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杨伯现鬼狐先生
于是曾锐舔着脸朝老王问道:“王师傅,我前日来得到了一把虎胆亮银枪。不知道交给王师傅您,能不能让它也提升一个档次啊?”
老王先是眼前一亮道:“虎胆亮银枪可是好东西!”到了老王这个级别的锻造大师,其实淬炼寻常兵器已经让他提不起多少兴趣了。越是好的兵器交到他的手上来提升,于是能够激起他的挑战欲。
接着有些为难的说道:“提升应该能够有些提升,但越是好的兵器它提升的空间也就越小,我只怕到时候没能够达到让锐当家你满意的地步,让你空欢喜一番?”
曾锐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戏。对于虎胆亮银枪的威力,自己这几天操练时已经有所了解,这不是之前自己所使用的任何一把长枪能够媲美的。没想到老王竟然还真能够让虎胆亮银枪变得更强。
那曾锐自然是喜笑颜开,忙说道:“王师傅您哪怕能够提升虎胆亮银枪一丝一毫,小子对您都感激不尽。即算是不能提升,小子也绝对不会对您有任何意见的。”
“好,既然锐当家的你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脱就显得有些不懂事了。你尽管把那虎胆亮银枪交给我,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还让它变得比以往更加锋利!”老王同样是十分爽快的一口应下。
不过曾锐很快将话拉回了正道上来说,收起了那满脸笑容,转而郑重的向老王问道:“王师傅既然您是这样的情况,又为何会选择第一时间站出来,支援罪州城?”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已经在罪州城待了二十多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十分熟悉,我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之前无论是谁当家作主,也与我无关。但最近这两年由你们血色接管了之后,这罪州城有着明显的进步。百姓安居乐意,搜刮民脂民膏的世家作风也有着明显的减少。一切都变得规范起来,这对百姓们而言自然是最重要的。既然罪州城是我们共同的家园,那外敌来犯我又如何能够苟且偷生?”
老王义正言辞的说出如此一番话,一扫以往的憨厚老实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一往无前的坚毅。
“既然如此,我二人再次替罪州城数十万百姓谢王师傅!”说完,曾锐与张鹏两次朝着老王拱手称谢。
而此后的三天,血色总部再无一人登门。
是夜,曾锐与张鹏两人站在血色大门口。曾锐目眺远方许久之后,
“难道这罪州城里就没有其他高手愿意站出来了吗?”曾锐有些惆怅的说道。
这也怪不得曾锐会有些沮丧,毕竟罪州城的兵力本就比不上峡州九家那哪怕一分为三的力量。
而顶尖力量更是血色最为薄弱的,每个州城多多少少都有些负责压阵的重楼境。而血色并没有自己的重楼境强者存在。几个高层虽然有能力力战伪重楼,可真要碰上重楼境的高人也就束手无策。
而张鹏摇了摇头说道:“情况倒也没你想的那么早,你瞧变化这就出现了。”
曾锐先望了一眼张鹏之后便听到了轻轻的叩门声,连忙上前亲自打开了血色大门。
“老朽半夜前来叨扰,还望两位小友勿怪。”只见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佝偻着身子的老者边说边走了进来。
立于两人身前后,老者摘下了斗笠之后。曾锐张鹏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杨伯!”
这名被曾锐张鹏称作杨伯的老者,其实论年纪就是做两人的爷爷都够了。只不过听周围的百姓都称呼老者为杨伯,血色的小伙子们也跟着称呼为杨伯。
这名杨伯说起来血色的小伙子们倒是都很熟悉,血色斜侧有一家老夫妻经营的酒摊,小伙子们都爱有事没事过去喝上两口。
而杨伯风雨无阻每天都坐在那酒摊上要上一壶酒再拿上两个下酒菜,所以但凡是酒摊上的常客就没有不认识的杨伯的。
也没有人知道杨伯在罪州城待了多少年,反正是酒摊旁的街坊邻居对杨伯都极为熟悉,见面打个招呼自是免不了的。杨伯无论是见着谁,都是乐呵呵的点点头。
所以就连曾锐和张鹏对杨伯都有所了解,在酒摊生意好的情况下还曾跟杨伯坐在一个桌上一块儿喝过酒。
”杨伯您今日前来是?“要说老王是锻造大师带给了不小的冲击,可杨伯这么一个说句不好听都已经行将就木的老人也是来捍卫罪州城的,曾锐实在是难以置信所以才就此发问。
杨伯神秘一笑并没有开口,而是直接在原地释放出了一股似有似无的威压。扑面而来的威压让曾锐就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而他努力用余光看见站在自己身旁的张鹏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不过是一瞬间杨伯就已经受回了他的威压,而对于曾锐而言就好像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一般。
即便是准圣的威压曾锐也不是没有见识过,罪州城洗牌时犹如出鞘利剑一般的杀神黑狱也并没有像杨伯一般悄无声息如天崩地裂,难道说杨伯要比黑狱更强?
要是在几个呼吸之前曾锐会有产生这样的想法,那他自己恐怕都会打自己几个嘴巴子把自己抽醒。可目前当一切明明白白的摆在自己面前,那就由不得自己不信了。
”鬼狐先生?“而这时身在一旁的张鹏试探性的向着杨伯问了一句。
”哦?“那杨伯眉毛一挑,带着欣赏的目光望向张鹏开口道:”不愧是小安子的徒弟,竟然还能够认出我来。看来我深居罪州城多年,江湖上的朋友倒是没有忘了我。“
见杨伯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张鹏整个人发出了轻微的颤抖之后朝着杨伯拱了拱手道:”家师曾嘱咐过我,罪州城里看似一盘死水,不过却是有着真正的隐世大能存在,其中位居第一位的便是鬼狐先生您。家师还说若是见着了鬼狐先生一定要代他问好,同时还有一句话要带给您。“
”什么话?“杨伯随意的问道。
”过去的恩怨都已经过去了,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别忘了曾经的那群老朋友。“张鹏老老实实的答道。
而此时这名称呼张鹏的师傅都为‘小安子’的老者,却因为张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整个人有些微微发颤。
不过很快恢复到了平静的样子后,摇了摇头说道:”有些事情不是我说过去就能过去的,有些路即便是我也没得选。“
说完这句话之后,杨伯很快接着说道:”行了,这些事与你们这群小辈也无关。我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你们,罪州城若是遇到了九家的兵马不可抵御时,我会替你们出手一次,但仅仅只能出手一次。“
突然之间曾锐想起杨伯身上的气息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见,很久以前在救过自己性命的白先生身上同样遇到过。当时自己什么都不明白,只感觉白先生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是浑然天成。还是后来肖昊告诉他,白先生已经无限契合大道,修行者们称这种境界为返璞归真。
见曾锐打算开口,杨伯直接伸手打断道:”其余的事情都别问,等你们的实力有一天到了我这个层次了自然会有所了解的,有时候无知也是好事。就这样吧,望你们能够让罪州城无碍,老头子我也能够在这儿多待些时日。唉,真要离开了我还真有些不舍。“
等杨伯说完这句话后,曾锐再想开口,院中便只剩下了自己与张鹏两人。而杨伯就在自己的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一场梦。
“这鬼狐先生可不是个寻常人物。”
哪怕杨伯都已经离去了,张鹏同样是刻意压低声音小声对曾锐说道。
而曾锐则是白了张鹏一眼,没好气的回道:“能称呼你师傅为小安子的,能是寻常人物吗?”
张鹏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话是这么说,不过这鬼狐先生确实与众不同。在百年前他就已经是站在华夏大陆顶端的人物了,这江湖有一个年代可是属于他的。”
以张鹏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还能够对一个人如此钦佩,也确实是勾起了曾锐的兴趣。哪怕是明知他有意要卖弄一番,曾锐也不在乎了,当下便催促他讲起这鬼狐先生的故事。
百年前鬼狐先生横空出世,江湖上的其他英雄豪杰也应该鬼狐先生的出现全都成了陪衬变得黯然失色。
无人得知鬼狐先生最早时师从何处,听到他的大名时他便已经游走于名山大川之间,刻意去寻找那隐世家族的绝顶高手挑战。
至于外界名门大派,鬼狐先生早已经没有了对手。
真正让鬼狐先生扬名的正是他发起挑战的最后一战。他挑战的对象是昆仑山中的叶家家主,叶宇凌。叶宇凌同样是站在华夏大陆最顶峰的人物,并且还有一个十分霸气的称号人王。
叶家是隐世家族中唯一的纯炼体家族,家族中自古以来便不研习术法,信奉这人身成圣与佛家中的苦修士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第三百三十章 九辰部仓皇逃窜
即便是叶家的寻常家族子弟一个个也将自己的肉身淬炼的刀枪不入,与老王相比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能够身为叶家家主的叶宇凌,其修为更是达到了恐怖的程度。单单是他的肉身据说,寻常重楼境修士持那上古神兵刑天巨斧也不能伤到他分毫。
而两人决战之地正是昆仑山脉之中,虽然寻常百姓入不得昆仑山,可那天下修士却是对这一战趋之若鹜。
而两人的大战也确实对得起修士们不远万里的跋山涉水,打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就连昆仑山脉上的山峰都被两人打平了数座。因为看热闹躲闪不及遭受波及的倒霉鬼同样也不在少数。
两人皆是这个时代的惊才绝艳之辈,修为也确实是不分伯仲。最后甚至是打到了昆仑山脉震动,引得主龙脉险些觉醒。还是剑圣山上那位亲至才平息了这一场大战。
决斗总是要分出输赢的,虽然围观者确实是不虚此行,但对这天下修士总得有个交代才是。
最后剑圣一言定胜负:叶宇凌胜。
而从未战败过鬼狐先生自是不服,当下就暴起飞上天空与剑圣临空而立,试图求个公道。
而数息之后鬼狐先生便颓然低头,不再言语。也不知剑圣究竟是对鬼狐先生说了些什么,总之三言两语之间便让鬼狐先生的气势威压荡然全无。
而事情并没有在这里结束,剑圣立于高空之上当着天下修士的面宣布收鬼狐先生入圣山,圣山之内典籍供他参阅。
这消息的宣布自然是引起来底下修士们轩然大波,相较于这场惊天动地的战斗,显然剑圣收徒这件事更让大家震撼。对于鬼狐先生被剑圣收为弟子纷纷眼热不已。
华夏大地强者如林,各领风骚数百年。可唯独不能算上剑圣,并且剑圣乃是独一档的存在。
数百年间惊才绝艳之辈渡雷劫破空飞升者并非没有,而他剑圣偏偏是稳坐钓鱼台始终并未离开。
这最近这数百年来第一位飞升成仙者便是剑圣的大徒弟陈樵夫。陈樵夫原本是剑圣山下一名农家子却在及冠礼时被剑圣收为首徒,而陈樵夫上山之后便一心修炼,再度出山时便是百鬼夜行阴阳无道作乱时。
陈樵夫提一柄古卷黑刀,以横扫千军之势将那百鬼夜行当场诛杀。以使用了超出这方世界极限的战力强行受雷劫感应,被迫当场渡劫之后便飞升仙界了。
而在场之人有上过圣山者,也见过这陈樵夫。只是没想到陈樵夫几十年间深居简出,入世便已举世无双连这方世界都不再接纳了。
数百年间剑圣从未出手,甚至初出茅庐的江湖客很多都不知渤海之滨的圣山上坐着一位老剑圣了。而他仅仅用几十年时间便培养出了一名飞升仙人间接也证明了他的能力。
毕竟陈樵夫的天赋是一方面,可璞玉未经过雕琢同样也成不了传世之宝。相较于陈樵夫的天赋而言更重要的是有剑圣为师。
天下修士何人不想成仙,何人不想长生,可终其一生又有几人能够做到。而剑圣的徒弟便做到了。
一时之间天下修士齐聚渤海之滨,无论男女老幼都想着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自己就撞了大运被剑圣收为弟子了。
数十万修士将圣山下的小镇挤了个水泄不通,就连那山野之间也是人满为患。
剑圣倒也并非完全不近人情,最终在数十万人中选出三名弟子带上了圣山。其他人自然是羡慕不已,可也无可奈何。
也有不信邪的留在了圣山下企图希望自己用诚意感动剑圣,可自从剑圣收了这三名弟子之后便不再理会众人。久而久之圣山下的修士大多也就散去,仅有极少数干脆便留在了圣山之下自成一派。
此后百年间剑圣便从未下山,如有妖邪作乱皆是由之前收的那三名弟子下山镇压肃清。而那三名弟子这百年间最低都已经达到了半圣修为。
这是有一则关于剑圣身份的消息不胫而走:剑圣之所以并未飞升,是因为他的身份是华夏大陆人间界的守护者。
而一传十十传百,竟然传的华夏大陆人尽皆知。并且从逻辑上来说这消息的真实性也很高。
就连他的徒弟都能数十年间破空飞升,那他本是自然具备了更强的实力,偏偏又能够与大道契合不会被天道排斥,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在普通修士的心中鬼狐先生虽然也算是站到华夏大陆上的第一梯队。但无论是何人都不足以和剑圣相提并论。能拜入剑圣门下,已经是修士的无上荣光了。
最后的结果也不出大家所料,此战结束之后鬼狐先生便虽剑圣一同返回了渤海之滨的剑圣山。
谁也不会因为鬼狐先生为了加入圣山,甘愿放弃决斗的胜利而去轻看他。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自古以来便很受用。
其实付出的代价与收获完全不成比例,任谁在鬼狐先生这个位置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长生成仙是修士们永恒的奋斗目标,为此甘愿付出一切,更何况不过是区区一场胜利。
待入圣山后江湖上便不再有鬼狐先生的消息传出。直至五十年前圣山下传来消息那鬼狐先生叛出圣山,就这可比剑圣收为弟子来的劲爆多了。
再之后就没有人听到过任何有关于鬼狐先生的消息,只当他早已尘归尘土归土被剑圣给清理门户了。
了解当时事由的不过仅有同属在大陆第一梯队的同行者得知,而恰巧张鹏的师傅就是当时第一梯队的同心者。
“那后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见张鹏突然停了下来并没有将故事说完,曾锐自然是不乐意了,于是连忙问了起来。
而张鹏的面色有些尴尬,刮了刮鼻梁之后说道:“后面的故事我也不知道了?”
“这怎么可能,哪有你这种讲故事讲一半的,这谁受得了啊!”听到张鹏这样的解释,曾锐不依。
“这鬼狐先生的故事是我来罪州前师傅说的,而我师傅确实也就给我说了这么多。”
“你师傅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刨根问底的多问问?”
张鹏有些难堪的说道:“我问归问了,但我师傅说了有些事儿还没到那个层次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知道罪州城里有个连他都招惹不起的存在就够了,万不得已报他名字兴许还能够逃过一劫。”
得,这位之前装的高深莫测,说起故事来了头头是道。弄了半天,自己也不过是个半桶水晃啊晃。
曾锐鄙夷的望了张鹏一眼,而张鹏自己也有些抹不开面子只好当做是没看见。
此后的半个月之内又有两名伪重楼境的高手登门,表示会与罪州城一同共存亡。
可这一切并没有让曾锐安心,峡州内乱殃及罪州。而以目前的战力而言,并不足以经受住上万的大战。
罪州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而时刻关注着峡州最新消息的曾锐深知留给罪州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刘翰林率工匠在罪州城内大兴土木日夜赶工,而胖子王则以将血色这一年多以来囤积的古董物件往并没有受到波及的京州变卖换取银钱。
打仗打的就是银子,虽然以罪州城目前的经济情况分析暂未出现问题,但总得将银钱备好以备不时之需。
胖子王其实做好了两手打算,说实话在血色的这一年让他十分震惊。他没想到在罪州这一年多里挣到的银钱要比他自己蜀州十年还不止。这也跟罪州城的特殊性有关,罪州城的人流量太大,而来的人又多是避难避祸者。罪州城物价太高他们不得已将所携带的古董文玩等物件贱卖度日,才使得胖子王的典当行反而成了血色名下最赚钱的产业。
备下银钱一来是为了打持久战做准备,二来也是提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留下一笔钱,至少在罪州城不保的时候能够让血色众兄弟弃城之后还能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除了刘翰林与胖子王之外其他的血色人同样都在有条不紊的做着各项准备。
直到一天早间曾锐照例收到了关于峡州的最新情况,拆开信件之后看着上头的内容曾锐眉头紧皱,良久他便吩咐下人通知血色高层议事厅议事。
“该来的终归是来了。”曾锐喃喃自语道。
信上写着昨日峡州城外发生了一件大事儿,九星九辰分率两股九家战兵同室操戈,结果是九辰战败损失了数千人马。自知不敌的九辰领着战兵往罪州方向仓皇逃窜。
“翰林,你的计划还需要多久能够完成?”曾锐尽量用着平静的语气问道坐在自己下首的刘翰林。
刘翰林抬起头稍作思索之后回道:“慢的话七日,快的话三日内可以完工。”
曾锐较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只能按快的办了,七日恐怕是等不到了。”
从被通知议事厅议事起,刘翰林心中就已经隐约有些预感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需要邀大家一同商议的事情,恐怕也就只有大军压境了。
“他们来了?”没有人会傻兮兮的问他们是谁,阴郁的气息笼罩在了众人的脸上,谁都知道他们来了意味着什么。
而曾锐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没错,确实是要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他们的脚程最多五天就会兵临城下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仅一棒入土三寸
“来来来,江湖好汉你快出手吧!”九耀竟然还主动开口挑衅。
易达眉头一皱,他开始好奇战前自己查看关于这支兵马资料是何人撰写的了。自己今日所见的九耀,与资料上所描述的完全不一样。难道这九耀靠的就是嘴皮子功夫才能够屡战屡胜获威名的?
要是如此,那自家大哥曾锐该去峡州九家发展呐!压根都不用比试自家大哥定能拿下九家不世出天才的称号呐!
就在易达心里如此想到时,九耀全当是自己终于掌握了主动,而这江湖客到底是素质不过硬,这还没开打就已经被自己三言两语给唬得犹豫不决了。
谁知易达一声长叹:“唉,你还是赶紧出手吧,否则我深怕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哼!”在九耀看来这江湖客无疑又是在装腔作势,于是忍不住冷哼一声,心里想到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看我一会儿还不扒了你的老鼠皮!在知道易达不过只是外强中干的边角料之后,九耀的内心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取得胜利的同时还希望能够在这儿一战扬名,至少让那些与自己貌合神离倾向于九辰的旧部们明白,谁才是这一营将士中最强的存在。
于是故作一脸风轻云淡道:“速速出手,让我看看你这糊弄老百姓的江湖客到底有些什么本事。莫要本将主动出手,一刀下去你可就脑袋搬家了。”
“好!”易达已经完全失去了与之对话的兴趣,只是在心里暗骂了两句关于九耀资料的撰写人。一派胡言!就这么一名眼高于顶却不知死活的世家子,竟然能够获得那么夸赞,也不知是这撰写人收了黑钱还是确实这峡州都没人了。真是应了那句话,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你说这不知死活的江湖客非要冒出来强出头,能够在耀将军的手下撑过几招?”一名排头兵正小声的与身旁的战友聊到眼前这场即将一触即发的大战。
九家军,将军几乎人人姓九,有大功于九家者,九王爷同样也会赐下九姓,毕竟这可是当年天子亲口赐下的,这份殊荣即便在南地同样也是值得夸耀的。所以为了便于区分,九家称呼人大多是称呼其名而不称其姓。
而他战友同样站在自家将军这边说道:“将军不是说了嘛,让他先出招。否则啊!以咱耀将军的身手而言,打杀这么一个纸糊了只会玩些丢人现眼小把戏的江湖客岂不是一瞬间的事儿。这是咱将军仁慈,深怕他这‘手艺人’还有什么授意没能施展出来,到时候黄泉路上不瞑目呐!”
作为第一线的排头兵,他们见过了太多太多九耀一人一骑战功手到擒来的场面。无论对手是何人,九耀总能够全身而退并取其项上人头,无一例外。所以对他们的将军,他们有着绝对的信心。即便之前九耀吃憋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易达耍了些小把戏罢了,真刀真枪的干起来,自家将军定然不会怵他。
易达将右手向上微微抬起,而立于城外城城头上的曾锐立马会意,右手一把抓过放在自己身后的易达招牌长棍,向着易达的方向抛掷而去。
易达始终不曾回头看,就在长棍自易达右手边飞过的一瞬间,易达一把将其抓住。趁九耀尚未反应过来,右臂暴起发力,手持长棍直接朝着九耀横抽而去。
这九耀也不负众望,直至长棍袭至身前他才从这场大戏中如梦初醒提起手中长刀抵抗。可他又怎知在他看来不过是花架子的江湖客易达,这一棍下去能够要多少人性命呢。
“嗯!”这一声闷哼正是在长棍与长刀交错时,长刀的持有者九耀发出来的。不再是故作姿态的挑衅,这一声闷哼实在是因为痛的难以忍受本能发声。易达这突如其来的一棍直接打得他持刀的右手筋骨寸寸断裂,此刻长刀落地,而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直接耷拉在肩膀上,整个人的膝盖部分更是被打的埋在土中。
“嘶!”见到此状的九家军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家副将竟然敌不过对手一棍吗?想起之前那人自不量力的挑衅之语,现在竟然当场灵验了。
而正当所有人当将目光集中在场中大放异彩一招制敌的易达身上时,作为失败者的九耀此时浑身颤抖。自己的身体自己比所有人都更加清楚,自己的右手是废了,余下的生命即便是全部用来跋山涉水找那生死人肉白骨的白玉骨恐怕也难以恢复了。可他此刻并不是为自己的右手,也不是因为疼痛,最大的伤害来自于他的内心。
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一名没有听过名字的江湖客打的入土三尺毫无还手之力,这对于他来说要比杀了他更难受,受了莫大羞辱的他竟然当着自己属下的面被人百般羞辱他又如何能够不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就在此刻原本已经深陷泥土之中的就要忽然发出了冲天的怒吼声,紧接着他身下的土地连声爆炸,土块四处飞溅,而他从泥土中走出,就好像如同九幽地府中来。
此时的九耀左手持长刀,一步一步朝着易达走去,之前的浮躁嘲弄轻视早已不见踪影。而九耀眼中所剩的仅有一片血红,每踏一步他的气势便更胜一分。而心理素质差点儿的战兵,光是听到自己将军以脚踏地发出的响声都会有些心悸,尤其是一脚重过一脚,让人忍不住有些头晕目眩。
而身为主人公的易达仍然是漠然的望着九耀,不带任何感情的打量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
“我要杀了你,今日之辱非千刀万剐不得解我心头之恨。”九耀犹如一尊杀神降世,光是那血红双眼就连他自己的那群小兄弟都不敢与之对视。此时正一字一句的向着易达发出最后的挑战。
易达又怎可能被他吓住,抬头望了一眼九耀之后淡淡道:“你能不能解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必然活不过今日了。”语气平淡,一言定人生死仿佛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到了这时不会再有人怀疑易达话语的真实性,以他刚刚的手段足以震慑全场,即便是那群心高气傲的九家军也不得不服,眼前这名江湖客单打独斗绝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招惹得起的。
而九耀并没有被易达再次激怒,相反一脸平静甚至是嘴角还挂起了一丝怪异的笑容道:“行军打仗之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又何惧生死。死了就死了,尘归尘,土归土便也作罢。不过我今日死,必定也要将你给带上。”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打了一世内战还真当自己是抗击外族的民族英雄了?醒醒吧,你不过是一个活在自己虚构世界里的懦夫罢了,丧家之犬还敢来罪州城兴风作浪!”易达果然是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主儿,人九耀都已经燃烧本源精血誓要做最后一搏了,而战前易达还非得将他的遮羞布给扯掉,让他的战意值上升到最高处才肯罢手。
之前面对易达的挑衅会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现在九耀只是扭了扭脖子,算是活动了一番筋骨之后,轻轻地就像是老朋友的口吻对着易达说了一句:“准备好,我要来了。”
话音落,九耀左手刀径直向前劈砍而来,易达则是往右侧稍稍偏些躲过了这一击,而泥地上却留下了一道足足三尺深浅的槽痕。
“刀势已成,这九耀悟了,只可惜回天乏术了。”站在城头上的张鹏小声的喃喃自语道。
一击不成又是一击,一刀接着一刀,九耀好似左手力无穷。挥出的刀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狠过一刀。而易达罕见的并没有与其硬碰硬,而是不停的侧身躲闪,彷佛似不愿掠其锋芒。其中还有数刀堪堪是擦着易达衣角划过,就连远处的曾锐都有些替自己兄弟担心。实在是战意滔天的九耀就如同一只杀红眼了的嗜血魔兽,此时爆发出的实力远不是寻常的他可比的。
不过张鹏打消了曾锐的疑虑,抬手阻止到曾锐的行动道:“你何时见易达打过无准备的仗?他看似莽撞实则心细如发。你以为这九耀不知死活的燃烧本源精血就能够奈何得了易达吗?你仔细你看看,易达仓促之间左闪右避颇为狼狈,可这发狂的九耀出手不下百次了,可曾伤到过易达的衣角吗?虽然我不能猜出他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我敢跟你保证,这九耀压根就伤不了他!”
听了张鹏的说法之后,曾锐思量了一番发现好像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易达虽然好似险象环生漏洞百出,可偏偏是逼的那九耀出手更加匆忙更加没有章法,自己却没有受到一丁点实质上的伤害。而现在大家眼见的劣势,不过是易达可以营造出来用于麻痹对手的一种假象罢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都将成为踏脚石
可即算是其他人都可以做出选择,他曾锐也没有别的选择可做。即便是面对百万雄师,他同样也只得硬着头皮往上冲,既然是如此倒不如干脆些答下来好了。
“一切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来做,仅仅是九辰的残部,想要吃下我们罪州城简直是痴人说梦。既然他敢来,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这个时候总需要有个人站出来加油打气,而作为带头大哥的曾锐也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率先发声道。
易达双手抱胸站在议事厅的右侧,扫视了一圈有些垂头丧气不知如何是好的血色中层们,冷冷地说道:“血色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用刀用枪一点一滴打下来的,我们血色靠的就是打打杀杀发家的!现在过久了好日子都忘记了自己是干嘛的了吗?别忘了混江湖,提着刀吃饭才是常事,能放下刀吃饭是美事。”
那些之前听到九家战兵即将来临,本能的就有些恐慌,一个个兴致明显不高,只有极少数的小伙子还保持着高昂的斗志。而易达在血色的威严还是极高的,但凡易达的眼睛扫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时,总能够让他们浑身一颤。至少这下总算让所有人都恢复到了眉宇之间的清明。否则就目前为止这个死气沉沉的气氛,就连谈都不用谈下去了。
“城壕、墩、台楼都修缮完毕了吗?是否能够确定可以使用?”曾锐的目光看向一名新爬到血色中层的年轻小伙子彭嘉,这人虎头虎脑看上去极为精神。而在曾锐刚刚宣布大军压境之余,尚能够保持战意丝毫不受影响的佼佼者便有他彭嘉一个。
胖子王刘翰林两人都对彭嘉的评价不错:敢打敢拼,有勇有谋。虽然彭嘉不过七阶锻骨境的功夫,除了与张鹏日常操练之外,就连获得修炼的时间和机会都极为有限。而与现在血色的实际总人数以接近万余时,就彭嘉的修为而言已经没有半点优势可言了,甚至是连露头的机会都很少能够获得。而他偏偏成为了最早从底层靠自己一步步爬到中层,并且让几位大高层另眼相加的血色新贵。在血色阿谀奉承想要升官发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想要在血色出头手要狠心要活拳头还得硬。
而他彭嘉能够坐在先站的椅子上,至少便说明这个资格他已经具备了。
“报告当家的,所有守城设备已经全部检查完毕,时刻准备迎接大战。我愿与守城器械共存亡!”在回答曾锐问题后,彭嘉器宇轩昂的高声宣誓道,打算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对事情负责到底的决心。
其他数名高层皆是较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彭嘉这样的举动无疑给其他中层做了一个很好的表率。
而曾锐并没有露出赞许的目光,作为一名决策者一言一行决定着手下上万兄弟的性命。所以在每一次做出决定时他都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若是因为三言两语就左右了自己的意见,争权是拿自己兄弟们的命在开玩笑。
“城要守,兄弟们也要活下来。不光是彭嘉,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都可以参加此役过后的庆功宴。这兴许对血色而言对罪州而言并不是一次磨难,而更像是一次蜕变。要知道,我们血色这几年时间里一步一个台阶,靠的就是踩着别人的脑袋往上爬。而这一次,也不过就是把对象换成了九家的子侄罢了,同样无足轻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谓的九辰残部具有万余兵力尚未出手,至于有所消减却仍有能力作战者同样有着万余。
这意味着罪州城下面临的是最少两万峡州精锐的冲袭,而整个罪州城总共也没有几位正规军。就连最为正规的城防驻军尚且是临时拼凑而成,那其余民兵的战力可想而知。
其实单论消耗战或是比拼两军人数的话,曾锐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战争也好决斗也罢,从来都不单单是比较其中一个方面。
罪州城目前看似众志成城,全城百姓都拧成了一股绳,可曾锐仍不放心。只有患难见真情,江湖上大多嘴上都说得好听,可办起事来却十分不爽利。这种人这些年曾锐也见多了,有这种担忧也很正常。
即便是摸爬滚打再多年也看不穿人心,究竟是大家一同咬紧牙关度过一劫,还是在一波冲击之下四散而逃。曾锐也说不准,他能做的仅仅是将坚守阵地的几率扩大最大。
这会自正午前开始,除了中途吃了个便饭之外其余时间一直在展开分析讨论,等将所有内容敲定时太阳都已经落山了。会后曾锐头一个离开了议事厅,走在血色总部的小院内抬头望天。夜空中黯淡无光,真如同他此时的心情一般,整个人难免有几分惆怅。
而正在此时那小伙子彭嘉急匆匆的从远处走来,抬头一看曾锐正看着自己连忙行礼叫了声锐哥。
曾锐也是闲着无聊想和人说两句话,偏偏大家又都很忙,也不好去打搅谁,看见彭嘉过来了自然也就来了兴致。
“彭嘉,你说这次咱们能赢吗?”曾锐饶有兴趣嘴角微微上扬的便彭嘉问道。
而彭嘉则是一脸严肃十分郑重的回道:“很难。”
“哦,是嘛?”曾锐接着问到,也想听听作为血色的中层代表会带这一次的大战有什么样的看法。
彭嘉倒也不怯场,一本正经的分析起来了。“相较于峡州九家,我们罪州城血色势力太过于薄弱。即便是九家一分为三,可那是实打实的军伍战兵,而罪州城里的战士大多是草莽出生,压根没有经过军伍中的一番熏陶。若是捉对厮杀,那我们自然不虚,即便是几十上百人的战斗我们同样也能够不弱下风。可要是展开成千上万的大战,那我们便不是对手了。”
兴许是彭嘉觉得这么说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于是他略作停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毕竟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家大哥,要是一不留神让大哥对自己产生看法就有些不值当了。
“没关系的,都是自家兄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曾锐怕这小子思索半天之后抖机灵干脆闭口不言了。
“打不过是一回事,打不打是另一回事。不是有句古话说过人心齐泰山什么来着吗?”
“人心齐泰山移。”曾锐接着彭嘉的话说道。
彭嘉连连点头:“对对对!人心齐泰山移!他九辰率兵逃亡到罪州城,本就是丧家之犬,一路上疲于奔命战力自然有所消减。更重要的一点是,锐哥自从我跟着你们开始便一直在战斗。以弱胜强以多打少,哪一场不是硬战,哪一场都不容易。可我们哪一场怕过?哪一场输过?既然如此,一群逃兵我们如何不能战而胜之?”
彭嘉接连三问对于此时的曾锐来说犹如醍醐灌顶。罪州城安稳的太久了,让他都有些遗忘了兄弟们的发家之路。刻意的去在乎得失计较战损,而忽略了最重要的战意属实有些舍本逐末了。
整个人身躯一震,心里想道:对啊!我们血色一直以来靠的并不是灵活管理怀柔手段生存的,而是靠的实实在在的强权手腕配合着不俗战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而自己每场大战身先士卒,站在最前方带着弟兄们向着胜利发起冲锋,又何惧现在眼前的些许挑战呢?
九辰?峡州战兵?敢来我就敢杀!也要南地诸侯们明白我罪州城现如今已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
血色再擅长的便是一步一步踩着对手的身躯向更高处攀登,而九辰不过是一块更高处的踏脚石罢了!
曾锐的心中所想让自己的战意层层拔高之余,倒是让彭嘉有些一头雾水。心里头有些犯嘀咕:自家大哥怎么突然之间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了,难道是自己不小心说错话了不成?
而曾锐也发现了彭嘉的茫然无措,于是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谢:“去忙吧,谢谢你彭嘉。”
说完之后曾锐大步走出了血色总部,留彭嘉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一脸疑问,也不知道自家大哥突然是怎么了。
时间不等人,按照九辰残部奔袭的速度最多在十日后便会到达罪州城。
曾锐需要在这段时间内将罪州城内各方势力紧密的团结在一起,血色的人手有限真想要单单靠血色的战力支撑起这一场大战难于登天。所以唯一行之有效的法子就是让所有人拿出与城同赴死的决心,而不是做一群只会喊口号随大流的墙头草。
他没有再召集大家开大会,十日时间他决定亲自登门一家一家的拜访,只有掌握了真实情况他才能够安心。
当夜便按势力的大小,来到了城中既枪家和血色之后最大镖局镇宁镖局之内。
“哟,这是什么风将我们锐大当家的吹来了!还不赶紧看茶!”镇宁镖局的总镖头李老镖头热情的招呼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稳定心神迎大战
“不瞒你说,李老镖头,小子此次登门确实是有事相求。”曾锐将姿态放的较低,一方面是因为眼下确实是需要将各部团结在一块儿,另一方面李老镖头本来也算是前辈姿态稍稍放低些也不算是落了身份。
其实单论势力而言,无论是财力还是势力范围镇宁镖局并不算是罪州城里除了血色最大的势力。但如果从对于此战的帮助而言,那镇宁镖局却可以排在第一位。
镇宁镖局说起来其实并不算是罪州城的老牌势力,它是在罪州城已经归血色统治之后才在罪州城安的家。然后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迅猛发展,一跃而成了罪州城除了血色镖局之外最大的镖局。其实血色镖局现在单单只是一种象征意义,如果单论生意而言恐怕镇宁镖局更胜一筹。
主要的原因便是镇宁镖局的李老镖头是带着自己镖局中所有的镖师一同来的。镇宁镖局算是个外来户,但他们的实力却是罪州城里其他势力不容小窥的。一个足有上百镖师的镖局,其中锻骨境的武师更是超过半数,单单锻骨境巅峰的大武师都有数十人,而李老镖头更是浸淫伪重楼境多年的强者。就连易达都曾经说过,想要在捉对厮杀中胜过李老镖头就,就连他也少不得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他们在罪州城仅仅是招募了些杂役下人,真正的战力却没有任何改变。
李老镖头面露疑惑,问道:“哦?当家的你这种时候还有时间来求我这么个老头子帮忙?怎么着怕我们到时候出工不出力呐!”
李老镖头半开玩笑的和曾锐说道,谁知曾锐的笑容就愈发的僵硬了。
曾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李老镖头您还真是神机妙算,小子这次上门还真就是为了数日之后的大战来的。”
听到曾锐这么一说,李老镖头也有些摸不着头绪了,于是只得带着疑惑问道:“当家的,你这话是有什么意思,我都有些听不明白了。”
曾锐叹了口气,有些举棋不定的问道:“李老镖头你觉得罪州城在血色的管理下还算可以吗?你觉得罪州城能挺过这一关吗?”
“嗨!我当是当家的你这次上门有什么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准备让我们镇宁镖局当敢死队使唤呢!”李老镖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瞧着曾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还寻思着曾锐要提出多过分的要求才会这般难以启齿呢。
曾锐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既然大战自然是我们血色儿郎身先士卒,怎敢让李老镖头您顶在第一线呢!”
李老镖头豪气一笑道:“就算是让我们镇宁镖局当敢死队,我老李也认了!锐大当家的,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们镇宁镖局会举家搬迁到罪州城安家吗?”
“这个属实不知。”曾锐实话实说的回道。
“我们镇宁镖局说起来,自我父亲那一代再到我,已经经营了有将近六十年了。按理说像我们这样的镖局,只要口碑好护镖有保障,在任何一座城池之内都应该发展的还不错,可一年多以前我们还是决定搬到罪州城来了。我们镇宁镖局的作风偏向于老派,该缴纳的费用我们分文不少,该我们承担的义务我们绝不推辞。之前在峡州下的两处郡城内我们的风评也很不错。可就是这样,却惹得城内那群官老爷的不满,最后逼不得已我们都只能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地方。”
说到这儿,李老镖头稍稍停顿之后又接着说道:“之前押镖我们来过罪州城一次,可以说那一次给我们的感触很大。因为罪州城在刀枪花统治时期的脏乱差不讲规矩是在整个南地乃至是华夏大陆都是出了名的,罪州城罪恶之都名副其实。可那一次我们来却发现罪州城一切井然有序,而且各行各业的极讲规矩。那时候我们就动了搬迁之心,直到后来再次受到逼迫时我当机立断拍板举家迁移。事实也证明了,我这个老头子并没有老眼昏花,做出的决定也是十分正确的。在你们血色的管理下,这一年多里我们的发展是全城人有目共睹的,为此我对于你们血色也是深怀崇敬之心的。”
“李老先生您谬赞了。”曾锐谦虚的回道。
谁知李老镖头却伸手打断一脸郑重的说道:“这并不是我老李刻意要拍你当家的马屁,说实话到了我这个年纪其实也将功名利禄这一类的东西看的很淡了,也没有这个必要来刻意逢迎你了。我只是实话实说,在罪州城一切都是按照规矩办事,并没有贪官污吏一而再再而三的搜刮民脂民膏。都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我们镇宁镖局在之前的两处郡城内,便是无休止的受到那些捕快小吏的骚扰。因为我们发展的太好又讲规矩反而是树大招风动了其他人的饭碗,我们要交的赋税本就远远高出了正常水平,结果还得支付一笔又一笔他们的喝茶钱可谓是苦不堪言。”
“可你看看我们在了罪州城之后,除了该缴纳的银钱之外我们并不会因为自己是外来户受到同行的挑衅,也不会受到官方的刁难。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里就可以让我们发展的要比之前几十年更好,我们还是原班人马,你说这难道不是罪州城你们血色的功劳吗?”
听到李老镖头如此说来,曾锐也不再谦虚。因为李老镖头说的也是常事,对于城内的逐级剥削曾锐也十分清楚,至少在他的认知当中这样的事情也见过很多次了。也是正因如此,几个从底层出发的孩子深知老百姓们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最讨厌的东西又是什么。所以才会在一些有关原则的问题上绝不姑息,从严治理,才有了今日的罪州城老百姓人人拍手称道。
见曾锐怔怔出神,李老镖头洒然一笑道:“想来是锐当家的有些不放心,打算一家一家拜访一遍让自己安心?”
曾锐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被李老镖头猜透,当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回道:“李老镖头神机妙算,竟然把小子的来意都猜得一清二楚。”
“不知当家的已经拜访了多少家了?”
“不瞒李老镖头您说,镇宁镖局正是小子拜访的第一家。”
而李老镖头略微迟疑了一下之后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老李我有几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
“李老镖头您但说无妨。”曾锐则是语速极快不加思考到回道。
“其实你今日不该来的,罪州城此时不说是上下一心但也差不离了。至于你今日的举动其实完全是多此一举,并不会起到任何效果。真愿意为罪州城抛头颅洒热血的还是会愿意为罪州城抛头颅洒热血,而那些左右摇摆打算作壁上观到也不会因为你今日亲至而有所改变。反倒是你今日的举动以罪州城这群老油条而言会认为是有些底气不足,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们要是察觉到连你都不安心,那他们肯定就该动动心思了。”
李老镖头也没有过多的犹豫,很坦然到将自己心中想说到表述了出来。
听到李老镖头的话,曾锐也陷入了沉默之中。因为在出门之前他并没有思考这么多,他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将罪州城里到一切都调整到一个最佳的状态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这世间最难测到便是人心,他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考虑了,却没多想人家会是怎么想的。
不过很快曾锐就将一切都想明白了,然后朝着李老镖头鞠了一躬说道:“谢谢李老镖头您今日的教导,小子全明白了。”
而李老镖头只是哈哈大笑了几声便说道:“什么教导不教导,我们就是随便聊了两句。当家的这会儿应该挺忙,如果可以的话就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了吧。我们这些罪州城的老百姓还指望当家的您来保护呢!”
曾锐也没有过多的停留便大步走出了镇宁镖局,对于李老镖头的话他深以为然。其实当下还有不少的事情需要自己亲自到场,而今日自己到举动确实是有些唐突了,弄巧成拙只会起反效果。
他先去了城防军的驻地,自从城主刘翰林加入血色成了罪州城里公开的秘密之后,他跑城防军的次数也趋向于频繁。当完完全全成了自己的兵,对待起来的态度自然而然也就完全不一样了。城防军驻地到表现倒是让他很满意,大战来临之际曾锐并没有在众将士的脸上看到太多的惶恐不安,大多是一脸坦然。
而他随便与一名士兵闲聊了几句,那士兵也说的十分轻松:“我们当兵吃粮的本来就是为了守护一方百姓,既然吃的是军饷那就得干掉脑袋到事儿。南地动乱已久,有战本就是常事,不过今日是到了自己头上罢了。只管多少几个敌人,多弄点军功若是有命活下来,来年取个婆娘就是最好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九辰军中起分歧
接着曾锐又问了几名将士之后,发现大家的态度大多如此,也就没有再刻意去过多的询问了。
接着曾锐又回到了血色总部,见大家仍在有条不紊的从事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后,他便开始检查起各项军需物资起来了。军需物资算是这一场大战中的重中之重,甚至是直接关系到了这一场大战成败。
到了仓库之后发现各项物资摆放整齐,自己预想之中的杂乱不堪并没有出现,当下赞扬了几句负责此事的血色兄弟之后便离开了。
再接下来的几天里,曾锐每日便参与到城防操练当中,开始为大战做起来了最后的准备。
该来的总会来,每一日的谍子都会将关于九辰残部的动向清楚的回报,血色对九辰残部到来的时间掌握的也十分清楚。这一天终于是来了,众将士齐聚不足两丈高的城外城墙头上。
城外城墙头靠的是日夜赶工临时建造而成的,无论是安全性和可靠性都不是罪州城能够相比的。
当时关于城外城是否坚守时分歧很大,罪州城内的各大势力都建议放弃城外城,兵合一处保卫罪州城更为保险。
而曾锐力排众议拍板城外城不可不守,这是他对城外城居民们的承诺。城外城守不守对于城内的各方势力而言并没有任何影响,而对他曾锐来说城外城也好罪州城也好都是血色的地盘,舍弃任何一方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身为名义上城主的刘翰林同时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城外城就建立于罪州城的正前方。九辰残部本就是一股没有任何补给的孤军,一路上又疲于奔命对战力的影响很大。要打就打他们一个对罪州城战力低估的措手不及。若是等他们占据城外城之后稍作休整,那罪州城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敌人拒于城外,一次就打痛他们打怕他们。等他们腾出手来了,再与罪州城进行拉锯战,那无论输赢对于罪州城的百姓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若能够将他们逼的进不了城,九辰残部又不具备持续性的粮草补给,那时间一长军心必乱,这股势力也就不攻自破丝毫不构成威胁了。
据探子传回的消息也从侧面证明了刘翰林猜测的可靠性。九辰残部一路向北逃窜的过程中靠的便是一路洗劫沿途郡县,而出了峡州到罪州地界后就连郡县也没有可供他们洗劫的了。
即便是沿途上有些村落可供他们混上一两顿饱饭,可相较于上万大军这点粮草实在是杯水车薪。如果没有估算错的话,现如今的九辰将士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易达张鹏胖子王等人也纷纷响应了曾锐与刘翰林,血色高层清一色的选择守卫城外城,那无论其他各方势力有什么意见也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闭嘴了。
最后的结果便是由两千新加入城防军的新兵蛋子与几位建议放弃城外城的势力头目家兵守卫罪州城,以防九辰残部久攻城外城不下后后绕奇袭罪州城。
既然这几方势力不愿守卫城外城,曾锐也不想强人所难。免得临战之时又因为面和心不和的分歧,延误了战机影响了大局。
除此之外的所有力量全部顶在了第一线,打算在第一时间九辰残部还没有提起警觉时就将他们重创一番后围而歼之。
而此时的九辰残部正马不停蹄的朝着罪州城疾驰而来,九辰立于队伍的最前方此刻正听着前方探子的回报。
“你是说我们距离罪州城以不过三十里,不出意外的话今天黄昏之前便可以到达?”九辰以往精致白皙的皮肤也不复往日的光彩。
一夜之间他突然从一名在军伍之中锻炼的王侯子弟被逼的不得不振臂一呼,才刚刚做起了一方诸侯的春秋大梦时紧接着又被自己的亲哥哥打了个丢盔卸甲。
迫于无奈只得率麾下远走他乡,听闻往北有一座巨城罪州城便即刻出发了。那罪州城他身在峡州同样有所耳闻,最大的特点便是一个乱字。
一座数十万人的巨城偏偏不过数千人的城防军充门面其战力在他想来也不怎么样。
以自己上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拿下这么一群徒有其表的所谓城防军自然不在话下。
若是不听从自己的命令大不了就血腥镇压,身在军伍之中多年的九辰即算称不上视人命如草芥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尤其是在他看来这罪州城里的百姓就如同传说中一般本就是戴罪之身,既然如此那杀起来也就不会有任何心里负担了。
虽然自己争不过亲大哥九星当不了新一任的九王爷,但退而求其次能够占据罪州城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有个方向总好过自己带兵四处乱窜。
那探子有些迟疑不定的说道:“不过这罪州城的情况好像有点变化。”
九辰眉毛一挑冷声问道:“哦?有什么变化?”
“罪州城外好像多出了一处寻常郡县规模的城邦,城墙低矮应该便于进攻。那处城邦距此不过十里,翻过这处缓坡便可以看到了。”那探子老实回道。
九辰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由得大喜,面露喜色的说道:“那岂不是天助我等,刚好行军疲乏先拿下那城邦略作休整,要拿下罪州城不是轻而易举?来来来,赶快传令下去全军加快行军,争取一个时辰以内赶到。告诉兄弟们今中午咱就可以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了!”
而身旁的九家副将小声向九辰说道:“九将军,这一路上将士们行军匆忙夜间也只能休息两个时辰,实在是身心疲惫。仓促间攻城恐怕事倍功半,我们是否先在此地休整一个时辰之后再做出相应调整攻城?”
九辰眉头紧皱,目光在九家副将身上不断打量后语气森然的说道:“九耀,你看看身后竖的这九家大旗。”
说着侧身手一指正在风中猎猎作响象征着九家军的九家大旗。
接着道:“我们九家军自峡州城出后便一路势如破竹,郡县城破足有六七处,即便是上万守军的灵枝郡也不过是两个冲锋后就破城。到了这只会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连正规守军的罪恶之都时你反倒是心里犯嘀咕了?你对得起我们九家这面旗帜?你对得起南地雄兵的称号吗?”
九辰的接连三问,语气一问重过一问,从一开始略带开玩笑的口气对最后已经俨然成了上级对下级的质问了。
其实九辰对九耀本就有些情绪,当时九王爷暴毙时自己本没有对那王位动心,正是因为以九耀为首的诸位将领逼宫,试图强行让他黄袍加身才有了后来的亲兄弟自相残杀。
自己从小到大便受尽了兄长九星的影响,完全是生活在九星的阴影之下。自己就因为有一名极为出色的兄长,导致所做出的任何出彩之事都会被说成有九星当年的风范,而只要自己但凡有哪里做的有所欠缺就会被说还是不如兄长成熟稳重。
家族内的所有资源都朝着九星倾斜,自己修炼所需要的物资需层层上班逐级审批,而兄长但凡开口的却皆是一口允诺送到手上。自己无论做的多好做的多努力都会被人拿出来与兄长九星去比较,久而久之就连他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被当成兄长的影子。
这一情况直到他成年之后加入了目前这一营九家军才得以改善。在来之前此营主将正是此刻站在他身旁的九耀。
九耀虽为九家旁系但却被称为九家军中除了九星以外的第一猛将,同时他治军极严对待属下在公事上一丝不苟容不得半点马虎以铁面将军著称。但是在私底下对麾下将士却是掏心窝子的好,但凡是自己有的底下要的他从不会有任何犹豫。对于为底下将士谋福利要军需物资更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就连九家的军需主官都笑称这九耀上辈子是个饿死鬼,但凡有什么新到物资他恨不得能够全部卷走才好。
九耀是真心实意为麾下将士们谋福利,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之所以要他们在训练时全力以赴为的便是在大战之时不会忙中出错。时间一长,主将的心思弟兄们也就摸得个一清二楚了。而这一营的九家军也被称为九家王旗下最为强悍的。敢打硬仗,专打硬仗,能打胜仗作风优良不惧强敌也成了他们的口号。
九辰的到来,九耀也就很知趣的退位让贤了。这是九家的规矩,九耀自小吃九家的住九家的,这种观念早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头。
只要这一营的将士能够好,不会落了这一营的名头九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即便是九辰初到时,众将士很不服气,毕竟空降了主帅放在任何一军当中都是底下将士们所不能接受的。不过好在有九耀在一旁尽心尽力的辅佐,努力去协调双方的关系,才使得九辰度过了在这一营九家军最为艰难的阶段。
第三百三十四章 九家虎贲不如初
不过九辰自己确实也争气,虽然在九家因为自己兄长的原因不引人瞩目,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能力就不足。若他真是能力不足也就不会有了被九星压的喘不过气的感觉了。
初来这一营,对于九耀所制定的规章制度九辰没有进过任何的改动,而是十分低调的努力学习,积极的融入到这个集体中来。以他九家次子的身份所能够带给这一营的资源自然不是九耀这么一个外系子弟能够比拟的。
而在争取军需物资这一事上,九辰也沿袭九耀留下的传统,但凡能够争取的物资他总是能够放下身段甚至是不在乎脸面的去争取。
这一系列的行为自然也就博得了麾下将士们的好感,将士们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是上面的人能够真心诚意为他们,那就值得他们去抛头颅洒热血。
九家之所以能够在南地这么一个虎狼齐聚的战乱之地稳坐钓鱼台,靠的便是手下数万的九家虎贲。而九辰自小便熟读兵书,对于纸面上的知识他比九耀只强不弱。九耀毕竟是一个凭借着个人勇猛从底层一步步爬起的将领,并没有经过系统全面的学习。
九辰不然,要九辰带兵打仗他不在乎,但说起兵法之道他却是头头是道。不过他并没有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一到军营便特立独行不在乎旁人的感受,而是努力观察从每一个细节上对比兵书不断完善。
时间一长,九辰对实际作战逐渐熟悉,他在军事上的才能也就得以体现出来了。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天赋与能力,从一个挂职的主帅到实实在在的掌握了这一营九家兵马。
在这一营军伍不同于家族,九辰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而自己一次次的战略部署也将这一营推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虽然对于九星执掌的九家龙军还有着一段不小的差距,但这差距也在不断的缩小。
久而久之,原本被九星欺压已久,习惯了不去争不去抢,安安心心做一名闲散王侯子弟的心思渐渐松动。将士们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被九王爷一次又一次的表彰让他那颗按捺已久与兄长九星争雄之心再次蠢蠢欲动了。
自己手握雄兵,还有着九家军中的第一猛将辅佐,何尝不能与兄长九星一较高下呢?
就在此时,九王爷于王府之内暴毙的消息传到了九辰的耳中。虽然在九家,九辰的势力远不如九星,但自己的眼线效忠之人总还是有的,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九辰便召集了千户以上的军中将领前往主帅大帐内议事。
若是说他完全没有动过争雄之心,绝对不可能。要真是这样,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应该向兄长九星上交军权,而不是召集众人议事。
而九耀身为外系旁支,能够作为一营副将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致了。身为九家子嗣不会生出不臣之心却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乐意在副将的位置待上一辈子。
九辰召集大家议事的目的,在他看来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还不抓住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心。要是自己能够辅佐九辰夺得王位,那自己便是从龙之臣,想来以九辰的为人总会给自己一个让自己满意的位置。
既然如此,九耀便作为领头人带头起意,望九辰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去争夺那峡州最高的位置。紧接着九辰也就半强迫半主动的听信了众将的意见,于是就有了手足相残于峡州州城的战事了。
这是九辰这辈子最为硬气的一回,第一次敢于与自己的兄长九星相争。可理想总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残酷的让人难以接受。
在他看来自己这一营足以与九家龙军一较高下的情况下,双方大战,可偏偏在几轮冲锋之后就被兄长九星率领的九家龙军杀了个丢盔卸甲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人在顺境之时总是一团和气,相互关系融洽。而到了逆境时,那些隐藏在人性深处的矛盾也就自然而然的一股脑都暴露了出来。
在九辰看来,自己之所以会落到这般田地都是因为九耀的原因。当初若是自己早早的向兄长九星交了兵权,兄长见自己如此识趣也不会太过于为难。有九星统治下的峡州于南地也只会越来越强,而自己这一生自然也就是衣食无忧,总好过像现在这般像一条丧家之犬终日惶恐不安。
而九耀也暗自嘀咕:都混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还讲究九家大旗的荣耀?所谓的骄傲早就在峡州那一战中都给打没了。至于在峡州时对于各郡县之内势如破竹也很好解释,首先那时候的将士虽然刚刚吃了败仗但好歹还算是具备了原本的战力与现在的状态完全不可比较,其次在峡州内九字大旗的地位本就是不可撼动的。
身为峡州的守将又怎敢对扛着九家旗的将士挥起屠刀呢,在气势上就已经落了下乘那这仗还怎么打?最后,那时大家根本就没有任何时间休整可言,身后有着九家龙军穷追猛打谁敢拖延时间,岂不是不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
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到了罪州的地界再沿用当时峡州的打法本就不明智。古语有云: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先派出斥候将消息打探清楚,不时回报让弟兄们先掌握了眼前郡县的消息,谋而后动方为正道才是。可自己不比从前,现在是九辰掌握了兵权,自己虽然可以在一旁提两句建议,但是否采纳却与自己无关了。
而九辰略作思考后淡淡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原地休息半个时辰。之后全速推进,务必在正午时分拿下那处郡城!”
传令官喏了一声之后便将军令传达了下去。
表面上九辰对九耀的话嗤之以鼻,但实际上他还是听了进去。全军行进途中很少会有休息时间,对战力的影响很大。就连他自己坐在马背上胯间也是被颠的够呛,步兵们就是真长了铁脚掌也是苦不堪言。
九耀暗自腹诽道:你要真那么有信心,就不要听信我的话呗。
而这时九辰语气冷然的对着九耀说道:“九耀你召集千户以上的诸位将领来阵前议事。”
得,嘴上不依不饶还不是只能跟着自己的思路走?九耀心中如此想到,虽然没有完全表露出来但也没给九辰一个好脸色看。而是直接转身朝队伍之中走去。
却没有发现身后九辰眼眸之中所透露出的那一丝杀意。
九王爷驾崩之前,九耀对自己毕恭毕敬百依百顺。但自从九王爷驾崩之后,九辰能够明里暗里感觉到九耀的变化。
对于自己发布的军令虽不至于阳奉阴违,但总会对自己的命令提出各种各样的意见。现在甚至逐渐演变成了公开与自己对抗,长此以往岂不是自己连现在的位置都不保了?功名利禄你们知道马上挣,遇着事了一个个瞻前顾后了?
在军中九辰虽然是名义上的主帅,可他又如何不知在底下弟兄们心目中九耀才是他们的老大哥?在他们看来自己不过是一个有家世有地位有点小本事只会纸上谈兵的年轻人罢了。
九耀不除军心必乱!九辰已经在心中有所计较了。九耀虽是一名猛将,可当这猛将已经不为自己所用时,还不如壮士断腕快刀斩乱麻以免他日养虎为患追悔莫及。
而九耀瞧见传令官刚刚将军令传下去之后,乌拉拉一大片的战士们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要知道以往日的要求来,这一营纪律严明的九家战兵即便是原地休息也会极有规矩的分片分块坐立,不会放松周围警戒。
哪像现在除了各级将士尚能够勉强站立保持警戒之外,其余战士恨不得能够躺在原地好好睡上一觉才是。
可他九耀除了摇头叹息之外却什么也做不了,对于这一营的袍泽他是打心眼里心疼。想当年他初接帅印时带领大家一路南征北战打下赫赫威名,谁曾想现如今一个个会无精打采坐没坐相落到这般田地。并在心中做好了打算,等打下了罪州城之后自己定要将大家操练到比原来更好的状态!尚无自保之力又该如何于这乱世之中立足?
在之后的战前会议中还发生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如九辰之前猜想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各级将领们并没有无条件的站在九耀这一方,相反是一边倒的支持九辰的做法。
一路以来攻城略地势如破竹的他们已经完全从峡州城大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相反还隐隐有些骄傲自满。好似自己真如那天降神兵一般,百战百胜完全不在话下。
眼下将士们都已经快到那弹尽粮绝之境,哪还有功夫详细规划对一处小郡县徐徐图之。当务之急便是赶快将那处郡县拿下!让将士们的身心状态好好的补充回升才是正道。
心疼自己手下的弟兄,谁也说不出错来。可在这等情况下九耀就是再如何得民心也不能改变所有人的想法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城外城外大战起
半个时辰一眨眼就过去了,九辰残部开始全军加速向着城外城发起总攻。
站在城头的血色高层们已经能够看到那黑压压一片如同黑云压城席卷而来的钢铁洪流了。
胖子王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当初他是高层中唯一一名建议放弃城外城固守罪州城的,但是后来见其余几人意志坚定后也不再开腔。
要说他胖子王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倒也不尽然。少年时便召集一帮人马开始在蜀州展开征程。虽然没经历过像眼前这般上万人马的决战,但也算是几经尸山血海中浮沉。要说不怕死肯定是骗人的,但是跟着兄弟们同进同出埋骨他乡的胆气他绝不欠缺。
之所以建议放弃城外城,实在是因为城外城完全无险可守。就连这两丈高的城墙也不过仓促之间建成,至于壕沟护城河等物更是完全没有。
守城将士可谓毫无优势可言,真当九辰残部兵临城下之际除了开城门与其肉搏之外压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所以胖子王实在是不建议做出这样举动,单凭一腔热血太过于不明智。
至于其余几人,曾锐和刘翰林两人见大军压境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即将展开大战的那种紧迫感。而易达张鹏两人眼眸中更是透露出了熊熊战意,好像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大干一场。
“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标枪手准备!三十丈前全力出击!”曾锐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的发布着命令,仿佛这一场大战跟他毫无关系。
而九辰残部也在距离城外城五十丈左右停下了进攻的脚步。
九辰看了一眼身边的九耀之后,两人虽然有些隔阂但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闹矛盾。九耀会意骑着战马,不疾不徐的又向前了数十丈。
九耀将头微微昂起,冲着城外城大声喊道:“十息之内开城门,由九家接手城池。十息之后休怪我等心狠手辣!”
十息时间已过,而城外城并没有任何动静,别说开城门,就连上前回应九耀的人都没有。
而九耀无疑被此举激怒,脸色极为难看再次发出怒吼:“限城中守军十息开城门!否则我部必屠城!”
屠城,其实在南北两地的内战中极为少见。一般只出现在与外族作战时为了震慑压制,才会做出屠城的举动。诸侯林立说白了还是为了能够将自己的势力范围扩大,这与地方百姓无关。
真要做出屠城这等天怒人怨之举必然失去民心,让老百姓们惶恐不安不利于统治。费力不讨好的事儿,能身居高位者都不会做,为了争一口气陷自己于不义又是何必。
而易达鼻腔发声哼了一声,却清晰的传到了九耀耳中。九耀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浑身一颤。
如果说之前的置之不理是对他的激怒,那这一声哼便是对他的挑衅,也将他的怒气值提升到了顶点。
“何方小人只敢在背地里使些阴谋诡计,可敢站出来与你耀爷爷一决高下?”九耀可谓是恨的牙痒痒,自己被誉为峡州军第一猛将,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多年来两军对垒,互出猛将,他九耀可是百战百胜从无败绩,那自然是风光无二。
何时像今日这般,竟然被人鼻腔发声便吓得浑身一颤。一时之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只当自己是猝不及防着了小人的道觉得是莫大的耻辱,却忽略了自己与他人实力上的差距。
易达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向前一步,你要战我便战,绝不会多说废话。这一点上他与张鹏极为相似,两人都是不在意言语上挑衅,更愿意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手自己有多强的狠人。
而这时曾锐也立马一把拉住了易达,说道:“要战我去吧。”言语之中流露出的真情实意毫不做作。
可一大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回头笑呵呵的对着曾锐说道:“两军对垒,哪有让自家主公拿头功的说法,要是这头功都让你自个拿了,那底下的弟兄们还怎么敢要赏?”
曾锐自然知道易达说的是玩笑话,可见他眼神坚毅便知道此事无解了。对于易达的实力他很清楚,在这南地不往高了夸,重楼境以下想要稳稳吃住他的可以说是近乎没有。即算是真出现什么意外,曾锐一声令下也能够将自己兄弟给救下。
同时易达还冲着站在一旁的张鹏调笑道:“这么露脸的机会,可惜我们罪州拳王刚刚痊愈不宜大战,啧啧啧这么大的风头又只能让我强咯!”
张鹏则是白了他一眼,还顺手冲他竖起了中指。而易达耸了耸肩之后,直接从城楼上纵身一跃犹如炮弹一般笔直的砸在了地面上。只听‘嘭’的一声,这不过两丈的高度落地愣生生被他给整出了万丈高空的错觉,而落地时发出的巨响更是导致地面黄沙漫天烟雾弥漫。
不过站在不远处的九耀却是冷笑连连,他见过了太多次惊天动地的出场动作,并且还自己总结出了一个规律:越是花里胡哨的东西,越是徒有其表。咬人的狗不叫,真正的狠角色压根就不屑于玩些这种博人眼球的小把戏。
可毫无疑问,今日的九耀真的失算了。那黄沙还未散尽,直接易达再次高高跃起,犹如利箭般冲天而起,这一次则是在空中划出了一轮弯月径直落到了九耀的身前。此时两人面对面相距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而九耀眼中的轻视被惊愕所代替,他见多了类似的花架子可要说实打实的近身袭杀之法却是他第一次见。
整个人被逼的连退数步,才止住后退之势。要说在被挑衅时已经将怒气提升到了顶峰,那这会儿他的脸已经由红转黑气的都快渗出血来了。同时整个人还后怕不已,因为易达瞬间而至自己身前时,是双手附于身后目光冷冽的望着自己。若不是自大那便是对自己身手有绝对的信心,根本就不害怕对手突然出手一招致胜。
能够将功夫练到这个份上的,九耀想来也没一个是傻子。试想如果这敌将双手并不是附于身后而是攻击自己身上任何一处要害,恐怕自己都无法生还。可很快九耀再次被仇恨充满了头颅,也从另一方面侧面证明了他九耀对得起峡州军第一猛将的名头。
你说他不清楚易达之强吗?不,从这两轮中的试探出他已经很清楚,这两招中的任何一招他都使不出放不出,两者之间的差距其实已经高下立判了。可他偏偏不服,没有其他的原因,将士本就该死战不退!自己身为第一猛将,可以丢了性命死在阵前但绝不能落荒而逃让战友蒙羞,在他的心目当中这一营兵马的威名要远高过自己的生命。只要自己有一息尚存那就由不得任何人的挑衅。
作为一名九家战兵他甚至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将所有的恐惧深藏心底,取而代之的一脸天下无敌般的骄傲。
九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易达,要是寻常人恐怕早已经被看的浑身发毛了。可易达是何许人也,又怎么可能被这区区眼神给吓到。
“我从不杀无名之辈,速速报上大名让耀爷爷也知道自己杀的是什么东西。”这话的威力要比之前九耀表现出的一切都要大,易达两眼瞬间失神,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名应该被自己给吓破胆了的武将。这会儿竟然又能够大言不惭的耀武扬威了。
见易达被自己的气势吓倒,难掩其九耀心头的得意,他本就稍稍高过易达半头,这会正高昂起头一副居高临下的胜利者姿态俯视着易达。
“你是想做个明白鬼,别下去了都不知道是谁杀的吧?”谁知道这不爱说废话的易达一开口就让呛的九耀根本说不出话来。
足足过了两三个呼吸,九耀才大声喝道:“不知哪来的野小子,只会逞口舌之快,倒不如我们手底下见功夫!”
九耀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被敌将逼迫到了怎样的一个程度,现在反倒是将自己放在了高位不断反击。易达依旧是双手负在身后就等着九耀主动出手。
直到这时九耀才终于有时间开始上下打量起站在自己面前的对手,这敌将穿着打扮不像是名守将倒挺像个江湖客。在通过自己的分析得出自己的对手不过是一名默默无名的江湖客,就要深藏心底的些许恐惧便荡然无存了。
首先身为军人的自己对那些只会舞刀弄剑却上不得台面的江湖客们,本来就不抱有好感。在他看来江湖客不过是些唬人的花架子罢了,与自己这等尸山血海中浮沉保家卫国护佑一方百姓的战兵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光是自己一身血气就足以能够压迫得那些还没入重楼的江湖客瑟瑟发抖,何时又有江湖客能够在自己手上留得了活口?其次,那独步江湖的绝顶高手确实有之,但同级而战九耀并不相信自己就一定没有一战之力。最后,而那些真正的高手,自己不说都见过但至少也听过个大概名号,眼前这人自己在南地却从未听人说过,无名之辈又能有何本事?
左右思量一番之后,九耀这名峡州军第一猛将竟然有样学样,学起了易达双手负于身后,军阵前两人相对而立。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仅一棒入土三寸
“来来来,江湖好汉你快出手吧!”九耀竟然还主动开口挑衅。
易达眉头一皱,他开始好奇战前自己查看关于这支兵马资料是何人撰写的了。自己今日所见的九耀,与资料上所描述的完全不一样。难道这九耀靠的就是嘴皮子功夫才能够屡战屡胜获威名的?
要是如此,那自家大哥曾锐该去峡州九家发展呐!压根都不用比试自家大哥定能拿下九家不世出天才的称号呐!
就在易达心里如此想到时,九耀全当是自己终于掌握了主动,而这江湖客到底是素质不过硬,这还没开打就已经被自己三言两语给唬得犹豫不决了。
谁知易达一声长叹:“唉,你还是赶紧出手吧,否则我深怕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哼!”在九耀看来这江湖客无疑又是在装腔作势,于是忍不住冷哼一声,心里想到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看我一会儿还不扒了你的老鼠皮!在知道易达不过只是外强中干的边角料之后,九耀的内心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取得胜利的同时还希望能够在这儿一战扬名,至少让那些与自己貌合神离倾向于九辰的旧部们明白,谁才是这一营将士中最强的存在。
于是故作一脸风轻云淡道:“速速出手,让我看看你这糊弄老百姓的江湖客到底有些什么本事。莫要本将主动出手,一刀下去你可就脑袋搬家了。”
“好!”易达已经完全失去了与之对话的兴趣,只是在心里暗骂了两句关于九耀资料的撰写人。一派胡言!就这么一名眼高于顶却不知死活的世家子,竟然能够获得那么夸赞,也不知是这撰写人收了黑钱还是确实这峡州都没人了。真是应了那句话,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你说这不知死活的江湖客非要冒出来强出头,能够在耀将军的手下撑过几招?”一名排头兵正小声的与身旁的战友聊到眼前这场即将一触即发的大战。
九家军,将军几乎人人姓九,有大功于九家者,九王爷同样也会赐下九姓,毕竟这可是当年天子亲口赐下的,这份殊荣即便在南地同样也是值得夸耀的。所以为了便于区分,九家称呼人大多是称呼其名而不称其姓。
而他战友同样站在自家将军这边说道:“将军不是说了嘛,让他先出招。否则啊!以咱耀将军的身手而言,打杀这么一个纸糊了只会玩些丢人现眼小把戏的江湖客岂不是一瞬间的事儿。这是咱将军仁慈,深怕他这‘手艺人’还有什么授意没能施展出来,到时候黄泉路上不瞑目呐!”
作为第一线的排头兵,他们见过了太多太多九耀一人一骑战功手到擒来的场面。无论对手是何人,九耀总能够全身而退并取其项上人头,无一例外。所以对他们的将军,他们有着绝对的信心。即便之前九耀吃憋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易达耍了些小把戏罢了,真刀真枪的干起来,自家将军定然不会怵他。
易达将右手向上微微抬起,而立于城外城城头上的曾锐立马会意,右手一把抓过放在自己身后的易达招牌长棍,向着易达的方向抛掷而去。
易达始终不曾回头看,就在长棍自易达右手边飞过的一瞬间,易达一把将其抓住。趁九耀尚未反应过来,右臂暴起发力,手持长棍直接朝着九耀横抽而去。
这九耀也不负众望,直至长棍袭至身前他才从这场大戏中如梦初醒提起手中长刀抵抗。可他又怎知在他看来不过是花架子的江湖客易达,这一棍下去能够要多少人性命呢。
“嗯!”这一声闷哼正是在长棍与长刀交错时,长刀的持有者九耀发出来的。不再是故作姿态的挑衅,这一声闷哼实在是因为痛的难以忍受本能发声。易达这突如其来的一棍直接打得他持刀的右手筋骨寸寸断裂,此刻长刀落地,而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直接耷拉在肩膀上,整个人的膝盖部分更是被打的埋在土中。
“嘶!”见到此状的九家军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家副将竟然敌不过对手一棍吗?想起之前那人自不量力的挑衅之语,现在竟然当场灵验了。
而正当所有人当将目光集中在场中大放异彩一招制敌的易达身上时,作为失败者的九耀此时浑身颤抖。自己的身体自己比所有人都更加清楚,自己的右手是废了,余下的生命即便是全部用来跋山涉水找那生死人肉白骨的白玉骨恐怕也难以恢复了。可他此刻并不是为自己的右手,也不是因为疼痛,最大的伤害来自于他的内心。
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一名没有听过名字的江湖客打的入土三尺毫无还手之力,这对于他来说要比杀了他更难受,受了莫大羞辱的他竟然当着自己属下的面被人百般羞辱他又如何能够不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就在此刻原本已经深陷泥土之中的就要忽然发出了冲天的怒吼声,紧接着他身下的土地连声爆炸,土块四处飞溅,而他从泥土中走出,就好像如同九幽地府中来。
此时的九耀左手持长刀,一步一步朝着易达走去,之前的浮躁嘲弄轻视早已不见踪影。而九耀眼中所剩的仅有一片血红,每踏一步他的气势便更胜一分。而心理素质差点儿的战兵,光是听到自己将军以脚踏地发出的响声都会有些心悸,尤其是一脚重过一脚,让人忍不住有些头晕目眩。
而身为主人公的易达仍然是漠然的望着九耀,不带任何感情的打量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
“我要杀了你,今日之辱非千刀万剐不得解我心头之恨。”九耀犹如一尊杀神降世,光是那血红双眼就连他自己的那群小兄弟都不敢与之对视。此时正一字一句的向着易达发出最后的挑战。
易达又怎可能被他吓住,抬头望了一眼九耀之后淡淡道:“你能不能解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必然活不过今日了。”语气平淡,一言定人生死仿佛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到了这时不会再有人怀疑易达话语的真实性,以他刚刚的手段足以震慑全场,即便是那群心高气傲的九家军也不得不服,眼前这名江湖客单打独斗绝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招惹得起的。
而九耀并没有被易达再次激怒,相反一脸平静甚至是嘴角还挂起了一丝怪异的笑容道:“行军打仗之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又何惧生死。死了就死了,尘归尘,土归土便也作罢。不过我今日死,必定也要将你给带上。”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打了一世内战还真当自己是抗击外族的民族英雄了?醒醒吧,你不过是一个活在自己虚构世界里的懦夫罢了,丧家之犬还敢来罪州城兴风作浪!”易达果然是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主儿,人九耀都已经燃烧本源精血誓要做最后一搏了,而战前易达还非得将他的遮羞布给扯掉,让他的战意值上升到最高处才肯罢手。
之前面对易达的挑衅会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现在九耀只是扭了扭脖子,算是活动了一番筋骨之后,轻轻地就像是老朋友的口吻对着易达说了一句:“准备好,我要来了。”
话音落,九耀左手刀径直向前劈砍而来,易达则是往右侧稍稍偏些躲过了这一击,而泥地上却留下了一道足足三尺深浅的槽痕。
“刀势已成,这九耀悟了,只可惜回天乏术了。”站在城头上的张鹏小声的喃喃自语道。
一击不成又是一击,一刀接着一刀,九耀好似左手力无穷。挥出的刀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狠过一刀。而易达罕见的并没有与其硬碰硬,而是不停的侧身躲闪,彷佛似不愿掠其锋芒。其中还有数刀堪堪是擦着易达衣角划过,就连远处的曾锐都有些替自己兄弟担心。实在是战意滔天的九耀就如同一只杀红眼了的嗜血魔兽,此时爆发出的实力远不是寻常的他可比的。
不过张鹏打消了曾锐的疑虑,抬手阻止到曾锐的行动道:“你何时见易达打过无准备的仗?他看似莽撞实则心细如发。你以为这九耀不知死活的燃烧本源精血就能够奈何得了易达吗?你仔细你看看,易达仓促之间左闪右避颇为狼狈,可这发狂的九耀出手不下百次了,可曾伤到过易达的衣角吗?虽然我不能猜出他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我敢跟你保证,这九耀压根就伤不了他!”
听了张鹏的说法之后,曾锐思量了一番发现好像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易达虽然好似险象环生漏洞百出,可偏偏是逼的那九耀出手更加匆忙更加没有章法,自己却没有受到一丁点实质上的伤害。而现在大家眼见的劣势,不过是易达可以营造出来用于麻痹对手的一种假象罢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可敬的对手九耀
虽然就要燃烧了本源精血之后爆发出的战意不同于常人,可说到底他仍是**凡胎血肉之躯,同样会感觉到力有不逮。久攻不下之后的九耀站在原地大口喘气,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火焰紧盯着易达,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不是这不是马上就要赢了吗,耀将军为啥不动了呢?”还是之前那两名对就要盲目崇拜的排头兵,之前见九耀被打的一棍入土三寸时他们也曾揪心。不过见就要很快调整好自己,一步一步如同远古凶神一般自九幽冥府中来。
那仅存的一点恐惧感也就荡然无存了,在他们的眼中九耀本便是无敌一般的存在。生活战争不是小说,更没有那么多跳梁小丑的以小博大一步登天。
他的战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咱耀将军也不是铁打的,人总得休息啊!你看着江湖客到底是出身市井没些规矩,决斗时都是硬碰硬取胜,哪能只会东奔西跑,这要取胜不是逼人跑的个筋疲力尽嘛!实在是太过于耍赖嘛!”
休息了能有几个呼吸后的九耀主动开口道:“可敢与我一战?”
易达不置可否的说道:“你活不了多久了,照你燃烧本源精血的这个速度你活不过今日黄昏了。”
而九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就想知道你敢否与我正面一战!我九耀戎马半生,赢要堂堂正正的赢,输也要心甘情愿才算输。咱俩要是连比都没必过,那即便是下去了我九耀心中也不服!”
看着九耀坚定的目光,易达没有再拒绝而是小声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愿。”
原本有些哄闹的现场此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两人的交谈自然传入了在场其余人的耳中。龙家军都想知道,若眼前这两人火力全开究竟是谁很更强呢。
易达将长棍立于身前直接插入了地面,眼中带着一丝遗憾的望向九耀。在易达看来若不是这一场战争或许自己能够九耀成个朋友,这九耀虽说有些虎头虎脑当做算也称得上是极有章法了。只可惜战争是残酷的,同时也不会应我们这些人的一点小利益而改变其规则,赢家站着输了的就必须得躺下。
而这眼神到了九耀的脑中解读便成了挑衅,就要可谓是恨易达狠的咬牙切齿。自己能够落到现在的地步可以说是他易达一手的功劳。而自己的生命都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了,这名卑鄙的江湖客却忍不住就需要用下三滥的手段引我上钩?这次我偏偏不会再遂了你的意了!
九耀将原本伸在半空中的脚又收了回来,站在原地半天也不曾懂。易达闭目养神了一小会儿之后仍没见九耀准备发动攻击,于是有些急切的问道:“你上号上万将士我身后罪州百姓居民就全部都等着你搭台唱戏呢,你磨磨蹭蹭的干啥,速度倒是快些啊!”
果然!九耀在心头想到,这易达果然是又藏了计策等着自己去跳!真是好像,自己纵横疆场这么多年呢,有些什么条条道道我还能不知,真是搞笑。
是否有人旁观其实压根就不管他易达的事情,他不过是见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九耀身上的血气正在逐渐减少。之所以常人燃烧本源精血时大多不是为了自爆,也是为了蓄力准备最后一击,很少能够有向九耀一般还能够继续长时间作战者。
之所以九耀能够做到这般状态,并不是因为他哪哪异于常人,而是他乃是九家军一部曾经的主帅。手上沾着的鲜血本就多,即便未入重楼也有一股浓厚的血气可以护住外散的本源精血,用来拖延一段时日。而这股血气随着本源精血的燃烧也会逐渐消散,直到血气消散殆尽便是他九耀殒命之时。
易达能够理解他九耀身为一名武者,在身死之前渴望堂堂正正一战,所以他才要求九耀赶紧出手,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
看见易达那急切的眼神,九耀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心头会有一丝触动。当下也收起了之前那故意戏弄易达的小心思,而是沉声冷笑道:“一切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我们一起黄泉路上一起走吧!”
难以想象之前都已经被易达那一棍轰的整个身躯险些支离破碎的九耀,此刻还能够高高跃起,单手持刀好似开山!
易达也却是如他所意,不躲不闪只是将长棍拽出硬碰硬横在自己身前。
只听嗡的一声,这是长刀劈砍长棍的摩擦声,不论战斗有多凶险,光是这声就让人有些难以忍受。而这长刀之威也让易达脚下不稳被逼的向后退了约半步,至于出招人的九耀眼中并没有一击得逞的喜悦之情,相反嘴角微微渗血还挂着微笑让人看来极其怪异。
“再来!”又是一刀擦着易达的发髻从易达的耳边劈过,而易达仅仅是持棍的虎口微震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反倒是九耀嘴角流出的殷红血液更多了。
而九耀随意又手背一擦之后,目光冰冷的看向易达道:“你为什么不出手?你看不起我?”
“不是看不起你,而是之前你磨磨唧唧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了,眼下你即将油尽灯枯,已经完全接不下我一击。临终有什么后事赶快交代一下吧,再不说你就没有机会了。”易达用平淡的语气却给九耀宣判了死刑。
九耀听完易达的话,整个人浑身一震目光都变得有些呆滞,然后痴痴地望向易达道:“难道说我连接你一招都接不下来吗?”
易达还真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即便是面对将死之人:“原来以你的实力或许可以,但是此时的你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不!不!!!这不可能,向我出手!我九家军第一猛将,战前马战我每战必身先士卒,我从来都没有输过!从来没有!”接连三声的不,到最后一声时九耀已经完全变成扯着喉咙再不甘嘶吼,自己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在峡州城保境安民受上万百姓拱手称道,难道今日就要在这么一座无名无姓的郡县内折戟沉沙结束自己的一生了吗?
易达已经不想理会九耀了,在他看来眼前自己的对手已经命不久矣,即便自己不再出手他最多也不过活至正午了,结束此身只是时间的问题。两人不过是立场不同,单纯而言并没有不可调和的深仇大恨。
易达这么想,可九耀并不这么想他再次拾起长刀左手握紧,一步一个脚印走的颇为艰难的来到易达的面前。一脸郑重的说道:“向我出手,我倒要看看你这一招有多强,足以让你大言不惭道强如我也接不下你一招!”
“你真的接不下。”易达从不和外人开玩笑,说他接不下那他定是接不下。
九耀双眼一鼓瞪得如牛眼般,吼道:“向我出手!我九耀就算是死也必定要接下这一招!”
“好。”见九耀心意已决,易达干脆的回道。两人非亲非故甚至还分别立于不同阵营,好言难劝该死鬼,自己并没有义务要帮他说话。人的路是自己选择的,既然九耀选择如此结束这一生,易达也觉得如他的愿。毕竟在他的心目中当这九耀无论功夫如何,至少这永不言败的劲头就足以称得上是一名可敬的对手了。
易达左手持棍原地画了个半圆,在这半圆之内修为高深的修士明显可见其气场的变化,易达好似将力量全部系于一点之上。紧接着易达在原地将长棍抛向空中,然后整个人也跟着高高跃起,这回改成了双手紧握长棍朝着下边横劈而去。
气势惊人,明眼人一见便知这易达果真没有保留了,顶尖杀招全力施之。
而曾锐见易达使出这一招,同样也眼神略微凝重道:“九重浪,这九耀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棍爷可是将他压箱底的本事都给使出来了。”
之前刀枪花被清洗时,棍爷就曾以九重浪逼的刚入重楼境的伪圣不得不求援。而此时的棍爷要比较数年之前自然是更胜一筹,这就连伪圣尚且不得不暂避锋芒的独门绝技九重浪,九耀又怎么可能接得住呢。
“这九耀没了。”张鹏作为一名看客远不像曾锐一般为易达提心吊胆,他极好的履行着自己作为看客的责任和义务,场中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无他,只因对自己的兄弟有着绝对的信心。而直到此刻,张鹏才主动开口,显然他觉得眼前的战斗也是时候落下帷幕了。
曾锐认可的点了点头,这九耀本就是强弩之末全盛时期想要接下九重浪都悬壶,更何况是现在已经遭受了重创的情况。有的时候毅力可以带来最后的胜利,可这毕竟是极少数的奇迹,而现实不是小说不存在那么多的逆袭。
易达这一棒,曾锐张鹏两人观其威势应该是九重浪中的第七重浪。
第三百三十八章 十丈之遥生死线
易达的九重浪,别说是身为易达兄弟的血色众人,这九重浪可是在整个罪州城都极为有名。
作为易达的顶级杀招一经施展必定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说明易达已经全部身形的投入到了战斗当中。
而九重浪原本是一个循序究竟分为九层叠加的杀招,一浪强过一浪。易达也曾说过以他目前的势力压根施展不出九重浪的完整版,恐怕堪堪施展出能量不足的第八重自己便会脱力而死。
所以这次使出的第七重浪已经是易达在表示对九耀最为崇高的敬意了。因为没有前六重的蓄势,所以单单论威力而言这第七重浪也仅仅是强过第六重一线。
可以九耀目前的身体情况来说,就是这第六重也远远是他接不下来的。
九家战兵们纷纷露出了戚戚然的哀伤,自家这位百战百胜的将军即将在场上陨落,三军不可夺帅也这对众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就连自家战兵都很难相信自家主帅还能够撑过这一劫,可想而知九耀又是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险境。
而场边九家军队列之前的九辰则神色很复杂,一切皆按照他的想象发展着,可这偏偏又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九耀虽然于峡州城被九星率军杀的落荒而逃,但并不妨碍他是九家第一猛将。赫赫战功足以证明他的实战能力,无论是领兵打仗还是马上建功。他可以接受九耀死于自己的算计,但不能接受九耀就这么在罪州城旁一处不起眼的郡县被江湖客活活打死。
更何况,外人对九耀的情况还有些不理解,会觉得他不过是外强中干的假把式。但他九辰对于九耀的战力确实十分清楚的,若是没有九耀一把屎一把尿的将这一营拉扯大,那他九辰就连与自己兄长九星争雄之心都不会有。可就是这样的一员猛将即将在自己的眼前殒命。
第七重浪由虚化实,卷起了地面上的尘土与碎石形成了一道实质性的刀芒朝着九耀席卷而去。
九耀缓缓拾起长刀横于胸前,面露郑重之色。
难道他九耀打算硬接下这一招吗?此时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如此想的。这九耀难道不要命了吗?别说他重伤垂死,即便是寻常锻骨境巅峰的武师,全盛状态下强接下这七重浪恐怕也摆脱不了非伤及残的下场。而这原本就已经油尽灯枯的九耀已经到了最后的绝境。
当那七重浪打在九耀身躯上时,一股气浪将九耀向后推动,紧接着便是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那七重浪撞击到九耀的位置被一股浓烟笼罩着。
身为九家战兵本就是九家最为优秀的儿郎,可到了现在他们却一个个低下了往日骄傲的头颅,都不敢睁开眼看,怕见着自己将军就牺牲在自己身前的惨状。
这黄沙散尽的几个呼吸间,却让九家战兵们一次又一次的抬头低头,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又害怕自己失望,身为这一营战兵多年主帅的九耀又究竟如何呢?
待黄沙散尽之后,场中之人皆是一声惊呼,就连曾锐与张鹏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因为奇迹真的出现了,那名原本应该已经尸骨无存的九耀此刻竟然缓缓的从受攻击最深处的风暴中心站了起来。
九耀此刻全身铠甲尽毁,处处都是破破烂烂,身上多处创伤血肉模糊,可那柄长刀仍被九耀握在手中。“耀爷!”
“耀将军!”
对于九耀能够硬抗过这一击明显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一声声呐喊从九家军的阵型中传出。从开打起九家军就莫名其妙被压住势头动弹不得,到目前为止才仅仅是第一次能够颇有翻身做主人的感觉。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家副将为了挣回这微乎其微的面子付出的却是生命的代价。
就连七重浪的施展者易达也没想到,这九耀竟然还有能力缓缓的站了起来。
易达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异,随即对九耀敬佩有增添了几分。
九耀将长刀缓缓平放在地上,然后颇为恭敬的冲着易达抱了抱拳说道:“九耀今日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北地豪杰易达前辈。谢谢前辈成全九耀!”
这一下别说是在场之人一头雾水,就连易达也有些疑惑然后开口问道:“你听过我?”
也怪不得易达会发问,虽说修行一途达者为先,可九耀以年过四十,要比易达还大上近十岁。这一口一个前辈,难免让人有点捉摸不透。
“家师**宇曾嘱咐过我,江湖客未入重楼者并非一无是处。北地有一地下王名叫易达,擅使一手长棍其成名绝技九重棍法更是无人能敌。只是我在峡州多年见过的江湖客大多也只是徒有其表,便忘记了师傅的话。才有眼不识金镶玉,做出了主动挑衅前辈的蠢事来,九耀今日败得不冤呐!”
九耀能够强行接下这一击之后,勉强将自己气息缓和解释了这么一大段话。
“兵王**宇的徒弟,你要是早点报出你师傅名字来,今日必然不会这么个结果。只是到了现在这个情况,我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易达稍带些惆怅的说道,显然那**宇的名字易达也是听过的,至于这中间有怎样的一段故事就不得而知了。
而九耀原地吐出了一口黑血接着努力挺直了自己腰杆,惨然一笑道:“能够死在易达前辈手上,我九耀也足以自傲了。”
好似瞬间又好似万年,九耀如标枪般立在原地,已是停止了呼吸气息全无。
“将军!”
“耀爷,耀爷您说话呐!”
“耀爷!耀爷!”
几个呼吸过后,九家阵营中的众人也察觉到自家副将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一声接着一声的呐喊不同于之前的骄傲兴奋,言语之中带着哭腔与难以置信。
就连九辰都有短暂的失神,虽然他曾想过要将九耀除之而后快,但他绝没想过要在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时刻将九耀除掉。更别说九耀会在沙场上参与同级别对战当场身死。
无论九辰对九耀如何充满敌意,都不能否认对于这一营将士而言可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正是因为有九耀自己才能够顺利接手这一营兵马,也能够在峡州动乱时期让这一营将士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边。
现在九耀超出自己的计划提前身亡了,无疑增加了此战的很多变数,尤其是这处郡县还冒出了这么一名实力足矣碾压九耀的高手,让九辰十分不安心。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九辰本就是丧家之犬已是退无可退。除了坚定意志,赶紧借着为九耀复仇的信念发兵以外别无选择。
“全军出击,取其敌将头颅以告慰九耀在天之灵!”九辰一声令下,全军出击上万人马齐声而动朝着城外城发起冲刺。
易达好似凌波微步,向后退上了两步便径直挡在了城外城的城门口。脸上则挂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巴不得九家军赶紧杀过来一样。
几个呼吸之后,曾锐果断开口道:“放箭!”
该出手时就出手,战争可不会给你讲任何客道。
两百名挤在城头上的弓箭手早就已经蓄势待发蠢蠢欲动了。见主将下令纷纷第一时间把弓拉成了满月,朝着敌阵中心激射而去。
而九辰残部包括步兵在内,人人身披重甲可谓是全副武装,就寻常箭矢而言很难对他们造成有效的杀伤。
而九辰则是露出了一副意料之中的笑意,九家军皆是身披重甲日常操练,这重甲虽不似轻甲皮甲轻快便利,但好就好在防御力足够强。
而通过长时间的训练关于重甲的劣势早已经被磨合到了微乎其微的程度,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敢于打硬仗不退缩的原因之一,更是证明了平时多训练战时少流血的切实有效。
“不过是一处郡县,就算出了个武林高手又如何?还能一人战我九家千军万马不成?区区罪州这穷乡僻壤战力难道还能比得过峡州郡城?待我部屠城之后将他拿下割了他项上人头稳定军心!”
在九辰看来这一战是势在必得,而对于麾下将士他更是充满信心,关于九耀的身亡在他对胜利的渴望面前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九家军每向前推进一步,九辰脸上的笑意就更盛一分,这处郡县无论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现在都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而笑容就在九家军距离城墙十丈不到时戛然而止了,十丈之遥出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变故,这十丈之距更像是成了九家军的生死线。早晚峡州动乱初期,曾锐为了能够了解到关于峡州的第一手资料便不惜人力物力财力派出了大量经过训练的专业谍子去峡州设据点便于打探消息。
对于峡州九家军的军备力量自然是了如指掌。
而自九辰残部朝罪州方向移动时,众人商议一番后就决定做两手打算。
寻常箭矢难以穿透重甲,那何不设出第二道防线?长矛投掷便应运而生。
第三百三十九章 易马当先断帅旗
长矛虽不如弓弩射程,但胜在杀伤力大!血色更是在全城中抽调专注炼体的修士两百余人进行训练。
打造长矛上千,其矛全部使用淬炼精钢制成,花费了大量银钱。为的便是在这一刻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这是守城的主要优势所在,可以在短兵相接之前先行输出一波。
真当两军交战时,占不着地利那攻守双方也就不存在任何优势可言了。
而血色能做的便是将这优势尽可能扩大到最大化。毕竟每击杀一名敌军将士,我方战士的性命安危也就更多一分保障。为此在血色高层看来,花费再多的银钱也是值得的。
而此刻便是长矛投掷为自己证明的时刻,当上千长矛如狂风骤雨般从天而降时,没经历过如此阵仗的九家军一下就慌了神。急忙将手中兵器在胸前挥动也收效甚微,一名又一名的九家战士被贯穿倒地。
好在九家军训练有素,在排头兵遭遇此等毁天灭地般的打击时也不曾有人后退半步。若是排头有人停下脚步那发生了踩踏定会军心大乱。
第一轮冲击在九家军丢下了近五百具尸首后草草收工。九家排头军也在这一轮中损失殆尽。这其中也包括之前那两名小声讨论易达九耀一战的战士。
九辰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在他的计划当中此时早都应该破城之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在城中设宴庆祝了。哪会想到非但没能破城,反而被这么一群乌合之众打的退了兵。
就在他准备发起第二次进攻时,站在战阵前那些刚刚从第一波冲击中幸存下来的战士,突然一个接一个的倒地。一脸青乌之色,明显是中了剧毒。
这剧毒就好似瘟疫一般在战阵前段传播开来,足足倒下了近百人之后才止住了势头。
这可比之前的长矛致敌更让九家军惊慌,堂堂正正作战生死由命,也不至于让训练有素作战经验丰富的九家军恐慌。但这一类好似无形的攻势令人防不胜防,甚至让不少将士联想到了南疆巫术,如何能够不害怕?
还是战阵中的一名边翼将领站了出来大声喊道:“这是敌军在箭矢上淬毒,并非什么南疆巫术大家不必惊慌!”
而城头上的曾锐与刘翰林相视一笑。到底是读书人,在文楼一战时埋伏了重兵齐射尚且没能全歼外龙卫。当时刘翰林便就此事进行过思量,大战之中弓弩必不可少,如何提升弓弩的战力就成了问题的重点。
刘翰林查阅了大量文献资料,又咨询了罪州城内包括锻造大师之内的近乎所有铁匠师傅。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将箭矢的箭头呈不规则淬毒以保证其杀伤,出奇效克敌制胜。
而今日一切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不但杀敌两百余人还造成了九辰军中的恐慌,若不是那边翼将领及时站了出来,恐怕此时九辰残部都已军心大乱了。
九辰已经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群在他看来乌合之众的郡县守军竟然接二连三的给自己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将手向上一伸,示意再次出兵。
直到此时曾锐才面色凝重,因为他知道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之前的战略虽然能够对九辰残部造成一定杀伤但是影响不了其根本,两军交战靠的还是面对面的肉搏战,而现在则是到时候了。
“出兵!”言语简练不带多余的感情,大战中由不得主帅一丝一毫的错误,每一次错误的代价便是手下兄弟们的性命,曾锐错不起也不敢错。
按计划中军统帅便是刚刚在阵前击杀了对面副将的易达,此役责任最为艰巨的也正是中军统帅易达。易达所率的将士不过四千余人,而他们则需要经受住九辰残部上万兵马的冲击。易达麾下的将士能否抵抗住冲击,替左右两翼的将士争取到时间直接决定了此役的成败。
曾锐朝着城门下的易达抱了抱拳说道:“棍爷保重!”
而易达则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示意这不算什么。当开城门,中军出城之际,易达猖狂一笑:“不过时一群丧家之犬,也敢来我罪州城作威作福?兄弟们告诉对面那群废物,犯我罪州者应当如何?”
四千人马齐声吼道:“杀!”喊声惊天动地,以四千对一万罪州将士气势如虹。
“你说我们棍爷能撑住吗?”张鹏并没有被此时的紧张气氛所感染,主动朝着曾锐三分郑重七分打趣的问道。
曾锐没有领会到张鹏刻意舒缓气氛,而是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道:“棍爷定能拖住局面,只是咱最为精锐的兄弟们要牺牲多少就不一定了。这可都是和我们一起从无到有的兄弟,才刚刚过了两天好日子,就又要面临生与死之间的考验了。”
曾锐说的有些感伤,而张鹏凑到曾锐耳边刻意压低声音却又斩钉截铁的说道:“这种时候别说些这种话,言多必失。感情大家都有,我比你只重不轻,但大家吃的就是这口饭,拎着刀挣钱谁死了都是自己技不如人。”
张鹏话音刚落,易达就已经带领中军朝着九辰残部发起了冲刺,以四千对一万。双方无论是人数,还是在实力上血色都占不到丝毫优势可言。想要克敌制胜的唯一办法便是主动出击,一旦拖延定会造成恐慌。身为主将的易达只有表现出超凡战力才能够使得势头继续保持,让大战中的血色兄弟们不会因为劣势而心慌。
易达没有丝毫犹豫,仗着哨忠快过九家战马一头扎入了九辰残部朝着九辰笔直的冲了过去。
长棍每次挥舞必有一名九家战士倒地,几个呼吸间他就已经撕开了九家战阵,距离九辰不过是数步之遥。
原本还能够保持冷静的九辰见易达犹如杀神白起一般携人挡杀人,佛挡**之用已经有些不淡定了,有些结巴的开口喊道:
“来,来人!赶,赶快把来者给我拿下!”
其实不用他说,九家近卫也已经趁半圆状把九辰护在了正中间,手持斩马长刀严阵以待。
可易达并没有如他们所料一样直取中军,而是自边缘处将两名阻拦自己的近卫连人带马给打翻在地,便继续向后方驰骋。
直到这时九辰和他的近卫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易达并不是为了取九辰的性命,而是奔着九家战旗去的。
战旗于军中可不仅仅是一面普通的旗帜,帅旗所指便是兵心所向,在全军将士中的心目中是不可比拟的。
两名膀大腰圆的大刀卫士虎视眈眈的盯着猛冲过来的易达,他们便是军中专职为了拱卫帅旗的。见易达这一路过关斩将,两人深知以自己的能力想要挡下易达无异于飞蛾扑火,可职责所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易达又是连战四人,一棍朝着帅旗横劈而去。两名大刀卫士一咬牙关抬刀迎上。
只听“嘭”的一声,两柄大刀应声飞了出去。
易达瞥了一眼两名已经没有大刀的大刀卫士,没有再次朝他们出手,又是一棍直接将帅旗打了个对折。
“螳臂当车,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挡老子的路?在罪州城,血色就是你们永远的天!”
九辰以及附近的将士面如死灰,帅旗倒而大战败重将亡的说法众人深知。这一下无异于将九辰所部的气势降到了冰点。
这一下正冲向战阵的血色弟兄们士气大震,自家主将万人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三五两下便将敌军帅旗打断,有这样的主将何不能舍身忘死浴血奋战?
中军四千余人清一色全都是血色弟兄,也是罪州城里对于这一战决心最为坚定的一群人。
虽明知山有虎仍一往无前偏向虎山行!本就以身怀必死之心,可若有能够活下去的希望谁又愿不死抱一把?中军主将易达的举动无疑让他们与黑夜之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就为了这希望他们也将战意提升至了顶点。
“没想到棍爷竟然如此神勇无双,身在大战中我的作用不如他啊!”张鹏站在城头上唏嘘不已。
曾锐面带笑容,他同样没能想到棍爷还真是有万夫不敌之勇。九辰残部虽说是残部,可那也是实打实保卫疆土的悍卒啊!远不是如山贼马匪那帮杂乱无章的草寇可比的。而易达愣生生凭一己之力,在战斗的开端便将整个战局硬生生的扭转了过来,当中勇猛。
“看来两路边军可以提前出动了,九辰残部军心不稳趁此时机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曾锐思虑了一番之后开口说道。
“是!”胖子王和刘翰林两人领命,便朝着城墙下走去,两路边军将领便是由胖子王和刘翰林担任。
两路边军各有三千兵马,其中大部分是由城防驻军组成,小部分是各大势力派入武师护院。
曾锐并没有说谎,在他看来罪州城是血色的罪州城,需要牺牲需要站在第一线的时候,血色的兄弟们当仁不让!
所以才会让伤亡最大的中军全部由血色的兄弟们担任,这下能够有机会减少牺牲自家兄弟的机会他当然要抓住。
第三百四十章 四方圣白发老者
可曾锐余光一扫却发现张鹏也紧跟在胖子王刘翰林两人身后,于是一把将他抓住问道:“你跟着下去干啥?”
“我寻思着刘翰林一个读书人头次带兵恐怕出什么意外,我在一旁看着至少也能够有个照应呗!”
张鹏挠了挠头,想了半天吐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曾锐闻言一懵,在一开始的计划中考虑到张鹏之前伤势过重,一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彻底痊愈,所以并没有给他分配具体事务。
要是让张鹏一上场,那打起来他又如上古凶兽毫无顾忌,真要是二次伤害可就不划算了。不到最后关头,众人皆没有考虑让张鹏出战。
“你不是还没恢复吗?”
而张鹏用巴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十分豪气的说道:“就这么些臭鱼烂虾还能伤到我不成?”
曾锐脸一黑,骂道:“用你的话说,你打谁都能打!”
“没错啊!就这些所谓战兵能奈我何,放心吧我身上有我师傅留下的护身符!伤不了我的!”
张鹏是满脸不在乎,其实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张鹏都是这副模样,为战而生的人又怎会改变呢。
不过张鹏说的也不无道理,选刘翰林做边军将领也是血色高层实在是没人了。如果有张鹏压阵那自然是更加稳当。
还没等曾锐想出好的解决办法,张鹏就扬了扬手快步走下了城头,还传来了一句:“放心吧有鹏爷在没意外,等着我们血色兄弟大胜而归吧!”
曾锐也确实是拿自己这兄弟没办法,想来要这么一位猛人不能不出战也确实是难事。
就在两路边军准备齐动之时,突然九辰残部的后方突然有一名白发老者凌空而立。
“小子,你今日摊上大事了。”那老者语气冰冷地说道。
两方交战者随着老者的一句话竟然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此时距离两方短兵相接不过是一丈的距离。
易达冷笑道:“哦?我还真想知道我摊上了什么事?”
而远处观战的曾锐却是脸色一变,看着老者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能够凌空而立者最起码也得是伪圣修为,可如同这老者一般可以将传音到在场上万人耳边者,可不是伪圣能够做到的,也就是说白发老者最低也具备着虚圣的修为。如果说没有这一名重楼境高手的搅局,曾锐相信即便是付出一定的代价势必也可以吃下这九辰残部。可有了这老者的存在,之前所占的些许优势也就烟消云散了。
血色的短板便在于没有重楼境的强者压轴,虽然易达张鹏都能够与伪圣一战,可要是超过伪圣这一阶段就不是他们二人能够应对的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技巧都不能够解决问题。
“锐小子,需不需要你两位爷爷上去帮帮你?” 站在曾锐身后一同观战的路曲笑呵呵地主动开口道。
曾锐脸一黑,拿着这两名老前辈顿时没了言语。说起来这路家前辈也有意思,明明是护送自己回罪州,谁知道就留在罪州城里不走了。曾锐前两次询问路家前辈何时归家,那路曲总是吹胡子瞪眼的说道:“锐小子难不成你养着我们养久了,不乐意了?”到了曾锐这个地步又怎么会在乎那两口吃食,索性也就没有问过了。
而这几位前辈每日也就窝在小院里下棋,极少会在罪州城里四处走动。这次大战也是他们主动提出要上城头一同观战,几人最低都是锻骨境巅峰的修为,曾锐自然也不担心他们会出什么意外。既然想来也就没有拒绝。
至于路曲路直两位前辈究竟已经修炼到了哪一步,曾锐自己也看不透。上次的黄金楼血战中,一个多时辰的鏖战这两人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未露出疲态。想来作为路家最强护卫队的实力也定然十分超群吧。
“两位前辈,你们能打过那白发老者?”曾锐略带着试探的口吻向两位前辈问道。
“不过是个虚圣,你两爷爷......”
路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路直打断道:“打不打得过不好说,但只是要拦下来我两老头子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的。”
说起来路家的前辈与此事无关,毕竟要是让路家出手牵扯的太广,这本是血色自己的事情,如果让路家出手无疑自己又要欠下路家一个极大的人情。虽然说路曲路直两位前辈自己说要拿下那白发老者不是难事,可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害死了路家前辈也是个难以善了的事情。远的不说,至少自己与路家辛苦建立起的关系也就荡然无存了。
就在曾锐还在思考是否要两位前辈出战时,易达就已经和那白发老者交上了手。
“我还真想看看你这重楼境有什么能耐,黄土都埋了半截的老头子还出来叫什么劲。”即便面对重楼境的强者,易达同样丝毫不虚甚至还主动挑衅道。
“既然如此,就让你这蝼蚁知道重楼境究竟有多强吧。”那白发老者并没有做出什么让易达先出手的高人风范,战争本就无情,而是话音一落凌空一掌劈下。
白发老者这一掌凌空拍下,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白光朝易达飞去。
内劲化虚正是虚圣的一个最明显的特征,若内劲由虚化实则说明其修为已经稳稳踏在准圣一阶,而内劲的凝实程度也决定了虚圣修为的程度。
此道白光不显说明老者仅是立于虚圣最初阶段,修为到了重楼境,可就是一步一个台阶。每一个台阶看似失之毫厘实则差之千里,要让寻常虚圣对上一名内劲凝实已过半的中阶虚圣,任你天赋异禀胜算也不超过三层。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钟水仅是将气势外放,就吓得那底下西北王屁滚尿流磕头服软的原因。
可即算是白发老者不过是初入虚圣就不得寸进,可在血色的诸位少侠面前同样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呐!
易达双手紧握长棍,双瞳紧盯着这一道白光,之前挑衅时的嚣张散漫已经完全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冷冽杀意。
当白光距易达头颅不过丈许时,易达左脚猛然踏地,借助地面传来的力道,整个人犹如利箭般腾空而起。
仅这一脚尘土飞扬,易达一跃而起甚至还超过了那白光半个身段。可他并无意躲避,长棍挥舞只听“嘭”的一声音爆,这空气震动也将易达震了个踉跄径直从空中掉了下来。
众人眼中皆是闪过一丝惊异之色,虽然第一招的试探易达就占据下风,可他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并非完全不可抗衡重楼境强者。
不过这个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白发老者露出了一丝古怪笑容。
“没想到这臭名昭著的罪州城里竟然还有如此惊才绝艳之辈,竟然能够以区区锻骨境修为接下老夫两成的功力。只可惜,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再如何逆天,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而老夫最喜欢做的正是将那些所谓的天才扼杀于萌芽之中,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嘶~场中的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白发老者的随意一击都能够将易达打的站立不稳,这还仅仅是两成功力。若是让他认真起来,使出自己的本领来,那易达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见白发老者一人镇住千军万马,更是将之前大放异彩屡次建工的易达打的气息不稳,九辰心中大定!
九辰之前那一脸阴沉也变得逐渐柔和,有白发老者的存在,任这群山野村夫翻出多大的波浪也不过是小鱼小虾胡乱蹦,有这白发老者在自己便是稳坐钓鱼台。
关于白发老者的来历,九辰隐约有些了解但是并不能够确定。相传九家镇南地,除了数万虎贲之外靠的便是四位传说中的高手,以四圣兽的方位分别立于峡州四方定江山。
而九王爷曾经恳求过,自己百年之后若是峡州内乱望四位高手分别能够暗中保护自己三子一女。等到峡州内乱平定之后,有了新王四位高手再合为一处守卫峡州。
但传闻毕竟是传闻,九辰看来这消息的可信度并不高。至少自己在峡州被兄长撵的跟丧家之犬一般亡命天涯时,也不见有高手出来带自己远走高飞或是另寻龙兴之地。逃亡之路越是漫长,他对这一则传闻也就越是质疑。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久而久之他便将这传闻抛之脑后。可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正当自己以强欺弱尚且露出败迹时,这名传闻中的高手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并且刚一出手便是一锤定音,压的那罪州杂牌军不得寸进。
九辰在心里头大声呐喊道:天不亡我!有这白发老者相助,这罪州必定是我的龙兴之地,我要将在峡州失去的一切全都夺回来。
而那一头的易达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白发老者右手不断向下挥动,白芒一道接着一道,好似无穷无尽。
难道这虚圣强者的内劲已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那岂不是白发老者一人便可将罪州的有生力量屠戮殆尽?既然如此,那这一仗还打什么,趁早投降算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脚下一亩三分地
曾锐心里如此想到,但却不能表露出来半天。自己身为主帅尚且心神不宁,那底下的将士又该如何去想。
当下也没有半分犹豫,实在是时间不等人。那白发老者可以持续不断的出招,可曾锐很清楚易达很快就会接近体能的极限。但凡易达有一击接不下,那小命恐怕难保。
曾锐一个抱拳向着路曲路直两个老头恭敬的行礼道:“还请两位前辈能够出手将那白发老者拦下救我兄弟性命,两位前辈的大恩大德晚辈他日必将涌泉相报!”
而路曲则是随意地摆了摆手道:“锐小子,以你目前的修为和地位说什么涌泉相报实在是太过于遥远了,权当你是欠我们两兄弟一个人情吧!若他日你龙起之时……”
路曲还没有将话说完,只见从战阵的最东边狂风卷起了一阵黄沙,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交战的双方奔袭而去。
直到这一阵狂风刮至城头正前方的位置时,曾锐瞳孔紧缩定睛一看,等等!这并不是狂风,这狂风中有一个人!
除了疲于应付白发老者攻势的易达,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那一阵狂风,一眨眼的功夫那一阵狂风已经临近了交战双方。
此时的易达已经尽露疲态,实在是两者之间差距太大,易达毫无还手之力眼瞅着招架之功都没了。
又是一道白光打在易达的长棍上,长棍被震得脱手飞了出去,易达犹如断线的风筝一样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那白发老者并没有就此收手,于红尘俗世中修行见过了太多的世间冷暖,他深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就务必追求一击必杀,他日这年轻人成长起来了必定视自己为心腹大患除之而后快。
于是又是一记白光抽射而去,这记白光无论是大小还是速度都要快过之前。很明显,到了紧要关头白发老者又动用了更为深厚的内劲。至始至终白发老者并没有使用过其他的招式。或许在他看来,对付易达这么一个锻骨境的蝼蚁根本就没有使用其他招式的必要吧。
曾锐从身后的兵器架上取下自己的亮银枪,亮银枪尖在阳光的照射下寒光闪烁,自从有了锻造大师淬炼一番以后,这枪的威势又足足强了好几成。
但即便如此,曾锐提枪上马主动挑战那白发老者也无异于飞蛾扑火。可曾锐已经在心头有了计较,只要白发老者杀了自己兄弟。那自己就算是豁出去什么都不要了,也要向那白发老者出手,打不过他也要溅他一身血!
路曲路直两兄弟已经朝着决战中心奔袭而去,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以他二人的速度以无法将易达救下。
那白光若是打实了那易达必死无疑,在此生死攸关之际,那狂风之中突然一人爆起发力以自己的拳头对着白光撞了上去。
那狂风之中的人是张鹏!曾锐之前虽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没有看到人终归还是不确定,直到那铁拳套露在半空中,曾锐才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哐的一声巨响!白光尽数消散,而张鹏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身下更是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深坑。
白发老者面色一冷,自己的必杀一击竟然被人搅局。而对方不过同样仅仅是锻骨境修为的一个小子,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受到了侮辱。
“小子,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你们两兄弟就黄泉路上好作伴吧!”白发老者语气冷然,脸上毫不掩饰的森然杀意。
而路曲路直相距白发老者还有数十丈的距离,这要是在以往不过是几个闪身的距离,可放在眼下简直就是生与死之间的考验,当真是一步一生死。
白发老者仿佛是想兑现自己的承诺,一道白光一分为二同时朝着两人杀去。
这白光分为两半虽然更接近于虚无,可眼下就易达张鹏两人的虚弱程度别说是这虚圣一击,即便是寻常刀枪恐怕都能够要了他们的性命。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连曾锐都打算一跃而下城头时。
一道黑影临空立于城头之上,语气平淡的开口说道:“我还真想知道在罪州城这一亩三分地哪位重楼境能够当着我的面肆意屠戮。”
虽语气平淡,但话语确实傲气至极。更令人惊讶的是,随着黑影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那白发老者发出的白光竟然在空中自行消散了。
曾锐不由得大喜,想到了之前主动登门的鬼狐先生。
“我只能出手一次,但确保罪州无恙。”
初听时曾锐虽十分欣喜,但对于鬼狐先生的了解他仅限于张鹏讲给自己的故事。至于到了关键时刻,鬼狐先生会不会出手自己也打不了包票。
可此时黑影立于城头,并未出手仅仅是一句话就抵消了白发老者的攻势,很显然这是鬼狐先生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相比于曾锐,那白发老者脸上自信的神色已经完全不见踪影。双眸紧盯着那道黑影,眼中不乏露出了些许担忧。
本来稳坐钓鱼台的九辰突然间有些心神不宁,原本局势已经趋向于明朗。在他看来敌方那猛将一死,自己想要拿下这场战争的胜利如探囊取物,可顷刻之间一切却化为泡影。他第一时间便看到了自己守护者神色的变化,他隐隐有些预感此次变故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战局的走向。阁下是何人,此乃我们峡州与罪州的私事。阁下确定要插上一脚吗?”
白发老者有些摸不准黑影的真实水平,不过想来能够一击化解自己的攻势,其修为必定不在自己之下。
不过白发老者对于自己的修为还是很有信心的,想来这黑影即便比自己高出一线,若是两人交手自己不敌,想要跑总还是拦不住自己的。
并在心中想当然道:若是这黑影远胜过自己,自己身处峡州应该早有耳闻。况且,真正到了自己这个修为,除非是实在奈何不了的对手,否则直接以绝对的实力拿下了何须多费口舌。
所以白衣老者的话中虽些许敬意但也仅仅只是表示尊敬,但并不是有多畏惧,只不过是同在路上走给大家一个台阶下,日后好相见罢了。甚至是用上了一丝威胁的口吻,表明了自己对于此事不会有丝毫退让。
黑影抬头直视白发老者,白发老者这才第一次从迷雾之中看到了黑影的真容。一瞬间白发老者竟有些失神,好似自己灵台失守。
那黑影的脸庞他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以他虚圣修为过目不忘的本领偏偏硬是记不起此人究竟是谁了。
“事关天下,竟成了你家的私事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南地又何时有了秦家人的位置?以所谓的九家能够代表峡州?”
黑影并没有急于向白发老者出手,先是右手指尖凝聚了两道金光分别向倒在易达和张鹏两人指了过去。
金光入体如蚕蛹一般由两个闪烁着金光的透明薄膜裹着易达张鹏,若是有准圣以上的强者在场恐怕会发出一声惊叹。
这黑影竟然到了将修为化为生机并且能够反哺他人的地步,将天地灵气化为己用者为修行者,将体内修为化作其他生机者为大能。而到了能够向黑影这般随意将自己的修为倾注在他人身上用于疗伤者,便可以说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天地造化之功了。
在转瞬间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黑影才饶有兴趣的向着白发老者提问。
黑影每提一问,白发老者的脸色就黑上一分,提了两问之后白发老者已是阴沉着脸。
已经多年没有人向他主动挑衅,即便是同为重楼境的高人也多数是以礼相待,像眼前这般丝毫不给自己留面子的上一个可是被自己轰杀的连尸体都没剩下。
可现在自己有要事在身,实在是不想与这来路不明的黑影发生冲突,要说心里没有忌惮也是不可能的,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够善了自是最好的结果。
“我们九家乃是太阳王当年钦点坐镇南方,多年来尽忠职守恪守一方净土,这峡州如何不是我们九家的峡州?”
虽然是耐心的争辩,但白发老者也带着一丝火气,任谁听了挑衅的话语也不能无动于衷,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身为重楼境的他。
谁知那黑影听了白发老者的话,竟然是仰头高声大笑,一时之间底下的数万人竟然明显的感觉到脚下大地都在微微震动。
“哈哈哈,左一个你们九家右一个你们九家,你们九家不过是那秦老狗养的一条小狗罢了!赐姓的家奴还真把这当做荣耀了。”
白发老者怒气上涌,一声喝道:“你敢侮辱太祖?你敢侮辱我们九家?阁下今日若是没个说法,此事恐怕难以善了!”
白发老者怒气攻心,一时之间将摆在眼前的正事抛之脑后,现在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忍不住要对眼前这名大言不惭的神秘人出手了。身为九家的守护者,自然要在捍卫家族荣誉时无条件的站出来,这是他们于九家石林内发过誓的。
“太祖?说一套做一套背信弃义的小人也配称祖?当年说的天花乱坠,最后负天下人为求长生,若不是秦老狗岂会有现如今的民不聊生。”
黑影无视了白衣老者的威胁恐吓,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两句话无疑成了压垮白衣老者的最后一根稻草,那白衣老者面沉如水不再言语而是双手掐诀。在其身后出现了一个白色圆形光晕,好似那佛家金身宝像一般。
第三百四十二章 被逼无奈烧本源
而黑影就站在半空之中一动不动,任由白衣老者蓄势出击。
白衣老者上空的天地灵气极速汇聚在他背后,就连空间都好像发生了扭曲一般。
在白衣老者将内劲凝聚到最顶峰时,他发出了一声狞笑:“我倒要看看你厮这口出狂言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那光晕从背后来到了白衣老者的双手之间,被压缩成了一个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圆形光球闪烁着极其耀眼的白光,简直就像是缩小版的太阳。
白衣男子脚下的九辰脸上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面露向往之色。
小声喃喃自语道:“龙魄斩,这是传说中太祖传下来的龙魄斩。没想到失传多年的龙魄斩,竟然被守护者习练致了大成。那黑影托大这下怕是即便不身死道消恐怕也得修为尽废了。”
龙魄斩可是太阳王朝太祖创下的秘技,当年南疆巫术鼎盛时期不服太阳王朝的统辖公然反叛。王朝大军对于南疆巫术防不胜防,数万将士因为各种蛊虫巫术将性命永远的留在了南疆。
这消息传到了太祖耳中,自然是龙颜大怒于是就有了太祖后来的御驾亲征平南疆。
太祖亲征靠的便是一手龙魄斩将南疆大祭司打的当场吐血身亡。之后太祖更是接连大发神威将南疆苗寨接连拔起,誓要灭南疆一脉以告慰数万将士在天之灵。
平定了南疆之后大陆上各部都被太祖的雷霆手段震慑到四海臣服,想来灭南疆一脉除了报仇以外同时也不乏杀鸡儆猴的味道在里头。
再到后来太祖传下帝位便久居宫中,关于太祖的消息也就逐渐消失。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有说太祖在宫中渡雷劫飞升成仙,有说太祖不得寸进最后老死宫中。更有夸张的说太祖突破不得只能修炼邪术,每到月圆之日需要祭祀各十五位童男童女的鲜血才能续命。
最后久而久之包括龙魄斩在内的秘技都不再现世。
而今日白发老者将太祖传下的龙魄斩练至大成未曾就不能如太祖一般大发神威。
白发老者手上的光球向前一推,一道白光朝着黑影爆射而去。
黑影一动不动就好像入定一般,白光在黑影的身上爆裂开来,光影之盛让在场万人不得不用手捂上了眼睛,若是强行睁开眼睛说不得将眼睛刺瞎。
足足过了好几个呼吸之后,大家才感觉眼前那耀眼的光芒逐渐消散,只见高空中的那一道黑影仍旧一动不动,光用肉眼观看竟是毫发无伤。
而那白发老者一下子就好像苍老了几十岁一般失魂落魄高空之中站都已经站不稳。
失神的小声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太祖传下的龙魄斩竟然无法伤这厮毫毛。我竟然会失手了,无往而不利的太祖手段竟然在我的手上习练半百毫无威力可言。”
说起来也是白发老者时运不济,并非他功夫不到家。这龙魄斩他习练五十余年但并没有用于实战当中,习练之中虽然使用多次使用对于功法烂熟于心,可今日却让他有些难以相信。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并非是自己这龙魄斩破不了黑影的伤害,只当是自己没有掌握到龙魄斩的要领,在哪一个重要的环节出了差错。
九辰一屁股栽倒在地,他的惊讶程度要更胜于白发老者,龙魄斩可是那传说之中太祖的成名绝技,可谓是当年太阳王朝的最强杀招,眼下竟然对黑影无效?显然他也不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若是真的连白发老者都奈何不了眼前这道黑影的话,那当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日自己的命运就只能任他人操控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夏虫不可语于冰,井蛙不可语于海。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在峡州待久了便不知这大陆上还有多少人是你得罪不起的,真以为秦老狗能够一手遮天?若是这样,会弄成现在这般天下四分五裂吗?”
黑影完全没有顾忌白发老者的意思,就这么一番直白的言语到了白发老者的耳中简直是比要了他的性命还要难受。
就在此时原本已经有些瞳孔涣散的白发老者,突然双瞳之间变得赤红死死地盯着黑影就好像是要把他当成撕裂了一般。此时的白发老者更像是一只洪荒巨兽即将张开血盆大口,要吞下一切。白衣老者可谓是整个人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之前那副失魂落魄行将就木的古稀老人形象相比完全是判若两人。
而黑影扫了一眼正发生变化的白衣老者之后同样不为所动,只是轻笑了笑说道:“哦?见自己的杀招失效又不堪受辱,打算拼尽自己的本源精血捍卫你们那可笑的九家荣誉?不知天高的小子,这是老夫第一次看得起你。”
黑影这话可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而是将话语通过传音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但凡见识广些的人皆是一副担忧之色,就连站在城头上的曾锐都脸色一变,虚圣境若是燃烧本源精血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来可是不弱于准圣强者的。若是真将白发老者逼入绝境的话,他都已经做出了燃烧本源精血的举动难保他不会一了百了当场自爆。
鬼狐先生本领高强自然是不会在乎他自爆的,可是在场数万人可就跟着吃了锅烙了。很少人愿意与重楼境强者成为死敌,除了想避免掉那无穷无尽的追杀之外,也是怕到了某一日那重楼境强者陷入绝境时,干脆自爆修为玉石俱焚。
此战的目的是将罪州城守住,同时打出名声让他人不敢轻易染指,可不是想要让所有人一起葬身于此。可鬼狐先生的举动就有些不太合适了,毕竟在场之人恐怕除了他以外无人能够在虚圣自爆的情况下逃生。
就在曾锐有些不知所措时听到了高空之中鬼狐先生发来的传音:“尽管放心,我就想看看秦家的狗有些什么能耐罢了,至于他想要自爆却是不可能的,我不会让他有这样的机会。”
有了鬼狐先生的承诺,曾锐自然是心中大定,于是饶有兴趣的观察起了白发老者的变化情况。
只见白发老者的气势层层拔高达到顶点之时,眼瞳一缩发出了一声更接近兽族的嘶吼声:“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今日不顾我警告再三折辱九家乃至太祖就是犯了不可原谅的死罪,我今日赌上一世修为也定要将你当场诛杀!”
说完不等鬼狐先生做出任何反应,便如同一阵疾风般向着鬼狐先生飞驰而去。因为漆黑如墨的浓雾包裹着鬼狐先生,让在场之人看见鬼狐先生的神色,但是曾锐想来,此刻的鬼狐先生恐怕也已经严阵以待只差白发老者杀至身前了吧。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鬼狐先生至始至终站在高空之中一动不动,那倒飞出去的人影正是已经燃烧本源精血势要殊死一搏的白发老者。
“啊啊啊啊啊啊!”白发老者再次发出怒吼,不过他好像并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在第一击未奏效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再次选择与鬼狐先生硬碰硬,而是转换了作战方式,还是决定采取自己更为擅长的术法之道。毕竟白发老者并不是一名大陆上重楼境十分罕见的炼体士,即便是燃烧本源精血肉身达到进一步提升但这终归不是他的强项。
那白发老者站在原地,双眸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紧盯鬼狐先生。现在的他处于自己此生中修为最巅峰的时刻,无需掐诀双手之中瞬间便可凝聚光球,虽不似之前龙魄斩一般耀眼,但胜在数量足够。仅是几个呼吸间白发老者最起码已经连续朝着鬼狐先生掷去了好几十个白色光球。
蚁多咬死象的道理在武林上很奏效,但是在重楼境的绝世高手们中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因为十个伪圣也难以对一个准圣构成任何威胁,反之若是双方交战兴许会被准圣一个人屠戮殆尽。不过当数量庞大到一定程度时,便会引起质变。就是再为强势的准圣若是碰见上百名伪圣的围杀,恐怕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如何逃走。因为他即便能够斩杀一部分伪圣可终归是人力有穷尽,自己也得在合围之中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几十个白色光球就如同夜空之中灿烂的烟花,不同的是制作程序以及制作材料。寻常烟花只不过是火.药制成,而白色光球则是用白发老者的生命力构成。
还趴坐在地上的九辰一直仰着头时刻关注着高空之中战局的变化,毕竟这一战不光与高空中的两人有关,还牵扯到了在场双方两万多人的性命。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保持这个姿势许久的九辰脸上挂着两道晶莹的泪痕,勾心斗角多年夹缝中求生存的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血脉如何高贵,可见着眼前的场面才知道自己原来的想法完全是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