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7章 无敌的火枪（5）
只要对面的火枪手们能进到他的攻击范围内，多普勒有自信——他可以靠着他出众的武力、靠着他手中的链枷一口气将火枪手的阵型打垮。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多普勒在心中疯狂地大吼着。
多普勒敢保证——这绝对是他自从军以来，心里感到最紧张、最恐惧的时刻。
即使是当年率领寥寥无几的兵力在远东冲击草原人的大军、将夏德皇帝救出的那一战，多普勒都没有那么紧张、恐惧过。
多普勒此时内心中的这种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
对这种此前从未见过的未知兵器的恐惧。
这种兵器，已经完全打破了多普勒此前对于兵器的认知与想象。
同时，多普勒敢笃定——这种兵器也打破了千百年来的战争规则。
可能如果时间再久一点、对这种新式兵器的情报再多一点，他们日后应该能够想出可以克制这种新式兵器的方法。
而现在的他们除了用人命去堆胜利之外，别无他法。
——就差……几步了！
多普勒早早地就注意到——因为他冲地太猛的缘故，他早早地就甩开了他的部下们一大截了。
冲在最前面的他，距离希兰军的火枪手们仅剩最后的几步距离。
只要跨过这个距离，多普勒就能攻击到希兰军的火枪手们。
多普勒已经可以看到因为他的逼近，站在最前排的火枪手们脸上所浮现出的惊恐表情。
然而就在这时……
砰！
噗。
什么东西被射穿的声音，以及什么东西入肉的声音，在离多普勒极近的距离下响起。
随后，一股此前从未体验过的剧痛，从多普勒的右肩传遍至多普勒的全身。
多普勒此前从未尝试过这种疼痛。
整个伤口像是整被火焰烧着一样。
“啊啊啊啊——！”
即使是多普勒这样的身经百战的猛将，面对这一剧痛，也不禁发出令人不堪入耳的痛呼、惨叫。
在这疼痛的影响下，多普勒已经无力再往前冲，只能含恨倒在了距离火枪手们仅剩几步远的地上。
“这是……什么……”
多普勒用自己的左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右肩。
刚才，一颗弹丸直接击穿了他的盾牌，然后射入了他的右肩。
疼痛不仅令多普勒站不起身，还令他连链枷都握不住了。
“这种疼痛……是什么情况……”
冷汗源源不断地从多普勒的额头上冒出。
此刻的多普勒算是明白那些士兵在被这火枪射出的玩意给打中后，会发出这么凄厉的痛呼了。
被箭矢射中的痛苦和被这火枪射出的玩意给射中的痛苦相比，根本不止一提。
……
……
多普勒的倒下，给他的部下们的士气的打击，可谓是致命性的。
本来，因为多普勒的勇往直前，才让许多士兵敢于鼓起勇气，朝火枪这种此前从未见过的未知兵器发动冲锋。
而现在——在他们眼里勇猛无敌的多普勒也倒下了，而且还是倒下后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不少士兵的士气、斗志直接崩溃了……
……
……
法兰克军，本阵。
“不行了……”埃里希痛苦地闭上双眼，“我们根本拿希兰军的火枪手毫无办法……”
“嗯……”一旁的鲁道夫也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为了应付希兰军的火枪手们，他们已经用出了他们所有能用出的招数。
然而——不论他们使用何种方法，都拿希兰军的火枪手们无计可施……
连希兰军的火枪手都对付不了，那么击退希兰军便成了无稽之谈……
“……鲁道夫。”埃里希缓缓睁开刚才因痛苦而闭上的双眼，“我们……已经没有胜算了，撤兵吧……”
“现在撤兵，还能尽可能多保留一些我们法兰克军的战力……”
“嗯……”鲁道夫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撤兵吧……我们没可能打败希兰军了……”
对火枪手无计可施的他们，已没有任何击退希兰军的希望——虽然他们不愿承认，但这已经成了冷冰冰的事实……
……
……
希兰军，本阵。
“哦？”瞭望塔上的埃尔扬了扬眉，“法兰克军撤退了吗……”
不断变化、徐徐后退的法兰克军军阵，无不在向埃尔宣告着一个事实——法兰克军开始后撤了。
在埃尔眼里，法兰克军的统帅这果断后撤的决定，实在是——相当地英明。
在发现无力抗衡他的火枪手后，果断后撤、尽可能保存他们法兰克军的战力。
这样果断的判断力与行动力，让埃尔不得不对法兰克军的统帅进行了高度的评价。
不过夸赞归夸赞，埃尔身为希兰军的统帅也还是得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埃尔将全军分成2部分。
一部分追击撤退中的法兰克军。
另一部分则打扫战场，扫荡战场上的那些残兵败将们。
……
……
“快！这里有敌军的将领！”
“快！长枪手上前！围杀这名敌军的将领！”
“他的右肩好像受伤了！杀掉他！”
“穿着这么高级的铠甲，一看就是敌军的大人物！杀了他！共分功劳！”
“唔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呃……我的手！！唔！”
“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强！”
“不要怕！他只有一个人！只要一起上，就能杀了他！”
“没错！都不要怕！”
“不行了！这是一个怪物！我们不可能是这个怪物的对手的！”
“我不打了！”
“我也不打了！我们怎么可能是这个怪物的对手！”
“啊啊啊啊啊——！”
……
“什么？”
埃尔挑了挑眉，看向身侧的传令兵。
“有个很强的敌军将官？上百名长枪手展开围攻都拿他没有办法？”
“是、是的！”这名传令兵用有些慌张的语气说道，“那名敌将使用着链枷！不论上多少人都没有办法近他的身！”
“链枷？”埃尔眉头微微一皱，“原来如此……”
使用链枷的身手高超的法兰克军将领——埃尔已经猜到这个家伙是谁了。
“我明白了。”埃尔点了点头，“去帮我把加布里埃尔还有火枪队都给我叫来。”
“是！”
第1478章 无敌的火枪（6）
“呼……呼……呼……呼……”
多普勒的右手无聊地垂着。
因为右手已经失去知觉的缘故，多普勒只能用左手握持链枷。
多普勒左手上的链枷已经涂满了鲜血、挂上了数不清的碎肉。
他已经数不清他杀了多少希兰军的是病了。
只知道他不断单手挥舞着链枷，将所有靠近他的希兰军敌兵全部砸成肉酱。
一开始，不知他底细的希兰军将兵们误以为他只是一名受了伤的倒霉将官，所以开心地一拥而上，打算取了他的脑袋，换来战功。
随后发生的事情，便让希兰军的将兵们彻底冷静了下来。
即使多普勒仅剩一只手臂可以动，也不是这帮普通的将兵可以抗衡的存在。
不论涌上来多少将兵，多普勒都能统统将其砸成1肉酱。
运气好的人，还能留具全尸。
运气不好的人，直接变成了一摊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模样的肉酱……
以多普勒为圆心，他的周围已经洒满了大量的原本是希兰军将兵的血肉。
还活着的希兰军将兵只敢站在多普勒的攻击范围之外，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想上也不敢上，想退又不敢退。
就在这时，一道高呼在希兰军将兵们的身后响起：
“元帅阁下来了！都退下！”
听到这声高呼，希兰军的将兵们立即如释重负般迅速朝两边分开，让出一条路来供埃尔、加布里埃尔、以及他们的火枪手行进。
埃尔与加布里埃尔领着火枪手们，缓缓走到多普勒身前的某处远离他的攻击范围的地方。
“初次见面。”埃尔道，“想必阁下便是法兰克帝国的第一猛将——多普勒·冯·诺依曼吧？”
埃尔的话音刚落，站在他身旁的译官立即将埃尔的原话用法兰克语复述了一遍。
多普勒将因疲惫、疼痛而已经相当沉重的眼皮微微撑开，望向埃尔。
“你……就是那个大破草原人的埃尔·伯纳德元帅吗？”
埃尔点了点头。
“和传闻中所说的一样年轻啊……”
说到这，多普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难以用词汇来形容的情绪。
“布列颠尼雅帝国出了苏诚这个天才。”
“神圣希兰帝国出了埃尔·伯纳德这个天才……”
“为什么我们法兰克帝国就不能同样也出一个可以力挽狂澜、把整个国家从险境中拯救出来的天才呢……”
因为多普勒的这席话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所以没有人听到多普勒刚才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多普勒的嘴唇动了动。
“诺依曼上将。”埃尔道，“不知你是否有意愿为我们神圣希兰帝国效劳呢？”
多普勒的勇武，埃尔一直有所耳闻。
若是能有这样勇武的猛将加入他们的麾下，那势必会极大地增强他们希兰军的战斗力。
所以埃尔忍不住动了招揽之心。
在译官将埃尔的这句话准确地翻译给多普勒后，多普勒微微一笑：
“……真是抱歉啊，伯纳德元帅，我已经过了脑袋灵活的年纪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掌握希兰语了。”
多普勒的这句话，已经等于是婉拒了埃尔的招揽。
“这样啊……”埃尔轻声嘟囔了一句。
随后招了招手。
排列在他身后的火枪手们立即踏前2步，然后将手中的火枪举起。
黑洞洞的枪口全数对准多普勒。
望着这些直指着他的这些枪口，多普勒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畏惧之心。
只是用平静的目光扫视着这些枪口，然后嘴一咧：
“……火枪……真是一种厉害的兵器啊……”
“我甘拜下风了……”
“哪里的话。”埃尔谦虚道，“这火枪其实还没有厉害到可以直接无视现阶段所有兵种、战术的程度，它还有很多的不足，你们只是不知道而已。”
“拥有着不足，就代表着——它还有改进的空间，对吧？”
对于多普勒的这句话，埃尔没有否认。
仅仅只是沉默着，表示默认。
多普勒再次笑了笑。
“如果再让这火枪得到进一步改进的话……那么——时代就会彻底改变了啊……”
多普勒低下头，望了望他左手的链枷。
“若是火枪得到进一步改进的话，应该就不再需要剑了吧？”
“……应该吧。”埃尔用半开玩笑的语气答道，“若是火枪得到进一步的发展，我们就不需要再用剑呀、斧头呀战斗了，而是用火枪在那对射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很有兴趣看看这样的未来呢。”多普勒笑了笑。
“只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啊。”
埃尔把手高高举起。
在埃尔把手举到最高处后，朝多普勒问出了他最后的一个问题。
“多普勒·冯·诺依曼。在临死之前，有什么遗言想说的吗？”
“……遗言吗……？”
多普勒在沉默了一会后，用蕴藏着复杂情绪在内的语气说道：
“……以前，不论面对如何强大的敌人、面对如何危急的战局，我的直觉都总能助我做出大胆、但却又极其值得冒险的决断。”
“托了我直觉的福，我闯过了各种各样的危局，打赢了一场接一场的战斗……”
“而此次……面对拥有火枪这一新式兵器的希兰军，我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我的直觉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冒出各种各样的大胆的判断……”
“我的直觉只一个劲地告诉我——不要打，快点逃……”
说到这，多普勒的脸上浮现出了带着几抹悲怆之色的微笑。
“火枪……可真是可怕啊……”
“……多谢你的夸奖。”
说罢，埃尔将高举的手猛地向下一挥……
砰！砰！砰！砰！砰！砰……
……
……
埃尔最后看了几眼被火枪射出的弹丸给打成了马蜂窝的多普勒，然后转身离去，返回大军的本阵。
“加布里埃尔，你带着火枪手们回大军的后方，后续的扫荡战与追击战，已经不需要火枪手的登场了。”
“是！”
在埃尔即将从此处离开时，他回过头，看向已经快要从他的视野范围内消失的多普勒的尸体。
“……大陆数一数二的猛将，面对新式兵器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新式兵器给打死了吗……莫名地有种讽刺感啊……
第1479章 无法再败的法兰克军
与法兰克军的战略决战失败，鲁道夫等人率领着残兵败将灰溜溜地逃回了柏卢。
得知鲁道夫等人战败后，夏德皇帝气得只想拔剑把以鲁道夫、埃里希为首的高级将官们统统都砍了。
但夏德皇帝在最后关头还是强忍住了自己的杀意。
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候若是杀了以鲁道夫、埃里希为首的高级将官们，只会让本来就已经相当危急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险峻。
再加上——鲁道夫等人虽然战败了，但还是把尽可能多的兵马带了回来。
8万人出征，6万人归来。
没回来的这2万余人，绝大部分都死在了希兰军的追击中。
在注意到法兰克军开始撤退后，埃尔便派出了大量的部队去追击后撤的法兰克军。
如何在被敌军追击的情况下，让部队尽可能完整地后撤——这就相当考验指挥官的能力了。
在希兰军的全面追击中，鲁道夫等人能带回来6万人——这已经算是相当不得了的成绩了。
这样的战损，勉强还能让夏德皇帝接受。
最终，夏德皇帝还是暂缓了对鲁道夫等人的处罚，让他们以戴罪之身，继续投身于接下来的对布列颠尼雅帝国的抗争。
这场与希兰军的战略决战的战败，之所以令夏德感到椎心泣血，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这场战败令他们法兰克帝国接下来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柏卢城上，期望着柏卢城能挡住布列颠尼雅军与法兰克军两军的夹击。
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多普勒的阵亡……
多普勒曾于危难之中，救了夏德一命。
多普勒不仅是夏德的爱将，还是夏德的救命恩人。
在将多普勒乱枪击毙后，埃尔便将多普勒的死讯广而告之，告知所有人——法兰克帝国的第一猛将阵亡，而且是死在他们的新式兵器上的。
将这一讯息广而告之的同时，也把多普勒的尸体送还给了法兰克军。
埃尔之所以要把多普勒死于他们的火枪之下的讯息广而告之，便是为了打击法兰克军的士气。
多普勒身为法兰克帝国的第一猛将，其勇猛人尽皆知，在军中——尤其是在普通的将兵们之间，有着极高的威望。
多普勒的死——毫无疑问能极大地打击法兰克军的将兵们的士气。
告诉法兰克军的将兵们多普勒是被他们的火枪给打死的，也能进一步提高火枪在法兰克军将兵们之间的震慑力。
让法兰克军的将兵们日后听到“火枪”这个名词就感到害怕。
据柏卢皇宫中的侍卫们所言——夏德皇帝在听到多普勒战死时嚎啕大哭。
至于这则传言是否属实，便不得而知了……
与希兰军的战略决战失败，法兰克帝国的君臣们能选的路便仅剩一条——在柏卢集合全国所有的军力，依托着坚固的柏卢城，与布列颠尼雅军决一死战！
能够拖住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一直拖到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补给耗竭，那就是法兰克帝国的胜利。
如果没能耗到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补给耗竭的那一刻，柏卢城被攻破了……那便是布列颠尼雅帝国与神圣希兰帝国的胜利。
法兰克军已经输不起了。
再输，他们就要亡国了。
为了不亡国，法兰克帝国的君臣们做着最后的挣扎……
……
……
法兰克帝国，柏卢，皇宫中，夏德的房间。
哗啦哗啦的翻书声，是夏德的房间内此时唯一的一道声音。
夏德像疯了似地翻看着手中的一本没有任何封面的书，双目不断来回游走，快速浏览着书上的每一个字词。
咚咚咚。
房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进来！”
夏德头也不回地高声道。
得到了夏德的进门许可，夏德的房门被推开。
一名老者缓步走进夏德的房间。
在进到夏德的房间、看到正在翻读这本没有封皮的书籍的夏德后，老者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陛下……”
“是埃尔文啊，什么事？”夏德仍旧没有把目光从手中的书上移开。
“陛下……您真的不考虑离开柏卢吗？”
“柏卢……马上就要成为战场了……”
“为了陛下您的安危，下官认为——您还是立即离开柏卢比较好……”
埃尔文的话音刚落，夏德便满脸不耐地吼道：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誓与柏卢共存亡！”
“我绝不会离开柏卢！”
“而且——就算我离开了柏卢，我还能去哪？”
“现在法兰克帝国上上下下还有哪处地方是安全的吗？”
“陛下……”埃尔文沉声道，“可以逃去远东的大草原……”
“现在远东大草原的草原人全都被埃尔·伯纳德给赶走了。”
“正适合避难……”
“够了！”埃尔文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夏德给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头，“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和我谈什么离开柏卢！我绝不会离开柏卢！”
“埃尔文，你若是再在我的面前提什么离开柏卢，即使你是陪伴我多年的老臣，我也绝不会轻饶你！”
“……下官……明白了……”埃尔文脸色沉重地长叹了口气。
埃尔文抬眸，看了看自他进到房内后，便一直没有抬头看他的夏德。
自埃尔文进到夏德的房间后，夏德一直把目光锁定在手中的那本没有封皮的书籍上。
从头至尾，没有抬起头看过埃尔文一眼。
即使是刚才在大声训斥埃尔文时，夏德的眼睛也仍旧没有离开过手中的书籍。
他手中的书籍，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把夏德的目光给牢牢吸住了。
望着面前的夏德，埃尔文的脸上浮现出浓郁的犹豫之色。
在犹豫再三后，埃尔文脸上的犹豫之色才终于慢慢消退，由犹豫之色变更为了坚定之色。
“陛下！”埃尔文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道，“请不要再看这些书了！这些书并不能让这个国家立即从危难脱身而出！”
埃尔文的这句话，令夏德他那翻动纸张的手指停顿了下来。
此时此刻，夏德终于肯偏转脑袋，看埃尔文一眼了。
只不过他看向埃尔文的目光，相当地吓人……
第1480章 沉迷于书籍的夏德皇帝
“埃尔文！你懂什么！”夏德皇帝大声地斥责着埃尔文，“我应该已经和你说过很多遍了吧？这套书是套奇书！我每浏览一遍，都能有不同的收获！”
“我要不断钻研这套书！找到可以将这个国家从危难之中拯救出来的方法！”
“……陛下！”埃尔文高呼了一声陛下。
这份气势，仿佛是要将自己心胸间的怒气、怨气全部一口气发泄出来一般。
“我没有看过这套书！所以我不知道这套书是否真的有这么神奇！”
“但我知道——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套书上！”
“书只不过是书而已！”
“陛下！您现在陷在这套书里面太深了！”
“仅仅只是看书、学知识，根本不可能将这个国家从危难之中拉出！”
埃尔文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余下的字词还未吐出，便遭到了夏德严厉的斥责。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的废话！给我滚出去！”
“陛下！我……”
“滚出去！”
夏德此时投向埃尔文的目光，极其骇人。
这副模样，仿佛恨不得把埃尔文给生吞了一般。
“……是。”埃尔文轻叹了口气，“下官告退了……”
脸上满是失望之色的埃尔文，耷拉着脑袋，离开了夏德的房间。
在埃尔文离开后，夏德迫不及待地把目光重新投回到了手中的书籍上。
“我一定能找到可以让这个国家从现在的危难之中脱身而出的方法的！”
“我一定能找到可以让这个国家从现在的危难之中脱身而出的方法的！”
“我一定能找到可以让这个国家从现在的危难之中脱身而出的方法的！”
……
连着这般嘟囔了好几遍后，夏德把全副身心重新灌注到了手中的书籍上……
……
……
在埃尔文离开夏德的房间后，径直离开了皇宫。
皇宫的外面站着几名中央重臣。
这几名中央重臣都在等待着埃尔文归来。
在看到埃尔文出来后，这几名重臣立即朝埃尔文围了上来。
“埃尔文！陛下同意离开柏卢了吗？”
埃尔文摇了摇脑袋。
埃尔文的这一动作，让这几名重臣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那……”另一名重臣接着问道，“陛下他现在……还在看那套书吗？”
“……嗯。”埃尔文点了点头。
这几名重臣的脸色再次变得沉重了起来。
“可恶！”一名重臣咬牙切齿道，“陛下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原先是那么地英明……现在为何会将帝国的存亡寄托在一套书上！”
这名重臣的话音一点也不小。
在他的话音刚落后，他身旁的一名重臣立即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注意言辞。
“……陛下现在其实就是在逃避……”埃尔文长长地叹了口气。
“逃避？”
“埃尔文，这是什么意思？”
这几名重臣纷纷朝埃尔文投来疑惑的目光。
“陛下他现在把帝国的存亡兴盛全都寄托在那套书上，其实就是在逃避……”
埃尔文接着说道。
“这个国家现在正处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
“陛下此时的内心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我虽然没有看过那套书，但陛下如此喜爱那套书，那么那套书应该的确是有着不低的阅读价值……”
“在阅读那套书时，能让陛下有一种自己正在学习、自己正在成长的感觉……”
“这种感觉自己正在成长的感觉，对于现在心理压力巨大的陛下来说，有着极其致命的吸引力……”
“能给陛下带来一种麻痹感……一种快感……”
“所以在不知不觉中，陛下自个就陷进去了……”
“沉溺于这种快感……沉溺于这种逃避……”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陛下已经是处于无法自拔的状态了……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导……”
“他现在就连我的劝导都听不进去了……”
埃尔文的这番话，令他与这几名重臣之间的氛围变得越发凝重。
“那么……埃尔文……”一名重臣一脸茫然地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埃尔文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
神圣希兰帝国，帝都艾连穆亚。
埃尔大胜8万法兰克军的捷报，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到了艾连穆亚。
神圣希兰帝国的瓦希里皇帝在听到这则振奋人心的捷报时，刚好正同他们神圣希兰帝国的宰相——蒙德共进午餐。
得知这一消息时，瓦希里一度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
跟传达这一消息的官员一再确认完这消息的真实与否后，瓦希里直接高兴地跳了起来。
“蒙德！听到了吗！”瓦希里朝蒙德兴奋地大喊道，“埃尔又打了一场漂亮的大胜仗！”
“嗯！”蒙德面露激动之色地点了点头，“我听到了！”
蒙德脸上的这激动之色，其实全是装的。
对于埃尔能否打胜仗，蒙德其实并不关心。
蒙德只关心一件事——他的宰相之位是否还稳固。
除此之外的所有事情，蒙德都不关心。
为了讨瓦希里的欢心，蒙德装成了一副兴奋、激动的模样。
然后使出了他的拿手好戏——拍瓦希里的马屁。
“陛下！这都是多亏了您的才智啊！”
“正因为您看出了埃尔的才能，并大力地提拔了埃尔，才让我们国家的国威重新得以一振！”
在埃尔被大力提拔之前，神圣希兰帝国的国威衰落到极致。
直到埃尔被瓦希里大力提拔，完成了远征草原的壮举后，才让神圣希兰帝国这衰弱的国威有了全新的气象。
而现在，埃尔又一次地打了一场漂亮的大胜仗，毫无疑问能让已经开始振兴的国威又上一个高度。
瓦希里对于蒙德的马屁一向非常受用。
听完蒙德的这番马屁后，瓦希里感到暗爽不已。
“我要怎么奖励埃尔才好呢……”瓦希里嘟囔着，思考着自己之后该怎么奖励埃尔这位大功臣。
蒙德望着面前的瓦希里，在沉思了一会后，在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陛下！我现在有个不错的计划！这个计划若是能成功，说不定能极大地提高我国的国威、军威！”
第1481章 “不败的元帅”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埃尔在得知自己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不败的元帅”的这一名号时的反应。
——加布里埃尔·盖兰/某日/同远东方面副司令奇诺尔的交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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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计划？”
蒙德的话音刚落，瓦希里便立即激动地问道。
“蒙德，把你的那计划给我说说！”
“是！”
蒙德清了清嗓子后，缓缓道：
“陛下，您应该也知道——那个苏诚现在都快成了布列颠尼雅帝国的一块招牌了。”
“近些年，‘军神’这个外号开始在布列颠尼雅帝国流传。”
“人们开始称呼苏诚为‘军神’。”
“‘军神’就是苏诚，苏诚就是‘军神’。”
“不论是布列颠尼雅人，还是其他国家的人，一听到‘军神’这一名号，就会想到苏诚。”
“拥有自成为骑士以来便从未战败过的这一彪悍战绩的苏诚，对敌国有着极其强悍的震慑力。”
“不少国家的君臣、将兵们听到‘军神’这个名号，就害怕得双腿发软。”
瓦希里对布列颠尼雅帝国的苏诚并没有什么好感可言。
毕竟——8年前的“铁锤”作战的那一幕幕惨状，瓦希里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带给他们神圣希兰帝国如此惨痛的失败的人，正是苏诚。
把他们神圣希兰帝国的30万大军消灭殆尽，直接导致他们神圣希兰帝国的国力从此一蹶不振，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令瓦希里更觉得可恨的是——因为米迦勒骑士团对穆哈维茨要塞的突然袭击，使得他不得不狼狈地乘坐驴车潜逃。
光是回想着自己当时乘坐驴车逃跑的这狼狈一幕，瓦希里便愤恨地恨不得把自己的牙齿咬碎。
即使现在已经和布列颠尼雅帝国结成了同盟，但瓦希里仍旧放不下自己对苏诚的成见。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蒙德刚才所说的话是正确的。
苏诚这个名字，已经成了布列颠尼雅帝国一个威慑力极强的兵器。
瓦希里敢保证——如果布列颠尼雅帝国要向加洛林帝国、伦德王国这些小国动兵的话，布列颠尼雅帝国甚至都不需要派出军队。
只要告知这些小国的君臣们——他们将派出“军神”苏诚来对付他们，这些小国应该就会害怕得屁滚尿流，赶忙乞降。
瓦希里对这一点有着充足的自信。
因为若是让瓦希里知道布列颠尼雅帝国派出苏诚来指挥大军攻打他们，瓦希里也会感觉头皮发麻。
身为神圣希兰帝国的皇帝的瓦希里在得知布列颠尼雅帝国派出苏诚来率军攻打他们，都会感觉头皮发麻。
那就更别提那些小国了。
蒙德一直都有在注意着瓦希里的反应。
看到瓦希里并没有对自己刚刚的这番对苏诚的吹捧有什么异样后，蒙德才敢放心地继续说道：
“陛下，布列颠尼雅帝国有着‘军神’这个震慑力极强的名号。”
“那么——我们神圣希兰帝国也可以造出一个和‘军神’相匹敌的响亮名号！”
瓦希里也不是什么理解能力很差的愚笨之人。
他马上就听明白了蒙德刚才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蒙德！”瓦希里的双眼一亮，“你的意思是说……大力宣传埃尔的骁勇善战，让埃尔成为像苏诚那样的拥有强大震慑力的存在？”
“正是如此！”蒙德用力地点了点头，“埃尔的年纪与苏诚相差不多，也是一个年纪极轻的军事天才！”
“我们可以也给埃尔设一个响亮的名号，然后大力宣传着埃尔的事迹、以及他的这一名号！”
“让埃尔的骁勇善战、埃尔的这个名号渐渐深入人心！”
“慢慢的——埃尔就能变成像苏诚那样的存在：光是让其他国家的人听到这一名号，就害怕得连反抗的意志都没有了！”
瓦希里静静地听着蒙德的这番话。
蒙德的这些话，让瓦希里的双眼越来越亮了起来。
在蒙德的话音刚落后，瓦希里便猛地一拍大腿：
“蒙德！你的这计划不错！”
“那么——你觉得我们要给埃尔设立什么样的响亮名号比较好呢？”
说到这，瓦希里顿了顿。
随后补充道：
“我要给埃尔设立一个远比‘军神’响亮得多得名号！”
“我要让埃尔的名号的气势压过苏诚的‘军神’！”
见瓦希里同意采用他的这一建议，蒙德便因喜悦而嘿嘿一笑。
“陛下，您放心吧！”
“我已经想到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
“埃尔·伯纳德虽然年轻，打过的仗没有多少。”
“但他打的每一仗无一例外都是大胜仗！”
“而且都是意义非凡的大胜仗！”
“8年前，成功翻越艾连穆亚山脉，奇袭了布列颠尼雅帝国北境的白蒂城，成功俘虏了汉弗莱等人，从苏诚的手中换回了以多米尼克元帅为首的一批高级将官与军需官们！”
“2年前，远征大草原，获得空前绝后的大捷！一口气将草原人们统统赶到了更东边！”
“而现在，又正面击溃了法兰克帝国的8万大军！”
“埃尔·伯纳德元帅到现在都没有战败过。”
“除去8年前的那一仗的情况特殊些，其他的战役无一例外都是轻轻松松地碾压对手。”
“所以，把埃尔·伯纳德元帅的名号定为——‘不败的元帅’。”
“陛下，您觉得如何？”
“‘不败的元帅’……‘不败的元帅’……‘不败的元帅’……”瓦希里不断地“咀嚼”着这个名号。
随着瓦希里的不断“咀嚼”，瓦希里的双眼越来越亮，脸上逐渐浮现出兴奋之色。
“这个名号不错！”
“有气势！”
“‘不败的元帅’埃尔·伯纳德……真是不错的名号！”
“好！就这么定下来了，就采用这个名号了！”
“蒙德！你干得不错！”
“你提的这些建议，以及你想出来的这个名号，我都非常满意！”
“你真不愧是我的心腹！我们神圣希兰帝国的宰相！”
“蒙德，等今日的午饭结束后，你就着手下去操办吧！”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以最快的速度、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我们神圣希兰帝国出了个不输给布列颠尼雅帝国的‘军神’的‘不败的元帅’！”
“是！”蒙德高声应和道。
第1482章 越来越远的梦想
法兰克帝国，境内某处，希兰军本阵。
“埃尔。”加布里埃尔朝埃尔苦笑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变成这样了，也只能接受了呀。”
埃尔将他麾下的8万大军分成3支。
一支打前锋，由远东方面军副帅奇诺尔负责统率。
一支走中间，由埃尔亲自统率。
最后一支则走在最后面。
此时，埃尔统率的这支希兰军正在原地休息。
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本阵大账内，只有埃尔与加布里埃尔二人。
埃尔正坐在木桌的后面，以手扶额，揉捏着自己的脑袋，放松自己那发胀的大脑。
而加布里埃尔则站在木桌前，安慰着埃尔。
在前些日，埃尔得知了一则从神圣希兰帝国那传回来的消息——他多出了一个“不败的元帅”的名号。
而且他的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名号在帝国中央的宣扬下，已经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向全国、全大陆传播。
在得知这则消息时，埃尔的大脑短暂地宕机了好一会，才渐渐恢复了意识、神智。
虽然已知的情报还不多，但埃尔已经从这稀少的情报中大致推断出了自己的这名号是为何会出现的。
尽管已过了数天，但埃尔还是没能从自己多出了这样一个夸张的名号、以及帝国中央以他的名气做武器的这个事实中释然。
所以，才有了加布里埃尔安慰着埃尔的这一幕。
“唉……”以手扶额的埃尔苦笑着长叹了口气，“‘不败的元帅’……就不能给我起一些比较正常、合理的名号吗？”
“‘不败的元帅’……这个名号也就只能蒙骗一下对我的底细不了解的平民们而已……”
“对我们国家的军事力量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我就没打过几场仗。”
“仅仅只是打了几场胜仗，就号称‘不败的元帅’，这实在是……”
埃尔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评价自己的这个夸张的名号了……
“行了，埃尔。”加布里埃尔也苦笑道，“往好处想嘛，能多出这样一个帅气的名号，也挺好的，不是吗？”
“帅气吗？我只觉得尴尬啊……只不过就打了几场胜仗，就号称‘不败的元帅’……”
“就像只会烧几道料理，就自称自己是全大陆第一厨师一样……”
埃尔重重地、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利用我的名气，充作震慑敌国的武器……到底是谁向陛下提出的这个计划啊……”
“真麻烦啊……多亏了那个家伙，我现在变得相当惹人注目了……”
“我余生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个远东方面军的元帅、带领远东方面军普普通通地完成中央下达的每一个任务而已……”
说到这，埃尔顿了一下。
在沉默了一小会后，将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抬起头，望着头顶洁白的帐顶。
“……加布里埃尔，我的梦想离我越来越远，我越来越觉得我的人生真是坎坷的一生啊……”
埃尔冷不丁突然说出的这句话，令加布里埃尔一愣。
但与埃尔有着比兄弟情还深厚的交情的加布里埃尔，立即明白了埃尔刚才的这句话是何意。
脸色也随之变得沉重了一些。
加布里埃尔可是知道埃尔的梦想是什么的。
埃尔的梦想从始至终都非常地朴素、都只有一个——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而埃尔此时则接着说道：
“我本想当一辈子的三等军需官，平淡且惬意地过完一生。”
“但是8年前的‘铁锤’作战中，老师用从未有过的态度恳求我率兵翻过艾格哈尔山脉……”
“自那之后，我的人生就越变越奇怪了……”
“本想当一辈子三等军需官的我，渐渐变成了一等军需官，然后变成了现在的元帅，最后变成了现在的‘不败的元帅’……”
“我已经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落得现在这个离原本的梦想越来越远的境地……”
埃尔的脸上换上了一抹苦笑。
“可能也跟我的意志不够坚定有关吧……”
“现在仔细一想，我的耳根子其实挺软的。”
“如果在8年前，我严词拒绝老师的请求，坚决拒绝率兵翻越艾格哈尔山脉的话，可能就没有后面的这一系列事情了。”
“老师病逝的那天也是。”
“如果当时我严词拒绝老师，坚定地告知老师我绝不想当什么英雄的决心的话，我可能也不会成为什么元帅了……”
“算了……现在事情已经落到这个境地，再怎么抱怨也于事无补了……”
说罢，埃尔缓缓站起身。
“现在我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加布里埃尔，帮我传令下去，停止休息，继续进军。”
“嗯。”加布里埃尔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本阵大帐。
……
……
一顶顶军帐被拆除，埃尔亲率的这支希兰军重新化为了一条条银白色的细蛇，朝统一的目标——法兰克帝国的国都柏卢扑去。
埃尔骑在他的战马上，遥望着前方的天际线。
前方的天际线虽然空无一物，但埃尔知道——再过大概3天的时间，前方的天际线就将出现柏卢城！
他们希兰军距离法兰克帝国的柏卢，仅剩——3天的路程！
……
……
法兰克帝国，柏卢，总指挥部。
一座位于皇宫附近的气派宅邸被临时改造成了全城将兵的总指挥部。
艾伦便在这处总指挥部内，统筹全城的战况，指挥全城的将兵们抵御即将到来的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夹击。
艾伦于前些日，被夏德皇帝正式任命为了“柏卢保卫战”的最高总指挥。
鲁道夫与埃里希二人对希兰军的战斗不利，让夏德对鲁道夫与埃里希二人失望透顶。
虽然没有惩罚二人，但夏德也不打算再给这2个败军之将委以重任了。
决定法兰克帝国存亡的大战——夏德决定把这场至关重要的大战总帅之位交给艾伦。
艾伦目前的处境，已可以说是临危受命、肩负着常人难以想象、难以承受的重任。
第1483章 柏卢城总指挥部（上）
法兰克帝国是最注重身份等级、注重贵族平民之别的国家，但法兰克帝国的君臣们在帝国陷入最后的生死存亡之际时，竟将帝国的生死存亡，托付于平民出身的艾伦——这实在是讽刺至极。
——后世某名历史学家对法兰克帝国最后的这段历史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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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这些日子里，就没有回家过。
他把被褥、洗漱工具等各种生活用具从家里搬到了总指挥部。
吃喝拉撒睡——全部都在总指挥部内解决。
一天有大概17个小时的时间，艾伦都在处理各种各样的军务。
超级大忙人——这就是艾伦这几日的状态。
这些日子里，艾伦最关注的事情，便是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动向。
在他的授意下，他们法兰克帝国最精锐的斥候全数出动，侦察布列颠尼雅军与法兰克军的一切动向。
斥候们密切地侦察着两军的所有动向，然后把侦察到的所有情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回柏卢的总指挥部。
返回柏卢通报军情的斥候队伍就没有停下来过。
一名斥候刚刚通报完军情、离开柏卢继续去侦察两军的动向，另一名斥候便紧接着回到了柏卢，告知艾伦最新的军情。
为了方便斥候们的军情通报，总指挥部的大门一直敞开着。
归来的斥候们可以不经过任何的通报，直接进到总指挥部、进入艾伦所在的房间。
艾伦现在正俯首于案间，在桌上的地图上画着目前已知的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进军方向。
在这张长桌的旁边，围站着以鲁道夫、埃里希为首的一众高级将官们。
于夏德皇帝的授意下，艾伦现在已是柏卢保卫战的最高指挥官。
鲁道夫、埃里希二人现在都是艾伦的部下，得听艾伦的指挥。
鲁道夫与埃里希都是正统的贵族出身的元帅，对于平民出身的艾伦，一直都持有着蔑视的态度。
对于夏德皇帝对于艾伦的任命、以及自己目前这屈居于艾伦之下的处境，鲁道夫与埃里希自然是百般不爽。
但这毕竟是夏德皇帝的任命，他们再怎么感到不爽，也只能强忍着。
更何况——他们两个刚打了一场败仗，让法兰克帝国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境地。
二人身为戴罪之身，自然是更加没有那个底气、那个胆量去对夏德皇帝的这一新任命有任何的二话。
在艾伦认真地在地图上画着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进军路线时，大门处传来了以极快的速度由远及近的焦急脚步声。
脚步声刚进到房间，一道气喘吁吁的大喝便自脚步声响起的方向响起：
“主帅！布列颠尼雅军于昨日下午兵临灰塔城的城下！”
不用眼睛去看、光用耳朵去听，都听得出来此人正是刚回到柏卢的斥候。
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艾伦早就告知所有的斥候们——不用再搞任何花里胡哨的问候，有新的军情要汇报的话，直接进到房间内，直接大声说出最新侦察到的新军情。
这名斥候的话音刚落，包括艾伦在内的房内众人纷纷面露惊讶之色。
“灰塔城……布列颠尼雅军已经攻到这里了吗……？”
“进军速度竟然这么地快！”
“可恶……即使采用了焦土作战，也没能阻止布列颠尼雅军的兵锋吗……”
“柏卢保卫战就要开始了……”
……
在场的众人，都是他们柏卢城中所有的高级将官。
这些天，他们早就把柏卢及其周边地区的地图看了成百上千遍。
灰塔城在什么地方，他们一清二楚。
灰塔城就是位于他们柏卢城西侧的离柏卢最近的城。
也就是说——目前已经成功攻陷灰塔城的布列颠尼雅军，下一个进军目标，便是——柏卢！
布列颠尼雅军已经近在咫尺了。
房内的艾伦等人还未从布列颠尼雅军这强悍的进军速度缓过神来，又一名斥候冲进了房内。
“报告！北线的希兰军先锋部队，已于昨日中午挺进苏茵平原！”
“苏茵平原？！”
“希兰军的进军速度竟然也这么地快……！”
“苏茵平原……也就是说……希兰军距离我们这，也只剩20里不到的距离了……”
……
苏茵平原——位于柏卢城北方20里的一处平原。
希兰军既然已经于昨日中午挺进了苏茵平原，那便代表着——希兰军也和布列颠尼雅军一样，马上就要兵临柏卢城下了。
接连2道算不上什么好消息的军情送达，令房内这本来就已经非常沉重的氛围变得更加沉重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后，艾伦轻叹了口气：
“苏诚也好，埃尔也罢，都不愧天才之名啊……”
埃尔自率领远东方面军南下，开始对他们法兰克帝国展开攻伐后，从始至终仅打过一场野外战斗。
也就是那场与鲁道夫、埃里希的战略决战。
打过这场战斗后，希兰军便再没有打过任何一场野外战斗。
只是不断地攻占城池、不断南下、不断逼近柏卢。
布列颠尼雅军就更别提了。
布列颠尼雅军自跨过莱茵河的这一路来的行动，比希兰军还要轻松。
埃尔统率的希兰军最起码还和法兰克军打过一场战略决战。
而苏诚统率的布列颠尼雅军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分成4路的30万布列颠尼雅军，就真的只是不断重复着攻城、进军、攻城、进军的步骤。
因为法兰克帝国中央在西线实行彻彻底底的焦土作战的缘故，所以法兰克帝国的西部没有留下任何物资，同时也没有留下任何一兵一卒。
所以从莱茵河一路打到这儿来，布列颠尼雅军只有一些非战时减员，因战斗而死的将兵一个也没有。
乍一看——布列颠尼雅军的总指挥苏诚相当清闲。
不用指挥任何的大型会战，只需要不断指挥将兵们前进就可以了。
只不过——这仅仅只是外行人才有这样的认知而已。
像艾伦、鲁道夫、埃里希这样的外行人才知道——苏诚的军事天赋与才能，在指挥这30万大军东进的这一系列行动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第1484章 柏卢城总指挥部（下）
衡量一个指挥官的指挥水平如何，一个很重要的标准，便是看他能否指挥一支部队进行快速行军。
如果有人能指挥大规模的军队进行快速行军，且能保证这支军队不会在行军中途出现大规模的战时减员、军队不会出现任何崩溃的迹象，那么毫无疑问——此人就是不得了的名将。
——埃尔·伯纳德/于与加布里埃尔的闲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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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越是不起眼的东西，便越是考验指挥官的能力。
就比如：行军能力。
行军——听起来似乎很轻松，只需要不断指挥将兵前进，然后时不时地让部队停下来休息就可以了。
但只有真的指挥过军队展开行进时，才知道这有多难。
指挥难度会随着麾下部队的规模增加而成倍增长。
指挥10个人，让这10个人安安分分地跟着自己走——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能轻轻松松办到。
指挥100个人呢？
要让这100个人安安分分地跟着你走，难度立刻就倍增了。
指挥1000个人呢？
若是要指挥1000个人的话，那难度又将是指挥100个人的难度的数倍。
让一个能力一般的人指挥1000人从潘德拉贡行进到莱茵战线，先不提能否准时抵达目的地，光是能否让这1000号人在行军途中不会因为秩序崩溃、不会出现伤亡，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而埃尔能指挥他麾下的8万希兰军井然有序地前进。
不仅秩序井然，速度还一点也不慢。
至于苏诚就更加可怕了。
埃尔麾下的将兵仅有8万而已，而苏诚麾下的将兵足有30万。
而且埃尔与苏诚的进军也不是普通的进军。
他们在指挥部队进军的同时，还要指挥部队对沿途的城池进行攻占。
还要分出人手来安抚新占领地的平民们。
这使得二人的指挥难度便更大了。
然而——这难如登天的进军安排，却被二人处理得井井有条。
自布列颠尼雅军和希兰军跨过国境线，对他们法拉克帝国展开进攻后，法兰克军的高级将官们便一直期待着。
期待着两军的将兵会在行军途中突然因紊乱的管理而出现崩溃。
法兰克军不奢求两军的将兵出现大规模的崩溃。
只要有哪怕几支小部队崩溃了，那对于法兰克军的将兵们来说，也是极大的安慰。
但是，法兰克军的高级将官们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两军都快攻到柏卢城下了，他们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两军的部队秩序崩溃的消息。
两军的所有部队的秩序，从始至终都井然有序。
苏诚与埃尔展现出来的军事天赋与军事才能，令法兰克军的高级将官不禁感到更加绝望了起来。
指挥30万大军对敌国展开进攻，并能保持部队的秩序不会出现任何的崩坏——艾伦、鲁道夫、埃里希他们扪心自问：他们很难达到这样的境界。
“……琼斯大将。”鲁道夫沉声道，“现在不是夸赞敌军总指挥官的才能的时候，我们还是快点进行最后的防御准备吧。”
“……说得也是啊。”艾伦长叹了一口气，“大概在后天的时候，布列颠尼雅军就能抵达我柏卢城下。”
“大后天，希兰军就能在柏卢城下与布列颠尼雅军进行会师。”
“依我看——苏诚绝对不会在希兰军抵达之前，对我柏卢城展开进攻。”
“所以即使后天布列颠尼雅军兵临柏卢城下了，战斗也不会马上开始。”
“大概会在与希兰军会师的几天之后，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联军才会开始对柏卢展开进攻。”
“我们还剩最后几日的时间。”
“抓紧这最后几日的时间，让尽可能多的市民快点撤离柏卢吧！”
为了更好地迎击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联军，早在两**队对他们法兰克帝国发起进攻之前，法兰克帝国中央就开始有序撤离柏卢城内的市民。
让柏卢城内的居民们撤离柏卢，有相当多的好处。
一，避免让城内的平民们卷入战火。
一旦柏卢保卫战开始，战斗之惨烈，绝对令人不敢细想。
到那时，绝对会有如飞蝗搬的巨石、巨矢朝柏卢城内砸来。
如果柏卢城内还聚集着不少市民的话，那这些巨石、巨矢将极有可能会误伤到他们。
若是有太多的市民被战火给误伤，市民们极有可能会因为不满而在城内爆发内乱。
坚固的堡垒，最惧怕的便是来自内部的攻击。
为了减少城内居民们的伤亡也好，为了避免城内发生内乱也罢，法兰克帝国中央都不会让柏卢留下太多的市民。
二，让这些市民撤离柏卢，还能节省不少的粮食消耗。
这场柏卢保卫战极有可能会演变成耗时极久的攻城战。
打上数个月，甚至好几年——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种打了好几个月、好几年的城池攻防战，在历史上就上演过不知道次了。
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联军一旦兵临城下，绝对会将柏卢城层层包围。
到那时，城内的将兵们、居民们的日常粮食消耗，就全靠城内的库存来提供了。
虽然因为法兰克帝国中央已经将海量的物资集中在了柏卢城内的缘故，并不怎么需要担心补给不足的问题。
但为了保险起见，让柏卢城少一些居民、减少一些粮食消耗，也还是稳赚不赔的。
柏卢城现在已经差不多将所有能做的战前准备都做完了。
剩下的，便只有慢慢等待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联军抵达柏卢城下了。
……
……
2日后——
“哥！”策马紧跟在苏诚身旁的阿兰，兴奋地跟身旁的苏诚喊道，“快看！已经可以看到柏卢城了！”
“嗯。”骑在马上的苏诚点了点头，“我看到了。不愧是法兰克帝国的国都啊……宏伟程度，丝毫不输给我们的潘德拉贡。”
在苏诚眼前的天际线处，已经出现了一座巨大、宏伟的城池。
望着眼前的这巨大、宏伟的城池，苏诚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长出了一口气。
随后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音量说道：
“接下来……就是慢慢地等埃尔他过来了……”
第1485章 苏诚与埃尔的会师（上）
法兰克帝国灭国战争——这是“军神”苏诚与“不败的元帅”埃尔·伯纳德第一次在战场上进行合作。
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进行合作。
二人在柏卢城外的握手，成了历史上最著名的握手之一。
只可惜那个时候照相机还没有发明，没人拍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我每次读到这段历史，我的心情都会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不论读多少遍这段历史，苏诚与埃尔的这次合作都震撼着我。
分属两大阵营的两大军事天才的携手合作——这种场景，纵观古今中外，都是极其罕见的一幕。
每次读到这段历史，我在感到激动的同时，也感到非常地遗憾。
要是二人能一直这样合作下去就好了。
这样一来，中世纪战争史定会变得相当有趣。
——布列颠尼雅帝国总参谋部参谋总长格林莱普·克莱门斯/于布列颠尼雅帝国皇历625年某日，与友人古林塔夫的闲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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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快看！我新买的小说！”
“又是这种苏诚和埃尔·伯纳德谈恋爱的三流小说吗……是现在的文人都吃得太饱了吗……为何这些年近写这种无聊的小说……而且这种小说为何能卖得这么好……”
“少校，你不觉得这种小说很有趣吗？”
“一点也不觉得！”
“少校，这种小说最近在女孩子之间很有人气哦，我觉得你最好也读读，这样也能增加一些你的女孩子味。”
“才不要！”
——布列颠尼雅帝国皇历625年某日/于布列颠尼雅帝国第329特殊装甲大队大队长伊旭塔·坎贝尔少校，与其副官克洛艾·贝齐上尉的闲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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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万布列颠尼雅军黑压压地聚集在柏卢城下。
柏卢城共有6面城墙。
30万布列颠尼雅军分成5个部位，堵住了柏卢城的5面城墙。
留下一座西城墙，供柏卢城内的将兵们溃逃。
30万大军围城——站在柏卢城城墙上的法兰克军将兵们光是看着眼前的这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景象，便不禁感到心理压力巨大。
柏卢城内的高级将官们知道——这样的景象还不是最吓人的。
再过一会，等埃尔统率着他的8万希兰军抵达柏卢城下后，会有更吓人的一幕出现……
而埃尔也没有让柏卢城内的将兵久等。
在布列颠尼雅军兵临柏卢城下后的翌日，一队队身穿银白色铠甲的士兵，自柏卢城的北侧天际线出现。
这一对对身穿银白色铠甲的将兵，如支支细流，朝柏卢城汇流而来。
在希兰军抵达柏卢城下之前，埃尔就已经先派出了使者前往速度比他们要快上一些的布列颠尼雅军军营，告知苏诚等人他们希兰军即将与他们布列颠尼雅军会师。
所以苏诚老早就知道了埃尔他们将在今日抵达柏卢城下，因此早早地就与军中所有的高级骑士们沐浴净身、穿戴整齐。
在希兰军出现在柏卢城的北方天际线后，苏诚便率领着军中所有的高级骑士们离营前去迎接埃尔等人的到来。
苏诚与埃尔早早地就商量好了要在何处进行两军将官们的会晤——就在柏卢城西北处的某处小旷野上。
这处小旷野的位置偏僻、视野开阔。
即使有法兰克军的刺客想要伏击他们，这些刺客也没有办法在此处隐藏身形。
在苏诚率领他军中的高级骑士们出营前往这处旷野时，埃尔也近乎是在同一时间统率着他加布里埃尔、奇诺尔等人离开他们的军队，赶往这处旷野。
而苏诚一行人，与埃尔等人，也几乎是在同时出现在了这处旷野的南方天际线与北方天际线。
苏诚策马慢悠悠地靠向埃尔。
而埃尔也同样策马慢悠悠地靠向苏诚。
随着距离的拉近，苏诚渐渐看清楚了埃尔那种熟悉的、但又因许久不见而稍微有些陌生了的脸。
望着埃尔这张跟以往相比成熟了些的脸，苏诚面含笑意，用流利的希兰语说道：
“很久不见了，埃尔。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8年前吧？”
“是啊。”埃尔用同样相当流利的布列颠尼雅语回答道，“8年前在阿瓦隆要塞分别过后，我们两个就再没有见过面了。是因为又多了孩子的原因吗？总觉得苏诚你似乎跟8年前相比，沧桑了许多啊。”
“说什么傻话呢。”苏诚没好气地说道，“脸变沧桑了，跟有没有孩子没关系吧？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论是谁，脸都会变沧桑吧？埃尔你没有孩子，不也同样变得沧桑了许多。”
身为布列颠尼雅军总指挥的苏诚用希兰语和埃尔进行交流。
身为希兰军总指挥的埃尔则用布列颠尼雅语来跟苏诚进行交流。
二人用着彼此的语言进行着交流——这一幕不得不说非常滑稽。
二人的部下中有不少人望着眼前的这一切都不禁忍俊不禁了起来。
苏诚与埃尔靠近到距离彼此仅剩3步远的距离时，极有默契地同时从各自的战马马背上跳下，然后朝彼此走去。
苏诚的手，与埃尔的手紧紧地相握在了一起。
对于埃尔，苏诚一直有着极其奇怪的情感。
和埃尔其实也没有见过几次面。
满打满算，苏诚就与埃尔见过2次面而已。
第一次是在阿坎雷亚的温泉的初见。
第二次相见，就是8年前，与苏诚在战场上相见了。
自8年前与埃尔在阿瓦隆要塞分别后，苏诚便再没有见到过埃尔。
与埃尔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一共也没有见上几次面，理应与埃尔算不上朋友才对。
然而——在见到久违的埃尔时，苏诚却莫名地有种安心感。
有一种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的感觉。
即使与埃尔没有见过几次面，即使与埃尔已经这么久没见面，但在见到埃尔后，苏诚还是有着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能够与埃尔毫无任何隔阂地闲聊。
而苏诚并不知道——埃尔也有着与他一模一样的感觉……
见到苏诚后，埃尔的心中莫名地翻腾起股股喜悦之情。
就像见到了好久没见的挚友一般。
第1486章 苏诚与埃尔的会师（下）
法兰克帝国，柏卢城外。
“埃尔，有时间的话，可以让我见识一下你们希兰军的新式兵器吗？就是那个火枪。”
“当然可以。等碰上了需要出动火枪队的场合，你就可以尽情地把我们的火枪看个够了。”
“就不能现在就让我进你们的军营，近距离地观赏你们的火枪吗？”
“抱歉，苏诚。这火枪现在可是我们希兰军的宝贝，虽然你们现在是我们的盟友，我们也不能让你们离我们的宝贝太近，希望你能理解。”
“没事。我理解。如果我有了这么强劲的新式武器，我肯定也不会让外人离它太近。哈哈哈。”
“强劲什么的，算不上啦。火枪的缺点用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啊。”
……
……
苏诚与埃尔骑着各自的战马，并肩而行。
阿兰与加布里埃尔则紧跟其后。
一行4人就这样慢悠悠地绕着柏卢城转圈圈。
在绕着柏卢城转圈圈的同事，苏诚则与埃尔进行着看上去相当随意的闲聊。
苏诚与埃尔之所以要绕着柏卢城转圈圈，也并不是为了散步、休息。
而是为了亲眼侦察柏卢城的现况，研究攻陷柏卢城的最优打法。
在苏诚与埃尔决定亲自来侦察柏卢城的现状时，二人的部下们都提议要派出大量骑兵来给二人进行护卫。
但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拒绝了他们部下的这个提议。
而二人拒绝的理由也出奇地相似。
“有阿兰一人，就足够保护我了。”
“有加布里埃尔一人，就足够保护我了。”
于是——便有了苏诚、埃尔、阿兰、加布里埃尔一行4人围着柏卢城转圈圈的这一幕。
从表面上看，苏诚与埃尔对柏卢城现状的侦察根本就是漫不经心。
虽然二人都有好好地把视线放在柏卢城上，但二人的嘴皮子就没有停下来过。
一直聊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从卡米尔最近过得如何，到苏诚的两个女儿最近这么样，到苏诚的妻子们怎么样，再聊到火枪……
苏诚与埃尔这种随意的闲聊，令二人身后的阿兰与加布里埃尔看得很是迷惑。
阿兰与加布里埃尔二人其实只是并不懂苏诚与埃尔的话语中的门道。
若是有一个懂门道的人在现场的话，定能听出——无形的攻防正在苏诚与埃尔的闲聊中不断展开着。
二人之间的这些闲聊，有些话题的确只是毫无意义的互侃。
比如：凯洛尔与艾丽莎的近况如何、苏诚的两个女儿最近如何了。
但也有一些话题，是苏诚在向埃尔套情报。
比如——关于火枪的话题。
直到埃尔成功完成了对远东大草原的远征，苏诚才知道埃尔拥有了火枪、神圣希兰帝国点亮了火器文明。
一提起火枪，苏诚便对卡米尔满肚子怨言。
与埃尔亲如兄妹的卡米尔，自然是知道火枪的存在。
但卡米尔却轻视着火枪，认为火枪只不过是百无一用的垃圾兵器。
因此，卡米尔认定——火枪是根本不值得重视的破烂玩意。
所以在来到布列颠尼雅帝国后，卡米尔一次也没有上报过火枪的存在。
直到埃尔完成了对远东大草原的远征，卡米尔才知道火枪原来有这么地厉害，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托了卡米尔的“福”，让苏诚直到前2年埃尔完成远征草原的壮举，才知道了他们布列颠尼雅帝国的战争科技已经足足落后了神圣希兰帝国的战争科技一个时代。
这个时代的人，受限于时代的局限性，无法认清火枪的真正价值。
卡米尔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能够辅佐伊尔莎实现布列颠尼雅帝国国力振兴的卡米尔，毫无疑问是当世屈指可数的俊才、天才。
然而——即使是卡米尔这样的天才，也还是看走了眼，没有看出火枪的价值。
别人不知道火枪的价值，身为穿越者的苏诚却是一清二楚。
每每想到神圣希兰帝国已经点亮了火枪科技，苏诚就会被惊得出一身的冷汗。
对于神圣希兰帝国点亮了火枪科技一事，苏诚既感到不幸，又感到庆幸。
为神圣希兰帝国的战争科技已经超越了他们布列颠尼雅帝国而感到不幸。
同时也为神圣希兰帝国目前的火枪还没有先进到无懈可击的地步感到庆幸。
苏诚虽然到现在都没有亲眼见过神圣希兰帝国的火枪长什么样子。
但是从目前已知的所有关于埃尔远征草原的情报来看，苏诚断定——神圣希兰帝国所使用的火枪应该还没有太先进。
论科技水平，应该是燧发枪左右的水准。
苏诚之所以这么断定，便是因为据情报所示——埃尔在用火枪对付草原的匈然人时，让火枪手们集成了密集的军阵。
火枪手们排成密集军阵——这应该便是线列战术了。
虽然神圣希兰帝国的火枪科技还不算太发达，还没有达到在战场上无敌的境界，但若是等时间一长，他们布列颠尼雅帝国势必会相当地危险。
他们布列颠尼雅帝国也一定要有火枪——这是苏诚在得知神圣希兰帝国有火枪后唯一的想法。
之所以与埃尔聊到与火枪有关的话题，这其实是苏诚有意为之。
便是为了从埃尔的口中套取关于火枪的情报。
然而——埃尔的口风比苏诚想象中的要牢靠许多。
不论苏诚说什么，埃尔要么是在那傻笑不做回应，要么就是在那扯些有跟没有的，把话题扯开。
埃尔嘴上说得好听——之后如果出现了需要出动火枪队的时候，会让苏诚看个够的。
但埃尔这种话只不过是屁话。
这场对柏卢城的攻略战，其实就是法兰克帝国灭国战争的终战。
柏卢城若是陷落，就等于是他们布列颠尼雅帝国与神圣希兰帝国的胜利。
等柏卢城陷落，之后便只剩下对法兰克帝国的剩余领土的蚕食，不可能再会有什么大战。
对柏卢的攻城战，自然不需要出动火枪队。
等攻陷柏卢后，对法兰克帝国剩余领土的蚕食，也不需要再出动火枪队。
所以——直到法兰克帝国灭国战争结束，苏诚应该都不会有那个机会去亲眼目睹希兰军的火枪手的英姿了。
第1487章 不可攻破的城池
苏诚虽然不甘心，但是他也无可奈何。
毕竟他不可能强闯希兰军的军营，强行去看希兰军的火枪长什么样子。
布列颠尼雅帝国的火枪科技开发——也只能慢慢来了。
相比起苏诚，埃尔与苏诚的聊天就纯粹许多了。
埃尔并没有像苏诚那样，故意引去一个较敏感的话题去套话。
从始至终就只是在和苏诚聊着些家长里短。
……
……
不知不觉中，苏诚、埃尔一行人已经快要绕着柏卢城走完一圈了。
随着一行4人慢慢靠向他们一开始的出发地，苏诚与埃尔渐渐变得沉默了下来。
在快要绕着柏卢城走完一圈时，苏诚与埃尔已经完全不说话了。
二人、四只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那巍峨的柏卢城。
不说话的二人，令氛围变得越发严肃，让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阿兰与加布里埃尔也不禁变得紧张了起来。
“哥哥。”受不了这严肃氛围的阿兰，忍不住朝身前的苏诚问道，“怎么了？你们两个为什么都不说话了？”
“……不好办啊。”苏诚没有直接回答阿兰的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句让阿兰与加布里埃尔都听不懂的话。
然而——埃尔却听懂了苏诚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接了苏诚的话。
“是呀。”埃尔苦笑道，“的确不好办啊……这柏卢城比想象中的要麻烦许多啊……”
“埃尔。”苏诚问道，“你有什么攻破柏卢城的妙计吗？”
“我脑袋一片空白。”
“巧了……我也是……”
……
……
法兰克帝国，柏卢。
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的艾伦，扶着腰间的长剑，在城墙上来回巡视着。
检查着城墙上的将兵们是否都有好好把守各自的岗位的同时，也亲眼监视着城外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动静。
自两军抵达柏卢城下、顺利会师以来，两军将兵便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唯一的动静，只有那树立在营地内的那面面旌旗的掣动声。
“好静啊……”紧跟在艾伦身后的一名将官轻声道，“静到让人感觉心里发毛啊……布列颠尼雅军和希兰军为什么还不攻过来？”
“……依我看……”艾伦用不带任何感**彩在内的平静语气接话道，“他们之所以还没攻过来，纯粹是因为那个苏诚和那个埃尔正在思考着攻破这座城池的良策吧。”
“良策？”那名将官嘴角一扯，嗤笑道，“我可不认为能有什么良策可以攻破我们这座铜墙铁壁。”
“不要大意轻敌！”艾伦回过头，用相当严厉的语调朝这名将官斥骂道，“那个埃尔是名怎么样的统帅我不了解，但对于苏诚，我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那个苏诚最擅长使出各种各样令人瞠目结舌的奇策，然后扭转战局！”
“就算那个苏诚率领着部队从地底下冒出来，从内部攻陷了柏卢城，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统统都给我打起精神！”
“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轻视敌人的话！”
艾伦的这通气势惊人的斥责，令紧跟在他身后的所有将官们都吓了一跳。
刚刚的那名将官脸色煞白，然后立即低头朝艾伦做出道歉：
“主帅！相当抱歉，我日后绝不再犯！”
虽然这名将官立即朝艾伦做出了道歉，但是敏锐的艾伦还是从这名将官的眼中发现了一丝丝的怨毒与不屑。
对于这名将官的眼中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绪，艾伦也是清楚的。
其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艾伦是平民出身。
即使现在因为夏德皇帝的恩赐，得到了贵族的爵位，也没法改变艾伦是平民出身的这一事实。
这些能跟着艾伦一起上城墙巡视的将官，无一例外都是军中的高级将官、是贵族出身。
身为贵族的他们，被平民出身的艾伦这般斥责——会感到愤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对于这名将官眼中的怨毒与不屑，艾伦并没有多说什么。
仅仅只是默默地偏转回头，继续巡视着城墙、监视着城外的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
对于这种带着怨毒、不屑之色的眼神，艾伦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没有力气、也没有时间在现在这种危机关头，再去深究部下们对他的不敬。
艾伦对于他的部下们没有多余的要求。
不要求部下们都尊敬他。
只要能乖乖地听他的命令行事，艾伦就满足了……
……
……
结束了对城墙的巡视，以及对城外敌军的监视后，艾伦回到了总指挥部。
刚回到总指挥部的指挥室，便有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跑来他的身前朝他汇报道：
“艾伦主帅！总指挥部大门有一名少妇一个年轻人！他们说是您的妻子与儿子，想要来见您！”
“我的妻子与儿子？”艾伦扬了扬眉，然后惊呼着。
随后，匆匆忙忙地朝总指挥部的大门口赶去。
来到总指挥部的大门后，果不其然——两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大门处，笑盈盈地看着他。
“妮法？亚当？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见你了！”妮发没好气地说道，“艾伦，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多久没有回家一趟了？”
“我知道……但我也有我的苦衷……”
望着面露尴尬与愧疚之色的艾伦，妮发噗嗤一笑。
“好啦，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我理解你的苦衷，我和亚当之所以来这，真的就只是来看看你，并且给你送些你爱吃的东西而已。”
说罢，妮法朝身旁的亚当使了使眼色。
读懂妮法的眼色意思的亚当立即将怀中的一个盖着块白布的篮子朝艾伦的怀里塞去。
“父亲！里面都是母亲亲手为您做的奶酪！”
妮法亲手做的奶酪——艾伦最爱吃的食物。
艾伦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从亚当的手中接过这个篮子。
“谢谢……”艾伦抿了抿嘴唇，“你们能来看我……我很开心……谢谢你们……”
“你在跟我们客气什么呀。”妮法一边笑着，一边没好气地拍了拍艾伦的肩膀。
而亚当此时突然朝艾伦问道：
“父亲！您一定能把城外的那帮侵略者全部赶走的！对吧？”
第1488章 联军的军事会议
听到亚当的这个问题，艾伦微微一愣。
在艾伦愣神的这一刹那，亚当接着追问道：
“父亲，您可是我们国家的‘英雄’！您一定能将城外的那帮可恶的侵略者统统赶走的！对吧？”
望着正满脸兴奋地看着他的儿子，然后又看了看怀中的这装满了奶酪的篮子。
艾伦只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从自己的体内涌出。
“嗯！”艾伦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我想你保证——我一定会将所有的侵略者统统赶回去！”
……
……
法兰克帝国，柏卢城外，布列颠尼雅军本阵。
在布列颠尼雅军的本阵，此时建着一个巨大的军帐。
这个巨大的军帐是特制过的。
为的便是能够容纳布列颠尼雅军和希兰军所有的高级骑士与将官们一起开会。
布列颠尼雅军的所有繁兰骑士及以上的所有高级骑士，以及希兰军的所有一等武官及以上的所有高级将官此刻齐聚在这顶硕大的军帐中，开始着他们自会师以来的第一场军事会议。
这场军事会议的议题，便是——如何攻破柏卢城。
因为双方人马的语言并不互通，所以今日的这场会议的节奏势必会非常地缓慢。
布列颠尼雅军的每名骑士的身旁都坐着一名希兰语的翻译，将每名希兰军将官所说的话，翻译给各自负责的骑士。
希兰军的每名将官的身旁也同样都坐着一名布列颠尼雅语的翻译，将每名布列颠尼雅军的骑士所说的话，翻译给各自负责的将官。
帐中只有苏诚、埃尔以及加布里埃尔三人不需要翻译。
会议刚开始，苏诚便直截了当地朝帐内众人直言——靠强攻，根本没法攻破柏卢城。
苏诚此言一出，立即令帐中除了埃尔、伊塞尔之外的寥寥数人之外的其余人等为之大惊。
而在苏诚的话音落下后，坐在他身旁的埃尔也附和道：
“我今天与苏诚一起绕着柏卢城转了一圈。柏卢城的城墙都特地加厚、加高过，不论是高度还是厚度，都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我们希兰军虽然成功在战争开始之初击溃了法兰克军的主力部队，但法兰克军的主力部队并没有遭到多么严重的损伤。”
埃尔所指的这场击溃了法兰克军主力部队的战役，自然便是那场火枪大发神威、击溃法兰克军的8万大军、还击毙了多普勒的那场会战。
“据我估计——当时成功撤走的法兰克军，最少也有6万人。”
“也就是说——柏卢城的城内目前最少也有6万以上的守军。”
听到埃尔的这番话，帐中绝大部分人都心中一沉。
有规模在6万以上的大军驻扎——即使这只是一座防御性能很一般的城池，也将会变成极其棘手的存在。
更别提这规模在6万以上的大军还驻扎在了柏卢这样的铜墙铁壁之内。
而苏诚此时也适时地补上了一句让帐中所有人的脸色变得更加沉重的话：
“更要命的是——柏卢建在一处高地上，我们如果想要进攻的话，就只能仰攻。”
“仰攻一座城池——对于我们有多么不利，你们应该也清楚吧？”
“而且——在柏卢城还没有建起时，这片土地就是一块采石场。”
“因为开采难度大，这块岩石资源还算丰富的土地被放弃，日后这片土地才建起了柏卢城。”
“柏卢城的地下布满着大量坚硬的岩石。”
“所以——我们如果要从地下对柏卢城发起进攻的话，难度将相当巨大。”
苏诚和埃尔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他们今日对柏卢的侦察结果一一诉说。
虽然苏诚与埃尔二人说了许多，但他们的这堆话，总结起来都只有一个意思——柏卢城非常难进攻，光靠强攻的话，很难取胜。
“那么……”远方方面军的一名将官轻声道，“既然依靠强攻很难攻下柏卢，那么我们与柏卢城的守军展开兵粮战如何？”
这名将官的话音刚落，苏诚与埃尔便近乎是在同时摇了摇头。
“办不到的。”埃尔苦笑道，“与柏卢城的守军展开消耗战的话，吃亏的是我们。”
“我们可是远征啊，拉了好长一条补给线远征法兰克帝国的国都。”
“每日消耗的粮草，用‘海量’形容都有些不够格了。”
“用屁股想也知道——法兰克帝国中央肯定已经在柏卢城内筹集了大量的辎重。”
“靠拼消耗拼赢柏卢的守军——胜算渺茫啊。”
“可能我们两军的补给线都崩溃了，柏卢的辎重都还没有消耗完。”
埃尔的话刚说完，一名布列颠尼雅军的骑士便一脸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那我们该怎么办……强攻也不行，打消耗战也不行……”
这名骑士道出了全场几乎所有人的心声。
脑袋一片空白的众人望着挂在帐内一侧的地图，冥思苦想着。
期盼着自己的脑内能够突然蹦出一个能够攻破柏卢的奇策。
苏诚与埃尔二人也静静地看着这张地图。
不过——相比起其他人的面带焦急，苏诚与埃尔二人的表情就要淡定许多了。
苏诚一脸平静地望着地图。
精确来说——应该是望着地图上所标识的一块浅蓝色的圆点。
这块浅蓝色圆点的旁边，标注着：施泰尔湖。
苏诚的目光仍旧锁定着标注施泰尔湖的这块圆点，然后没来由地朝身旁的埃尔说道：
“……埃尔，我明天打算去一趟施泰尔湖。”
“巧了。”埃尔轻声道，“苏诚，你的想法怎么和我一模一样，我明天也打算去一趟施泰尔湖。”
“我不是要孤身一人去施泰尔湖。”苏诚接着道，“我还要带上我军中所有的水文专家一起去。”
“苏诚，真的是太巧了。”埃尔再次道，“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拥有着窥看他人所思所想的特异功能了。我明天也同样打算带上我军中所有的水文专家赶去施泰尔湖。”
苏诚与埃尔近乎是在同时偏转过头，看向彼此。
然后露出淡淡的微笑。
苏诚与埃尔二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因此——他们二人也都明白彼此打算去施泰尔湖的原因是什么。
苏诚和埃尔明白着彼此明日打算去施泰尔湖的原因是什么。
至于帐内的其他人就不明白了。
帐内的其他人都一脸疑惑地看着突然说出了一堆难以理解的话，然后又对着彼此笑的苏诚与埃尔……
第1489章 排干施泰尔湖的湖水（上）
大军出征，军中一定有着大量的水文方面的专家随行。
这些随行的水文专家，其任务便是——帮助大军寻找、辨别可靠的水源。
用水问题，一直都是军队的重大难题之一。
能否找到可靠的、可饮用的水，直接关系到了军队的士气、斗志、战斗力。
今日天色刚亮，一支马车队便从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联军军营中缓缓驶出。
上百名披着深紫色斗篷的黑甲骑兵拱卫在这支马车队的周围。
身披深紫色斗篷——这上百名黑甲骑兵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
“哇哦。”埃尔拉开车帘，朝周围的德兰不死队队员们不断张望着，“近距离这么看……布列颠尼雅帝国的王牌部队果然不同凡响啊……”
仅靠眼睛看，埃尔便看出了德兰不死队队员们的不凡。
而坐在埃尔对面的苏诚此时也笑了笑道：
“你过奖了。”
之所以要出动上百名德兰不死队的队员来护卫这支马车队，原因相当地简单。
因为这支车队内坐着布列颠尼雅军的总指挥苏诚与希兰军的总指挥埃尔。
以及他们两军军中所有的水文专家。
他们今日出行的目的地，便是位于柏卢城郊外的巨大淡水湖——施泰尔湖。
苏诚和埃尔打算让他们军中的这帮水文专家们来帮助他们确认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
……
法兰克帝国，柏卢城城外，施泰尔湖。
在施泰尔湖的湖边，此时扎起了一个巨大的军帐。
在军帐内，大量身穿普通布衣的人员在里面穿梭、坐在帐内桌子前，用笔涂涂写写着什么。
那上百名德兰不死队的队员们则分散在四周，有的在军帐外站岗，有的则被编入巡逻队，在军帐外四处巡逻，严防任何无关人等靠近。
“克索，如何？”
帐内，苏诚朝身前的一名刚刚放下手中的笔、并长出了一口气的老者问道。
“能否将施泰尔湖的湖水排掉。”
克索——他们布列颠尼雅帝国的顶级水文专家。
凭借着自己这高超的水平、丰富的经验，为他们布列颠尼雅帝国建了多处水坝、解决了大量水患。
曾被伊尔莎赞誉过为他们布列颠尼雅帝国的“国宝”。
能被伊尔莎评价为“国宝”——可以想象得出克索是一名水平多么高超的水文专家。
此次“守望莱茵”计划，伊尔莎用高到让人难以拒绝的报酬，将克索请了过来，请求克索担任他们布列颠尼雅军此次的水文专家总顾问。
克索本就是一个颇为爱国的人，再在这丰厚奖赏的刺激下，他义不容辞地接下了这一任务，跟随着苏诚一路征战至此。
在苏诚的话音刚落下，一抹微笑便在克索的脸上浮现。
“诚团长，如果打算把施泰尔湖的湖水排干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听到克索的这句话，尽管苏诚已经有所控制了，但是一抹欣喜之色还是不由自主地出现在了苏诚的脸颊上。
“太好了……”苏诚低声感慨着，“这样一来……这场柏卢攻略战就好打多了……”
“苏诚！”就在这时，埃尔的话音响起。
他所用的是布列颠尼雅语。
苏诚循声望去，埃尔正面带笑意地朝他走过来。
“你们布列颠尼雅军的水文专家算出来的结果如何？”
“我们的结果是——完全可以排干施泰尔湖的湖水。”
“那真是太好了。”埃尔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浓郁了些，“我这边的水文专家所得出来的结果和你们一模一样。”
“只要能把施泰尔湖的湖水排干……那这场柏卢攻略战的难度将能变得相当简单了。”苏诚道。
“是啊。”埃尔也出声附和着。
“那个……诚团长……”听到苏诚与埃尔的对话的克索，此时突然插话道，“虽然施泰尔湖的湖水能够排干，但要花掉不少的时间，同时所要耗掉的钱财也不少啊……”
“没关系。”苏诚不假思索地摆了摆手，“这点小小的代价，根本不值一提。”
“……诚团长。”克索此时的脸色变得有些可怕，他沉声说着，“排干施泰尔湖的湖水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止如此……”
……
……
当天晚上——
今日晚上，苏诚与埃尔联名召开了一场新的军事会议。
今夜的会议与昨夜的会议一样——两军所有的高级骑士与高级将官都得参加。
人刚来齐、会议刚开始，苏诚便说出了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大军后续计划。
“排干……施泰尔湖的湖水……？”远东方面军的副司令奇诺尔瞪圆着双眼，“诚团长，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苏诚听得懂希兰语的缘故，所以不需要译官来给他进行翻译，在奇诺尔的话音刚刚落下，苏诚便立即回答道：
“让柏卢城内的人再无水可用。”
“有在开战之前好好做功课、研究柏卢城的水文、地理位置等各种信息的人，应该都知道——柏卢城的城民们所使用的水，都来自于城外的施泰尔湖。”
“柏卢城的每一座水井，都直通施泰尔湖。”
“只要排干了施泰尔湖，就等于是排干了柏卢城的每一座水井。”
“排干了柏卢城的每一座水井，就等于断了柏卢城的水源。”
“在无水可用的情况下，柏卢城的守军最多也就只能再多撑一个星期了。”
“而今日，我与埃尔已经带着我们军中所有的水文专家亲自勘察过了施泰尔湖的情况。”
“据我们军中所有的水文专家的勘察——排干施泰尔湖的湖水，完全没有问题。”
苏诚此言一落，帐内的众人纷纷面露喜意。
他们这些人无一不是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的骑士、将军。
无水可用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一清二楚。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坐在苏诚旁边的埃尔便告诉给了他们一个无情的事实。
“虽然完全可以排干施泰尔湖的湖水，但是……这么做有着2个隐患……”
埃尔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伸出了2根手指。
第1490章 排干施泰尔湖湖水（下）
“第1个隐患——若要把施泰尔湖的湖水全部排干的话，那么排出来的湖水全部都会被引流到下方。”
埃尔往下指了指。
“而施泰尔湖的下方，则是大片的聚居区。”
“有很多法兰克帝国的国民居住在这。”
“虽然我们可以提前安排人手，将施泰尔湖下方的聚居区国民们全部引走，但是即使我们引走了这些平民，这大片的聚居区也势必会不保。”
“这大片的聚居区会变成一片泽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片地区都不能住人了。”
“而这些被迫离开这片地区的法兰克帝国国民们，都会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民。”
“不过——我们可以帮助这些流民找到新的安身之所。”
“虽然会毁掉施泰尔湖下方的大片土地，但与能攻陷柏卢城相比，这点代价也不算什么了。”
“所以这还不算是最大的隐患。”
“第二个隐患，同时也是最大的隐患，便是——若是排干了柏卢湖内的湖水，就等于是对柏卢城内的城民们进行无差别地杀伤。”
“会有不少没有离开柏卢城的市民被活活渴死。”
……
……
埃尔的这句话，直接令整座大帐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不行。”希兰军的一名将官沉声道，“这种会导致大量无辜平民死亡的事情，我们不能做……！”
译官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名将官所说的话翻译给了布列颠尼雅军的所有骑士们。
在译官们的翻译声刚落下后，一道嗤笑声便陡然响起：
“不能做？为什么不能做？”
说话之人，乃是邓佳尔。
邓佳尔耸了耸肩，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只要断了柏卢城的水源，我们便能在一矢未发的情况下拿下柏卢城。令我们联军的伤亡降到最低。”
“这么划算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做？”
“那也不能把城内的这些无辜平民们都杀了！”那名将官不甘示弱地回嘴道。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邓佳尔的火气也有些上来了，“这是战争！战争难免会有误伤！我们要做的事情，不是去可怜敌国的平民，而是想尽一切办法给我们国家带来最大的战果！”
“我们若是这么做，就和屠城无异了！”
“只要法兰克帝国的皇帝能尽早开城投降，就不会死太多的人！你这个家伙既然这么反对断绝柏卢城的水源，那你就说一个能比断绝水源的效率还要高的攻城法给我们听听啊！”
“行了……！”一旁的伊塞尔皱眉沉声道，“都别吵了！现在可是会议中！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随着伊塞尔的发生，希兰军这边的领头人物之一——奇诺尔也朝那名将官出声道：
“冷静些！不要在军事会议中吵闹！”
因为伊塞尔和奇诺尔的出声，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舒缓了些。
但是邓佳尔与那名将官仍旧怒目对视着。
苏诚与埃尔像是早就料到了事态会变成这样一般，从始至终都一副淡定的模样。
“既然如此……”苏诚轻声道，“那就来表决吧。埃尔，你觉得呢？”
“我没有意见。”
“好。那么——不赞成断掉柏卢城水源的人，请站起来。”
苏诚的话音落下，立即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椅子拉动声。
站起身的人，只有寥寥3人……
“好，表决结束。”苏诚朗声道，“从明日开始，分出7万人马配合水文专家们的安排，排干施泰尔湖的湖水！其余人继续维持着对柏卢城的包围！”
……
……
今夜的军事会议的总时长不到一小时，但莫名地让人感到相当漫长。
在会议结束后，埃尔与加布里埃尔便一前一后地走在返回他们所居住的军帐的路上。
在他们所居住的军帐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范围内后，加布里埃尔突然说道：
“……要屠杀平民了吗……”
“……嗯。”埃尔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断了水源，会害柏卢城内的许多无辜的人死掉。”
“不断水源，会害我们军中的许多将兵因攻城而死掉。”
“两相比较之下，肯定是让敌国的人去死比较划算……”
加布里埃尔轻叹了口气：“埃尔，你不觉得害怕吗？这么做的话，可能会让你背上骂名哦。”
“无所谓。”埃尔轻声道，“在我答应陛下，成为神圣希兰帝国的新元帅后，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而且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屠杀平民什么的，真是讨厌啊……”加布里埃尔感慨着。
“……是啊。所以我才想当一辈子的三等军需官啊……”
……
……
翌日，在苏诚与埃尔的安排下，7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出了他们的军营。
这7万人中，布列颠尼雅军出了5万，希兰军出了2万。
在两军的水文专家的指挥下，这7万大军在施泰尔湖的湖边挖出了一条条引流的水渠。
据两军的水文专家估计——若要排干施泰尔湖的湖水，最少也需要2个月的时间。
区区2个月的时间，对于攻城战来说，实在是一个短得不能再短的时间了。
并不知道城外的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意图的法兰克军将兵们，仍旧严阵以待，傻傻地等待着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部队攻上来。
柏卢城的将兵们只知道——城外的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很奇怪，都兵临城下这么多天了，却仍旧驻扎在柏卢城的城外。
既不撤退，也不进攻。
就这样默默地包围着柏卢城。
他们并不知道——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已经不会对他们柏卢城发动进攻了……
直到柏卢城陷落，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联军将兵们都不会对柏卢城的城墙射出哪怕一支箭矢。
在联军的7万大军去挖水渠、排干施泰尔湖的湖水时，另外31万大军继续包围着柏卢，迷惑着柏卢的守军将兵。
在这平静的气氛下，早已暗流汹涌……
柏卢城内外，便在这暗流汹涌的诡异环境下过去了2个月……
第1491章 干涸的水井
法兰克帝国，柏卢城，总指挥部。
“布列颠尼雅军和希兰军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吗……？”
艾伦一边揉着脑袋两边的太阳穴，一边朝身前的一名将官这般问道。
“嗯。”站在艾伦桌前的这名将官沉着脸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动静。”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这名将官离开后，艾伦仰起头，长叹了口气。
“苏诚和那个埃尔……到底打算做什么……”
自布列颠尼雅军和希兰军两国联军兵临柏卢城以来，已过了足足2个月的时间。
这2个月来，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将兵们一直一动不动。
什么也没做，就只是默默地围城。
艾伦想出了种种可能性，也没有想出苏诚与埃尔到底打算做什么……
再一次地得知城外的两军将兵没有任何动静后，艾伦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一通感慨。
然而——就在艾伦的这通感慨刚落下，门外陡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主帅！艾伦主帅！”
“什么事？”艾伦朝这名急急忙忙闯入房间的这名将官问道。
“城、城内的许多水井突然都打不上来水了！”
“什么？！”艾伦的瞳孔猛地一缩，“到底有多少座水井干涸了？”
“1、18座！”
“18座？！”艾伦“呼”地一声站起身，“快带我去看看那些干涸的水井！”
“是！”
……
……
在这名将官的引路下，艾伦急急忙忙赶到了离他最近的一座已经干涸的水井。
这座已经干涸的水井旁边已经围满了不少神色各异的城民，以及看守这座水井，不让城民们靠近的士兵们。
虽然早在开战之前，法兰克帝国中央便安排柏卢城内的城民们有序撤离柏卢。
但因为时间不足的缘故，目前柏卢城内仍旧有着40万以上的平民。
在这座已经干涸的井口旁边，趴着一名中年人，正不断向下张望着黑漆漆的井口。
看到艾伦来了之后，这名中年人立即起身向艾伦行礼着，并做着自我介绍。
原来——这名中年人是刚刚才赶到的水文专家，是来看这口水井为何会干涸的。
得知此人是水文专家后，艾伦急急忙忙地朝此人问道：
“阁下！请问这座水井维和打不上来水？查清楚原因了吗？”
“查清楚了……”这名水文专家叹息了一声，“这座水井之所以会打不上来水的原因很简单啊……”
“只是单纯地因为没水了而已。”
“没有了水，自然就打不上来水了。”
“没有水？！”艾伦惊呼道，“为何会没有水？！”
“……具体的原因，我还在调查。”
说到这，这名水文专家顿了顿。
在犹豫了一会后，朝艾伦沉声道：
“不过……我觉得这座水井之所以会干涸，最大的可能，是因为城外的施泰尔湖出问题了……”
“施泰尔湖？”
“艾伦主帅，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柏卢城的水井，都是直通施泰尔湖的。”
“我知道。”
“一般来说，我们柏卢城的水井是不可能突然没水的。”
“我唯一能想出的原因，便是城外的施泰尔湖出问题了。”
“比如……施泰尔湖没水了……”
“施泰尔湖没水了，我们这些直通施泰尔湖的水井自然也就是没水了……”
“施泰尔湖……没水……？”艾伦的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
一个可怕的设想，在艾伦的脑海中浮现。
这个可怕的设想，以可怖的速度迅速占据着艾伦的整颗大脑。
被自己脑海中的这恐怖设想给吓到了艾伦，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撒开腿，向皇宫那奔去……
……
……
“什么？！”
埃尔文一脸惊恐地看向身前的艾伦。
“布列颠尼雅军和希兰军……打算断了我们的水源？！”
“没错。”艾伦沉着脸点了点头，“如果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的目的是为了排干施泰尔湖的湖水，断了我们的水源的话，那么他们这2个月来的按兵不动便有了解释了！”
“他们不是按兵不动！”
“他们只是在暗地里默默进行着攻陷我们柏卢的准备而已！”
即便没有艾伦的详细介绍，埃尔文自个也知道如果柏卢城断水了，会有一个多么恐怖的后果……
“我现在就去找陛下！”埃尔文急声道，“必须得快点让陛下知道这个消息！”
“嗯。宰相阁下，拜托你了。”
……
……
平常一向以稳重姿态示人的埃尔文，此时毫无形象地在皇宫内的走廊中疾跑着。
敲响夏德的房门，得到房内夏德皇帝的许可后，埃尔文直接推开了房门。
推开房门，出现在埃尔文眼前的景象，丝毫不出埃尔文的意外——夏德皇帝仍旧坐在桌前看着那套没有封皮的书。
不过埃尔文也顾不上为仍旧在看这套书的夏德皇帝感到生气了，埃尔文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简练的字句，告知了他们目前所遭遇的这重大危机。
得知城外的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打算断绝他们柏卢城的水源时，夏德的下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使得夏德的嘴巴张得可以往里面塞入一颗鸡蛋。
而埃尔文紧接着所说的一句话，让夏德的意识重新回到了现实。
“陛下！现在的首要之急，是赶紧召集群臣群将，群策群力！趁着城内现在还有水可用，想出能够从目前这险境中脱身而出的方法！”
“同时——立即派出部队控制目前城内还有水的水井！”
“不仅如此，还要买空城内商店内的所有水！”
“饮料也好，酒水也罢，全部买空！”
“总之——城内所有的水，都得收归我们中央自己使用、分配！”
“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人按量分配！城内每户家庭只分配最低限度的水！减少水的消耗，这样也能多撑一段时间！”
埃尔文的这一条条建议敲醒了夏德。
“嗯、嗯！”夏德黑着脸，点了点头，“埃尔文，就按你所说的去办！就在明天……不！就在今天晚上开始会议！城内所有的重臣、将官都得参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