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知鬼狐肝胆俱裂
九家之所以能够在南地站稳脚跟,在虎狼盘踞的乱战之地中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靠的可不是上位者的勾心斗角。
靠的正是九家的列代英豪们前仆后继舍身忘死,通过付出自己的生命为后方的晚辈们提供一份保障,用鲜血铸成一道铜墙铁壁。
若是自己不听信那九耀的说法,若是自己当时不贪恋权势,自己与兄长也不会同室操戈。而自己即便是不再手握重兵可至少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需要让九家的守护者付出生命的代价来捍卫九家的尊严。
眼前守护者的气势逐渐衰减,气息也变得微弱,而身为观看者的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一股无力感和挫败感深深的萦绕在他的心头。
砰砰砰!白光不断在鬼狐先生的身前绽放,偏偏没有对鬼狐先生造成任何的损伤,就连鬼狐先生身上所披的那件蓑衣都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那白发老者不断挥动自己的双手,源源不断的朝着鬼狐先生攻去,足足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
终于那白发老者耗光了内劲,即便是燃烧本源精血可同样会有一个极限,此刻的白发老者明显就是已经达到了那个极限,整个人从高空之中直接跌了下来。
几个呼吸之后白发老者才再次缓缓站了起来,此时的他要比之前更加苍老了,光是从外表上看就好像是寻常老人卧病在床多年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为什么我所有的攻势都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为什么我习练多年的必杀技竟然不能对你造成任何伤害,这究竟是为什么。”白发老者眼中透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多年以前他也曾是某一时代的天纵之才,付出过诸多汗水再加上自身天赋才达到如今的境界。可显然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在眼前这名黑影面前确实那么的不堪一击,自己强者的骄傲就好像是个笑话一般。
他多希望这不过是一场让他警醒的噩梦,希望一觉醒来自己还是那个荣耀加身威名赫赫的虚圣强者,可是他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蚍蜉撼树。以你虚圣修为就敢托大主动向我出手,连你的对手是谁你都不知道就敢动杀机下杀手。这南地强者如林,哪是你一个二层重楼境的小角色能够叱咤风云的?今日你即便不倒在我的手上,他日同样也会败在其他人的手上。一个虚圣的小子就妄想兴风作浪,还真是你们九家坐井观天害了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呐!”鬼狐先生朝着白发老者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白发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怨毒之色,整个人好像下定决心要做出自爆修为的最后一击来。就在此时,鬼狐先生不过是瞥了一眼那白发老者,他就好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整个人定格在了原地,一身修为也停止了流动就好像是个普通人一般。
鬼狐先生呵呵一笑道:“就你这么一个虚圣小子在我面前还企图自爆修为,可真是痴心妄想。你觉得有我在这儿,你还能做出来让大军一同陪葬那丧心病狂的事情吗?”
杀人诛心!白发老者万万没有想到这黑影竟然识破了自己的想法,就连最后一丝机会也没有给他保留。
也仅是那一瞬间,很快鬼狐先生便解开了在白发老者身上的禁制让他恢复了行动的能力,而白发老者整个人向后连退了几步之后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半天也没能够爬起来。
此刻的白发老者气若游丝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即便鬼狐先生不再出手,恐怕白发老者也很难熬过这一劫了。
脸色苍白的白发老者气息完全紊乱,这便是燃烧本源精血过量所造成的后果。燃烧少量的本源精血会减少自身血气以及所蕴含的生命力。而大量燃烧本源精血燃烧的就是自己的性命了。燃烧本源精血与自爆的区别便在于自爆是瞬间发力更好去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必须抱着必死的勇气,只要有稍微犹豫让人察觉到那就只能是自己白白丢了性命。毕竟任何一名修炼到重楼境的强者都称得上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大陆顶尖人物了,不到万不得已谁要不想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相较于草莽他们更不愿意以命搏命,但凡有其他的路走都不会想要走这一途。
而燃烧本源精血虽然能够短时间内将自己的修为和身体提升到目前自己状态的一个极致,可同样提升到的状态和提升的时间也决定了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向白发老者这般最大程度的提高自己,即便是燃烧自身所具备的全部本源精血也不过是能够撑上半柱香罢了,时间一过便如同眼前的白衣老者这般是个废人了。燃烧本源精血的好处在于可以自己适当适量的使用,若是能够在燃烧本源精血的情况下击杀对方,便可以第一时间停止减少自己的损失。所以更多的重楼境强者更愿意选择第二种办法。
面如金纸的白发老者就连张开嘴都有些困难了,与之前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完全是判若两人。但他还是艰难的开口说道:“前,前辈。即即便是死,死,也让我当个明白鬼。前辈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无视我所有的招式。”白发老者已经吐字含糊不清了,可仍然不愿承认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至少对于眼前黑影的身份还是渴望了解。
“罢了罢了,反正我也藏不了多久了。至少你之前敢于牺牲自己的性命捍卫家族尊严还是值得敬佩的,我就让你死之前看清楚今日你的对手究竟是谁。”鬼狐先生摇了摇头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一刻鬼狐先生将周身浓雾散尽,一个身穿蓑衣丝毫不外露任何气息的老者立于高空之中。
还没等白发老者做出反应,底下观战的罪州城年轻小伙子们却有很多大声的喊了出来:“杨伯!”
“老杨头!”
“老酒鬼!”
不过喊声中还带着些许疑惑,毕竟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与自己一同坐在简陋不堪的小酒馆里,喝着三个铜板一碗的梅子酒的老头儿竟然会试这守护罪州城的绝世高手。
若是张鹏此刻保持清醒的话,恐怕会朝着自家师傅所在的方位磕上三个响头称一句:师傅诚不欺我!
他师傅说的也确实没错,在张鹏即将丧命的关键时刻确实也是鬼狐先生出手救下了他的性命。否则,在之前白发老者的那一击之下恐怕他已经和易达一同黄泉路上好作伴了。
再反观九辰残部这边的反应,将士们包括九辰在内眼中都透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显然他们想不到抵挡住虚圣守护者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看上去貌不惊人平平无奇的老头子。
只有倒地不起的白发老者却是一副肝胆欲裂的惊恐模样,他将自己有幸看到的那张画像那个传说与眼前身穿蓑衣的老头进行了分析比对,两个人影竟然重合在了一起。
“您,您是鬼狐先生?!”言语之中带着一丝疑惑一丝不可思议更多的是恐惧。
鬼狐先生轻叹一声:“你若是能够早点认出我来,今日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修炼至虚圣境不易属实可惜。”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正是鬼狐先生的身份。
场下九辰残部的将士们皆是一头雾水。鬼狐先生?思前想后,他们确实是从来也没有听过这么一个名号。
包括罪州城的战士们听到这个名号时也是一脸疑惑之色,大部分人都如同曾锐一样对那一段百年前的江湖事迹并不了解。所以鬼狐先生这个名号,他们自然也不熟悉。
除了趴坐在地上的九辰本人,在听到守护者喊出鬼狐先生四个字的时候,他可谓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九家此类有传承尤其是又与皇室宗亲有着一丝联系的家族,对于江湖上的各类传闻要更多一些野史的记载。
而九辰小的时候由于受到兄长的影响,导致他十分自闭也没有童年的玩伴,但他酷爱阅读。所以书海浩瀚的九家书院中摆放的种种藏书便成了九辰最好的朋友。
除了对大儒的惊世之作以及兵法之道烂熟于心之外,九辰对关于记载江湖传闻甚至是半真半假的故事也同样有着很大的兴趣。
其中剑圣山上老剑圣便是一段不可替代的神话,这数百甚至是上千年来大陆的守护者星空下的第一人所赋予他的传奇色彩是所有人都不可替代的。
而除了剑圣山上那位以外,让他记忆作为深刻的便是数百年前横空出世笑傲江湖创下仅一败战绩的鬼狐先生。
那一败的对手可是人王,无论是与何人说都称得上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了。更重要的是两人打的不分上下,最后差点觉醒了昆仑山主龙脉还是剑圣的强行干涉才平息了战火。
至于认输也是在那老剑圣的要求下做出的妥协,也可以说是鬼狐先生出道多年未曾战败,单此一份殊荣便是九辰难以忘记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华夏动乱的真相
更让九辰印象深刻的是,最后剑圣山上老剑圣亲口许诺收鬼狐先生为徒。
单单是这一份殊荣就足以让大陆上所有修士眼红不已,修道者修长生,而拜师剑圣无疑便是一条终南捷径。为名为利,在长生面前终归不过是小道矣。
而就是这样一名传说中的人物此时就站在自己的对面,准确的说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发老者仰天大笑道,本就已经不堪重负的身体更是在这一刻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嘴角不断的溢出鲜血。
“自誉为九家的守护者,在峡州坐镇多年未尝一败。兴许是老眼昏花有些记不清楚当年的那些传奇往事了,这罪州城里水太深,坛底渊间藏真龙。人家都已经给过我警告,我却偏偏要当做是笑话!原来,到最后,我才是那个笑话!”
白发老者好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整个人苍白的脸庞上又恢复了些许血色,之前已经涣散的瞳孔又渐渐聚焦了些。
鬼狐先生现身之后并没有急着抽身而去,还是站在白发老者的面前略带微笑的望着他。
“鬼狐先生,晚辈死前有一事不解,不知前辈您能否替我解答一二。”白发老者自从知道了鬼狐先生的身份之后,对待其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即便两人是站在对立面,但是绝对的强者总是值得人尊重的。就连到了此时提问,白发老者都还因为鬼狐先生之名有些畏惧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鬼狐先生则是随意的点了点头道:“我留在这儿,不就是最后替你解答问题的吧。”
白发老者闻言一喜,刚准备开口就听到鬼狐先生接着说道:“其实你想问什么我知道,你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既然是这样,我们就直接说起来吧。”
说到这儿,鬼狐先生还朝着白发老者打去一道金光,就如同之前救治易达张鹏两人的疗伤神光一般,那白发老者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狰狞的面目也稍稍有些得到了缓解。
“这天下事虽说有定数,可说到底还是人力所控制的。这次的情况并非是天象所见,完全是人心所向。远在京城那我伸不到手的地方不去说,无端的猜想也没有意义。我们只说你们九家的事情就好了。”
白发老者郑重的点了点头,相比于天下大势他更关心的还是自家的情况。
“九王爷暴毙当晚,你们四方圣都因为或多或少的麻烦事所困扰,愣是一个时辰之内四人的神识都没能去王府内转悠一圈。以往你们四方圣的生活其实是极为简单的,除了坐镇四方以外很少需要留心查看王府之事,多年养成的习惯才会造成了这样的疏忽,让人抓到了破绽才能够一击必杀。以你们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闭关修炼习惯,突然四人皆有事情困扰的情况有多低,你该不会认为是巧合吧?”鬼狐先生边问边看向白发老者的表情变化。
而白发老者眼一瞪,开口道:“前辈您一说我才茅塞顿开,此时绝非偶然。要知道我们虽镇守四方,但是真正被公事繁忙所困扰的情况,几年也很难碰到一次,更别说同时四方皆被困扰。我们一开始只当这次事情是个巧合罢了,并没有认为会是外人精心策划的杀人技因为我们四人都是血脉相连的自家人不存在有任何的间隙可言。可如果抛开我们四人,而是有家族其他人的参与勾结外人,从我们这儿套话设计确实让我们四人有些防不胜防,想要借此机会将九王爷害死并非没有可能!”
白发老者能够修炼到今天,自然也不可能是个二傻子。通过鬼狐先生的提醒,他很快明白到九家的动乱可能并非是一场巧合,也并不是顺应天道发展出现的意外。更有可能是有人精心谋划的一场动乱,在南地之乱就从九家身上开口。毕竟九家说起来才是真正镇守在南地的一颗关键棋子,只有连它都乱起来了,这南地才有更大的活动空间。
“可能够了解到我们峡州守护者的规则,并且能够掌握我们的习惯那在九家的地位势必也不低,作为九家主脉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不是自掘坟墓吗?”白发老者将自己的疑点说了出来。
鬼狐先生斜睥了一眼说道:“曾经有过这么一句话,在是世家中可能并没有绝对的忠诚,没有反叛不过是因为诱惑不够大罢了。不然你反推一下,看看谁才是这一次峡州动乱的收获者。”
“九星!是九星等不及要继承王位了,所以才出现的峡州动乱!”白发老者顺着鬼狐先生的思路咬牙切齿的喊到九星的名字,可很快他又露出了些许疑惑说道:“我承认九星那个小辈很聪明,也有想当王的决心。可就凭他一个小辈,即便在底层关系很好,想要颠覆一个王府的统治,上层力量还是有些许缺失吧?”
“缺不缺的,你得问问你自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四方守护者战力而言你这学会了龙魄斩的小子应该是排在第一吧?而那九星背后的守护者是不是刚刚好就只排在你下面?”鬼狐先生摇了摇头说道,他本来只是打算死前点白发老者两句,至少让他做个明白鬼的。谁知道这白发老者偏偏要再三追问,这些好了所有的遮羞布都撕了个一干二净。
“不,不会是他的。不!我不相信我们几十年风雨同舟还比不上最后这二十来年的荣华富贵,我二弟不可能会是这一切的推手!我不相信,前辈您一定是在糊弄我对不对......”白发老者为了知道最后的答案,硬生生吊着这口气与鬼狐先生聊了许久,可真正知道答案之后他却变得情绪异常激动,胸膛起伏不定,嘴角不断的向外渗血,显然他接受不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得知自己竟然是遭到最亲密的战友所背叛,死不瞑目含恨而去了。
鬼狐先生缓缓将白发老者的双眼合上,然后轻声说道:“他算不上是推手,兴许他也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头脑才会被迫入局。当然现在这一切对你而言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尘归尘土归土,都结束了。”
做完这一切后,鬼狐先生一眨眼间就来到了曾锐的身旁。
而曾锐只得压住心头的震惊,毕竟这鬼狐先生惊为天人力挽狂澜的手段可不是谁都可以见识到的。朝着鬼狐先生主动行礼道:“谢鬼狐先生救数十万罪州城百姓于......”
还没等曾锐说完,鬼狐先生就摆了摆手说道:“你这些漂亮话留着糊弄鬼去吧,我救这罪州城不用你小子来谢。我的时间不多,稍稍与你说上几句话就得走,你愿意听就认真听,你要是不愿意听就全当老夫是在放屁。”
曾锐自然是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鬼狐先生您但说无妨,小子洗耳恭听。”
鬼狐先生瞥了曾锐一眼,似乎对于这小子突然变得假客道有些不习惯。但并没有多耽误时间,很快被整理好了语言开口说道:“这罪州城里情况要比你想的还要更加复杂,峡州九家只是一个开始,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罪州还需要经受大大小小许多次的考验。你们血色这群年轻人其实挺不错的,胜不骄败不馁,也很少会出现欺压百姓的害群之马。罪州城在你们的治下确实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
曾锐听鬼狐先生这么接连给血色肯定,都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后脑勺准备开口。
却再次被鬼狐先生无情的打断道:“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华夏大陆会迎来千年未有之变局。这罪州城即便不是风暴的发起点又或者是正中心,也可能会避免不了受到波及。而应罪州城目前的城防也罢驻军也罢,顶级高手的坐镇而言,都是处于远远不足的。那怎么从动乱之中生存下来,便是你们现在所要思考的重中之重了。”
说到这儿,鬼狐先生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道:“自古以来罪州城都被称为兵家必争之地,那究竟是为什么,到了现在反倒是不争了。其实并不是它现在不重要了,而是上天所赋予它的独特的意义,已经不再是那些小势力能够染指的了。而你们却像是愣头青一般的撞了上来,看似安逸富足,实则提心吊胆。”
这会儿曾锐可真坐不住了,事关自家兄弟们的身家性命,若是不问清楚曾锐又如何放心。“敢问前辈,您说的独特意义究竟是什么?您说的小势力难道是南地各方诸侯吗,这罪州城并不是因为脏乱差而是有其他的原因,才导致他会变成一座无主之城?”
鬼狐先生呵呵一笑:“你这么理解也没错,现在这些小家伙他们可是比狐狸还精,自然不会把手伸的太长了。至于独特的意义是什么,我就是现在告诉你,对你也没有半分好处的。倒不如不说为好。”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主帅九辰来邀战
曾锐用眼睛扫了一眼,倒在地上气息全无的白发老者然后道:“朝不保夕,人太过糊涂。若是要死,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为何而死。”
鬼狐先生盯了曾锐许久之后一声长叹,问道:“你可听过昆仑山上主龙脉的说法?”
“当然,那不是您的成名之战吗力克人王,不分高下。”曾锐不假思索的回道。
而曾锐这个自认为滴水不漏的回答却没能让鬼狐先生满意,鬼狐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我说要的并不是我与叶宇凌的一战,我要说的是天下龙脉尽出昆仑的说法。”
曾锐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他没有理解鬼狐先生为什么会突然说起龙脉来。
“龙脉走向不但决定了风水,同样还决定了帝位,龙兴之地潜龙飞升,你能听懂吗?”
这下风水玄学知识曾锐属实涉猎不广,要说听过仅仅在蟒山时,听大当家的说过一些传闻逸事,系统的学习自然是没有的。
见曾锐半天没能回答自己的问题,鬼狐先生不禁宛然。这些小辈连自己的修行之道尚且还没有悟透,又哪有时间来琢磨些这种东西呢。
“《葬书》中有云:“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可见风水之术也即相地之术,核心即是人们对居住或者埋葬环境进行的选择和宇宙变化规律的处理,以达到趋吉避凶的目的。
简单点说,越好的风水位置对人的一生加成也就越大。你若是还不明白,我再说的简单些,这罪州城便是在我看来南地最大的龙脉你明白了吗!”
如果说一开始,鬼狐先生跟曾锐扯些历史典籍,那曾锐确实是一窍不通。但是鬼狐先生如此直白的曾锐说,这罪州城是南地最大的龙脉曾锐自然明了啦。
身为华夏人,龙脉代表的是什么他曾锐自然明了。罪州城有大龙脉,那就意味着罪州城有人能够当皇帝啊!
曾锐虽然对当皇帝没多大兴趣,但是他毕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对这类事物还是十分好奇的。于是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兴奋的情绪朝着鬼狐先生忙问道:“鬼狐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们罪州城里会出一位九五之尊吗?”
可惜鬼狐先生既不摇头也不点头,沉吟了片刻之后解释道:“南地共有一主两副三龙脉,其中以罪州城为主。这我能看出来,别人同样也能够看出来。风水看的是走势,也许可以规避一些灾祸但是左右不了人的命脉。也就是说,当有人要强行改变命理的话,也并非不可改之。罪州城你们守得住那是龙兴之地,守不住可就是埋骨之地了。至于如何取舍也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鬼狐先生,晚辈还有一事不明想前辈解答解答。”曾锐看着鬼狐先生,紧紧的盯着问道。
而鬼狐先生没有半点不自主的随意笑了笑开口问道:“你问吧。”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多,或者说为什么要对罪州城伸出援手。”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好,尤其是曾锐在江湖上浸淫多年之后更是悟透了这个道理。有付出就得有回报,若是说鬼狐先生真的只是单纯的来帮助自己的,可大家非亲非故又何必这般呢,曾锐困扰了许久。他得知两人的交谈也有要接近尾声了,所以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鬼狐先生很随意的开口说道:“我说过我同样爱着这罪州城,愿意守护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既然在你们手中罪州城可以越来越好,那何不就让你们来掌管呢?说起来帮你们不过碰巧罢了。”
见曾锐还有些不信,鬼狐先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小子,到了我这个层次有很多事其实无关事由的,率性而为更为契合大道。你说对于你,对于罪州城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图谋设计吗?”
鬼狐先生话说完之后,突然之间将威压外放风云变色,嘭的一声原地一个惊雷炸的城头之下出现了一个足有三丈左右的深坑。
那威压虽没有刻意去针对谁,但曾锐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连行动都有些受限,就连微微用余光观察到身边的众人都极为吃力。
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自己还算是好的,其他的人都已经被威压逼的不得不拜伏在地。一眼望去,城下的交战双方竟然因为鬼狐先生的随意举动,黑压压的趴在地上一大片。
“南北两地举世皆敌又如何,我鬼狐若心生向往天下何处不可去?”鬼狐先生一如既往地语气平淡中透露出了豪气万丈的意味。
见曾锐眼中的惊异之后,鬼狐先生将威压收回,又变回了那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老头儿。
“我的时间不多了,小子你的命很特别,我看不透你的未来。想来你在动乱之中存在的变数太大,连我也测不出来吧。既然今日有缘得见,就再多送你一句话吧。这世间万物都有因果定数,想要改变原有的道路就必须付出代价。你若是要坚持自己走的路,就得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同时好坏可不一定,最重要的是坚持本心。我得走了,希望有缘我们还能够得以相见。”
鬼狐先生最后的话语好像是从虚空中传来的一般,而城头高空中的那道不高甚至略带弯曲又压的所有人喘不过气来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转瞬间曾锐有些恍惚,就好像是大梦一场般,可城墙之下的深坑却又确确实实的证明此事真实存在。
此时再将目光转向九辰时,九辰已经犹如丢失了魂魄的躯壳一般,眼中再无任何光彩。
很显然白发老者的逝去,以意味着九辰残部的最后底牌已经用去,对他而言大势已去。别说如何战而胜之,就连如何能够突围而出保住性命可能都是奢望了。
就在曾锐准备再次下令全军出击时,突然空气中仿佛发生了一瞬间的停顿,就连呼吸也使不上劲。
“嗯?”虚空之中出来了这么一个略带着疑惑的嗯字,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嗯字,偏偏震得曾锐有些灵台失守,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在耳边不断嗡嗡作响,整个人天旋地转。
这一阵怪力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几个呼吸之后曾锐又恢复了神智,甩了甩脑袋后毫不犹豫的再次下令:全军突击!
无论是天塌地陷曾锐也不会改变决定,战机稍纵即逝,曾锐错不起又不愿再错过。
瞧见城外城中,从四面八方冲出了源源不断的敌军,九辰残部的将士们纷纷面露死志。此时九辰近卫齐声大喊道:“护帅!”
九辰残部在这一刻将他们的军事素养提现的淋漓尽致。即便已经极尽劣势无力回头,可并无一人胆怯畏战。而是紧紧的围拢在九辰的身旁,即便是刀斧加身,一人又一人的不断倒下。
在被经历了九耀身亡又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到白发老者在高空之上被鬼狐先生玩弄于股掌之间,九辰残部的必胜之心可谓是降到了冰点。
此刻的行为无关乎胜败,只是出于一个底层战士的荣辱,帅未倒不战哪怕是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亦不服输。
而罪州城的战兵携必死之心出战,本就已经做好了用自己的身躯捍卫罪州城的准备。而忽然之间拨开云雾见青天,自然是让众人内心深处对生的渴望无形拔高,到了现在更是将战力提升了最高值。面对九辰残部的顽固抵抗,仍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不断深入。
而九辰看着忠于自己忠于九家的将士们一个又一个倒地时,心如刀绞。说起来还有些好笑,在数个时辰以前自己还在挖空心思想如何将这一营兵马牢牢的抓在手中。而眼下将士们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打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
身为九家人,九辰双拳紧握整个人微微颤抖。九家何时有了让麾下将士们替自己身死的道理,九家子弟临战前必身先士卒可是祖训,难道自己还要将老祖宗的脸丢尽不成?
即便他九辰不是嫡长子,可他同样有着九家的荣耀所在!他伸手示意停下了以护卫队为中心,全军拱卫自己突围的行为。
然后带着一脸慷慨赴死的坚毅望向了远处城头上那名一袭银甲负手而立的罪州主帅。如果说一开始还不知道这处郡县与罪州早已兵合一处,那在鬼狐先生登场时他便已经将一切都明了了。
“罪州那位主帅,可敢听我一言?”九辰开腔用传音将话语传到了曾锐的耳中。
而曾锐不屑的眼神让他感到了莫大的羞辱,仅仅一月光景就连这种偏僻城邦的城主都不再对自己点头哈腰而是不屑一顾了。
开玩笑,曾锐怎么会去搭理眼前这个废物主帅九辰。
在他看来若不是九辰的昏庸无能,又怎会走到眼前这一步。
若是九辰残部能够稳扎稳打步步推进,那即便拿不下罪州也不至于落到眼下被人数兵力尚不如自己的情况下围杀。
造成这一切正是此刻给自己传音的废物主帅。若不是他贪功冒进,好大喜功又怎会不指定个更为详细更为稳妥的作战方式?非要铤而走险落到眼前这等全军覆没的状况呢。
为了这么一位废物主帅延误战机?没有价值的人浪费时间可不是主将该有的作为,至少曾锐眼下便是这么想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曾锐登场战九辰
见曾锐不为所动,九辰心中的绝望无疑又增添了一分。可他瞧见将士们因为自己的错误毫无意义的牺牲实在是难以忍受。
九辰驾着快马冲出了战阵,独自一人以极快的速度杀到城墙之下。
看清楚了罪州主将的面容之后,他微微有些出神,他没想到敌方的将领竟然是一名比自己还要年轻人。可当下也没有时间给他犹豫,他只得高声喊道:“罪州主帅,可敢和我打上一赌?”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九辰以及九辰的喊话对象曾锐所吸引住了。
见众人皆望向自己,曾锐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之前一般直接无视九辰的存在了。
于是直接回道:“你要赌什么?”
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在曾锐的心目中这九辰已经与死人无异,像这样的人与他做再多的交流都无异于是毫无意义的浪费口水罢了。
“我们两个赌命,你敢吗!”九辰掷地有声的说道。
“哼!不出一个时辰你必定丧命当场,我有必要和你赌命吗?”曾锐漠然置之,对于九辰的性命自己是势在必得,又何必让自己身险险地。
“这……”九辰一时语塞,但很快又接着说道:“这样,无论输赢我的命都留在这儿。要是我输了,我全军投降将兄弟们交于你们罪州城只求你们能够善待他们。若是我赢了,此战是我一人强行发动的,希望你能够放我麾下的将士们离开。我会让他们立下誓言,永世不犯罪州城,可否?”
“辰将军不可啊!我们就是拼尽最后一刻也不会让您为我们赴死!”
“辰将军您快回来!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让您为我们阻挡来犯之敌的!”
“辰将军我们怎能让您涉险啊!”
九辰残部发出了一声声发自内心的呐喊,在他们看来自家主帅就应该稳坐中军帐,而不是到了最后时刻,还需要主帅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全底下的卒子。
而身为当事人的曾锐则是陷入了沉默之中。说实话收编上万九家战兵不可能不心动,要知道这可是实打实经过战火熏陶的战兵,并不是罪州城里临时拿出来的青壮年。
能够收编上万人马,势必能够将罪州城的实力提升一个档次。罪州城里不缺钱财不缺粮草,缺的正是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正处乱世,能够增添上万人马,无疑也让罪州城更多了一分自保的能力。
可就目前而言,罪州城的总战力且不过万,若是这九家战兵最后反水,与九家其他两支战兵里应外合。那血色也罢罪州城也罢可就都成了那以蛇吞象活活撑死自己的贪吃蛇了。
至于说战败?曾锐从来没有想过。那九辰不过是八阶锻骨境巅峰的修为,只要没有重楼以上的修为曾锐自信都有着一战之力。自己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又手握还未饮血的虎胆亮银枪,有战之心未虑败。
就曾锐犹豫再三,九辰自然也明白曾锐心中所想。可当下自己别无选择,除了这一途外自己身为九家主帅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带领兄弟们取胜了,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平日叫着自己“辰将军”的弟兄们阵亡,他又实在是做不到。
为此九辰心一横,竟然直接屈膝跪倒在地,一手指天发誓道:“我九辰对天发誓,若是我九辰战败身亡,皆是因我技不如人!我手下弟兄们永世不得反叛!”
如果说一开始九辰提出一战定生死,将士们还没有太过激动。可这自家主帅竟然给敌人跪倒在地了,这对于所有九家的战士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一时之间群情激奋,而有部分已经随九家大旗征战多年的老兵已时老泪纵横了。
“将军,我们九家的战士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呐!”
“辰将军,算老李我求求您,你快起来啊!”
“辰将军,我们身为战兵不畏生死,即便是马革裹尸也不得落了我们九家的名头呐!”
一声声呐喊传在九辰的耳中,他已是心如刀割,偏偏只能强装充耳不闻。所谓九家的荣誉,自己的尊严,在此刻他都已经抛之脑后了,眼下他唯一想的便是能够保全住弟兄们的性命。
“求您给我一战机会,赐我一死!”九辰眼中略带些许战意又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望向曾锐。
曾锐已经有几分心动了,哪怕是自己最后不能够将九家战兵收编,单论这九辰对底下弟兄们能够舍弃自己的尊严家族的荣誉,在曾锐看来就足以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了。试问换成其他家族子弟,在这一刻想的肯定时如何保全自己,哪还会管底下弟兄们的死活。
为此,曾锐从城头上一步跃下,一瞬间尘土飞扬,曾锐面带微笑朝着九辰走去。
当曾锐距离九辰不过三丈远的时候,胖子王驾着快马拦在了曾锐的面前有些着急的开口道:“当家的不可!已是必胜之局,我们又何必多事将自己置于险境?这不过是那九辰最后一搏,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给他这个机会了。”
而曾锐听了胖子王的话语之后,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过了数个呼吸之后曾锐才慢慢开口道:“我决定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光以他能够为自家兄弟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就已经博得了我的好感,我想给他这个机会。”
胖子王闻言一愣后想也没想又说道:“既然如此,这一战让我胖子来当先锋,要拿下九辰不过十成十,但在也是十拿九稳,没必要您亲自下场作战。”
在一旁的九辰听见胖子王的话很快眉头一紧,因为在之前的设想中以自己的战力应该能够稳稳的吃下尚不足锻骨境巅峰的曾锐,可若是换成这个胖子的话,自己可就真的没多少把握了。
不过很快他的眉羽之间便舒展开来了,因为曾锐斩钉截铁地说道:“胖子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意已决。此战你们阵前拼杀,到了这一锤定音的时候来,总该我出场了。”
见曾锐的态度如此坚决,胖子王知道自己已经劝不了他了,于是只得有些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该再劝了。”
紧接着大声嘶吼道:“祝锐爷旗开得胜!”
正包围九辰残部的罪州城战士们同时高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大声吼道:“祝锐爷旗开得胜!”
这无形当中又让九辰平添了几分压力,他紧了紧手中的长剑,战意没有丝毫减退。
就在曾锐打算继续上前与九辰展开一战时,又瞧见刘翰林骑着马赶了过来,曾锐眉头一皱问道:“你也是过来劝阻我的吗?”
而刘翰林随意地笑了笑道:“连当家的都决定来一战,我这打下手的又怎么可能多言,只是有一事我想在当家的开战之前说给你听。”
“哦,是嘛。”此刻的曾锐极为放松,长久的大战已经让他养成了良好的战斗习惯,会在开战之前尽可能的让自己放松,以便达到自己的最佳状态。
刘翰林附耳在曾锐小声的耳语了几句,曾锐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后面带笑意的冲着刘翰林点了点头。身旁的人皆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刘翰林到底给曾锐打了什么鸡血,竟然能够让曾锐在开战之前如此兴奋。
待刘翰林说完之后,曾锐缓缓向前走去取下背上长枪,沉寂已久的大战在此刻一触即发。
九辰手腕一翻,将长剑紧握手中说道:“我修为略高于你,本就占了先机,此战你先出手。”确实如此,九辰虽然已经抛去了脸面不要,可好歹也是九家人。自己本来就是占了修为的优势在,还是主动邀战,此刻要是还率先出手那就太过于无耻了,虽然此战势在必得,可他同样不会这般让人耻笑。
“既然如此,我可就不谦让了。”曾锐并没有过于礼让,战争定的是生死,输的人即便是战前再如何风光也没有半分脸面可言。既然这九辰自认为自己强出一头,那何不借驴下坡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呢?
身后观战的中人们紧盯着战局目不转睛,大部分人如胖子王一般十分紧张,原本战斗的胜利已经唾手可得可如今多此一举自然让大家有几分不放心。不过刘翰林倒是一脸镇定,风轻云淡他完全相信曾锐有能力将九辰拿下,所谓的修为优势所谓的哀兵必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值一提。
“嘭”的一声巨响,曾锐一脚踏地,地面上硬生生出现了几道裂痕。而曾锐高高跃起,手持虎胆亮银枪笔直的向前刺去,势在第一击便直捣黄龙。
见长枪朝着自己挺近,枪势惊人九辰收起了轻视之心,因为很明显这一枪之威就已经达到了锻骨境巅峰的威势。
将手中长剑向上一扬,借势而下分散了这一枪之力。
而曾锐没有丝毫的犹豫,率先出枪本就存着试探之意想看看这九辰究竟有几斤几两,若是那仗着自己修为高出一线吃下这一击即便不死也必定身受重伤。即算是他较技接了下来,自己也并不损失什么。
第三百四十七章 生死战何人较技
紧握手中长剑,九辰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对着刚刚收回长枪的曾锐就势一剑斩去。
而曾锐很快向后一退,躲过了九辰的剑招。
九辰攻势不减,猛地向前一步再次出剑在空中划出了数道剑影。
此时观战的众人面色凝重,胖子王缓缓开口道:“这九辰已经领悟到了剑气虚影也算是一只脚踏进了重楼,若是他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入伪圣了。早先倒是我小瞧他了,若是我下场与他一战胜负最多我就五五之数。”
刘翰林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早先听闻九耀乃是九家第一猛将,没想到这九辰竟然藏的如此之深,已经半步圣阶的修为了。不过我相信我们当家的同样能赢。”
胖子王并不知道刘翰林言之凿凿的信心何在,他面露担忧之色望向交战的双方。
这几道剑影袭来,曾锐不进反退提枪而上。
枪出如龙,一往无前。
砰砰砰!连出三枪接下了这数道剑影,曾锐连退数步,不得不说这九辰的实力超出他的预想,光是这剑影就已经震得他虎口生痛了。
曾锐深知若是照这个情况战下去,自己势必会被九辰打的节节败退占尽劣势。
比修为自己占不到任何优势可言,单纯较技这九辰出自九家王府,功法招式应有尽有,自己同样套不着好。
既然如此,曾锐心一横下定决心双手紧握长枪打算以攻代守主动出击。反正在修为上占不着上风,何不以伤换命仗着自己体魄强健与其硬拼。
曾锐将虎胆亮银枪朝着九辰所在的方向激射而去,其人紧跟长枪。在长枪临近九辰身前时,曾锐一个跃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枪身尾部向下一压。
枪头上扬直取九辰面部。而九辰因为没想到曾锐竟然会如此快速的发起反击,整个人一阵恍惚。好在是反应够快,那枪尖只是在他的胸前划破铠甲留下了一道血痕。要是九辰的反应再慢上半分,那这一枪就足以让他命丧当场了。
一枪不中的曾锐并没有选择就势退走再次寻找机会,而是直接再次出枪使出了钟水大师所留枪法上最强杀招一枪五杀!书籍上记载着这一枪五杀习练到极致,可以出一枪化五枪,出五枪便是足足二十五道枪影。
曾锐虽然距离练至大成还相差甚远,但好歹也能由一化三,五枪祭出十五道枪影如影随形朝着九辰的要害部位杀去。
曾锐更注重根基的累积,所以虽然尚未达到锻骨境巅峰可比起寻常那锻骨境巅峰也是丝毫不差。而这一枪五杀,竟然足足消耗了他体内进半数的内劲,可以想象其威势之猛。
就曾锐修为要低过自己,在第一轮的试探中也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可此刻竟然还敢以退为进主动出击,好似那层层叠叠连绵不断的攻势压着自己打,九辰自然是大为光火。
于是决定给曾锐一个教训,让他弄明白谁才是这一场决斗的掌控者。在长枪临近九辰不过几寸时,九辰拔剑向上一斩。
白光剑影一闪而过,可是让九辰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必杀技竟然没有发挥出它原有的作用。
拔剑一斩竟然在打散了数道枪影之后就消散在了空中,要知道后面可是还有十来道枪影等着他呢!
想要再次出招明显已经来不及了,九辰只得弃车保帅将长剑向胸前一挡,低下头整个人将重心放低试图躲过这一波攻势。
枪影噼里啪啦的打在九辰的长剑以及身躯之上,重力更是将九辰打的直接向后一仰倒翻在地上。
好在是之前的拔剑一斩抵挡住了曾锐一枪五杀最强的几波攻势,他九辰手中的长剑也绝非凡物再数道剑影的猛烈打击之下并没有不堪其重四散碎裂,否则他九辰不是脑袋搬家下场最好也是被打的千穿百孔。
可即便是保住了性命,九辰眼下的也同样不是很好看。一身铠甲被打的支离破碎,犹如破布般挂在自己的身上,就连战盔也是被打的飞出了老远。披头散发的样子,若是没有手持那柄价值不菲的长剑,简直活像个乞丐。
场边一片哗然,九辰残部的将士们眼中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九辰虽然在军中极少出手,但无论如何他也是主将更是军中的一面旗帜,眼见他被打的这么惨自然无法接受。
九辰迅速从地上爬起,将已经破碎的铠甲从身上一把撤了下来,袒露出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全身上下除了下身有一块破布遮体外再无他物。
“没想到阁下也非凡人。”九辰缓缓的开口说道。虽然战前九辰就已经想过,这罪州城的主将能够在修为不如自己的情况下迎战,必定是有所依仗。可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名比自己年纪更小些的年轻人,竟然在一不留神之下自己就着了他的道。才会落到眼前这般局面。下定决心不再于他拖延时间,而是以自己修为上的优势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他当场击败。至于什么风度脸面在此刻都无关紧要了,毕竟只有站着的人才有资格说话。
而曾锐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在阵前废话连篇的人,趁他病要他命才是正道。自古以来反派死于话多,已成事实。
双手持长枪左右翻飞,成一个不规则的十字形朝着九辰绞杀而去。九辰实在是摸不清眼前人的路数了,这对手要么是个不怕死的莽夫要么是个艺高人胆大的绝顶高手。
攻击毫不停息,攻势虽然凶猛但并非没有破绽。
“难道这人是故意漏出破绽引自己上钩的吗?”九辰心中如此想到,所以举棋不定。
其实曾锐压根没有考虑这么多,自己一直以来靠的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以命搏命的打法。倚仗则是自己超出绝大多数修士的体魄。
这九辰虽然能够对自己构成些许威胁,但至少性命无忧。即便是九辰抓住破绽向自己出击,可自己同样能够抓住这动手的时机反将他一军反败为胜。
面对曾锐的穷追猛打,九辰只能仓促抵挡。虽然也曾试探性的做出了回击造成了一定杀伤,但显然自己更加吃亏。
曾锐的身上不过是多了几道血痕,而九辰的左臂已经深可见骨,右大腿也被长枪贯穿了一个血洞。
“长枪战长剑,不应该是拉开一定距离寻找机会开攻吗?为什么到了锐爷这反倒是调了个边主动与其缠斗了?”胖子王带着一丝疑惑的喃喃自语道。
其实不光是胖子王与其他在场的将士们不理解,就连正在场中的九辰也不理解!自己这名对手为什么跟牛皮糖一般紧紧的粘着自己,不给自己丝毫喘息之机。而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人好似打了鸡血,与自己来来回回战了上百回合不露丝毫疲态。反倒是越战越勇,攻势一波强过一波,威势一波猛过一波。
场中人只有刘翰林连连点头,并朝着胖子王小声说道:“当家的如果实打实与九辰较技,想要拿下这一战确实很有难度。因为无论是修为功法那世家出生的九辰必定是占尽优势,可影响胜负的并不仅仅是修为与功法呀。”
“当家的多年实战,靠的便是铜筋铁骨。不说是寻常刀枪不入但也差不远了。以伤换命的打法,这世家子弟如何招架得住?两个人连最初的战意都不在同一高度,九辰又做不到绝对的实力碾压,这一战从开打起他就已经输了。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说到这刘翰林神秘一笑。
胖子王的求知欲已经被刘翰林给勾了起来于是忙问道:“哪一点?”
“我们当家的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若不是有绝对的把握他觉得他会下场作战吗?眼瞅着九辰这一万人马,他可不会迎战。既然他下场了,那此战就必定是拿下了。再言之我们如果对当家的都没有信心,那我们血色的小船还能够在这乱世之中走多远呢?”
说到这儿,两人的目光再次被交战双方所吸引住。
节节败退的九辰已经被修为要低过自己的曾锐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确实正如刘翰林所说,九辰虽然自幼习武,无论是功法招式皆不缺。在家族中有专门的武术教头喂招陪练,可这毕竟仅限于平常的比斗,向眼前这等生死相向的高强度战斗次数他就是用手指头都数的出来。
而曾锐则是恰恰相反,多年以外除了在血色内与易达张鹏有过对练以外,在外他更多的是生与死之间的一次次考验。无论是战斗意识和临场发挥都要比平常对练高出了好几个档次。
到了眼前这个阶段,九辰自然会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曾锐长枪横扫,九辰又被逼的足足退上数步才能够站定。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战败只是时间问题,可自己牺牲事小,九家上万兵马可就成全了他人了。那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就变得没有了意义。为此宁愿死战至最后一刻,九辰不愿放弃对胜利的渴望。
第三百四十八章 以命换命无败绩
“啊!!!”九辰发出了一声怒吼,他知道战到这个份上自己已经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若还不能使出些非常手段,不消片刻自己必定逃不过当场身死。
随即眼角闪过一抹戾气,拔起长剑就势向天空中一抛,那长剑并非直挺挺的落下而是有如神迹一般竟然停在了半空之中微微颤抖。
此时曾锐面色有些凝重,他显然也没有想到已被逼入绝境的九辰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大杀器在最后。御剑神行,这可是重楼境剑修才具备的剑技。虽不知道这九辰是如何能够得以在锻骨境修为就使出来这样的剑技,但光是那长剑御空就少不得让曾锐有几分忌惮。
自己强是强在肉身上的凝练,可以让九辰的所谓杀招起不到太大的效果。可这御剑神行之术绝对不在那所谓杀招一类,光是传闻之中神行飞剑百里一息取敌首级的说法,就足以让曾锐不安。
见到曾锐脸色上的变化,九辰嘴角挂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道:我还真当你这变.态,刀枪不入无所畏惧呢。见到我这御剑术果然也只能败下阵来吧!
“看剑!”随着九辰一声大喝,半空中的那柄长剑犹如水墨游龙一般带着数十道剑光朝着曾锐激射而来。
一直决战至此,曾锐的眼神才前所未有的郑重,他很清楚这一战自己是否得以取胜,会在这一招之后揭晓答案。
曾锐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双臂猛地暴起发力紧握枪身,嘭的一声巨响!曾锐整个上身的秘银轻甲竟然在这一刻完全爆裂开来,露出了盘根错节青筋暴起的倒三角肌肉轮廓。整个人好似一道流光般,朝着那剑光给径直撞了过去。
原本以为火星撞地球的一幕并没有在众人的眼前上演,那数十道剑光再临近曾锐身前的一瞬间,忽然由一化十,足足演化成了数百道剑光。直接绕过了曾锐的猛攻,而是直接打在曾锐**着上.身的胸膛上。
一股巨力直接遏制住了曾锐的强攻之势,而是肉眼可见那数百道剑光把曾锐撞得向后滚出去了五丈远。整个人皆是那与地面沙石接触所留下的细小血痕,原本曾锐都已经淬炼到了寻常刀剑不可入体的肉身强度,显然在这神秘莫测的御剑术之下已经被破开了防御,不再足以掌握局势。
而数百剑光并没有就此散去,而是再次朝着曾锐袭来。刚刚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被剑光支配的恐怖,曾锐看了看身上细小的伤痕,他不愿再次面对一次。
正当那剑光临近身前时,曾锐眉头一皱,心意一动右手单手擒枪,右腿向后左脚向前扎起了马步。将浑身上下的力气汇聚在右臂上,曾锐此时的右臂肌肉微微颤抖就连他自己都产生了了一种身躯之中右臂上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感觉。
在剑光距离自己不过丈许时,曾锐右手紧握的长枪携万夫不敌之勇向前爆射而去,目标正是数百道剑光杀来的御剑之术。
在外人看来这一战已经完全脱离了锻骨境本该产生的威势,两人从战技到拼修为,从拼修为到全力一击搏生死。此刻展现出来的战力已经完全超出了锻骨境的范畴,就是让两名修炼至炉火纯青的伪圣对轰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一力破万法。我们当家的果然是一点都没变,如果说每一次豁出性命的选择都是一场豪赌的话,那我们当家的可真是一个嗜赌如命的千王。”一旁观看的刘翰林始终镇定自若,见曾锐将手中虎胆亮银枪毫不犹豫的掷出时,那张丝毫看不出任何神色变化的脸上竟然还挂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笑里头究竟透露出了哪些讯息,身旁半文盲的胖子王就有些弄不明白了。但是作为江湖底层人民不可或缺的求知欲在他的身上同样彰显的淋漓尽致。
好歹也算是血色几位高层之一的胖子王带着讨好之意凑到刘翰林的身边,谄媚的笑道:“刘城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看出来些什么好歹也说给我胖子听听,让我也明白明白呗!”
刘翰林见了往日里老奸巨猾八面玲珑的胖子竟然是这副嘴脸不免有些好笑,但是并没有丝毫表露出来,而是耐着性子说道:“我之前去了解过我们当家的作战方式,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呐,刘城主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战局瞬息万变有话赶快说吧!”那胖子王听到这儿,凑得更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有什么超出友谊之外的奸情呢。
刘翰林点了点头,道:“我们当家的但凡作战,除了在化龙池那等不可操控的情况下以外,基本上保持着全胜的骄人战绩。并且他的作战方式要与世家子弟,亡命徒都区分开来,可以称得上是自成一派。”
胖子王被刘翰林勾起瘾来了,忙问道:“怎么就自成一派了呢?”
刘翰林也无意再卖关子而是直接说道:“世家子出战,就如同这九辰一般靠的是种类繁多的战技或是多年累积出的优势以势压人。至于亡命徒,大多数走的是如毒蛇一般突然袭击,并保证战力一击致命,或者干脆是在打不开局面的情况下大开大合以攻代守寻求突破。而我们当家的则不然。”
“我们当家的真要是打出了真火来了,要比亡命徒还亡命徒!别说是九辰这类世家子会被打的摸不到风,就哪怕是刀口舔血的江湖客也会有些招架不住。因为亡命徒顶多也就是为造杀伤不惜命,想的是以伤换命。而我们当家摆明了就是不要命,出手便是以命换命。要么我两同归于尽,要么狭路相逢勇者胜总有一方要先做出让步,而做出让步的那一方势必要吃下这暗亏。而当家的从来没有做出过一次让步,无论对手是谁他总是可以刚到底。所以我才说按当家的打法而言,其实这一仗还没开始打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九辰万万不是当家的对手。果不其然,虽然在战局的伊始九辰占据了些许优势之外,马上就被当家的掌握了战斗的节奏,除了这最后一搏之外,九辰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胖子王听的一愣一愣的,要知道刘翰林来罪州的时间还要晚过他。可在刘翰林头头是道的分析中,胖子王很清楚的认识到这刘翰林对曾锐的了解要远胜过自己。这足以说明刘翰林对这罪州城对这血色要下的功夫比自己只多不少,而两人其实可以说是处在一个既合作又竞争的关系上。
曾锐和易达张鹏三位血色创始人可以合为一块儿,无论何时都站在一起。而自己和刘翰林则分属于两边,一类代表着市井草莽,一类代表着官方儒士,这两个派别在鱼龙混杂的罪州城里其实处于一个竞争的状态上。无论是作为中间人的曾锐如何去调合,这两股势力再如何和睦,终归是有一个在上有一个在下的。
而此时的胖子王作为这市井草莽一派的带头人,第一次感觉到与这个年岁要小过自己一轮多还略带着些许稚气的读书人有着一段难以言喻的差距。若是自己没在此刻觉醒,这个差距恐怕会被他拉得越来越远。
也不知道刘翰林究竟有没有察觉到胖子神色的变化,他略作停顿之后接着侃侃而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家的此刻所有的力气都已经被刚刚那擎龙一枪给消耗殆尽了。所有的一切见分晓就在眼前这一轮对拼后明了了。当家的也算是沿袭了自己的一贯作风,狮子搏兔尚需全力,而我们当家的则是恨不得将自己体能本源都抽干才罢手。虽然我不知道那九辰究竟是利用了什么异术得意御剑神行,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即便如此这一仗他还是输了。”
也不知究竟是刘翰林眼光毒辣,还是他确实有预言家的天赋在。这短兵相接发生碰撞之后,长剑落地后飞回了见证了眼前这一幕之后失魂落魄的九辰手里。而长枪再抵住了数百道剑光之后掉落在地,曾锐一个箭步上前挑起了长枪再次朝着九辰刺了过去。
而九辰虽然已经无心再战,但人体本能的将手中长剑就势一挡。曾锐将虎胆亮银枪向上一挑,直接将九辰手中的长剑挑飞,使九辰连连后退。
就在这一瞬间,曾锐将长枪猛地朝着地面一插,入土三寸。整个人也借着这枪身之力往上一扬,高高跃起,右脚向前虚空一踏。直接踩在了九辰的胸膛之上,九辰本就已是脚步飘忽,此刻被一脚踏中更是重心不稳直接跌倒在地。
对待对手曾锐不会有丝毫的留手,就在九辰倒地的瞬间,曾锐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扑了过去,用手掐着九辰的喉咙向下一砸。只听嘭的一声,九辰的后脑勺就砸在了地上一时间眼冒金星,而曾锐则是整个人扑在九辰的身上。
用膝盖抵住了九辰的胸膛,让他不得受力即便是想爬也爬不起来,而右手上那把自蟒山便一直带着身上的匕首正抵在九辰的咽喉之上。
曾锐虽然同样脸色苍白,但还是一脸坚毅语气冷漠地说道:“你输了,你以及你身后弟兄们的命都是我的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从内心深处击溃
“对,我输了。”
九辰颓然的承认道。
同时他脸上写满了沮丧与内疚,拼军伍被人家以弱胜强,拼顶层重楼境守护者被打的当场身死道消,到最后拼个人一战定生死的时刻,自己作为一方主帅竟然被一个修为要低过自己的无名之辈打的节节败退,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原以为自己虽然距离其兄长九星还有些距离,但那也不过是因为家族中资源倾斜的结果罢了。若是把自己放在同辈之中进行比较,无论如何自己也是那翘楚。
结果罪州城外城一战,将他曾经的骄傲击得粉碎,幻想中的一切也轰然倒塌,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仅仅是一座物资匮乏,财力物力人力各方面都不如峡州的罪恶之都冒出来的年轻一辈竟然给自己上了一课。告诉了自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只不过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竟然需要付出自己的生命还将身后上万袍泽置于险地不顾。
九辰不敢回头,怕看见众将士们那失落的眼神,他只得缓缓的合上了双眼闭目等死。
脑海中回想起自己这些年做的种种努力,到最后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重复问了问自己,若是再给自己一次选择,自己又会怎么做?是否会委曲求全苟且偷生,当然还是不!
自己选择的路并没有错!错的不过是自己还不够努力,办事情不够仔细,下起手来不够狠不够稳!只是好可惜,自己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重来了,忍不住两行清泪划落眼角。
可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对手的匕首还没有划破自己的喉咙了结自己的性命?九辰忍不住睁开眼,却发现那对手竟然双手负在背后,与另外两人站在一起边小声交谈边打量着自己。
“难道对手正在讨论自己的死法吗?自己好歹也是九家王子,士可杀不可辱,难道连体面的死法都不愿意给自己一个吗?”九辰心中如此想到。
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何还不动手?”
而自己的对手并没有说话,反而是他左手边那名有几分儒者风范的年轻人轻摇着手中折扇笑了笑开口说道:“你其实选择可以不用死。”
九辰有些欣喜,毕竟能不死谁又愿意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更多的是不解,这罪州城除了血腥屠夫外怎么还会这种带着书卷气的读书人存在,并且看他紧靠罪州当家的身旁主动开口,想来也是身居高位,难道他还真的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你们九家上万人马,我们可吃不下。虽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我们更愿意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在自己身边放上一股实力并不逊色于自己的势力,就是你你也不放心吧?”
刘翰林略带笑意的问道,可九辰总觉得眼前这名看似儒雅的读书人却比之前自己那身为罪州城当家人来的更加可怕。
“我们之前说好了的,无论如何要善待九家将士的!你们不可言而无信!”九辰急忙辩解道。
那刘翰林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消失有些失望的说道:“并不是我们和你说好,我们当家的只不过佩服你是条汉子,想给你个体面的死法罢了。”
“可我们先前就……”九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刘翰林无情的打断。
“死者是没有发言权的,站着的人才有资格说话!在之前你连命都已经输掉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和我讨价还价!”
九辰无疑被刘翰林的这一声厉喝给噎的说不出话来了,他在这名读书人眼中的看到的凛冽杀意要更胜过以前见过那些军中人屠。
“现在到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要么听命罪州城带着你的人马,成为拱卫罪州城的第一道防线,什么时候人未死绝罪州城不得破城。要么,现在你当场自刎,而你身后袍泽可以选择与你一同自杀又如何是拿起手中的兵器战斗到最后一刻,总之一个人都走不了。”
此时的九辰已经不敢再与眼前之人对视,他总感觉自己的一切都会被他一眼看穿一言道破,但是不得不说这读书人给自己的选择充满了诱惑力。
他的心思再次活泛起来了,只要九家军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罪州城何时易主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自己今日所受的折辱,他日未必就没有机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可突然他后背一阵寒意袭来,心道:自己都想得到的事情,对面这几名罪州城的高层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既然他们敢大胆的将兵权交在自己手中,那势必就有所依仗能够将自己拿的死死的。
想到这九辰一阵失落涌上心头问道:“为了保住我手下袍泽的性命,我只能选择第一种,说吧你们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那刘翰林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用略带嘲弄的口吻说道:“既然你已经选择了第一种那我们就有的谈了,另外别把自己说的太过于高尚,你何尝又不是想保住你自己的性命?”
九辰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最后的一层遮羞布也撕开,可他没得选。既然已经舍弃了尊严丢下了脸面,就算在此时翻脸同样也不会有人夸他是条汉子。
而刘翰林根本就没有再看向九辰的想法,只是反过头一声大喊:“把人给我带上来。”
很快一名白袍小将背上背着一把与自己身材极不相符的鬼头大刀从城门口走了出来,手上还拽着一名穿着囚服罩着脸的囚犯一路拖行而来。
走到那青年儒士身前时,见青年儒士点了点头之后一把将囚犯扔在了地上,动作随意就好像扔的不是人不过是阿猫阿狗罢了。
九辰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心想在这人面前自己所受的待遇恐怕已经称得上是十分优厚了。
“现在你把眼前这人掐死,让我们看到你的诚意。那接下来的东西才有的谈。”刘翰林的冷冷的说道。
九辰没有任何犹豫,当下便走向了那囚犯的身前双拳紧握,打算将他掐死。也算下是为加入是罪州城立下投名状。
他很清楚,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自己的下场也不会比眼前倒在地上的囚犯要好到哪儿去。
可正当他准备出手的时候,却听到刘翰林突然说了一句:“慢着。”说完并一把扯下了囚犯的头罩。露出了那张受尽了酷刑满是血痕的脸颊。
而见到囚犯真面目的九成整个人有些微微哆嗦。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有些颤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们要将九星的长子杀了吗?你,你们可知道九星要强过我可不只是一星半点,你们若是将他继承王位的长子杀了,岂不是要承认他不死不休的报复?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我突然都有些后悔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你得搞明白,你没有任何跟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你现在要么选择做,要么选择死,如果你只不过是一个懦夫的话,那我们罪州城根本就不应该要你,因为我们罪州城不养废物。”刘翰林语气漠然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可,可他毕竟是九星的长子。若是让九星知道了这一切,他想要报复的话可不是最忠诚能够承担的了的呀。”九辰还是试图解释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你觉得我们将他的长子打成眼前这幅模样,我们与他之间还能够善了吗?你觉得你被你的兄长追的跟一条丧家之犬一样逃到罪州来。你觉得你们之间的善了吗?你觉得我们跟峡州闹到现在这一步,我们还能够善了吗?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要么他死,要么你和你的弟兄们都死。”刘翰林越说语气越发严厉,说到最后时甚至是逼的那九辰说不出来话来,那股无形而来的威压简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时之间九辰有些纠结,一边是跟着自己生死与共数年的袍泽。而另一边是从小到大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左一口叔叔又一口叔叔叫的乖侄儿,而自己必须在这两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究竟是保全自己,保全弟兄们。还是保全这个父辈已经与自己翻了脸的侄儿。他其实在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只不过碍于人之常情没有下得了手罢了。
“我数到三,你要是下不了手就我来下手。”可刘翰林的逼迫却并没有给他任何一丝缓冲的空间,九辰只得心一横一把趴倒在地,用双手硬生生将亲侄儿活活掐死。
见亲侄儿瞪大了双眼紧盯着自己,嘴巴微微张开最后也没能喊出一句叔叔来。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九辰大汗淋漓,浑身止不住的有些轻微抖动。就是让他再与曾锐战上一场,他的神情都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不堪。
九辰慢慢的抬起头,望向刘翰林沉声道:“我已经将他给杀了。我为了活下去亲手将自己亲侄儿给杀了!我杀了叫了我十多年叔叔的亲侄儿啊!”
说到最后那九辰就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声嘶吼,歇斯底里的怒吼来释放自己的情绪。
第三百五十章 搭台唱戏红白脸
赌场尚且无父子,更何况是沙场?你在峡州与自家大哥同室操戈时就应该会想到有这么一天,站在对立面的就是敌人,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面对九辰近乎崩溃的怒吼,刘翰林只不过是这么冷冰冰的两句话来回应。在这一瞬间别说九辰眼神有些恍惚分不清对错,就连曾锐和胖子望向刘翰林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诧异,似乎是在疑惑自己身边这名文质彬彬的三元及第状元郎竟然有这么冷酷无情的一面。
胖子王甚至是在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不知从哪儿听来的一句诗: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又很快甩了甩脑袋,刘翰林乃是自家兄弟。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若是对内对外完全都是一个想法,那这天下还不乱了套去了。
“收编事宜先不着急,先将九家军打散三部收押。把九辰带回血色,今天除值守官兵外先开一轮庆功宴这事交给胖子负责。另外让谍子们加强回报太平日子不会太久,切不可因一战得胜掉以轻心。”曾锐发布了一连串的命令之后率先离开了战场。
收押的事情极为顺利,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虽然有不甘有不服,但毕竟九辰有言在先也只得放弃抵抗。
当夜全城同庆功,曾锐走了个过场之后回到了议事厅内,不久后刘翰林也来到了议事厅里,至于宴会上唱主角儿的还是胖子王毕竟合适。
小老鼠背着那招牌一般的鬼头大刀,脸色微醺身后跟着的是那失魂落魄的九辰。
曾锐拿起茶壶倒上一杯之后冲着小老鼠说道:“喝杯热茶暖暖胃,醒醒酒。”
小老鼠乐呵呵的点了点头,道了声:“好嘞!”也没见外,一屁股坐在曾锐身旁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刘翰林望向那九辰皱起了眉头。很显然他对于九辰现在这副模样很不满意。
“你如果还保持着现在的状态,我觉得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刘翰林语气森然的说道。
九辰抬起头,双眼无神的望着刘翰林有些无奈的说道:“我都已经将亲侄儿给杀了,你还要我怎样啊!”
刘翰林突然间出手十分干脆的一个耳光抽在了九辰的脸上,这么近的距离九辰显然没料到刘翰林会突然出手,直接被刘翰林这一个巴掌打翻在了地上。
九辰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刘翰林,仿佛是在质问为什么突然打自己。
“你当初明明可以选择与大军一同赴死,可你选择了生。既然没有去死的胆量,那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要你杀了你亲侄儿?我要你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死!”
刘翰林先发制人一通质问说的九辰哑口无言。
“要来攻打罪州的是你,舍弃生命保大军的也是你!好的坏的你一个人都做全了,男子汉大丈夫有种做还得有种认!自己选的路你跪着也要走完!原以为你身为九家中最为勤奋的一个,即便算不上那天之骄子人中豪杰至少也该是个人物。”
说到这刘翰林用手指着九辰的鼻子说道:“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留的性命不是因为敬你是条汉子,更不是怕了你们九家。我们救你,仅仅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可你现在的表现显然完全达不到我的要求,如果是这样儿你告诉我,留你还有何用!”
刘翰林一声声质问直戳九辰的心口,九辰并不是蠢人自然知道刘翰林说的都是事实。罪州人的手段他都已经见识过了,他完全相信那刘翰林会说到做到,而不仅仅是出言恫吓自己两句。
于是他微微坐直,态度颇为恭敬的主动开口问道:“不知道我需要做什么才能和我的弟兄得以在乱世之中留下性命。”
刘翰林望向曾锐和小老鼠,然后指着九辰不屑的说道:“你瞧瞧这人就是贱。好话跟他说了那么多,他听不懂。非要打了,他非要跟他说了难听的,非要错了他的脊梁骨,他才知道疼,他才知道自己要改。”
此时的九辰十分难堪,在刘翰林的面前他仿佛就像是被扒了个精光,自己毫无任何的体面可言。
“在说正事之前你得先搞清楚状况。你已经没有了你的弟兄,你以及九家军的所有人现在都属于血色,属于罪州城。其次至于你们能不能够在乱世之中活下来,靠的是你们自己,而不是我们让你们活,你们就能活。”
虽然九辰知道自己每一次开口都会受到刘翰林的羞辱,可是事关弟兄们的生死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们之前说好了的弟兄们还是交在我的手上,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言而无信?”
刘翰林抬手又是一个耳光抽在了九辰的脸上,而这一次挨打的九辰十分木然竟然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只是双眼直挺挺望着刘翰林,等待他的回答。
“你得弄清楚局面,也得搞明白你们现在阶下囚的身份。你还是名义上的统帅,但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以你的能力,你还能带着你手下的弟兄们能走到哪一步,咱一次带他们走向灭亡,再一次让他们替你去死吗?”
刘翰林咄咄逼人的发问,又刚好都问在了点儿上,让九辰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时的曾锐主动开腔道:“三年,我只需要你们在罪州城待三年,三年之后是走是留随你便。”
九辰的眼中先是闪过了一丝光彩,问道:“真的只需要我们在罪州城三年?”
接着又恢复了之前平静甚至是有些黯然。乱世之中,光是这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战斗,就让九家军已经失去了近千名袍泽的生命,三年时间若是每战为死士,即便是无一生还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们需要我们怎么做?”之前刘翰林提到了价值,九辰也很清楚自己若是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价值,那活下去的希望也十分渺茫。
“将九家军一分为三,打散在罪州城防原有的三部之中。三部你各任命一名副将,负责与底下弟兄们沟通协调。你挂职为罪州城城防副将,统一协调全军事务。无战事期间,末尾淘汰,每三月一次大比,每部抽一千人,败者抽三百为奴。我们罪州城不养废物,你可有意见?”
曾锐十分平静的将之前与刘翰林商议出的结果说给了九辰听,九辰略做思考之后便点头应下了。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几个月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峡州主将之一了,原来的他有的选,而现在他只能选择接受或者死。
将九辰带下去之后,曾锐与刘翰林对收编九家军一事再次展开了讨论。准确的说应该是刘翰林来说,而曾锐来采纳或者是提出意见。
这一切的计划可以说是刘翰林一手包办,从曾锐和九辰赌斗之初,刘翰林就已经将这个计划的大致框架给定了下来。之后便是他和曾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事情给敲定了。
对于刘翰林关于九家军收编的计划,曾锐也没有提出太过意见,因为他发现刘翰林的心思缜密程度超出了他的设想。计划不说是完美无缺,至少他自认无法做到像刘翰林一般几乎面面俱到。
在一切敲定之后,罪州城终于再次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日子。那九家的上万兵马最初时的不适应到小部分暴.乱经过血腥镇压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双管齐下之后,也算是归属于了罪州城的一部分。
相比于其他各州而言,其实罪州城是最能够吸引外地人的一座州城。毕竟来罪州城的,除了那建功立业者那势必有难言之隐,既然同时天涯苦命人又怎么还会有排外的现象出现呢。久而久之,这上万兵马也渐渐习惯了罪州城中的生活。
易达与张鹏沉睡了三日之后也终于悠悠转醒过来,虚圣的全力一击不仅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同时也让他们学到了很多东西。在同龄人之中在重楼境以下他们早已经是难逢对手了,虽然未表露出来但是一种无敌于世的心态给人的感觉也已经很明显了。经过了正儿八经与虚圣阶的搏杀之后,也让他们两明白了自己修炼中战斗中存在的一些不足。
总之,出来后的两人。易达则是将自己关在了密室之内,用他的话说,没到紧要关头不要通知他出山,自己非得将这最后一步迈了出去不可。而张鹏则是向几人拱了拱手说,天盟来信需要自己赶回去一趟。人家师门有事,大家自然也不好挽留,反正罪州城短时间内也不会有战事的发生。
战之前被众星捧月一般环绕的曾锐,在这场来得快去得更快的大战结束之后突然整个人身边空落落的还真有些不习惯。为了让自己得到进一步升华,他选择了向九辰取经。在他看来,虽然九辰不敌自己,但论家族底蕴对大陆的见闻之类的了解,九辰可是要远胜过自己的。没事与九辰聊聊天,增长一下自己的见识学识总是好的,只全当是为了自己酒后和狐朋狗友们吹嘘的谈资也挺不错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风雪月白袍仙女
这可就苦了他九辰了。本来自己现在作为阶下囚算是被半软禁在血色总部内就已经够憋屈了。虽然说血色明面上并没有限制自己的自由,可以他多年训练养成的本能便可以感觉到暗中少不得会有好几双眼睛时刻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但凡自己要是有点儿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上面人的警觉。
九辰这半生以来便一直享受着这样的待遇,暗中的目光始终没有放弃注视着自己。无论那隐藏的目光是善意还是歹意,自己费尽心思努力想要摆脱束缚挣脱枷锁,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也仅仅换了人监视而已,想到这儿九辰自然是更加气闷。
随着曾锐来找自己交谈,九辰发现那暗中隐藏的眼睛都消失了。这对于九辰而言是一个很好的讯息,至少自己能够发现空当那便有可能抓住机会。一日不行两日,两日不行四日,至少自己也等得到希望见得到光明。所以起初时虽不知曾锐是为何前来,他总是喜笑颜开笑脸相迎。
曾锐不明就里询问缘由时,九辰则是推说自己来了罪州城加入了血色之后实在是无人交流,压抑的紧。曾锐听后自然是不由得大乐,抚掌大笑说自己以后有时间就会来找他谈心。曾锐是为了能够从九辰这儿学些世家做派,至少再下次遇见同样的情况时,自己能够从容的做出选择。而九辰则是希望从曾锐身上发现漏洞,寻找机会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突破重重阻碍,两人算是各怀鬼胎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而事实证明,最后还是曾锐略胜一筹。因为九辰渐渐发现,原来曾锐作为罪州城的当家人具体的能力体现并不在调兵遣将也不是个人勇武。他的天赋完全体现在了那张嘴上!从一开始与曾锐交谈时,还小心提防,深怕这曾锐与刘翰林一般说话的同时就给自己下套,所以九辰在最初时可以说的算是说一句就得想半句,反复斟酌之后才接着话茬往下说。
可过了两日之后情况便发生了些改变,九辰虽然仍然没弄明白曾锐来找自己交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他已经被曾锐聊的头昏脑涨了,现在与其让他跟曾锐聊天,他更愿意接受被关押在昏暗无光的单间里,至少自己一个人安静!
就在这天正当曾锐一如既往地来开导九辰时,曾锐正说的兴起那九辰则是一脸苦涩犹如丢了魂一般敷衍的配合时,曾锐突然听到了窗外三轻一重的叩门声。当下便停止了与九辰的交谈,说了声告辞之后便抽身离去了。见曾锐离去,九辰自然很高兴,总算送走了这恼人的苍蝇瘟神一般的人物。可同时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自己在血色待了也有近十天了。他发现这罪州城名义上的当家人,其实需要自己动手处理的事情极少。因为这当家人竟然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有时间过来和自己扯犊子!可今日却是一反常态,聊得热火朝天之时竟然能够如此果断的离去,相比这罪州城又要遇到事了。
越是平静的罪州城他九辰越是找不着半点机会,只有期待着罪州城乱起来自己才能够趁机寻找机会,见曾锐急匆匆的离开房间九辰的眼角闪过了一丝精芒。
“说吧,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在曾锐的书房内,桌前曾锐与另外一名相貌平平穿着深色袄子带着同色毡帽的中年男子进行着交谈。
三轻一重便是大事发生才会采用的叩门声,所以在第一时间曾锐便没有任何犹豫的站在了自己的书房中等待着谍子的到来。
那谍子喉咙滚了滚,道:“峡州风云再起,九星与九月所部交手了?”
“九星倒真是不顾手足相残呐!不过九星和九月交手,也属于他峡州内乱,这战火一时半会儿也烧不到我们罪州城了。老李,这应该不是你火急火燎跑过来找我的原因吧。”曾锐有些疑惑,三轻一重代表着什么,身为谍报头子的老李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那既然如此便必有隐情了,曾锐也不想犹豫,直截了当的问道。
那被称作老李的谍报头子点了点头道:“本来这事儿确实跟我们没关系的,可当家的您有个兄弟叫阿龙,与罗治国一文一武刀剑合璧坐镇蜀中对不对?”
曾锐一听到阿龙的名字瞳孔紧缩,大概也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于是点了点头,沉声问道:“这事儿,阿龙也掺和进去了?”
老李叹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唉,在峡州内乱的第一时间阿龙便不顾罗治国的反对携带他仅有的三千人马呈一支孤军杀进了峡州腹地,目的便是为了将九王爷的小女儿九月姑娘给救出来。事实上他确实也做到了,仅凭着三千兵力硬生生从峡州杀出了一条血路。可眼瞅着就要逃出峡州境内时,那九星似乎已经从与弟弟九辰的大战中取得了胜利,于是腾出了手来收拾九月,试图将一切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了。”
“说起来九王爷生前最为担心的也正是他的宝贝女儿,所以给九月暗中培养了一股单独的势力。可除了阿龙的三千人马与这股单独的势力外,因为九月小姐生性恬然,不爱争抢,导致在峡州孤立无援。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九月与阿龙想要杀出重围的难度可想而知。那是一场追击战,阿龙所部虽然出身草莽但确实个人能力过硬,三千人马硬生生拖住了九星的数万大军长达三天时间,可毕竟极尽劣势最终仍然没能逃过被其围而歼之的结果。”
听老李说到这儿,曾锐有些忍不住连忙问道:“那我兄弟阿龙,他也死了吗!”曾锐双拳紧握,整个人微微颤抖。
阿龙可是最早与曾锐一同出山打天下的弟兄,两人的感情根本就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就单单是一份兄弟情就要比亲兄弟还亲了,在听到阿龙不好消息时曾锐又如何还坐得住。
而老李并没有说出阿龙的噩耗,而是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九星的搜山围剿确实是成功了,可是据我们的了解最后也没有发现阿龙与九月姑娘的尸首,也就是说最后的结果便是九星赔了夫人又折兵可谓是一无所获。”
听到这曾锐整个人绷紧的神经一松,强撑着的气势也一泄,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阿龙不见了,这个问题要是不能够得以解决,曾锐恐怕是就连晚上睡觉也不安心。
于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开口道:“老李,麻烦你和手下的兄弟尽可能的多打探打探我兄弟的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什么意思之后就消失在了房中。
而曾锐独自一人走向窗边看着窗外满天繁星喃喃自语道:“我的好兄弟,你可一定要保重呐!但凡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老哥都不会放弃你。即便是万人围堵,老哥要是不能救你命,至少也能够与你一起死!坚持住,等着我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曾锐没有再去故意撩拨九辰,血色的一切走上正轨之后,需要曾锐操心的事情很少。他每天最正经的事儿就是等着谍子回报关于峡州的最新动态,峡州的动态倒是不少,只说九星将自己的领地一步步扩大,已经将动乱中的峡州收回了大半,隐隐有将整个峡州地界收入囊中,甚至是继续向外扩展的趋势。
可这并不是曾锐目前所关心的事情,毕竟以血色目前的势力而言,想要在乱世之中守住罪州城都困难,更别说逐鹿中原了。眼下曾锐关心的是那好兄弟阿龙的生死,据说阿龙的举动激怒了九星,九星甚至是与暗道黑伞合作,誓要拿阿龙的项上人头。
黑伞有多狠,外人不了解,可身在罪州城的曾锐却称得上是十分熟悉。以多打少尚且没能占尽优势,还让人家打退了数波攻击,这还是本土作战,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而阿龙目前已经和手下的兄弟失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与那九月做一对亡命鸳鸯,曾锐换位思考若是自己在兄弟阿龙那个位置,恐怕能够逃生的几率也是十分渺茫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腊月寒冬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曾锐还是一个人坐在窗前的书案旁怔怔出神,心里念叨着:也不知道自家兄弟现在好不好,有没有找到御寒的地儿。这天寒地冻的,即便阿龙锻骨境巅峰的修为也经不住扛呐!
而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血色的大门,风雪月来者客无论是谁都该奉上一碗姜汤。曾锐亲自走过前院拉开大门的那一刹那,有些恍惚心头猛然一跳。
来者是一名年轻女子,外披着一件黑色裘袄遮住了玲珑身段,内里是一件月白色长袍,柳叶眉丹凤眼,雪肤樱唇,白璧无瑕的脸颊白里透红,襟带飘飘似那谪仙般摄人心神。
第三百五十二章 阿龙现无生之地
“诶诶诶,怎么了半天不说话。”那如九天仙女下凡一般的女子美目流转看向曾锐说道。
曾锐老脸一红,刮了刮鼻翼说道:“路小姐,您无事不登三宝殿。冒着这么大的雪跑出来,怕是事也不小吧。”
没错,让曾锐看的有些痴了的正是那峡州路家的大小姐路晴。这些年曾锐风花雪月之所也没少去,那头牌花魁也没少见。但真要说排在他眼里第一位的正是这位路家大小姐。
见自己一不留神竟然做出了这样的无礼之举,唐突了佳人。所以连忙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尴尬问道。
路晴俏生生的点了点头,道:“事确实不小,不过跟罪州城关系倒是不大。这事儿要是算起来,应该也是咱俩的事。”
曾锐一听这话,直接就是一个鲤鱼打挺差不多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一脸激动的问道:“咱俩的事?!”
这就由不得曾锐不激动了,这路家大小姐可是他二十多年以来见过最漂亮的姑娘。要说半点不动心自然是不可能,可这世上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峡州路家不说是整个南地最强的势力,可要说排上个前八前十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自己想要娶这路小姐过门,纯属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再如何高攀也是八竿子打不着。所以这一份少年心性,曾锐也只得深藏在心底不可对人言。
可今日路小姐这话倒是霎时让曾锐有些心猿意马了,难道是路家家主知道了自己与他们老祖的事儿,觉得自己确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觉得自己未来可期,打算将路晴许配给自己,把自己好好培养不成?
想到这儿,曾锐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如果人家路家家主决定让自己当个上门女婿怎么办?自己这大仇未报,手底下还有一干兄弟讨食吃,总不能一把甩手啥都不管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要真成了路家女婿,也算是平添了一份巨大的助力,报仇的把握也要大的多。至于血色兄弟,除了鹏爷之外无论是易达,胖子王刘翰林任何一个拉出来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主儿,血色交在他们的手上自己也能够放心,说不得还能将这血色发扬光大呢!
就曾锐神游海外,两眼冒光半天还没回过神来。路晴俏脸一红,知道这曾锐肯定是想岔了。
路晴忍不住用上内劲一跺脚,曾锐一个激灵虎躯一震看向路晴,那路晴脸颊两侧羞红很是可人,曾锐舔着脸问道:“路小姐,不知路家家主可曾留了什么话,咱也不是外人想说啥就说啥没关系的。”
路晴柳眉倒竖,佯装生气道:“你想什么美事呢!我要说的是你好兄弟阿龙的事儿!”
一听到阿龙的名字,瞬间把曾锐从美梦里拉到了现实中来,一抬头十分郑重的问道:“路小姐,你是有阿龙的下落了?”
曾锐言语之中还透露着一丝急切,路晴见曾锐这副模样先是一愣。心道:都说女人的脸犹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怎么曾锐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呐!
但见曾锐郑重其事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开玩笑,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确实,你兄弟阿龙被九星派出的追兵以及请来的黑伞杀手追入了死地。”
“死地?”曾锐眉头一皱,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么个名字,于是疑惑的问道。
“对,就是死地。这是关于死地的资料,你先看看吧。”路晴从青葱玉指上的储物戒中取出了一份薄薄的资料递给了曾锐。
曾锐也没有犹豫客道,一把接过资料拿在手中翻开。
死地,位于楚河源头又被成为无生之地,据说这里便是上天入地中入地的第一站。下九幽之前的缓冲地区便是这死地,走到死地的深处便能见冥河。所以相较于九日焚地,已经存在多年的死地,它的名气自然也要大得多。
死地,算得上是这华夏大陆上面积最大的一处小世界,据资料记载光是小世界内的原住民就超过数万人。这世间结界不少,但是真要说能够有上万人的隐世家族确实是少之又少。一来,修炼资源不能得到保证,兵在精不在多,量的累积势必造成精的缺失。二来,小世界中面积也极为有限,能够称为隐世家族的一员,其居住生活的条件必然也会有一定的保障,不会做出寻常村落左邻右舍相连的景象。
而死地之所以会有数万原住民,也有着十分特殊原因。无生之地相传在千年前就已经存在,而无生之地的原住民更是被称为罪民。包括他们的体质也异于常人,每一名在无生之地出生的原住民他们生而锻骨境巅峰,虽然占据了这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无论如何刻苦修炼却不得寸进。所以被称为天罚之人,始于锻骨而终于锻骨。所以对他们而言,修炼资源并不重要。而究竟是不是他们这一脉人自身的原因也无从得知,因为没有任何一位原住民能够打破桎梏突破到重楼境又或者是走出这无生之地,见一见外面的世界。
要知道这上万公顷的密林里不止单单生活着人类,飞禽走兽同样是应有尽有,相比于人类它们更加适应这密林之中的生活。不过它们与人类一样,同样无法突破锻骨境巅峰这一层枷锁,所以修为也只能终生停留在锻骨境巅峰。既然修为无法得到突破,又不得离开这一方小世界,那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灵都只得将注意力转移强迫自己炼体。因为在这一方小世界中,人类和其他生灵想要和谐共处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拳头大就是老大这一条规则在自然界中的任何一处都十分适用。
这也导致了无生之地的罪民被称为了华夏大陆的最后一脉炼体士,偶有大陆上的苦修者为证道心,会跋山涉水于大自然间求真知。便不乏有自以为锻骨境无敌,据突破重楼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的修士来到这无生之地寻求突破。而最后的结果大多是埋骨他乡,这无生之地也就成了一位位惊才绝艳之辈的最后一站了。
并非没有人从无生之地中出来过,若是这样关于这无生之地的记载也就不存在了。不过出来的人没有众人想象中的志得意满,反而是一脸痴傻有些茫然,无论是察言观色还是待人接物都要远比之前慢了半拍还不止。起初每次询问他无生之地的事情时,他总是会抱着脑袋在地上满地打滚,一副头痛欲裂生不如死的样子。足足是养了好几个月之后,他终于能够结结巴巴偶尔停顿的将这无生之地中的一些事项说给众人听了。
当代状元绝非那无生之地中寻常居民的一合之将,这话一说出口众人们自然是不相信的。华夏大陆的百姓也有着他们的骄傲,每一届状元的产生即便不是那最为顶尖的存在,但至少也是足以在这一代中排进前十的人物了。就是这样的少年英才,未必连一个数万人存在小世界寻常居民都打不服?而那幸存者并没有与众人争辩,只是直接将自己胸前的衣服解开,露出了一大片淤青正中间更是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的事实摆在众人的面前。
要是寻常伤势以幸存者锻骨境巅峰的修为而言,不出十天半个月便可以活蹦乱跳了。可这一次的创伤惊人导致他光卧床就是数月,若不是运气好的话兴许连命也捡不回来了。而造成这样的伤势,仅仅是幸存者与那原住民一次普通的交手造成了。仅仅一拳,自己便被打的昏迷不醒,多日之后清醒疯狂逃窜才得以跑出这无生之地,算是捡回了自己一条狗命。要知道这幸存者虽然不是当年的状元郎,但能够置身险境寻求变化的人,在当时的锻骨境武师中也必定是占据着一席之地的。而这样的人,其中的寻常居民连一拳都撑不过可以想象这无生之地的人究竟有多强。
这也让那些游览名山大川之间的人警醒,知道有些地方有些势力不可招惹,也开始疯狂的收集起了关于这死地的资料来。这上头记载的只有重要的一点,就是无生之地的原住民是十分排外的甚至可以说是仇视,无必要情况下尽量不要与原住民有过多接触,以免产生性命之忧。而外界来人与原住民唯一的区别便是时间。
即便是外界寻求机缘者,进入无生之地超过两个月便会被自动同化,被打上罪民的标记永生永世不得再次踏出无生之地。
看完了资料的曾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关于无生之地的记载并不算太过于详细。甚至是有些杂乱无章,东一句西一句让人听起来左右为难。但有一个信息必定传递的极为准确,那便是这无生之地对于寻常人而言当真是有死无生。曾锐自认为修为比较那大陆中最为巅峰的锻骨境尚有一线差距,这死地对他的挑战自然也是极大。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我自一人就足矣
“敢问路小姐关于这无生之地的其他限制有吗?例如修为年龄之类的。”曾锐合上了薄薄的资料之后,开口朝路晴问道。
路晴点了点头,淡声道:“在资料的反面上。”
曾锐也没有丝毫犹豫,当下便阅读起来这关于小世界的限制起来了,想来像这样的一方小世界若是没有诸多限制,必然已经被破坏了。
果不其然与曾锐想的一样,在这背面写着想要进入无生之地寻求机缘的修士修为不得低于八阶锻骨高也不得入重楼,也就是说能够进入这无生之地考验的,有且只有八阶锻骨。而其余修为者若是要强行闯入这无生之地便会遭到那虚无缥缈的空间之力给当场抹杀。
要知道即便是强如钟水大师这等准圣阶强者谈起空间之力来,也只能是苦笑摇头,称其只掌握了些许皮毛。可以想象用这残存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之久尚可杀人的空间之力原主人,会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其实关于路晴交给曾锐上的资料还较为笼统的记载了这无生之地中独有的天材地宝,以及一些十分罕见的炼器材料天然源石。不过对于这一类消息曾锐并不感兴趣,所以只是扫了一眼就翻了过去,压根就没有多做留意。在他看来现在时间就是金钱,自己每耽误一会儿那自家兄弟阿龙获救的机会也就要小上一分。
曾锐要问的已经问的差不多了,对于这无生之地也算是有了个大致的了解。虽然说要在这无生之地中杀个七进七出,他并没有这个把握,但是当下他也没有其他想法,径直通知正在门外小院内练刀的小老鼠将闭关中的易达唤出。
等待的过程中,曾锐忍不住朝路晴问道:“不知路小姐说这事儿和你也有些关系,是什么意思,如果是需要从这死地之中带出什么东西您但说无妨。在能够将阿龙救出来的情况下,我必定会尽最大的能力把东西给带出来!”其实曾锐翻到那关于天材地宝的记载时,大概便能够想到这路家是打的什么算盘了。不过现在血色与路家交好,远的不说了管事路曲路直等十二位路家前辈长期坐镇罪州城,这份情谊就值得曾锐主动替路家付出了。
更何况,若是没有路家的消息,那恐怕曾锐还是连自家兄弟阿龙的下落都不知道更别提救人了。至于帮路家顺带取点东西出来,对于曾锐而言不过是顺手为之,也无关紧要的。当然不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人心,路家作为血色的盟友,曾锐相信眼前的路晴不会放出关于自个兄弟的假消息骗自己入局。且不说以路家的名声不愿意做出这样的苟且之事,单单是以曾锐对路晴的那一份仰慕之情他也不愿相信。
而路晴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侧头蹙眉,接着沉吟道:“并不是要你替我们路家涉险,只不过这一次无生之地咱俩结伴而行罢了!”说到这儿路晴的脸颊之上又出现了些许红晕。
可曾锐那个没眼力界的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陷在了路晴之前的那句话中,“什么,路家小姐这十死无生的无生之地你这千金之躯何必以身涉险呢?”说着说着,还将自己的音调都提高了好几分。
就连路晴也瞪着眼睛有些茫然,显然不清楚为什么这曾锐会突然有些发火动怒。
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曾锐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太过于激动,于是顺着话题接着追问道:“若有需要之物,不说血色与路家,单说我与路姑娘你的交情,只需吩咐一声我顺手就替你给拿出来了,又何必让亲至平添几分凶险呢?”言语之中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责备之意。
路晴显然有些意外眼前这名男子动怒的点,竟然是觉得自己有些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本就是豆蔻年华的大姑娘,即便是一心修炼突破大道,可遇到眼前这样的情况难免心中也会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看不见摸不着,好似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眼前。
原来被人发自内心的喜欢是这样的一种感受,要不怎么说路晴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即便是心中如此想到,表面上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就在此时易达与刘翰林胖子王小老鼠等人结伴来到了曾锐的书房中,原本十分宽敞的书房在这四人的加入下被挤了个满满当当。
曾锐没有任何铺垫的将阿龙的下落以及关于无生之地的事情说给了四人听,待曾锐说完之后四人先是保持了一阵沉默。
曾锐环顾左右,不见任何一人插话。这时易达主动站了起来,开口道:“这事儿就这样吧,你注意安全。鹏儿也回去了,我得守家就不陪你一块儿去了,要真是你命被留在那无生之地了,你棍爷就去替你将那地儿给平了。翰林,胖子有什么事儿你两商量着来,遇着解决不了的事儿了尽管来密室叫我便是了。”
说完易达便招呼也没有打直接离开了书房,返回了密室。见易达的举动,众人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出来,曾锐则是眉目清明对此他早已预料到了,别的不敢说这易达必定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边。而路晴瞧见曾锐兄弟这易达干净利落的举动也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胖子王罕见的主动行礼开口道:“望当家的凯旋归来!”
其实胖子王是差不多血色最精打细算讲究性价比的人,恨不得事实机关算尽占尽便宜才好。可这一次他竟然是先刘翰林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确实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过说到底他也是为了避嫌,毕竟遭遇追杀的是他前大哥,若是连他都不举手表示赞同,那可是会被戳脊梁骨的,所以于情于理这件事即便是他觉得再糊涂,也只得表示同意通过。
“我其实并不想让当家的你去涉险,但义字当头我也知道我劝不了你。不过刚好我那天闲着没事干在天桥下算命,那先生送了我一个锦囊,说举棋不定左右为难时,打开这锦囊上查看了应对之法势必可以逢凶化吉决胜千里。现在我将这锦囊转赠给您,祝当家马到成功!”说完刘翰林嘴角带笑,带态度却又极为郑重的,真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锦囊递到了曾锐的面前。
曾锐虽然不知道刘翰林这是何意,但还是一把将锦囊收进了怀中。发表完意见的胖子王和刘翰林两人又好的跟亲兄弟一般一块儿离开了,书房内只剩下曾锐,路晴与小老鼠三人。
见其他人都离去了,小老鼠直愣愣的开口道:“锐哥,我也有了八阶锻骨境的修为了,这事儿让我跟您一块去吧!”
曾锐一听这还得了,眼一瞪沉声道:“你当这是好事呢,人多力量大!这事人去的越多越危险,没准还得把命给留在那!”曾锐半恐吓半认真的冲着小老鼠说道,试图用威胁让他变得清醒。
谁知道不说还好,一听曾锐这么说,小老鼠受不了了,犟道:“锐哥,咱好兄弟同生共死,不是应该的吗,我又不怕就让我跟您一块儿去吧!上回在天龙山庄您救我一命,这回儿也该让我救您了吧!你尽管放心以我现在的刀法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说道后头,小老鼠甚至是信誓旦旦的想要举手发誓了。
看见自己这弟弟,曾锐明显也有些头痛了,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小老鼠你还是没明白我啥意思,我其实已经说的很隐晦了,能不能下次有客人在的时候你也表现的机灵点。我们各有分工各司其职,你来告诉我看看鹏爷回家了,棍爷闭关,你这城防总长要是尚不在位,那这罪州城我们还能相信谁?”
小老鼠闻言一怔,显然之前他听到自家大哥打算一人外出,头脑一热就没想太多的事情了。现在听曾锐一点,他才想起自己也不再是那时候那个无所事事的少年了。
“那锐哥,这事儿我要是不能去了,您带人去可得带些靠谱点的,要不我叫几个保证靠得住的兄弟跟您一块儿去?”小老鼠想了半饷之后才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用了,小老鼠你先忙你的去吧,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了。你能够把你你城防那一茬的事给整明白了,那咱罪州城再如何至少也不会丢了,我就算谢谢你了。”曾锐语气颇为无奈的将小老鼠给劝走了。
这种事儿他是真不想带上小老鼠,就如同之前说的一样这并不是人多力量大可以解决的问题。上次在天龙山庄的事情,曾锐已经算是长过一次教训了。那次还是算运气好,有赌圣王喜提前给自己留下了伏笔,才得以保住小老鼠的性命。可谁能够保证自己真能够逢凶化吉,次次有贵人相助呢?
本就是九死一生的活儿,去多去少也影响不了多少问题,曾锐很自信任他千军万马我自一人就足矣!
第三百五十四章 他们又能奈我何
第二日一早,曾锐就斜靠在马车门边,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马鞭,嘴里还叼着一根细细的狗尾巴草,带着一丝疑惑的朝马车里坐得路家大小姐路晴问道:“我说路家小姐,当初我就说我一人去足够了,您非得跟我一块儿去,就您这速度咱俩到那无生之地去都已经又是一年寒冬了。您之前不是说为啥非得一同前往的原因,您在路上再跟我说嘛,这会儿,咱也一块儿上路了,你总该说出来告诉我一声,让我也有个心理准备吧!”
路晴沉默半响后说道:“我们路家老祖成圣之日,传下了一丝血脉之力,而我恰巧接到这传承。”
“血脉之力?”曾锐听过一些关于血脉之力的说法,但是并不是太过于清楚,于是就打算听这路晴来给自己解释。
“对,就是血脉之力。圣阶强者可传下血脉之力,或是隔代总共可在家族之中延续二十人,对人的修炼根基有一个显著的提升。更大的好处在于在度雷劫入重楼时,若是配合到了必要天材地宝可以大大的增加成功率。这也是为什么一些隐世家族即便是平时不显山不漏水,但代代相传下来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是实力越来越强的原因。而我渡劫则需要付下一位丸参的地宝,这地宝自采摘只能存活不过一个时辰,所以我必须要亲自进入生长着丸参的无生之地中去,现在我对你没有任何隐瞒了。”路晴十分干脆的给曾锐解释道,并没有任何藏私的想法。
曾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之后便没有再次开口。而内心之中更是有些羡慕那些血脉继承者,从一出生起便是天之骄子,注定了平步青云。同时更坚定了向前之路,即便自己父辈什么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但自己靠着这一腔热血未必就不得青史留名。虽然我没有圣阶血脉,但我未必就不能成为圣阶血脉的第一代!
“至于我们去无生之地的行程你则不用担心。”路晴语气淡淡的说道。
“嗯?”其实相比于路晴同往无生之地,曾锐更关心是这用马车前进会耽搁多少时间。自家兄弟生死未卜,曾锐早已经是心急如焚,但凡能够早上一炷香赶到阿龙身边,自己也就早一分安心。
路晴抬头见天色渐暗,用手掐诀念咒,突然那马匹便剧烈抖动了一番变成了那似狮非狮似虎非虎的狮虎兽。狮虎兽仰天长啸一声,官道旁树木上的枝叶都发生了剧烈抖动。
很快这狮虎兽便调整好了自身的状态,猛然间提速在官道上疾驰而去。
曾锐见状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之前自己还想说路家小姐为了享受非要坐马车完全是耽搁救命的时间。谁曾想人家路家小姐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狮虎兽的速度可不是自己驾马能够赶上的。
一夜过去,那狮虎兽又化作寻常马匹的造型在官道上慢慢悠悠的走着,直到正午时分才在一家路边的茶摊上停下了脚步,无论是狮虎兽还是人都得以休息片刻。
而路家小姐自然也解答了曾锐的疑惑。
之所以白天让狮虎兽化作寻常马匹乃是采用了百兽门中的一种秘术,能够以人类的内力为引子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下异兽的形态。
因为这狮虎兽的造型太过于显眼,但凡消息灵通一点的见到这马车便能够联想到路家小姐。而现在正处乱世之中,即便强如路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未必难保不会有有心人在暗中谋划,未必白天还是将狮虎兽化作马匹能够减小些目标。到了晚间,再恢复原型一路疾奔。
出发前路晴已经对无生之地的行程做好了计划,若是曾锐独自一人,马休人不休的昼夜奔袭。到达楚河的尽头也就是无生之地,少说也需要一个半月,甚至是更长的时间。但是在狮虎兽的帮助下,足以将时间缩短在一个月以内。如果一路顺利的话甚至可以在二十日左右便到达无生之地。
路晴解惑之后,曾锐极为郑重的朝着路晴行礼道歉了一番。确实是自己太过于心急,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此后,在前往无生之地的路上,他们大多是白天上午缓慢前行,下午则干脆是休憩一番,在天黑之后再抓紧赶路。曾锐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但凡在路上暗中有人观察,他总是强势的回瞪作为回礼。
大多数山贼马匪本就是些欺软怕硬之辈,要不然怎么会混的落草为寇。曾锐的强势效果也是极好,探察之后见曾锐的气血之旺盛,态度强硬,明显是有恃无恐。很少会有不开眼的会主动踢铁板。所以使得这一路上可谓是极为顺利,不出二十日两人一兽便已经达到了无生之地附近。
这二十日来,路家小姐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马车中度过。虽然路家小姐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说抛头露面了。
但这一路上路家小姐确实极少主动出车厢,毕竟以路家小姐的容貌很容易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一路上曾锐除了要扮演一个马夫之外,还需要扮演好一个奴才的角色。常常在路边小摊上补充的干粮和地方小吃都是需要曾锐亲手送到路晴手上的。
曾锐虽然在血色碍于脸面在必要的时候还需要摆些谱维持上位者的尊严,但是这一路上完全是路晴怎么方便怎么来。
毕竟还得靠着人家帮忙自己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无生之地去。退一万步说,若是没有路家小姐的帮助让曾锐一人前往,别说是如何进入无生之地,就连怎么找到入口都是一回事了。
要按理说曾锐这油嘴滑舌的性子,就是看见块石头兴致来了都能够侃上两句。可偏偏在这心仪之人面前一下张不开嘴了,二十来天他就连张嘴询问无生之地的事儿都很少,更别提主动找话茬与路晴多聊几句了。更多的时候是路晴主动跟曾锐交代一下无生之地的注意事项,如此健谈的人硬生生把自己憋成了木头桩子。
“明日我们就会到达无生之地所在的小村庄。”
夜半子时路晴钻出马车,坐在曾锐左侧。
两人并肩而坐,曾锐甚至可以嗅到路晴身上的清香,整个人不自觉的又有点心猿意马。但还是很快调整了过来,深怕自己给人家路大小姐当成那登徒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小村庄?”曾锐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一路上遇上的沿途村落数不胜数,也不见路晴主动开口,由此可见这个小村庄必定有它不寻常的地方。
路晴点了点头,道:“嗯,这小村庄不比寻常。有许多在锻骨境巅峰久久未寻得机缘,又或是还没有达到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时便会来这无生之地寻求突破找寻契机。这如果你没有忘记的话,应该是知道的吧?”
“当然。”曾锐干脆的回答道。
关于路晴对自己说的任何关于无生之地的消息他都记在心头,毕竟这关系到自己兄弟性命。能够多掌握一些多了解一些,自家兄弟也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把握,他不能忘也不敢忘。
“很多一方势力的领头人便会拖家带口来这无生之地,而能够活着走出无生之地者却是寥寥可数。这群缺了领头人的势力与其再返回地盘被人吞并或者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倒不如干脆留在这无生之地外生存。至少这里远离了外界,少了很多江湖纷争相对来说安全安逸很多。所以久而久之这里也就形成了村落。”
“知道了。”曾锐只是很随意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连领头人也不过锻骨境巅峰的修为这一方势力再如何强也总是有限的。
自己现在已是八阶锻骨境接近巅峰了,虽不敢说什么重楼境以下无对手的大话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即算是战不过,想要抽身而去总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更何况自己这一路上只是为了赶路,并无意与谁发生矛盾。要是真的有不开眼的非要惹到自己头上来了,那对不起,该死的一个也跑不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是非要犯我,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见曾锐不以为然的表情,路晴便知道定是曾锐想当然的没有把这小村庄放在眼里了,所以忍不住叮嘱道:“据传这处小村庄里的村民不太好相处并且极度排外,所以我们万万不可放松警惕,否则一不留神就可能着了他们的道。”
曾锐现在虽然不能完全做到喜形于色,但也能够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可偏偏到了路晴这,曾锐总是会感觉到自己异常暴躁。总是两句话说不顺就情绪波动剧烈,这样的事情发生也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这不,闻言之后眉毛向上一挑,语气硬邦邦的回道:“他们又能奈我何?”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与店小二起纷争
路晴叹了口气,她发现自己跟曾锐这人有时候真的难以沟通。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身为一方势力的领头人总是会突然一下变得异常暴躁,自己明明是好心说与他听,可人家偏偏就是不领情。
要是在平常,那依着路家小姐的脾气秉性不说翻脸给曾锐吃上几个软钉子必然是免不了的。可问题就在于现在两人是一条船上的人,自己还得指望这曾锐的生存能力在无生之地中活着出来。所以两人之间是万万不得心生间隙,不然对任何一方都会形成莫大的潜在危机,于两人不利。路晴之所以叹这口气便是很清楚,自己好歹也是路家大小姐却只能在这头倔驴面前低一回头了。
于是只得耐心的解释道:“这处小村庄存在多年,能够在诸多锻骨境巅峰面前作威作福屹立不倒必定也有其不凡之处存在的。更何况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救你兄弟采摘天材地宝,与他们发生矛盾得不到半点好处只会平白无故耽误更多的时间完全没有必要。”
曾锐其实并不是一个多暴躁的人,他这股无名火来的快去的同样也快,想明白了这中间的问题之后很快也就能摆正好自己的位置。此时听了路晴的解释之后便直接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路晴见曾锐这副模样也就释然了,并在心里想到:“这倔驴果然还是只能顺着毛捋,要不然还真不好对付。”
但面上仍是接着解释道:“无生之地只有在每月十五正午才会开放一个时辰可以进入,今日才十二。我们还需要在这小村庄内待两日,为了减少矛盾我们尽量待在房中,减少外出,待十五日上午离开便是了。”
曾锐同样只是点了点头没吭声,其实他心中对路晴这样的说话态度有些抵触。毕竟自己闯荡江湖这些年,虽说在米哥手下当差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但米哥总是无论何时都与大家伙一起商量着来,所以曾锐还真没怎么被别人用命令的语气指挥过。
所以突然一下有点儿接受不了,再说了以曾锐这样的大男子主义,若是在一些小事情上听姑娘的也就罢了。在一些尤其关键的问题自己得听一姑娘的话,让他格外不习惯。
这其实也怪不得路晴,路晴身为路家大小姐大大小小的事情本就是他拍板说了算,上位者时间一长形成了这样的气势,这样的语气口吻,一切自然而然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交谈完毕后路晴返回了马车之中,而曾锐依旧是靠着马车目视着远方。风声在耳边回荡,曾锐不由得闭上了眼在心中念叨:我的兄弟你可一定要撑住呐!做哥哥的我马上就来救你了!
在时间上路晴始终精确,两人在规定的时间内顺利到达了位于无生之地外的小村庄之内。
不过这小村庄的规模,倒是让曾锐着实高看了一眼。因为他觉得路晴在形容上出现了一点儿小问题,这处所谓的小村庄别说一点儿也不小,即便是比上梁村所在的镇上也没差。并且这小村庄主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光是这人流量,让曾锐感觉并不是到达了一处绝地之前,更像是到了某处旅游风景名胜地。如果非说与旅游风景名胜地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从周边村民那冷漠的眼神中你瞧不见丝毫友好亲切,有的只是淡淡的寒意。
路晴头戴斗笠以黑纱遮面,与曾锐两人并肩走进了小村庄。进村庄前路晴再次交代过曾锐,在小村庄里尽量由曾锐与村民交流,以便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圣村格外排外,不到迫不得已尽量不要再圣村中动手,这是他们圣村的规定。若是自己这一方主动违反恐怕会引得那群不讲理的原住民群起而攻之。同时与那狮虎兽约定了地点汇合之后,就让狮虎兽带着马车自己撒欢去了。
曾锐用手一指主街上的一家看上去规模还算过的去的客栈,至少相对一路上遇着的小客栈民居干净些,望向路晴示意让她拿主意。这一路上曾锐早都已经习惯了路晴拿主意,既然人爱做主,曾锐也看开了干脆当个甩手掌柜挺好。
路晴直接点了点头,路晴的落落大方恰巧是曾锐最欣赏的点儿。没有一般名门望族之中大小姐的那股虚娇之气,更容易相处不会为了一些丁点大的小事儿摆谱刁难。
“掌柜的,两间单间。”曾锐拍了拍柜台,冲着那坐在柜台后龟缩着身子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书籍,看的津津有味有客人来也没注意到的掌柜说道。
谁知那掌柜好像是因为被人从好不容易营造出的状态中惊醒一般,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恼怒,但是被观察敏锐的曾锐所捕捉到了。那掌柜语气略带厌恶的说道:“单间一天一两银子。”
“一两?”曾锐眉头一皱,一两银子一间的房他并非没住过,甚至是更奢侈的房间自己都没少住。可无生之地外的这小村庄显然不是京州罪州峡州这等州城可比的,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在哪儿都同行,这明白是把自己二人当猪宰了,曾锐怎能不怒。
“呵,客栈在整个圣村独此一家!我们客栈也就是这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房间就这价,你们爱住不住,不住就快滚别打扰小爷我看书!”见曾锐对这价格有意见,那掌柜的倒是比曾锐更先发怒,当下便是一番不屑的奚落,到最后更是要赶曾锐二人滚出去。
一瞬间曾锐整个人杀意肆意散发,拳头紧握青筋暴起。在罪州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了,没想到出趟远门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客栈掌柜都敢骑在他头上拉屎撒尿了。当下要不给他的教训,简直是对不起这些年因为冒犯自己而死的泼皮无赖!
那掌柜的明显也感觉到身边突然温度都降了好几度,没来由的涌上了一股寒意,再看向眼中怒火熊熊的曾锐,明显有些慌乱但还是硬挺着说道:“怎么着,外乡人你还敢在我们圣村动手不成?”
曾锐根本没有在意掌柜的恫吓,更是将路晴在进村前交代的话语抛之脑后,眼下唯一想做的就是拧断这掌柜的脖子撕碎他这张不会说话的嘴。
干净利落的徒然出手,目的自是直取那掌柜的咽喉,就就在这时身旁又是一股劲风袭来,拦下了曾锐前进的脚步。曾锐眯着眼,望着身旁的路晴虽有些不理解对方究竟是何意,但也并没有太过追究。之前是因为怒气攻心一下没有考虑太多,被路晴这么一拦之后他自然是记起了路晴的叮嘱,为了救自己兄弟决定忍住暂时先不出手。
至于客栈掌柜这丑陋的嘴脸已经印在了曾锐的脑海之中,必杀名单之中自是榜上有名了,曾锐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将死之人与自己的搭档置气。
掌柜的在曾锐的出手的那一瞬间,被吓得破功的连退了数步之后靠到了身后的酒架才止住。见曾锐被身旁人拦下之后,想起之前自己有些丢脸的行为自是勃然大怒,再次指着曾锐的鼻子嗤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圣村!你们两个外地人真是翻了天了敢在圣村里对我出手?知道这是谁开的客栈吗?是你们这么两个小小的外乡人能够撒野的地方,你把手拉开别拦着他,我倒想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老子就站在这儿一动不动,你但凡敢碰老子一下我保证你们都别想活着离开圣村!”
曾锐被气的咬牙切齿,拳头捏的吱吱作响但还是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发作,告诉自己一切以大局为重都是为了救自家兄弟,忍一时之气也无妨!
见曾锐气极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那掌柜的只当曾锐是知道这圣村的强大和客栈幕后老板的身份了,即便暴怒也只能忍受。所以非但没有收敛,紧接着再次骂道。
“这圣村是什么人都能待的地儿吗?知道无生之地在我们修炼者心目中的地方有多高吗?这是值得锻骨境修炼者朝圣之地,不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随便可以来的地方!武道一途,有死无生偏偏又向死而生,锻骨境巅峰的瓶颈乃是千军万马之中的独木桥,非惊才绝艳之辈不可过。就你们这样连一两银子一天的客栈都舍不得住的乞丐,还妄想寻求机缘入重楼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曾锐一忍再忍,但明显已经快要到达最后的临界点,只要在掌柜的再喋喋不休,曾锐不堪其扰恐怕会直接捏碎他的脖子。
就在此时,那路晴出手将一锭十两的纹银放在柜台上,那掌柜的才止住了话头,没有继续无休止的怒骂。
用牙齿咬了咬那银子之后,确定了真假之后说道:“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老子今天就放你们一马。来了这圣村是龙你也给我盘着,是虎也给我卧着!这银子就算你们两三天的费用,到了三天之后麻溜给我滚蛋!”
第三百五十六章 我不犯人人犯我
其实这掌柜的心里十分清楚,对于每月十五正是那无生之地的开启日期。这外来客无论是在外处瞧还是准备一探究竟,都不会超过这正月十五。
毕竟这所谓的圣村也不过是依靠着无生之地所建立的,连无生之地都去过了再留在这圣村遭挤兑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掌柜的之所以如此色厉内茬无非就是为了将路晴那十两纹银给黑到手,毕竟这客栈的盈利归的是那幕后老板而不是自己。但这多出来的四两银子,却是实打实的进自己的口袋所以值得他铤而走险。
曾锐屡次想要爆发,都被路晴示意拦住了。瞧着那掌柜的趾高气扬走在自己前面的样子,曾锐恨不得一脚给他踹翻在地上,简直是恨的牙痒痒。
将曾锐路晴两人带到客栈二楼最里头的两间房门前,那掌柜的看着二人有些厌恶的说道:“这两间房就是你们这三天住的,看你们穿着也都算是体面人。既然来了我们圣村就老老实实待着,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说完又迈着那螃蟹步走下楼去。
见曾锐怒火中烧,路晴叹了口气说道:“唉,你呀你呀,现在好歹也算是一方诸侯了。跟这么一个下三滥的泼皮无赖置什么气,至于不至于呀。”
听了路晴的话,曾锐原本握紧的拳头也渐渐松了下来。确实如同路晴所说的一样,自己眼下确实犯不着和这样的一个小角色产生矛盾。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进入无生之地救阿龙的性命放在首位才是。
说了句有什么招呼一声之后,曾锐便回了自己房中倒头就睡。
接下来的两日里除了睡觉以外,曾锐和路晴始终在曾锐的房间内讨论关于无生之地的具体行径等。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提这路晴的心智,曾锐见过的名门望族子弟并不算多,但现在像路晴这般大智若妖的却是极少数了。一开始曾锐对一切行动听路晴指挥还略微有些不满意,因为自己多年来做的都是带头人的工作,这突然之间要他在一个姑娘家手底下做事多少都有些不乐意。
但是随着路晴对无生之地种种情况预判分析,无疑让曾锐大开眼界了。原来在一件事操作之前,可以做出了这么多种的准备和预想。想一想自己原来作为行动的策划人下发的命令与这路晴比起来简直连渣渣都不是。路晴作为路家年轻一代之中的领军人物,并非只不过是占着个名号的大义徒有其名,相反这真才实学简直让曾锐有些目瞪口呆。两日来连连惊叹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路晴可以说是在每一种行动中遇到的具体问题视情况而定来分析,可以分为数十种不同的类型,每种类型又存在各种各样的解法,之所以与曾锐商量的目的便在于两个人共同推演这解法是否切实可行,不会纸上谈兵到关键时候又忙中出错。
见路晴将这一切做完之后,曾锐对于能够活着从无生之地出来的信心大大增加,甚至曾锐都做出过设想如此优秀之人要是可以为自己所用,那何愁不能将这罪州城血色更上一层楼?
要在以往,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曾锐早就心神摇曳了。可这两日来两人相隔不过成年男子手臂之距,曾锐尚没有动任何歪心思,一方面担心自家兄弟安危,另一方面见路晴这认真专注的样子曾锐实在是难以升起调戏轻薄之心。
两人无意在这所谓的圣村内多生事端,所以尽量减少了出门的次数,甚至是连饭菜都是让店小二送到房中来,为此这曾锐可没少当冤大头从怀里掏银子。可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找事儿,这事它偏偏就是要来找你。
按原计划中,只需明日清晨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站立,便隐约可见一扇虚空之门逐渐开启。此门并无太大吸力,靠近观察也无碍,若有心入内则大步跨入便可进入了那鼎鼎有名的死地之中。可这最后一晚客栈明显是没打算让两人过了这清净日子。
到了平常用餐的时间,那小二略带玩味的站在房门口说餐盘全都坏了,若是两位客官需要进餐劳烦两人去楼下大厅,说完也不管两人会作何反应径直便离开了。
曾锐嘴角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此的笑意,而路晴则是摇头叹气,感叹道:“这世上已经不缺少冤死的鬼了,为什么还有这些不知死活的人非得往这刀口上撞呢?”
而曾锐则是收起了笑容一脸正色的回道:“这世道本来就已经病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教诲已经没有人听了。一味的示弱只会让豺狼虎豹觉得你软弱可欺,只有将他们踩在脚下时他们才会颤抖认错。”
说到这曾锐又是习惯性的忍不住打趣了一句道:“路小姐,一直以来我十分钦佩你料事如神。可你看,总有些事儿它不会如你愿。”
路小姐没有再接着搭话,而是站起身来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决定。
见路晴站起来之后曾锐自然也没有任何犹豫,要说起来这恩怨在两天以前本就应该爆发了,当时若不是路晴执意要将此事平息,当时曾锐便直接捏断那掌柜的脖子了。
此刻见终于有机会把这恩怨了解了,曾锐可谓是摩拳擦掌捏的自己关节吱吱作响,好像忍不住了要调整好状态大杀一场。
两人自二楼走向大厅时,发现以往一个人也没有的大厅内此刻竟然差不多每一张桌上围满了人,彷佛似各路江湖好汉纷纷拼着酒高谈阔论。大厅内有十来张红木四方桌,恰好将正中间那一张空了出来。曾锐与路晴相视一笑,算是入了局。
不一会儿那小二就端着一盘盘菜肴走了上来,曾锐也没讲客气。这段时间与路晴的相处也让他明白了这路晴虽然好似天上仙女,但却具备着我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洒脱劲。曾锐先夹了片牛肉在嘴中随意的咀嚼了两口之后还没等吞下就含含糊糊的说道:“还别说这堂食到底跟外送有不小的区别,这堂食还真是味道要好上不少。”
以黑纱遮面的路晴也是掩嘴一笑,仅是这平常的一颦一笑竟然让那本就看的朦朦胧胧的曾锐都有些痴了。不过好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也增添了些许免疫力,不会再出现最早时候那种一下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局面了。
这才刚刚开始吃饭,两人都还没动上几筷子,那旁边一桌的几名大汉就已经开始拍桌子大声吆喝甚至不小心将酒碗打翻,溅了路晴半身酒水了。要知道现在可是三九天,虽然路家小姐有着锻骨境巅峰的修为可说到底还是**凡胎。这酒要是泼到了曾锐自己的身上他兴许还能忍住,可偏偏是泼到了路晴的身上,他自然也就忍不了了,嗖的一身站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路晴突然伸手握住曾锐。曾锐只感觉心头一暖,丹田处好似有一股热流涌动。要知道这世上将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规定看的极重。虽说路晴身为修士不必在乎这么多条条框框,可她毕竟还是路家人,越大的家族越在乎这样的一些规定。
“不碍事,看下去,他们如果今天真的非要动手显然不会只准备了这么一点小伎俩。”路晴极为冷静的向曾锐传音说道,并用手拉了拉曾锐示意让他赶紧坐下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接着吃。
见曾锐重新坐下之后,隔壁那一桌几位彪形大汉眼中都闪过了一丝诧异,显然没想到原本已经被自己成功激起怒火了的男子怎么会又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坐了下来。
“孬种,这都不敢站出来,你活着还有什么用。”之前故意打翻酒碗的男子主动挑衅道,似乎已经有了由暗转明的举动,不再藏着掖着打算撕下自己脸上的最后一道伪装了。
可曾锐和路晴两人偏偏就是不理会,只是自己低着头吃菜。挑衅男子抬头望向柜台处坐着的掌柜,而掌柜的也不含糊直接面露凶光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示意男子可以出手了。
那挑衅男子端起桌上酒壶满饮了一口之后,装作是喝醉了颤颤巍巍的朝着曾锐与路晴走去。如果此时的曾锐和路晴细心观察的话一定会发现,眼前不知是挑衅男子那一桌儿,而是大厅里除了他们之外的所有“酒客”都已经在目光集中在了那挑衅男子身上,似乎是打算欣赏他的精彩表演了。
本来两桌相距不过两步之遥,要不然那挑衅男子的酒碗也难以将酒洒在路晴的衣服上。那挑衅男子一步向前迈,整个人身体前倾直接朝着路晴扑了过去。路晴身为锻骨境巅峰的修士,对于时机的把握自然也很清晰,见挑衅男子扑来她顺势向旁边一挪,那挑衅男子则是来不及抽身直接砸在了路晴坐着的长条板凳上。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大言不惭战体修
按正常来说那挑衅男子脑袋磕了这么一下,不摔个七荤八素都收不了场。可那男子竟然很快就能回过神来,毕竟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相反是贪婪的嗅着路晴身上的香气,满脸的陶醉,其手臂自然的揽向了路晴曼妙的腰肢。
路晴眉头一皱,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她旁边那位早就已经忍得受不了了。直接用手一把扣住那挑衅男子的虎口向后一拽,那挑衅男子忍着剧痛被直接扯倒在地。
其实曾锐已经算是留有余地了,这一招可以算得上是分筋错骨手的简化版,曾锐这一手连两成力都没使出。本就是警告之意,若是真正想要出手的话,就是直接把那挑衅男子的胳膊给卸下来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曾锐刚准备走进那男子身前,就听见那男子恶狠狠的说道:“你敢在圣村主动朝我们原住民出手,你已经惹下了滔天大祸知道吗!老子要不是看你带的这小娘皮身上香气诱人有心宠幸她,光是这蓑衣斗笠老子就什么兴致都没了!我们圣村的人看的上这个小娘皮可是你们的福气,竟然不感恩戴德,还敢向我出手,你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挑衅男子的言语中丝毫不掩饰其羞辱的意思,路晴即便是再能忍此刻也有些动了真火,但是看见杀意肆虐的曾锐她又是展颜一笑,坐在原地不动了。
与那挑衅男子坐在一桌的几名壮汉也纷纷站了起来,走到了挑衅男子的身旁开口说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外乡人,可知道在圣村你们对我们原住民动手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被凌迟出手,我们圣村的荣耀不容任何人亵渎!”
边说几人就边往前走,好像试图是直接出手擒下曾锐与路晴二人。曾锐根本没将这几名壮汉放在眼中,他用余光看见邻桌上放着的一柄横刀,他有把握在大汉再上前一步时直接抽刀取了最先出手人的性命,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好好瞧瞧!
就在此大战一触即发之际,那最早挑起事端的挑衅男子反倒开口道:“慢着!”
那几名壮汉就好像是经过了多次默契配合一般,在挑衅男子开口的一瞬间便停下了脚步站立在原地不动了。
曾锐路晴再次相视一笑,然后不约而同的打量起了那挑衅男子仿佛是想看看他这葫芦里究竟能卖些什么药出来。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圣村的人也不是滥杀无辜之辈。念你们修行不易,我决定宽宏大量的饶恕你们,不取你们的性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挑衅男子沉声说道。
曾锐好像已经猜到这挑衅男子一大帮人究竟是要玩些什么把戏了,于是嘴角带笑顺着那男子的话往下说道:“既然如此,不知道我们需要经受什么样的惩罚才能够离开呢?”
“哼!”挑衅男子先是冷哼一声,接着道:“虽然可饶你们性命,但是你们储物戒指中的天材地宝神兵利器都需要拿出来献祭圣村所有,同时因为你的主动挑衅必须还要受到惩罚。少不得驯龙鞭鞭打五十,也不知道你的身子骨够不够坚强,要知道上一次可是有个修体魄的锻骨境巅峰被三十几鞭给当场打了个灰飞烟灭!当然,你们若是献祭的宝贝足够多的话,我们圣村也能够感受到你们的诚意,这刑罚也能够适当的减轻一点。”
说到这挑衅男子的目光又转向了路家小姐,那眼中的淫.秽之色溢于言表,说道:“至于这个小娘皮嘛?就可以少吃很多苦了,只要把圣村的老爷们都伺候好了,大家都心满意足了也就可以离开了!”
那路晴还偏偏要装作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用着天真的口吻呆呆的问道:“那个,伺候是怎么个伺候呀?”
听着路晴的提问,挑衅男子是高抬起头猖狂大笑道:“哈哈哈,怎么伺候?那当然就是使尽浑身解数让我这个小兄弟满意了!小娘皮子你可真是让大爷兴奋,瞧瞧我这小兄弟现在多精神,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吃了你!”那挑衅男子边说还边用手伸到下体上来回拨弄,总之是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要多淫.荡就有多淫.荡。
曾锐的脸色低沉如水,缓缓的抬起头颅看向那挑衅男子,言语不屑的说道:“你们总是吹嘘你们圣村如何如何,我还真想看看你们究竟是有几斤几两敢如此嚣张。”
“既然如此,那就杀了他吧,反正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至于那储物戒指中的东西,他死了之后也还是我们的。”那挑衅男子面露狠色,开口示意同桌的几人一块儿动手。
“小子,你这张破嘴倒是挺硬,我希望你手上的功夫也能和你嘴一样硬,否则你今天肯定会死的很惨。”之前便已经跃跃欲试的彪形大汉露出了狞笑,搓着手慢慢朝着曾锐走了过去。
距离曾锐仅一步之遥时,那彪形大汉猛地一踏,整个人高高跃起拳势自上而下携一股巨力朝着曾锐冲撞而来。
“小子,后悔来到人世吧!”就在那拳头即将靠近曾锐的脸庞时,那彪形大汉嚣张的呐喊道。
可曾锐却只是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以掌化拳猛砸在自己所在的这张红木四方桌上,那碗筷也随着曾锐这一拳被打的腾空而起,而红木四方桌自然是因为难以承受这股巨力直接被震散架了。碗筷在掉落的那一瞬间,曾锐迅速出手顺势抓住了三根竹筷,此时的筷子高度与彪形大汉的拳头近乎平行。
而曾锐没有任何犹豫地向前一顶,也就是说硬生生将胸膛送到彪形大汉的拳头底下去给他看。同时手中的筷子擦着彪形大汉的手臂留下了一道鲜红色的血痕,到达了肩膀处的位置。
挑衅男子已经身边其他几人乃至是除了路晴以外的所有食客全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彪形大汉被称作是圣村大力士。他虽然才刚刚达到八阶锻骨境大圆满距离巅峰尚有一线差距,但是他的身躯淬炼程度确实整个圣村中数一数二的。圣村中有的家庭传承悠久,关于体修也就是炼体士的记载尚存。而这彪形大汉就借助这些记载,自己摸索也有了今日之成就。据说他的最高记录是一人与近十头八阶的高原姜猪搏斗,不但将姜猪打退了,甚至是还拖着两头姜猪的尸体回来了。
要知道在重楼境以前,同阶人类要对抗妖兽本就占下风,非惊才绝艳之辈很少有能够战而胜之或者说是稳稳压住一头的。可这彪形大汉偏偏也是个异数,硬生生靠着自己的体魄强健,强吃下了这就靠一身肥膘混饭吃的高原姜猪。后来因为这彪形大汉的事迹之后,有不少你啊你请后背也决定去研习炼体之术,毕竟彪形大汉用事实证明了确实十分好用。
可当他们发现这炼体之法要比修炼更难,更需要吃苦后也就陆陆续续打起了退堂鼓。所以这圣村中唯一的一个可以称得上炼体士的便是眼前与曾锐对敌的这彪形大汉了,而曾锐竟然做出了用胸膛去硬接拳头的蠢事,这在圣村的众人看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唉,修炼到八阶锻骨境巅峰也不易,没曾想竟然会是个傻子。”
“是啊,想来是那些豪门世家子出身吧,耗尽了家族资源就这么客死异乡,到时候连尸首都找不到。”
“行了行了,死不死谁儿子,这人自己不知死活也怨不得旁人,都是他自己该死的!”
大厅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所谓“酒客们”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起来,不过讨论的并不是眼前这一场大战,讨论的是关于这傻子储物戒指中有多少宝贝了。
那彪形大汉的想法与“酒客们”无二,他对于自己的肉身极有自信,对于八阶巅峰魔兽自己尚且敢于以少战多以弱击强,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空有些嘴硬的年轻人。当拳头挥舞出,而曾锐还尚不躲的时候,在他看来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当拳头即将靠近曾锐的胸膛时,此时若是旁边有眼尖的可以看见,曾锐的周身上护着一层淡淡的金光。若不是仔细观察必定察觉不到,当那拳风砸在曾锐的胸膛上时,那金光明显形成了一个凹陷并逐渐愈合,显然它刚刚替曾锐抵挡了伤害。
可那拳头的伤害在即将靠近曾锐时就已经被那淡淡金光削减掉了一大半了,至于剩下的一点儿力量对于曾锐来说简直是挠痒痒。至于为什么说这彪形大汉起势惊人的一拳,竟然虎头蛇尾成了挠痒痒,这自然也就是因为后继无力了呗。
你还得问为什么没力?那你看看那彪形大汉脖子上插着的三根筷子恐怕就已经明白了一切吧。
原来在拳头打在曾锐胸口的那一瞬间,曾锐同样出手了,手中的三根筷子笔直的插入了彪形大汉的咽喉。而咽喉受阻无力呼吸,仅在两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内彪形大汉的身躯就已经疲软无力,等看热闹的发现时,彪形大汉更是已经瞪大了眼睛当场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