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2章 军队的变化（下）
在动身回老家之前，达莲娜和亚拉原以为他们只不过是离开4个月而已。
4个月之前军营是什么样，4个月之后军营便还是什么样。
但在平安回到潘德拉贡郊外的军营后，达莲娜和亚拉才发现自己错了。
而且是错得很离谱的那种错。
4个月后的军营，与4个月前的军营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有了不少的变化。
第一个变化，同时也是最大的变化，便是他们米迦勒骑士团终于迎来了新的副团长。
298年的罗林帝国灭国战争中，因为哈利与恩利二人的失误，令他们布列颠尼雅帝国蒙受了虽然不算太大，但也绝算不上小的损失。
伊尔莎一怒之下，撤掉了二人副团长的职务。
哈利不再是拉结尔骑士团的副团长。
恩利也不再是米迦勒骑士团的副团长。
自那之后，米迦勒骑士团的副团长之位便一直空着。
恰好就在达莲娜和亚拉动身回老家之时，伊尔莎开始挑选新的米迦勒骑士团副团长。
对于米迦勒骑士团的新副团长，伊尔莎打算直接在米迦勒骑士团的众骑士中进行选拔。
目的便是为了尽可能完整地保证米迦勒骑士团的战力。
他们布列颠尼雅帝国马上就要和法兰克帝国进行决战了。
伊尔莎可不希望米迦勒骑士团的战力在这个节骨眼上下降。
若是派一个来自其他骑士团的骑士来担任米迦勒骑士团的新副团长，那么因为对米迦勒骑士团不熟悉等各种原因，势必会对米迦勒骑士团的战斗力造成一定影响。
成为骑士团的副团长，其条件相当苛刻。
得有超群的个人能力，以及足以让其他骑士都服气的强悍战绩。
综上所述，适合上任成为米迦勒骑士团的新副团长的人，统共有3人。
这3人分别为——邓佳尔、艾丽莎、塞缪尔。
如果雷蒙还活着的话，新副团长的人选中本还能加多雷蒙的名字。
这3人中，伊尔莎首先将艾丽莎排除了出去。
原因无他——如果让艾丽莎担任米迦勒骑士团的副团长的话，那艾丽莎这个家族的势力就实在是太吓人了。
艾丽莎的父亲伊塞尔是加百列骑士团的团长兼布列颠尼雅帝国历史上的第12位统合骑士。
艾丽莎的丈夫苏诚是米迦勒骑士团的团长兼布列颠尼雅帝国历史上的第13位统合骑士。
拉结尔骑士团的团长阿尔伯特与艾丽莎亲若叔侄。
国立皇家骑士团的副团长恩利也与艾丽莎关系良好。
布列颠尼雅帝国四大骑士团的团长，都与艾丽莎有着不浅的关系。
在私底下，一直有人戏称艾丽莎现在是布列颠尼雅帝国中除了伊尔莎之外，最尊贵、根本无人敢招惹的女孩。
招惹了艾丽莎，就等于招惹了四大骑士团的团长——这谁顶得住？
若是让身份本来就已经尊贵至极的艾丽莎再当上米迦勒骑士团的副团长的话，那么艾丽莎他们家族的实力就实在是太夸张了。
和四大骑士团的团长都有着不浅的关系也就罢了，竟然自个也是骑士团的副团长。
伊尔莎可不会让艾丽莎他们的家族就这么坐大。
即使艾丽莎是她的朋友。
首先将艾丽莎排除出去后，可挑的人选便只剩下邓佳尔与塞缪尔。
到底是该选邓佳尔还是该选塞缪尔——伊尔莎为这个问题伤透了脑筋。
从资历上来看，应该选择塞缪尔。
在恩利的副团长职位被削掉、雷蒙战死的当下，塞缪尔便成了米迦勒骑士团目前资历最老的骑士。
不论是个人资历还是个人能力，恩利都无可挑剔。
所以按理来说，伊尔莎应该选恩利来做米迦勒骑士团的新副团长。
然而——塞缪尔的某个个人问题，令伊尔莎忍不住在是否要选他当米迦勒骑士团副团长的这个问题上犹豫了起来。
塞缪尔的这个个人问题，便是——他并不是一个勤快的人。
虽然交给他的任务，他都会尽己所能地将任务完美完成。
但也仅仅只是在交给他任务之后，他才会拿出干劲。
其余时候，他都是懒散度日。
能用3分力解决的事情，绝不用4分。
能不去做的事情，就不会去做。
尽管塞缪尔的个人能力突出，但他的这种做事态度，还是让不少人感到不爽。
因此塞缪尔在其他骑士中的风评相当一般。
骑士团的副团长，不仅需要极强的个人能力，还需要优秀的人品。
毕竟副团长怎么说也是骑士团的二把手，起着领头的作用。
如果负责领头的副团长，是一名为人处世有些问题的人，那将会对骑士团的凝聚力造成或大或小的影响。
相比较起来的话，副团长的另一个人选——邓佳尔就没有这样的问题。
邓佳尔因为其温和的性格，以及姣好的面容，让她在其余骑士中——尤其是男骑士中一直有着不错的风评，深受其他骑士的信赖与拥护。
不得不说，邓佳尔她那姣好的面容，令她在争取他人的好感这一件事上占尽了便宜。
据伊尔莎所知——这些年来，主动向邓佳尔示爱的单身男骑士，就有好几号人。
但这些向邓佳尔示爱的男骑士，无一例外——都被邓佳尔婉拒了。
而邓佳尔婉拒他们的理由也都很直接——很抱歉，我对您难以产生爱意。
因为邓佳尔超高的择偶标准，令这些主动向邓佳尔示爱的男骑士统统铩羽而归，而邓佳尔也因此直到现在都还保持着单身。
虽然邓佳尔的择偶标准很高，到现在都没有接受过任何一名男骑士的告白，但这些喜欢邓佳尔的男骑士们仍旧喜欢着邓佳尔。
这些男骑士通过各种渠道得知邓佳尔是米迦勒骑士团副团长的人选之一后，他们立即气势汹汹地或在公共场合，或在私底下表示自己将会坚定地支持邓佳尔成为米迦勒骑士团的新副团长。
邓佳尔的人望虽然在塞缪尔之上。
但她的资历却不如塞缪尔。
塞缪尔的军龄比邓佳尔要长上十多年。
军龄远在邓佳尔之上的塞缪尔，所参与过的各级规模的战役数量，自然也在邓佳尔之上。
资历不足——这也成了邓佳尔最大的短板。
第1463章 新副团长邓佳尔
塞缪尔的优势是资历，劣势是人望。
邓佳尔的优势是人望，劣势是资历。
二人刚好反了过来，各有优劣。
优劣势恰好反了过来的二人，让伊尔莎着实烦恼了许久、思考了许久，才定下来了人选。
米迦勒骑士团的新副团长，由——邓佳尔·奥布莱恩·担任！
伊尔莎选择人望更高的邓佳尔担任米迦勒骑士团的新副团长的原因有很多。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伊尔莎有意培养以邓佳尔为首的年轻骑士了。
不论是塞缪尔上位，还是邓佳尔上位，这对于米迦勒骑士团来说，都始终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代表着米迦勒骑士团的副团长之位不再空着了。
除了选出了新的副团长之外，米迦勒骑士团还多了一处改变。
那就是——阿兰终于有了个正式的职位了。
之前，阿兰在军中一直都是没有任何正式职位的。
阿兰在军中的身份，一直都是苏诚的妹妹兼苏诚的骑士扈从。
因为在米迦勒骑士团一直没有任何正式职位，所以阿兰在军中一直都处于别扭、不伦不类的位置。
而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伊尔莎给了阿兰一个正式的职位。
那便是——米迦勒骑士团团长的侍卫长。
布列颠尼雅军中是没有“侍卫长”这一正式职务的，是伊尔莎为阿兰量身订造的。
这一职务的职能，便如它的名字所示的那样——是专门负责保卫米迦勒骑士团的团长，也就是苏诚的。
这一职务可以说是非常适合阿兰了。
多了这一新职务后，米迦勒骑士团的其他人便可以称呼阿兰为“阿兰将军”了。
除了邓佳尔成为米迦勒骑士团的新副团长，以及阿兰成为苏诚的侍卫长之外，米迦勒骑士团便没有其他别的变化了。
唯一算得上是变化的，应该就只有驻扎在穆哈维茨要塞的部队全部南撤，撤回到阿瓦隆要塞了。
将穆哈维茨要塞归还给神圣希兰帝国后，布列颠尼雅帝国的最北部、北方战线的最前线便重新变回了阿瓦隆要塞。
顺利回归军营的达莲娜与亚拉，也立即调整好了状态，开始接受着比以往还要严酷地多的训练。
在普通将兵们正在努力时，帝国的上位者们也同样没有闲着。
总参谋部与总辎重部这两大部门在这些日子里成了布列颠尼雅帝国最繁忙的两大部门，没有之一。
总参谋部的诸位参谋们绞尽着脑汁，为“守望莱茵”计划进行着补充、调整。
通过罗林帝国灭国战争，总参谋部的参谋们吸取了不少的经验。
在对罗林帝国发动全面战争后，总参谋部的参谋们才知道他们的“维罗妮卡”计划有多么地不完善。
有太多的意外情况没有考虑进去。
比如——没有考虑到阿尔伯特会在战争中途因旧伤复发而暂时退出战场一线。
所以吸取了这一教训的参谋们，疯狂地给“守望莱茵”计划进行着补充、制定着各种各样的备用方案。
比如——苏诚如果在进军中途突然因什么意外而没法指挥部队了该怎么办？
突然遭遇了连续的大雨天该怎么办？
若是战争持续到了冬季，且下雪天提前来临了该怎么办？
神圣希兰帝国如果在中途背叛了他们该怎么办？
……
总之，总参谋部的参谋部分成了两拨人。
一拨人负责想出各种各样的意外情况。
另一拨人则负责给这些意外情况逐一想出解决方案。
经过了一个月的功夫，参谋们为“守望莱茵”计划制定的各种备用方案、各种意外情况的处理方法，已达到一个惊人的数量。
这些备用方案、意外情况的处理方法统统都是写在纸上，然后装订起来的。
而装订起来后的这些纸，足以填满半个足以容纳100号人站立的房间……
而这些纸张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至于总辎重部就更不用说了。
轮繁忙，总辎重部的部员们甚至还在总参谋部的参谋们之上。
此次“守望莱茵”计划的参战兵力高达30万。
这30万大军是没有任何水分、全部都是战斗人员、没有一名后勤人员的实打实的30万大军。
要让这30万大军能够展开一场长时间的大远征——可想而知这需要多少的物资。
布列颠尼雅帝国所有的粮仓此时全部大开。
大量粮食、草料，被一车车、一船船地运往莱茵战线。
同样大开的，还有全国各地的器械库、马场。
粮草、器械、畜力……军队远征所需的各种物事，此时统统朝帝国的莱茵战线汇流而去。
为了能节约劳力，伊尔莎动员了被关押在西部种植园的新大陆原住民们。
虽然在种植园中劳作、为他们布列颠尼雅帝国产出更多的粮食很重要。
但是相比较之下，目前还是让这些辎重尽快运到莱茵战线这件事更重要些。
让这些奴隶来运辎重，不仅可以节约劳力，还可以节约粮食。
若是去动员普通的劳力，帝国政府还得包他们吃、还得给他们报酬。
但动员这些新大陆原住民就不一样了。
这些人说得难听点，就是一帮奴隶而已。
所以帝国政府不仅不需要给他们任何的报酬，就连粮食也可以只给仅够他们勉强活下来的份量。
反正就算他们累死了、饿死了，帝国政府的人也不会感到心疼或是惋惜。
毕竟新大陆的原住民要多少有多少。
自伊尔莎听了卡米尔的建议，开始开发新大陆并去新大陆捉原住民当奴隶后，“捕奴舰队”的往来就没有停歇过。
虽然这些负责在新大陆与布列颠尼雅帝国之间进行来往的各船队，其正式名称是“新大陆远征舰队”，但大家在私底下都喜欢把它简称为“捕奴舰队”。
虽然“新大陆远征舰队”前往新大陆的一部分工作，是为了开发新大陆。
但其主要的工作，还是去新大陆抓人，然后把原住民们统统带回布列颠尼雅帝国、关进种植园内，为他们布列颠尼雅人种一辈子的地。
此次，伊尔莎动员了西部种植园内近一半数量的原住民，将他们统统派到东方，协助各地的地方政府将粮草、器械等辎重运往莱茵战线。
第1464章 由原住民们组成的运输队
布列颠尼雅帝国，西部某处。
“阁下，快看，前方就是运粮队了。”
听到自己的管家的这句话，穆得赶忙朝前望去。
果不其然——在他们的前方，有一支前后端都直达天际线的庞大运输队。
这支庞大运输队，由一名名正推着手推车运粮的新大陆原住民组成。
尽管布列颠尼雅帝国国力雄厚，但若要供应那30万大军的远征需求，仅靠车马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有相当一部分数量的运输队得用手推车来运送粮食、草料。
而负责用手推车的，自然便是他们布列颠尼雅帝国目前最廉价的劳动力——新大陆的原住民了。
自卫国战争结束后，受了重伤、断了一臂的穆得便从军队中彻底退下，回到帝国西部的老家过起了养老的生活。
穆得原以为他可以在老家安详地度过余生。
却没想到——在他回到老家后没多久，便发生了一件令他直到现在都意难平的事件。
那便是——伊尔莎采纳了卡米尔的建议，向新大陆派出“捕奴舰队”，将新大陆的原住民们统统抓来关进种植园中，充作他们布列颠尼雅帝国的奴隶。
穆得永远也不会忘记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他当时的反应。
头晕目眩，险些晕了过去。
在振作精神后，穆得迅速赶往潘德拉贡，打算让伊尔莎中止这一抓新大陆原住民当奴隶的计划。
可他到最后都没能见上伊尔莎一面。
伊尔莎根本就没有给穆得面见她的机会……
穆得也试过去找当时刚好就在潘德拉贡城内的其他朋友帮忙。
但他的朋友们全都表示爱莫能助。
因为伊尔莎已经铁了心地要往新大陆派出捕奴舰队。
即使他们联合在一起进行反对，伊尔莎也一定会力排众议，将抓新大陆原住民们当奴隶的这一计划实行到底。
无法阻止伊尔莎的穆得，只能失魂落魄地回到老家。
这些年，穆得一直不敢听任何与新大陆、与种植园有关的消息。
对于新大陆的原住民们，穆得一直都有着极强的愧疚之心……
这些年，他总是在做噩梦。
梦到压里、梦到那些新大陆的朋友们。
梦到他们在质问穆得：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每次梦到这个噩梦，穆得都会直接惊醒过来。
这些年来，穆得已经数不清自己梦过多少次这个噩梦了。
在今天早上，穆得收到了风声——有一支运输队刚好正行经他老家附近。
而这支运输队的组成人员，全是那些被伊尔莎动员起来充当运输劳力的新大陆原住民们，以及看管他们的士兵们。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穆得不知为何，很想前来看看这些原住民们。
很想前来看看这些自己这些年一直对他们愧疚至极的原住民们。
穆得此次轻装简行，仅让自己的管家陪同自己出行。
与管家一起骑上马，赶了一会的路，穆得便见到了这支运输队。
和收到的风声所示的内容完全一致——这支运输队由新大陆的原住民们组成。
和奴隶没什么两样的他们，自然干的都是最苦的活。
这些原住民们要推着沉重的手推车，一路推到莱茵战线——光是用想的，都觉得可怕、觉得头皮发麻。
即使距离隔得有些远，但穆得还是能清楚地看到——组成这支庞大运输队的原住民们的身子基本都佝偻着。
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穆得猜得出来这些原住民们的脸，上面肯定布满着疲惫、痛苦之色。
而在这些原住民们组成的运输队的两侧，是一名名神气的、趾高气昂的布列颠尼雅军士兵。
这些士兵都是地方的守备部队。
虽然地方的守备部队的战力较弱，没有办法上最前线战场与法兰克军这样的强敌厮杀。
但看管手无寸铁的原住民们，他们还是办得到的。
一旦发现有哪位原住民推车的速度变慢了，这些士兵就会毫不客气地冲上去，狠狠地抽这名原住民好几鞭子，用赶牲畜一般态度、动作，驱赶着原住民们。
穆得神色复杂地望着远处的这支运输队。
就在这时，穆得注意到——有位原住民突然摔倒了。
虽然不知道这位原住民是因为什么而摔倒，但这位原住民在摔倒后，便立即挣扎着想要起身。
然而——可能是因为身体太虚弱、没有力气的缘故吧，这名不慎倒地的原住民迟迟无法及时从地上站起。
果不其然——在这名原住民迟迟无法及时起身后，几名离他最近的士兵立即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对着这名原住民拳打脚踢。
虽然因距离遥远，听不到这几名士兵殴打这名可怜的原住民的声音，也听不到这几名士兵斥骂的声音。
但是穆得大致猜得出来这几名士兵都会骂些什么。
大概就是在那骂着“你这个笨蛋，快给我起来！”之类的话。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实在看不下去的穆得，咬了咬牙，用仅剩的右手攥紧马缰，然后轻磕马腹，驱使着胯下的马匹朝这支运输队冲去。
而穆得的管家也赶忙紧跟其后。
“喂！你们这几个家伙！给我停手！”
听到穆得的这声大喊。那几名正在围殴那可怜的原住民的士兵立即停下了他们的暴行。
“你谁呀？”其中一名士兵用不悦中带着几分警惕的语气朝穆得这般大斥道。
穆得默默地拿下了挂在马鞍上的骑士剑。
骑士即使从军队中退下，也能仍旧保有着骑士剑。
穆得担心自己在前来观看这支运输队时，会被负责管理这支运输队的士兵们当做可疑分子。
所以在动身之前，穆得特地带上了能够证明他身份的骑士剑。
穆得将手中的骑士剑展示给了身前的这几名士兵看。
“我是繁兰骑士穆得·哈代。”
“虽然已经从军队中退下，但我仍旧保留着骑士与贵族的头衔。”
听到穆得的这番话，这几名士兵立即一脸茫然地面面相觑。
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士兵，并不认得骑士剑长什么样子。
而穆得手中的这柄剑看上去的确不是什么普通的剑。
于是为了以防万一、避免惹到了什么军中的高级人物，这几名士兵中的其中一人跑去找他们的长官。
第1465章 穆得与压里的重逢（上）
这几名士兵的长官刚好就位于这几名士兵的不远处。
所以那名跑去找长官的士兵很快就带着他的长官折返了回来。
和这几名普通士兵不同，这名长官是见过世面的。
他可是认得骑士剑是长什么样子的。
仅一眼，这名长官就看出了穆得手中的剑，正是货真价实的骑士剑。
长官恭敬地向穆得行了一礼后，恭声道：
“骑士阁下，贵安！不知您在此所为何事？”
见长官向穆得行礼，并恭敬地大喊一声“骑士阁下”后，他的那几名士兵立即满脸惊恐地俯身向穆得行礼。
“没什么事，只是想提醒你的这些部下——不要这样虐待他们。”
穆得朝附近那些正用蕴藏着惊恐、疑惑、好奇等各种情绪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原住民们努了努嘴。
“可、可是……”
其中一名士兵用小心翼翼的口吻说道。
“他们只不过是一帮奴隶而已……”
“奴隶”这个词汇，像是一根刺一样，狠狠地刺痛了穆得的心，令穆得因疼痛而瞪圆了双眼。
“奴隶？你说他们是奴隶？”
穆得朝那名士兵咆哮道。
“他们只不过是一帮被我们毁掉宁静生活的普通人而已！！”
穆得的这声怒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这声怒吼，把他这些年来的痛苦、委屈、愤怒，全数宣泄了出来。
那名士兵……不，应该说是长官以及这几名士兵被穆得的这声怒吼给吓得忍不住哆嗦。
“骑士阁下！请您原谅这个笨蛋的无礼！请您息怒！”
那名长官慌忙向穆得道歉的同时，悄悄地、恶狠狠地瞪了那名惹恼了穆得的士兵。
发出这声怒吼后，穆得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渐渐令那激荡的情绪平复下来。
穆得推开身前的这几名士兵，朝那名不慎摔倒、然后被这几名士兵毒打的可怜原住民缓步走去。
这几名士兵非常地狠毒，这可怜的原住民被打得很惨。
到现在仍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穆得俯下身，将这可怜的原住民扶起身，并用原住民们的语言说道：
“你没事吧？”
因意外而来到新大陆，并在新大陆滞留了一段时间后，穆得不仅和新大陆的一些原住民们发展出了一段深厚的情谊，还部分掌握了原住民们的语言。
虽然穆得还做不到和原住民们进行无障碍的沟通，但是一些简单的字词语句，穆得也还是会讲的。
这句“你没事吧”从穆得的口中说出后，不知是何缘故，这名被穆得扶起的原住民瞪圆了双眼，然后猛地抬起头，看向穆得。
穆得与这名原住民四目相对。
在看清这名原住民的脸后，穆得的双眼也像这名原住民一样，把双眼瞪圆了。
之所以会把双眼瞪圆，并不是因为这名原住民的脸有多丑或是有多帅。
而是因为——这名原住民的脸，穆得认识。
“压里……”
这名原住民，正是穆得来到新大陆后，所见到的、同时也是所结识的第一个原住民朋友——压里。
虽然穆得一见便知道是压里。
但又不是穆得记忆中的压里了。
压里身材瘦削了一倍。
原本的他，全身都是健硕的肌肉，是名孔武有力的壮汉。
而此时的他，身上的肌肉缩小了一倍，整个人看上去弱不禁风，仿佛被人一推就会倒下。
先前红润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
原本有神的双眼，此时变得毫无神采。
他这样的眼神，穆得相当熟悉。
在战场上，随处可见这样的眼神。
因为死人就是这样的眼神。
压里此时的眼神就像死人的眼神。
没错，压里现在眼神和一个死人无异。
他穿着一件已经脏到辨不出原来颜色的破旧衣服。
不，已经不过说这是衣服了。
说是一件破布倒更准确些。
若不是因为这件破布穿在压里的身上，否则穆得真的认不出来这是一件衣服。
如果把这件破布扔到地上，穆得绝对会以为这只不过是一条抹布。
压里的双手也不是穆得记忆中的那双手了。
穆得记忆中的压里的双手，是灵活、有力的手。
而现在压里的双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成很多个细缝，像是枯掉的树皮。
穆得此时很很兴奋
压里是新大陆中，与穆得关系最好的朋友。
旧友重逢，让穆得兴奋地很想一把抱住压里。
但是……穆得的双手却迟迟抬不起来。
不，应该说是——穆得的身子完全僵住了。
连一根手指都不知道该怎么动。
有很多话想和压里说。
想和压里说说他们两个以前的往事。
想和压里聊聊自与他们分别之后，各自这几年所过的生活。
想问问压里他们村子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
但他的这些疑问统统都堵在了穆得的喉咙里，想说也说不出来。
压里，你们村子最近怎么样了——这种问题，穆得不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因为这问题根本就不需要问。
穆得自个都猜得出来答案是什么。
压里现在正在布列颠尼雅帝国这边辛辛苦苦地推着手推车运粮草——他们的村子现在怎么样了、村民们怎么样了，可想而知。
同时，穆得也不敢问这个问题……
但头来，穆得只能用嘶哑的嗓音，说道：
“压里……好久不见了……”
直到现在，压里都呆呆地看着穆得。
渐渐的，他的脸上浮现出由欢喜和凄凉糅合而成地复杂情绪。
他动了动嘴唇。
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迟迟没有任何一个字词从他地嘴中吐出。
他的双手微微痉挛着。
似乎想要做些什么动作。
但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他那原本像死人一样的双目此时渐渐燃起了几分光。
但很快的，他眼中的光便黯淡了下来。
随后——
“啊啊啊啊啊啊——！！”
压里发出像野兽般的嘶吼，朝穆得扑了过来。
因为二人现在距离贴得极近得缘故，穆得无处躲闪，被压里直接压倒。
将穆得压在身下后，压里用他那肮脏的十指指甲抓着穆得的脸。
压里抓得很用力。
他似乎把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在了十指上。
第1466章 穆得与压里的重逢（下）
不一会儿，压里就在穆得的脸上抓出了10条鲜红的血印。
压里一边嘶吼着，一边疯狂抓着穆得的脸。
奇怪的是——尽管脸已经被压里给抓出了道道血痕，但穆得也一点也不觉得痛。
相比起脸，那股挤压在穆得胸间的闷痛，更令穆得抓狂。
望着压在他身上、像头丧失理智的猛兽般疯狂嘶吼的压里，穆得只感觉两道暖流涌上他的眼眶、包裹住了他的眼眶。
泪水开始从穆得眼眶中滚落出来。
“喂！你这混帐！快放开骑士阁下！”
“都给我上！压住这个奴隶！”
“压住他！快压住他！”
“这个奴隶是发疯了吗？！”
……
压里突如其来的猛扑，不仅吓呆了穆得的管家，也吓呆了那几名士兵。
在呆愣了数秒后，这几名士兵才终于反应过来，齐齐扑上来，将压里从穆得的身上拖开，并将压里制服在地上。
而穆得的掼甲也赶忙满脸焦急地冲上来，将穆得搀扶起来。
“阁下！阁下！您还好吗？”
穆得此时的模样甚是吓人。
脸上有着十数道被手指抓出来的血痕。
一些深一些的伤口，甚至已经开始向外淌血。
不论怎么看，都感觉极痛。
但穆得也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直面无表情着。
在穆得这无神的双目、没有一丝表情的脸的衬托下，令他这满脸鲜血的模样更是瘆人。
被穆得这模样吓得不轻的管家，连忙呼唤着穆得，询问着穆得状态如何。
“……管家，我没事。”
穆得推开管家扶着他双肩的手，缓缓站起身。
在那几名士兵的合力下，压里已经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然而，即使被按在了地上，压里仍旧用着仇恨的目光，狠狠地瞪着穆得。
他的这副模样，仿佛恨不得要把穆得给生吃了一般。
穆得望着现在似乎已经失去理智的压里，原本刚有些干涸的双瞳，重新变得湿润了起来。
“骑士阁下！”那名长官朝穆得急声道，“请您小心！这个奴隶……这个原住民似乎发狂了！请您退后！”
穆得没有理会长官的这番话。
而是继续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压里。
用因带着哭腔，而微微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
“压里……对不起……”
穆得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双膝跪倒在地。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穆得趴在地上，用双拳狠狠砸着地面。
穆得砸得很用力。
仿佛他的双手不是他的，或是他的双手没有知觉一般。
猛砸地面十数次后，穆得的双拳便被地面上的细砂、碎石给割开了十数道细细的血痕。
“去新大陆把你们抓来当奴隶，是陛下的意思！”
“为了让陛下改变心意，为了中止这计划，我努力了！”
“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了！”
“但是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骑士而已！”
“我的反对意见甚至根本就传不到陛下的耳中！”
“我连面见陛下的机会都没有！”
“我根本没有办法和整个帝国做对抗！”
“压里！我努力了！”
“对不起……压里……我真的……真的努力了……尽最大程度的努力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
穆得越说到后面，哭腔便越重。
到最后，穆得已经泣不成声，连一字一词都说不出来了。
压里听不懂布列颠尼雅语。
所以穆得刚才所说的这些话，压里连一个词都没有听明白。
但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虽然压里根本听不懂布列颠尼雅语，但他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原本布满脸颊的癫狂之色，此时渐渐消散。
整个人不再像头发狂的野兽般嘶吼、咆哮。
他虽然没有听懂穆得刚才的话。
但却感知到了穆得的情绪。
压里呆呆地望着仍旧痛哭着的穆得。
过了半晌，他那干涸的嘴唇微微翕动，吐出了并不标准的布列颠尼雅语：
“穆……得……”
听到压里的这声“穆得”，穆得立即满脸惊愕地抬起头。
用震惊中带着几分喜悦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压里……？”
“穆……得……”压里再一次地念出了穆得的名字。
这一次，压里的发音准了许多，音量也响亮了许多。
喜悦之情渐渐在脸上浮现的穆得，站起身，想要再跟压里再说些什么时——
“抱歉了，骑士阁下。虽然不知道您和这名原住民是什么关系，但我们得立即带走他了。”
那名长官说道。
“因为您的缘故，我们整支队伍的行进速度都受到了影响！”
“所以——请您见谅。把家伙拉下去！”
那几名仍旧把压里压在身下的士兵，齐声应和了一声后，把压里架起，然后朝队列中拖去。
“你们想干什么？！”
穆得用满是怒意的腔调大吼道。
“放开他！！”
“抱歉，骑士阁下。我们做不到。”
那名长官用不咸也不淡的语气说道。
“刚才的那名原住民，是我们第7种植园的劳力之一。不归您管辖。所以您无权建议、命令我们如何处置那名原住民。”
“我管你什么第7种植园、第8种植园的！快把压里放开！我要把压里带走！”
“压里……阁下是指这名发狂的原住民吗？抱歉，放开他并移交给你——这种事，我们更不可能办到。”
“你说什么？！”
穆得高高举起他的骑士剑。
“看到了吗？我是骑士！”
“我知道！”这名长官毫不示弱地回应道，“但即使您是骑士，我也不能把刚才的那名原住民交给您！”
“我们需要这些原住民来给我们运粮草！”
“这是陛下的旨意！”
“骑士阁下您若想带走刚才的那名原住民的话！就请您亲自去向陛下求情吧！”
之前为了不惹麻烦上身，这名长官一直用毕恭毕敬的语气来跟穆得对话。
为了照顾穆得的情绪，这名长官也改口不称“奴隶”，改称为“原住民”。
但这名长官其实并不怎么怕穆得。
因为穆得只不过是一名已经没有实权的骑士。
既无实权，也不是他的顶头上司。
更何况——如果按照穆得刚才的命令，把压里给放开，惹上麻烦的反倒是他们。
负责看管这些原住民的他们，竟然将其中一名原住民交给了他人——若是让他们真正的顶头上司知道此事，天知道他们将受到何等严厉的惩罚。
所以他们不论如何也不会把压里交给穆得。
第1467章 穆得自杀（上）
“你！”穆得咬了咬牙，然后“噌”地一声把骑士剑拔出。
穆得现在的模样甚是吓人。
外人看到穆得现在的这副模样，绝对会相信——穆得下一秒就要挥剑斩杀这名长官。
而穆得也的确是这么干了。
穆得把手中的骑士剑高高举起。
从剑刃所朝的方向、角度来看，剑刃所瞄准的位置，正是这名长官的颈部。
望着穆得手上这高高举起的骑士剑，长官的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
但长官还是强忍住了恐惧，接着朝穆得说道：
“骑士阁下！还请您冷静下来！”
“我们是专门负责看管这些原住民的士兵！”
“您一旦对我们动武、强抢这些原住民，可是重罪！”
“还请您冷静下来！”
“不要为了区区原住民而让自己、让自己的家族落入本可以避免的危机！”
长官的这番话，像是具有什么魔力一般。
让穆得的双眼渐渐恢复一丝清明。
而他手中的骑士剑也僵在了半空中。
既没有砍下，同时也没有放下。
双眼中恢复一丝清明后，几缕痛苦之色便开始渐渐攀爬上穆得的双瞳。
就在这时，穆得的管家也缓步走上来，朝穆得劝道：
“阁下，请您冷静。”
“若是强抢原住民，可真的会惹上大麻烦的……”
……
……
铛啷！
穆得的骑士剑从他的手中掉落，掉在地上，响起清脆的响声。
在松开五指，任由骑士剑掉落在地后，穆得把头埋得低低的。
穆得的头低到能让下巴抵在胸口上。
“阁下……”管家俯身捡起穆得的骑士剑，满脸担忧地朝穆得问道，“您……没事吧？”
管家脱口而出的问候语，是“您没事吧”。
因为光是用眼睛看的，管家都看得出来——穆得现在的情绪相当地糟糕。
然而穆得对于管家的关心，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而穆得的管家也趁着现在，疯狂地朝着那名长官使着眼色。
读懂了管家所使眼色的意思后，这名长官赶忙躬身朝穆得行了一礼：
“若无其他事情，下官便先行告退了。祝骑士阁下您拥有美好的一天。”
随后说出一句他们布列颠尼雅人告别时常用的客套语句后，这名长官便转身离去。
而穆得也没有去追这名长官。
继续把头埋得低低的。
任由这名长官走远、然后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同样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的，还有压里。
在穆得与这名长官对峙时，压里就已经被那几名士兵像拖猪一样，拖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管家用既关心又忧虑的目光看着仍旧深埋着头、一动不动的穆得。
他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说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
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等待着穆得做出反应。
过了不知许久，直到管家的双脚都站酸了，一直沉默着的穆得采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我们回家吧。”
说出这句话后，穆得便不再多说一个词、一句话。
默默地转过身，缓步走向他们的马匹。
……
……
回家的这一路上，穆得仍旧摆着难看到有些瘆人的脸，全程一言不发。
穆得的这张难看的脸，以及他这一言不发的模样，让他与管家之间的氛围变得相当沉重。
沉重到骇人的那种程度。
为了改变这沉重的氛围，管家也做出了不少的努力。
管家绞尽着脑汁，思考着各种能够缓和气氛的玩笑话。
但不论他说了什么，穆得都像是听不到一样，把头埋得低低的，不出声，不回应。
仍旧一副正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没在思考什么的模样。
这样一来二去之下，管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只能乖乖地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任由二人之间的氛围接着这么沉重下去。
……
……
在回到他们的宅邸后，穆得才终于说出了自那句“……我们回家吧。”之后的第2句话。
“我回房间去了，没什么事情的时候，不要烦我。”
用不带任何感**彩在内的冷漠语调扔下这句话后，穆得便径直走上宅邸的三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目送着穆得他那离开的背影后，管家在心中暗道着：
——送些阁下喜欢的饮品上去吧……喝了一些喜欢的饮品后，阁下的心情说不定会变得好一些……
打定主意后，管家快步走向了厨房，差使厨房内的厨师们准备穆得最喜欢喝的饮品——苹果汁。
制作苹果汁的工序较复杂。
足足过了近半个小时，厨师们才终于做出了一杯新鲜的苹果汁。
管家本想让他们宅邸的一名侍女送进穆得的房间的。
但想了想后，管家决定还是由自己亲自去送比较好。
毕竟穆得现在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不稳定，如果让那些经验还不老道的侍女们去送，说不定会闹出麻烦来。
所以为了安全、谨慎起见，管家决定还是由府邸内经验最老道的他来亲自去送这杯苹果汁。
端着这杯苹果汁，管家快步来到了穆得的房前。
敲了敲房门——然而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声。
管家原以为是因为穆得没有听到他的敲门声才没有回应他，因此加重了敲门的力度。
管家很有自信——自己现在的这敲门声，绝对能让房内的穆得听到。
然而——仍旧没有任何回应声。
“怎么回事……”管家皱紧眉头嘟囔道，“阁下难道现在在睡觉吗……？”
就在这时，管家注意到穆得的房门没有锁。
穆得给他府邸内的这些侍者们所立下的规矩很宽松。
并没有那种“未经允许，就决不能入房间”的死板规定。
在有急事找穆得、而穆得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时，府邸内的侍者们是可以直接推开房门进入穆得的房间的。
当然——前提是穆得的房门没有锁上。
见穆得此时的房门没有锁上，管家索性直接推开了房门。
然而——在管家推开房门、正欲进入房间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幕，令管家直接发出满是恐惧之色的尖叫，然后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而他手上的苹果汁也因此掉在了地上，玻璃杯碎裂一地。
第1468章 穆得自杀（下）
穆得把自己的脑袋挂在了一条由麻绳制成的绳环上。
整个身子一动不动，整张脸都变成了诡异的紫色。
府邸内的其他侍者在听到管家摔倒以及苹果汁掉落在地的声音后，纷纷冲了上来查看情况。
在看到上吊的穆得后，其他人的反应也都和管家一样，惊叫着、瘫坐在地。
最先目睹穆得自杀的管家，也最先反应了过来。
“快！女人们去叫医生过来！男人们跟我一起把阁下放下来！”
说罢，管家率先冲上前去，拖住穆得的双脚。
而在管家发出这声高喊后，其他人也都纷纷反应了过来。
所有人都按照管家的命令，女人们跑去叫医生过来，男人们则快步奔上前来，与管家合力把穆得从麻绳制的绳环上放下……
因为穆得的年纪已经大了的缘故，所以他的身体时不时地就会出一些小毛病。
因此，为了方便照顾自己的身体，穆得聘来了一名医术高明的医生，充当他的私人医生。
很快，在侍女们的传唤下，穆得的私人医生赶到了穆得的房间。
望见已经被从绳环上取下、平放在地上、但脸颊仍旧呈诡异的紫色的穆得，私人医生的表情立即就严肃了起来。
二话不说，快步扑了上来，趴伏在穆得的身边。
私人医生摸了摸穆得脖颈处的脉搏。
已经停止了跳动。
在摸到穆得这停止跳动的脉搏后，私人医生便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凉了一大截。
但他仍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对穆得施展着他所能做的一切抢救手段。
以管家为首的侍者们忧心忡忡地或站、或坐在旁边。
焦急地等待着医生的抢救结果。
……
……
对穆得的抢救，足足进行了近5分钟。
已经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的医生，再次摸了摸穆得的脖颈。
在医生的手指触摸到穆得脖颈处的大动脉后，管家立即焦急地朝医生问道：
“医生！怎么样？阁下他还活着吗？”
医生没有回答管家的这个问题。
仅仅只是默默地放下触摸穆得脉搏的手指，然后紧闭双目、轻轻地摇了摇头……
……
……
布列颠尼雅帝国，潘德拉贡，总参谋部。
“什么？！”
正在自己的工作间内批改文件的苏诚，瞪圆着双眼，满面震惊地望向站在他桌前、表情沉重的邓佳尔。
“穆得他……自杀了……？！”
“是的……”邓佳尔点了点头，“据最新送来的消息所示，穆得他于半个月前，在自己的房间内上吊自杀。”
“目前，穆得的尸体已经在他的亲人的安排中顺利下葬。”
“为什么？！”苏诚急声道，“穆得他为何会无端端自杀？！是遭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吗？！”
穆得是苏诚的老战友。
陪同着苏诚一起参与了“霸王反击”与“卫国战争”这2场大战。
对于穆得的为人，苏诚自然也有着不浅的了解。
穆得怎么说也是布列颠尼雅帝**龄最长的骑士之一。
在军中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穆得早就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
挫折这种东西，对于像穆得这样的老油子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苏诚实在很难想象像穆得这样的早就看开了很多事情的老油子会突然自杀。
所以苏诚认定——穆得突然自杀，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不知道……”邓佳尔摇了摇头，“目前仍未知晓穆得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而自杀的。”
“那遗言呢？！穆得有留下什么遗言吗？！或者有留下什么遗书吗？！”
“没有……穆得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任何遗言，也没有任何遗书。”
“他走得相当突然……”
“据穆得的管家所述——穆得说了句‘我回房间去了，没什么事情的时候，不要烦我’后，就直接回房了。”
“半个小时后管家端着饮品去穆得的房间时，就见到了上吊自杀的穆得。”
“虽然穆得的私人医生及时进行了抢救，但是因为在展开抢救时，穆得已经死去近半个小时了，所以没能把穆得抢救回来……”
“展开抢救时……穆得已经死去近半个小时了？”苏诚惊愕道，“那也就是说——在穆得回房后，他就立即自杀了吗？”
“是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感到有些头晕的苏诚，抬手扶住了自己的脑袋，“邓佳尔，你知道穆得自杀前都做了些什么事吗？”
邓佳尔点了点头：
“据穆得的管家所述——在穆得自杀前，他曾陪着穆得去看一支刚好经过他们府邸附近的由新大陆原住民组成的运输队。”
“新大陆原住民组成的……运输队……？”苏诚疑惑道。
“是的。去看这支由新大陆原住民组成的运输队时，穆得还和这支运输队的护卫们展开了冲突与口角。”
“据穆得的管家所说，穆得似乎在这支运输队里面看到了自己认识的人。”
“穆得想让运输队的护卫们放开那名原住民。”
“然后爆发了很激烈的口角。”
“到最后，穆得做出了让步，不再强求这支运输队的护卫们放开那名原住民。”
“之后……穆得回到家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内自杀了……”
虽然所知的信息很零碎，但是苏诚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穆得在因意外而漂流到新大陆后，和新大陆的一些原住民们结成了朋友——这种事情，苏诚是知道的……
“……我知道了。”苏诚长叹了口气。
然后把身子向后一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苏诚已经大致猜测出穆得是因为什么而自杀了……
“穆得……”苏诚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音量低声道，“在下定决心自杀前……你一定很痛苦吧……？”
这般呢喃了一句后，苏诚便沉默了下来。
令整间房内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寂静、沉重了起来。
因为苏诚并没有让她离开，所以邓佳尔只能继续乖乖地站在苏诚的桌前，继续乖乖地站着。
慢慢等候着苏诚下一步的的差遣。
沉默了好一会后，苏诚才终于出声打破了沉默：
“邓佳尔……你觉得……我们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种去新大陆抓原住民当奴隶的国策……？”
第1469章 皇剑（上）
邓佳尔没有想到苏诚竟然会突然问她这种这么沉重的问题，所以足足愣了好一会后，才抿了抿嘴唇，沉声道：
“先生……我觉得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的这国策都不会停止……”
“这个国策能为布列颠尼雅帝国带来难以计量的利益。”
“我们布列颠尼雅帝国之所以能以这么快的速度从卫国大战中的创伤中走出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多亏了这些新大陆的原住民们……”
“说得难听点……新大陆的原住民们就是一帮好用至极的种田工具……”
“我不认为陛下会放弃对这种工具的使用……”
“我认为——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国的‘捕奴舰队’只会越来越多……”
“虽然……我们这样的做法，会让新大陆的原住民们很凄惨……”
说到这，邓佳尔的语气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但是……如果我们这么做，能让我们布列颠尼雅帝国变得更加富强的话，那么这点小小的牺牲，我觉得不足挂齿！”
苏诚静静地听完邓佳尔的这番话。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苏诚长叹了一口气，“好了……邓佳尔，如果没有事想和我继续汇报的话，那你就先出去吧……”
“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您汇报。”
“嗯，你说吧。”
“陛下想要就进攻法兰克帝国的时间这一问题，向您进行征询。”邓佳尔道，“就在刚才，总辎重部的汉弗莱先生已经密会了陛下，告知陛下——在今年年末的时候，所有的物资就能调集完毕。”
“因此，陛下的意愿是在明年——也就是皇历300年的开春之际，对法兰克帝国展开全面进攻。”
“陛下想要听听您的意见。看看您对这个展开进攻的时间点有没有什么意见。”
“明年开春吗……”苏诚嘟囔道。
在沉思了一会后，苏诚说道：
“邓佳尔，你去告知陛下：把进攻时间定在明年开春之际——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战事顺利的话，明年开春的时候展开进攻，明年秋冬季的时候，战争就能结束。”
“是！先生，您还有别的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您快去把我的这一回答告知给陛下吧。”
“是！”
……
……
神圣希兰帝国，远东前线——
“埃尔！你在这里啊！”
加布里埃尔一边大喊着埃尔的名字，一边呼哧呼哧地快步朝正坐在河边垂钓的埃尔奔来。
“是加布里埃尔啊，特地跑过来找我，所为何事？难道是又出现了什么需要我亲自去处理的军务吗？”
“不！不是的！只是来告知你一个重要消息而已！埃尔，进攻法兰克帝国的时间定下来了！”
“哦……”听到这一消息后，埃尔的表情仍旧没有变化，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身前的河面，关注着是否有鱼咬勾了，“何时开始进攻法兰克帝国？”
“明年开春的时候！”
“那也就是说——还剩几个月的时间咯……明年开春的时候啊……时间有些紧啊……不过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我们所能调集的辎重，应该也足够我们勉勉强强发动一场远征了……”
“埃尔，就要和法兰克人打仗了……”加布里埃尔面露复杂之色，“我们此前似乎还从未和法兰克人打过仗……你有把握打赢法兰克人吗？”
埃尔耸了耸肩：“只能尽力而为了。”
“反正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将这场仗打得漂亮些的。”
……
……
数个月后——
布列颠尼雅帝国皇历300年，2月20日。
布列颠尼雅帝国，潘德拉贡，苏诚的家。
“来，苏诚。”
凯洛尔拿起一个手链，缓步朝苏诚走来。
而苏诚也乖乖伸出自己的左手。
凯洛尔以熟练的手法，给苏诚戴好了这条手链。
每次苏诚要去参战时，凯洛尔都会把她的手链暂借给苏诚。
此次也不例外。
凯洛尔给苏诚戴好了她的手链后，抬起头看向苏诚。
而苏诚此时也正低下头看着凯洛尔。
二人的目光便这么相对而视。
今年已是皇历300年。
凯洛尔早已不是以前正值花季的少女了。
不过——虽然凯洛尔今年已经27岁、已经是2个小孩的妈妈了，但她看上去仍跟16、7岁时的少女一样。
“我去去就回。”苏诚道。
“嗯。”凯洛尔微笑着点点头，“祝你平安。”
苏诚偏转过头，看向站在凯洛尔身旁的那2个小不点。
“爸爸要暂时离开家一段时间。”苏诚抬手摸了摸这两个小不点的脑袋，“爸爸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两个要乖乖听妈妈的话，知道了吗？”
“嗯。”已经不再是一无所知的幼童的德莉莎虽然并不太清楚她的父亲到底要去做什么，但她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至于玛利亚因为年纪还很小的缘故，所以仅仅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苏诚。
苏诚的身后，站着已经整装待发的阿兰、艾丽莎二人，以及苏诚的十数名卫兵。
这十数名卫兵在负责保护苏诚的同时，也充当着苏诚的“保姆”一职。
他们有的人帮忙拿苏诚的各种行李。
有的人帮忙拿苏诚的骑士剑。
有的人帮忙拿苏诚的铠甲。
今日，是苏诚他们启程的日子。
他们将离开潘德拉贡，一路向东。
而他们的目的地，自然便是帝国东部的最前线——莱茵战线。
足足30万大军，现在正在莱茵战线等着苏诚的到来。
去年年末的时候，足够30万大军展开一场大规模、长时间远征的辎重，已经全数调集完毕。
而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这30万大军也都逐一在莱茵战线集结完毕。
现在，莱茵战线只差一样东西。
不，应该说是只差一个人——负责指挥他们去打这场空前绝后、对布列颠尼雅帝国来说意义重大的大战的布列颠尼雅帝国历史上的第13位统合骑士——苏诚。
现在已是2月20号。
苏诚等人现在动身的话，恰好能在开春之时、在冰雪融化之时抵达莱茵战线。
也就是说——苏诚抵达莱茵战线之时，差不多便是布列颠尼雅军对法兰克帝国发动全面进攻之日。
第1470章 皇剑（下）
布列颠尼雅帝国与法兰克帝国的百年战争，是人类有史以来持续时间最长的战争。
这百年来，布列颠尼雅帝国与法兰克帝国不是正在开战，就是在准备开战。
战史学家们一般都把这百年来两国之间发生的所有战争，都归类为百年战争中的其中一场战役。
比如——著名的卫国大战。
战史学家们都把布列颠尼雅帝国的卫国大战算作百年战争中的其中一场大型战役。
只不过这场战役的规模空前巨大而已。
如果说——布列颠尼雅帝国的“四方星”攻势拉开了这场百年战争的序幕的话，那么“卫国大战”就是百年战争的**。
于皇历300年启动的“守望莱茵”计划，则是百年战争的终幕。
论规模，“法兰克帝国灭国战争”的规模并不及“卫国大战”。
“卫国大战”双方的总参战兵力超过百万。
而在布列颠尼雅帝国与神圣希兰帝国的联军展开对法兰克帝国的夹击时，法兰克帝国因国力虚弱的缘故，国内的兵力仅剩10万余人。
尽管规模不及“卫国大战”，但论意义，“法兰克帝国灭国战争”的意义绝对在“卫国大战”之上。
——《关于“百年战争”》/战略家、军事家、布列颠尼雅帝国少将、布列颠尼雅总参谋部大参谋、国立皇家军事学院特级教授、“天才参谋”古林塔夫·奥布莱恩所著/布列颠尼雅帝国皇历630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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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凯洛尔跟自己的两个女儿告别后，苏诚走出了宅邸。
走出宅邸，苏诚便看到了停靠在他宅邸门口的豪华、精致的马车。
以及站在这辆马车前的2名娇小女子。
这2名娇小女子，正是前来给苏诚送行的伊尔莎以及卡米尔。
见苏诚出来了，伊尔莎便冲苏诚微微一笑。
“早上好，诚老师。”
听着着久违的称呼，苏诚不由得挑了挑眉。
“陛下，你也早上好。”
伊尔莎将身子一侧，然后朝身后的马车做出了“请”的动作。
“诚老师，上车吧。”
“嗯。”苏诚缓步登上马车。
在苏诚登车后，伊尔莎与卡米尔也一前一后地紧随苏诚之后，至于阿兰、艾丽莎等人也都登上了各自的马车。
在苏诚等人走出府邸后，凯洛尔便牵着德莉莎与玛利亚的手，紧跟着苏诚等人一起走出府邸、站在府邸的门口，目送着苏诚等人的离开。
直到苏诚等人的马车队扬起阵阵烟尘、然后迅速在凯洛尔的视野范围内消失后，凯洛尔仍旧呆呆地站在门口，目光停留在苏诚等人消失的方向。
在送苏诚等人离开时，凯洛尔的脸上一直挂着抹温柔的微笑。
但在苏诚等人已经彻底从视野范围内消失后，淡淡的落寞之色才终于在凯洛尔的脸上浮现……
察觉到自己母亲的异样的德莉莎，摇了摇凯洛尔的手。
“妈妈，你怎么了？爸爸他要去哪里啊？”
凯洛尔抬手揉了揉德莉莎的脑袋。
“妈妈没事。”
“只是……有些寂寞和担心而已……”
“你爸爸要去做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哦。”
“所以你们就跟妈妈一起满怀期待地慢慢等爸爸他回来吧。”
……
……
苏诚的马车内，仅坐着苏诚、伊尔莎、卡米尔3人。
本来，前来送苏诚一程的人，还有雅各的。
但因为在那场卫国大战中吞服了魔药的缘故，雅各自卫国大战结束后，身体便一直很虚弱。
身体隔三差五地出毛病。
不是着凉发烧，就是这里痛或那里疼的。
雅各很不凑巧的——在2天前刚好发了高烧、病倒了。
直到现在，雅各的病都没有痊愈。
因此，雅各只能十分遗憾地错过对苏诚的相送。
“卡米尔小姐。”苏诚朝坐在他身旁的卡米尔问道，“你怀里面这个东西是什么来的？”
在出了家门、看到卡米尔后，苏诚便注意到了卡米尔的怀里抱着柄被布包着的、长条形状的不明物事。
在坐上马车后，苏诚便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地朝卡米尔这般问道。
听到苏诚的这个问题后，卡米尔微微一笑：
“暂时保密。诚团长你待会就能知道这是什么了。”
见卡米尔不愿详说，苏诚便也只能作罢。
“诚老师。”坐在苏诚对面的伊尔莎此时朝苏诚微笑道，“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嗯。”苏诚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我等这一天，等得实在太久了……”
说到这，伊尔莎顿了顿。
随后改口道：
“不……不是我等太久了。”
“而是我们布列颠尼雅帝国的所有人，都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这场和法兰克帝国的战争，已经打了上百年的事件。”
“为了与法兰克帝国的这场百年战争，我们已经投入了太多的铁与血。”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的性命因=在这旷日持久的百年战争消亡。”
“这场以终结百年战争为最终目的的战争，是我们布列颠尼雅人上百年来期盼已久的荣耀圣战！”
“所以——我们一定要赢！”
伊尔莎的话音刚说到这时，马车队刚好行驶到潘德拉贡的郊外。
伊尔莎的原计划，本来就只是送苏诚他到潘德拉贡城外而已。
所以在来到潘德拉贡的城外后，知道陛下她们仅把苏诚送到城外的车夫便十分醒目地一拉缰绳，让拉车的马匹渐渐停下四蹄。
在马车停下后，伊尔莎便拉开车门，走下马车。
苏诚与卡米尔则自然是紧随其后。
“诚老师。”
在走下马车后，伊尔莎便偏转过头，看向苏诚，然后接着正色道：
“这场战争，我们输不起。”
“为了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所以——这个给你。”
说罢，伊尔莎朝身旁的卡米尔招了招手。
看到伊尔莎的这个动作后，卡米尔立即捧着她怀中的那根被布包着的长条状物体，快步靠向伊尔莎，然后将怀中的物事递给伊尔莎。
从卡米尔的手中结过这根长条状的物体后，伊尔莎直接将包裹其上的白布一把扯下，露出了白布下的物事。
是一柄剑。
第1471章 皇剑（下）
这是一柄蓝、金相间，造型极其华丽的剑。
这精美的造型，不难看出这柄剑根本就不是那种“战斗型”的剑，而是那种“装饰型”的剑。
如果是外人在此的话，看到这把剑，可能只会以为这仅仅只是一柄造型特别精美的装饰用的剑。
然而像苏诚这样的高级武官，仅一眼便看出了这柄剑是什么剑。
在看清这柄剑的模样后，苏诚的双眼直接瞪圆了。
“陛下！这、这是……”
“不错。”伊尔莎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柄剑正是象征着全国最高兵权的皇剑！”
说罢，伊尔莎将手中的皇剑用双手捧着，然后朝身前的苏诚一递。
“诚老师，这柄象征全国最高兵权的皇剑，我就暂时交给你了。”
“你可以使用这柄皇剑斩杀任何一名胆敢忤逆你军令的人。”
“即使是骑士，你也可以照杀不误！”
伊尔莎的话音刚落，苏诚便赶忙急声道：
“陛下！这皇剑我不能拿！”
皇剑象征着布列颠尼雅帝国的最高兵权。
一般只有皇帝才能持有皇剑。
布列颠尼雅帝国自建国以来，从未有除了皇帝之外的人有机会持有皇剑。
别说吃有了，除了皇帝之外的人，连碰皇剑的资格都没有。
而伊尔莎现在竟然要把这柄象征着重大意义的皇剑交给他——这让苏诚怎么敢接？
而伊尔莎像是早就猜到了苏诚的这一反应似的，微微一笑：
“诚老师，你就接下这柄剑吧。”
“我之所以要把这柄剑交给你，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誓要攻灭法兰克帝国、终结百年战争的决心！”
“同时也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对你的信任。”
“诚老师，你最近这段时间多多少少也有所耳闻吧？自我决定由你来担任‘守望莱茵’计划的总指挥后，中央也好、地方也罢，一直有不少人向我提议——不能让你担任‘守望莱茵’计划的总指挥。”
“他们给出的理由是——不能让你的军功再进一步。”
“你的功绩已经高到封无可封的地步。”
“所以他们认为不应该再让你去参加这种规模的大战，不该再让你拥有这种获得战功的机会。”
“甚至还有些人说——如果再让你的战功更进一步的话，你的威望会压过我的威望。”
“我把皇剑交给你，就是要告诉这些只会胡言乱语的人——我绝对信任着苏诚！相信着苏诚会助我们布列颠尼雅帝国完成‘结束百年战争’的壮举！”
“顺便也帮你震慑一下军中的一些刺头。”
说到这，伊尔莎顿了顿。
随后换上了半开玩笑的语气：
“虽然就凭诚老师你在军中的威望，不论有没有皇剑的帮助，军中的那些刺头都不会敢忤逆你便是了。”
苏诚神色复杂地望着伊尔莎手中的皇剑。
过了好一会——
“……我明白了。”
苏诚单膝跪倒在地，然后把双手抬高，从伊尔莎的手中恭敬地接过皇剑。
“下官向陛下保证——我定会攻灭法兰克帝国！终结百年战争！”
……
……
布列颠尼雅帝国皇历300年，3月25日——
布列颠尼雅帝国，莱茵战线，某处——
“哥，需要我帮你穿铠甲吗？”
“你这问题问得也太慢了吧？我都已经把铠甲穿好了，你才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那需要我帮你披上披风吗？”
“不需要。阿兰，你先去外面等着我吧。我等会就出去。”
“好。”阿兰顿了顿，“哥，现在各部队都已经在外面集结完毕，等着你的战前演讲。你想好要说些什么了吗？”
“当然想好了。”苏诚没好气地说道，“你快点先出去吧。”
“好——”
阿兰拉长着音调，快步走出了苏诚的房间。
在阿兰走出房间后，苏诚拿起面前桌面上的手链，利落地套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随后，将目光移转到了身侧的一个剑架上。
这个剑架，端放着对苏诚、对整个布列颠尼雅帝国来说都算是意义重大的一柄剑——象征全国最高兵权的皇剑。
苏诚将他的那柄骑士剑在左腰间挂好。
然后把右手搭放在了皇剑上。
用手指细细地摩挲了会皇剑剑鞘上那细致的纹路后，苏诚一把将皇剑抓起，紧紧地握在手上，然后大步朝房外走去。
……
……
3月25日——这一天对于法兰克帝国来说，应该是建国以来最长的一天。
5日前，苏诚顺利抵达了莱茵战线，并迅速接手了全军的指挥权。
5日后的今天，苏诚在30万大军面前展开了简短、但却足以激励人心的阵前演说。
在苏诚发布完这番足以载入史册的阵前演说后，布列颠尼雅帝国的30万大军分成4路，对法兰克帝国展开全面进攻。
一路由邓佳尔负责指挥，总兵力共5万。
一路由艾丽沙负责指挥，总兵力共5万。
一路由伊塞尔负责指挥，总兵力共10万。
最后一路，由苏诚亲自指挥，总兵力也是10万。
4路大军从不同的方向对法兰克帝国展开进攻。
此次的“守望莱茵”计划，可以说是将星云集。
由苏诚充当主帅、伊塞尔充当副帅。
艾丽沙、邓佳尔、阿兰、塞缪尔、盖瑞、黛尔等米迦勒骑士团的绝大部分猛将，都参与了此战。
加百列骑士团也是这般，加百列骑士团的绝大部分猛将，全数参与了这场注定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大战。
在30万布列颠尼雅军对法兰克帝国发动全面进攻的3日后，神圣希兰帝国的8万大军也开始动身南下。
神圣希兰帝国的瓦希里皇帝的原计划，本是让远东方面军与东南方面军组成联合兵团，对法兰克帝国展开进攻。
然而——因为辎重储备不足以支撑这样一支大兵团展开远征的缘故，所以瓦希里的这个计划只能作罢。
只能让他们神圣希兰帝国目前的最强兵团——远东方面军孤军奋战。
自埃尔率领远东方面军将草原人击溃、把草原人一路撵到更遥远的东方后，远东方面军的名声便跟着埃尔一起水涨船高。
截止到目前，远东方面军这支军团在神圣希兰帝国的名望已是极高。
“远东方面军”是他们神圣希兰帝国目前最强的兵团——这个观念目前也早已深入了希兰人们的人心。
第1472章 摧枯拉朽
在埃尔完成远征大草原的壮举后，瓦希里本想扩充远东方面军的军力，让远东方面军的总军力从8万人扩张到10万人。
但是——因为在埃尔的远征胜利后没多久，布列颠尼雅帝国的班克罗便找上了门来，提议让两国结成新联盟。
与布列颠尼雅帝国结成新联盟后，神圣希兰帝国的精力便都放在了对东南前线的辎重的调集上。
没有多余的精力与能力再去给远东方面军扩军。
在开战前夕，瓦希里曾向埃尔发出密信——只让你率领远东方面军的8万大军南下，兵力够吗？
而埃尔给瓦希里的回答则相当简短且有力——够了。
布列颠尼雅军和希兰军近乎在同一时间对法兰克帝国发动了进攻。
两国的大军宛如2只大钳子一般，朝法兰克帝国这头虚弱的老虎钳去……
……
……
30万大军跨过莱茵战线、攻破法兰克帝国的东部防线的过程，举一个形象的例子的话……就像是用剑刺穿一张薄纸一般。
自“尼伯龙根”计划以惨败收场后，法兰克帝国的西部防线的防御力便因驻守兵力不足的缘故，脆得像张薄纸。
在决定采用“西线焦土作战，北线主动出击”的总战略后，法兰克帝国的夏德皇帝索性将西部防线的所有部队统统撤走。
在布列颠尼雅军发动进攻时，法兰克帝国的西部防线近乎没有驻扎着一名士兵……
30万布列颠尼雅军以近乎毫发无损的状态跨过了法兰克帝国的西部防线后，便正式展开了对法兰克帝国西部领土的攻伐。
对法兰克帝国西部领土的攻伐，也同样简单地像用柄利剑刺穿薄纸。
经过了大半年的准备，法兰克帝国已在柏卢以西的全部领土，做好了焦土作战的完全准备。
不仅仅是西部防线没有驻留一名士兵。
西部的所有城池也同样没有驻留任何一名士兵。
不仅没有在西部的所有城池留下一兵一卒，夏德皇帝还给西部所有城池的城主下了死命令——当布列颠尼雅军攻过来了，不要抵抗，乖乖开城投降，等战争结束后，中央绝不会责怪他们的“没骨气”。
反正已经不会在西部所有的城池留下一兵一卒了，所以西部城池的各个城主是要坚守到底，还是要乖乖投降，其最终结果都不会太什么太大的变化。
当然——柏卢以西的所有城池的各种物资，自然是早就全部撤走了。
仅仅只留下平民们的口粮。
各个城池的仓库里面所储备的粮食、草料、军械、战马……统统都搬进了柏卢。
虽然法兰克帝国中央已经在西部领土那完成了彻彻底底的焦土作战的准备，但是——布列颠尼雅帝国也并不怕他们的焦土作战便是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焦土作战是相当容易处理的一种的战法。
只需要你自身拥有充足的补给，以及能够把这些补给运到最前线的运输能力，敌人的焦土作战就不具有什么威胁性了。
布列颠尼雅帝国总参谋部的列位参谋们早就考虑到了法兰克帝国可能会对他们使用焦土作战。
正因为总参谋部的列位参谋部早就考虑到了这个可能性，所以他们也早早地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只需要准备充足的补给，以及能够将这些补给运到最前线的运输能力，法兰克帝国的焦土作战便不攻自破。
自布列颠尼雅帝国的30万大军开始动起来后，规模远在这30万大军之上的后勤部队便也跟着动了起来。
他们将一车车、一船船的补给往前线运送。
能走河道的，则通过河道来运送补给。
不能走河道的，则直接通过畜力或人力来运送补给。
不论这30万布列颠尼雅军走到哪，补给都能第一时间运送到位。
所以不论法兰克帝国中央有没有在西部的各个城池留下物资都无所谓了，反正布列颠尼雅军不会缺物资。
相比起布列颠尼雅军的摧枯拉朽，希兰军那边就没有那么地顺风顺水了。
埃尔统率的8万希兰军刚攻入法兰克帝国的国土后没多久，便遭遇了法兰克军的阻击。
而这支前来阻击希兰军的法兰克军规模还不小，足足有近8万人之多。
8万法兰克军——这差不多已是法兰克帝国目前所能拿出的绝大部分战力了。
在看到法兰克帝国派出了8万大军前来阻击他们时，埃尔便猜出了法兰克帝国中央想要干嘛。
猜出了他们的意图的埃尔，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心中暗道：法兰克帝国中央在拿国家的国运在进行豪赌啊……
……
……
负责指挥这8万法兰克军的人，是鲁道夫与埃里希2位大将。
此战事关他们法兰克帝国的生死存亡，所以法兰克帝国中央输不起。
为了保证此战的胜算，夏德皇帝把鲁道夫与埃里希二人都派了过来，指挥这8万大军与埃尔统率的8万远东方面军展开野外决战。
至于艾伦则留守柏卢。
夏德不仅把鲁道夫与埃里希二人派来迎击埃尔，还把他们法兰克帝国的第一猛将——多普勒·冯·诺依曼也派了过来。
多普勒是“尼伯龙根”计划惨败过后，为数不多的顺利逃回来的将领之一。
多普勒不仅是他们法兰克帝国的猛将，同时也是夏德的爱将。
毕竟多普勒曾经在危难之中，救过夏德一命。
夏德把“可以违抗军规而不受罚”的这项特权交给多普勒，也足以看出多普勒有多么地受夏德的喜爱。
为了胜利，夏德可以说是把他所有能想到的战力，都派去北线了。
只要北线能够胜利、成功击退希兰军，那么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便仅剩布列颠尼雅军一个，胜算将能直线提高。
可若是败北……如果这8万大军能安全撤回来绝大多数的话，那么损失还不会太过严重。
但若是因为败北，而导致这8万大军受损严重的话，那么法兰克帝国这本来就已经很是严峻的局势，将会变得更令人感到窒息……
第1473章 无敌的火枪（1）
法兰克帝国，北线，法兰克军本阵。
“诺依曼上将！”负责此次对希兰军的阻击战的其中一名大将——埃里希，皱紧眉头，瞪着站在他不远处的多普勒，“你说什么？让我们放弃与希兰军进行野外决战？率领部队撤回柏卢？”
多普勒将身子倚在身后的木梁上，双手抱胸。
“没错。”多普勒用不咸也不淡的平静语调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放弃与希兰军进行野外决战，尽早率领全军撤回柏卢比较好。”
军中所有的高级将官，此时都已齐聚在本阵大帐内，就如何击溃驻扎在他们北面的希兰军这一问题，进行着他们第一场的军事会议。
他们法兰克军此时已顺利在帝国北部的一片名叫“雷索”的平原上，与埃尔统率的希兰军相遇。
埃尔的8万希兰军此时就驻扎在他们的北面。
从本阵这边望过去，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从他们的军营那不断冒出的缕缕炊烟。
今日这场会议，是他们第一场的军事会议。
可谁知这场军事会议刚刚开始，多普勒就直接说出了让帐内所有人都不能充耳不闻的发言——放弃与法兰克军进行野外决战，率领所有部队撤回柏卢。
听到多普勒的这一发言，帐内的其余高级将官无不对多普勒投来或疑惑、或震惊、或愤怒的目光。
“诺依曼上将。”负责此次对希兰军的阻击战的另一名大将——鲁道夫，此时把眉头皱紧，“为何这么说？你觉得我们无法在野外战胜希兰军吗？”
“……可以这么说吧。”多普勒答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和希兰军进行野外决战的话，我们凶多吉少。”
多普勒的话音刚落，帐内立即响起了阵阵喧哗声。
“直觉？”
“直觉告诉他和希兰军进行野外决战很危险？这算是什么理由……？”
“和传闻中所说的一样啊，诺依曼上将是一个会靠主角来打仗的怪人。”
“可是我听说诺依曼上将的直觉是很准的……”
“诺依曼上将还是老样子啊……总是会突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
目前帐内的列位高级将官，有的曾与多普勒并肩作战过。
有的则是与多普勒第一次见面。
曾和多普勒见过面的，知道多普勒这种“靠直觉打仗”的奇怪脾性。
未曾与多普勒并肩作战过的，倒也听闻过多普勒的一些传闻，知道多普勒的这一靠直觉打仗的奇怪脾性，同时也知道多普勒的直觉一向很准。
“……诺依曼上将。我知道你的直觉很准。”鲁道夫沉声道，“可是——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回头了。”
“陛下已经给我们下了死命令——不论如何都要击退希兰军。”
“我们若是一箭未发就撤回柏卢，即使是拥有‘不受军规约束’的诺依曼上将你，也逃脱不了严厉的惩罚。”
“而且——你虽然并不是那种专门负责坐镇本阵、指挥部队作战的将领，但你也应该知道让一支军队在已经直面强敌的情况下撤退，有多么地艰难吧？”
“……我当然知道。”多普勒轻声道。
“现在，我们的对手是与我们同样有着8万兵力的希兰军。”
鲁道夫接着说道。
“而统率这8万希兰军的，可是那个埃尔·伯纳德。”
“那个埃尔可是能以劣势兵力将草原人击溃、把草原人一路撵走的猛将。”
“在那个猛将面前撤退，实在是太危险了。”
“所以——诺依曼上将，很抱歉，你的这个提议，我不能采纳。”
多普勒在提出他的这个提议时，其实就已经料想到了他的这一提议会被拒绝。
多普勒本人也不觉得他的这一提议有什么可行性。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啊……”多普勒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音量这般呢喃了一声后，随后轻叹了口气。
……
……
翌日，清晨——
法兰克帝国，北线，雷索平原，法兰克军军阵，本阵。
鲁道夫站在立于本阵处的瞭望塔上，遥望着北方已经布好军阵的法兰克军。
“主帅！”瞭望塔下，一名高级将官朝鲁道夫大喊道，“各部队已经准备就绪了！随时可以开始作战了！”
“嗯。”鲁道夫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站在鲁道夫旁边的埃里希朝鲁道夫问道：
“鲁道夫，要开始进攻了吗？”
“……开始吧。”鲁道夫咬了咬牙，“按照昨晚在军事会议上商定好的计划步骤开始作战！”
……
……
“嗯？”同样也正站在立于本阵的瞭望塔上、观察着法兰克军动向的埃尔，此时挑了挑眉，“法兰克军开始行动了啊……”
站在高高的瞭望塔上的埃尔，清楚地看到远处的法兰克军军阵正开始着不轻的动静。
一支人数约在数千人上下的剑盾兵，举着大盾，排成紧密的阵型，缓步朝希兰军这边走来。
望着高高举着大盾、排成紧密阵型的这数千剑盾兵，埃尔不禁莞尔。
“原来如此……打算用剑盾兵来对抗我的火枪吗……”
埃尔只一眼便看出了法兰克军的打算——打算用排成紧密阵型的剑盾兵来对抗他的火枪队。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看看你们的大盾挡不挡得住我的火枪吧……”
说罢，埃尔朝候在瞭望塔下的诸位将官扬了扬手。
“让火枪队出动！”
……
……
悠扬的音乐声，立即自希兰军军阵这边响起。
被火枪手们牢牢护卫在中间的乐师们吹奏着《火枪兵进行曲》。
而火枪手们也听着这悠扬的音乐，踩着鼓点，迈着整齐的步伐朝同样正迈着整齐的步伐朝他们这走来的法兰克军剑盾兵们迎去。
即使身处法兰克军中的本阵，鲁道夫也能听到这淡淡的音乐声。
平心而论——鲁道夫觉得这音乐很好听，很激昂。
如果是在平时，鲁道夫说不定会好好地欣赏这音乐。
但此时的他，显然是没有闲情逸致来欣赏这《火枪兵进行曲》了。
他的双目死死地盯着这支踩着鼓点朝他们走来的部队，沉声呢喃道：
“这就是……神圣希兰帝国的新式部队……火枪队吗……？”
第1474章 无敌的火枪（下）
法兰克军中的诸位将官，自然都知道神圣希兰帝国近些年出了一支新式部队。
同时，也都知道——这支新式部队在那场针对草原人的远征中，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但他们对神圣希兰帝国的这支新式部队知之甚少，情报奇缺。
仅知道这支新式部队的名字叫做“火枪队”，使用的新式兵器名为“火枪”，他们的士兵踏着音乐声向前进。
而他们的“火枪”是一种远程兵器，威力奇大。
除此之外，鲁道夫等人不知晓任何其余的情报。
火枪能打多远？威力有多大？射击速度有多少？
这些重要的情报，鲁道夫等人统统不知。
正因对这支新式部队的情报奇缺，所以为了谨慎起见，鲁道夫等人决定采用稳妥的打法——先派剑盾兵们试探一下这支新式部队的战力。
在见到对面的希兰军派出这支自带音乐的新式部队后，鲁道夫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如果对面的希兰军首先派出的部队不是他们的新式部队，而是其他别的什么部队的话，那鲁道夫就只能先让剑盾兵撤回来了。
鲁道夫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战场，盯着不断靠近的两支部队……
……
……
埃尔现在仍旧坐镇全军本阵，负责指挥火枪队、向法兰克军的这支剑盾兵迎去的人，是加布里埃尔。
加布里埃尔算是全军上下，除了埃尔之外对火枪最熟悉的人。
同时，加布里埃尔也是埃尔最信任的人，自身也有着不错的军事素质。
虽然现在名义上，埃尔仍然是这支火枪队的最高指挥。
但现在的埃尔已经不怎么亲自指挥火枪手们去战斗了，目前主要都是由加布里埃尔亲临前线指挥火枪队。
位于火枪手军阵的最中央、与乐手们呆在一起的加布里埃尔，不断在心中计算着他们与法兰克军之间的距离。
在算出对面的法兰克军进入射击范围后，加布里埃尔高声下令道：
“停！”
加布里埃尔的命令声刚落下，身旁的乐手们立即停止了奏乐。
而火枪手们也停止了前进，排列成了紧密且整齐的阵型。
“举枪！”
哗啦啦啦啦……
火枪手们将刚才一直靠在肩上的火枪举起。
“瞄准！”
哗啦啦啦啦……
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再次此起彼伏地响起。
“放！”
砰！砰！砰！砰！砰……
火枪手们同时扣动了扳机。
由弹丸组成的密集弹幕，朝对面的剑盾兵军阵扫去。
在火枪手们这边的枪声落下，法兰克军剑盾兵这边的惨叫声便一片接一片地响起。
在埃尔对远东草原的远征取得了空前绝后的大捷后，令神圣希兰帝国的君臣们便见识到了火枪的厉害。
瓦希里万万没想到——他当年轻视的火枪，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高兴万分的瓦希里，直接下令——大力投资火枪的研究与制造，扩大火枪队的规模。
瓦希里的计划，是让国家的各大军团都拥有足够数量的火枪手。
然而——尽管神圣希兰帝国中央砸了不少物资来加大对火枪的研究，以期让火枪的威力、射速更进一步，或是直接压低成本。
然而——研究这种东西，就属于不论你砸了多少钱进去，都有可能会血本无归的玩意……
虽然对火枪的研究没有什么进展，火枪的威力、射速、制作成本都和埃尔远征草原时的无二，但火枪的数量与火枪手们的数量却增加了许多。
在帝国中央投入精力与物资扩大火枪队的规模后，目前神圣希兰帝国境内共有新、老火枪手4121名，火枪8291根。
而为了增加进攻法兰克帝国的军团的战力，让埃尔能尽可能多地占领法兰克帝国的土地，瓦希里将他们神圣希兰帝国目前境内的所有火枪手以及火枪都调到了埃尔的麾下。
所以——埃尔目前麾下足足有4000多名火枪手，8000多根火枪。
由4000多名火枪手组成的军阵——可想而知，这个军阵的规模有多大。
密集的弹幕朝对面的法兰克军剑盾兵呼啸而来。
这些剑盾兵们所使用的战盾，无一不是如人般高的墙盾。
不论是厚度还是所用的材料，都无可挑剔，即使是弩箭，也难以穿透这样的厚盾。
然而，在这密集的弹幕朝他们扫来后，他们手中的这些厚盾，无一例外——全被击穿。
弹丸直接击碎他们手中的厚盾，然后直接击穿躲在盾牌后面的人。
一时之间，血花绽放，哀鸿遍地。
仅仅只是第一轮的射击，法兰克军的剑盾兵军阵中，就有不少人倒下。
整个阵型直接乱掉。
别说是继续前进了，法兰克军的剑盾兵们连保持阵型都相当地艰难。
不论是直面火枪手们的剑盾兵们，还是法兰克军后方的其余将兵们都被火枪的这强大威力给震得瞠目结舌的时候，火枪手们第2轮的攻击到来了。
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片片枪声，此起彼伏地炸响。
又是一名名法兰克军的剑盾兵倒地，发出哀嚎。
仅仅两轮的齐射，法兰克军的剑盾兵们便士气崩溃了。
自出现了第一名向后逃开的士兵后，便引发了严重的连锁反应。
越来越多的士兵没有胆量再直面连这样的厚盾都打得破的火枪手，纷纷四散逃窜。
留守于法兰克军本阵处的瞭望塔上的鲁道夫亲眼目睹着这一切，然后狠狠地朝身前的木制围栏。
“派出部队去接应！将剑盾兵们全都安全接回来！”
鲁道夫并不打算怪罪这些剑盾兵们的临阵脱逃。
因为他非常能理解这些剑盾兵们……
对手的武器竟然能轻轻松松地击破如此厚的盾……换作是鲁道夫，他也会想要逃跑。
“鲁道夫……”站在鲁道夫身旁的埃里希沉声道，“我们现在怎么办……？你有想出什么能够克制希兰军的火枪手的计策吗？”
“……派出骑兵队！”鲁道夫咬了咬牙，沉着嗓音，“既然派剑盾兵无法应付火枪手，那就派骑兵！我们用速度取胜！赶在火枪手们使用他们的火枪之前，一口气击溃他们！”
第1475章 无敌的火枪（3）
在从对面的法兰克军军阵那听到宛如雷霆般的“隆隆”声后，埃尔便知道——法兰克军要派出他们的骑兵队了。
“打算依靠骑兵的机动性，一口气解决掉我们的火枪手吗……”
这番呢喃过后，埃尔的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无奈之色的弧度。
“草原人们当时也是这么计划的啊……”
……
……
马蹄敲击大地的声音笼罩着整个战场。
数千名骑兵排成一个个整齐的楔形阵从各个方向朝火枪手们杀来。
有的从火枪手们的右手边杀来。
有的从火枪手们的左手边杀来。
有的从火枪手们的正面杀来。
对于从各个方向杀来的法兰克军骑兵们，加布里埃尔不慌也不忙。
同样感到不慌不忙的，还有那些经历过草原远征战役的火枪手们。
只有那些在对草原的远征结束后才成为火枪手的新兵，面对不断朝他们这边逼近而来的法兰克军骑兵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脸上浮现出或浓或淡的恐惧之色。
加布里埃尔和那些参与过远征草原之战的火枪手们之所以感到不慌不忙，纯粹是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了和骑兵进行对抗了。
这种敌军骑兵从各个方向杀来的场面，他们早就见惯了。
加布里埃尔有序地进行着指挥。
让西侧的火枪手们向左转，让东侧的火枪手们向右转。
然后把那个程序再走一遍——举枪、瞄准、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再次炸响。
在枪声响起的下一刹那，随之响起的是马匹的哀鸣声。
被弹丸打中的马匹仅仅只是少数。
绝大多数的马匹都是被这从未听过的枪声给吓到了。
对于这种从未听过的、极大的声响，作为动物的马匹有着本能般的恐惧。
马匹受惊了，“维持阵型”什么的，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被枪声吓到的马匹或突然停下，或四处乱窜，有的直接吓倒在地。
这些或停下或乱窜或倒地的马匹，直接影响到后续的马匹的行进，引起恐怖的连续连锁反应。
仅仅只是一轮射击，法兰克军骑兵队的阵型就全都乱了。
而法兰克军骑兵队的阵型乱了——这正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
在加布里埃尔的命令下，火枪手们迅速装弹，然后进行了第二轮的射击。
又是一大批骑兵倒下，让马匹的混乱进一步加大。
……
……
法兰克军，本阵——
“可恶！”
站在瞭望塔上的鲁道夫恨恨地朝身前的木栏擂了一拳。
“骑兵也不行吗……”
呈现在鲁道夫等人面前的冰冷现实，令鲁道夫他那靠机动力来打败火枪手的计划宣告破灭。
“……鲁道夫。”站在鲁道夫身旁的埃里希此时再次沉声朝鲁道夫建议道，“骑兵根本没有办法用来对付希兰军的这支新式部队。”
“战马害怕这巨大的声响，骑兵们连近身都做不到。”
“若要近身希兰军的这支火枪手，只能依靠步兵了……”
“让剑盾兵们再次上场吧。”
“让剑盾兵们一边架着盾，一边朝希兰军的这支新式部队跑去。”
“希兰军的这支新式部队所用的武器，从样式上来看，应该不具备多么强大的近战功能。”
“让剑盾兵们玩命地贴上去后，应该就能一口气击溃希兰军的这支新式部队。”
静静地听完埃里希的这个建议后，鲁道夫轻声应道：
“用人命来堆胜利吗……”
“……我认为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一条能够击败希兰军的这支新式部队的方法。”
说到这，埃里希顿了顿。
随后对自己刚才所提出的建议进行了补充：
“鲁道夫，让诺依曼上将率领剑盾兵们对火枪手们进行冲锋如何？”
“诺依曼上将在普通的将兵之间有着不低的人望。”
“而且诺依曼上将也是我们法兰克帝国鼎鼎有名的猛将。”
“让诺依曼上将统率剑盾兵们对希兰军的这支新式部队发动冲锋的话，应该能够对剑盾兵们的士气进行不低的提振。”
“而且据说诺依曼上将的运气也不错。”
“总能在各种险恶的战场上生还下来。”
“5年前的‘尼伯龙根’计划也是这般，竟然能够从安加湖那逃回来。”
“……嗯。”鲁道夫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让诺依曼上将去进行准备！由诺依曼上将负责接下来的冲锋！”
……
……
法兰克军的军阵那响起收兵的号角。
听到这一号角声，置身于血肉磨坊中的法兰克军骑兵们才终于像是如蒙大赦一般，赶忙驱使着胯下的战马，返回他们法兰克军的军阵，只留下一地的战马。
“好了……”望着收兵的法兰克军，埃尔自言自语道，“再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战术吧……”
埃尔的这通自言自语落下后没多久，对面的法兰克军军阵便像是听到了埃尔的这通自言自语一般，及时做出了回应，再次动了起来。
刚从埃尔视野范围内离开后没多久的剑盾兵再次出现在了埃尔的视野范围内。
再次出现的剑盾兵们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排着整齐的阵型朝火枪手们杀来。
而是不顾任何阵型，每个人都举着盾，以各自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朝火枪手们狂奔而来。
因为每个人跑步的速度都各不相同，有的人冲得快，有的人冲得慢，所以这些从军阵中冲出来的剑盾兵们的队列乱七八糟的。
从他们的模样上来看，都不像是来打仗的，更像是来打群架的。
望着法兰克军所使出的这一新战术，埃尔面露无奈之色地笑了笑。
“果然啊……打算靠堆步兵们的命来赢得胜利吗……”
“如果我只有火枪手这一支部队的话，这一战术会非常凑效。”
“毕竟我们火枪的射速就这么高，只要敌人的数量够多，射不到几轮就能被不要命的敌人近身。”
“可是啊——法兰克军的将官们是不是忘了我麾下的部队可不止火枪手这一支部队……”
埃尔偏转过头，朝候在瞭望塔下的众将官高声道：
“让奇诺尔准备！”
“是！”
第1476章 无敌的火枪（下）
多普勒在闷着头往前冲的同时，不断转回头朝身后的士兵们呼喊着：
“都跑起来！把盾都举起来！”
在收到上级的这率领剑盾兵们对火枪手们发动新一轮冲锋的这一命令时，多普勒其实并不大想接下这个命令……
因为——多普勒的直觉在疯狂告诉他：此次的冲锋只怕会凶多吉少。
但多普勒最终还是决定接下这个命令。
原因无他——即使是不怎么擅长谋略的多普勒，也看出来了：他们目前唯一能对抗希兰军的这支新式部队的方法也就只有拿人命去堆了。
用人命堆出一条与火枪手们近身的血路。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相比起接下这种凶多吉少的任务，多普勒更讨厌输、更讨厌自己的国家会因此灭亡。
多普勒一手举着盾，另一手则拿着他的链枷。
也不知道是多普勒的运气使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明明冲锋在最前面的多普勒，迟迟没有遭到弹丸的攻击。
对面的火枪手们已经进行了好几轮的射击了，但没有一颗弹丸打中多普勒。
身为军中的高级将官的多普勒不仅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还迟迟没被敌军的弹丸击中过——此等英勇的姿态，无形之中大大鼓舞了跟随着他一起冲锋的剑盾兵们的士气。
以多普勒为首的剑盾兵们并不是孤零零地冲锋的。
在他们的两翼还有骑兵队保驾护航。
在他们的后方，则有着大量的弩手随行。
两翼的骑兵们用来防止希兰军派出他们后方的部队来攻击正对火枪手们展开冲锋的剑盾兵们。
但是——骑兵队们的护卫效果肉眼可见地差。
首先——为了配合步兵冲锋的龟速，骑兵们不得不放缓他们的马速，以一种无异于踱步的速度在剑盾兵们的两翼行进。
其次——战马仍旧相当害怕火枪的射击声。
火枪的每一次齐射，都能引起战马的悲鸣、令骑兵队的军阵变得更加混乱。
一些聪明些的人，找来了稻草等物，堵上胯下马匹的耳朵。
这种方法还是有一点效果，那些被堵住耳朵的马匹明显没有这么害怕枪声了。
然而——这种能用来堵上马匹耳朵的物事实在是太少了。
只有极少数人能找到可以用来堵上马耳的玩意。
而他们后方的弩手们，则负责在火枪手们进入到他们的弩箭射击范围内之后，对火枪手们进行还击，掩护剑盾兵们的继续前进。
——快了！就快了！就差一点点了！
多普勒死死地盯着身前的火枪手军阵，不断地计算着他们与火枪手之间的距离。
在付出无数牺牲后，他们现在总算是成功近身希兰军的火枪手们了。
像多普勒这样视力好的人，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站在最前排的火枪手们都长什么模样。
而他们后方的弩手们也终于可以一展他们手中的十字弩的神威。
密集的弩箭，如一片片黑蝗般腾起，然后朝对面的希兰军火枪手们盖去。
自开战到现在，已经付出了不知道多少死伤的法兰克军将兵总算是成功对希兰军的火枪手们造成一点伤亡了。
可惜的是——他们所能造成的伤亡并不多。
就在这时——多普勒听到在自己的对面，响起了宛如雷鸣般的“隆隆”声响。
听到这一声响，多普勒只感觉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他赶忙移动着目光，令自己的目光穿过前方的火枪手军阵，看向后方的希兰军大部队。
一支支骑兵队从后方的希兰军军阵冲出。
希兰军的战马，可不像法兰克军的战马那样害怕火枪声。
希兰军的战马早就经过了训练，可不会害怕区区火枪声。
所以——不会被火枪声所影响的希兰军战马十分乖顺地听从他们背上主人的命令，撒开四蹄向前奔。
排成一个个紧密楔形阵的希兰军骑兵分成两拨。
一拨向快要杀到火枪手们跟前的剑盾兵们杀去。
另一拨则向负责给剑盾兵们保驾护航、但却因战马不熟悉火枪声而乱作一团的法兰克军骑兵冲去。
望着以排山倒海之势朝他们袭来的希兰军骑兵队，不少剑盾兵们的士气直接崩溃了，扔掉了手中的武器，疯狂地向后逃窜。
也不能怪这些士兵的士气、斗志崩溃了。
本来——他们顶着恐怖的火枪不断向前冲锋，这让他们的心理压力本来就很大了。
而现在法兰克军派出了他们的骑兵队来对付他们，他们会感到崩溃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毕竟只要是在军队中待过的人都知道——步兵们在没有结成军阵的情况下，根本就不是骑兵的对手。
若要排成紧密的军阵的话，那势必会导致士兵的移动速度缓慢。
若是让剑盾兵们再像上此那样排成紧密的军阵缓缓贴近希兰军的火枪手们的话，可能离火枪手们还剩一半的距离，剑盾兵们就因为承受不了这巨大的伤亡而崩溃了。
所以——为了能早哪怕那么一步杀到火枪手们的跟前，鲁道夫他们特地下令——所有人都没命地往前冲锋、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锋。
这样一来，的确能让剑盾兵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杀到火枪手们的跟前。
但这样一来又引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每个人的速度有高有低，所以势必会导致阵型、队列乱得一塌糊涂。
以这样乱七八糟的队列、军阵去对抗骑兵能取胜吗——只要那个士兵的脑子还正常，那他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百分百是——不可能！
不过多普勒现在也顾不上这些疯狂溃退的士兵们了。
毕竟他也知道——在现在的这种状况下，他也无力让这这帮已经士气、斗志彻底崩溃的士兵们重新鼓起勇气冲锋。
多普勒目前所能做的，只有继续统率还有勇气继续战斗的人，继续朝身前的火枪手们杀去。
距离越近，火枪的射击精度便越高。
因此——随着多普勒等人离火枪手的距离越来越近，被火枪给射中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快了！快了！
多普勒在心中疯狂呐喊着。
据他的估计，对面的火枪手们已经快要进入到他的攻击范围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