少年一同上前，伸出手道：“你
好，华西郭罪，这位是我师兄罗傲。”
“幸会，”陈元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同时抬眸仔细打量着二人。
郭罪、罗傲对这两个名字，他都有极深的印象。
在早上的“灵气引动”测试中，罗傲以142单位的成绩位列第三，仅次于自己和西门烈，郭罪虽然稍逊一筹，但实力也十分不俗，以136单位的成绩排在周清雪之后，跻身第一项测试的前十名。
陈元话音一顿，道：“刚才的事……”
“只是一场误会，”郭罪咧嘴笑道：“‘西门兄’什么都好，就是为人过于刻板，不但自己说一不二，有时也逼着身边的人学他的样子，如果冒犯了你，我在这儿替他道个歉。”
见对方态度诚恳，陈元也不再那么拘谨，点头一笑，开口问道：“你们也是‘西华宗’的弟子？”
“不，”罗傲摇了摇头，笑道，“我们是‘崆峒派’门下。”
“崆峒派？”陈元微微一怔。
在他印象里，“崆峒派”大多出现在前世看过的武侠小说中，最出名的功法是“七伤拳”。
在陈元前世搜集的“华夏古武功法”中，也有一套《七伤拳拳谱》，但功法描述太过骇人，一直放着没敢练。
不管《七伤拳》是真是假，“崆峒派”却是实打实的华西武学名门。
想到这里，陈元莞尔一笑，道：“‘崆峒派’是华西武学正宗，怪不得两位古武造诣都如此精深，佩服。”
郭罪摆了摆手，笑道：“别人这么说就算了，连你也这么说，咱们师兄弟还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了，”罗傲也笑道，“论武学造诣，我们比你差远了，以你的卓绝天资，一定能在这次的‘分班测试’中拔得头筹。今后同在临大，还请多多指点。”
陈元被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来回吹捧。
一开始还能应付，到后来实在招架不住，找了个理由先行尿遁。
回来的时候，二人已先行离开，t组后排只剩下萧纯纯一个人蹲在远处，捂着脸低声抽泣。
陈元向她望了一眼，叹道：“这四个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的灯。”
“除了萧纯纯是f级精英之外，其余三人的修为都达到了f级顶尖，西门烈虽然古板，但言语间甚有傲气，郭罪、罗傲二人虽然看起来亲和，实则藏锋于内，也不是简单角色，今后若是和这几人打交道，估计还得费一番心思。”
正思忖着，训练馆上方忽然传来一阵灵能话筒的呜鸣声。
抬头一看，只见傅长鸣已带着一帮临大老师站上高台。
他环视台下一圈，照本宣科道：“下面将进行本次‘分班测试’的第二项‘灵力运用’测试，为了保证每位新生都能在相对独立的环境下，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准，本项测试将安排在虚拟空间内进行，稍候，临大教学系统将把测试的‘场景信息’发送到各位的灵能手环中，请各位自行激活系统，进场测试。与上一场相同，本场测试的成绩不予公示，将与最终的成绩排名一同显示在临大的‘学生信息中心’上。”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新生顿时议论纷纷。
陈元抬眸望向高台，嘴角勾起，坏笑道：“虚拟测试？不错，这次学聪明了。”
第二百章 我就是叶问
傅长鸣并没有理会新生们的态度。
转过身去，向身旁的校方工作人员下达了指令。
工作人员一番操作，很快，每名新生的灵能手环上都出现了一个进度条。
几秒之后，进度条推进完毕，手环屏幕上出现一个图标，下方显示着一行小字临江大学学生考试系统。
陈元在高考实战时体验过这种考试方式，操作起来自然轻车熟路。
原地盘膝坐下，伸手在手环屏幕上一点，倏忽间，一道看不见的电流立刻钻入体内，将考试系统和他的脑电波连接在一起。
几秒钟之后，陈元睁开双眼。
眼前的灰蒙逐渐散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十米见方的白色虚拟空间。
空间之内，摆放着两台仪器，与高考时所用的“极限力量”、“极限速度”测试仪形态类似，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两台仪器是用虚拟现实技术构造而成，而非真实存在。
陈元略作停顿，迈步向前走去。
还没走出两步，虚拟空间的上方就传来傅长鸣低缓的声音：
“相信各位已经进入到了各自的‘测试场景’，具体的操作流程大家已经在高考中体验过，我就不再多说了。”
“本项测试共分为三轮，第一轮为‘力量测试’，新生可通过击打虚拟空间内的‘力量测试仪’，测试出自己的‘力量值’。由于本项测试允许各位运用所学的功法，评分标准也会相对高一些，200kg为及格线，400kg为优秀，600kg为杰出，800kg为卓越，满分则是1000kg。”
“分数线只比高考上浮了25%~40%，还算合理。”陈元目光一闪，接着听下去。
傅长鸣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又道：“第二轮为‘速度’测试，测试方法与高考时类似，差别同样在于评分标准：8.5秒/百米为及格线，往上分别是7秒、5.5秒、4秒、2.5秒。”
“改动最大的是第三轮。高考时你们测试的是单纯的‘闪避’能力，而本轮测试，测试的则是各位的‘拆招’能力，前两项测试完成后，系统将向每个虚拟空间随机投放一名‘虚拟武学大师’，与各位进行实时对战，通过互拆招数的数量，评判出最后的分数。及格线为50招，优秀为100招，以此类推，杰出、卓越、满分分别是150招、200招、250招。‘武学大师’境界随机、流派随机，希望各位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平，取得令自己满意的成绩，祝你们好运。”
傅长鸣讲解结束，虚拟空间很快重归寂静。
陈元活动活动筋骨，径直向着摆在左边的“力量测试仪”走去。
这台测试仪外形上与高考时见过的大同小异，也是“沙包”形状，只不过体积比后者大了将近一倍。黑黝黝的表面上装着一块小小的“力量记录仪”，上面显示着一行数字：000kg。
第一轮测试的是新生“运用功法”时的实际力量，如此一来，“运用何种功法”必然成为每个新生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对陈元而言，可供选择的有三门功法。
第一门是《八极拳》，第二门是《大力金刚掌》，还有一门，是
新近刚刚练成的《摩诃指》。
三门功法当中，前两门都已经达到了“大圆满”境界，且风格十分类似，都是力道刚猛、大开大合的外功功法。
陈元先将“摩诃指”排除，思忖道：“《八极拳》和《大力金刚掌》都以力量见长，相比之下，《八极拳》更适合用于实战，《大力金刚掌》在劲力的掌控和运用上则更为纯粹，用于本轮测试再适合不过。”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疑。
走到“力量测试仪前”，两腿分立前后，敛息凝神，深吸一口气。
倏尔间，空间中的灵气飞速向着陈元的右臂聚集而来。
原本松弛的臂膀，也瞬间紧绷起来，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青筋自上臂一直延伸到手掌，伴随着灵气的涌入有节奏的跳动着。
下一刻，他冷喝一声，重心猛地向下一沉，一记《大力金刚掌》中的“猛虎推山”，径直向着“力量测试仪”的中部猛击而去。
这一招“猛虎推山”，是《大力金刚掌》中劲力最强、力道最猛的一式。
一掌击出，力量测试仪瞬间发出一阵剧烈的爆响，受力处深深凹陷，向着后方空中高高荡起。一直荡到与地面接近平行的位置，才开始减速甩落。
重逾千钧“力量测试仪”无力的前后晃荡，一连荡了七八次，才堪堪停下。
与此同时，沙包“力量记录仪”上绿灯一闪，一行小字清晰显示在小小的光屏之上。
“测试者：陈元（古武大一），力量值：15g，评级：完美。”
“我去，15g，不就是百钧之力？”
望着测试仪上显示出的数字，陈元不禁喜出望外。
他参加高考的“灵力测试”时，测出的“极限力量”是668kg。
照陈元自己估计，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运用功法，最多也只能打出一千公斤左右。
却没想到，才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自己的力量就已经精进了这么多。
“我的力量增长，和两个月的‘特训营’历练脱不开关系，还有一部分，则基于《洗髓经》对身体的重塑改造。”
“暑期特训营的三项试炼中，无论是负重拉练、秘境探险，还是生死救援，都能极大的激发人的潜能，潜移默化的提升武者的自身实力。”
“相比前者，《洗髓经》的功用则是‘洗经伐髓’，将我经脉里的杂质缺损尽数完善，‘入门’之后，非但灵气的‘输入数量’大幅提升，‘输出功率’也远非从前可比，能增长将近一倍的力量，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陈元压抑下心中激动的情绪，缓步走向长履带状的“速度测试仪”。
这次他没有丝毫纠结，站上履带，立刻开始发足狂奔。
数息之间，履带停止转动，前方的“速度记录仪”上显示出本轮测试的成绩：
“测试者：陈元（古武大一），速度值：2.44秒/百米，评级：完美。”
“比高考时进步了一些，勉强跑进‘满分线’，还不错。”
陈元微微一笑，抹去额角的汗珠，走下履带。
就在这时，吊
诡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还宛如实质的两台仪器，忽然凭空消失。
整个空间顿时空无一物，放眼望去，尽是荒凉无边的苍白。
陈元正自踌躇，忽见虚空中光华一闪，一道人形虚像蓦地出现在前方的空地之中。
抬眸望去，只见那“人”六七十岁年纪，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衫，头发花白，面容枯瘦，后脑勺上吊着根满清时期的小辫儿，在后背处摇摇晃晃。
长衫老者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了陈元一眼，皱眉道：“你就是陈元？”
“……”陈元微一诧异，失笑道：“现在的人工智能也太牛掰了吧，连我的身份信息都能识别出来？”
想到这，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者负手而立，一派高手风范，施施然道：“老夫谭望川，乃民国‘螳螂拳’嫡系第六代传人。”
陈元笑笑，拱手道：“原来是谭师傅，久仰大名。”
“你这黄口小儿，也听过老夫的名讳？”“谭望川”面有得色，捋了捋下颌短须，笑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想故作亲近，借机拜老夫为师。若真是如此，我劝你还是断了这个念想吧，这普天之下，有多少人想拜老夫为师而不得，你天资平平，想拜师还是另寻他人吧。”
“我去，还入戏了？”陈元哭笑不得。
见对方越说越来劲，所幸收起了玩闹之心，笑叹道：“说实话，我还真没二到拜一个ai当师傅的地步，说够了就出招吧，让我看看名动一时的‘螳螂拳’，到底能有多厉害。”
“ai？”“谭望川”听见陈元的话，不禁眉头微皱。
听见陈元要跟自己切磋，板起脸道：“老夫纵横武林数十年，从不以大欺小，我劝你还是莫要自取其辱了。”
“以大欺小？”陈元嘴角一勾，“说这句话之前，最好分清楚谁是大，谁是小。”
说完，不等老者答话，直接一招《大力金刚掌》中的“攀星拿月”，向着“谭望川”面门直击而去。
“谭望川”正顾着装比，见陈元一言不合直接动手，面色悚然一变，向后疾跃而出，避开陈元掌风，往前一指，怒喝道：“老夫不过是没答应收你为徒罢了，竖子焉敢如此无礼？！”
陈元轻笑一声，道：“别逗了兄弟，我赶时间，没空陪你唱双簧。”
嘴上说着，手上却没闲着，瞬息之间，又向老者的上、中、下路要害攻出了七八招。
“谭望川”被陈元逼得步步后退，片刻之间，已是险象环生。
腾的向后一跃，一脸怒色道：“老夫念在你年轻，对你一忍再忍，不想你竟得寸进尺，招招进逼，也罢，今日我就用家传的‘螳螂拳’，收拾你这……”
话说到这，他声音突然噎住。
见陈元忽然改换姿势，重心下沉，双腿微曲，双拳前后分开，呈腰马合一之象，面色不禁大变，颤声问道：“咏……咏春拳！广东第一高手叶问叶师傅是你什么人？！”
陈元见他一脸惊恐，使劲憋住笑意。
眉宇轻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叶问。”
第二百零一章 把他打死了
“……”
谭望川彻底被陈元绕晕了。
过了片刻，冷声道：“黄口小儿怎敢冒充宗师，今日老夫就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何为‘长者为尊’！”
话音未落，身子蓦地向下一沉。
双腿曲起，向前后张开，两臂一高一低，双手四指握拳，一指向下笔直伸出，身子前后摆动，一副蓄力待发之势。
陈元看出这是“螳螂拳”的起手式，也不答话。
单足猛一点地，欺身上前，一套“咏春拳”里的“小念头”，直取谭望川胸口空门。
谭望川曲左臂向下一挡，右手倏地探出，如螳螂捕食一般，攻向陈元面门。
陈元向侧边微一偏头，立刻变招，一招“寻桥”攻向对方眉心。
后者迅速闪开，趁陈元重心未稳，“呼呼”两拳径取敌方两肋。
陈元再度挡下，将“标指”“小念头”“寻桥”轮番使出，对着谭望川穷追猛打。
不过七八分钟，二人已经互相对拆了五六十招。
陈元也已看出，“虚拟大师”谭望川的修为至少在“f级精英”以上。
而且招式纯熟，运用灵活，一套“螳螂拳”被他使得刚柔并济，攻守相宜，自己压着他狂攻了半天，竟然没占到丝毫便宜。
陈元本就嗜武成痴，眼看战局僵持不下，心底的求胜欲也彻底被激发出来。
一心想着如何战胜对手，把“测试”一事暂时抛到了一边。
见“咏春拳”不能奏效，立刻变招，化柔为刚，一招《八极拳》中的“五岳朝天锥”砸向对方头顶。
“谭望川”脸色一变，立刻架拳抵挡。
“砰”的一声，二人双拳相交，各自退后数步。
稍作停顿，立刻猛扑上前，再度斗作一团。
陈元招式齐出，“贴山靠”、“劈山掌”、“五岳朝天锥”、“崩弓窜箭急”、“**扑地锦”各展所能，对着谭望川一顿“狂轰滥炸”。
谭望川稳如泰山，进退得法，勾、搂、采、挂、贴、靠、刁、进、崩、打各路手法频频变换，虽然暂无还手之力，却也尚能自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急速碰撞。
灵气爆裂声此起彼伏，震得整座虚拟空间轰然作响。
不知不觉，双方已经拆了三百多招。
陈元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将《咏春拳》《八极拳》《罗汉拳》《大力金刚掌》中的招式几乎全打了一遍，就连刚刚练成的“拈花指”和“摩诃指”也接连“上阵”。
反观谭望川，虽然修为境界远远高于陈元，但打法过于单一，打来打去就只有那么几招，在陈元一波强似一波的猛攻下，渐渐显露出败退之象。
……
……
与此同时，“精武训练馆”。
陈元盘膝坐在空地之上，双眸紧闭，面色凝重，额角不断沁出汗珠。
刘虚和凤小六早就结束了测试，此时正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旁，手心都捏着一把汗。
一千多名新生围在附近，望着前方那名全场唯一一位仍在测试的少年，脸上俱都带着惊怖之色。
“这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吧，太恐怖了……”
“那么长时间，得拆多少招啊……”
“总算知道顾院长和宁夕为什么高看他一眼了，这货的武学造诣，已经不能用‘妖孽’二字来形容了……”
如新生们所见，在场除了陈元之外，其他人已经全部完成了测试。
他们当中，有拆了几招就被“虚拟宗师”解决的，也有苦战数十招支撑不住黯然出局的，就连那些公认的“古武天才”，也不过拆了一两百招就坚持不住。
郭罪拆了一百八十六招，败。
褚良臣拆了一百九十招，败。
周清雪拆了二百零二招，败。
罗傲拆了二百一十三招，败。
洪震霆拆了二百三十招，败。
西门烈拆了二百三十六招，依然是败。
测试持续到现在，仍在保持战斗的，只剩下陈元一个人。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眼神中有期待、又不甘、有羡慕，也有嫉妒。
傅长鸣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台下如潮水般聚在陈元身边的人群，脸都快绿了。
他之所以将第二项测试临时改在“虚拟空间”举行，就是为了避免陈元发挥太过出色，造成早上那种千人围观的尴尬局面。
没想到这货下午引起的轰动，居然比早上还大。
看见这一幕，傅长鸣不禁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陆、顾两位院长的意思很明确，既想将陈元安置在竞争更激烈的“玄”班，又不愿引起太多不必要的非议。
傅长鸣也一直是按照两位院长的意思去办的。
可他心里明白，要将陈元分入“玄”班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堵住其他人的悠悠之口。
如今“分班测试”才过去两场，陈元的光芒就已经盖过了在场所有的新生。
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还没等到测试全部结束，自己恐怕已经被学院里那些老教授的唾沫星子淹死。
一念至此，傅长鸣心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一脸懊丧的站在高台之上，长长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只能让二位院长亲自出马了，否则……别说‘古武学院’，恐怕连其他学院的师生都要戳我的脊梁骨。”
……
……
虚拟空间之内。
陈元和“谭望川”已经拆到五百多招。
谭望川渐渐气力不支，被陈元逼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身上的破绽也开始显露出来。
“前辈，我要赢了。”
陈元嘴角一勾，左手双指运足劲力，一招阴损无伦的“拈花指”径直点向谭望川左肋下破绽。
谭望川脸色骤变，立刻向右闪避。
不料陈元只是虚晃一招，右手“摩诃指”立刻跟上，“噗”的一声点中对方右侧要穴。
刹那间，只听一声刺耳的爆响，谭望川眼球暴突，身子向后倒飞而出，整个虚影剧烈颤动。
陈元自然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单足在地上一点，纵身腾跃而出，在半空中一把抓住谭望川的后领，使出全身的劲力，猛地向地上一轮。
一声炸响震彻整片空间，对方落地之处的周围登时裂开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缝。
下一刻，谭望川的躯体瞬间碎成一片片零零星星的光点，消弭在漫天的尘嚣之中。
望着满地的狼藉，陈元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战，他着实打的酣畅淋漓。
除了“打狗棒法”之外，几乎把自己所学的所有功法从头至尾演练了一遍。
《八极拳》《咏春拳》《罗汉拳》《大力金刚掌》自不必说，早已达到“大圆满”境界，再怎么练进境也有限。他真正想训练的，是两门新练的少林指法。
事实上，陈元在和谭望川拆到三百招时，就已经胜券在握。
之所以多拆了两百多招，无非是想借学校免费提供的“武道大师系统”，给“拈花指”和“摩诃指”刷一波“熟练度”。
从刚才那决定胜负的两指来看，他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
不但“拈花指”和“摩诃指”的造诣相比先前精进了许多，杀伤力也远胜从前。
评判一门功法的强弱，大致可以从“输入”“输出”以及“输出功率”三方面出手。
所谓“输入”，即功法引动天地灵气的数量及质量。
“输出”，是指功法能够造成的实质性伤害。
“输出功率”介于“输入”和“输出”之间，指的是功法对天地灵气的转化程度。
功法的“输出功率”越高，一分灵气也能打出十分的力道，反之，则会导致十分灵气只能发挥出一分的效用。
“拈花指”和“摩诃指”之所以比《八极拳》等四门功法强大，正是因为其“输出功率”高于后者，可以用更少的灵气，换取更大的杀伤力。
一旦修炼到“大圆满”境界，必将成为陈元最可怕的“杀手锏”之一，到那时，就算遇上‘f级顶尖’的敌人，也能轻松自保。
想到这里，陈元不禁心神一畅。
正在这时，一个白色的全息屏幕从谭望川“阵亡”的位置弹出，上面清晰的显示出一行字迹：
“分班测试第三项‘拆招演练’，测试人：陈元（古武大一），拆招数：517招，评级：完美。”
“意料之中。”陈元拍了拍手上的尘灰，淡淡一笑。
很快，白色虚拟空间开始渐渐变得虚幻，灰蒙蒙的雾霭再次出现，遮住了他的视线。
倏然间，陈元只听见脑中“嗡”的一声。
缓缓睁开眼，立马看见了身旁的刘虚、凤小六，以及一大帮围观的新生。
不禁失笑道：“你们不用测试的吗，都围在我这干什么？”
“你说这话不怕挨揍吗？”凤小六黑着脸道：“半个多小时前，全场所有人都已经测完了，就剩下你一个。”
“真的假的？”陈元微一诧异。
刚才他整个人全都沉浸在和谭望川的“切磋”中，并没注意时间，此时听凤小六说起，才忽然反应过来。
刘虚挑起一边眉毛，没好气道：“你小子下次测试能不能事先设个闹铃，上次和云青岩打了四十多分钟，今天又和‘虚拟大师’打了一个多小时，搞得我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的。”
“好，下次记得提醒我。”陈元打了个哈哈，笑问道：“你怎么样，过关了吗？”
刘虚叹了口气，道：“前两轮还行，最后一轮‘虚拟大师’实在太厉害，只拆了五十招就顶不住了。”
说完，斜睨着陈元，玩笑道：“你呢，在里面呆了那么久，不会是和‘虚拟大师’培养出感情了吧？”
“没有，”陈元摇了摇头，叹道：“我把他给打死了。”
第二百零二章 同是天涯一片叶
“打……打死了？”
听陈元说完，不只是刘虚和霍渊，就连一些站在前排的新生，也瞬间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很快，这一消息就在后面的众多新生当中传开。
一时间，人群中不断响起一阵阵惊呼声，造成的轰动比上午还强烈。
东南方位，郭罪满脸震惊，讷讷道：“什……什么意思，‘虚拟大师’还能被打死？”
“应该是系统预设的‘生命值’耗尽了，”罗傲苦笑道：“陈元真是个bug，系统分配的‘虚拟大师’少说也有f级以上修为，居然硬生生被他耗死了。”
西门烈站在两人中间，神色依然刻板，过了良久，缓缓开口道：“正因为有这种人存在，临大才显得更有意思。”
“西门，我说句实话，”罗傲挑眉道，“你们俩要是对上，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呸，你乱说什么呢，”旁边的萧纯纯立马不干了，嗔道：“西门哥哥是西华宗第一天才，怎么会输给那小子。”
“算了。”西门烈淡淡说了一句，看向罗傲道：“我承认，他在某些方面的确比我强，但古武者的强弱，不是一两场测试所能决定的，孰强孰弱，很快我就会证明给你们看。”
“说得不错，”郭罪点头认可道，“衡量‘古武者’实力的标准有很多，‘灵气引动’和‘灵力运用’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陈元虽然暂时稍胜一筹，但强弱之分，最终还要归于实战。”
罗傲见郭罪也站在西门烈一边，耸了耸肩，笑道：“好吧，当我没说，期待能早日看到‘关西骁虎’和‘临江状元’的巅峰对决。”
“放心吧。”西门烈嘴角一勾，“那一天，绝不会太远。”
与此同时，洪震霆、周清雪、褚氏五虎、徐无疆……所有人都在热烈讨论，场面一片嘈杂。
眼看情况越来越难控制，傅长鸣立刻带着几名临大的老师奔下高台，挤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到陈元面前。
他脸色铁青的望了陈元一眼，转向身后那一大帮学生，冷声道：
“都看够了吧，看够了就解散。”
新生们见傅长鸣脸色十分难看，虽然不明就里，却也不敢违逆。很快，就纷纷向训练馆的大门外散去。
不多时，空地上就只剩下陈元三人、傅长鸣以及一帮临大的老师。
傅长鸣见新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把陈元拉到一边，沉着脸道：“你闹够了没有。”
“傅主任，这话我有点听不明白，”陈元玩味笑道。
“不明白？”傅长鸣阴沉笑道：“你今天干的事，是想故意让我难堪吧？”
“我是一名学生，自然要全力应付每一场测试，”陈元脸上的讥诮之色更浓了，笑道：“怎么，难道我的做法，违反了临大哪一条校规？”
“你……”傅长鸣碰了个软钉子，一张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缓了片刻，沉声道：“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跟我对着干？”
“傅主任，你误会了，我怎么会跟你对着干呢，”陈元淡淡笑道：“你好心给我‘开绿灯’，我谢谢你还来不及，至于‘分班测试’，我会继续保持今天的状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
傅长鸣不说话了。
他早就看出来，陈元今天这一切的举动，就是故意做给他和所有临江师生看的。
说不定对方已经猜出，是谁在背后“主使”，对他设下重重障碍，限制他进入“天”班。
如此一来，后续的事就变得棘手多了。
陈元已经猜出了自己的目的，继续打压只可能造成反效果。
可若置之不理，又有违两位院长的嘱托。
想到这里，傅长鸣不禁沉沉一叹。
过了半晌，抬起头道：“随你便吧，我只能告诉你一点，学院对你所有的安排，都不抱有任何恶意，相反，这些安排对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你不能理解，非要抵触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说完，深深望了陈元一眼，转身离去。
还没走出去两步，陈元的声音忽然在身后淡淡响起：“等等。”
傅长鸣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皱起了眉头。
陈元问道：“刚才的话，是你自己要跟我说的，还是顾老让你转达的？”
“如果是顾老让你转达的，麻烦你告诉他一声，我明白他的用意，但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希望他能理解。”
“原来……他早就猜到了。”
傅长鸣目光一沉，微微点了下头，带着几名临大老师先行离去。
见院主任一行人走远，刘虚和凤小六立刻赶了过来。
前者回头望了一眼，关切问道：“傅主任到底啥意思？怎么你拿了好成绩，他反而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估计是‘乐极生悲’吧……”陈元随口道。
刘虚：“……”
凤小六：“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开个玩笑，”陈元哈哈一笑，道：“他不过是勉励了我几句，没别的意思。”
“真的？”刘虚一脸狐疑道，“我怎么觉得背后大有玄机啊。”
“别问了，你还不知道他？”凤小六轻笑一声，接茬道：“这小子做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陈元转向刘虚，笑道：“看见了吧？你的对手永远比你的朋友了解你，这句话简直是至理名言。”
“得了吧，”凤小六斜睨着陈元，撇嘴道：“我才不跟你做对手，简直自取其辱。”
“行啊，学聪明了，”刘虚笑道：“不过你还真别觉得跟陈元做朋友有多轻松，首先得学会像我一样，与世无争、四大皆空。”
说完，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滚，”陈元笑骂道：“跟我做朋友亏着你了？”
“亏着倒没有，就是……”刘虚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哎”的一叹，道：“你没当过配角儿，跟你说你也不懂。”
凤小六很是同情的拍了拍刘虚的肩头，感同身受道：“同是天涯一片叶，别说了兄弟，我懂你。”
看着两人一秒入戏，陈元顿觉哭笑不得。
三人又在训练馆内胡侃了几句，一同前往食堂吃饭，而后各自分散。
陈元回到宿舍时，太阳刚刚落山。
陈克雄和郭蔚兰在公司值班，没有回家，空荡荡的宿舍内，只有陈元一个人。
他在饮水机里接了杯灵水，“咕”的一声灌入喉咙。
而后回到自己的卧房，盘膝坐在床上，凝神冥思。
今天测试中发生的事，有些在他意料之中，有些却令他颇感意外。
总而言之，一切都在按照他预先设定的轨道发展。
种种迹象表明，顾老之所以想将自己安排在“玄”班，无非是想将自己置身于竞争更加激烈的环境中，更多的历练自己。
这一点无可厚非，陈元也完全能够理解。
毕竟，自己从开始修炼一直到现在，只过去区区三个多月。
这三个月中取得的进步，在普通武者看来，显然是无法预估和想象的。
但飞速的进步，也滋生出许多修炼上的问题，例如武道根基不够牢固、突破境界遭遇瓶颈等等。
顾老作为浸淫教育行业数十年的“武道名师”，不可能看不出这些问题。
将自己放在“玄”班，规避开那些无谓的“天才之争”，专心将根基打牢，在良性竞争中获得稳步成长，也完全是出于好意。
只不过，陈元在分班一事上仍然有自己的“想法”。
顾老虽然出于善意，将他分在“玄”班，但作为临江市的“文武状元”，他不可能只拿出“玄”班的表现来应付测试。
这既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古武学院”的不负责。
此外，由于顾老和傅长鸣的“刻意安排”，自己俨然已经成为大一众天才眼中的“目标”，陈元虽然不畏惧竞争，但也不急于竞争。
在和那些所谓的“古武天才”正面碰撞之前，他想先将根基扎牢。
如果能借助所学的大学知识，将修为顺利突破至f级，自然再好不过。
既然“不急于竞争”，那么展示出一定的实力就显得尤为重要。
如此一来，那些“天才”们也会对自己稍加忌惮，既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纷争，也能让自己在相对“和平”的环境下，全力夯实基础、提升修为。
想到这里，陈元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的‘做法’，很可能违背了顾老和学院的某些‘想法’，但我还是得这么做，希望顾老能够明白我的用心。”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走到阳台之上。
望着四周楼房里闪烁的点点灯光，心潮一阵涌动。
大学开学只有两天，陈元却已经历了太多太多，这显然与他一开始憧憬的“大学时光”不太一样。
明天的“悟性测试”结果如何？
未来的大学生活，自己还将面对多少竞争和挑战？
自己能否在临江大学，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一切的问题，唯有等陈元一步步用行动给出答案。
夜晚的微风迎面吹来，轻轻拂过他的面颊。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漆黑如墨的苍穹，双眼犹如星辰一般闪亮。
“大学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如何正确应对人生中的‘不确定性’，不管未来存在多大的变数，我依然会努力向前。向着最巅峰，一步一个脚印，坚定地走下去。”
第二百零三章 武学百科
陈元站在阳台上纳了会儿凉，回到自己修炼的空地上，盘膝坐下。
每天早晚两遍《洗髓经》，是他的必修课。
《洗髓经》对自己武体的改造作用，他已经很明了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将《洗髓经》的第一篇向前推进。
只要能将第一篇“元始钟气篇”修行到“大圆满”，自己的实力必定有一个极大的飞跃，到时候，在整个大一年级，陈元将无惧任何人的挑战。
练完《洗髓经》后，陈元先到浴室洗净练功排出的杂质。
想起明天的“悟性测试”考的是修复残缺功法，又回到房内，将脑海中存留的“古武功法”一一复盘了一遍。
不盘不知道，一盘吓一跳。
陈元很快发现，自己脑海中的“库存”比印象中的还要详实完整。
华夏上下五千年，各种流派路数的“武学秘籍”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而他练过的，只是其中极少的一部分。
在这其中，顶尖的“内功心法”，有《九阴真经》《九阳神功》《北冥神功》《易经筋》《先天功》《小无相功》等一十三门。
“外功秘笈”，则有《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凌波微步》《乾坤大挪移》《一阳指》《弹指神通》《蛤蟆功》《打狗棒法》等二十六门。
如《八极拳》《咏春拳》这类基础型的古武功法，更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估计……这世上没人能把这些功法全练成吧？”陈元摇头感叹道。
一边感慨华夏武学博大精深，一边遗憾没机会将这些功法集于一身。
功法修炼，在“精”而不在“多”。
对每门功法都一知半解、浅尝辄止，不如将少数一部分功法练到炉火纯青，甚至登峰造极。
陈元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还没摸出修炼的门路，练功时没有章法。
经过三个月来的不断历练，才渐渐厘清了自己的修炼方向。
原身经脉损毁，根基薄弱，“固本培元”显然是重中之重。
所以陈元现在修炼的功法，大多以“少林系”为主。
《洗髓经》引气归元，洗练经脉，《罗汉拳》《大力金刚掌》《拈花指》《摩诃指》功能互补，相互配合。加上《八极拳》《咏春拳》以及“压箱底”的《打狗棒法》，一同构成了陈元目前的功法体系。
陈元从修炼之初，就明白自己的“血脉天赋”不会太高。
只能通过功法不断提升体质，才能弥补血脉上的缺陷。
所幸，陈元选择的方向是正确的。
如今的他，已经拥有了能够媲美f级武者的体质，战斗手段齐出的情况下，就算面对f级顶尖武者，也能够勉强自保。未来如果能将《洗髓经》《易经筋》悉数练成，就算用肉身硬扛灵能武器，也完全不在话下。
至于其他顶尖功法，只能等“少林系”内功有所成就了再加以修炼。
毕竟，其中的一些功法修炼起来十分困难，而且具备一定的危险性。
只有拥有了强悍的肉身作为根基，修炼起来才能更好的规避风险，达到事半
功倍的效果。
一直到深夜，陈元才将所有的“基础功法”复盘完毕，至于“顶尖功法”，则暂时放在一边。
这一夜，他睡得特别踏实。
第二天五点照常醒来，按惯例修炼、洗漱、吃早餐。
而后和刘虚一同前往“精武训练馆”。
凤小六自从昨天晚饭时得知陈元和“虚拟武学大师”互拆了五百多招，就再没搭理过后者。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每跟陈元多说一句话，心脏就要抽抽一回。”
但今天一大早，他仍然照常来到精武训练馆外的“老地方”，等着陈元二人到来。
刘虚一见他就乐了，咧嘴笑道：“哟呵，来的挺早啊，昨天晚饭时谁说的要和咱们‘分道扬镳’、自立门户？”
“别说了，”凤小六叹了口气，“碰上一朵分分钟能让绿叶枯萎的红花，心好累。”
“你自己嘴欠爱问。”刘虚哈哈笑道，“我看……以后‘与世无争、四大皆空’后面还要加上一条‘难得糊涂’。”
凤小六举起一只手，一脸正色道：“我发誓，以后再嘴欠我就不姓凤！”
“好了，早知道不跟你说了，”陈元瞥了他一眼，道：“有那个心思比这比那，还不如好好想想今天测试的事。”
“有什么好想的，反正我已经放弃了。”凤小六耸耸肩，道：“这场测试压根就是你们‘古武者’的天下，我这种‘半路出家’的新武者，不用比已经输了。”
“这么快就放弃了？”陈元微一皱眉，笑道，“你可是要进‘天’班的人。”
“我一个从来没接触过‘古武学’的人，除了放弃还能怎么办？”凤小六撇嘴道。
“好好考呗，还能怎么办，”陈元缓缓道：“你误会了一点，虽然这场测试的考核方式是还原‘古武功法’，但考核的重点是每个人的‘悟性’，能不能感受到功法中蕴含的‘意’，再通过‘意’将招式演练出来，跟是不是‘古武者’并没有本质上的关系，说不定，你这个半路出道的门外汉，能比那些‘天才’发挥得更好。”
“真的？”凤小六眼前一亮，旋即皱起眉头，狐疑道：“你不是在忽悠我吧。”
“我又没吃撑，忽悠你干什么，”陈元笑道，“信不信由你，放不放弃也由你，反正我们已经打过赌了，没考进‘天’班，自觉认罚就是。”
凤小六想了想，摊手道：“行吧，就按你说的试试看，如果不奏效，只能说明我‘古武天赋’不行，到时候转专业，给我嫂子当学弟去。”
“你嫂子……”陈元正要问一句“你嫂子是谁”。
忽然反应过来，直接一脚踹过去，笑骂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还嫌我麻烦不够多是吧？”
凤小六侧身躲开，嬉皮笑脸道：“把柄被我抓住了吧，看你以后还敢刺激我。”
往旁边一看，见刘虚不停的对自己使眼色，倏地转过头去。
这一望，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拐角处正迎面走过来两名穿着学院服的女生。
一人留着短发，五官清丽，眉宇间英气勃勃，走起路来英姿飒爽，正是吴穹。
另一人
长发如瀑，面容绝美，气质清冷脱俗，竟是宁夕。
二人甫一出现，立刻引起了周边新生的围观，男生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聚焦在宁夕身上，而女生们的视线，则牢牢锁定帅气逼人的吴穹。
凤小六看见吴穹，就像老鼠看见猫似的，直往刘虚身后躲。
刘虚很“配合”的往旁边一让，立刻让凤小六暴露在吴穹的视线中。
“别躲了，早都看见你了。”吴穹走到近前，挑眉道，“以为躲着我就不用交检讨书了？”
“学姐……最近课业有些繁忙，所以……”凤小六讪讪一笑，道。
“大一还没开始上课，哪儿来的课业繁忙，”吴穹扫了他一眼，道：“我总共给你三天时间，今天刚好是第三天，再交不出来，我直接上报校方，警告改成记过。”
“别啊学姐……”凤小六苦笑道，“我回去就写，保证准时交上。”
吴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宁夕笑道：“你看你，把大一学弟都吓成什么样了。”
“公事公办而已，我没罚你的陈元就不错了。”吴穹似笑非笑道。
宁夕听到“你的陈元”四个字，脸颊微微一红，嗔怪的望了她一眼，转向刘虚问道：“对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这么欢乐？”
这一次轮到陈元脸红了，给刘虚递了个眼色，而后若无其事的转向另一边。
刘虚立刻会意，赶忙道：“哦……是这样的，我们刚才在聊你。”
陈元心里“咯噔”一声，立刻回头瞪着刘虚。
刘虚视而不见，接着道：“陈元前天不是上你那儿蹭了顿饭吗，回来老夸云端餐厅的饭菜香……”
宁夕微一挑眉，笑道：“好，下次学姐请你们三个一起去。”
“哦也，学姐万岁！”刘虚差点开心的蹦起来。
“谢谢嫂……”凤小六刚一开口，立刻察觉到陈元“杀气逼人”的视线，连忙改口道：“谢谢学姐！”
宁夕微一点头，转过身去。
毫不避讳众人的目光，将陈元单独拉到一边，轻声问道：“听说你昨天测试时，把古武学院的老教授都给吓到了，是真的么？”
“正常发挥，没那么夸张。”陈元微笑道。
“正常发挥？”宁夕失笑道，“我怎么听吴穹说，你打破了学院记录？”
“学院记录？”陈元有点纳闷，“这我真不知道，没人跟我说。”
“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是事实，”宁夕望了他一眼，神秘笑道：“看来，你已经猜到是谁不让你进入‘天’班。”
“你也知道这事？”陈元眉头微皱。
二人在云顶餐厅吃饭的时候，他并没有向宁夕提及自己分班的事，此时听对方问起，不禁有些纳闷。
宁夕点头道：“知道，也很赞同。”
微一沉吟，又道：“不过……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顾老既然能识你，也能懂你，这点我确信。”
“谢谢学姐，我懂。”陈元笑笑，话音微微一顿，问道：“对了，学校论坛上的事……抱歉，我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第二百零四章 形意拳
“怎么，你还在乎这个？”
宁夕听了陈元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间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你不在乎？”陈元皱了皱眉，反问道。
“我当然不在乎，”宁夕看了他一眼，满不在乎道：“这世上无聊的人多得是，我要是和他们较真，岂不是比他们还无聊？”
“说的也是，”陈元耸了耸肩，挑眉道：“你不在乎，我就不在乎。”
“傻子，”宁夕俏脸微微一红，问道：“待会儿的‘悟性测试’，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陈元道，“过关应该没什么问题。”
宁夕低头看了看手环，道，“我一会儿还有课，就不进去看你测试了，你自己加油，轻装上阵，别顾虑太多。”
“放心吧，”陈元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宁夕冲他微微一笑，转身和刘虚、凤小六分别聊了几句，与吴穹先行离去。
陈元见时间差不多了，招呼刘虚和凤小六一并进入“精武训练馆”，准备参加本次“分班测试”的第三项“悟性测试”。
随着人流走进训练馆，陈元往高台上扫了一眼，立刻发现了不同之处。
只见高台之上，正平行摆放着两列桌椅，上面坐满了人。
傅长鸣作为古武学院的“临时负责人”，坐在前排居中的位置，此时，正眯着一双深邃的眸子，打量着不断涌入训练馆的新生。
不多时，新生们悉数进场。
傅长鸣从座位上款款起身，望了望台下的两千余名新生，拿起手中的灵能话筒，微微一笑道，“各位新生，首先要恭喜大家，顺利完成了前两项测试，今天将进行的，是本次‘分班测试’的重头戏‘悟性测试’，为此，现场特地请来了古武学院几位德高望重的武学教授，一同见证分班最终结果的诞生，大家掌声欢迎！”
他话音刚落，高台下立刻响起一阵无比热烈的掌声。
一位位教授也分别站起来，对着台下的新生挥手致意。
傅长鸣话音微顿，接着道：“关于本项试炼的大概流程，我在前天的‘介绍会’上已经说过，在这里简单复述一遍，请大家认真听好。”
“本次‘悟性测试’，将分为两场举行，在稍候举行的第一场中，各位的手环将接收到学院教学系统随机发送的‘残缺古武功法’，功法的残损度在10%~50%之间，为了公平起见，残损度较高的功法，将有额外的分数加成。”
“你们将用一个上午的时间记忆并修炼功法，自行推演残缺的部分，并在下午举行的第二场中分组演练抽取到的古武功法，由每组的评分老师根据功法的‘还原度’进行评分，本场测试评分占总分的20%，且难度不低，希望大家认真对待，拿出最佳的水准。”
他复述完规则，将灵能话筒交给旁边的一名工作人员，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一时间，台下新生立刻开始小声议论。
刘虚吸了一口凉气，咂舌道：“一个早上的时间，既要修炼，又要补缺，这难度也贼大了点。”
“这才是真正的分水岭，”凤小六叹道，“光这一项，估计就能把一多半人从‘天’‘地’两个级别的班级刷下去。”
陈元看了一眼两人，没有开口插话。
刘虚二人之前对“古武学”接触的不多，会觉得困难，完全在情理之中。
实际上，本项测试真正的难点，并不在“还原”，而在于“领悟”。
华夏古武之所以能够发展数千年，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在于“意”的传承与延续。
无论招式如何变化，功法当中的“意”始终存在。
例如佛门武学中的“禅武合一”之意，道家武学中的“天人合一”之意等等。
古人云：无招胜有招、无剑胜有剑，说的正是“意”在武学当中的玄妙作用。
想练好一门新武学，对“意”的领悟力至关重要。
如果光练招式，忽视对“意”的领会与感悟，打出来的功法必定有形无实，差强人意，反之，如果能将“意”和“招式”结合起来，则能将普通的招式，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一套功法固然残缺，但当中的“意”始终贯穿于内。
如果能正确领悟功法中的“意”，招式怎么打都是对的。
相反，如果对“意”的领悟出现错误，就算招式打的再好，也难免不伦不类，谬以千里。
正思忖间，高台上的工作人员一声指令，在场二千余名学生手环同时亮起。
一门门残缺不全的古武功法，在学院的教学系统中随机生成，自动发送到每名新生的手环之中。
刘虚迫不及待的点了下手环，“嘀”的一声，一个小型光屏倏地探出，上面清晰的显示出一行小字：
“试炼功法：《太祖长拳》，残损度：15%。”
凤小六凑过去一看，顿时瞪大眼睛，诧异道：“可以啊虚胖，这么欧。”
“一般一般，马马虎虎，”刘虚哈哈一笑，眉眼间挂着掩不住的得意。
陈元微笑道，“《太祖长拳》刚柔并济、长打短靠，招式变化也不太多，挺适合你的。”
“最重要是15%的残损度啊，运气也太好了。”凤小六撇嘴道。
刘虚扫了他一眼，道：“别老说我，你也点开看看，指不定比我还欧。”
“我看看，”凤小六也低下头，点下了手环上的光标。
很快，记录着功法信息的光屏弹至半空，上面显示着“《通背拳》，残损度20%”的字样。
“20%……”凤小六吐了吐舌头，道：“还有，这《通背拳》到底是啥玩意儿？”
“始创于清代的一门外加拳法，特点是沾衣发力，劲力冷脆。”陈元缓缓道。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完全听不懂。”凤小六苦笑道，“我还是自己琢磨吧。”
刘虚凑到陈元身边，好奇问道，“陈元，就差你了，点开瞧瞧？”
“行。”陈元微一点头，伸手在手环屏幕上轻点一下。
又是一声轻响，一个小小的光屏出现在三人身前，上面赫然显示出一行小字：
“试炼功法：《形意拳》，残损度：50%”
刘虚和凤小六向前一望，双眼顿时瞪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陈元则目光微沉，嘴角微微一勾，笑道：“果然如此。”
很明显，自己的“试炼功法”在暗中被人
动了手脚。
至于原因，不用说他也能猜到。
自己在昨天的两场测试中“大放异彩”，引起了偌大的轰动，傅长鸣不可能不早作准备，以图在最后一场测试中“降低影响”，完成顾老交付的“任务”。
陈元已经明白了顾老的用意，对于傅长鸣的做法也说不上排斥。
但理解归理解，该做的事还得做。
他抬起头望向高台，见傅长鸣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随即对他点头还礼，暗自笑道：“抱歉了傅主任，这次的‘计划’，恐怕又要落空了。”
刘虚虽然知道陈元手段厉害，但此时仍不免替他担忧，皱眉道：“残损度50%，相当于一半的功法都是空白的，你打算怎么办？”
“一切照常，”陈元若无其事道。
“虚胖，你还用得着担心他？”凤小六瞥了陈元一眼，道：“看这货的样子，估计已经胜券在握了，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练好自己的功法吧。”
刘虚看了陈元一眼，只得点了点头。
陈元看了看二人，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陈元。”
陈元回头一看，笑道：“是你？”
来人正是郭罪。
他顶着个鸡窝头，眼圈虽然暗黑，但精神头还不错。
走上近前，一脸笑意道：“我刚从这儿路过，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这么巧？”陈元挑眉一笑。
“还真巧了，”郭罪咧嘴一笑，开门见山道：“怎么样，抽到什么功法？”
“《形意拳》，”陈元道：“你呢？”
“我是《虎形拳》，残损度30%。”郭罪道。
“30%，”陈元淡淡一笑，“对你来说，这只是小意思吧？”
“小意思？你可真会开玩笑……”郭罪苦笑道，“还原功法比修炼功法难了不知道多少倍，时间又只有这么点儿，能不能完整练下来都不知道。”
“在我面前还故作谦虚，有意思吗？”陈元瞥了他一眼。
感受到陈元眼神中似有深意，郭罪干笑一声，问道：“你的《形意拳》呢，残损度多少？”
“这才是你真正想问的吧。”
陈元暗笑一声，伸手点了下光屏，淡淡道：“自己看。”
郭罪凑上前去，眯眼一看，登时目光一滞，失笑道：“50%……？逗我呢吧。”
陈元无奈的摊摊手，道：“谁知道呢，估计我的运气在前两场用光了。”
“这难度可不小……”郭罪咂舌道，“《形意拳》虽然招式朴实无华，但50%的缺损度实在太高了点，你这手气也是绝了……”
“尽力而为吧，”陈元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无奈。
郭罪用眼角余光望了他一眼，扁嘴道：“难是难了点，但事在人为，以你的天资，未必不能创造奇迹。”
“借你吉言，”陈元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郭罪也把该问的话问完了，假模假样的和刘虚二人寒暄两句，转身向着人群中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陈元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双眼同时微微眯起。
“有意思，替西门烈‘刺探军情’来了？”
第二百零五章 不速之客
“什么？你说陈元抽到了缺损度50%的《形意拳》？”
新生阵列后方，罗傲望着刚刚归来的郭罪，一脸诧异道。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郭罪挑眉笑道。
“50%……”罗傲愣了片刻，摇头道：“这难度也太高了，就算是陈元，也不可能轻易做到。”
“陈元也是普通人，做不到有什么不正常的，”旁边的萧纯纯噘着嘴道，“我看他就是前两场太嚣张，所以最后一场遭报应了。”
“还记仇呢，”郭罪瞥了她一眼，笑道。
“我……”萧纯纯俏脸一红，正要吐槽一番，又怕身旁的西门烈怪罪，只得将心中的怨气吞进肚子里，“哼”的一声，别过头去。
罗傲没搭理萧纯纯，转向西门烈道：“西门，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西门烈转过头来，皱眉道。
罗傲问道：“你觉得……陈元这次还能过关吗？”
“他能不能过关，跟我有什么关系，”西门烈淡淡道，“我只知道，我认识的年轻一辈武者当中，还没有人能将古武功法还原50%以上。”
“你认识的年轻武者？”罗傲挑起一边眉毛，神情怪异道：“连你的死党‘南疆怪客’许不言，‘长安小刀狂’梅修竹也包括在内？”
“是，”西门烈点了点头，道：“尤其是《形意拳》。”
“师傅说过，早在‘天地巨变’之后，《形意拳》一脉的完整传承就已经分崩离析，现存的《形意拳》拳谱，也是后人拼拼凑凑才勉强集齐的。”
“《形意拳》之所以还原难度极高，不是因为拳谱缺损，而是因为传承断绝，导致了‘拳意’的缺失，失去完整的‘拳意’支撑，招式自然也难以连贯。”
“不对吧？”郭罪立刻听出了蹊跷，皱眉问道：“既然《形意拳》传承缺失这么严重，怎么会作为‘试炼功法’，纳入系统的‘功法库’里，这不明摆着坑人么。”
“我也不太清楚，”西门烈目光一沉，“或许，是系统出错，又或许，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他话音刚落，郭罪、罗傲、萧纯纯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罗傲愣了一阵，讷讷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人在故意针对陈元？”
西门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懂了，”郭罪第一个会意，点点头道，“我们就看着，不瞎掺和。”
罗傲摇头苦笑，感慨道：“真看不懂学院这一波操作，居然和本地状元杠上了。”
“有什么看不懂的，我看那个陈元就是欠敲打，”萧纯纯实在憋不住了，不忿道，“谁让他那么拽，活该被人整。”
西门烈冷冷望了她一眼，转向郭、罗二人，缓声道：“这件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和我们关系不大，大家专心准备接下来的测试，争取全员进入‘天’班。”
“放心吧。”
“必须的。”
三人相视一笑，全都自信满满。
……
……
顷刻间，所有新生都已经接收到了学院系统发放的“古武功法”。
结果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
愁”。
抽到缺损度10%~20%功法的新生，俱都一脸轻松，而抽到缺损度25%以上的新生，则大多愁眉苦脸，看上去郁郁不乐。
不多时，高台上一声令下，所有新生都各自开始修炼系统分配的功法。
一时间，场面登时热闹起来，拳脚破空声不绝于耳。
陈元和刘虚、凤小六分别“交流”了两句，独自一人找了个阴凉角落，开始闭目养神，调息吐纳。
有好事的新生从旁路过，不禁新生好奇，交头接耳道：
“我去……这陈元也太狂了吧，所有人都在修炼，他却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纳凉？”
“别酸了，人家有资本，你有吗？”
“有资本？我怎么听人说，他是因为抽到了50%缺损度的功法，所以主动放弃了。”
“我去，真的假的？50%……这谁能还原的了？”
“所以啊……就算是高高在上的‘文武状元’，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陈元接连出了两场风头，也该让别人露露脸了。”
一批批新生从身旁走过，陈元却浑然不觉，兀自呼吸吐纳。
傅长鸣站在高台之上，见陈元如此做法，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折腾了这么久，总算开始‘知难而退’了，这样也好，大家都可以省省心。”
不知不觉间，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陈元睁开双眼，缓缓起身，走到刘虚、凤小六身边，观看二人修炼。
刘虚的状态一如既往的稳定，一个上午过去，已经能将一套《太祖长拳》完整的打下来，除了“还原度”上稍有欠缺之外，其余都做得很好。
令他刮目相看的，反而是凤小六。
这货之前从来没接触过“古武学”，修炼进度居然丝毫不亚于刘虚。
将一套《通背拳》打的虎虎生风、像模像样，“还原度”也比陈元预想的高得多。
二人见陈元到来，都收功停止修炼。
陈元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二人笑道：“不错啊，都能打下来了。”
“还算凑合，”刘虚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呵呵笑道：“不过说真的，你那套办法还挺管用，我按你教的方法领悟‘意’，还真被我摸到了些门道。”
凤小六咂咂嘴，道：“连我一个从来没接触过‘古武学’的人，都能练成现在这样，你这办法真是神了。”
“没什么神不神的，”陈元淡淡笑道，“万事万物运行都有其规律，掌握了规律，许多事自然事半功倍。对‘古武学’而言，‘意’的领悟至关重要，领悟了‘意’，招式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服了。”刘虚坏笑道，“我觉得你要是出去开个武馆，生意准能比咱贫民区的‘温骗子’好。”
“去，”陈元笑骂道，“拿我跟温衡比，你丫也说得出口。”
“打个比方嘛，”刘虚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
凤小六看向陈元，问道：“别老说我们，你自己怎么样了，我看你坐那儿打酱油打了一早上，下午的考试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不大，”陈元道：“我之前偶然接触过一些《形意拳》套路，练起来不算太吃力。”
“那就好
，”刘虚松了口气，道：“树大招风，你这两天出尽了风头，有些人看见你刚才的样子，甭提有多高兴了，到处跟人说你‘江郎才尽’‘主动放弃’了，我都不兴理他们。”
“是没必要理会他们，”陈元满不在乎道，“只有闲的没事干的人，才会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咱们做好自己就行，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这话我认同，”凤小六挑眉笑道，“先让他们瑟一会儿，等下午正式测试的时候，再把真本事拿出来，闪瞎他们的狗眼。”
陈元低头笑笑，旋即抬头望向高台。
目光微沉，暗道：“下午就是最后一场测试了，这场‘分班闹剧’也将告一段落，希望……顾老真能像宁夕说的那样，知我所知，想我所想，支持我所做的这些决定。”
……
……
上午的修炼眨眼就过去了。
三人按惯例吃饭休息，下午一点五十分，准时到达“精武训练馆”。
陈元刚到现场，就发现了明显的异样。
等候在“精武训练馆”外的，除了大一新生之外，还有不少身穿学院服的高年级学生，正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陈元虽然和他们素不相识，却发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正肆无忌惮的对着自己窥伺而来，不禁有些纳闷。
“其他人就算了，这些人什么情况，难不成……是为了宁夕的事专程跑过来？”
他微微皱了皱眉，自然而然的选择了无视。
不多时，训练馆的大门向外敞开。
一群学生潮涌般一哄而入，偌大的场馆立刻变得喧闹起来。
大一新生们按照各自的组别，在空地上站成了二十排整齐的队列。
而那些自行前来的高年级学生，则顺着空地边缘的阶梯上到场馆四周的“观战席”，各自找座位坐下。
看见有学长学姐前来观战，不少新生都显得很兴奋，不停的抬头向观战台望去。
“哇，今年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有这么多人前来观看咱们测试。”
“听说学校的各个社团这几天都在纳新，我猜……这里面相当一部分人是为了自己的社团物色‘人才’来的。”
“真的假的？听说社团里福利可不少啊，待会儿咱们可得好好表现了。”
听着身边的新生议论纷纷，陈元并没有作出太大的反应。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对于“社团”都不太感冒。
在他看来，社团无非就是一些打着兴趣旗号相互抱团的利益小团体罢了。
社团再好，福利再多，也必须拿出实力，贡献出自己的价值。
如果拿不出令人刮目相看的实力，就算成功加入社团，也将很快沦为鱼腩，遭人唾弃，最后黯然退出。
正思忖间，只听大门处一阵喧闹。
陈元转头一看，只见傅长鸣正领着一群古武学院的教授老师，信步走入训练馆，一步步踏上高台。两名身穿学院服的高年级学长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上了高台之后，也分别寻了一处座位落座。
陈元见状，不禁有些好奇，暗忖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和一帮教授老师平起平坐？”
第二百零六章 各怀鬼胎
陈元修炼了《洗髓经》之后，目力远胜从前。
虽然隔着老远，却已将两名高年级学生的相貌看得清清楚楚。
左边一个个头高一些，皮肤黝黑，留着寸发，看起来孔武有力，右边一个个子则稍稍矮些，面容白净，长发抹额，一副阴柔之象。
二人随傅长鸣走上高台之后，在教室席的角落位置落座，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陈元并不认识二人，不过扫了一眼，就将其抛诸脑后。
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靖江一中“保送生”徐无疆，在看见二人出现之后，眼中顿时浮起一抹狂热之色，暗自捏紧了双拳。
少时，高台上众人尽皆坐定。
傅长鸣按惯例走到台前，对着话筒朗声道：“各位同学，稍候将进行本次‘分班测试’的第三项第二场测试，相信经过一个早上的修炼，大家对于各自抽取到的古武学，都已经大有进境。”
“下午的测试，将分为二十组同步举行，你们的最终成绩，也将由二十名最专业的‘古武导师’进行评判，冀望各位全力发挥，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
他话音刚落，二十名穿着统一的“古武导师”立刻自高台下转出，分散到各自组别，昂首站在队伍最前列。
傅长鸣往高台下扫了一眼，缓缓道：“各位导师已经各就各位，‘悟性测试’马上开始，大家可以稍作热身，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测试。”
他此言一出，台下的两千余名学生立刻活动开来。
与此同时，那两名高年级学长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高台的偏僻一角。
留着寸头的男生面色阴沉，目光如电，一眼就望见了站在t组后排的陈元，伸手一指，问道：“那个就是陈元？”
阴柔男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点头道：“不错，他就是陈元。临江市今年高考的‘文武状元’、顾守阳副院长钦点的‘特招生’。”
“我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吧，”寸头男生冷笑一声，道：“就这副穷酸相，宁夕能看上他？”
“你可别小看他，”阴柔男生挑着眉毛道，“这个陈元虽然出身贫民区，手段却极不简单，还没入学，就得到了顾老和宁夕的‘特殊照顾’，一路为他铺平道路，助他夺得全市状元，进入临大还没几天，就在学校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听说在昨天的测试中，接连两次刷新学院记录，连那些眼高于顶的老教授都对他刮目相看。这样的天赋，宁夕会看上他一点也不奇怪。”
“一个贫民区出身的毛头小子，值得你这么推崇？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吧。”寸头男生怪笑道。
“我推不推崇无所谓，关键在于宁夕，”阴柔男生瞥了他一眼，缓缓道，“你是‘凌少’的死党，应该知道‘凌少’这些年为了拿下宁夕费了多大心思，如果他从国外回来，知道宁夕和一名大一新生搞到一起，他会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找机会把这小子废了呗，”寸头男生轻蔑笑道，“‘凌少’的家族能量你也清楚，一旦动真格的，别说顾守阳和古武学院那些老古董，就连古剑沧亲自出面都不一定
管用，要弄残一个毫无背景的穷小子，简直比捏死一只苍蝇还轻松。”
“我承认，以凌少家族的能量，要废掉陈元并不算太难。”
阴柔男生说到这，话音故意一顿，瞟了寸头男生一眼，阴笑道：“可问题是……等‘凌少’回来，少说也要几个月以后，到那时候，他发现宁夕已经和陈元已经好上了，而你们这些所谓的死党却干看着无动于衷，你说他会怎么看待你们？”
“傅青竹，你什么意思？”寸头男生皱着眉头道，“拿凌少威胁我？”
“算不上威胁，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善意提醒罢了。”“傅青竹”对方面色不善，狡黠笑道：
“宁夕和陈元单独约会的事已经在学校论坛上传的沸沸扬扬，‘凌少’虽然身在国外，但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如果你想替他‘分忧’的话，最近就是最佳时机，若是拖到‘凌少’知情之后，再想弥补可就晚了。”
“说白了……你就是想借我的手替你对付陈元吧？”寸头男生冷笑道，“我早听说了，你的同门师弟‘徐无疆’开学第一天就遇上陈元一伙人，被打得满地找牙不说，还被吴穹那婆娘抓了个正着，一人背了个记过处分，你把我约到这里，无非是想忽悠我替你出手。”
“也不尽然，”傅青竹抬眸望向密密麻麻的学生群体，淡淡道，“我师弟的事，只是其中一方面。”
“你还想踩着陈元的‘尸骨’，替你接近凌少铺路？”寸头男生斜睨着他道。
“算是吧，”傅青竹耸了耸肩，道：“这件事不但对我有利，对你也是一次机会，办好了，凌少今后必定对你刮目相看，你苦求不得的那些‘东西’，自然也大有希望了。”
“我有个问题，”寸头男生斜着一双吊角眼道，“既然你这么想接近凌少，为什么自己不动手，反而要白白卖我一个人情？”
“我是‘古武学院’的人，目前还不适合与院方对立。”傅青竹目光淡淡道。
“目前……”寸头男生饶有意味的咀嚼着这两个字，过了片刻，抬头道：“跟你们这些玩脑子的人打交道真有意思，说罢，想让我怎么做？”
“放心，我不会让你今天动手，”傅青竹道，“我之所以带你来，是想让你对陈元的实力有一个基本认知，别一个不小心阴沟翻船，到时候大家脸上都难堪。”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寸头男生微一挑眉，伸出一只手，坏笑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傅青竹”伸出右手，和对方象征性的握了握。
……
此时的陈元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的被人“算计”了。
在t组后排稍稍热身，准备参加接下来的测试。
不一会儿，傅长鸣走到高台前方，下达了“测试开始”的指令。
顷刻间，整个“精武训练馆”立刻沸腾起来。
在场二千余名新生俱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由于陈元的测试顺位排在比较后面，百无聊赖之下，也跟着人群挤到了前列，观看其他新生的测试。
负责给t组评分的“古武导师”
姓武，名英杰，是古武学院大三的一名武学授课老师。
个子十分高大，约莫将近一米九，身子挺拔，如一柄钢枪一般扎在那儿。
他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扫视着面前的t组新生，洪声道：“下面开始t组测试。”
说着，抬头望向悬浮在身旁的一块全息屏幕，点名道：“第一位，t01号，宋宇哲，试炼功法《谭腿》，缺损度，15%。”
宋宇哲是一名身材比较矮小的男生，听见武英杰点到自己的名字，立刻走上前去，对他行了个礼。
而后来到一块用于测试的空地上，双手握拳，悬于腰间，又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
旁边几名与他相熟的新生见状，立刻大声为他鼓劲：
“宇哲，加油，放下包袱，别太紧张。”
“按照早上练习的时候打，准能通过。”
宋宇哲闻言，冲着人群点头一笑。
还没来得及说两句，武英杰刻板的声音已经传入耳畔：“测试开始，计时五分钟。”
宋宇哲不敢怠慢，立刻调整好状态，在空地上演练起《谭腿》中的招式来。
一时间，空地上人影飞掠，腿风劲急，叫好声不绝于耳。
在华夏古武体系中，向来有“南拳北腿”一说。
“南拳”指的是《太祖拳》，“北腿”指的则是《谭腿》。
作为一门发源于华夏北方的传统腿法，《谭腿》讲求气势连贯、变化多端，因此演练出来也十分大气。
宋宇哲显然有一定的古武底子。
一套《谭腿》使得前后连贯、行云流水，引得在场围观的新生阵阵惊叹。
反观队列前方的武英杰，则一直面色冷淡，并未表现出过多的赞许。
五分钟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宋宇哲演练完《谭腿》的最后一式，徐徐收招。
武英杰望了他一眼，淡淡道：“不错，左右协调，气势连贯，基本把握住了《谭腿》的招式精髓。”
听见武英杰这么说，宋宇哲不禁面色一喜。
就连身后那些围观的大一新生，也跟着兴奋起来。
武英杰没有理会学生们的情绪，咳嗽一声，接着道：“只不过，你在‘补缺’方面欠缺太多了，15%的缺损度，只完成了三分之一左右，说明对‘意’的领悟十分不到位。看在花架子打得不错的份上，给你个6分吧。”
他话音刚落，宋宇哲顿时面色一僵，笑容渐渐消失。
在场的学生也跟着小声议论起来，言辞既颇惊讶，又暗含一丝不满。
“打的这么好才六分，也太假了吧？”
“就是，宋宇哲可是古武宗门出身，连他都只得了六分，让咱们怎么办？”
“不会是学院为了缩减‘天’‘地’班的人数，故意刁难咱们把。”
陈元挤在人群中间，听见身边人的议论，不禁皱了皱眉，失笑道：“果然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若是认真计较，这套《谭腿》的还原度连5%都没达到，给6分已经算高的了。”
第二百零七章 虎鹤双形
宋宇哲的《谭腿》虽然看起来连贯，实则错漏甚多。
这一点，拥有完整古武传承的陈元看得最为真切。
这套谭腿中，缺失了“凤凰双展翅”“擒龙夺玉带”“鸳鸯巧连环”三路中的部分招式。
宋宇哲每每遇到缺失部分，不是刻意绕开，就是胡乱拼凑招数，显然没有领悟到《谭腿》中蕴含的“意”，仅得6分着实不冤。
“从目前来看，测试的评分标准还算公正，看来我之前的担心是多虑了。”陈元思忖一番，暗暗松了口气。
t组前列，武英杰没有理会新生们的非议，接着道：“第二位，t组02号，唐媛媛，试炼功法：《白鹤拳》，缺损度：20%。”
陈元抬头望去，见一名留着齐肩短发的清秀女生正信步走上空地。
对武英杰拱手行礼，立刻开始施展《白鹤拳》中的招式。
陈元看了一阵，心中已有定论。
这位“唐媛媛”的古武功底，显然在刚才出场的“宋宇哲”之上。
在“意”的领悟上也较前者到位的多，不但将一套《白鹤拳》完整打了下来，而且还原了超过将近一半的缺损招式。
武英杰看她打完，微一点头，道：“《白鹤拳》旨在‘以鹤为形，以形为拳’，你打得很好，还原度也高，计12分。”
“谢谢老师，”唐媛媛欣喜万分，向着武英杰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转身走回队列。
武英杰不作片刻停顿，接二连三的点出号数。
一位位新生轮番上阵，各自施展所抽取的武学。
但让陈元颇为失望的是，看了一圈下来，除了一两个人获得了较高的分数外，其余众人的表现都差强人意，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亮点。
他打了个呵欠，正准备走回后排，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陈元！”
陈元转过头去，顿时一呆，“小六？”
凤小六看上去一脸兴奋，冲上来直接把陈元抱住，引得周边众人纷纷侧目。
“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陈元好不容易才挣脱凤小六的“魔爪”，瞥了他一眼，问道：“测试完了？”
“刚刚测完，”凤小六显然还沉浸在兴奋的情绪当中，两眼放光道，“真是神了，我按你教的那套‘方法’演练《通背拳》，你猜怎么着？”
“虎躯一震，全场震惊？”陈元调侃道。
“那倒没有，”凤小六神秘一笑，道：“我一个从来没接触过‘古武学’的门外汉，居然把一套《通背拳》全部打完了，还得了个13分的高分。”
“正常，”陈元微微笑道，“说明你在古武学上天赋异禀，不用转专业了。”
“你就别磕碜我了行吗，”凤小六失笑道，“我这点微末天赋，在你面前还不是渣渣？”
斜眸一看，见陈元含笑不语，又道：“说实话，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你小子在娘胎里就练过‘古武’？”
“我说我随身带着‘老爷爷’，你信不信？”陈元笑道。
“信你个鬼，”凤小六白了他一眼，道：“不肯说就算了。”
陈元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往远处的人群中望了一眼，缓缓道：“接下来……该轮到虚胖了吧。”
“快了，”凤小六点点头，道，“有你那套‘以意驭形’的方法，应该问题不大。”
“希望吧，”陈元目光微沉，道：“这场测试，是他改练‘古武’至今最大的挑战，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
……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悟性测试”也在不断向前推进。
很快，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在这段时间内，已有将近一半的新生完成了测试。
场面上一片喧闹，欢呼惊叫声不断传来，将现场气氛一次次推向**。
在此期间，罗傲、郭罪、洪震霆、周清雪、褚氏五虎当中的褚文杰、褚良臣，以及褚文雄都相继测试完毕，而且分数都远远高于平均线。
目前的前三名，分别是“峨眉传人”周清雪，“洪家铁线拳”北派传人洪震霆，以及“崆峒派”弟子罗傲，前几场发挥上佳的“褚氏五虎”之首褚良臣，则落到了三人后头，屈居第四位。
不多时，凤小六抬手向远处一指，挑眉笑道：“看，你的‘宿敌’要上场了。”
陈元扫了他一眼，抬头向前望去。
只见西门烈大步走出k组队列，向着演练功法的空地走去。
他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刻板态度，对身边人的欢呼喧闹充耳不闻。
来到k组导师面前，象征性的行了一礼，准备开始测试。
陈元见他的起手式颇为奇特，神色有些好奇。
凤小六望了他一眼，笑道：“我早打听到了，西门烈抽到的是《虎鹤双形拳》，缺损度35%。”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么眼熟，”陈元随口道。
《虎鹤双形拳》出自“南拳”，是“洪家拳”和“佛家拳”的融合版本。
拳路刚柔并济、动静相宜，既包含了猛虎的劲力，亦囊括了仙鹤的灵动，从功法难度和招式变化上看，比普通的拳法要略高一些。
再加上35%的“缺损度”，西门烈要面对的挑战着实不小。
凤小六见陈元一脸冥思之象，问道：“诶，你觉得他能行吗？”
“行不行我不知道，但从刚才的‘起手式’看，西门烈已经掌握了《虎鹤双形拳》的大部分‘意’，能发挥出多少，就看他对‘意’的领悟程度了。”
凤小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和陈元一同望向k组。
少顷，西门烈已经在空地上演练起《虎鹤双形拳》。
但见他步法扎实、出招迅猛，时而纵身腾跃，如猛虎出山，时而身姿灵动，似仙鹤啄食，看得周围众人一愣一愣，口中惊叹不已。
不多时，一套《虎鹤双形拳》已经演练完毕。
西门烈缓缓收功，转身行了个礼。
还没评分，旁边的新生已经大声鼓噪起来，高喊着“给满分”“给满分”！
负责k组评测的是一名矮胖中年男子。
他抬手止住众人喧嚣，望着西门烈，赞许的点点头，微笑道
：“很好，作为一名刚入学的新生，能将残损度这么高的《虎鹤双形拳》，打的如此完整，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他此言一出，场下的新生更加兴奋。
站在一旁的萧纯纯，差点激动的直接叫出声来。
矮胖男子向人群瞥了一眼，转向西门烈，接着道：“不过……我今天只能给你18分，至于那2分丢在什么地方，你心里应该清楚。”
“靠！什么情况啊，都打成这样了还不给满分？”
“就是，明摆着不公平。”
听见身后不断传来非议之声，西门烈眉头一皱，虎着脸往后望了一眼。
见新生们不再吵闹之后，才望向导师，沉声道：“老师说的不错，刚才我的确有几招还原的不够完整，你打的分数很客观，多谢。”
说完，微一躬身，转身走入人群。
郭罪、罗傲和萧纯纯早就等在一边，见他走了过来，立刻围了上去。
萧纯纯满脸的不高兴，愤愤不平道：“这老师打分也太不公平了，西门哥哥发挥的这么好，才给个18分。”
西门烈看了她一眼，淡然道：“评判标准没问题，是我自己没做好。”
“可是……”萧纯纯还想辩驳几句，见西门烈已经转过头去，只得闭嘴不说。
她之所以质疑导师的评判标准，一是为西门烈鸣不平，二也是出于心中的不安。
前两场测试，西门烈的风头已经完全被陈元盖过。
这显然不是从小将师兄奉若神明的萧纯纯愿意看到的。
假使西门烈能拿下满分，陈元最多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
可如今前者被导师“平白无故”的扣掉两分，不禁让萧纯纯的心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一旁的郭罪瞄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复杂，笑道：“怎么，担心西门被陈元超过？”
萧纯纯扁了扁嘴，看了西门烈一眼，点了点头。
“放心吧，不可能的，”郭罪道：“西门自己也说过，在他认识的年轻武者当中，压根没人能还原缺损度50%的《形意拳》，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萧纯纯“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罗傲看了看她，淡淡笑道，“别我我我的了，陈元一早上都在打酱油，除非他之前练过《形意拳》，否则根本不可能将其完整还原。”
“就是，”郭罪接茬道，“对你的‘西门哥哥’有威胁的人都已经测试完毕，陈元又主动放弃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听二人说完，萧纯纯一颗不安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西门烈将三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既没有表态，神色也无丝毫变化。
只是缓缓转头，向着t组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深沉似水。
随着测试的继续进行，一多半学生相继进行了测试。
太阳缓缓西落，黄昏降临大地。
场馆之内，却仍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不多时，终于轮到刘虚出场测试。
陈元见了，立刻紧张起来，暗自替他捏了把汗，“虚胖，最后一关了，一定要闯过去。”
第二百零八章 风起云涌
场馆之内，喧嚣震天。
不多时，刘虚已走出e组阵列。
对着“古武导师”憨憨一笑，走到空地之上，准备开始测试。
几名靖江一中的“保送生”不知何时挤到了前面，一脸讥嘲道：
“唷，这不是被‘乌贼’蹂躏过的死胖子吗？居然还没退学？”
“开玩笑，人家早就抱上了‘状元爹’的大腿，怎么舍得主动退学？”
“辣鸡一个，出了事全靠别人出头，就这种货色，连‘黄’班估计都进不去。”
若是放在平时，刘虚早就已经冲上去和对方死磕了。
但不知为何，今天他却显得格外冷静。
只冷冷扫了对方一眼，就立刻集中精神，将旁人的讥讽抛诸脑后。
他微微闭上眼睛，全身肌肉瞬间松弛下来，用心感受着陈元所说的“意”。
旁边那帮靖江看客见了，顿时鼓噪的更起劲了。
“哟呵，还来劲了？装神弄鬼的给谁看啊？”
“以为测试考的是杂耍呢，还想着哗众取宠？”
“这胖子就是个逗比，估计连一招都打不出……”
“来”自还没说出，只见刘虚嘴角一勾，双眸倏地睁开。
胖墩墩的身子猛地向下一沉，“呼”的一记长拳向前挥出，破空声噼啪响起，在众人的耳中轰然炸响。
看见刘虚忽然露了这么一手，那几名靖江“保送生”都是一脸懵比。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刘虚的招式已经施展开来。
他手步一致、身形灵动，拳劲刚柔并济，虚实相接，挑、砍、拦、封、闭、缠等各种手法.轮番上阵，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两三分钟过去，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大声叫好。
就连负责测试的导师，也看得双眼发亮，频频点头。
五分钟之后，刘虚干脆利落，收招而立。
e组导师主动走上前去，点头笑道：“厉害。《太祖长拳》招式变化不多，但胜在一个‘势’字，能打的如此传神，实在不易。”
话音一顿，好奇问道：“你之前练过古武？”
“没，”刘虚耳根一红，不好意思道，“我之前练的是‘新武学’，最近才改练的‘古武’。”
“不简单，”导师笑道，“初练古武，就能将‘拳意’领悟的如此到位，假以时日，必能在古武路上闯出一番成绩。”
“过奖过奖，”刘虚虽然神色稍显得意，却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有刚才的发挥，完全是受了陈元指点的缘故，此刻经导师一夸，顿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得挠头干笑。
e组导师见他一脸赧然，也不再多说，缓声笑道：“除了一些细节部分做的不够完善之外，其余招式都打的很好，我给你打14分，继续加油。”
“我去，14分？！”
“我没听错吧？”
“这特么都和褚文杰一个水准了。”
空地四周的人群中不断传来阵阵惊呼。
那几名先前嘲笑过刘虚的靖江保送生，顿时羞愧的无地自容，直接钻进人群，灰溜溜的先行一步。
陈元和凤小六就站在不远处。
看见这一幕，不禁暗自
发笑。
实际上，早在这帮人出言侮辱刘虚时，凤小六就想上前警告他们几句，但被陈元及时制止。
在陈元看来，限制刘虚成长的，并不是他的天赋，而是他的心性。
刘虚的脾气一向急躁，眼里进不得沙子。
美其名曰叫做“坦率”，实际上极大的限制了他在武学上的进境。
新武者可以借助“基因药剂”和“灵能装备”强行提升实力。
但作为一名古武者，只有学会沉下心来，潜心修炼，才可能领悟到古武功法中蕴含的玄妙之处，一步步接触到“古武学”中最玄奥精深的部分。
所幸，刘虚的表现，足以证明他刚才的隐忍是正确的。
前者非但没有被身边人的恶语激怒，反而在测试中发挥出了极佳的水平，用自己的实力征服了“古武导师”，拿下14分的高分。
看到这一幕，陈元不禁倍感欣慰。
蓦地抬头，见刘虚已经走了过来，立刻和凤小六迎上前去。
凤小六往刘虚肩头上锤了一拳，笑道：“行啊你，分数比我还高。”
“那必须的，”刘虚哈哈一笑，道，“也不看看我跟平时跟谁混的。”
说完，转向陈元，挑眉道：“怎么样，我没给你丢人吧？”
“你发挥的很好，”陈元淡笑道，“一开始我还挺担心你的，怕你跟那伙人打起来。”
“刚开始确实气的不行，但后来忍住了，”刘虚耸耸肩，道，“我想了想，你费了那么大劲教我感悟‘意’的窍门，万一被几个不相干的臭虫搞砸了，那多划不来？”
说到这，撇撇嘴道：“管他娘的，反正都在一个学院，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就不信这帮家伙没有落单的时候……”
陈元和凤小六相视一眼，兀自笑笑。
陈元道：“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咱们来临大是为了修炼，没必要和一帮无聊之人计较。”
“我听你的，”刘虚微一点头，问道：“你呢，应该也快上场了吧？”
“快了，还有几组。”陈元点头道。
刘虚看了他一眼，坏笑道：“我听人说，西门烈那家伙拿了18分，怎么样，有把握赢他吗？”
“应该不难，”陈元道，“看到起手式时，我以为他能拿满分，但最终还是出了几个错漏。”
“连对手都成全你，活该你小子‘一战成名’。”凤小六挑眉一笑道。
陈元笑叹一声，道：“成名有好处也有坏处，我只希望……今后能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修炼上，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
……
训练馆内。
风起云涌。
各路“天才”你方唱罢我登场，古武导师们也忙得不可开交。
又过片刻，“悟性测试”总算接近尾声。
陈元回到t组，走向队伍前列。
见陈元即将登场，大批已经参加完测试的新生立刻被吸引过来。
在高台上等待了许久的傅青竹二人也来到高台边缘，抬眼向着t组方向望去。
“他终于来了，”寸头男生阴沉笑道，“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怎么，你希望他越强越好？”傅青竹讥
诮笑道。
寸头男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对手太弱，总归没什么意思，要是‘凌少’回来，知道他的‘情敌’原来是只弱鸡，估计也高兴不到哪儿去。”
“说的也是，”傅青竹点点头，望向高台之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笑道：“那就好好看着吧，如果他能发挥的像前两场一样，说不定真能让你‘兴趣大增’。”
另一边，相比前两项测试时的焦虑，傅长鸣终于能“气定神闲”一回。
斜倚在前排居中的座椅上，小口呷着杯中香茗。
起初给陈元安排缺损度50%的《形意拳》时，他还担心“力度不够大”，无法令陈元“知难而退”。
直到早上看见陈元“主动放弃”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傅长鸣为了将陈元顺利分入“玄”班，可谓煞费苦心。
第一场吃了个哑巴亏之后，第二场、第三场接连调整方略，无非是想将陈元的发挥，限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这场测试如果能按照他事先的预期顺利进行，他的任务也算彻底完成了。
想起这几天经历的事，他心里还有些苦涩。
按照他的本意，原本是想将破格升入“天”班，一方面可以提拔人才，另一方面也算是卖了顾老一个人情。
可没想到，两位院长一番商谈，竟然“反其道而行之”。
不但下命令将陈元安排在“玄”班，还要求他帮着“降低影响”。
傅长鸣正处于事业上升期，院长的命令自然不好违抗。
可如此一来，自己不但得罪了陈元，还惹上了一帮支持陈元的老教授。
要不是这两天陆凤吾外出未归，估计院长办公室已经被这帮老家伙掀翻了。
想到这里，傅长鸣忍不住又往陈元所在的t组望了一眼，长长出了口气，道：“一场‘分班测试’办成这鬼样子，也真是没谁了，好在今天过后，大家都能消停消停，不用再折腾了。”
……
不多时，t组前列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除了用于测试的空地之外，旁边的空间几乎已经被好事的新生占满。
在这一场测试中表现突出的西门烈、罗傲、洪震霆、周清雪等人，都各自来到人群中，观望“临江状元”本场的发挥。
一些新生早上曾经亲眼见到陈元“打酱油”，对他的成绩大多不太看好。
其他大部分新生，则都抱着凑热闹的态度，期待陈元能创造前两项测试的“奇迹”。
徐无疆、巫桀和一帮靖江“保送生”站在不远处，神情颇为玩味。
巫桀双手交叉在胸前，阴沉笑道：“青竹学长终于有动作了，不管陈元今天发挥如何，以后的日子恐怕都不好过咯。”
“麻烦都是他自找的，”徐无疆阴恻恻道，“和他一伙的凤小六，害得咱们一人背了一个处分，他自己更是作死，居然公然和宁夕搞在一起，被人整残也在情理之中。”
“自古红颜多祸水，这道理一点也不假，”巫桀道，“陈元估计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究竟惹上了多强大的敌人吧？”
徐无疆抬眸望了陈元一眼，狞笑道：“猜得到也好，猜不到也罢，反正陈元都是‘死路一条’，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二百零九章 你行，你真行
t组四周，鼓噪声一阵强似一阵。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陈元缓步上前，走到武英杰身前。
武英杰微眯双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缓声道：“你就是陈元？”
“是。”陈元道。
“不错，”武英杰一改先前的刻板冷漠，黑黝黝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道：“听说你在前两项测试当中大放异彩，还刷新了学院记录，果然当得上‘文武状元’这四个字。
陈元微微一笑，并不作回应。
武英杰道：“我刚才看了一眼你的‘试炼功法’，难度确实不小，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随时可以开始。”陈元淡淡道。
“好，”武英杰眼中露出赞许之意，说道：“那就开始吧。评分方面你大可以放心，我会用比对待他人更严格的标准对待你。”
“再好不过。”
陈元对武英杰点头致谢，转身走向测试所用的空地。
一时间，全场一两千双眼睛齐刷刷的向他望过去，眼神中各有意味。
西门烈、罗傲、郭罪、洪震霆、周清雪、褚氏五虎等各路“天才”虎视眈眈，凝神观战。
徐无疆等一干人面色阴鸷，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傅青竹二人寻了处视野开阔的方位，居高临下，神色倨傲。
傅长鸣也离开座位，和一帮老教授来到“观战区”前，密切关注这场测试的动向。
“陈元……加油啊！”刘虚和凤小六挤到人群前排，挥舞着拳头，激动喊道。
……
陈元练了几个月的“古武学”，早已将心性打磨的十分沉稳。
即便置身于滔天声浪之中，仍旧古井无波，目光淡然。
他来到空地中央，站定身姿，调匀呼吸，将脑中的杂念尽数驱除。
不过片刻，整个人完全陷入了物我两忘的空灵境界。
与此同时，一道道看不见的灵气溪流，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灌入他的周身百骸之中。
陈元准备就绪，双眸隐然一凛，腰身向下一沉，倏地挥出一记“劈拳”。
但听空气中“啪”的一声爆响，一道凌厉劲风立刻呼啸而过。
他不作丝毫停顿，一拳接着一拳不断打出。
按照捕、拍、撞、按、劈五种变化的顺序演练，不过片刻，就将《形意拳》“五行拳路”中的“金行劈拳”一招不落的打了出来。
打完“金行劈拳”，陈元开始演练“木行崩拳”。
每一拳打出，都带着磅礴无匹的劲力，拳势席卷之间，宛如石破天惊，山崩地裂。
紧接着，又分别将“水行钻拳”、“火行炮拳”、“土行横拳”逐个打了一遍，才暂时收招。
此时此刻，不仅是在场围观的新生，就连负责评分的武英杰，都已经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陈元抽到了缺损度50%的《形意拳》，这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
所以，在他开始测试之前，压根没人相信他能将《形意拳》完整的打出来。
可陈元刚才的表现，无疑折服了在场所有的人。
新生们刚刚入学，或许对《形意拳》知
之甚少。
但武英杰作为古武学老师，对于《形意拳》的了解显然深刻的多。
此时，早已激动的无以复加，双拳紧攥，身子微微颤抖着。
《形意拳》一脉自从“天地巨变”之后，就已经逐渐没落。
现今社会上存留的，大多是一些残缺不全的“孤本”。
就连临江大学“藏书阁”里珍藏的《形意拳》拳谱，也是早年几位古武教授费了极大心力，才从民间搜集拼凑而成，经过后来一代代人的修复补全，才将此套拳谱的完整度提升到九成左右。
陈元刚才所打的《形意拳》，不但力道强劲，而且招式分毫不差。
论及对“拳意”的领悟和运用，就连武英杰自己，也自愧不如。
他抬起头来，正要勉励陈元两句，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只见陈元收招过后，不过稍作停顿，便立刻开始演练《形意拳》中最为精妙的“十二形拳路”。
身子左右腾挪，拳招千变万化。
时而犹如翻云覆雨的蛟龙，时而化作咆哮山林的猛虎，时而变作穿溪过涧的猿猱，时而化身纵横草原的奔马……
陈元每一招打出，每一次变化，都暗含《形意拳》当中最纯粹的“拳意”。
看得在场所有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又过一阵，陈元终于将“十二形拳路”剩下的燕、鹞、蛇、鹰、熊等等套路打完。
两脚跟稳稳扎在地面之上，双拳悬在腰部两侧，双眼微眯，口中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看到这里，周围早已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愣愣的望着独自站立在空地上的少年，半晌没人说一句话。
武英杰更是连下巴都快惊到地上，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见陈元又开始活动筋骨，赶忙走上前去，讪笑道：“够了够了，不用再练了。”
“这就够了？”陈元皱眉笑道，“还有一套‘八字功’呢，不用打了？”
“真不用了……”武英杰擦了一把额角渗出的冷汗，对着身后的一名工作人员喊道：“快，去主席台上把‘穆清远’教授请来。”
“是！”那名工作人员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向着高台小跑而去。
陈元看见这一幕，笑容有些玩味，开口问道：“武老师，这……”
武英杰被他一问，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愧色，道：“说来惭愧，我虽然是‘古武学院’的武学老师，但在《形意拳》上造诣平平，你刚才打的‘五行拳’和‘十二形拳’，已经超出了本次考试所限定的范畴，我没法给你打分。具体怎么评判，等‘形意拳宗师’穆清远教授来了，再作打算吧。”
陈元“哦”了一句，微微点头。
周围围观的学生却瞬间不淡定了，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我……我去，这什么情况，连学院专门指派的‘古武导师’都不敢给他打分？”
“太特么bug了……陈元不是打了一早上酱油么，这样也行？”
“今天我才认识到什么叫真正‘妖孽’，这种家伙，根本无法用常理去认知。”
人群另一边，罗傲看见这一幕，转头对着郭罪道：“也真是新
鲜了，连导师都评不出分数，居然找人去‘搬救兵’？”
郭罪看了他一眼，苦笑道：“我们都被他骗了，陈元这家伙，藏得还真深啊……”
罗傲撇撇嘴道：“大一有这种变态妖人在，我还是专心修炼吧，省得一不小心招惹上他，落了个自讨没趣。”
“都在同一个年级，能躲到哪儿去？”郭罪叹了口气，道：“只希望他别记恨我替西门‘刺探军情’，闹得他抽到《形意拳》的事人尽皆知就好。”
西门烈和萧纯纯站在二人身后不远处。
前者目光黯淡，一言不发，后者俏脸苍白，满目惊愕。
过了半晌，西门烈微微开口，缓缓道：“没想到……临大新生中居然有这种存在，也算大开眼界了。先前我心里还有些不服，认为他只是在引动灵气和运用灵力方面稍胜一筹，今日一见，才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
萧纯纯见西门烈神态落寞，言语中颇有自馁之意，定了定心神，劝慰道：“西门哥哥，别灰心，咱们今后不管别的，只顾潜心修炼，很快你就能胜过他。”
“罢了，”西门烈微微摇头，叹息道：“我和陈元的差距，并不在一招两式之间，而是武学禀赋上的差异。那套《形意拳》要是换成我来练，估计连十招都打不出来，他能完整无缺的打出整套《形意拳》，此等天赋和悟性，就算放到整个华夏的年轻武者当中，都堪称翘楚，输给他，我心服口服。”
萧纯纯望了西门烈一眼，不说话了。
她和师兄从小青梅竹马，对彼此都十分了解。
西门烈自幼天赋高绝，进入“西华宗”修炼多年，心中傲气依然未减。
既吝于褒奖他人，更从未对人说过“心服口服”这种话。
看见师兄在陈元面前一点傲气也提不起来，萧纯纯也不禁黯然神伤。
转瞬间，将所有怒意都发泄在陈元身上，含恨道：“师兄，你放心，陈元能够得意一时，不可能得意一辈子，他这么嚣张，总有一天一定会栽跟头。”
“小家子气，”西门烈摇头一叹，道：“与其指望别人‘栽跟头’，不如沉下心来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才是武学正道。”
“知道了。”萧纯纯没有反驳，只深深垂下头去，拳头攥起，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眼神中恨意滋生。
……
正当人群中议论纷纷之时，那名工作人员已经从高台上折返。
放眼望去，只见他身后已经跟了一大帮子人。
除了《形意拳》宗师“穆清远”之外，还有几名“古武学院”的老教授。
就连原先端坐在主席台上的学院领导，都走下高台，一同向着t组所在的方向赶来。
陈元向人群中一扫，一眼就看见了走在人群正中的傅长鸣，嘴角一勾，未作言语。
众新生看见一帮学院大佬一齐走来，立刻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宽绰的通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通过，傅长鸣首当其冲，径直走到陈元面前，黑着张脸，缓缓吐出几个字：“你行，你真行。”
“必须行啊，”陈元看了他一眼，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缓缓道：“傅院长为了我的测试‘殚精竭虑’，我怎么也得认真些对待吧？”
第二百一十章 幸不辱命
听了陈元的话，傅长鸣险些一口老血喷将出来。
过了半天才缓过劲来，食指抻直，手臂举起了又放下，接连几次，终于还是垂落下去。
正在这时，武英杰大步走了过来。
和几名学院领导分别打了声招呼，转向一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短须老者，谦恭问道：“穆教授，可以开始了吗？”
穆清远之前已经听工作人员介绍过大致的情况。
微一颔首，道：“开始吧。”
武英杰点了点头，低头点击了几下手环，连接上训练馆中的监控系统。
少顷，一方一米来宽的全息屏幕出现在众人面前。
屏幕上的画面，正是刚才陈元演练《形意拳》的全过程。
穆清远背负双手，眯着眼睛向屏幕上望去。
一开始还面色平淡，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看了一两分钟，双眼越瞪越大，一张老脸上挂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又过一阵，穆清远已经将陈元演练《形意拳》的过程尽数看完。
激动的白须颤抖，颤声道：“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身边众人见了他的反应，都不禁微感诧异。
陈元也颇感好奇，不知道穆清远此言何意。
穆清远稍稍平复了下情绪，接着道：“这套《形意拳》，与失传一百多年的正统《形意拳》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如今重现于世，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说到这，转向陈元，接着道：“陈元同学，老夫冒昧的问一句，这套《形意拳》拳谱，你是从何得来，又是由何人传授？”
在场众人听见他这么说，纷纷转过头望向陈元。
就连陈元自己，也微微一愣。
在他的认知中，《形意拳》在华夏民间流传极广。
就算大宗师陨落殆尽，民间的传承应该也能较好的延续下来。
此时听穆清远一说，才知道《形意拳》一脉的现状比他想象中严峻多了。
“失策，早知道这种情况，刚才就该留一手。”
陈元四下看了看，见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赧然一笑，道：“我没有拳谱，只不过早年间曾在乡下跟着一名民间武者打过几遍，测试之时，忽然联想起当年所悟，所以胡乱打了出来，让穆老和各位见笑了。”
穆清远听陈元说完，不禁轻抚短须，感慨道：“不想民间还有《形意拳》大师在世，看来……这是天不亡我形意一脉。”
想到这里，关切问道：“不知那位‘民间大师’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否容许老朽前去登门拜访？”
“不知道，”陈元摇头道：“他在贫民区呆了几天就走了，从那以后，就没再见过他。”
“原来如此，真是遗憾。”穆清远长叹一声，望向陈元，微笑道：“你能从这位大师传授的招式中悟出‘拳意’，并根据‘拳意’，将《形意拳》的招式大致还原出来，单凭这一点，已足以自傲。说来惭愧，就连老朽年轻的时候，也远不及你。”
他这句话刚说完，不只是周边的“古武学院”师生，就连站在一旁的傅长鸣，都瞬间愣住，半晌没缓过来。
穆清远为人向来桀骜不驯、眼高于顶，这一点“古武学院”人尽皆知。
在学院之中，除了院长陆凤吾和副院长顾守阳之外，压根没人能让他高看一眼。
而今，一向高傲的穆清远居然当面承认自己不如陈元，登时让在场众人惊诧的无以复加。
所幸，陈元并没有被这看似“过分”的夸奖冲昏了头脑。
淡淡一笑，道：“穆老谬赞了，我不过是幼年运气好，才能得到高人传授几招。论及在古武学上的修为造诣，别说各位师长，就连同届的许多同学都远胜于我，今后还须在武道上多下功夫。”
穆清远见陈元态度谦虚，言辞诚恳，对他的喜爱不禁又加深几分，缓缓道：“说得不错，要在古武一道上走得长远，第一必须学会认识自己，第二必须扎实勤恳，这两点你都做的很好。”
说到这里，话音微微一顿，接着道：
“刚才你打的那两套《形意拳》，我已经看完了。无论是招式的‘完整度’还是‘还原度’，都趋近完美，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己说罢，想让我给你打多少分。”
傅长鸣一听就懵比了。
什么叫“想让我打多少分”，这特么不是胡来吗？
到底谁是教授，谁是学生？
但碍于现场人多，不好发作，只得将话憋进肚子里，沉着脸瞪向陈元。
陈元压根就没看他，望着穆清远道：“全凭穆老做主。”
“好，”穆清远也不嗦，直截了当道：“以你刚才的表现，拿个满分绰绰有余，附加分就免了吧，你已经在前两场测试中位列第一，给不给影响都不大。”
“那还是别给了，”陈元挑眉笑道：“人在江湖飘，低调点儿好。”
“说得对，正合老朽心意，”穆清远朗声笑道。
转向傅长鸣，开口征询道：“傅主任，我给陈元打个满分，应该没什么毛病吧？”
“没毛病，没毛病……”傅长鸣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得讪讪一笑。
“好，那就这么定下了，”穆清远转过身去，望着陈元，微笑道：“结识了你这么一位‘小友’，今日总算不虚此行，老朽虽然官位不大，但在‘古武学院’这一亩三分地，说话还是管点用的，开学后有什么事，尽管到学院办公室来找我。”
陈元也不推辞，点头笑道：“多谢穆老，今后少不得叨扰您。”
穆清远哈哈一笑，又向陈元引见了几名“古武学院”的老教授。
陈元知道这些人都是学员中举足轻重的“大佬”级人物，不敢有丝毫怠慢，一一谦恭行礼。
这几名老教授已经见识过陈元前两场测试的“逆天表现”。
为了他的分班问题，甚至不惜联名上书，要找院长陆凤吾当面理论。
此时一同攀谈几句，心中更生爱才之心，器重之色溢于言表，让在场新生看了惊羡不已。
西门烈看见这一幕，带着萧纯纯黯然离去。
郭罪和罗傲二人回头望了一眼，兀自嗟叹。
徐无疆、巫桀等人，则都是一脸阴沉，一声不吭。
看着陈元和一帮老教授谈笑风生，傅青竹转过头去，对着身旁的寸头男
生道：“看见了吧，这就是陈元的本事，不但和顾老、宁夕关系莫逆，就连穆教授他们也对其青睐有加。照这种情况下去，用不了几个月他就能成长起来，到时候……就算是凌少想收拾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放心，我不会给他那么长的时间。”
寸头男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狞笑道：“好在……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弱，只有这样的对手，才值得让我亲自动手。”
“你准备怎么办？”傅青竹瞄了他一眼，调笑道，“不会是想像那些智障高中生一样，埋伏在校门口打他一记闷棍吧？”
“笑话，你觉得我会干这么低级的事？”寸头男生笑道，“再过半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新老生武道交流会’，到时候……我会亲手把他废掉，也让宁夕亲眼看看，自己选中的‘小男人’到底有多不堪。”
说完，放声大笑，目光中尽是狠厉之色。
傅青竹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新老生交流会’倒是一次不错的机会，不过你别忘了，每年古校长都会亲自到场观战，要是事情做得不‘干净’，反而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寸头男生止住笑声，一脸不屑道，“就算一时失手，被古剑沧看出些马脚，也没什么大不了。凌家是临江大学的‘大股东’之一，难不成……他还会为了区区一名新生，同时得罪凌少和凌家？”
“看来陈元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傅青竹耸了耸肩，道：“那么……祝你好运，半个月后，我亲自到场替你助威。”
“好说，”寸头男生抬眸望向陈元，冷冷道：“先让他蹦哒一段时间，半个月后，一切自见分晓。”
……
……
正当二人秘密谋划之际，穆清远一行人也结束了和陈元的攀谈，一同回到高台。
不多时，最后一组新生也已经完成了测试。
傅长鸣拉长了脸，走到高台前方，面无表情道：“今天的测试到此结束，具体的成绩排名和分班情况，稍候将一并公布在‘古武学院’的教学系统上，大家自行查询即可。”
说完，将话筒往工作人员手中一递，转身坐回座位，一言不发。
穆清远和几名老教授见他这副模样，心中都暗暗发笑。
不多时，工作人员代替傅长鸣，向高台下传达了“解散”的指令。
在场的两千名新生顿时放松下来，向着场馆外缓缓涌去。
陈元刚一转身，刘虚就冲了上来。
直接一个熊抱将他抱住，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连说了好几个“卧槽”。
“好了好了，别槽槽槽的了，”陈元好不容易才挣扎出来，笑骂道：“都上大学了，能不能有点素质。”
“原谅我，”刘虚嘿嘿一笑，一脸腻歪道：“此时此刻，只有‘卧槽’能表达我内心的情绪。别拦着我，让我一次槽个够……”说完，又开始复读机似的循环。
凤小六瞥了他一眼，不禁浑身恶寒，转向陈元道：“猜到结果会很牛掰，没想到这么牛掰，真有你的。”
“幸不辱命，”陈元微笑道：“该做的事都做完了，该铺的路也都铺好了，接下来……就看咱们怎么走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师恩如山
随着“悟性测试”的结束，为期两天的大学“分班测试”终于落下帷幕。
在过去的两天内，陈元展现出了超强的实力，以“三项第一”的绝佳成绩，碾压全场新生，为自己的大学生涯谱写了一段堪称华丽的开头。
他之所以全力以赴、毫无保留，既不是为了分入“天班”，也不是为了爱慕虚荣。
而是为了替自己、替父母，也替临江教育界争一口气。
陈元从前不能修炼，受尽了身边人的讥讽嘲笑。
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了重新修炼的机会。
也正因为如此，陈元比一般人更加重视经历过的每一次历练。
只有全力付出，认真对待，才对得起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修炼机会。
武科市质检如此，全国高考如此，暑期特训营如此，这次的“分班测试”亦如此。
除此之外，头顶上的“文武状元”光环，也让他背负起了更大的压力。
时刻逼着他用更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努力拿下每一场能够拿下的胜利。
所幸，陈元不辱使命。
这一次，他又赢了。
赢得利落，赢得痛快，赢得酣畅淋漓。
即便最后被分入“玄”班，甚至被一些人误认为叛逆、不服管束，陈元也不在乎。
至少，他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为了修炼付出的一个个日日夜夜。
人为什么要不断变强，不就是为了自己，为了亲人，为了打破一切世俗的束缚，过上快意江湖、以梦为马的潇洒生活？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想到这里，陈元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快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正要和刘虚、凤小六走出场馆，口袋里的灵能手机忽然响起。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目光隐隐一闪。
刘虚和凤小六相视一眼，很自觉的走到一边。
“喂，”陈元接通了电话。
“恭喜你了，三项第一，”宁夕柔声道，“怎么样，情绪是不是一下就释放出来了？”
“还行，心里不像之前那么堵了。”陈元笑道。
“那就是还堵着咯？”宁夕调笑道。
“呃……”陈元拖长了声音，过了片刻，说道：“多少还有点儿吧。”
“倒挺诚实，”宁夕道：“不过没关系，一会儿你就不堵了。”
听出宁夕话中似有深意，陈元眉头微皱，道：“什么意思？”
宁夕话音一顿，一字一句道：“顾老要见你，今晚8点，在‘古武学院’院长办公室。”
“……顾老？”陈元眉头微皱，心中百感交集，问道：“他不是在闭关疗伤吗，怎么会……”
“还不是为了你，”宁夕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道：“你自己想好要跟他说什么，他只能出关两个钟头，时间不算充裕。”
陈元目光一闪，重重点头道，“我明白了。”
宁夕等了几秒，轻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陈元蓦地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宁夕又等了几秒，见陈元还不吭声，语气微沉道：“你真的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我……”陈元纠结了好半天，才
道：“我想……”
“你想什么？”宁夕的声音一下柔和下来，似乎很期待电话那头的答案。
陈元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道：“我想见你一面，当面谢谢你！”
宁夕愣了一阵，“噗嗤”一笑，嗔道：“谢你个头，傻子。”
过了片刻，声音平缓道：“没什么事我先挂了，等我有时间了，提前告诉你。”
“好！”陈元微微笑道。
“嘟”的一声，那边挂断了电话。
陈元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好悬，差一点就‘犯错误’了。”
“犯了什么错误，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刘虚不知何时凑到身旁，一脸坏笑道。
“滚，”陈元笑骂一句，“有你什么事儿啊。”
“这话就说的不地道了，”刘虚贱笑道，“我这不是在关心我兄弟的感情生活吗。”
“别瞎说，”陈元瞥了他一眼，“我和宁夕只是朋友，朋友知道吗？”
“知道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那种朋友，是吧？”刘虚挑了挑眉毛，道。
凤小六实在看不惯他那副贱样，皱着眉头笑道：“虚胖，我很好奇，你特么到底是凭什么活到二百多章的？”
“凭我兄弟，还有一点点的个人魅力。”刘虚垂下头，“娇羞”一笑。
陈元和凤小六好悬没当场呕出来，抡起拳头就往刘虚身上招呼。
刘虚大叫一声，抱头鼠窜，边笑边闹，吵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三人一路闹出了“精武训练馆”，才堪堪作罢。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绯红的晚霞透过云层，安谧的洒落在校园之中。
陈元转头望了望身后那座形制古朴的巨型建筑，开口道：“分班的结果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你俩查到结果后，第一时间告诉我，前天说好了的，达成‘目标’，我请你俩出去挫一顿。”
“必须的，”刘虚笑道，“从‘特训营’回来还没好好聚一聚，到时候叫上宁夕学姐，一起high一把。”
“你在逗我吧？”凤小六皱着眉头道，“人家可是家产亿万的豪门千金，能跟你们俩糙汉子下馆子？”
“孤陋寡闻，”刘虚挑起一边眉毛，“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凤小六撇撇嘴，不再就刚才的问题继续纠缠下去。
转向陈元，道：“别老说我们，你查到结果了，也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心里也有个底。”
“好，”陈元微一点头。
事实上，他已经对分班的问题看得很淡了。
顾老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陈元相信，顾老执意将他分到“玄”班，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至于这个“道理”是什么，等晚上见到对方了，自然会有答案。
至于“天”班和“玄”班的差别，他也了解过一些。
除了授课老师和每个月分配到的修炼资源稍有不同之外，在课程安排和日常活动上都差不多。
各个班级最大的差异，在于班级人数。
天、地两个级别的班级是“小班教学”，玄、黄级别则是“大班教学”。
其中，天班预招录200人，地班预招录400人，玄班预招录600人，黄班预招录800人。
对于“大班”还是“小班”
，陈元并不太在乎。
修炼一途，关键在人，其他外界条件都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只要自己能够学到自己需要的武学知识，就算身在“黄班”也没什么大不了。
三人离开“精武训练馆”之后，在校门口的一家面馆点了三碗面。
一番狼吞虎咽之后，刘虚和凤小六各自回宿舍，陈元则按照宁夕的交代，前往“古武学院”办公大楼。
一路上，陈元都在想着待会儿和顾老见面的事。
他能顺利进入临江大学读书，顾老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先是传授他“玄灵运气经”，解决了他在灵力运用上的难题。
后来更是亲自出手，将自己从杀手“白凌”手中解救下来。
并教授他“厚积薄发”之法，助他在高考实战中逆风翻盘，战胜了强大的云青岩。
陈元心里明白，没有顾老的默默付出，就没有自己的今天。
所以他此刻心中既期待，又忐忑，明明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陈元一路踌躇，不知不觉间，已晃荡到了“古武学院”办公大楼外围。
夜晚的办公大楼看起来愈加雄伟，看上去就像一头盘踞在黑暗中的远古巨兽。
陈元见时间差不多了，信步向大门走去。
用学生手环开启大门，在一楼值班的工作人员处登记完毕，按照对方的指示，乘坐灵能电梯直通八楼的“院长办公室”。
随着电梯渐渐上升，陈元心里也微微紧张起来。
不一会儿，电梯抵达八层，他信步走出，在路口深深吸了口气，转了个弯，向着回廊走去。
回廊很长，很长，长的一眼望不见尽头。
“院长办公室”就位于长廊的中部。
陈元向前走了一段，来到一扇雕工古朴的红木大门之前。
木门没锁，门缝里正向外透出点点橙光。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先敲门，顾老沙哑的声音已从里面传出：“来了，就进来吧。”
陈元推门而入，立刻就被屋内古拙大方的布置所吸引。
名贵字画、线装古卷、檀香炉鼎，还有悬挂在深处的青铜长剑，处处都透着浓郁的古意。
陈元向南望了一眼，立刻看见了盘膝坐在卧榻上的老者，目光闪动道：“顾老。”
相比上次见面，顾老看起来憔悴多了。
不复往日的红光满面，双颊凹陷进去，嘴唇干涸，身形佝偻。
看见他这副模样，陈元心脏隐隐一抽，快步赶上前去。
顾老看见陈元走过来，脸上浮起一抹笑意，道：“你终于来了。”
伸手向卧榻对面一指，说了声：“坐”。
陈元点了点头，安静坐下。
顾老望了陈元一眼，淡淡道：“对不住了，原本跟你约好了开学典礼时见面，老头子却说话不算数，失约了。”
陈元劝慰道：“顾老，你千万别这么说。”
顾老摆了摆手，抬起一双浑浊的眸子，瞬也不瞬的望着陈元，缓缓道：“这几天分班测试，你应该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你……怪不怪我？”
陈元摇了摇头，郑重道：“师恩如山，分班只是小事一桩，怎敢怪罪？”
第二百一十二章 国家之事，义不容辞
这一番话，完全是陈元的肺腑之言。
他虽然出于自己的执念“叛逆”了一次，但心里从来没有怪罪过顾老。
顾老听陈元说完，双眸隐隐闪动。
过了良久，才开口道：“说实话，对于将你分到‘玄’班这件事，我一直心存愧疚。以你的实力，莫说进入‘天’班，就算高居‘天地榜’榜首，也几无悬念。”
“但你应该听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一个人太过优秀，就容易成为一些有心人的‘眼中钉’，‘天’班英才众多，且大多心高气傲，你一旦进入‘天’班，必然会陷入无休无止的争斗之中，非但无暇顾及学业，还容易招惹上一些不必要的‘无妄之灾’。这些年来，有不少资质不错的‘古武苗子’，都荒废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为了避免你重演他们的悲剧，我和陆院长共同商议，将你降级分入‘玄’班。按照我的本意，是想先让你进入‘玄班’历练，等你的武道根基打扎实了，再逐步为你提供竞争环境，由你自己一步步向上晋升。没想到，陆院长太过心急，授意傅长鸣将你的身份曝光，提前将你置身于巨大的竞争环境中，这一点是我失察，也是我最亏欠你的地方。”
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
陈元望了顾老一眼，淡淡道：“顾老，你没欠我什么。我在‘分班测试’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是为了向学院抗议，这只是我心里的一些执念，和任何人都无关。”
“我知道，傅长鸣跟我提过几次，”顾老缓缓道，“说你不满学院对你的分班安排，故意惹出事端，引发学院师生的关注，用以要挟学院，将你分入‘天’班。”
“傅主任想象力可真丰富，”陈元笑叹道：“他不是早就设局‘试探’过我了么，当时我已经明确表过态，分入‘天’班还是‘玄’班全部由他安排，怎么还这么敏感。”
“说到那场‘试探’，还是我和陆院长提议安排的，他当时也的确被你忽悠过去了。”
顾老说到这里，刻意抬眸望了望陈元，见他没有对“忽悠”一词提出反驳，接着道：“可傅长鸣没想到，你小子说的和做的完全是两回事，嘴上说不在乎分班，却在他眼皮子底下连拿三场第一，你说说，他能不敏感吗？”
陈元皱眉笑道：“我拿第一是我的事，他慌个什么劲儿？”
“他当然慌了，”顾老看了陈元一眼，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分班这件事是他在统筹执行的，你参加三项测试，三次刷新学院记录，你让他怎么执行上峰传达的指令？”
“这么说，是我把傅主任给坑了？”陈元咂咂嘴，道：“看来我下回要跟他当面道个歉。”
“道歉就不必了，这件事我和陆院长也有责任，”顾老缓缓道：“要不是我们俩在后面逼着他维持对你的分班决定，他恐怕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也是，”陈元点点头，表示认可。
顾老话音一顿，接着说道：“我之所以急着出关见你，也是迫不得已。你早上还原了《形意拳》，把穆清远他们都给惊动
了，我要是再不出面干预，恐怕这帮老家伙真敢为了你闹到校长办公室去。”
“没这么严重吧？”陈元哑然失笑。
“你以为呢，”顾老眉头微皱，叹道，“这帮老家伙一个个都爱才如命，要是没能给他们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他们必定打死也不肯将你分到‘玄’班，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
说到这，他微微一顿，望向陈元道：“这里除了我们爷俩，再没有旁人，你给我交个底，是不是真想进‘天’班，如果是，我会亲自说服陆院长，让他出面调整班级安排，如果不是，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陈元没有立刻回答。
想了片刻，凑近顾老，在他耳畔轻轻说了几句。
顾老一开始还眉宇紧皱，听陈元说完，眉间也舒展开了些许，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陈元认真道。
“好吧。”顾老叹了口气，道：“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希望你的办法能行得通。”
“放心吧，”陈元展颜笑道，“一定行得通。”
顾老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雅室内一片静谧，香炉内升起袅袅炊烟，在半空中交织成一淙淙乳白色的溪流。
过了半晌，陈元忍不住问道：“顾老，说完我的事，该说说你了，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
“我早猜到你要问我这个。”顾老苦笑一声，道，“其实……就算不问我，你也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吧？”
陈元面色一凛，皱眉道：“是苏青玄干的？”
顾老微一点头，道：“确切的说，是他手下人干的，如果他亲自出手，指不定你已经见不到我了。”
“果然是他……”陈元目光微沉，道：“这么说……你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苏青玄一直知道我在追查他，暴露不暴露其实没什么差别，”
顾老将双手平放在两侧膝盖上，缓缓道，“这件事还要从你我在‘寂夜丛林’分道扬镳说起。”
“当天将洪不二一伙人押送回临江，交接完任务之后，我便立刻动身，寻访隐没于临江民间的武道世家，联络当年宗门的师兄弟，共同对付苏青玄。但……效果不甚理想。”
“除了一名郝姓师弟愿意出山助我之外，其余师兄弟均不愿涉足世事，更别提和苏青玄作对。”
听到这里，陈元眉头微皱，问道：“然后呢，你们俩不会是单独去找苏青玄了吧？”
顾老看着陈元，苦笑道：“被你说对了，我们俩确实约了苏青玄，在临江以南三百里的‘虚空山’见面。”
“头真铁……”陈元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顾老有点听不懂。
“没……没什么，”陈元讪笑道，“我说你们……真是‘艺高人胆大’。”
顾老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说法，接着道：“一开始，我和郝师弟只想把苏青玄约出来，一叙当年同门之谊，顺便劝说他适可而止，不要铸下
大错，沦为整个华夏武道界的公敌。却没想到，苏青玄根本不念旧情，非但没有出现，还派大批手下布下杀阵，引我二人入瓮，要不是我俩拼着老命杀出一条血路，哎……”
“苏青玄连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也不放过，确实丧心病狂。”陈元感慨道。
“这一点我也想不到，”顾老微微叹道，“且不说我，当年他孤身一人上山，郝师弟曾把他当亲兄弟一般照顾，没想到……他居然对郝师弟也痛下杀手。”
陈元沉默良久，开口问道：“‘影’组织一事，真的已经发展到非解决不可的地步了么？”
顾老面色一沉，道：“和我们之前预料的一样，在洪不二被捕之后，苏青玄将‘影’组织的活动大量缩减，并且将总部核心人员暂时遣散，防备官方的‘突然袭击’，有迹象表明，他正在暗中联络国内其他几个地下势力，秘密策划一场针对华夏武道界的恐怖活动。上次在小木屋发现的‘地下驯兽场’，恐怕只是苏青玄整个计划的‘冰山一角’”
陈元面色也有些凝重，接着问道：“既然如此，官方为什么不直接派人追缉苏青玄，反而任由他们一天天做大？”
顾老缓声道：“官方有官方的打算，一则华夏境内正在闹‘妖兽潮’，官方正在全力围剿兽巢，暂时无法抽调出过多的力量应付苏青玄一党，二则苏青玄党羽众多，而且勾结了境内外的反.人类势力，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不宜直接对其采取行动，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反而对国内形势不利。”
“眼下，要想将苏青玄及‘影’组织连根拔起，只能从内部入手，一步步搜集‘影’组织非法行动的罪证，同时为官方做好行动准备争取时间，等到时机成熟、罪证确凿，再联合官方的力量，里应外合，将苏青玄一干人一网打尽，彻底肃清华夏境内的极端武道势力。”
听顾老说的慷慨激昂，连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陈元兀自笑笑，说道：“在找不到突破口的情况下，‘从内部入手’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在‘卧底’人选的选择上，同样得慎之又慎，确保万无一失。”
顾老点了点头，却不答话，一双眸子意味深长的望着陈元，眸中光芒闪动。
陈元一开始还没觉得怎么，被顾老看久了，顿时觉得局促起来，讷讷道：“顾老……难道是我说错话了？”
顾老轻轻摇了摇头，道：“你没说错，‘卧底’的人选和能力，的确是这项计划的重中之重。而且最重要的是，此人既要智勇双全，善于应变，又要能成为苏青玄的亲信之人，一步步获取他的信任。”
感受到顾老言下似有所指，陈元不禁一愣。
思忖了许久，缓缓抬起头来，试探着问道：“顾老，你跟我说这个，不会是想让我……”
“不错！”顾老连身上的伤都顾不上了，腾的从卧榻上站起身来，神色激动道：“我心目中的最佳人选，就是你。”
这次，陈元并没有太多犹豫。
倏地站起身来，目光决绝，淡淡吐出八个字：“国家之事，义不容辞。”
第二百一十三章 醍醐灌顶
“好一个‘国家之事，义不容辞’！”
顾老眸中光芒闪烁，动容道：“你能将国家大事置于个人安危之上，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老头子没有看错人！”
“顾老言重了，”陈元正色道：“华夏正处于多事之秋，正是吾辈为国出力的时候，‘影’组织包藏祸心、恶贯满盈，为祸华夏武道界，凡我华夏武者，人人得而诛之。”
“说得好，”顾老赞许的点点头。
话音一沉，接着道：“不过……这项任务是绝密，目前整个临大，知晓的人只有你、我、陆凤吾院长、古剑沧校长四人，你知道之后，切不可告知旁人，包括你的父母，否则计划一旦败露，恐怕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我明白。”陈元微一颔首，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执行计划？”
“先不急，”顾老沉吟道：“苏青玄刚刚受挫，此时犹如惊弓之鸟，要获取他的信任，恐怕没那么容易，此外，你的实力虽然尚可，但还不足以支撑这项任务，要开启‘计划’，至少得等到你修为达到f级之后。”
“f级……”陈元喃喃一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顾老抬眸望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有困难？”
陈元略一思忖，道：“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
“我的修为早就到了境界突破的节点，之前也明显感觉到了几次行将突破的征兆，但尝试了几次，始终卡在瓶颈，思来想去，始终找不出原因。”
“想知道原因？”顾老微微笑道。
“想。”陈元认真点头。
“我打个比方，”顾老回到卧榻上坐下，缓缓道：“一株人工催熟的果树，虽然能在短期内长得枝繁叶茂，硕果累累，但根基脆弱、后继乏力，从长远来看，长势远比自然生长的树木缓慢。相反，那些从幼苗阶段就开始扎根土壤、汲取天地精华的树木，虽然早期长势不如人工催熟的树木，但随着时间日久，根基成形，终有一日会超过前者，并将其远远甩在后头。”
“这个道理，放在你身上也同样成立。你从‘崭露头角’到‘光芒四射’，只用了短短三个月而已，虽然修炼速度远超旁人，但武道根基尚浅，实力提升到一定程度，自然会遭遇瓶颈，难以为继。”
听了顾老的话，陈元深以为然。
直起身子，双膝半跪在卧榻上，恭恭敬敬的对顾老行了个礼，诚恳道：“请顾老教我。”
顾老笑着摆了摆手，淡淡道：“在武道上，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如你刚才所说，你的实力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f级标准，要突破瓶颈，无非是四个字‘夯实基础’。”
“夯实基础。”陈元默念了一遍，认真听下去。
顾老略微一顿，接着道：“从你开始修炼至今，几乎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功法的修炼和加强上，如此一来，实战能力固然大幅提升，但在‘武道基础’上却是一片空白。少了‘循序渐进’的过程，‘水到渠成’自然难以实现。要想尽快解决当前的困境，你必须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武道基础’的修习和巩固上，待到武体夯实、丹田稳固、窍穴大开、气脉贯通，那时尝试突破，必将一蹴而就、再无阻滞。”
“我明白了……”
听了顾老一席话，陈元整个人顿如醍醐灌顶。
在他的固有观念中，修炼的概念就是变强，再变强。
只要实力增强了，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如此一来，却忽略了“变强”的前提，是拥有扎实牢靠的武道基础。
实力再强，也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难以更进一步。
这当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高中课程里没有关于“古武学理论”的阐述。
而更关键的原因，则在于陈元自身对于武道根基的不重视。
此刻听顾老说完，他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在修炼上的误区，也明白了顾老不惜得罪旁人，执意将自己分入“玄”班的良苦用心。
想到这里，心中百感交集，愧意悄然孳生。
顾老见他神色变化，已将他心中所想猜了个大概。
缓声道：“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你能及时发现自身的问题，明确未来的修炼方向，突破境界不过是‘瓜熟蒂落’而已。”
“多谢顾老，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陈元重重点头，目光坚定道。
顾老欣慰一笑，道：“好了，说了这么久，老头子也该接着闭关去了。分班之后，你的大学生活也将正式开始，好好珍惜在临大修行的每一天吧。”
陈元微微颔首，问道：“顾老，你什么时候能出关？”
“还说不准，快则三月，慢则半年。”顾老隐隐一叹，道：“我的伤情比较特殊，必须心无杂念，专心静养，此次‘出关’已是特例。今日过后，一直到大一上学期结束之前，你我怕是不能相见了。”
见陈元面色有愧，又道：“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你须得加倍用功，勤加修炼，争取早日将修为突破至f级。此外，要牢记自己重任在肩，少与人争斗，多专注自身，希望老头子出关那天，能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你。”
“嗯，一定。”
陈元动容道，“学生一定谨记教诲，不敢有一刻怠慢。”
“去吧。”顾老摆了摆手，双眸微微闭上，似乎显得十分疲惫。
陈元轻手轻脚的起身，缓步走到大门边，又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
……
离开“古武学院”办公大楼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苍穹漆黑一片，繁星点缀其间，一轮新月隐没在云霞之间，洒下淡淡月华。
微风轻轻拂过两侧的树林，将叶子吹得沙沙作响。
夏夜的鸣蝉趴在树上高声吟唱，为寂静的校园平添了几分生机。
陈元独自走在校园之中，穿过一道道校园小径，向着宿舍方向走去。
经过和顾老的一番交谈，他心中仅存的一点“淤结”已经完全解开。
这段时间乱麻一般的思绪，也终于尽数理顺。
陈元终于明白，顾老一心将自己分入“玄”班，是为了让自己避开不必要的纷争，专心修炼，夯实基础。至于其间发生的那些“误会”，则是陆院长、顾老、傅长鸣三方沟通不到位造成的。
正让他挂怀的，是潜入“影”组织充当卧底一事。
事实上，就算顾老不说，陈元也明白为什么对方会选中自己。
自从他身陷“黑木镇”开始，洪先生就不止一次的提出要将自己引荐给苏青玄。
为此，不惜请来“影”组织的元老级人物“福伯”和苏青玄的孙女苏瑾儿，替他的“计划”铺路。
但由于“妖兽潮”的突然爆发，第一次“引荐计划”以失败告终。
两个月之后，洪先生再度发难。
并且以“影”组织正式成员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
从洪先生的口中，陈元得知自己得到了苏青玄的“特殊照顾”，并且有意将自己作为“预备传承人”进行培养。
他略一思忖，就明白过来，这必定是福伯和洪先生联手促成的结果。
后来发生的事就不用多说了。
官方绸缪五年，缜密部署，使得洪先生的第二次“引荐计划”再度落空，一帮“影”组织成员也因此锒铛入狱。
苏青玄及其手下会不会再次对自己采取行动，陈元说不准。
但他可以确认一点，洪先生在潜入“寂夜丛林”时，肯定明白此行风险极大。
之所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很可能是受到了某种指令。
如此看来，自己身上的确有让苏青玄“重点关注”的价值。
所以，由自己作为“卧底”，潜入“影”组织，显然比一般人容易得多。
想到这里，陈元心中不胜感慨。
顾老能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显然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
作为一名华夏武者，不论风险性多大，最后能不能成功，他都责无旁贷。
眼下最重要的任务，是按照顾老的指点，先将基础夯实。
等自己突破到f级，再仔细考虑与“任务”相关的事。
……
不知不觉间，陈元已来到宿舍楼下。
在门口刷了个指纹，顺着楼道拾级而上。
到了家门口，深吸一口气，开门走了进去。
和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父母打了声招呼，而后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还没坐下几分钟，陈元就相继接到刘虚和凤小六打来的电话。
二人的分班情况已经出炉。
凤小六以优异的成绩，顺利考入“天”级乙班。
刘虚则因为最后一场“悟性测试”超常发挥，被分入“玄”级甲班。
得知二人都完成了各自预期的目标，陈元发自内心的替他们开心。
挂断电话之后，独自躺在柔软的小床上。
过了良久，才伸手拿起手环，激活屏幕，开启了“古武学院”的教学系统，
输入自己的学籍信息之后，一行小字跃入眼帘。
陈元往手环上望了一眼，随即关闭屏幕。
从床上起身，独自一人走到阳台。
望着外面的夜色，目光如炬道：“分班情况确定了，心里的大石也能暂时放下，从明天开始，真正的学习和历练就将开始，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绝不让‘你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