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王家三兄弟入伙
郭涛到底是个生意人,虽然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差,但如果从生意人的角度来说,他做人其实很精,自从回来之后他逢人便说我们的镖局有多好,一传十十传百,我们还真有了不小的名声。
但镖局不比其他,毕竟是把命交在人家手下的事,就算是听了也很少会有人真的来找我们谈买卖。
可是,可怕就可怕在这儿,按理说打开门做生意的没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可我们碰到有客上门还真没辙,整个镖局就我们三个人,这还包括着一个刚刚才学会杀人的小老鼠,接一单大点的生意人手都不足,更别说同时接上好几单了,只好劝客人去枪家做买卖,出门时的客人纷纷是摇头晃脑。这时我们意识到了,光有生意光有名气还真不行还得有人。
于是乎,我们就把招镖师招伙计的牌子又挂了起来。
向枪家借伙计的想法早就浮上过心头可最后被理智压了下来,如果自己做生意还得用别人的人那这生意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兵在精,不再多,我们可以人少,但一定得要好,我心里正这样想着,而一旁的小老鼠正端着碗面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甩着大鼻涕问我的面里需不需要加鸡蛋...
迫于无奈我只好来到了枪家,打算还是先求助于枪无敌好歹让我们把这摊子给好好的支起来才行,总不能就弄一摆设什么事也干不成吧。
我顺利的走进了枪无敌的别院,因为我们在枪家居住的时间也挺长,与守卫们纷纷相熟自然不会遇到丝毫的阻拦。
可快接近正厅时,却看到枪无敌正和一名壮年男子在进行激烈的争吵,旁边还有一名与枪无敌年龄相仿的男子在一旁劝架。
这壮年男子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应该就是枪家现任家主枪书,因为现在枪无敌在枪家威信极高,即便是很多长老明知道他有犯错也不会去与他争论,明眼人都知道这枪家的下任家主一定是在无敌无双两兄弟手中了。所以,能与枪无敌在自己的别院内不顾下人的目光吵的如此不可开交的人除了枪书,我真的想不到别人了。
至于那年轻人,我猜想应该应该是这一辈枪家的长子枪无悔,我与枪家下人闲聊时经常听到他的名字,而且除了枪无悔以外下人们还给他取过一个外号也是在枪家内部广为流传,叫做枪不争,作为长子本应是第一顺位的家主候选人,可他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他对枪家的基业不感兴趣还是他对权力就不感兴趣。他从小待人便是谦逊有礼,温文尔雅颇有家主之风,可你却从未见他与人有过争吵发过脾气,哪怕是在下人面前他也常是一副细声细语小声交代的模样。
这也是为什么下人们敢胆子大到给大少爷起外号的原因,这在但凡规矩严苛的一点的家族里可都是得拔舌头的。凡是关于枪家核心事务要交于他手时,他总会连连推诿并不像是谦虚而像是真的不行,而其他一些琐碎事务他只要应下了去处理时,他总能做的比专门负责这项事物的人做的更好。
所以这样一个人,到底是好是坏也很难让人琢磨透,他也不同于花家刀家本家内的那群纨绔大少,整日在罪州城内横行霸道醉生梦死,他完全没有这样坏习惯,平常就在家看看书偶尔也写写诗,长相也不俗堪称也是一翩翩佳公子。
罢了罢了,改日再上门求教吧,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要是发现我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大吵大闹也实在是不像话,让双方都没有台阶下,自家事还是自己办比较好我一个外人也说不上话,风紧扯呼!赶紧溜了。
等我再快步走回镖局,正边搓着手哈着气打算迈步进门时,发现三名壮汉正盯着我们贴出的招镖师招伙计的小招牌低声交谈。
我走上前去,努力挤出一笑容问道:“三位可是打算来我们血色镖局一起混口饭吃的?如果是这样,何不进屋详谈,即便不成就当交了朋友便是,屋内再差也有热茶一杯,好歹也暖暖身子,站在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血色不懂待客之道呢。”
三名壮汉相互望了望说了声打扰了,后略显拘谨的与我一同走进了院内,我吩咐小老鼠给他们三人一人倒了杯热茶,他们一人捧着杯热茶,一脸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让我感觉有几分好笑,跟在门口时没注意,这会儿站在我面前时我才发现这三人竟是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少见的三胞胎兄弟。
大冷天上门,人家肯定不是闲着没事来与你逗闷子的。
“三位兄弟可是来我们血色镖局当镖师的?观三位兄弟皆是五层健体境修为要只是当个处理琐碎事物的伙计岂不是大材小用。”我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他们所行目的,并一口将他们的修为道破,来显示自己修为的高深也算是给他们进门的一个下马威,后来想想还真是幼稚。
“我们三兄弟看着门口挂的招牌,想着也学过两手功夫斗胆进来试试,也想在这罪州城里能混口饭吃。”三兄弟中站出一人回答道。
我正准备接着问,鹏儿向我伸出来一只手示意我先打住。
然后态度冷淡的问道:“你们应该不是初到罪州,你们的修为在这罪州城里吃刀口饭的人中算是中等偏下,你们今天来我们镖局混饭吃,那你们昨天是在哪混的饭吃呢?”
那人稍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们兄弟三人本是在隶属刀家的城西亡狗手下混口饭吃。可在前几日,亡狗被仇家直接砍死,也将原本亡狗的地方全部占为己有,我们侥幸逃生已是万幸自然不会再去想要报那扫地出门的仇了。”
鹏儿眉头一皱,目光如炬的盯着说话人问道:“也就是说那个叫亡狗的本来是你们三兄弟的老大,可你们老大被仇家砍死了,你们仨连伤都没受也完全没有想过要给叫过大哥给过你们饭吃给过你们衣穿的人报仇,而是只想到了自己到哪里混饭吃?”
那人好似被鹏儿的眼神吓到竟是连退两步,后背被另外两名兄弟紧紧撑住。
“回您的话,并不是这样的情况。”
鹏儿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玩味,“好啊,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底下人在什么情况下可以连自己老大的死活都不管。”
之后那人便将他们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向我们说了一遍,说话那人姓王叫王狮另外两人是他的弟弟分别叫王虎和王豹,三人在两年前在父亲病故后三人相依为命,又屡次被乡间恶霸欺压一怒之下就将那恶霸杀了,三人想也没想便逃往罪州想着自己打不了就亡命天涯,反正也有兄弟作伴。
结果到了罪州才发现自己,既没有经商的头脑也没有做买卖的成本,没练过啥功夫空有一把子力气。你敢拼敢杀,在别的地方可能有人供着你养着你,但是在罪州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正当三兄弟一筹莫展之际,亡狗出现了就如同救命恩人一般的出现了,想带着他们吃了一顿好的,又买了身好衣服让他们穿着暖暖和和,待酒足饭饱之际再给他们的未来描述了一处美丽的蓝图。
无非便是你们努力就能出头,跟着我亡狗哥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听我的话你们早晚能混的和我一样打。那时王家三兄弟也真是把亡狗当成了救命恩人,说以后你亡狗说什么我们就跟着你做什么。亡狗呢,也有他本就仅存不多的一点积蓄就这么有了他的三个小弟,王家兄弟虽然没有修为但不缺力气又本是同胞兄弟自然配合默契,再配上愣头青不怕死,倒也很快给亡狗打下了一片不大的地盘。
但亡狗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他就靠着那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愣是自个经营了大半年让他把地盘给翻了一番,一说起来也是城西那片有名有号的人物,手下也不再缺健体境的武者,甚至是还招揽了一名锻骨境的强者为帮派里的副帮主,平时啥也不用干,就靠着名号光拿钱就成了。
亡狗越有钱之后做的事也就越来越下三滥,王家三兄弟本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自然不愿与之同流合污,那此时的亡狗也不再需要你们三个仅是有点力气的人在身边指手画脚了,我养你们本就是靠你们给我卖命的,现在我发达了用不上你们仨了,但我还是养着你们这便是我义道,不忘老兄弟的好。
虽然亡狗常拿王家兄弟给新来的弟兄们作比方,证明自己是一名好大哥是不会忘了跟着自己一块打江山的弟兄们的。纵然王家兄弟已经听得生厌耳朵起茧,可像他们这样混过刀口的人再想去做点力气活也没有店家肯要了,所以为了在罪州活下去,他们也只得继续依附着亡狗,虽然还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早已经不是当时的一条心了。
第七十六章 拒绝王三,清风明月旺财
亡狗是个毫无底线的人,面对罪州三大家他可以低头弯腰比给自家老爹吊孝还低,面对城西的其他几大势力他也会与人和声细语交谈,可他是个社会底层的出来的混混,这是骨子里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
什么来钱,他便做什么,不过是多么下三滥的事情他都会去做,而后来跟着他的那群人想法也和他达到了惊人的一致,什么赚钱我们就干什么,只要有钱就一切都好说。
因为亡狗更狠也有脑子,手下又跟着一帮如臂使指的小兄弟所以他们在城西混的也越来越大,势力越大人也就越发的无法无天,没有什么不敢干,只有自己想不想干。罪州城三不管,三大家族不开口便可以由着你胡来,亡狗在城西俨然一方霸主,他逐渐膨胀觉得自己现在在罪州,即便是三大家族的人见了也要给几分薄面,手下兵强马壮锻骨境的强者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已经从我能怎么样变成了我想怎么样。
也是底下人捧的太过,自己也过于飘飘然,他竟然在街上干起了强抢民女的勾当了,他觉得只要是在城西范围的就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事情。起初几次,我们三兄弟都曾特意去发表过看法说这样干是不对的,做人不能完全没有底线。可他不听,说自己是城西的土皇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更是将我们一番毒打,关了起来。他也过的夜夜做新郎的日子,觉得一切都如同自己想象般美好,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做着天理不容的畜生事还妄想上天保佑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吧。罪州城多罪民,又真有几个真正朴实的老百姓,如果说亡狗一开始还挑着人家来选,那到最后那段时间他已经眼红到逮着谁就是谁了,丝毫不挑也不在乎她的家庭背景,看上了就掳走玩完了回来心情好就丢上几十两银子,心情不好把人往大街上一丢什么也不管。有很多姑娘含冤受辱而死,亡狗根本不以为意。
你们死了便死了,与我何干,我既未伤你们性命还退了钱财与你们,又有什么好不知足还非得寻死觅活的。也是这样的想法害了他,做了杀人的事又怎么可能不担杀人的责呢。
直到那天亡狗挑到了花家一个未过门的儿媳妇身上,当时好像是喝醉了酒也没在乎那么多,一把将人掳走待自己痛快了酒醒之后才觉得脊背发凉,还没来得及多做打算就已经被花家子侄辈的人打上门来了,亡狗想着自己盘踞城西多年未必就没有一拼之力结果在院内集结号了弟兄一听是跟花家干,纷纷连刀都提不起了,自然也就作鸟兽散。
花家可不管你抵抗不抵抗,我既然上了门肯定就都得收拾的干干净净。整个城西亡狗的势力鸡犬不留,也得亏我没做什么亏心事上天眷顾,那天我们三兄弟琢磨着去罪河边钓两条鱼也打打牙祭。刚好就躲过了这么一劫,后来我们回去的时候,整个亡狗势力无一活口了,这之前的事情还是对面开杂货铺的老邻居告诉我们的。
他亡狗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受到这样的惩罚不管是谁来说,应该都不算过分吧。我们是拿脑袋换银子,过日子但我们的生活未必就没有底线。这样的事情应该算是他咎由自取,为什么我们还要同他一起受过?
面对王家老大最后的问题,鹏儿只是笑了笑并没回答,停顿过后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不喜欢你。”
随后鹏儿将视线移向了我,我无奈的苦笑道:“三位兄弟真的很抱歉,其实三位的性格我觉得没有问题,做法也没有错。算了,我说话直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很欣赏三位也很愿意和有底线的兄弟一块做事。但我兄弟不喜欢你们,所以很抱歉不能留你们在我们镖局了。相比于人才我们更需要内部仅有几个人的稳定。”
王家老大哈哈一笑,抱了抱拳说道:“血色的年轻人说的果然痛快,我们其实是真的想和你们这些不拐弯抹角的实诚人一块做事只是没这个缘分啊,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能一起合作!”
我也抱了抱拳算是还礼,“一定,罪州城也不大我相信我一定还有机会与王家三个哥哥合作的。”
王家三兄弟也没有任何纠缠而是打了声招呼出门就走,颇有几分江湖侠客的洒脱。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行为我不耻,所以我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如果是你做了亡狗的那一切,我同样站在你身边。”
“......”
“做兄弟就不要去左右摇摆,如果觉得谁做错了走了弯路你就直接指出来,能改就不产生分歧,不能一条路上走那就分道扬镳,他只说自己立下过多少功劳,觉得自己高尚有底线,瞧不起他的兄弟觉得做事不能泯灭了良知。可他为什么不走,他还非得赖在亡狗的地盘上每天使用着亡狗通过没有底线弄来的钱,那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呢?瞧不起肮脏的人,却自己享受着肮脏带来的快乐,这样的人难道不肮脏吗?”
我很少听到鹏儿说这么多话,他看到我很惊讶笑了笑急着说道:“你因为一顿饭几件衣服对一个人推心置腹觉得是救命之恩,值得你卖命相报这没什么错,人家或许会说你勇。可既然理念不合,为什么不离开,你们三兄弟有手有脚即便是离开罪州就一定无路可走吗?如果你们真的只敢窝在罪州城内,那还来我们血色当什么镖师?哪有镖师不出城。如果是孩子,那还可以改,可他们已经三十多岁了,他们的性格已经定了型了。
况且阿锐,三十多岁,一事无成的五阶健体境,你觉得我看得上吗?我不知道他们图什么,但肯定是有备而来,要不然是花家的狗,要不然就是图着我们牌匾背后的枪家大旗。”
我不由得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茶,发出“啧啧啧”的感叹声。
“认识我鹏哥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听鹏哥长篇大论,一直觉得你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没想到一说起来竟然逻辑性这么强。”
鹏儿瞥了我一眼,“只是不爱说话,谁也不是傻子。我看你那样子就打算把王家那三兄弟收了,这种人收了迟早是个隐患,我只好第一时间站了出来,可我既然站了出来总得给你一个解释吧。你脑子又不太好使,非认死理,那我总得想个法子让你听明白不是。”
“......”
我有了一种自己被人当成傻子的感觉。
再后来的几天中,我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我们还是招到了四个也不知道应该说是伙计还是镖师的小家伙,最大的不过十八岁,最小的和小老鼠同岁。
我不经有点头疼,原来我和鹏儿就因为嘴上无毛这事被人嘲笑过办事不牢,虽然后来我们用行动证明了我们的能力,人郭涛和护卫队也给我们诚恳的道歉了,可这件事就像是一个梗一样卡在我心口上,本来想着镖局里找点年纪大的看上去也办事牢靠些,好少让人说点闲话,这些可好,我们的平均年龄变的更小了。
我可以想象出现拦路的劫匪那惊愕的目光那嘲弄的眼神,用略带轻视的语气说我们是群娃娃军,当下我看着我们的队伍,我确实微微的有些忧郁。
不过这四个小子都是经过了鹏儿的筛选出来的,本来这几天共有七名人入了门,鹏儿识人的本事我似乎拍马也赶不上,好或不好,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尽管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与不对,但我和他是兄弟,终归还是该相信他的。
仿佛天下之人他皆可一眼看破,或是奸诈狡猾或是大奸大恶都无处藏身,我问他的依据来自于哪里,他只是微微扬起头故作深沉的说见到自然就识广了,就算你还不能识广也肯定会习以为常了。
这剩下的四个孩子其实也都是苦命人,无父无母流浪街头巷尾,到了该出工的年纪了,罪州城里自然是没地儿给他们种的,城外倒是能种可也没有他们的地,要不然就去做个苦工要不然就卖身去做个下人,可少年人总是不会甘于平凡的,不管有没有本事,他总得有点梦才行。
没钱再刻苦也学不来本事,修炼一道即便你是个苦修士,可财侣法地同样是缺一不可,只是修炼的法门不一样,但起初的基础同样都是资材堆上来。
可没钱又想学本事那怎么办呢,镖局成了一条捷径,镖师总得有几手看家功夫,你与他混熟之后认作义子或是徒弟,包不得也能教你一招半式。
所以这四个连大名都没有的孩子来了我们血色镖局,我鹏哥从他本来就装东西不多的脑子里好不容易挑出来了清风明月四个字,就当做是这四个孩子的名字了。
小老鼠在一旁闹意见,为什么自己没有个好点的名字,鹏连头都没抬就扔了一句你这名字挺好,旺财。
第七十八章 罪州城棍爷易达
有了清风明月四人的加入,镖局也增添了几分生气,不然偌大的院子里一直就我们仨人确实也显得挺孤单。
枪无敌还来吐槽过一次,说鹏儿肯定是文化受限,这么铁血的镖局给人家起个什么名字不好,叫清风明月,整得跟牛鼻子老道似的,还不如叫小老鼠来的带财气。
小老鼠在一旁埋怨的看着他们…
距离下一趟走镖还有四天,近日来皆是鹏儿带着五个孩子操练,习武一道能吃苦的孩子称不上有捷径但绝对比游手好闲的二世祖更有优势,花双倍的时间去吃加倍的苦即便达不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基础也打的更扎实。
鹏儿自然不可能去教一些花架子来充数,凡是他拿出来教的就必定是战场上厮杀的真功夫。
一个乐意教,一个乐意学倒也是其乐融融。我们通过吃老底买入了大量珍贵药材,年轻人刚习武本来就比别人入门晚打基础自然要比别人打的更牢靠才行,入了门便都是自家孩子自然得怎么好怎么培养了。
倒是小老鼠的那股坚毅劲不说清风明月很佩服,就是我和鹏儿见了也连连点头,从早到晚毫不休息,时间练到脱力晕了过去,我们医治过后说他几句要他多注意休息他也是连连点头过一会儿又是拼命练习。
用他的话说,他只想赶快练出一身本领能真正帮到我们而不是做一个躲在马车里的小拖油瓶。
小老鼠如此努力,清风明月本就是少年人自然也是不甘落后所以也发奋练习,鹏儿则在一旁指导使他们少走弯路,小镖局里的武学气氛可是相当浓郁啊。
正当大家在后院里练武时,前院敲门走进了一名端的是仪表堂堂的青年男子。冬日里披着一件墨色大氅内里是麻布长衫蹬着一双一尘不染的黑色马靴,身材修长配起来自然是极好看,面带笑意目光直视前方。
“听说血色镖局正在招镖师伙计,我未提前说明便直接上门还望当家的不嫌麻烦,别计较唐突呐。”这人进门便率先开口,一开口我欲感觉气场被他微微压住,恐怕此人来者不善。
他轻松的话语对应着脸上浑然天成的笑容那一瞬间给我了一种豪门大户二世祖的错觉,可也仅仅是那一瞬,因为你在他的身上并找不到任何丁点痕迹。
“不错,我们血色镖局确实是在招镖师伙计,还想请问这位兄弟是有意入伙?”我规规矩矩的询问道,雪风很有眼力见的呈上了一杯热茶。(雪通血,算是清风明月的姓,名字里带血不太吉利,鹏儿不在乎四个孩子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毕竟孩子都还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注意点总是没有坏处。)
青年男子点了点头,“不错,我名叫易达手底下还有着自己一小帮兄弟确实有意入伙血色镖局,不过入伙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雪风端着盘子的手微微一颤,“易达…棍爷!”
青年男子扭过头去看向雪风,打趣道:“哟,我有这么大名声嘛,连你们这的小娃娃都认识我。”
这时,鹏儿从后院内走进来疑惑的看着端坐在我左侧的男子开口道,“你就是罪州城棍爷易达?可否问上一句来我们血色镖局有何贵干?”
名叫易达的男子站了起来,同样是目光直视鹏儿仍然是面带笑意语气轻佻的说道:“想必你就是那传说中的纹龙张鹏吧,我刚刚已经和你们当家的说过了我有意入伙加入血色镖局。”
“你手下已经有了一帮兄弟,在罪州城里也算是一方不小的势力,加入我们一个小小的镖局你说我们会信吗?”
易达怂了怂肩,“这有什么,人各有志,你们招人入伙,我前来加入这话没毛病吧?况且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我出言询问道。
易达指着鹏儿对我说道:“你让我和他打一场,我就用健体境的修为和他打,他如果赢了我就带着兄弟们加入血色,任凭调遣。”说完将自己收敛完好的气势彻底外放,层层拔高,此人年纪不大目测未过三十却起码已是锻骨境圆满的修为勤学苦练自是少不了可这个人天赋也称得上是天纵之才了。
我站了起来,摇了摇头。对雪风示意送客。
“我的兄弟不是你加入的筹码,我也不会强迫他做任何事情。你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加不加入也是你的事情,我们不会太过强求。”
易达无所谓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今日便是我唐突了,告辞。”
鹏儿却伸出一手将他拦住,颇为郑重的说道:“我可以应你的要求和你打,时间地点你随意。不过如果打输了,你的人尽数带来,收不收就是我们的事了。”
我站在一旁并未开口,我兄弟如果不愿意打我自会站出来,我兄弟如果是自己想打我肯定是支持他。
易达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高声大笑了几声,笑完之后又是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鹏儿说道:“好!只要你能打过我,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知道你们四天后还有一趟镖要走,这几天和你动手我怕你上不了路,你们血色本就没几个人再少一员大将恐怕摊子都支不起了,我就在罪州等你们回来,等你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再跟你打。”
我向前一步站在易达身前,“不用等鹏儿回来,我现在就可以和你打,也不用你加入,打完你就可以走。”
他却冲我摇了摇手指说道:“你?可不行。我只想跟他打,其他的在罪州我可没有挑战。”
我火冒三丈忍不住就想出手却被鹏儿一把拉住,易达好像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头也没回就走了出去,走到院门时一句轻飘飘的话传了过来。
“我就在罪州,等你们回来,等你什么时候调整好了我上门拜访就在这个院里跟你打。”
说完离开了镖局。
我之前冒起的怒火被鹏儿一拉此时也已经逐渐平息了下来,不解的望向鹏儿。
鹏儿有几分沮丧的说道:“你打不过他,他不压制修为我也打不过他,即便是他压制了修为我要打赢他胜负也只是五五开,你在这要是和他打起来咱俩自然无事,可这五个孩子受到波及却是必死无疑。”
“他有这么强?”我忍不住问道。
鹏儿未开口,倒是一旁的雪风开口道:“锐哥,如果他真是棍爷,那他真的很强。连我们这些在罪州城里厮混打临工的孩子都知道,罪州暗地里藏龙卧虎有多少强者不清楚可明面上棍爷是绝对能够排的上号的。”
之后几个孩子加上鹏儿给我说了说这个叫易达的事迹,不管是听说还是眼见。如果全部属实的话,这个易达的故事怕也是够写成一本小说了,还是绝对畅销的那一种。
易达,本不是罪州原住民,乃是北地王城之人。曾在北地有过自己一方大势力,属于文和山庄的类型只不过没有上层笼罩,易达独掌权柄并不是哪个大家族手下的狗。规模不一定比文和山庄要大,但名气绝对要比文和大的多。
在北地的最后一战是他们的买卖已经触碰到了大人物的饭碗,属于真正的虎口夺食。
大人物欲意收编,易达自然不肯。
大人物具体有多大不清楚,但派了一名正五品的将军带兵围剿,这可不是那些杂号将军而是实打实手中有些三旗校尉共计三千多人的实权将军。
面对三千多人的围剿,他的势力自然是全军覆没可他自己带着两名兄弟却从北地冲破了层层防线愣是冲到了罪州躲过了这必死的一劫。
罪州三大家自然不会在乎来自对岸北地王城的军队,纷纷向他递上了橄榄枝。可他却只是摇头说道,我这一世只可能做带头不可能当个被牵着走的。
他还想在罪州发展自己的势力,这便是动了三大家的蛋糕了,三大家自然不会同意。
其中枪家遭到另外两家的算计,与易达约定车轮战一场,枪家随便出多少人,我易达都接受同级别火力全开比他低的则压制在与他同一级别,只要易达能够全胜那不管他做什么买卖三大家都不得插手。
枪家也顾不得脸面这已经事关尊严,重楼境以下精锐尽出,不管枪无双枪无敌都纷纷上阵连姬长老那一辈最强的锻骨境大武师也出马,共十七人竟然没有打过易达一个人,甚至大多数竟不是一合之将,仅无双兄弟和那名大武师能够多支撑几个回合罢了,那也被称为枪家近百年来最大耻辱。
蜂楼文武评上曾详细介绍过那一战,被称为罪州武学第一世家的枪家竟然被人家亡命徒一个人给收拾了个遍。枪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几年愈发变得低调,家族里的年轻武者也是愈发上进刻苦逐渐了。
在北地时蜂楼文武评上,健体境修为时易达当年与鹏儿一样排到过北地第一人,后突破锻骨境在文武评前十也同样有着牢牢的一席之地。
到了罪州,罪州未有自己单独的文武评而是与峡州同在一册。而峡州篇的锻骨境文武评他也是九家九阳,草帽世家的路晴分列前三。蜂楼还特意备注过,前三并未有过交手应属并列第一,真正实力如何应当交手之后方可知。
所以要说道这个被称为棍爷的易达,英雄一生暂时还算不上但是牛逼半世这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了。
与枪家打完之后,他和鹏儿的做法达到了惊人的一致,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强者之心作祟,谁强我上门讨教,谁的名气更大我便打上门跟他争个高下。
按理说,这样的做法早就应该触怒了三大家族,应该已经将他秘密革杀了,可他易达偏偏是个异类。
因为三大家对北地好像有着莫大的仇恨,北地的敌人自然就是他们的朋友,三位家主也是纷纷起了爱才之心都想将易达揽入自己麾下,所以这些年即便是易达做了一些较为出格的事情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过去了。
年轻一辈自然是都不服气,可连枪家两兄弟都打不过人家,自然也都不敢再去自讨没趣了。又都被家中长辈告诫过不得动用家中势力,所以即便是恨得牙痒痒可也无可奈何。
倒是使易达的名气越来越大,有很多和他一样不甘被三大家统治的年轻人纷纷想要加入,他也并非是照单全收,而是只有其中极小一部分被收为己用。
综上所述,可见此人之强。不管是道听途说,还是口耳相传总之易达的名号在罪州可是响当当。
第七十九章 再上路,没打得过难民
易达棍爷的名头打响之后,也建立了自己的镖局。
手下弟兄不多十余人,偶尔也接接镖做做安保,不求大富大贵混个温饱肯定是没问题。
他好像对挣钱也多大兴趣,自己的功夫丝毫没落下,凡是新来了罪州江湖上的高人他总想着去切磋切磋。没人和他对练的时候,他就和镖局里的兄弟们捉对切磋。罪州的人都说要比谁镖局的人平均水平更高那一定是棍爷的镖局。十余人无一不是锻骨境的好手,开玩笑要是手上功夫不行,切磋也得被棍爷给切磋死了。
听他们这么一分析,这易达手下还真是有一帮精兵强将。要说他们加入血色,还不如说是我们加入他们。
这可真是个头疼的问题,下一次回罪州他们可就全部加入血色了,这可怎么安置才好,弄好了我们在罪州的实力将会大增,一下子就能提升好几个阶梯。弄不好还得被他们骑到自己头上来了,可又是一大堆麻烦。
至于鹏儿会打不过他?抱歉,我还真没想过,在我心中两人赌斗,赢得那一方就一定会是鹏儿。
出发这天是个冬日里少有的好天气,无风且太阳也很大。
罪州城冬天如果不刮风,倒不显得多冷。可要是下点小雨,再刮起大风那可真是寒风刺骨,甭管你穿着多厚的袄子都受不了。
好天气,自然也是好兆头,连带着人的心情也会好很多,关上了镖局大门我们一起去往鼎鑫商会汇合,一路上清风明月四人也十分兴奋,人接触新鲜的事物总会觉得哪哪都新奇哪哪都有意思,可当你了解熟悉之后才会觉得乏味。
我们在鼎鑫商会与郭涛碰头寒暄几句准备出发时看见了三个熟悉的面孔,听到郭掌柜说才知道原来王家三兄弟在我们拒收之后投靠了鼎鑫商会,待遇称不上多好至少也能混口饭吃好歹也不会被饿死也就不错了。
王家大哥倒不像他另外两名兄弟一样局促不安,看到我们之后主动上前与我们打了招呼,我笑呵呵回了两句算是做足了场面,我们鹏爷可就只是发出了哼的一声鼻音连话都不乐意说。
王家大哥稍显有几分尴尬,但也没好再说其他的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我转头看向鹏儿,鹏儿自顾自的说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也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人为难自己,跟他们我需要搭理吗?”
嗯…你确实可以想理就理,不想理人家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所以作为兄弟这些你不乐意做的事还是我来做吧。
晚间临睡前,我从郭掌柜那要了坛好酒又拿了些下酒菜打算去王家三兄弟马车上跟人家赔声不是。
按理说,做镖师的饮酒乃是大忌,因需时刻保持警觉才对。
可我这人性子跳脱自然也不会在乎许多,我去要酒时郭掌柜知道我的本事倒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从马车里就拿给了我。
我敲了敲车门,便掀起门帘钻进了马车呢另外两兄弟正在外面守夜仅王家大哥一人盘坐在车内,本来略小的车厢因为仅有我们两人倒也并未显得有多拥挤。
我将下酒菜往矮桌上一铺,就打算拿着杯子倒酒,我刚倒下第一杯打算倒第二杯时就被王家大哥给制止了,说自己正在运镖实在是喝不了酒,算自己欠一回。等这趟镖结束之后他们三兄弟再一同请我喝酒。
我摆了摆手说没关系,自己已经跟郭掌柜的说清楚了,喝两口暖暖胃也不酗酒不会有人说的。
可王家大哥再三拒绝,说规矩就是规矩,我可以不守,可他现在在人家家里吃饭,人家怎么说的他必须得怎么做。
我这人本来也不爱逼人喝酒,要是这样倒显得坏了气氛,你不喝就不喝吧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守规矩的人总归活的长一些。
我们就着这为数不多的下酒菜,聊了聊天大约还是一些关于他们的故事。
说什么鹏爷看不起他们是人正常的,人中龙凤哪里会瞧得起打洞的老鼠,总之与他聊天实在是无趣,不是自嘲就是自卑,无时无刻不透漏着一丝压抑的气氛。别说他,连带着我自己也变得感伤起来了。
也不知道猪肉龙有没有结果他义父手中的权柄变成一方诸侯,也不知道治好之后的老狗过得是否还习惯,也不知道昊哥怎么样是否学有所成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也不知道大泰跟着钟水大师有没有学到真功夫,也不知道阿龙在峡州怎么样是否捕获了九月姑娘的芳心。
靠,我这是怎么了,我明明是来告诉王家兄弟鹏儿本来就是这个性格要他们别去在意的。
结果把自己给弄郁闷了,罢了罢了还好该说的都给说了,我还是回车里睡觉去吧。
回到车里,鹏儿看到我的表情显得十分茫然你不过是去跟人家喝个酒,怎么仿佛谈了一场爱恨纠缠的恋爱回来了。
这一路上要比上一次去多了两伙劫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峡州今年的收成不好,一些农民模样的人拿着锄头镰刀也敢拦在路上要钱了。
我们都没出面,小老鼠倒是跃跃欲试很想试试这两个月来自己的成果,却被鹏爷一把压住,告诉他瓷器别老想着去干瓦罐的活。事物皆有高下,人同样也有,定位很重要。
小老鼠可能并不太理解鹏爷话的意思,但肯定会听。鹏爷于他而言不但是大哥,同样还是师傅,不管懂否对否必须遵守,这便是规矩。
王家三兄弟的表现倒是值得称道,面对两伙劫道的皆是他们三人前去解决也从这一方面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护卫长自然不会觉得他们抢了自己风光,护卫长算是个老好人这些琐事能不用自己出面解决自然是乐得清闲再好不过了。
其实我内心有些许动摇,是否可以在我们镖局发展起来以后再将王家兄弟纳入麾下,大不了让他们少于鹏爷接触便是。因为王家兄弟这一路表现中规中矩不说,且显得极为老道,处理问题做事各方面显得没有一丝毛病可以挑。我们的镖局刚刚建立,正是需要方方面面都能照顾到的人才,也许王家三兄弟个人功夫确实不高,但是在为人处世这一块我们同样也需要像他们学习。
这一下子我确实是起了爱才之心,说干就干,当即我就去找了正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鹏爷。
待我说明来意之后,鹏爷一言不发,我们两陷入了一段沉默当中,足足有半响之后鹏爷才开口说道:“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他们想加入,你想收,我自然没有道理阻拦。我只是天生对这一类人抵触,所以不喜欢,但这只是我的个人感情,我不应该影响到你的决策。但是人收了,怎么样去用,你可一定要慎重。”
我总觉得鹏爷还有话没说,可我一下子又实在是想不到应该是什么内容,当下莫名有几分忧郁。
在运镖途中不死人不丢镖还到达了目的地,那就是顺利。所以这一趟的前半程我们很顺利的就结束了,卸完货物之后我们又紧接着踏上了归程。
一路上我和郭掌柜的关系也得到了缓和闲着的时候我也常去和他聊聊天,他更多的是想拉拢和我的关系而我则是想听过旁人的嘴去了解罪州这座城。只有通过全方位的去了解了这座城市,我才能更好的知道如果在这里扎根。你可以把这当做是成年人的各怀鬼胎互相试探又或者是各取所需的虚伪寒暄,总之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
果然又是回去的路上没那么宁静,同样碰到了一帮要饭的难民,之前碰到这样的人都是王家三兄弟上前随便施舍几个银钱三言两语就将他们打发走了,不过今天碰到的这群难民情况好像会有点不一样。
首先他们的人数众多,往往难民都不会太多人聚在一块,因为人一多就会对当地的村庄造成恐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要一股脑几十个人抱成团去要饭谁家里又有余粮够这么多人能吃得起呐。而今天这帮所谓的难民却有上百人,看上去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以往随便丢二两碎银便可打发的走,今天想想也没那么简单了,就他们这群人二两银子可还够不上一人吃一口呢。
其次他们这群人好像并不全是难民,哪有拿着横刀的难民,精铁材质的横刀即便是再如何兵荒马乱的年代里不说多了几十两银子肯定是没有一点问题的。拿着横刀来抢劫的可真是不多见,还藏在难民中间就让人感觉诡异了。(横刀,乃是太阳王朝鼎盛时期所使用的一种制式长刀,刀身较普通刀具更长也更薄。)
王家三兄弟也没考虑那么多,照例三人上前对为首的难民进行交谈,谁知道他刚从口袋里掏出碎银时就被难民一巴掌给打落在了地上,然后语气不善的咒骂道,这还不解气更是暴起一脚都王家大哥踢去,按理说王家大哥就是修为再如何差劲也应该比这难民要好很多,谁知道这一脚愣是没躲得开被踹到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鹏爷将目光斜视最终停留在了我身上,“我说锐大当家的这就是你看上的好手?连这饭都没得吃的难民也打不过吗?”
第八十章 刀客临终的威胁
面对我鹏爷的讥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谁还没个失手的时候呢。
劫道的难民可没给我们聊天的时间,为首的大声喝道:“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呢,我们这百来号兄弟你拿二两碎银子过来就像让我们走?爷爷们是来劫道的,不是来要饭的!全部放下武器靠边站好,别非得往刀上撞。”
清风明月和小老鼠一下全都站了起来,鹏儿回头望了一眼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一个个干什么呢,都坐好,宽心。”
护卫长此刻自然也不会老神在在的打着瞌睡了,这百来号难民对于不过十余人的护卫队来说将近是十倍的人数,要想保住这条小命确实挺不容易。
为首的难民看到整个商队不为所动自然是勃然大怒,“老子说的话你们听不懂是吗,弟兄上,凡是敢动的全部杀了!”
护卫队在护卫长的指挥下结阵而立,两帮人自然是厮杀到了一团,难民的素质到底是不如地方厢兵,人数众多可一下愣是没能冲破鼎鑫的护卫战阵。
我从马车轴里取出长枪,望向鹏爷,他正往自己手上绑着铁拳套微微摇着头满脸的不屑。
等我们走下马车后,小老鼠拎着自己的金边大砍刀也紧紧的跟着我们身后,兵器是他自己选的,刀比他头还大,他却说这兵器才够霸气,刚拿到这刀时他连抬都抬不起,也就是最近才能勉强挥动,在他身后的是清风明月四人。
鹏爷轻轻的踹了小老鼠一脚,小老鼠抱着刀倒在了地上,一脸不解。
“你们几个就守在郭掌柜身边,没你们的事别瞎冲。”鹏爷看到了小老鼠的不解,又加了一句“等我们回来再跟你们说道理,现在得去杀人了。”
此刻藏在难民中的刀客已经撕开了战阵,冲进商会当中,伙计们都拿起趁手的东西进行抵挡,可多数是被近身的刀客一刀就血溅当场,也算是为鼎鑫商会付出了生命了。
即便对敌者势力远逊于自己,生死相向也不能有一丝放松警惕。我和鹏爷按规律仍是一左一右向中间包围,将冲进了商队中的刀客一个接一个放倒在地,直到失去作战能力才作罢。
因为我们将大批刀客打的节节败退,让护卫队压力骤减,也让为首的那名难民感觉到了有一丝不寻常,他连忙与身旁那名刀客进行着小声交流,随后大声的嚷嚷了两句什么我也没听清楚的话,结果他们的大部队竟然放弃了向护卫队发起冲击,把我和鹏爷当做了主目标,打算擒贼先擒王,好像能把我们收拾了,就万事皆休了。
这一下我和鹏爷身边便围满了难民及藏在中间的极少数刀客,要同时打个三五个难民自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可好汉架不住人多啊,同时十几二十把镐把子向你挥来,你要来不及躲闪必定会吃下大亏。我只好跳出圈子进行游斗,争取每一击能放翻一个人,待护卫队们腾出手来帮忙,时间拖的越久机会也就越大,真要我一个人对付这好几十个人,以我现在的功夫就算是能打过最后也得被他们耗的力竭活活累死。
所以说呐,人比人气死人,鹏爷的打法跟我可就完全不一样,鹏爷铁拳齐舞大开大合,每一拳挥出必有一人倒地,与我这边的情况刚好完全相反,完全是鹏爷一个人撵着一大帮人在打,凡是鹏爷面对方向人必然会逃个精光。呸!我往地上淬了口水,我竟然被一群拦路的难民瞧不起了?
站在远处的为首难民越瞧越不对劲,攻击我们的人群除了耗费了我们一些体力以外,并没有对我和鹏爷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要接着这样打下去,他们的败亡可谓是就在眼前。
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下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大声吼道:“都给老子让看,让我亲自来会会这个带铁拳套的小畜生。”
鹏爷标志性的抬起了下颚,目光轻蔑的望着他,伸出一只手示意尽管来。完全没有把身边的贼寇放在眼里,视如眼中浑然无物。
为首难民怒目圆瞪右手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仿佛蓄积了全身力量。猛地向鹏爷砸了过来,鹏爷确实不躲不闪轻描淡写间也挥起了拳头。两人对拳之间,我竟仿佛听到了音爆声,按理来说即便是两名锻骨境大成的修为也很难会打出来这样的声势。
对于拳手来说,对敌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花哨技巧,甚至没有过多的试探打量,直接了当一拳挥出便出胜负!为首难民那携带者必胜信念的一拳打在鹏爷的拳头上,鹏爷犹如铁桩一般立在原地纹丝不动,难民接连着向后退出来四五步就像是那武侠小说里的桥段好似凌空倒飞了出去一般。
这却成了他最后的倔强,为了不在自己弟兄们面前丢人,他紧紧稳住了身形,不让自己再为之后退。他的整只右臂此刻正耸搭着挂在肩膀上,内里的骨头已经全部震得粉碎,别说用劲就是想抬起来也变成了一种奢望。
不过这并没有完,都用到了最后这个词自然也意味着他的生命到这就画上了不太圆满的句号了。
在他们都还没从那难民在对拳之中完败的惊愕走出来,紧接着就看到那为首难民整个人向后一倒,仰面朝天竟是气绝身亡。
他们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到,自己边的败亡竟然会是如此之快,明明倚仗着对面十倍以上的人数,本应是轻轻松松的碾压才对,没想到竟然久攻不下,到现在就连大哥也死了。
就以这群难民的素质他们当然是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所以带头的一死也就做鸟兽散了。那几名刀客到现在这会儿还把自己当做是没事人一般想随着大部队一同四散逃跑,可我和鹏儿怎会如他们的意,商会又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又该拿什么去告慰他们的死去兄弟的在天之灵。
我们与护卫队一同出手,将仅剩的几名刀客纷纷摁倒在地。他们倒不像那群难民一般惊慌,淡然处之从容赴死。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闭上眼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任凭人们在他们身上拳打脚踢发泄着自己的愤怒,也算是一条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愣是连一声都不吭,直至被虐杀致死。
唯一被我们留下活口的那名刀客,在我和鹏儿的观察下可以得出他便是刀客之中的带头之人,特意将他留下也是因为我们觉得这群难民异于寻常想弄清楚究竟,打算让他看着他手下弟兄们的惨死由此来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谁曾想他倒也是个铁石心肠之人看到手下弟兄接连身死愣是一动不动面不改色,试问如果此刻被擒住的是我,我无法做到如此心境百般淡定。
我和鹏儿都不算是审讯的好手,他都可以面对自己兄弟惨死无动于衷,如果执意不撒口,恐怕我们从他的嘴中也别想套出点什么东西来。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之际,王家兄弟又站了出来,示意这样的事情我们做不了没关系,他们能做。
能有人愿意接手我们自然是大喜过望,连忙说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正当打算让王家三兄弟对他去进行严刑拷打得到事情真相时,这名被我们擒获之后就从未开口竟然主动开口说话了。
“行了,你们也用不着非这么大功夫了,今天行动失败我认栽,这群乡野村夫果然是不堪大用,也怪我自己,太过着急没有把情况都摸透,要不然也不至于到这份田地。”刀客淡定中透露出一丝慵懒,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觉悟甚至是目空一切思考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王家大哥一把揪住刀客衣领质问道:“你是什么人,奉了谁的命令杀害我们兄弟!”
刀客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对王家兄弟充满了轻视甚至连目光都未像那一方转移,更别说回答他的问题了。
王家兄弟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了刀客的脸上,这巴掌刚落在刀客脸上时,刀客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王家大哥倒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竟然被吓的连退了两三步。
“就你这样的垃圾,还跟老子玩这一套。老子行走江湖的时候,你还在撒尿和泥玩呢。老子想说的,自然会告诉你们,老子不想说的,就你们这些垃圾还真别想从我嘴里掏出来。今天的事情算你们好运,我没想到这纹龙将会是你们的压阵之人,要不然今天出手的就不会是我们这群人了。我不针对你们这群孩子,今天的事情我们完全是冲着鼎鑫来的。”
此刻的刀客语气少了几分轻佻变得郑重了许多,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郭掌柜,看上去确实有几分渗人。
郭掌柜颇为不解的问道:“我们鼎鑫商会历来是敞开门做生意,还真不知道何时得罪了道上走的兄弟。”
刀客咧嘴笑了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回去问问你们东家,哈哈哈,鼎鑫的每一个人等着无止尽的仇杀吧!”
说完,刀客咬破了口中的毒药直接七孔流血而死,而死前的话配上这冰天雪地确实让人们感到无限的凉意。
第八十一章 易达的秉性
刀客临死前说的话,不由得让郭掌柜陷入了沉思。像他这样的级别还不足以得知最上层的信息,可危险就在他眼睛由不得他不重视起来。
连带着我们心情也变得有些阴郁,鼎鑫商会算是我们起家开始最大的客户就算是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为过。他们要是出现什么状况,我们势必也会跟着倒霉。
可一切的起因经过都只能等返回罪州之后郭掌柜进行询问才能得到结果了。不同于来时的欢声笑语出了这件事后,大家都变得有些沉重了。
再距离结束前的最后一晚,我们距离罪州城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就位于我们三人初到罪州时进城前住的那家客栈。
相较于刚进城那会儿,我们也勉强算得上小有所成了,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走完了人家可能半辈子也走不出的路,可越是站的高面临的危险和挑战也就越是大。
我正与郭掌柜面对面坐在房间里谈话,想从他口中听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说句不太地道的话,我们与商队护卫即便称得上过命交情可和商队也仅仅只是合作关系。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们受到不可抵挡的势力侵犯时他们也未必会伸出援手。同样,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鼎鑫商会算是罪州城里的参天大树也不为过,他们的仇家可想而知。我也害怕自己一些不经意间的举动,将我们镖局带向了万劫不复。
郭掌柜边回忆边述说,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很多我不知道的消息可我毕竟不是鼎鑫商会的人,也无法分析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鼎鑫商会像郭掌柜这样级别的掌柜总共有十几个,只是各自分管的事情不一样。与郭掌柜一样负责走南闯北四处通商的就有八个人,他们各有各的销售渠道与进货渠道,也分别有熟悉的镖局镖师。其他留在罪州城内的掌柜们,则是涉及到了除三大家以外的各行各业,要不怎么说鼎鑫商会的大老板也是个能人呢,在三大世家的夹缝中求生存也愣是让他在罪州城闯出了名堂,虽没有世家之名可手中财富却不逊色,在罪州城这种虎狼齐聚的环境里一个商会竟能掌握了极大的话语权且拥有一定的地位。
郭掌柜还说,在与我们合作之前他的合作者便是棍爷易达。前一趟走镖前,易达提出押运时间过长要求提高三成的赏金,这三成可就是数百两银子了,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掌柜能够做主的事情。在他向他的上级申请后,遭到了拒绝,他也只能实话实说,易达也没太多说,只是推说自己也事忙,要他另请高人好了。
罪州城并不缺镖局也不缺镖师,可毕竟不是他郭涛的熟人。作为一个掌柜的,他有自己的人脉关系和交际圈,如果是找熟人帮忙那自然没有斑点问题,但那无疑就欠下了人情债,这世上最不好还债的莫过于此了。他又不同于一般商队,不是一锤子买卖干一次就足够,他是一个稳定长久的生意,来往的线路跑过多少次他自己也记不住了,可纵是百次千次翻船却只会有一次,可这一次的代价绝不是他一个掌柜的能担得起的。
他肯定有些忧郁,但这并不是他没能力。他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登门拜访枪家押运的主管枪无敌,他相信要找就找最好的总没有错,在罪州城内目前没有谁的名声比枪家更响亮。、
所以这世上的事情确实有些巧合,正当枪无敌拿着我们头疼向我们这样两个人的镖局能接点什么活的时候,刚好郭涛他就上门求教,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了。其他的商队没有自己的护卫,那你两个人的镖局怎么又做的了生意,而唯独这鼎鑫财大气粗都有自己一般会两下子的护卫队,去的只需要压阵就行了,而我和张鹏完全符合这个要求。
但唯独的一点不太合适,就是我和张鹏的年纪实在是太轻了。人们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走镖人在某一些方便来说,确实是需要胆子小才行,只有你胆子小才会有敬畏之心,更加知道如何去保护自己,护好商会的周全。我们太过于年轻,唯恐自己不能赶紧出名,用老辈人的说法就是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人都常说压阵的人太年轻准不成,不过枪无敌这小子也确实够意思,他为了打消郭掌柜的顾虑愣是好好的给郭掌柜说上了半个时辰,就为了证明我们有多好多好最后郭掌柜还是将信不信,他说的连自个都有些烦了,一气之下压上了枪家的名声作保,才能郭掌柜那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一点。
也因为这才有了后来的挑衅和试探,这说到底确实也怪不上人家郭掌柜,这事就是按在其他任何一个人身上他恐怕都会有几分忐忑不安,只不过是表现的形势不一样。
这也让我从侧面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那就是易达的上门。
与鹏儿的相互切磋是一方面,我们抢走了他的买卖又是另一方面。虽然我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且他已经放弃了的接下的任务,可在外人看来拿便是我们抢走了他的饭碗。开镖局的除了手上功夫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了,你一个在罪州城扎根已久的镖局,被两个人新来罪州的黄毛小子把自己的生意抢了下来,这外人听到可是会笑掉大牙了。他们可不会管这两个小子有多深厚的功力,又有多强的能力。正所谓内行看门道,而外行呢,自然只是在外面看看热闹呗。
他易达肯定不差这点钱,但这个名声他不能不去争。如果这一次他就这样忍了下来,那未来他家镖局的路在罪州会越来越难走。所以登门拜访,既是他的个人兴趣也是为了堵住那悠悠众口给自家镖局一个交代。
这么说来,易达也是个顶聪明的人,他肯定已经从别人的嘴中了解过了张鹏,甚至是已经去调查了关于张鹏的详细资料来了。现在的易达,不再是那个刚出江湖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出手前他肯定会把自己的对手琢磨个知根知底,这不是输不起这是为了赢的更加畅快。
越是老道的武者,对自己与对手实力之间的差距分析的越是清楚,当然那种眼高于顶老子天下第一的人自然是不在当中。易达恐怕已经知道了鹏儿的实力,他也试想过自己在压制到健体境修为时如果真的没有打过鹏儿,那这事肯定会传遍罪州城里的大街小巷,他易达这么多年的积攒下来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
在从来的比斗当中,他也许并不是没输过,甚至可能也曾经被人家摁在地上揍得很惨,可现在的他,为了他手下那一大帮兄弟,他还真是输不起,至少不能输过一个年龄比他小,境界还不如他的人。
为此他也留好了一条后路,如果自己没有打过张鹏,我便加入他们。当我们从对手变成朋友变成一家人的时候,那我们之间的输赢即便是外人看来也变得无关紧要了,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想,具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身边的那一帮弟兄们才能知道了。
知道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不禁感叹道这条江湖路还真是够复杂,确实也像米哥说的一样,路不好走,带头人更加不好走呐,又是一晚彻夜未眠。
回到罪州城内,做好交接我们也就返回了镖局,我们刚到镖局打开大门,还没坐下,雪明便跑过来向我们说道,棍爷易达正在门口求见。
进门之后坐入正厅,他丝毫没有把自个当外人,拿着茶壶给自己沏上了一大杯茶,然后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水看着都浑浊不堪了,放的时间真的挺长,就像我等你们回来一样。我是一个不太有耐心的人,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事情却很有耐心也愿意去等待,你们刚回来舟车劳顿,这会儿我要是赢了你们,确实显的我这人太不要脸了,所以在我们的决斗之前,我给足你的休息时间,绝不让你有一丝的匆忙。七日之后,我必带齐我所有兄弟登门拜访。”
他一如既往的潇洒,说完话完全没有听我们答复的打算,迈着大步出厅门,扬长而去。走到门口时还顺便指点了雪明一句,“你拿枪的姿势不对,行枪不可有势,势乃死法,存于胸中但至少也得握的稳才能出枪狠。一看就是没师傅,教不好。等我有时间了,来教教你什么叫做青龙滴水,苍龙摆尾,枪可是很好的兵器了。”
嘿,鹏儿这下可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这些潇洒归潇洒,可这损起人来了客真是半点不含蓄。逮着机会了,就干你一下子的,让你是又恼火又发作不得。
要是跟这样的人做兄弟,不知道得多生出多少冤枉气。
但还别说,这易达其实挺对我们脾气。
第八十二章 草木皆兵郭涛破胆
我都没有再去询问鹏儿是否有准备,是否有信心这样类似的话了。
因为我对他始终充满信心,倒是鹏儿还曾主动开口说道,“其实今天收拾他也不是不行,他如若真将修为压制在健体一境我想要收拾他,就跟玩似的,毫无压力。只不过,今天几个小家伙也都累了,连这一战都看不全难免会有些遗憾。他们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本来就比别人起步晚,如果进步还慢那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像我与易达一战,不管是从技巧上还是从境界上都是很难得的一次机会,他们不一定要从中学会什么,但总能有所借鉴到的地方,别说是他们,就连锐哥你都会收获很大的。”
相较于七日后的赌斗,我更关心是郭掌柜询问鼎鑫东家的事情。赌斗毕竟只是比武,说到底也不过是寻常功夫的切磋而已。
而我们与郭掌柜一同在路上遭遇的事情却是危机生死,不得不小心谨慎才是。
郭涛,算是罪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相貌不出众,手上没功夫,因为经商的缘故说话算得上和气,若是将人分三六九等评,他应该算是个第五等,不堪大用功过相抵。但如果仅仅是将他放在鼎鑫小掌柜这样的一个身份来考虑的话,他无疑对得起自己每个月到手的银钱。
因为他总能将自己分内之事做的漂漂亮亮,让旁人无话可说。在得到什么隐秘消息事关商会利益时,他也总是会毫不犹豫的第一时间便将消息传递上去供东家作出决策。
面对刀客临死前的话,郭涛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先一晚在客栈里与那枪家帐下自立门户血色镖局的毛头小子曾锐喝了个微醺,奈何酒罢言尽之后,自己躺在床上竟是怎样也睡不着。也许换个人也会是同样的情况,毕竟这可不是小事,人的命只有一条,关于人命的事可都是大事。
前一夜一宿没睡,回到了罪州城里这下总该安安生生睡上一觉了吧,等第二天养足精神再去向东家汇报情况也不迟。总好过自己这会儿头脑发胀连口齿都不太伶俐了,要面对东家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岂不是更让人着急。
可想象总是要比现实更加美好,也许是心里藏着事。好不容易回到家躺在舒适的软塌上,原本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却变的精神起来了,之前断断续续的一些线索也被串联了起来。买凶,刀客,愤而杀人,拦路抢劫,唯独还不能理解的是这群刀客到底是从何而来,又是意欲何为。
原本马上进入睡眠的想法此刻却被自己的变化所打乱,自己想第一时间爬起来赶到总部向东家汇报情况,可手脑却不听使唤,在床上挣扎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能爬起来只好作罢。
这时的郭涛只是有些后悔,自己平日来太过于节俭,导致偌大的庭院内仅仅睡着自己一个人,本是一家团圆的日子,老婆和孩子却回娘家过春节去了,当初自己说好回了罪州就立马赶过去,这下少不得得耽误几天时间了。可老婆和孩子都不在家,这房里除了门房老张以外愣是一个连一个下人也没请,这会儿郭涛口渴了,却坐不起身更别说拿到桌上的茶杯了,唉,我郭涛心里苦呐。
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家睡得第一晚到底折腾到了几点,郭涛本已经有望着床幔到天明的准备了。后来兴许是自己实在太困,眼皮打架倒也是忘记那些紧张和烦恼的事情迷迷迷糊的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郭涛便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出了门,他其实并不是太赶时间,因为天才蒙蒙亮商会根本不可能开门营业。可他就是想从家里赶紧出来,甚至是顾不上洗漱仿佛第一时间能赶到商会向东家把情况原原本本的说明白,自己这一身压力也就消失了一样。
老张刚刚从床上坐起来便听到‘梆梆梆‘的敲门声,更奇怪的是这声音是从院子里出来的,院子里不是就郭老爷一个人吗,这大清早的他又抽什么风呢,老张暗自诽腹道但还是很好的履行了自己门房的职责,跳下床耷拉着鞋便匆匆跑过去打开了门。
郭老爷一句话也没跟他说,甚至还瞥了他一眼好像是在嫌他起床开门不够利落。
郭涛走在大街上,四处张望。感觉四周巷弄的阴暗角落里总是藏着杀手,随时可能窜出来一刀要了他的小命。按说郭涛随商队走南闯北多年,不说多大的场面都见过,但生死搏杀就在眼前他也应该早已司空见惯,可偏偏这一次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刀客临死前那自信的笑容,仿佛将死之人不是他而是自己一般。真是越想越觉得恐怖,还好没有旁人察觉,要是被人知道鼎鑫的掌柜被一个劫道山贼给吓破了胆,这以后的买卖也算是没法做了。
好不容易郭涛走到了商会的大门口,鼎鑫商会建立在罪州城中最为繁华的大马路上,此刻熙熙攘攘的人流已经在街上涌动,郭涛却并没有因为人多而安心,相反他变得更加紧张,仿佛杀手就藏在人群当中,离他越来越近。
他一步迈进了大门,却因跨步太大又没站稳,左脚抬起时撞在了门槛上,人还没进来,“哎哟”一声倒是传到了大家的耳中紧接着是“扑腾”一声摔了个大马趴在地上,门口站着的护卫和招待目目相觑,刚反应过来立马一把拉住郭涛将他扶在了会客区坐好。
其实这些护卫也好,招待也罢,郭涛都挺熟的。而此刻的他却有些茫然,就连他们在身边跟自己打招呼都听不见。只是进门以后哪怕摔了一跤,可也让自己那动荡不安的心有些许慰藉。
坐着好像不太舒服,他从椅子上蹲了下来,双脚小小的挪动直到靠在墙边的角落才停了下来。他慢慢的探出脑袋瞧了一眼门外的大堂内并未看见任何异常他紧紧的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郭涛在商会的角落里蹲了整整一天,也得亏是鼎鑫的会客厅足够大,招待将客人都招呼去了其他区域,没有外人发现鼎鑫的掌柜之一此刻跟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一般缩在角落里。
整个商会内,唯有主事人与郭涛同级,有资格询问郭涛到底是怎么回事,奈何今日鼎鑫东家并没有来商会,所以大大小小的时候只能主事人自己去负责,这一来二去忙的不可开交便把郭涛还在外面等着的事情给忘了,一直到晚上商会刚关门歇业时他才听伙计再次提起,郭涛可还在那角落里蹲着呢。
那主事人一溜小跑到了会客区,一个劲的叫着涛哥,是小弟今天杂事太多实在抽不出身都是小弟怠慢还请涛哥恕罪,总之便是些场面话罢了,怎么好听怎么说。
要依往常,他郭涛也是这方面的行家。可今天,他非但没有配合还同样摆出了一脸呆滞对主事人的话不为所动。主事人心想莫不是因为自己的怠慢,这郭涛故意要装疯卖傻与我为难。
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涛哥今天来商会,所为何事。”
郭涛看也不看他,仍是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说道:“找东家。”
主事人本也烦了一天,这会儿也懒得再与他假客气,随口说了句东家今天不在,便安排下人给郭涛收拾房间,自行离去了。
也亏的主事人今天实在是运气不好,烦心事不少,还被傻子给逗了,刚一路长吁短叹的出了门便被人一刀扎进了心口,颤抖了两下,当时就断了气了。
罪州城美丽的夜色里埋葬了太多太多鲜活的生命了,纵然他鼎鑫商会总部主事的身份稍微有那么丁点特殊,可同样仍不够起眼也不为人所知。
而自家马车夫还靠在马车上打着瞌睡,至于老爷为什么这么晚还没从商会里出来,不是他一个马夫该操心的事情。只是他这一晚上的等待注定是没有结果了,他肯定怎么也想不到仅在五步之遥的拐角阴影处他的老爷就已经被人夺走了性命,甚至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至于这位主事的死讯,自然是在第二天一早路人发现后才被传开。不过用传开或许也不太合适,因为他的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别说老百姓就连鼎鑫自己的人对于死亡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真正为此感到悲伤难过的只有他家里那未成年的孩子和与他相处还算和睦的结发妻子。
除此以外仅是鼎鑫的东家会为此感到有点恼火,一是受到了那群刀客的挑衅,二是失去了一名不错的助手,要知道每一名掌柜级别的管理人员都是他费尽心血长时间培养出来的结果。每一个人的死去,都是他鼎鑫商会极大的损失。
再培养出来一名顶替者也许并不算难事,可难在于心腹不是一两天能够培养出来的。
第八十三章 疯狂的鼎鑫东家
在商会主事让伙计安排的房间睡下,果然要比在路上或是自家庭院里睡得更香。一扫前两日的紧张情绪,也不再失眠闭眼再睁开便是大天亮。
也不似昨日的疯癫,此时的自己除了有些精神恍惚以外,已经不再有太大的精神压力了。
打开房门打算走出房间,去庭院里呼吸一口室外的新鲜空气,可却被守在门口的伙计拦住并告诉了他主事的死讯,刹那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他怔在原地久久并无出声。
近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郭涛才猛的甩了甩头算是反应了过来,接着便是连滚带爬的跑去了前厅顺着扶梯上了楼,显然这是去找东家去了。
一旁那名守着郭涛的伙计,现在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特别的合适那就是——目瞪口呆。据他的了解,郭涛与这总部的主事关系处的相当一般既不是一个派系也非是争权的对手,可人家郭涛却能表现出一副失去至亲之人的模样就从这一点,怪不得人家可以当个掌柜的,而自己只能当个小伙计了。
郭涛站在东家的房间门口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刚刚已经从二楼的下人那打听到今天的总部正是东家亲自坐镇。先将自己好好整理一番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想清楚待会应该怎么说,可不能让东家觉得自己疯疯癫癫,万一要是撤了自己这个掌柜,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养得活。
也幸好自己没有冒失的直接敲门,还在想着怎么让自己的语句更通顺更便于表达出来时,就听到东家的房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东家正在大声斥责某个自己听不出声音来的人,郭涛多年为人处世积累下来的经验发挥出了作用,他悄悄的退出了房门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打算等这名与东家发生争吵的人离开之后,自己再过去报道。
不该听的可千万别听,这是经验之谈也是在罪州生存的安家之本。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名大冬天只穿着件夹袄的男子怒气冲冲的从他身边经过,径直快步下了楼梯,郭涛目送他远去。郭涛虽然没练过武,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看得出此人修为挺高,就算比不上这罪州城里的一线,仅仅是靠刚刚瞧见那上半身盘根错节的 肌肉也比自己手下护卫队那群人强多了。
郭涛再次缓步走到了东家的房门口,刚刚站立不动就听到瓷杯摔在地上粉碎的声音。这一下,郭涛有点感觉自己进退两难了。自己东家这些年白手起家,从父亲手中接过那丁点家业一步步走到现在,养气功夫已算是炉火纯青了,可这得是多大的仇怨才能让他如此气愤啊。
郭涛来回踱步了两次,心一横,算了,要死就死吧!他轻轻的敲了敲东家的房门,他听到了东家的深呼吸声,很快东家沉稳的回道:“请进。”
郭涛一进门之后,之前所谓的心理压力在这一刻便荡然无存了,仿佛只要看到了东家刘强就有了主心骨,之前所有的问题在刘强面前都不是问题。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鼎鑫东家刘强的精明强干之处,他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让手下产生了一种对于自己带头人无条件的信任,那种放心,随心永不缺乏信心。
郭涛把之前想好的那些措辞原原本本的表达了出来,而刘强则是静静的聆听,在郭涛还没有把话说出来前,他不会去强行打断或是询问什么东西。这是两人交流长期以来产生的默契,郭涛也不着急就怎么一点一滴犹如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的事情丝毫不漏的表达给了刘强。
刘强在听完郭涛的话后,面不改色略微的沉吟了一下,回了一句“知道了”。
可郭涛对这样连解释都算不上的解释肯定是不满意的,一下子仿佛忘记了自己和东家上下级的关系出声质问道:“就这么一句知道了,就完了?东家,您知道咱鼎鑫现在都已经到了多么危机的关头了吗?”
听到郭涛的话,刘强面色一沉,不过很快的速度就恢复了过来,说道:“你真的想知道这些事吗,老郭你可得想清楚有些事情不知道可比知道更好,好奇心害不害得死猫不一定,但是害死人可是很容易的。”
此刻的郭涛已经在意不了这么多了,他已经被那群来路不明的刀客压住了最后一根神经,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只要能够知道事实的真相,解脱出来就比什么都要好。
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刘强已经是面沉如水。他居高临下的双手撑在桌上试图给郭涛来施压,可他却发现以往那个市侩中带着丁点懦弱的郭涛竟完全不为所动。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两天来郭涛承受着怎样未知的恐惧,而他已经把自己吓的麻木到无惧生死了,又怎么还会去在乎你的压力呢。
东家刘强松开了撑在桌上的手,站直了身子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给这头鼎鑫多年任劳任怨的老黄年一个真相吧。
走到了门口,仔细确认过门外的走廊不会有人偷听,眼神直愣愣的望着郭涛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这一切,我便如你所愿原原本本的讲事情告诉你吧。老郭,这事要不烂在你肚子里面,要不你就拦在土地里面,明白吗?”
郭涛与之对视,并未开口作答。
刘强多年行商养成了能说会道的好口才,见到郭涛的表现并没有丝毫的停顿而是直接说了起来。
“你是跟着我这近二十年里的老人了,我从家父手中接过的所谓家业不过是一个行脚商人辛苦积攒了一辈子买的小门脸而已。而我不一样,不用去考虑外面的人对我评价如何,这不重要。至少我们鼎鑫的名字就能代表罪州的商会,我觉得就足以证明我的能力了。我得感谢我父亲把最难的那一步替我先走了,但是。”
话到这,刘强略做了停顿后接着说道:“他的观点我从来都不认同。在他眼里,还没有武者大行于世前,这片大陆是重农抑商,最有地位的是读书人最为下贱的便是商贩。到了现如今,便是武者修士的天下,最低贱的仍然是商人。可是,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呢?他却并没有告诉我。”
郭涛的变得有些茫然,他并不知道东家和他说这些干嘛,这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可以让它们混为一谈呢。
“凭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凭什么一人勇可救天下?读书和练武就是那般的高贵,让世界为之让步,而我偏不服!”
而刘强此刻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丰富,主要的体现在于他的愤怒。郭涛并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东家就已经变得有几分面目狰狞了。
“读书人就不用衣食住行吗?武者就不需要吃喝拉撒吗?这一切的货物商品由谁来提供,难道都当自己是天选之人,所办之事皆会水到渠成吗,真是异想天开!这华夏大地,数千年文明我还真没听说过哪朝哪代不需要发行钱币的。钱币是什么?是货币,是用来交易的!没有商人的付出,根本不会有所谓的运输与通商。这现在这个时代,在罪州城,你可以有钱就当爷没钱你就当个孙子,而这样良好的氛围是谁制造出来的呢,是我,是我这样的一个商人!”
刘强瞪大了眼珠用手指着自己,满脸的狂傲与自豪。
郭涛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受到威胁的那种害怕,只是自己变得越来越震惊。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东家,刘强已变的有几分癫狂让郭涛完全认不出来了。可自己还不能表露出来自己心里的变化,这对一个不擅长表演的人来说可真是一场煎熬,可他郭涛却又不得不做,因为哪怕已经完全恢复了神智的自己却仍然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然对于真相他实在是太渴望了,仿佛是即将渴死在沙漠里的迷路人,解开这层层迷雾便是通向绿洲的出路。
“可为什么如今我们已经做到了这罪州城的第一大商会,全罪州的商人都要靠我们赏口饭吃。在三大家族面前我们却还是抬不起头来?我的财富可一点也不比那三位家主少,甚至我的权利可要比他们大多了。我努力想与之交好,所有鼎鑫的货物全部按成本价高一层卖给他们,凡是需要三大家出手的时候我哪次不比这城里任何一位豪客更阔绰?可是我的卑微客道为他们提供无穷无尽的方便换来了什么呢?”
刘强由狂热便的迷茫,眼神有些空洞怔怔出神。而郭涛早已经在一旁看呆了。
“哈哈哈哈,是低贱!尽管我做到再好,也不过是被他们理解为仆人的本分。可这世上,谁又天生低谁一等呢?我付出去换不了好运,我以诚意待三大家族,却被他们理解成了理所应当的讨好。我花高价钱,请他们帮我护送货物,到了罪州城,我再以低价卖给他们,我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是底下弟兄们一个子一个子赚回来的,我宁愿当这个亏钱的傻子却不能拉近我们之间的差距。老郭,你说说看,这又是为什么呢?”
第八十四章 鼎鑫东家为之解惑
郭涛面对自个东家刘强的问题,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作答才好。
现在的刘强与平常那名自信从容的东家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平素来郭涛都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大本事没有小聪明勉强够应付生活。自己多年从商,去过了天南地北别的本事可能没有,但是见人说人话的本领勉强能称得上是小有所成了,通过自己的琢磨投其所好倒也逗了过不少人,成了许多原本办不成的买卖。
拍马屁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郭涛觉得自己初窥门径日子过得便算是如鱼得水颇为自得。不管是察言观色,对症下药,都得从长期累积的经验中进行判断,浸淫多年的郭涛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天赋的。
可刘强不是平常他熟悉的那个郭涛,显然这种情况他并不能做出合理的判断。长期谨小慎微的他,不会去莽撞做出选择。马屁拍的不好就会拍在马腿上,没把马哄开心反倒是惹得它生气了,就一脚下来不死也得残废了。
刘强好像已经猜到郭涛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了,只是轻叹一声就接着说了起来。
“我从不觉得从商是一件多么低贱的事情。我白手起家靠自己,把一家小门脸变得罪州城里人人称道让跟着我的人都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在这座人吃人的城市里有了立足之地,我觉得这便是我的本事。三大家确实在罪州根深蒂固,与各方势力关系错综复杂也不假。但自从我做生意,逐渐做大开始我慢慢的信奉了财可通神这句话。他们这所谓百年基业,我数十年间便已拥有,他们所谓底蕴我未必就不能花上巨额财富买来吧?你们肯定疑惑我们鼎鑫这几年来走上正轨后,大额资金流向你们这些做掌柜的竟然都摸不到风,老郭我现在便告诉你,商会的钱我全部都用来招兵买马广招悍卒。他们三大家有的东西,我们鼎鑫也全都有。”
要说郭涛早前有些许害怕的话,现在就变得极度惊恐了。罪州人可没有不知道三大家的吓人之处的,除去枪家不去管它,刀花两家招则家破人亡,碰则粉身碎骨。多年威严,并非是一日得来,寻常百姓又有谁没事非得给自己招来祸端。虽说郭涛见识不少,但在三大家族这样罪州城里的参天大树却由不得他不恐惧。
他连忙说道:“东家,万万不可啊!我们鼎鑫历来是本分生意人,实在是没有必要去招惹三大家族,这在罪州可比杀头的大罪更加严重啊。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传到了三大家族口中,咱们鼎鑫这么多年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啊!”
相比于郭涛此刻的惊恐万分,刘强倒好像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不迫,表现的十分淡定。
“什么叫做招惹他们?你们都有着自己的势力所以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说到底无非便是手握着些许兵权便觉得自己可以无法无天罢了。我从头至尾也没有想要把三大家族如何如何,我只是想要像他们证明,我们鼎鑫是可以与他们平起平坐不受轻视罢了。况且我已经秘密安排了专人去细查三大家族的底蕴到底有多深厚,又隐藏了多少底牌。我这人做事从不着急,我总有耐心去等待,等到那水落石出的一天。只有知道了他们的详细情况,我才好明白自己到底要准备成什么样子。只待时机成熟之日,就是我鼎鑫由商会变世家的大功告成之时!”
“东家,你!”郭涛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刘强打断了。
“老郭,别急,你先听我说完。你之前的问题我现在就解释给你听了。你所遇到的那一帮刀客,其实原本就是我养的人,只不过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剧情反转,变成了郭涛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望着刘强。
刘强拍了拍郭涛的背说道:“老郭啊,年纪大了就注意身体,可千万别一惊一乍。我慢慢说,你慢慢听千万别激动,你我还指望你再跟着我再多干几年呢。我很早以前就曾有与三大家族平起平坐的打算,可是奈何人家根本就没把我当做一回事。后来我才明白,光有钱没有用,乱世当中守钱比赚钱难。只有自己手里有了人,有了家伙,还都不乏精明强干修为高深之士才有可能掌握话语权。所以从那时起我就有了这么一个伟大的计划,我要让我们鼎鑫的人真真正正的在罪州站起来,不会受到任何的轻视。在其他城市如果像我这样大肆招收江湖好手肯定早已引起了地方官府的警觉了,但是在罪州却有着得天独厚的好条件,因为罪州的流动人口实在是太多了。”
刘强独自站在窗前扬了扬手说道:“罪州城每晚要死的人都不计其数,谁又会记得昨晚死的是谁。就这样,我用极高的代价将几个不甘于为刀家狗腿的势力纳入了自己帐下,还从峡州幽州甚至是京州招募了大量江湖好手,也正因为我有钱所以可以把我与江湖高人中间那一段不可逾越的困难险阻全部填满。当然财可通神却并不万能,总有些知恩不图报的小人拿了你的钱,却觉得你好骗。白养着他们不说,还哪哪都是要求,便是王府门客也不如他们待遇好却仍不知足。甚至还嚷嚷着说什么我要是不给他们提高待遇,他们便要将我们招募私兵的事情宣扬出去,让我们被三大家族灭门。”
“老郭,你来评评理。一群江湖人,就是再不懂规矩,在出了娘胎便应该明白的道理。老子养着你,供着你,好吃好穿,倒头来你竟然反过来威胁我,你吃我的用的你凭什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这么多年在罪州城里摸爬滚打你当真当我是个烂好人?我不怕你那点供奉,但绝不能容忍你来挑战我的底线。所以当晚我便将他们那一派三十几名号称漠北刀客的势力铲了个一干二净,谁知道竟然被他们另一群刚接到消息也打算来罪州要饭的兄弟亲眼目睹了这一件事。这也就有了后来你们遇袭的事情了。要说他们后来来的这群兄弟,我倒稍微能看上几眼,至少江湖事江湖了,而不是琢磨着去三大家打小报告。”
“可是东家,这罪州城里卧虎藏龙,虽然明面上是三大家族的统治。可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隐藏的大人物在里面啊!你这样一出手很容易就会引起那些大人物的注意……”
郭涛也是一门心思为商会着想,不想让多年基业毁于一旦急忙劝道,仍希望能够改变东家的想法。却再一次被东家打断。
“行了,老郭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刘强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又很快掩盖过去了。
“你作为跟了我十多年的老人,所有掌柜里我最信得过人,他们都说你变得魔怔了就为了知道答案。我原封不动的把这些抄家灭门的事情全盘托出就差不多行了。维持好我们多年来的默契,我说你听就够了。”
听到东家的话语,郭涛无言以对。确实如此,多年以来他都是一名忠心的好下属,保证滴水不漏的执行东家下发的所有任务。一切以商会利益为重,商会确实也没有亏待他,连罪州城里的宅子也是东家特意买给他的。要知道这罪州城里寸土寸金的物价,想要买这么个闹中取静好地段大宅子少说不得上千两纹银,还得有过硬的关系要不然这么好的事指不定就被人半路截胡了,可轮不到他个小掌柜。
在说完告别后,郭涛脚步缓慢的向门口走去内心天人交战他多想再劝劝东家让他改变主意,大不了亏点钱还能再挣,这一步走错可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可东家做事一向是意志坚定,做过的决定从不会更改,很多之前不被旁人所看好的事情他一意孤行最后的结果都证明他才是对的。
也不知道这次东家是否能够一如既往地赌对真相,只是这一次的赌注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大。
在房门口停留了不过两息间,郭涛回头望了一眼仍靠在窗台上远眺的东家。
刘强就像是背后长了眼一般,轻声说道:“之前是我准备不够周全,你的马夫我帮你换了,老赵年龄大了该退下来休息了。门房也给点钱辞了吧,以后你的马夫无论你去哪都会跟在你身边的。心安着,一切都没有问题。”
也是人格魅力使然,刘强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搭配上最后两句交代就像是定心丸一般,让惴惴不安的郭涛也变得不那么惶恐了。
待郭涛走后,刘强一声长叹。这罪州里到底有多少隐世大能连他也不得而知。兴许连三大家都不能将偌大的罪州城完全摸清楚,也不知道这些大人物在什么时候会突然跳出来翻手为云覆手雨。自己留的那些后手对抗三大家族尚且不一定够用,要是再牵扯出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大手自己就算是底牌尽出也恐难招架的住。
建立势力从一个商会到三大家平起平坐的难度和风险无疑是巨大的,可收益同样成正比。为商者为利来,尤其在罪州这样特殊的环境内这是难得的机会。到了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为了自己,为了商会,更为了这多年的梦想。
第八十五章 罪州城拳皇争
当夜刘强躺在自家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样也睡不着。他解开了郭涛让他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可他自己又如何放下包袱
。其实在伙计们的注视下郭涛离开商会时,伙计们都对东家竖起了大拇指,东家不但做生意行,连治病的本领都堪称一绝,前一天来时郭涛那神经兮兮的样子大家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一下离开时倒是抬头挺胸健步如风了,前后变化完全是两个人,根本看不出来。当然,这一段笑谈参与的两人却都没有心情去听了。
话说回来,七天一转眼便过去。
这下可到了鹏爷与易达赌斗的日子了。
其实城内多方势力都收到了消息,可毕竟是在我们自家院内比武,不相熟的势力倒也未自讨没趣舔着脸上门。
除了我们镖局的自家人和易达带上门来的十余名兄弟就只有枪无双枪无敌两兄弟与另外一名被枪无敌称作刀无痕的刀家子弟。
噢,差点忘了郭掌柜也带着自己新招的马夫站在院子的角落里。这新招的马夫扫一眼平平无奇,细看之后竟是气势内敛修为不露丝毫,要不是钟水大师曾教过我们相关法门以我的修为绝对看不穿此人有功夫在身。
我的目光很快被他察觉到,他冲着我挺友善的笑了笑我也对着他抱着歉意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郭掌柜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又想搞出什么名堂。罢了罢了,再怎么说这都是人家自家事,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去管他也就好了。
枪无敌枪无双与刀家子弟不知道正在一旁小声的交谈着什么,倒是易达带过来的这群人一个个双手抱怀鼻孔朝天。恨不得将自己很牛逼几个字挂在脸上,不过傲归傲,一眼望去竟全是锻骨境的好手,为首两人一人胖若小山,一人瘦似竹竿站在最前方。两人的修为我猜想最低也不比佰辰山庄所请之人要差,虽说那几人挡不住三爷一回合,可三爷毕竟是重楼境的强者相差确实不是功法能够比拟的。
鹏爷与易达两人正在场中热身,两人眼中皆是对接下来这一场对决的渴望。虽只是比武,并非生死相向,可两人同样做着热身一丝不苟表情郑重颇为严肃。
待热身完后,鹏爷仔细检查了小老鼠递上来的铁拳套便认真的将它绑在了自己手中用牙齿将绳线勒紧,小老鼠打算上前帮忙,也被他摇了摇头停止了动作。
易达接过了那肉山一般人物递过来的长棍,单手握紧在手中随意挥动了两下后说道:“这还是我在健体境时无敌所使用的武器,到了锻骨境我怕它承受不住才新换了武器。话说回来,我可是快十年没有和老伙计并肩作战了,今天可算得上是你的荣幸了。”
鹏爷冷哼了一声,回道:“我这双拳打倒过多少自以为是的垃圾我也记不清楚了,是不是你的荣幸我也不清楚,你既不是第一个也绝不缺后来人。”
两人从热身开始便是针锋相对,所有人都更加期待接下来的对决了。
照理说,易达乃是锻骨境巅峰修为,他即便将功力压制在健体境巅峰可也只是功力有所改变,他的外炼体魄都已经达到了锻骨境的标准甚至是更高与鹏爷相比,自然是他更加占优一些。可鹏爷却保持着对敌之间无败绩,无关修为皆败敌的傲人战绩,所以究竟如何犹未可知。
长棍对铁拳,到底是一寸长一寸强还是一寸短一寸险,还未交手谁也不敢保证。
两人立于场中,并未再进行交谈只是双方点头示意后战斗也就开始了。
没有任何的试探,易达一开场便是高高跃起手中的长棍犹如战斧一般直劈而下。鹏爷依旧是老套路不闪不躲猛的挥出了同样蓄力已久的铁拳。
铁拳对上了长棍,交手过后易达那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长棍竟是应声折断。
易达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冲那肉山点了点头。
那肉山难掩自己脸上的惊骇,慌忙从背上的包袱中取出了一对铁拳套向易达扔了过去。
易达不紧不慢的戴上了铁拳套,鹏爷并没抢攻还是站立在一旁看着等他戴好。
第一个回合的决斗以鹏爷将易达手中长棍打断告终,应该算是鹏爷略胜一筹。
现在的两人相对而立,手里都带着同样的铁拳套,不再是长短对决而变成了拳手互搏。
鹏儿一直都是以铁拳为主修的行家,而易达同样也不差。罪州城里曾有一句形容易达使用兵器的话,拳打各路好汉,棍扫天下英雄。你无论这句话有多大的夸张成分,至少从这句话来说就可以看出对于易达在兵器使用上的强项。
健体境时注重锤炼自身时,不常使兵器多为赤手空拳强健体魄,多到了锻骨之后便不再刻意练拳而多练习到了自己的拿手兵器。鹏儿很早前就与我聊过,他会以成为这整片大陆上最强拳师作为自己毕生的奋斗目标。
而易达再之前还没戴上拳套前,便看见了他手指关节处的层层厚茧,这也足以证明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进入锻骨后就放弃了这条自己选择的道路,而是棍与拳同步发展。
这下对决变得更加精彩了,凡是在场的武者应该都曾练习过拳法,只是注重点的多少罢了。
若说拳对棍,还有可能通过自身优势投机取巧,那拳对拳便是战术运用的发挥和技术,心理,个人素质多方面的对抗了,两人以同样的兵器进行对决,那孰强孰弱打完之后自是高下立判。
两人再次点头示意战斗继续进行,鹏爷此次抢先出手,提重心抬左脚滑步上前,前手直线挥出一击刺拳,易达飞速向左边躲闪,紧接着挥出了一记右重直拳。鹏爷爽朗一笑,径直对上了这一记重拳。
两人明明是重拳相对竟是让人仿佛听到了刀剑交错的金铁之声。
没有任何多余试探性的动作,出手便是重击,两人表现出了太多的相似之处。同样的重攻轻防,两人大开大合,动作也是同样的干净利落,拳手对决需要健体境时打下扎实的基础起作用,强大的肌肉爆发力配合长期的实战经验,通过自己对对手的了解和观察在头脑中设定好相关战术。
在场上对决自然是瞬息万变,所以这特别考验交战双方的实战经验与作战技巧,你得在第一时间摸清楚对手的身体状况并迅速做出相应的判断或是在脑海中构思好接下来要如果采取行动,不仅仅需要强健的体魄还需要配上娴熟的技巧,多变的战术与合理的进攻防守安排也是必不可少的。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书上常说高手过招仅仅只需要一招,其实也不尽然。在有些时候两人旗鼓相当,自然会斗个难分难舍,又怎会愿意轻易败给对方。抓不住对手致命的破绽也就很难奈何的了,不过是不断的见招拆招,即是拳脚功夫上的对决也极其考验个人的心理素质,只要你稍有松懈就必定会被对手抓住可乘之机。等你在这种时候再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已经是回天乏术只得输掉这场对决了。
明明是两个人的对决,重拳轻*错纵横,气势如虹!竟给了我一种自己正在征战沙场,摆在我面前的便是两军对垒的千军万马一般。
两人持续进攻防守有来有回近百回合后便都有几分体力不支,同时后撤了一步,略作休息。
皆是喘着粗气正努力调息争取赶紧将自己恢复到巅峰状态以便应对接着的战斗,两人相视一眼看到对方的表现后竟相视一笑,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英雄相惜吧。
稍作调息之后,两人很快又投入到了对决当中。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大开大合一往无前的打法了,不再重力还改为偏快的拳风。
刚开始时出拳的速度我们还能够接受,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两人是如何互相进攻防守。可随着两人的战斗进入白热化,攻击速度也是不断加快,两人也不再是一代大侠的侠客形象,要是外人看来简直就像是泼皮无赖厮打在一块。我们根本就看不清是如何出拳又是何时收拳,只见两人的脸上,胸前,手臂多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我们一个个都发出来惊叹之声,没想到两人的拳法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而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和鹏儿虽有差距倒也不至于无法弥补,这一下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之间的差距究竟大的有多夸张。
越快自然也就越忙,人一变的忙了起来也就容易忙中出错。按理说易达这种对敌经验丰富到足够出一本书写他故事的老炮,根本就不应该犯下疏忽破绽才是,可偏偏就还真在收拳的同时稍稍迟缓了那么一丁点,接下来的动作也就没有在第一时间跟得上,这一瞬间便是鹏儿鏖战了整整一个时辰所寻找到的唯一一处破绽。
迅速做出了出手动作,以右脚掌蹬地发力,右腿所使出的力量让右侧髋关节前移,带动了腰部迅速回转,同时习惯性的右肩前送,右拳以直线如同炮弹一般发出,直击易达头部。
易达倒也不是善茬,知道躲闪不及遂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应对将左臂上抬,弃车保帅用左臂保全了性命。也正是这一拳打下在场之人都听到了肌肉撕裂骨头断裂之声,还好在场的也没有什么孩子姑娘会惺惺作态,易达咬紧牙关耷拉着整个左臂向后猛撤几步。
战场上的鹏爷可不会跟你讲情面,得理不饶人抓住机会就务必一击制敌,岂会容他喘息。跳步上前当胸便是一拳,这一拳要是打实了,这罪州城里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可就除名了。
第八十六章 大侠得是好演员
暴击向下毫不留情,易达顺势向右滚了一拳躲过这足以毙命的一拳,而鹏爷这一拳砸在我们新修缮好的石板上足足砸下了一个拳印,可想而知这一拳势有多凶。
他身形纵是再矫健也不可能快过鹏爷的拳头 ,所以易达躲过了第一拳却怎么也躲不过鹏爷的第二拳第三拳了。
迫不得已锻骨境气势外放强行将鹏爷弹开半米,低下头说道:“这场赌斗确实是我输了。”
赌斗的结果,除了我和几个孩子以外想来他们都是没有想到的吧,就包括枪家两兄弟在内。虽然他们也曾输给过鹏爷也知道鹏爷的实力很强,但就算是他们恐怕都没有想到鹏爷的时候竟然这么强。
易达带过来的那群人一个个吊儿郎当不可一世现在都低下了他们的高傲的头颅纷纷上前扶住了易达,站立在一旁好似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
正当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鹏爷取胜的惊讶当中,我看到郭掌柜那名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马夫露出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到的神色,可这一关细节也刚巧就被我捕捉到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意欲何为。
细数两人战后伤痕各不下二十处,有划伤的细痕也有被击中的淤血印,这一场虽然算是以易达主动认输,鹏爷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而告终。可这场胜利最多也不过是惨胜罢了,要是再接着打下去易达不露出破绽那必定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了。
鹏爷已经是精疲力尽大口喘着粗气靠着小老鼠的搀扶才勉强站稳在原地,我很少看见这样的鹏爷。
鹏爷向易达竖了竖大拇指,说道:“你很强,能压制修为与我战斗到这个份上的还从来没有过。刚刚若是再打上二十个回合,必定是我落败了,就差一点点我就完成决斗中的第一次失败了。以我现在的修为要是和八阶锻骨境的你打恐怕撑不了几个回合,要赶上你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易达洒脱一笑,回道:“输了便是输了,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从今日起,我便履行承诺带头加入你们血色镖局,至于我身后这帮兄弟是走是留你们自行决定就可。只希望我如果有兄弟愿意一同加入能够得到你们的善待,在下在此谢过了。”说完易达竟对我躬身行礼。
像这样的武林高手无论是功夫还是做人的性格我都是什么佩服的,立马躬身还礼道:“棍爷能屈尊加入我们血色,自然是扫榻相迎。您身后的这帮兄弟,凡是愿意来的,我们自然都以兄弟之礼相待,还请棍爷您放一万个心。”
倒是一旁的小老鼠指了指那像肉山一样的大汉说道:“可是,锐哥你说我们本来就入不敷出来着,这一下多了这么多人,尤其你看像这大山一般的胖子我们这岂不是两天就得关门歇业了呀。”
肉山面色涨红,想着自己就算不是多大的腕,可跟着棍爷吃香喝辣何时被人嫌弃过吃的太多,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娃娃呛的说不出声。
偏偏还发作不得,今天是棍爷带着我们加入的第一天我要是就惹出事来可就太不懂事了,我虽然莽但同样要以大局为重。这样一想,肉山倒也不觉得如此丢人了。
肉山作为棍爷的左膀右臂底下的兄弟绝不敢在此刻发出笑声不管是恶意还是善意,但他的搭档竹竿男却好像是站在他对立面的大反派一般正捧腹大笑还时不时伴随着咳嗽声。
我一巴掌拍在小老鼠头上,心想你这倒霉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但场面上肯定要做。我连忙面带歉意的说道:“这位兄弟,我这小兄弟不懂事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个娃娃一般见识。”
肉山的脸色才稍有缓和,勉强挤出来了个笑容对我说着没事。
我紧接着说道:“我辈江湖人快意恩仇大口酒肉本便是生活的一部分,兄弟尽管放开吃保证大家伙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管饱管够。生活本已够艰难,若是连吃喝二事都不能随心所欲这人生是否未免太过无趣了?”
那肉山男发出了憨憨的笑声,这下他应该才是被我的话语所打动了。因为打蛇打七寸,我抓到了一个最关键的点,作为一个有信仰的胖子美食自然是万万不可辜负的,我这话一说也就是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可我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与那名嘲笑他的竹竿男笑声戛然而止。
我接着说道:“吃也好,喝也好。衣食住行乃是日常开销,只要在这世间一日便避免不了。钱挣了就是花的,除了抽大烟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以外还真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肉山的憨笑变成了干笑,两声后便再不发声。那竹竿男之前笑的前仰后合现在却一脸古怪的看着我,包括跟在竹竿身后的那几名棍爷兄弟正全部都望向了我。
场面有几分尴尬,我很快意识到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不小心踩了个雷,竹竿那略带不善的眼神让我不太自在,又到了考验我临场发挥的时候了。
我看着众人拍着胸脯说道:“不过这都是对我自身的要求,我这人不讲理向来是帮亲不帮理,自家兄弟即便是做错了我也一定死撑他到底。”
我自以为自己说的应该算是感情至深足矣发动在场众人了,谁知道众人皆不为所动,就连棍爷易达都靠在墙边一脸玩味的看着我。
也是我太过天真,就我这三言两语怎么可能打动眼前这群大汉,他们可不是初入江湖的小娃娃个顶个都是历经血海浮沉的狠人老手了。
这一关我必须过,不然这万里长征才刚走了第一步我便要缴械投降,那之前鹏儿的苦战岂不是成了无用功。
我急中生智伸出两指,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后又指向上天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信我,觉得我不过是在与你们说些场面话,可我从不会欺骗自己的兄弟。我曾锐今天在此便对天发誓,凡是自家兄弟大吃大喝铺张浪费也好哪怕是吸食大烟我也惯着他,只要我还有一口吃的就保证亏待不了他。如有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一下众人纷纷变了脸色,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我一个与他们很多都是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竟然敢发出这样的毒誓。
在这个世界上有凡人,有儒生道士有僧人行者也不缺武者修士到大道三千却殊途同归,修行的极致便是满天神佛诸生龙象。所以凡是还没有跳出五行中的存在,就仍会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对着老天爷赌誓撒谎,可是会遭受惩罚的。
连带着易达眼中的玩味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郑重。只是我没听到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小子还真的有点门道。”
至于作为当事人的竹竿,这名跟着棍爷四处征战的江湖客应当是早已见惯了生死这一下却因为我的几句誓言整个身子微微颤抖。
趁热打铁,我接着说道:“凡是棍爷兄弟,我们皆会全盘接收。你们原来过得如何,今后便仍是如何只会更为胜之。当然,人各有志你们是走是留我们血色绝不强求。进了一家门,便是一家人我们血色必定会对得起每一个自家兄弟,我话说完诸位可自作选择了。”
我都是用最简单最通俗的语言来阐述,对待江湖人不需要多么华丽的词藻去堆积,相反越是朴实也越是实在。我语气郑重态度诚恳的说完之后,他们便都沉默了下来。
看来这一步我的话是走对了,我的话总算是打动了这群见惯了生死刀口舔血的好汉。
在一旁观战的战家兄弟和刀家客人纷纷告辞,连带着郭掌柜与他那名看不出深浅的伙计也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我看见众人皆沉默不语,我开口打破僵局说道:“棍爷,您可以先带着您的兄弟们先回去商量,不必急着做出答复,待讨论结束后再来也不迟,我们血色大门永远向在场的诸位敞开!”
易达说了声见笑便带着身后众人离开了,想来对于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说改换门庭都是一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要是逼着他们匆匆作答到头来若是出错岂不是毁了他人的人生。
在易达一伙人也全部离开后,镖局内还剩下的都是镖局自己人了,之间一直在小老鼠的搀扶下勉强站立的鹏儿此刻血气上涌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就如同一摊烂泥扶也扶不住昏迷不醒了。
唉,也是为难鹏爷了。这做个有名有号的江湖大侠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呐,要在乎自家脸面要在乎自身形象,保持不败丝毫不胆怯不在意,大侠也是大演员啊!
第八十七章 棍爷入伙兵强马壮
我们连忙将鹏儿架了起来抬进了房间内。
我招呼小老鼠赶快去请大夫过来进行医治,虽然我们知道大概是剧烈战斗血气有亏,可我们就算是知道病因也不太了解医治之法。
小老鼠听到我的话连滚带爬的就跑出了里屋,接着又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他气喘吁吁的想说什么,我刚想感叹这年轻人做事真是毛躁。就看着笑吟吟的枪无双迈步走了进来。
从手中递上了一份锦盒说道:“先前的比斗张鹏全力以赴火力全开,到后来的较量中他已经明显体力不支可仍求战胜便透支了身体本源,要不是易达露出了破绽再打下去我与无敌必会叫停比斗,在之前这样的比武中力竭而死的例子可是多不胜数。”
我们恍然大悟,怪不得鹏儿在比斗中虽然伤痕累累但以他的体质而言并不应该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来他是在透支本源燃烧了自己的精血在咬牙死撑。
我急忙问道:“那这损失的精血本源可要怎么才能补得回来啊。”
“一般战斗中真正战到需要燃烧精血本源的情况大多是两人都已经斗上了头或是不死不休的结果了,只要在这种情况下才不会在意自身的损害。要么真正的大修行者又懂得燃烧精血本源的谁舍得如此强撑啊,损失的精血本源会对以后的修行造成一定的隐患,有甚者更是此生难以寸进。而补充损失精血本源的时间也有严格的要求,若是半天之内拿不出这种专门固本培元补充精血的金香玉,就是日后吃再多的神药都无济于事了。”枪无双详细的给我介绍着关于精血本源的相关知识,可我却越听越担心心急如焚,半天之内我又能到哪里去给鹏儿找了这金香玉滋补身体呐。
等等,我突然一下变得激动了起来,枪无双的最后两句话说他刚刚递过来的锦盒便是金香玉?
“大枪少爷,哦不,枪大少爷您刚刚说你这是带着这金香玉专门来救鹏儿的?”
枪无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这一激动都语无伦次尽说废话了啊,我刚刚从你们这离开又急匆匆赶过来。若不是为了让他张鹏不损失修为,难不成还是来你家蹭饭的啊。就你这糟老爷子再配上五个小娃娃,你们能整出来两个像样的菜吗?”
“能!我做的叫花鸡特别好吃!”小老鼠高声辩解道。
我又是一巴掌拍在小老鼠头上,“你快拉几把倒吧,裹层泥你就敢说你那是叫花鸡还超级好吃。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大枪,不!枪大少爷!说是我们鹏爷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要尊重尊敬明白吗!”
不理会小老鼠哀怨的眼神我还打算接着夸道,却被枪无双伸手示意停了下来。
枪无双无奈的看着我,“得了得了,我知道你这张破嘴特能说,差不多就行了我把你们当自己人也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要说起死人肉白骨的仙药我们枪家确实也没有,但是这金香玉倒还真不缺,只是对症下药家里刚好有而已也是他张鹏命好。”
我刚想开口说那也得是枪家豪门大户才能有之类的恭维话又被枪无双无情的制止了。
“我求你了昂,你让我说完,不然你一张嘴我就有点找不着北了。我们枪家不靠攀附权贵也不会锦上添花,要做就雪中送炭,我说过日子长我们慢慢处。”
枪无双略作停顿后接着说道:“你们不知道燃烧精血本源之法正常,教过你们的人就是会他也不愿意教这也是为你们好。张鹏肯定会,只是他当局者迷渴望胜利已经不在乎这些东西了。我要说的是你们想一想他易达是不是肯定知道燃烧精血本源之法?如果他知道,当张鹏使出来的时候他一眼便能看出。以他八阶巅峰的内练筋骨,即便是不燃烧本源就光是迂回游走拖也能拖死张鹏吧那他又是为何要卖这个破绽呢?”
枪无双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当比斗结束时我听到鹏儿与易达的对话我还天真的以为这真的是一场越两阶比斗取胜的神话。
仔细回想一下,以易达这种自身修为高,战斗经验更胜于我们,从小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心理素质肯定也会比我们好。
与之对比,他占尽了优势那又怎么可能会在比斗的末尾刚好是鹏儿体力不支的边缘出现一个这样的破绽呢。
“三大家族招揽易达已久,他们虽然人数很少却都是锻骨境强者。易达,肉山跟那个竹竿一样的烟鬼都是锻骨境巅峰的修为,他们无论是加入哪个家族必定被奉为座上宾,可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你们这么一个就两个人的小镖局呢?我话就说到这,阿锐你脑子活,有时间的时候你自己多琢磨琢磨吧。”
说完枪无双便抬手行礼飘然而去,而我还属于懵逼状态甚至没来得及还礼。
想了很久我也没有想通为什么易达会来加入我们,索性想不通就算了吧,反正现在有他们的加入肯定是利大于弊的,至于以后怎么办?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考虑那么多干啥。
第二天一大早上,就看见一大堆的工匠挥舞着大锤将我们左边的院墙敲了个稀巴烂,在烟尘弥漫的前院中一人快步走了出来,看着我们竟然罕见的有点腼腆,不太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我把你们隔壁院子买下来了,我瞧着要都住你们院子勉强倒是也住的下就是显得太过于拥挤了。这不,昨晚回去我们一寻思就干脆把原来那处宅子卖了,今天一大早我敲开门跟户主说明身份后报了个价,他价也没抬收拾了半个时辰就搬走了。我都在想是不是我的名声太差,人家把我给当成地痞无赖了。”
我心中想到像你这种大清早把人家门敲开,身后站着十来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开口就要买人家宅子的还不是地痞无赖什么才是地痞无赖啊。
最后加上易达在内,他们总共十一人加入了我们血色镖局。虽然我们的人数也仅不到二十人,在镖局中人数肯定属于中等偏下的,但我们的实力却可以稳稳的处在罪州镖局中上游。
一时间我们在罪州城里名声鹊起,邀请我们参加各种酒宴的人络绎不绝,鹏儿对于这一类的虚伪应酬自然是嗤之以鼻,棍爷则开口便是他们这些底层垃圾配不上与我一起吃饭,其实他们的态度已经表明的很清楚了这事要去你去,我们绝对是不会去的。
一个势力在一座城市里立足,生根发芽。自身的强大是省不了的,但同时也需要雨露滋润也需要肥沃的土壤,所以这一类的应酬是省不了的。
谁都知道陌生人坐一个桌上喝酒吃菜,除了互相吹捧互相提防一样,就只剩下一些带着心眼的客道寒暄了,可谁又打算和谁交心呢?不过就是为了混个脸熟到时候能有机会便一起做生意罢了。
除了和这些陌生人以外,我们自家人隔三差五也会聚在一起搓一顿,当然大多不是我做东就是棍爷做东,至于其他人?他们身上压根就不乐意兜钱。
我也与棍爷有过几番长谈,让我了解到棍爷虽然行走江湖多年但并不是一个攻于心计之人。
相反他如同一把利剑,出鞘便是锋芒毕露。他不屑去玩一些下三滥的花招,凭实力说话早晚名动今朝。
我询问过他选择加入血色的原因,他跟我说明了以下几点理由:
其一,虽然是他与郭掌柜断绝交易之后我们才接手的,可是外人并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看来就是我们抢了棍爷的生意,棍爷不把我们铲除便难以立足。
其二,他与郭掌柜做买卖时提出涨价这便是坏了规矩,坏了规矩以后自然很难接到生意。
其三,即便是他将我们铲除之后还是避免不了类似事情的发生,他虽好战可疲于应付也心累。因为他拒绝了三大家族的招揽,可三大家族在暗地里同样从未停止过对他的打压。
其四,他是一名极为优秀的战士却不是一名合格的带头人,他做事雷厉风行若是独自一人自然可以凭借艺高人胆大我行我素,可这样就苦了跟在他身边的众兄弟。他早已听过纹龙将的名号,他很好奇纹龙将到底跟了一名什么样的人打天下。
连纹龙将都能心甘情愿跟随的人,自己前去投靠也肯定算不上明珠暗投。初见时,并未觉得我这人有何过人之处,武艺平平同龄人中勉强也就算是中上。但后来相处的时间长了,兴许是看对了眼越看越觉得对胃口。
我虽然年纪不大,但心胸还算是宽广为人处事也颇为老道,就当做自己压了一次潜力股好了。
听了易达的话,作为带头人不可轻信旁人至少不得全信,可我也不知为何我偏偏就觉得此人值得信任。他说的缘由我便全信,也不再多去追问,因为没有过多的必要只会生出间隙得不偿失。
鹏儿在金香玉这味良药的辅助下,很快得以痊愈不出三五天便可正常活动了。现在的鹏儿俨然成了血色镖局的总教头,每天早上大家都会自发的来到后院跟在鹏儿身后操练。
易达带过来的那几名兄弟我们也逐渐熟悉,尤其是和鹏儿,他们都对这名能与自家大哥打的平分秋色的少年郎是否好奇,一个个都想着要多和鹏儿过上几招,鹏儿也是来者不拒。
也是鹏儿的功夫确实拔尖无论他们何人与鹏儿对练,鹏儿都是不紧不慢的去喂招,凡是参与其中的人总能学到些东西,这样鹏儿自然也受到了他们敬佩,在他们心中除了自家大哥易达以外这血色镖局就属鹏儿地位最高了。
我也不是一个善妒之人,自家兄弟本就没必要分出个高低即便由鹏儿来领头我也不会有多话要说。
每日操练时我做完了必修的功课以外便坐在一旁与肉山烟鬼插科打诨看着他们捉对操练倒也颇为自得。
第八十八章 难兄难弟相依为命
交往的越多,联系的越密切,互相之间也就越了解。
易达这伙人大多为心胸豁达大度之辈,很少会有什么坏心,与之相处也就少了几分心累让我感觉很舒服,有一种又回到了蟒山与大家无忧无虑吃大锅饭的感觉。
肉山与烟鬼都是从小便跟在易达身后撵鸡逗狗的小鼻涕龙,易达长他们一岁,他们就认易达为大哥,后来被逼无奈背井离乡时他们也很讲义气的跟了过来,三兄弟又人生地不熟的又一同在罪州发迹打天下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感情我是特别理解的但并不羡慕,因为我同样也有这么一帮兄弟我更想带着他们一起走从无到有。
随着镖局地位的水涨船高,自然也不再缺生意上门。从门庭冷落到如今的络绎不绝,这一步我们虽走的不算扎实但步子确实迈的极大,发展的速度超乎了旁人想象。
生意兴隆,人手也就变得有几分不够用,我与鹏儿易达商议一番后决定将之前被我们所拒绝的王家三兄弟拉入伙,他们虽然功夫不高健体境且未达到巅峰但做事扎实十分老成,每个成功的势力背后如此行事的老黄牛也是必不可少的。
易达表示无所谓,鹏儿听我说完后略做思考便点了点头说道:“入伙无所谓,只是别让他们和我一块共事便可,和他们这样的人待一起硌得慌。”
王家三兄弟倒还真算是人才,等我去联系他说这事时他说那三人现在已经高升调到其他掌柜商队底下担任卫队长与队副了。我只得又多跑了一站,与那名柳掌柜说明情况后可能碍于我背后的枪家大旗又或者是我们血色镖局在罪州也小有名气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说只要你与他们商量好,我自是无二话,但记得我招揽之人去趟商会总部向他们东家说明一声毕竟你是从人家手里要人走,虽然东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好歹也是个礼貌,守规矩一点总不会有错的。
我连连道谢,人家不但没有丝毫为难反倒是还向我说明了规矩可见此人也颇为实诚可以交往。
我去邀王家三兄弟入伙,他们自然是大喜过望。对他们来说在鼎鑫过日子确实是足够安逸,可整日在外东奔西跑一年到头也没攒下两个钱与他们的初衷有些违背。现在我们血色由棍爷易达的加入壮大了不少,相传待遇又好他们自然是三两句话就决定跟我走了。
次日一早我便赶去了鼎鑫总部,这个时代的人都十分看重脸面,我自然也要给别人面子,毕竟鼎鑫可是我们的大客户,得罪不得要是因为这么个事与之交恶那可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我刚走进商会与伙计说明来以后,伙计便很客气的为我倒上茶将我安排在了一旁的会客区稍作休息,他马上去通知总管。
总管不一会儿就从楼上快步走了下来,那叫一个热情洋溢相互寒暄仿佛头回见面的我是他多年未见的老友,我还真是佩服这些生意人甭管遇到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可以表现的极为熟络,要我说这总管就算是哪天不在鼎鑫干了,随便找家青楼做个龟公也是一等一的好。
寒暄过后,还没等我说明来意就已经笑呵呵的跟我说如果来是说护卫队那点小事就不必了,并说他们东家十分看好我们血色镖局这点小事不足挂齿,以后还要多来往加强联系。
紧接着将我送出门外并安排马车送我回镖局,我连连推脱说就两步路自个就走回去了。
总管却表现的十分执拗说这可不行,这是我们鼎鑫的待客之道,要是不将我安排妥当到时候东家要是怪罪下来他一个小管事的可担待不起。
直到坐在了马车上,我整个人都还是懵懵懂懂,怪不得这鼎鑫商会能在罪州占据一席之地将生意做大做强,光这待人接物的功夫就称得上是登峰造极啊。
我不过是一个小镖局的管事鼎鑫他一个偌大商会的总管亲自接待倒也不足为奇,可他竟然还将我送出门来并安排马车送我到家,鼎鑫确实对得起大厅内牌匾上宾至如归的四个大字。就这样的服务让人感觉到舒适不说,你愣是还找不到丁点错误。
我开始想起之前来罪州时听到的那句话了,你到了什么样的地位拥有什么样的实力便能获得什么样的待遇,初到时我不太理解觉得未免太过于市侩,此刻我却深信不疑,这并不是市侩而是一种深入人心的体验。
在王家三兄弟加入镖局后,他们自知鹏儿对其不喜,在接风宴上便直接说道自己以前做过一些错事可能让人反感。现在进了一家门也不想去扯两家话,犯过的错误以后都不会再犯,还请大家能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融入到集体中来。话说完还从三个方向各鞠了一个躬,将身段放的极低,鹏儿自然是看也懒得看更别提刻意去挤兑他们了。
易达那几名小兄弟都是实在人就爱听畅快话他们也不知道以前发生的那些事,举着杯子便敬酒。王家三兄弟修为平平,喝酒倒是一点也不怂,举杯倒满仰头便干,这样的表现让好酒的江湖人更是满意,他们很快也就闹做了一团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有了王家兄弟的加入我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原来很多麻烦事我都得*,现在有他们在便都会处理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比我自己上手干更为放心。我也乐得清闲每逢闲暇必然是和肉山烟鬼凑在一块,喝酒吹牛不亦乐乎我也愈发喜欢这两个人。
他们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眼,除了一个好吃一个抽大烟倒也没什么让人厌恶的坏习惯。
说到他们两自身唯一的短处可还有一段故事可说。
从小时起他们三家人便生活在黄河边,父亲都是村里的工匠,母亲则在家里做些女红补贴些家用。虽生活条件不算优越,但一家人在一块过得倒也安逸开心。
直到有一年龙王震怒,黄河水位持续上涨,洪水漫过了堤坝,全村的大人都被征去,男的负责抢险救灾女的负责做饭菜。
小孩们也不懂洪水的恐怖,只当是没有父母的约束在一块玩闹更加肆无忌惮。
奇怪就奇怪在正当众人还在不断搬沙袋垒着堤坝时,黄河竟突然一下断了流,大家自然是十分高兴想着这次的洪灾已经结束马上就可以回到家中了。
更神奇的时候是大家还在撤离的时候发现早上还波涛汹涌的河水此时竟已经完全干涸了,只看到原本水里的鱼正在河床上扑腾。
大家的生活都不算太富裕,眼前这白捡的鱼拿回去不管是水煮红烧还是腌制起来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这样的事情县志都未曾记载过可谓闻所未闻,大家一开始都站在堤坝上观望,良久直到终于有人忍不住冲下河床抱了好几尾大鱼,这站在堤坝上的人便再也忍不住了,争先恐后的纷纷跳下河床,除了年纪太大的老人外连维持秩序的民兵团勇也不愿意错过这样的好事。
可时间不过半刻钟,突然上游巨龙翻身一个泼天大浪打了下来,而这时这群被贪欲蒙上眼的村民们却再也没有机会爬上堤坝了,纷纷被洪水侵袭,自古水火无情此次洪灾参与人数上千,可最后侥幸活了下来的却不过百,一时间好几个村子便被绝了后路。
而因为在家中嬉戏打闹并没有参与到河床捕鱼的孩子就此也就成了孤儿。
无父无母的三个孩子只能抱团取暖,他们从十来岁起便开始经历着这世间底层人民所能经历的一切。
捡人家倒掉的饭菜充饥,在桥墩底下过夜,身子骨还没长齐就在码头做起了力工,因为三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人都还做不了成人一份的事情,那苛刻的监工便只发给他们一份工钱,即便他们干的再晚再累可同样是吃不饱穿不暖。
虽然他们什么辛苦钱都愿意去挣,可他们几个小小的孩子却极有骨气,宁可自己饿死也不会去讨饭,有些好心的嫂嫂大娘可怜这几个孩子送上热饭热菜他们也只是道谢却连连拒绝。
即便大冬天三个人都只穿着捡来的薄薄单衣冻得瑟瑟发抖也不会去挣那去富人家搬丧事请人哭灵的丰厚薪水。
作为大哥的棍爷时常与他们两人说,穷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骨气没有原则,穷只是一时的若是丢了骨气和原则此生又与行尸走肉有何分别。
还是孩子时孤助无援便知道不偷不抢不乞讨,可穷不可无底线可死不可无廉耻,与这样的成兄弟自当可安心将后背交于他们,大胆阵前杀敌。
我对于之前易达一伙加入血色之前的那点疑虑,顿时消散一空。
可最后管住不管吃的码头却将他们三个人总共才一份的工钱也拖欠不给,每当询问时监工便告诉他们,暂时账上开不出钱来,还望他们通融通融。三人本都是实诚人,监工管事话说得好听自然也不想给别人找麻烦。
三人愣是忍饥挨饿到晚上肚子咕咕作响睡不着觉也咬牙没开口,可一天夜里却看到监工管事们喝的微醺结伴走进了青楼。
易达心中的暴戾也是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燃,他转过头告诉肉山烟鬼两人说自己想杀人,两人毫不犹豫重重点头。
三人走回码头从厨房取出了一把用来切肉的剔骨尖刀,撕下衣物包裹起来。就走回了青楼门口,虽有杀人之心却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知道贸然冲进青楼难免多生事端。
三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竟如同山林中老道的猎手一般,静静的守在自己的陷阱门口等待猎物的出现。
第八十九章 淡定杀人远走他乡
三个不大的孩子还真是能成大事的人,愣是在青楼在苦等了近两个时辰,尽管北风萧瑟吹的人通体冰凉可暴戾之心却没有任何消减。
这两个时辰三人未开口说过一句话,更别提有人想打退堂鼓了。
棍爷心中怒火中烧,我守规矩讲道理,你欺我年幼克扣工钱也就作罢,看我们兄弟三人已经饿的面黄肌瘦连出工也费劲却一点银钱也不发推说没钱我也认了。可自己竟有钱呼朋引伴在青楼里花天酒地。
该我干的活我一丁点不比旁人少,该拿的薪水竟然一分也不给。我待你为东家,感激你为我们提供住处,即便钱少点我们也从未有过意见。你却待我们不如猪狗,猪狗尚且仍需喂食,我们却三五日饥肠辘辘你似不见。
再苦再难,我坚守原则,再惨再累,我恪守不渝。
如今这世道却逼得我不得不做出改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既然如此我只好豁出条命去为自己为兄弟搏个朗朗青天。
至于肉山烟鬼咋想的?他两压根就没想,两人其实都挺聪明放在外头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主,可只要跟在棍爷身后他们就不会任何多余的想法,棍爷说东绝不向西,棍爷要抓狗绝不去撵鸡。棍爷要杀人?我替他偿命!三个不大的孩子却因为苦难的童年经历,结下了不似血脉却胜过血脉的兄弟之情。
要说棍爷这十五岁的年纪能做到比他更冷静更为老道的普天之下恐怕还真是数不出几个。
两个时辰过去,监工与管事攀着肩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喜悦走出了青楼。棍爷并没有打算在这时便冲上去来个了断,北地不比南方,毕竟是王城所属治安也要好很多,若是闹事杀人,等待他们兄弟三人唯一的下场便是明日午时三刻菜市口问斩。
像这种杀人的大案,县老爷可是再喜欢不过了,当时破案不说是大功一件至少在他就任的履历本上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若是杀人者为世家子弟,那便更好了。为了保命和维护世家名誉倒是家主出面,自己再端个架子,必然最少是数千两雪花银入账。这世上可没有什么比真金白银来的更让人心安,至于百姓怎么去评价那与我何干?至少在我这一亩三分地就是我说了算!有没有罪,谁是谁非还不是我金口一开便盖棺定论的事吗?
棍爷年纪不大,为人正直可并非就不懂得变通。相反他出自市井,这些条条框框规规矩矩他比常人更加清楚,尤其到了现在这节骨眼上,他更是比谁都冷静,人要杀,气要出,但绝不是在这。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肉山烟鬼两人悄悄跟上自己,两人虽不知道棍爷要干嘛,但多年养成的习惯告诉自己,不该管的事便无需多问。
也幸亏是夜半子时,街上除了醉酒的嫖客外以无其他行人。要不然就他们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用不了两下肯定就会引起他人的警觉。
至于监工管事?整条街此时恐怕都没有比他们更醉的人了,便是有毛贼上前顺手牵羊偷走他们荷包,多半他们还以为是有相熟的朋友和他们打招呼呢。
三个人足足尾随了整条大街,直到街角拐弯时两人才走进巷弄,两人本就是隔壁邻居住在码头旁边的民宅呢,关系自然熟稔,又是在家门口自然是毫无警觉性。
而棍爷一直等待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阴暗的巷弄无过往的行人,即便是将人给杀了,也不会有人立即发现,自己总能有一个逃出城的缓冲时间。
当两人走进巷弄的那一刻,棍爷提着剔骨尖刀快步上前,一刀捅进了监工的后背刀尖从前胸顶了出了,扎扎实实捅了个对穿。
管事还没注意到边上突然发生的命案,只是纳闷与自己一同行走的监工怎个突然就瘫倒在了地上。
棍爷没有任何犹豫,将刀直接扎进了管事的喉管里,血溅了棍爷一脸。管事可谓是死不瞑目,在码头上年龄最小的三寸钉此刻竟成了面目狰狞的杀人者,自己被一个往常随意欺辱的孩子取了性命。
棍爷压根没想那么多,虽然自己的血汗钱是监工扣下不发。可这码头管事与监工本就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关系,要说这事没他的份自己也不会相信。况且,他即便再是酒醉,此时自己杀了人从他身边经过,等他酒醒后回忆起来必定是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总有人要死,那管事的命在棍爷眼里自然不如自己与兄弟的值钱,杀一个也是杀头的大罪,再杀一个自然也就碍不着什么事了。
说实话头回杀人,大多手发抖精神极度惶恐,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整个人坐立不安。而棍爷,也不知该说他心理素质过硬还是天生嗜血,他没有任何的不适,相反还在监工管事身上来回摸索,心里盘算着三兄弟跑路也是需要盘缠的,肉山又能吃若是钱少了,恐怕没跑出县城多远,自己先饿死了。
他让肉山烟鬼站在一旁,不用上前帮忙,自顾自的把两人身上的钱财全部摸了出来,索性运气不错,这两人兴许是因为要去寻花问柳身上没钱心里不安。他们三兄弟,累死累活干一天才二十个铜板,三人省吃俭用尚不够用,这两个天杀的加一块竟然装着足足三十两银子,这可是一般农户一年不吃不喝也攒不下的巨额财富。连带着管事的腰上挂着的那块看着便价值不菲的白玉他也一同顺走了,毕竟谁也不会嫌自己身上钱多的。
要是寻常老百姓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估摸着已经等着官府上门自己以命抵命去赎罪了。棍爷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想起有一日那码头上一位落魄书生曾说过的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当日听着,没觉得如何,此刻回忆起来,愈发的觉得这句话有道理。
摸光了两人身上钱财后,他便自己独自一人搬着尸体打算丢进巷弄里的一处地窖内,也没打算多做隐藏,只要人第一时间别发现便是了。
烟鬼和肉山看到自家大哥忙活起来了,自然打算上前帮忙,却看见大哥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靠边站着就成。
扔完了人又将地上的灰用脚扫了扫,掩盖住血迹。将一切忙活完后,棍爷就像是用血洗过澡一般的血人。他脱下了外面这件薄薄的单衣,将身上的血迹擦了擦也一同丢进了地窖内,刚好盖在那尸体上,嗯,这样操作他很满意。而烟鬼和肉山两人身上干干净净,至始至终连手都没有动上一下。这也是棍爷的心中所想,若是自己命里该有这一劫自己赔了性命便是,没必要连带着让两名兄弟一同赴死。
三人快走出巷弄时一股冷风刮过,棍爷顿时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变得有些清醒,眼神也变得不再血红,面色如常好似之前的一切并未发生。
只觉着寒风凛冽,自己连单衣也没有一件再吹下去若是染上风寒可是冻坏了身体也没钱治病。
他看见街口旁那户人家墙边挂着一件未来得及收的麻布外套,便爬上墙将衣物取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不算舒适可抵风寒,自己也不是讲究人没那么多名堂。
可向前走了两步,他又觉得不可。自己今日虽杀了人可也不应与那些鸡鸣狗盗之人混为一谈,于是便退了回去,摸出一两碎银扔进了那户人家院内,心里琢磨着这衣服肯定值不了一两银子自己也不是占便宜的人,只希望那人家能早些发现也就好了。
按理说到这时三人仇也报了,气也消了。随便这个地方对付一宿,待明早城门大开时快步出城也就相安无事了。
可棍爷毕竟不是凡人呢,他做事讲究一个滴水不漏,要不便不做,既然做了就干脆做好做全。
棍爷招呼两人返回码头住处,看见门口的守卫还笑呵呵的道了声大哥好,只是守卫连头也懒得点,只是漠然的望着他们三人。棍爷想起之前三人经常被这狗眼看人低的守卫欺辱,一时间竟想干脆连他一块杀了就好。
还好他的理智救了那守卫一命同时也救了自己三人一命,要是在这里杀了这守卫惊醒了他人,别说是跑出这淮西县城就是连码头也插翅难逃了。
他们也没在搭理,而是轻手轻脚的回了住处。码头的苦工自然也分不到什么好住处,大通铺一间房睡上十几二十人,鼾声此起彼伏房间内一直笼罩着一股恶臭。往常不觉得如何,当下闻着便是无法形容的刺鼻难以忍受。
由于第二日是一个月一次的休息日,整个码头放大假,所以房内仍有工人还未入睡。看见三人丑时才归来便关切的问道去往了何处。
棍爷笑呵呵的作答说道自己有一名远方亲戚恰巧路过淮西见着了自己,打算带自己三人一同上路做个行脚商人虽然也是赚个辛苦钱,但至少不用再起早贪黑干这体力活,这不自己回来收拾收拾行李,马上就走。
这码头工人都是日结铜板,所以流动性很大,尤其又赶上放大假自然有更多的人进出,那工人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十分羡慕他们可以摆脱先如今这样的苦日子。
三人把行李收拾妥当后,一些带不走的锅碗瓢盆纷纷送给了刚刚那位与自己闲聊的工友,那工友自然也是高高兴兴毕竟白得的便宜总是让人更满足。
漂亮话又不费银子,自然是好话连连祝他们事业有成宏图大展之类的话说了一箩筐。
一切都结束后,三人背着行囊踏出码头不急不缓的走在淮西的大街上,感叹着这世间的人情冷暖。要依平常那工友多半先是询问自己两句情况接着便是说着刁钻刻薄的话来挖苦他们,达到让自己开心的目的。而今天不过是送了他点不值钱的物件,给他编了个莫须有的出路他就能将兄弟三人夸的跟财神爷附体好似能与沈万三肩并肩一样,还真是可笑。
这应该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走在这儿了,还有不到三个时辰,待辰时城门开放,自己也就将离开这座举目无亲的伤心地了,故乡却不是梦乡倒不如远走他乡。
第九十章 三人学艺出闯天下
以棍爷这一路上的布置而言,即便出了城也毫无必要仓皇逃窜,即便是胜似闲庭信步的装作在郊外游玩也很难被官府之人捉拿。
至于那两人的尸首,足足是三日之后已经散发出恶臭才被过路的行人的所发现,棍爷一行三人一路狂奔早已经到了四十多里以外的郡县内了。
这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三人一路走走停停,毕竟还是少年郎,杀了人便是觉得自己惹上了滔天大祸唯恐被身后的追兵所赶上,就连棍爷自己也一直略显惶恐不安,睡不好吃不香。足足跑到了百里外的一处小山村时,才觉着心安。
三人一讨论,淮西城里死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应该也不至于百里缉凶官府通缉吧。于是便停下了脚步,在小山村内停下了脚步,打算先好好休息几日,待人恢复以后再作打算。
这上百里的逃亡之路,以三个连县城都没出过孩子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更别提目标究竟是何处了。
北地不似南,虽大片荒芜但未经战乱,百姓相对富足,能建立村庄地方也多半是适合庄稼汉居住的,他们所停留的村庄也不例外。
乡下百姓不像城里一般,功于心计喜好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勾心斗角,多大数相对淳朴善良,见着三名少年郎过路客也没曾多想,便热情好客的收留了下来。
见识过社会底层黑暗的三人别的方面也许不太在行,可是察言观色打探人心的本领却是这小山村的村民们拍马也赶不上的。在与村民们的交谈中,他们深知村民们想听到什么样的话,乐意如何被恭维,他们便如何开口,俗话说的好开口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说几句好听的又没什么损失。这村民们一个个自然是被三人哄得喜笑颜开觉得特别合适,也就将三人当做自家子侄一般对待了。
所以呐,这三人在这样一个从未来过的小村庄里过得倒是颇为舒适。在这儿,他们感受到了忘却多年的家庭温暖,没有算计,没有欺辱有的只是热情真诚的感情。
这村庄的这一段时间内,后来三人住进一名退伍老兵的家中。按理说,六层健体境的退伍老兵即便没能混上个一官半职但也应该有一个挺不错的归宿。可也许是故土难移,也或许是落叶归根,在外征战了大半辈子的老人选择了带着大笔赏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即便家乡的亲人早已死去可这片土地同样对他充满了回忆。赏钱足够多到在这样的小山村里,他便是整日不再劳作打大吃大喝到死也花不光这笔钱,所以离家时的叛逆少年再回首已是村上叫得出名号的富家翁了。当这三名少年来到村庄里时,他便是第一个出声想要收留他们的人,自己孤单多年也想能有个伴说说话,自己这沙场历练半辈子的皮毛功夫也希望能有个传承。
村里人自然也知道这老兵的苦处,所以在一同商量将三名少年安置在谁家的问题上基本上没有争论,一致同意就由老兵来招待好了。
这确实也是三位倒霉孩子的一次机遇,也正是因为留在了老兵家中才有日后他们从北到南的赫赫威名,也正是这一次机遇让三位少年郎的发展轨迹完全改变。
这一待便是三年,三年里老兵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告,即是师傅也是父亲。由于三个人年龄都已经偏大,十五六岁才入门习武要是在大家族里早已经被抛弃到了无人理会的偏僻角落,可在老兵这却不一样。他认为只需要你一心向学即便是到了七老八十再将这功夫捡起来,绝世武功肯定是痴人说梦但练个强身健体肯定是没多大问题的。
老人拿出自己的多年积蓄,给三位少年购入了大量的名贵药材洗精伐髓。老人在外从军半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勤俭节约,可到了这会儿该花钱的地方半点不含糊,真就如亲生儿子一般舍得,也正是这三年,老人肯教,三人自知机会难得自然也是勤奋学习,无论寒暑无论夜半子时,只要是还有力气,只要还能够站得住脚便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这样的人要是都不能够成功,又有谁还配得上呢,三年时间突飞猛进,皆达到了六层健体境,棍爷更是一马当先稳稳的立足于健体境巅峰上了。
老人识人功夫一般,只看出三人天赋不俗,没曾想竟然是如此惊艳绝伦之辈,能够在三年时间之内达到如此高度就是他自己曾做过美梦幻想也从没敢想到这一步。可偏偏,这三位少年,他们做到了。
三年后老兵因为战场上负伤太多都是陈年老伤,年纪越是增大身体也就每况愈下,病重离开了人世,三人安葬了老兵后,足足守了四十九天灵,这位再生父母一般的人物给予了他们新生,让他们再次感受到了世间冷暖。
有了一身本领的年轻人自然不甘心一辈子窝在一个小山村里,还是得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此时的他们也不过十**岁正是想一展抱负的年纪,棍爷虽少年老成可同样想有所作为,于是他们再次出发。
正直不代表没有野心,同样少年人也不缺少冲劲,这一次他们直接去了楚河边最大的一座州城——万岭,此处靠近南地民风也变得彪悍起来了。
宁王是一位不太有远大抱负的王爷,这楚河边的万岭城便是他治下内最大的城池。当年太子继位时,他不争不抢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坐那万人之上的龙椅,相反和与现在的皇帝老儿自己的哥哥争皇位。反倒是太子的几个亲弟弟心思活泛跃跃欲试,最后的夺嫡之战还是由实力雄厚的太子名正言顺的继位,倒是那几个亲弟弟底牌尽出仍是无功而返。
他的哥哥也就是现在金銮殿正首内位,表现的极为在意血脉亲情,与之相争的那三名弟弟不但没有受到丝毫打压反而是将北地最为繁华的几座州城划归与他们,皇太后自然是满心欢喜,在她看来都是自己儿子,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一奶同胞谁坐皇位也没差,只要一家人都还在就作罢。
结果不出三年,那三位王爷皆是以各种各样的情况暴毙在了自己的王府内,皇帝震怒,下令严查可几年时间过去了,锦衣卫去了东厂也去了,仍是没查出任何结果来,奇怪就奇怪在大笔银钱都给花了,什么事也没办成。皇帝非但没生气,每年该拨的钱更是分文不少。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事百分百就是皇帝自己做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查的出丝毫结果来呢。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既是给母后一个交代也是给这天下人一个交代,多花点功夫却不用背上同室操戈的骂名,不管怎么算这笔买卖皇帝都是稳赚不赔的,那便是好的结果。
至于当初被旁人耻笑的糊涂蛋宁王,反倒成了硕果仅存的几位皇弟里生活的最自在的一位,万岭城天高皇帝远,再加上之前他的优异表现让皇帝十分满意,所以给了他最大的自主权。他也成了几位正统王爷里,唯一一位手握上万私兵的了。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这位看似年少无知懵懵懂懂的宁王才是真正的明白人。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机智而洋洋得意,相反获得了这样的优待后,自家表现的更加不争。对于治下的土地,文有太守治民,武有三品镇安将军戍边,自个?当然是当一个安于享乐的闲散王爷也就作罢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连王爷自家的事都不去管,太守和镇安将军又何必去多管闲事呢,所以这万岭城竟成了北地内最乱也是最开放的一座城池了。
不管是各路商会还是江湖人士就连那负笈游学的士子们都爱往这靠,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心中的自由。都认为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能够一展抱负出人头地。
除了闹事杀人,谋反弑官这样不可原谅的大罪以外,其他很多时候各级官员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糊弄着过。
而老百姓和官员们仿佛隐隐中保持着一种相对的默契,谁也不会去触碰那条底线,所以绝大多数皆是各自相安无事。
三人如同其他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一般到了万岭也想着能在这儿靠着自己的身手有一番作为,可现实总不会如梦想一般美好。
三人虽有武艺在身,可万岭格局已定,他们又不愿意再依附于别的势力看别人的脸色行事,那自然容易受到其他各方势力的打压,生活举步维艰,好在本就是底层人,心如磐石能吃苦耐劳,半年之久虽没混出来多大的名堂,可也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儿,棍爷对兄弟更是没话说,总算不再是孤零零的三个人也将自己的势力扩展到了二十余人,多的不指望,勉强能在这万岭城内立足混个温饱,也就知足了。
可造化弄人,好不容易一切走上正轨却又遇到了新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