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别到头反目成仇
“当家的,您问的是我想在血色得到什么?”刘翰林有些许诧异的问道,他难以理解眼前男子言语之中迸发而出的难掩豪气。
仿佛完全没有把太阳王朝的隐龙卫当一回事。再怎么说,隐龙卫也是拱卫中央最嫡系力量所在,无论从军需配备还是个人战力整体协作等多方面而言,在这片大陆上都是排的上号的。
也许外人不清楚这隐龙卫的可怕之处,但他刘翰林本就身为隐龙中人,对一些外界不得而知的隐秘也有些了解。隐龙卫中卧虎藏龙,光是***里,就是那不世出的重楼境高手光他见过的都足有数名。他还只能在翰林院一带活动,更何况是戒备森严的大内皇宫。
曾锐看出了刘翰林的疑惑,咧嘴一笑道:“想来城主大人你竹林小院内饱读诗书,即便是泰山倒于眼前,你也聪耳不闻。可谓是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于你们隐龙的具体配置,你恐怕有所不知。”
刘翰林见曾锐这么说,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曾锐则不以为然接着之前的话说道。
“隐龙卫中分内外龙卫,而城主你应该属于内龙卫。外龙卫为当代帝王自行招揽,而内龙卫则是世代相传。外龙卫算是帝王手下的刀,大部分人隐藏在东厂锦衣卫等部,甚至是在朝堂之上监管百官。而内龙卫则是帝王手中的盾,大部分人藏身大内之中,起的是拱卫中枢构建最后一道防线。世人只知外龙卫权势滔天,实力惊人却不知外龙卫除了帝王身边的那几个影子外,其他人大多是些有权无能,或者说是善于玩弄权术但自身并不具备修为的。”
见刘翰林瞪大了双眼,好像对于自己尚不如外人了解隐龙卫难以置信。曾锐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接着说了起来,其实心里头别提多得意了。
“如果说是内龙卫那群称得上顶尖的大内高手前来,那我这罪州城恐怕还真会被他们屠戮殆尽。不过内龙卫有过不成文的规定,非特殊时期不得擅自离开***,所以可能性微乎其微。至于来罪州城想要到你这坐享其成的外龙卫,在我看来不过是老皇帝驾崩留下来的余孽,在北地混不下去的才会流落至此,一群丧家之犬何足挂齿?”
说到这,曾锐身上徒然爆发出了一股不可一世的惊人气势来,他将用自身的行动向刘翰林表明血色的态度。既然入了一家门,那就是一家人,处理这种事来也是理所应当。
见刘翰林有些惊愕的久久不语,曾锐只是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高人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尽可能淡定的语气说道:“既然加入了血色就问一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满腹经纶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身怀经天纬地之才,那老皇帝既然不愿意用你,你又恰巧来了罪州,何不把这罪州当做是腾飞之地一展抱负呢?我们血色靠的便是兄弟们团结一致的凝聚力,而你有能力自然也会有给你展现能力的机会和舞台,一切都还来得及好好想想吧。”
留刘翰林独自一人坐在议事厅内沉思,而曾锐则是大步迈出来到了血色的演武场之中。
经过血色的数次扩展,现在就连这原本只能容纳四五十人的狭小场地,已经能够让四五百人同时操练了。
曾锐望着这正在跟着张鹏一同练拳的数百名行动整齐划一的少年,点了点头。
这是血色的新生力量,也是曾锐在罪州城说一不二的底气所在。有人有钱,独占一城,年轻人心怀抱负朝气蓬勃又何愁大事不成?
不经意间曾锐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想起刘翰林刚刚那惊愕的表情他便觉得十分有趣。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刘翰林,同样也想不通一名南地暗道的小头目竟然对于隐龙卫这等绝密烂熟于胸,实在是让人想象不到的。
不过这件事确实说来也巧,若不是之前刘翰林与他两人密谈时透露出了自己隐龙卫的身份,曾锐也不会对隐龙卫一事多方打听。
而在海州养伤时,他特意托海州蜂楼掌柜向蒋伟豪打探这隐龙卫的消息。而蒋伟豪同样也展示出了他惊人的能力,不负众望在短短十余天就将蜂楼关于隐龙卫的资料送到了身为海州的曾锐面前。
关于隐龙卫的资料其实蜂楼掌握的也不算是特别详细,只有大概笼统的位置分布,具体事由何人负责这些连蜂楼也没有掌握。
对于这曾锐倒不觉得奇怪,毕竟隐龙卫作为皇宫里那位最后的倚仗,即便是无孔不入的蜂楼想要安插人手打探消息也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份资料对于曾锐来说已经是完全够用了,他只是对于这隐龙卫十分好奇,想要了解个大概构造,而现在明显已经算是达到目的了。
更没想到的是,才查看的资料竟然今天就已经派上了用场,能够在刘翰林这位读书人面前卖弄一番,曾锐可以说是成就感十足。
而眼下虽然临近年关,但对于那群外龙卫的到来也不过是半月光景,时间也算是迫在眉睫了。
虽然不用急着吩咐底下弟兄们,但是几位高层还是得提前知会一声,至少也得让他们做好准备。
当下和张鹏提了一嘴之后,曾锐便找到了易达和胖子王,晚上自个小院内有事情商量,两人也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当晚四人齐聚在曾锐的小院内,曾锐持壶替三人一人倒上了一碗酒,便自顾自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大家听。
听完之后,易达张鹏两人照例是沉默不语,而原本打算开口的胖子王见两位大哥都说话,自己又闭上了嘴。
这可不行!曾锐好不容易才碰上一个乐意提几句意见的人,可不能让这两个武痴给带坏了。
于是指着胖子王说道:“有什么说什么,畅所欲言!”
而胖子王先看了左右两边的两位大哥,见他们都未开口自己还有些忸怩。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一个大老爷们说个话,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曾锐朝着胖子王佯装生气的怒斥道。
“我是觉得,以我们的势力招惹隐龙卫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胖子王小心谨慎的试探性问道。
毕竟虽然胖子王用实际行动赢得了尊重,跻身成为了血色高层中的一员,但是他并没有类似于这种开小会的经验。所以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儿说错了话,惹到了几位大哥不高兴。
果不其然,胖子王话音刚落,易达就用鼻腔发音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
对于这种情况曾锐早已见怪不怪了,以易达张鹏两个武痴的性格而言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别说是什么隐龙卫,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两人都不会有半分露怯。
而易达这闷哼一声倒是让胖子王打了个激灵,曾锐明显可以感觉到胖子王这一身肥膘都颤了一颤。
这时候可不能让易达再压上胖子王一头,要不然以后这小会真是不让人发表意见了,那不是只有自己一人唱戏了。
于是曾锐赶紧将自己掌握的消息说给了三人听,其实准确的说是说给易达和胖子王两人听。
因为在海州时,曾锐看完了资料之后便顺手递给了张鹏,而张鹏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也不能拂了自家兄弟的面子,所以也扫过几眼。对于隐龙卫的消息,也有过一个大概的了解,这也是为什么张鹏压根就没出声的消息。
而胖子王只知其隐龙卫名声在外,并不知这具体的划分。所以听到曾锐提起隐龙卫的事情时,第一反应便是大喊不妙。以目前血色的这小胳膊小腿,哪能和隐龙卫这传说中暴力机关的极致扳手腕。
等听曾锐将隐龙卫的具体情况分门别类的阐述清楚之后,自然是豁然开朗。也不会再对曾锐的做法提出半点异议了。
至于接下来的时间则是由易达和张鹏两人搭台唱戏,商讨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歼灭来犯之敌,具体细节视情况而定。反正大概的计划和方案算是制定出来了。
三人对自家事都了解的很清楚,对于将刘翰林吸纳进血色一事连多余的一句也没有提。
此事算是有利有弊,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刘翰林与血色在罪州城算是相安无事,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不是一家人又同在一个碗里吃饭,总会出现抢食吃的时候。当利益产生冲突时,矛盾难免爆发,那到时候自然又是一大堆的麻烦。
将刘翰林吸纳进了血色,就连这名义上的城主都成了自家人,那把罪州城打造成铁板一块也就不是难事了。这样一方面来,对于罪州城的大事小事更便于掌控,另一方面有什么涉及到高层的隐秘也能够提前知晓。
至于弊端则是在于如此一来血色和罪州城就彻底绑在了一块儿,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原本罪州城对于血色而言,更大程度上来说其实是敛财工具,到了危急关头也可弃之保命。
但现在不行,刘翰林加入了己方,那这罪州城自然也算是血色份内的家当了,可以称得上是城在人在,城毁人亡了。
但眼下这并不是选择题,接纳刘翰林的加入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刘翰林已经将所有的底牌揭开以示诚意,若血色不能接受,最后的结果只可能会是一拍两散甚至是反目成仇。
第三百一十五章 雪中送炭罪州暖
且不说反目成仇,就光是一拍两散也是血色接受不了的。
像刘翰林这样的城主,整个南地都是独一份的。没有自己的根基,没有自己的嫡系,身后也没有背靠大势力无需接受他人的指挥。
无论是换了任何一人来接手这罪州城城主,那他必定是代表着身后的势力来的。而身后的势力将他推在罪州城城主这样的位置上,付出的代价是不可估量的。
有付出就一定有他的诉求,也就是他所想要的回报。到了那时候那一方势力就是想要将整个罪州城收入囊中,血色恐怕连还手之力也没有。只能将苦心经营的罪州城拱手送人,即便是拼死抵抗一波作用也不大。仅靠着血色目前这两千五百余人都不够各大势力塞牙缝的,更不要想什么分庭抗争,完全是痴人说梦。
既然反抗不了的事情,那倒不如痛快的接受。更何况此事本来就是利大于弊,不说罪州城的城主,单纯说他刘翰林乃是翰林院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出身,并且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足以证明他刘翰林并不是那等死读书的迂腐之人。
而血色缺的就是这等大小事情上能够出谋划策的谋士,有刘翰林的加入对血色现有的阵容来说称得上是如虎添翼。
在除夕夜,曾锐将刘翰林一同请到血色坐在单间内一同相聚。
关于刘翰林加入血色的事宜,血色的中高层都已得知,自然也不会表现出任何意外。
而胖子王本就与刘翰林好的跟亲兄弟一样,这下成了一家人两人更是把臂言欢连连举杯。其余人见这刘翰林确实没有半点架子,也不像印象当中的读书人要么扭捏要么眼高手低,确实是能够相处在一块儿的朋友,大家又都是年轻人自然很快就能够打成一片。
茶余饭后之余,曾锐问起了关于外龙卫的大概人数,曾锐倒并不是怕了那群外龙卫,只不过能够知道个大概人数,自己这一方也能够提前做好相关准备,比如场地和参与人数等等。而刘翰林则将自己收到密信的内容原原本本的转述给了曾锐听。
有了一定了解之后,这事儿也就好办很多了,按照蒋伟豪从蜂楼传来的资料显示,外龙卫中重楼境极少。除了贴身护卫之外,即便是有在忠诚度能够得到保证的话,也会被吸纳进内龙卫。所以这一次的十余人最高也不过是伪重楼,至于装备如何精良,配合如何默契这一方面,曾锐从来就没有认为自己的兄弟们会比别人差。
在除夕之夜,其实除了血色的兄弟们欢聚一堂之外,罪州城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儿,这事也与血色有关。
要说起来这件事又是胖子王的手笔,而且这次的手笔要比上一次更大。
谁也想不到仅在罪州城经过动乱的那一小段时间内,胖子王悄然而至迅速敛财,不但拿出了足够血色渡过难关的大量银钱,竟然还能够余下了一大笔财富,保守估计这笔钱能达到七到八万两白银。
要知道一个庄稼汉一年到头来都很难能够赚到十两银子,而胖子王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里就赚到好几万两白银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至于这笔钱,曾锐并没有全部收回。除了抽出必要的一部分供血色渡过难关,解决阵亡兄弟的抚恤以及受伤兄弟的治疗之外,他将钱放在胖子王手上决定交由他自由支配。
而胖子王这个脑子里古怪点子多到数不胜数的人,就在这个除夕之夜做出了一件足以称得上轰动全城的大事件请罪州城以及城外城所有的穷苦百姓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饺子。
饺子作为华夏的传统食物,深受百姓们的喜爱。尤其是北地百姓更经常将此作为主食,而罪州城作为南地最靠近北地的城池,老百姓们对饺子同样十分喜爱。同时,它还被称为年食,曾有一句民谣是这么唱的“大寒小寒,吃饺子过年。”
可作为社会的最底层,穷苦的老百姓们就连拿钱买肉自己在家包饺子,也成为年关中的一道难关。面黄肌瘦的孩子们眼巴巴的望着,那渴望的小眼神足以让为人父母心如刀绞,可偏偏他们却无力改变。
正是因为同样是穷苦出身的胖子王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经过了与众人商议之后一拍即合,关于除夕夜请全城百姓吃饺子,一同过团圆年的计划也就应运而生了。
要知道罪州城作为楚河旁的第一道屏障,又被称为罪恶之都,让无论是战乱或是逃避其他灾祸的百姓们不断迁移至此,目前为止也算是一座数十万人的巨城了。
再加上城外城的建立,更是吸纳了一大批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所以这一次请客吃饺子,无论是人力物力都是一个难以估量的天文数字。也只有胖子王这种敛财能力强到令人发指的大老板,才能够做出来如此豪气冲天的举动。
为了这一顿饺子,胖子王足足收购了两日里全城七成以上的猪肉,一时之间都造成了老百姓们的恐慌,还是在血色的干预下才得以保证商贩并没有坐地起价,胡乱哄抬物价。除此之外,胖子王还请了差不多全城的厨子参与其中,不然没法子完成如此大一个工程。
而最后的效果远远超出了血色众人的预期,还好胖子王这人大方他已经做出了相应的预算,可以保证让每一个有想法走上街头的老百姓能够吃饱吃好。数十万人一同走上街头,有的是为了感受街上浓厚的年味,有的是为了亲生体验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盛会,而更多的是真想要吃上一碗热腾腾水饺,与家人一同过新年的穷苦百姓。
世人皆知锦上添花易,而雪中送炭难。花花轿子众人抬,春风得意时自是不缺朋友,可饥寒交迫时却不一定会有人伸手。而胖子王这一次代表血色做出的举动,恰巧就是最为收拢人心的行为,贫困百姓在除夕夜却揭不开锅可以想象是何等的悲哀,而在这时有人能为你送上一碗冒着热气,皮薄馅足的饺子,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奇怪,可能让你感激涕零一辈子受用不尽的,就仅仅是那么一碗饺子。
如果说之前在罪州人心中,血色就是悄然崛起并且已经坐镇罪州的暗道霸主。那现在老百姓们提起血色都会竖起大拇指,说血色的人是真敞亮!而改变这一切的仅仅只是一碗饺子罢了。一夜之间血色的名声发生了一个极大的变化,这算是血色高层们意外的收获。
因为这群年轻人并没有想过这一次的举动,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他们仅仅是因为自己经历过那样的一段岁月,能够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所以做出来的行为,这也恰恰证明了一切的理解与分析其实都不如感同身受。
对于痛苦而言,从旁人的嘴中得知你不过是说几句安慰的话劝勉一番,而你没有亲身经历则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具体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只有当针扎你的身上,你才会知道这到底有多痛,而血色的年轻人也因为这次豪掷千金获得了罪州城老百姓们真正的尊重。
过完除夕夜,血色大部分的弟兄们仍然在悠闲的放松,这是曾锐等人刻意为之。人不能做一根时刻绷紧的弦,超负荷的状态对人只有坏处没有好处,都是自家兄弟损失了任何一个,都是血色莫大的损失这样多有不值。
但为了应对元宵佳节远方贵客的到来,还是不得不抽出了近两百名弟兄进行了数次演练。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如果远方来的是朋友,那血色自然会准备好美酒。可如果远方来的是豺狼,那等待着他们的自然只会是长枪。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眨眼便到了元宵佳节,血色弟兄们也即将从放松的生活当中转变过来,而摆在他们面前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外龙卫的到来。
元宵节一早,刘翰林便冠用起花金顶,上衔蓝宝石,中嵌小蓝宝石。带用起花金圆版四片,银镶边。穿着正是象征着太阳王朝四品官员的朝服,以此来表示自己对外龙卫的尊敬。
而这群外龙卫对于刘翰林这个讨好似的举动十分受用,其实以他们在外龙卫当值期间,捞到的财富足够他们往后三代人都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了,大可不必去担上任何没必要的风险,可他们为什么偏偏会选择了在罪州当城主的刘翰林来投奔呢?
就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身为上位者对于权力操控的一种**,而权力这玩意同样也是会上瘾的。他们已经习惯趾高气扬的对人随意辱骂甚至是处以刑罚,而现在随着老皇帝驾崩这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甚至是一度之间,他们从高高在上的执法者成了人人痛打的落水狗,这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所以他们自作聪明的选择了刘翰林,把这罪州城当成了一场美梦开始的地方。
第三百一十六章 翰林眼中无生机
他们自认为掌握了刘翰林的把柄。
在南地,可没有人会去听王庭的那位爷说的话。南地,可是高层那群人的天下。
如果让他们知道,刘翰林不过是秦家放在南地的探子,那这刘翰林别说继续担任罪州城的城主,只怕就连小命也难保了。
这是外龙卫的倚仗,他们知道这则隐秘只有自己知道。到了罪州城之后,大家同样可以站在这座巨城的最上方,虽然比在***相差甚远,但此一时彼一时倒也并非不可接受。
至于刘翰林是否乐意?他刘翰林尚未派出之前,在我们外龙卫可没少吃苦头,这才多久的时间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成?再加上关于隐龙卫的密旨为证,压根不怕他不就范!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以我们隐龙卫的身手和财富,这天下何处去不得?
也正是因为他们抱着这样的想法,自以为已经给自己留好了退路,甚至称得上是万全之策了。他们才敢在北地被追杀的情况下,过了楚河之后反而是昂首挺胸的踏入了罪州城。
而一进城后,这刘翰林便主动放低身段站在一行隐龙卫的右侧,刻意压低了身子表现谦卑。对于刘翰林的这一举动身为外龙卫这一支小队负责人的王图十分满意,看来这刘翰林并没有忘记自己在北地吃的那些苦头,即便是到了现在也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和态度来对待自己。
走在罪州城的主干道上,不时可见来往的民众热情的与刘翰林打着招呼。看来这刘翰林,倒也有几分本事,能够融入这个传说中的罪恶之都,并且与老百姓们的关系还处理的十分融洽。王图见眼前所看到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头还有些小得意,就好像是刘翰林能有这个本事,是他和外龙卫的功劳一般。
边走边问,王图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老皇帝还未驾崩的时候,自己就好像是手持天子剑,代帝御下巡视的冷面判官。刘翰林有问必答,佝偻着腰配合着谄媚的笑,让王图都怔怔出神,无疑他太怀念曾经的那段美好时光了,只不过再也回不来了。
一时间他内心中原本已经熄灭的火焰又有几分死灰复燃的迹象了,他在刘翰林的身上看到了希望,自己还有重掌权柄的机会,这罪州城大有可为呐!
同样,跟在王图身后的其他外龙卫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们虽然坐镇中枢,见过了各种各样的景象,这罪州城要和***相比自然是有着天差地别的。但他们同样没想到在传说中被称为罪恶之都的罪州城,现在竟然是一片祥和富足的景象。
街头上的老百姓们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与他们初来时想象中的脸色蜡黄,身体消瘦截然不同,光是从精神面貌上来说的话,罪州城的老百姓要更胜北地大多数城池内的老百姓们一筹。但好奇归好奇,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提问,以后这罪州城就是他们的家了,想要了解的一切事宜将来会有大量的时间去了解,并不赶这一时半会儿。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这一路逃亡又是骑马又是坐船,早已经舟车劳顿了。要能够吃上一顿饱饭喝上二两美酒,再美滋滋的睡上一觉那自然是好极了。
于是王图言语之中同样表达出了他们的心声,便尽干些没用的事情,至于游览这罪州城以后有大把的时间,眼下还是先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刘翰林也是一口应下,便热情的为外龙卫的众人指起路来了,说就在罪州城正中央有一处烫金楼那可是罪州最著名的酒楼。罪州城具体什么地方好吃出名,这群***来的官老爷又如何得知,即算是隐龙卫权势滔天也不可能将手伸到这罪州城来。不过见刘翰林那一脸得意的表情,可想而知这烫金楼必定也是罪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好处去了那王图都忍不住有几分食指大动了。
走到烫金楼门口时,光从外看确实是一片称得上是气势恢宏的建筑群,不像是酒楼更像是**肃穆的城主府,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刘翰林解释道:“这越是威严的地儿越说明了它的地位和身份,这是罪州城的独有特色,等诸位前辈了解了这座城市的文化之后,也就能够理解这样的问题了。”
听到刘翰林的解释,一行人不由得点了点头,毕竟这天底下还有很多他们没有接触过不明白的东西,总不能因此就说这一切都是错的吧?再说了这烫金楼威风大气是一回事儿,但飞檐雕阁加上那彩灯连接到了晚上必定是流光异彩气派非凡,心头的一丝不解自然而然的也被冲淡了。
其实这还真不是刘翰林有意给他们设套,这烫金楼除了名字不对之外,其他确实属实。也是目前罪州城里正在建设中的最大的一家酒楼,只不过修缮的风格是两位特殊的大师拍板敲定的,什么飞阁流丹、雕梁绣柱都只能作为陪衬,既然是首屈一指的标志性建筑那必须要做成威武霸气的庞然大物才是主题。
要说特意为外龙卫这群人牺牲一座大酒楼,那纯粹是想多了,就他们的能力而言根本就不配。但一场打斗在所难免,若是正在营业的酒楼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那血色的高层只能将目光瞄上了正在建造的酒楼之中,恰巧由易达和张鹏两人联手建造的武楼在最后的内部装潢当中,这不还没开业就先派上了用场。
以易达张鹏两人荤素不忌的性格,自然也不会在乎关于还没开门营业倒是先见了血的事情,风水一说一直是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在这两人身上自然也没什么例外。
而王图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刚刚踏进这烫金楼里就觉得十分不对劲,现在已经接近了正午的饭点。而这烫金楼就建立在罪州城的正中心与黄金楼成对角双子星,可偏偏这原本该是人声鼎沸的烫金楼此刻竟然是鸦雀无声,就连门口的迎宾,柜台前的掌柜和店小二也不见踪影。
在众人纷纷踏入烫金楼之后,自然先是一阵没来由的东张西望,毕竟谁也不理解,此楼外观气势磅礴内里简单素朴也算是标新立异了,为什么却压根没人。
而仔细观察发现这烫金楼里并不是完全没有人的存在,一楼偌大的大厅之中还是有着两桌人,这两桌中总共也不过是两个人。
其中一楼大厅的正中央摆在一桌硕大无比的圆桌,若是坐齐的话想来足够坐下将二十人,而此时这圆桌之上只有一位年轻人一壶酒独自畅饮,而冷冽的目光正在他们一行人身上打量。
那圆桌后大概七八步还坐着一位上身赤.裸的男子正双手抱着一个硕大的海碗正拿着筷子猛扒一通。那男子体型健硕光是双臂上微微隆起的肌肉就让人有些胆寒,他并没有在于入店的这一群人,而只是自顾自的扒着碗里的饭。
其实店里头并不止这两人,其中一楼大厅门口的房梁上还横躺着一位大爷双手捧着一根长棍在手,似睡非睡。而二楼的包厢内满是从血色精挑细选而出的弓箭手,蓄势待发只等自己大哥一声令下,便冲向走廊之上朝着一楼大厅连续三轮攒射。
圆桌上坐的自然是曾锐,此刻的他正翘着二郎腿一边饮着酒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群传说中高高在上,即便是三品大员见了也难免有几分胆怯的外龙卫。
领头一人也就是站在刘翰林的左侧的王图身穿一身金甲,飘逸的长发随风飘散,双目微皱同样打量着正在打量着自己的曾锐。而曾锐不知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竟然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这无疑是激怒了原本被带到这烫金楼就觉得自己是被人耍弄了的王图,于是王图转过头怒斥道:“刘翰林你这办的是什么事!就要我们到这种连人都没有的店里用餐吗!”
而王图身后这一行人同样是各个目露凶光,这时曾锐才有时间打量起来王图身后的这帮子虾兵蟹将来,之前之所以发笑实在是觉得这王图太过于骚包。虽然他之前那是外龙卫一支小队的领头,但那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现在明明就是条被人追杀才流落至此的丧家之犬。偏偏还要把自己弄的跟天神下凡似的,好像深怕追兵不能够一眼锁定目标,让他们的追捕增加了难度一样。临死而不知死,斗败的公鸡还把自己打扮成旗开得胜的将军,能不好笑吗?
这一帮子虾兵蟹将虽不似王图一般穿着耀眼,但这十余人齐聚在一块儿同样也极其引人注意。十几袭亮黑轻甲,腰间还系着古玉缎带,这一看便是穿着考究的军老爷装扮,尤其还是十几人统一着装,就是再不谙世事的老百姓也能够察觉出此人的不寻常了。
此时的刘翰林并没有理会王图的怒骂,一扫之间的谄媚讨好却而代之的是一脸发自内心的冷漠,不带任何感情。此时的刘翰林这等表情,令王图都有些别扭,他无法想象这个在自己印象当中只会跪地求饶的软骨头读书人,怎么现在会露出这等不带丝毫生机的眼神。
第三百一十七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无视了王图的怒骂,也无视了王图身后那十余名外龙卫杀人的目光。
刘翰林只是从王图的身边转瞬之间来到了曾锐的身后,似笑非笑的望着肆意叫嚣的外龙卫,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嘲弄。
先前那个佝偻着腰刻意讨好的官吏形象也随着立于曾锐身后,气势改变之后荡然无存了。仿佛曾锐身边有一种无形的势,只需要靠近就能够心安。
“刘翰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做,会给你自己带来什么后果?”那王图沉声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他同样不想将刘翰林的身份公之于众,那以为着他们最后的底牌也没有了,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这罪州城他们也只能选择离开,而之前才刚刚构建的那些美梦自然也就只能土崩瓦解了。
但其他外龙卫并不知道这中间的条条道道,在原来这刘翰林在外龙卫时不过也就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哪里想限制一般还敢摆脸色给自己看。
其中一名外龙卫也没有考虑王图那么多,向前猛踏了一步指着刘翰林语气森冷地说道:“刘翰林,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过了几天好日子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爷爷们怎么收拾你的,你现在是忘了吗!”
即便是嚣张跋扈的外龙卫同样也不敢在外头随意泄露自己的身份,这是隐龙卫中不成文的规定,没有谁敢冒着大不敬顶风做出这样的事情,其实是外龙卫已经完成了大洗牌,这些已经是被淘汰的人自己也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而此名外龙卫的言语确实又将刘翰林拉回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当中,这个文弱书生都忍不住双拳紧握,双眼赤红好似露出了嗜血的渴望。
就在这时,曾锐将酒壶缓缓放下,然后站起身子拍了拍刘翰林的肩膀说道:“那段时光都过去了,在血色,做哥哥的还没死绝,就永远没能随意欺辱你。看好了,现在就先了却你一桩心愿,也让你你看看哥哥们的能量。”
不得不说,曾锐这一席话没有半点江湖大哥的霸气,更多的是以一种兄长的态度对自家弟弟进行安慰。
外龙卫一个个本就眼高于顶,他们又什么时候会有过类似于把他人无视的情况发生。在他们看来这罪州城虽然现在趋向于繁华,但在他们的心目中与那拥有十里长街的***相比同样不过是乡下小镇。不同的眼界决定了不同的心态,其实这样的说法并没有错,可遗憾的就是这群外龙卫并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定位。
俗话说的好“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可这群外龙卫并没有这么高的觉悟,见曾锐对自己毫不搭理一个个是勃然大怒。
王图双眼微眯,目光射在曾锐身上,久居官场的他能够从人的外在发现一些常人难以察觉的细节。他不清楚眼前无视外龙卫众人的年轻男子到底是何角色,而身为罪州城城主的刘翰林此时以他马首是瞻,这足以说明一些情况,只不过王图还没能将掌握在手的线索彻底串联起来。
“阁下是何人,确定要管眼前之事?”王图的言语之中不乏审问的态度,甚至是带着一丝威胁的味道在里头。王图已经停留在伪圣的境界多年,虽然这些年人在外龙卫担任核心成员,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使用暴力解决问题,但他的功夫并没有完全放下。至少在眼前这种情况下,释放出重楼境威压来,逼的一名小辈露怯就范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曾锐虽然算不上什么天赋异禀势力滔天之辈,可单单是伪重楼境的一丝威压就想要他被迫低头自然是痴人说梦。以曾锐目前的修为而言,即便是他王图全力施之,单单是这威压就想要稳吃下曾锐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曾锐右脚微抬在虚空之中画了个半圆,而他的脚底此时凝聚了一股如同实质的气体,紧接着曾锐右脚向下猛地一踏,只听到“嘭!”的一声,这气体与地面的碰撞都逼出了音爆之声,而正是这一声音爆之后王图所刻意构建出的重楼境威压也就瞬间支离破碎了。
此时不止他王图的脸色很难看,身后这群外龙卫的脸色一个个同样很难看。王图身为他们的大哥,不仅仅是在带兵打仗与心思缜密程度等上要高出他们一头,在个人修为上同样也是王图第一。眼下见王图最为拿手的释放重楼境威压都没能逼的这小子低头,相反还让他轻轻松松面不红心不跳的给化解了,可见这小子的本领同样毫不逊色。
想来外龙卫身份加上这重楼境的威压,外龙卫办事从来都是无往而不利的,偏偏在今日吃了瘪,联想到今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让他们心头十分恼火,恨不得能够将这破酒楼给拆了泄愤。
而之前无视他们的曾锐这时十分潇洒的拎起酒壶往口中倒,满饮一口之余看向王图波澜不惊的说道:“我是天下人,我掌管天下事。”
这一下之前还脸色阴沉如水的王图等人变得足有几分惊骇了,要知道隐龙卫曾有一块匾悬于正厅之上上面就是刻着这么寥寥数语我身为天下人,替天子管天下事,天下太平则隐,天下大乱则鸣。
掌握着刘翰林的把柄是他们最后的底牌,可现在眼前这名男子竟然十分随意的就将自己的身份给戳穿,这代表什么王图不会不清楚。说实在的,如果知道来罪州会踢到这样的铁板,会被逼着走到这最后一步,王图不会痴心妄想下这样的决定,可现在聚散都不由他,也轮不到他说收手就收手了。
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身份乃是绝密,如果那些命不好在无形之中打探到了隐秘之人,通常都会被灭口,因为只有死人才能够保守住秘密不会外泄。而隐龙卫正是这其中的一种,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重中之重,为了能够保证这个组织的隐秘程度,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也曾像寻常百姓挥起过屠刀。
可现在这名男子开口便道破了真相,像这样的情况,王图原来并非没有遇到过,只不过这一般通常都分成了两类。第一类是当事人心存死志,压根就没有打算活着离去,倒不如大声说出事实真相,显得自己豪情万丈也算是能够死也死个明白。第二类则是那传说之中的隐世高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像这一类高手他们大多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再五行中,想要用凡间的一些规矩来管束他们已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他们想要干什么,想要说什么,完全可以率性而我。
让王图吃不准情况的地方便在于这里,面前这名年轻人虽然一口道出了事实真相,但之前两者有过试探,王图清楚这年轻人的实力最高也不过是与自己无二。可现在很明显,这年轻人一脸的风轻云淡,好似胜券在握一般能够稳稳的吃下自己,他的底气究竟在哪里,难不成他是这里的王不成?
想到这王图突然冷汗直流,他想起了一件有些恐怖的事情。从入城开始一直到进了这烫金楼,从头至尾自己都没有见着那刀枪花三家的人马,要知道这刘翰林不过是个外来户而言,罪州城的地盘应该是属于刀枪花的。可那些刀枪花的招牌建筑,他王图却一个也没有见过,那唯一能够说明的问题,就是刀枪花已经不在了,罪州城早已易主只不过自己不得而知罢了。刘翰林能够心甘情愿站在他的身后,听他搭台唱戏那眼前这名年轻人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王图一时之间脑海之中想到了如此多的东西,可身为他的手下却没有多少脑子了,一个个立于王图的身后 有些不知死活的放声叫骂道。
“坐井观天的癞蛤蟆也敢大言不惭,你可知道你这一句话就足够让你一家人满门抄斩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那传说之中的组织也是你们这种乡下人能够提起的?”
“大胆!那等拱卫中枢的部门岂是你等贱命能够开口议论的!”
不同于王图脸上的阴晴不定,这群外龙卫却群情激奋似乎将隐龙卫的主旨提起,视对他们的一种莫大挑衅,可他们却没有想到自己早就已经与隐龙卫没有半点关系了。
王图明知今天不可善了,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况且以自己剩下的这一支小队,如果真与这罪州城的恶霸发生了冲突,想要杀出重围逃出生天的机会微乎其微。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王图并不想命丧当场。虽然眼下形势极为不明朗,当时他王图仍然想自己能够活着离开才是正途。
眼下无非是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便是主动挑起冲突,将这群尚且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倒霉手下给卖了,而自己趁乱逃跑。第二种情况则是主动服软,想来这罪州城之主也并非是不通情理之人,他真想要将自己等人全部吃下也得考虑自己牙口够不够硬,倒不如放自己等人一条生路,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第三百一十八章 烫金楼箭雨攒射
身为外龙卫的众人,大部分都有些修为在身,可除了王图以外,最高的也不过八阶锻骨境,甚至连巅峰者都只是极少数。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习惯性使然的那种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气势。
当下那叫嚣者见曾锐久不言语,也并未多想,一步向前与王图并肩而立指着曾锐骂道:“今日,你若不磕头认错再自断双臂,难以善了!”
其实在那叫嚣者看来,如此对待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这也就是在罪州城,人生地不熟,否则岂会容人出言调侃自己?直接出手将他斩杀,挂在城头上示众才是应有的待遇。将隐龙卫挂在嘴上调侃,简直是对自己身上这身皮最大的侮辱!
可就在这时,王图却做出了令身后众弟兄大跌眼镜的事情。他微微躬身朝着曾锐行了一礼之后才用尽量平缓好似商量的语气朝着曾锐说道:“今日是我们初到贵宝地唐突了,不知做主家的您能否原谅我们的莽撞,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在下愿奉上金银表示道歉。”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让王图有一股莫大的羞辱感涌上心头。这已经是他能够放低姿态到最低的程度了,要知道在过去的十几二十年里,自己就好似那孤臣,除了皇宫里那位之外,从不看任何人脸色行事。可在今日,却在一名与自己孩儿一般大的小辈面前主动低头认错了。
众弟兄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场面突然变得落针可闻,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家大哥,似乎极不理解,往日位高权重杀人不眨眼的王图大哥怎么会做出主动道歉的举动来。要知道在以往,王图大哥可是最为维护隐龙卫尤其是外龙卫身份的人,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亵渎的。
别说是他身后的弟兄们不理解,其实就连曾锐自己的眼角都闪过了一丝诧异的目光。不禁摇头轻笑,这人呐能够身居高位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至少这王图眼睛就很毒,从进屋开始就不断打量周边的环境,想来从刚刚自己的话语之中分析出了眼前的形势。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能够伺候皇宫里那位爷的,又怎么可能没点眼力价呢?不过今日,这眼力价很难发挥作用了。
王图见曾锐摇头,面色的变得铁青。显然事情正向着最坏的方向去发展,这其实是他不愿看到的,毕竟好不容易才率领小队九死一生从那北地逃脱,这刚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又该如何是好。
其实在这会儿他心头已经有些悔恨,自己为什么要贪恋权势不能过上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若不是自己主动提出要来这罪州城眼下也不会碰到这等情况。
他两眼一眯不断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深怕一不留神就会冲出大批士兵将自己捉拿诛杀。眼下只得口气再软几分,出声道:“主家当真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吗?”语气之中甚至带着一丝哀求的味道在里头。
之前那叫嚣者见自己大哥竟然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也是心如针扎,难受不已。忍不住大声吼道:“大哥你还和他们费什么话,我还真不信了就这么一个破烂小地方,还是什么龙潭虎穴,老子今天还偏偏就闯了!”
一直将眼前发生的事情当做是把戏在观看的曾锐,在这时用有些遗憾的口吻说道:“有些事,从你们想法产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眼下已经不可能再更改了。”
那王图见曾锐目光坚定便清楚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了,但自己好歹也是伪重楼的高人,随便放在一方势力中也算是座上宾。可不是随人揉捏的小角色,要他坐以待毙自是不可能,若不能杀出重围当不如当场身死。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弟兄们,喊道:“拿我的枪来!”
身后一名伙计从背上取下一杆长枪,而一见这杆长枪就连曾锐都眼前一亮。如果曾锐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算是一杆接近法器级别的虎胆亮银枪,长枪丈一,光是这枪尖上的银光闪烁寒光点点便看得出绝非凡物。而曾锐自从在化龙池之战上,镔铁长枪生生折断之后,便一直没有了顺手的兵器。
而自家兵器库中的长枪,拿起来总觉得没有之前那天龙山庄中的镔铁长枪用起来爽利。而最近这一段时间刚刚回来便忙着过年的事宜,也没工夫给自己去打造一杆顺手的长枪作为兵器。眼下见这杆虎胆亮银枪,自然是眼热不已,甚至在潜意识中已经将这长枪给纳入囊中了,简直想和身后的鹏爷打声招呼,待会打断的过程中可得稍稍注意一些,可别将自己的兵器给损坏了才好。
而王图自然不会知道曾锐的心头所想,若是知道了的话恐怕只会更加恼怒,这简直就是对自己无法接受的羞辱。眼下,他将聚势而立,王图再怎么不堪也是实打实的伪重楼境,只有将气势上提,让自己的战力保证到最大化。
曾锐也因为王图气场的改变稍稍回过了神来,不过对于王图的举动他倒也并不在意。在他看来,今日一切尽在掌控当中,区区伪重楼境就是再强也折腾不出翻天的波浪来了。
是敌非友,自然也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准备,曾锐看了看自己的桌前,提起酒壶轻轻的摇晃了一番之后竟然露出了惋惜之色。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在眨眼之间完成的举动,不过曾锐眼中的那一丝惋惜倒是被这群外龙卫给捕捉到了,可遗憾的是他们再也没能机会知道曾锐究竟是为何而惋惜了。
在双方相距还有三步之遥时,这对于在场诸人而言不过只是一个闪身的距离,可偏偏这个距离却成为了天堑一般,让这群外龙卫没能有机会再次跨过了。
曾锐直接提起桌面朝外龙卫众人掀了过去,而酒壶酒杯噼里啪啦的摔碎了一地,也正是这个瞬间酒楼的二楼在外龙卫还未来得及注视前便站满了弓箭手。按照之前的命令,弓箭手以曾锐掀桌为号,只要曾锐掀桌,便第一时间火力全开攒射而下。
虽然见自己大哥还站在场中,但他们毕竟是事先已经接到了暗中准备的手令,按令手中箭弦霎那间齐刷刷松开了。
砰砰砰!曾锐借住掀桌之势,很快的向后撤了一步,与外龙卫分开了将近有五步之远,也算是勉强闪躲到了安全的位置,而外龙卫的这群人可就没有曾锐这么好运了。
要知道为了准备今天的箭雨,在众兄弟都还在放松休闲之余,他们就已经早早来到这武楼做好准备了。接连几天的训练,从隐蔽到见手势暴起攒射,每一步都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为的就是能够做到绝对的成功,尽最大的可能减小我方战损,让自家兄弟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而现在终于到了这一刻,数日时间的苦练,也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刻了。搭在弓弦上的箭矢,如箭雨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底下虽然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外龙卫第一时间还是没能反应过来,面对从天而降的数百只箭矢,多人躲闪不及,一个又一个的中箭倒地。
这箭雨并非只有一波而已,侥幸第一波箭雨没被射杀的外龙卫,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这第二波第三波箭雨又接踵而至了。
按照之前曾锐易达张鹏三人的分析,弓箭手分三组,每次每组三箭连发,来回替换三次每人射出九箭。直线距离不过数丈,以血色数千人中精挑细选而出的神箭手,这个距离压根就不用去操心准头问题了。只需要保证速度够快就能够稳稳的压得这群外龙卫连头都抬不起来。这三波九箭,一般的锻骨境武师根本没法躲避,要知道曾锐为了能够保证杀敌,在箭矢上还涂有迅速麻.痹的药汁。也就是说只要被射中,第一时间就会失去战斗的能力,而在这密不透风的箭雨当中,没有了战斗能力便代表着失去了性命。
而现实中的结果也与之前三人的分析预想也相差无几,这几波箭雨直接就将外龙卫的阵型完全冲散,又没有盾兵的抵抗,面对这弓箭手的攒射压根是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身后那群外龙卫的弟兄们躲不过这箭雨,并不代表王图也躲不过。只不过人力有穷尽,王图虽然将长枪挥舞挡下了身前的箭雨,可这也只是杯水车薪,护住了自己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兄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除了之前与他并肩而立的叫嚣男子,在他的庇护下保住了性命之外,还有一名同为锻骨境巅峰修为的外龙卫靠着自己横练功夫了得,躲过了这接连九波的箭雨,其余人等已是生机全无了。
想一想半个时辰前还与自己一路上兴高采烈进城的弟兄们,一同憧憬能够在这罪州城一展抱负的弟兄们,片刻之间就已经天人永隔了,王图气的脸色涨红,双眼血红,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恐怕曾锐已经死了一万遍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大道简一枪之威
满脸怒容的王图此刻恨不得将曾锐活剐了才好,因为他自己一干忠心耿耿的手下就这么死在了眼前。
想到自己一再让步,可曾锐却苦苦相逼不给自己留上半点活路,王图下定决心朝着曾锐俯冲而去。
“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上你跟我一同垫背。”
王图很清楚,今天这个局自从踏入酒楼的那一刻起,自己一行人就已经如同瓮中之鳖无处逃生了。
眼下自己能够躲过接连九波箭雨也不过是能够多苟活片刻罢了,以对手今日缜密的计划而言还不知道有多少后手在等着自己呢。
弟兄们的身死已经让他放弃了苟活于世的想法,朝夕相处的兄弟死于身前自己却无力抵抗。而为了能够活下去,再要他给这群仇杀磕头认错,他自然是做不到。
既然不能力挽狂澜,死去的弟兄们也不可能复活,倒不如孤掷一注与那小子玉石俱焚!
王图自身修为要远高过曾锐,对于曾锐的境界也一目了然。他很有信心,不过五步的距离以伪重楼击杀一名锻骨境的小家伙毫不费力。
只要能够将这名为首者当场斩杀,自己的命就已经值了,再杀多少也全都是赚的了。
当一个人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那他所能够爆发出的力量同样也是极为可怕的。王图同样不例外,五步之遥对于他而言本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此刻被仇恨充满大脑的他更是将速度提升至了极致。
可曾锐也只是面带微笑站在原地原地一动不动,似乎丝毫将俯冲而来的王图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坐在曾锐身后大口扒饭的赤膊壮汉将饭碗往桌上用力一拍,那海碗撑不住重压直接四分五裂,连带着整张桦木圆桌也散了架。
而那壮汉双眼燃烧着熊熊斗志,可见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愈发明显。不知何时他已经在手上带好了一副铁拳套,当下没有任何犹豫如离弦之箭般冲着王图爆射而去。
这同样也在一开始预想的计划之内,曾锐今日并不需要动手。他从掀桌开始其实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剩下的只需要站在场中负责吸引敌人的怒气就足够了。
之所以他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就是为了张鹏这最后的冲刺,他对于自己的兄弟充满信心,毫不担心会出现任何意外,今日无论如何都稳吃他外龙卫一头。
那王图单手擎枪势如猛虎下山携万军之勇,朝着曾锐横刺而来誓直取咽喉。
张鹏又如何会如他意,只见张鹏在临近王图身前时整个人高高跃起,一步踩在王图的枪头往下用力一跺,那王图重心不稳整个人身形一晃。
而以张鹏的战斗意识断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见王图失神间又是临空一脚踏在他的胸口,逼的他连退了数步之后才站稳脚步。
眼神中透露着恐惧的神色,他没想到这罪州城里随便跳出一名年轻男子都永远如此逆天的战力。
从一开始见张鹏无视了自己伪圣威压时他就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目光,可枪势已出自当一往无前。同时他对自己这一枪也充满了信心,所以自然也没有将这名小辈放在心上。
可没想到他枪势够狠,而这名小辈的战场应变能力却敏锐到了如此程度,硬生生将自己这一脚的势头给压了下来。
更恐怖的是,因为自己的瞬间失神却被这小辈抓住了机会,这当胸的一脚踢到自己,让自己血气上涌,胸口也隐隐作痛。
眼下他不得不开始正视对手,原本以为冲出来的这名男子,不过是曾锐身边的死士。却其人没想到战力惊人,对战机的把握细致入微让人防不胜防。
也是一开始仗着自己修为乃是全场最高,足矣应对发生的一切意外,却没曾想这罪州城里卧虎藏龙,随随便便冲出的小辈都是能够越级作战的逆天之才。
于是乎他打起精神决定于这名其貌不扬的小辈一较高下,也只怪自己之前态度不够端正才会吃下这暗亏。说起来也好笑,自己多年宦海浮沉已经很久没有自己亲身战斗的经历了,眼下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张鹏目光如炬紧盯着王图,并没有因为在之前的较量当中占到了便宜流露出半分骄傲自满的神色,相反十分平静仿佛似在场之人如无物。
那两名锻骨境的外龙卫同时向前一步,立于王图的身后企图成左右对仗之势为自家大哥提供策应。
张鹏见两人上前面色坦然,丝毫不以为意。好像对他而言,对手是一个还是三个并没有任何区别,也无需过多在意。
倒是王图向后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二人退后,两人对敌胜败皆由自身,靠他人出手还没开打就落了下乘。对上一年轻小辈尚需以三敌一,我可丢不起这人。”
王图同样有他自己的骄傲,多年前他也是凭借着一身横练功夫从禁卫军中脱颖而出。之后通过出色才能为老皇帝赏识,加入了隐龙卫并坐镇外龙卫分队长的位置。
若自己没有这一身本领也就不足以在禁卫军中立足,更别提之后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了。
事到如今他虽然场面上占据下风,兴许这一战也是他人生当中的最后一战了,他希望自己能够堂堂正正的出战,即便是不敌也是自己技不如人,而不是靠着以多胜少拿下耻辱般的胜利。
当然,他更希望能够战而胜之,哪怕是自己之后身死也不足惜,至少他拼尽全力便算得上是对得起自己了。这一仗他要证明自己宝刀未老,虽身居高位多年但一身本领未曾落下。
无愧于自己多年的修炼,这是给身为隐龙卫必将战至最后一刻战至最后一人的交代。同样也是给历经沙场的老兵自己一个交代。
张鹏不以为意的看着正在蓄势已接近圆满的王图,语气冰冷的问道:“你准备好了吗,若是准备好了,那我可要出手了。”
对于王图以圣阶独有的手段蓄势,张鹏并没有提前出手,而是故意让他将一切准备就绪。企图让他以自己最为巅峰的状态,来应对属于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战。
“既然如此,那阁下就瞧好了。”
王图眼下已经将自己的威压彻底外放,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极致,于是以对平辈的语气冲张鹏回道。在潜意识中,他已经把张鹏当做是与他处于同一级别的对手,而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辈。
张鹏摆出了示意王图主动出手的手势,要知道在决斗当中素来有出手快赢一半的说法。这说的便是对于攻势迅猛之人,如果让他抓住了机会,那对手可能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让对手率先出手,一般都是自恃修为要高过对手,不像让人说出以大欺小持强凌弱的言论才会做出的主动让步。
可张鹏这一下倒不是看不起王图,反而在他心目当中这是对王图能够表达出敬意的唯一方式了。毕竟这名虽有些贪恋权势,但有担当有尊严的伪重楼境高人已经用自己的行为赢得了他的尊重。他对自己的势力极为了解,若是自己强先出手,那王图有很大几率连将这一生修为施展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不想值得尊敬的对手带着这样的遗憾,下黄泉。他希望在王图临死之前,能够让他将自己的这一世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修为能够有机会展现出来,至少,不至于连将一切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机会也把握不住了。
而王图倒也并未谦让,能够将张鹏视为对手,按照他在禁卫军中接受的训练,那就不会再有丝毫礼让的举动了。克敌制胜才是决斗中的关键,若是舍本逐末刻意去追求面子和身份反倒是落了下乘。
“杀!”王图发出一声喝声之后,便一枪祭出。不同于以往的是,这一枪便已是铆足了全身力气的一枪,这一枪若不能将张鹏斩杀,那他就必输无疑。连抵抗之力尚且不再具备的人,又怎么可能取得胜利呢?
王图将他毕生所学,掌握的一生修为全部系在一枪之上,这一枪若翩若轻鸿又好似昙花一现,虽倾尽全力却不见以往的气势如虹杀气如实质般侵袭而至,更像是浑然天成的率性而为。
这一枪让曾锐想起曾古代大儒兼绝世高人撰写的《道德经》,一本流传至今任为人赞颂不已的书籍。
其中有一句话,让曾锐感觉到十分符合王图这已经逐渐燃烧本源精血的最后一枪,书中这样写到: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衍化至繁。
王图这一枪便十分的符合大道,已经到了有繁化简的至高阶段,能够领悟到这样的境界,使出这样的招式之人,但凡没有当场生死的都会受用无穷。甚至是原本天赋平平之人会一跃而成惊才绝艳之辈。
只可惜,王图的这一枪来的太晚了,身为伪圣他除了这一枪之威外,他能够爆发出的能量已经极其有限了。至于领悟他更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这一枪祭出便已是再无回头之路。
第三百二十章 铁拳枪尖硬碰硬
而身为对手的张鹏眼神也渐渐变得凝重,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对手在这最后一刻竟然爆发出了如此耀眼的光辉。
伪重楼境的大道至简人枪合一,所要蕴含的能量与虚圣的全力一击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不过他张鹏倒也并未退却,多年的战斗经验早就已经让他养成了遇强则强的习惯,越是实力强劲的对手越能够爆发出他的无穷潜力。
可站在一旁身为旁观者的曾锐心中却起了几分波澜。他见过的重楼境高人并不少,深知伪重楼与重楼之间的差距。要是换成王图之前的状态,自己虽然没有把握将他拿下,但与他斗上一斗的实力自己还是具备的。
但要将对手换成是虚圣一阶的李锋毅,那曾锐压根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如果说伪圣有的是降龙伏虎的惊人战力,那虚圣有的就已经是御风神行的仙家手段了。
到了虚圣这一阶对于天地之间的感应要较伪圣高出一大截,而举手投足之间的契合程度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才有了为什么伪圣战虚圣,必不可破敌的说法。
要自己是个看热闹的人,那这称得上是罪州城中传奇一战的经典场面曾锐能亲眼目睹,自然是让人高兴的。可问题偏偏就出在,这对敌之人乃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患难之交,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而曾锐的担心却起不到任何作用,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他王图是铁了心一招之间见分晓了。若是张鹏避开锋芒,那王图这大开大合的一击便必然落空,而胜利的天秤自然而然也就向着张鹏倾斜了。
但他赌的就是张鹏做不出这样的举动,炼体之人多有傲骨,修行本就是逆天之行。而炼体之人则是以自身为熔炉为兵器,来经手天地之间的淬炼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突破。这样的人,做不出临战露怯的举动来,只会不停的战下去,哪怕是终有一日战死沙场也无怨无悔。
张鹏若是躲闪过去,王图自是一击落空白白力竭身死。可张鹏必定会落下心魔,逢战之时却不敢应对,会成为张鹏的梦魇,每逢突破之际便会冒出来作妖,逼张鹏走火入魔。
王图真是看出了这一点来,他在短暂的交锋之中或许极尽劣势占据下风,可他并非一点收获也没有。至少通过他自己对于张鹏细致入微的观察,发现这张鹏乃是一名极其骄傲的战士,便才决定不与他缠斗,直接使出自己的最强杀招。
此为阳谋,光明正大,而他再一次用自己多年的经验证明自己赌对了,张鹏站立在原地不动,没有丝毫要逃的迹象。
王图所携之力随风而至,若有虚圣以上的高人在此,便能够清晰的关注到这附近的天地灵气正随着枪势被不断拉扯聚拢,汇聚在枪头一点之上。这等招式极其的费心费神,即便是身为二层重楼境的高人也不一定能够次次使用出来。
随着枪势攻来,距张鹏越来越近时,张鹏不但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惶恐不安,相反他还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在场之人没有谁是傻子,自然也知道张鹏不可能做出闭目等死的自杀举动出来,那唯一有可能发生的便是张鹏同样也在积蓄力量,打算憋出一个惊天大招出来。
张鹏脚下卷起了一个个小型的龙卷风,将地面上的灰尘杂物通通卷起。
躺在房梁上纵观全局的易达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这张鹏在势的形成这一方面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前面。
以势压人以势提升这是由锻骨入圣的门槛。绝大多数锻骨境武师便是因为领悟不到势,所以就连渡劫入圣的机会都不曾拥有。
而张鹏已经对势有了最基本的理解与运用了,这对于战斗中的破坏力提升虽然有限,但是对战局之中细微处的掌握程度却有了长足的进步。
对于王图而言,张鹏他的变化他尽收眼底,可并未做出任何改变。
枪势不收,人不回头。既是不想也是不能,枪势已成,前头就算是泰山立也只得铆足了力气撞过去。
在枪头临近距张鹏不过三步之遥时,张鹏猛然睁开双眼,一双虎目迸发出了无穷战意。
张鹏整个人下蹲半身,在原地扎起了马步。将右手置于身后,整个右臂肌肉盘根错节青筋暴起。
对于王图这大道至简人枪合一的杀招,他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以更强的攻势去对轰,一人拳击天下无双。
这一枪终于来了,枪尖已经距张鹏不过半步时,张鹏猛的一拳轰出。
枪尖对铁拳,两人倾尽全力在一招之间定胜负。
只听轰的一声,这武楼之前的装潢也算是白费了。
巨大的气浪席卷而来,新铺的地砖也被层层掀起,待烟雾缭绕许久才自边缘散去。曾锐才发现这些被这一招所波及到的地砖,已经碎成了渣渣小块儿。
可见两人攻势之盛,同时曾锐也暗自心惊。这要是自己面对如此攻势,若是躲闪不及恐怕是非死即残。
而烟雾完全散去时曾锐才能够用肉眼观察到处于风暴中心的两人,又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
虽然对自家兄弟充满信心,可他的对手毕竟是一名伪重楼的高手,以毕生之力凝结一处所爆发出的杀伤。所以自己的担心,同样也是免不了的。
对敌有对敌的规矩,两人死战时他人不得插手。一是因为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二来也是怕有人插手让两人分神比不出真实的实力。
而曾锐之所以一直在旁边观战却并未出手出声,便是害怕因为自己的举动让张鹏分神,反倒是帮了倒忙害了自家兄弟。
可现在胜负已分,曾锐第一时间便冲了过去。
只见张鹏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赤膊上身此刻能看到一道道细小的伤痕,不用说这自然是在之前碰撞中的余波所造成的。
要知道张鹏在健体境时就被称为炼体者第一人,到了锻骨境巅峰之后又有了一次明显提升。一身筋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铜浇铁铸,寻常刀斧加身尚不会有任何伤痕。可现在,他却被余波划出一道道血痕,可想而知两人的攻势有多惊人。
张鹏整只右臂完全是耷拉在身体上,完全是通过不屈的意志强撑着站立,整个人精神都有些恍惚但眉宇之间的坚毅却没有减少半点。
“我血气翻涌,已快到丹田破碎的地步了。锐哥,我怀中有金香玉,你赶紧替我服下。”
张鹏的语气有些急促,明显的遭受重创之后气息不稳,但好歹神智还算清醒。
当下曾锐也没有半分犹豫,立马从张鹏的怀中掏出金香玉喂他服下。
金香玉这等神药在曾锐匆匆替张鹏服下后,药效迅速起效,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张鹏脸色有所好转,曾锐悬着的心总算是能够放下了。
而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图哥!图哥!你怎么了!图哥你醒醒啊!”
曾锐这才反头一看,只见那张鹏的对手王图已经倒在地上,气息全无了。
之前在王图的庇护下方才躲过一劫的男子,此刻双眼血红,不断摇晃着王图的身躯企图上天能够降下一线生机。
自他加入隐龙外龙卫之后,便一直在王图手下当差。王图虽然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凡是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必定会全力贯彻执行,所以对待手下他也同样是极为严苛的。
但是私底下王图同样是一个护短之人,自己的弟兄自己打了骂了无妨,若是旁人多说一句那都不行。
若自己有什么事找王图大哥帮忙,王图大哥也不会有半分犹豫,必定会尽全力相帮。
在外龙卫中常常会面临生日之间的危机,而王图曾多次像今日这般救他性命,若不是有王图的照顾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所以对王图,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也是将他当做亲大哥对待。
可自己的大哥却就这样身死在了自己眼前,他又怎么可能保证淡定。
而另外一名锻骨境巅峰的外龙卫同样也是双眸赤红,虽然他不如王图与前一名男子感情深,但好歹也同属一个小队有过多次出生入死的经历。
片刻过后,两人不得不接受王图身死的事实。便将目光转向了张鹏,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两人又如何能够忍住不动手。
那叫嚣男子率先出手,持手中短刀朝着张鹏心门捅去,另一名外龙卫也紧随其后。
而曾锐却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并未动手。
就在这时房梁上那位先是一根长棍插了下来将叫嚣男子的攻势完全遏制住。
接着易达一跃而下,一脚踢在那叫嚣男子的脖颈处,那男子被踢得在地上倒滑了足有丈许才止住,至于人早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紧随其后的锻骨境巅峰外龙卫并没有因为战友的身死而暂缓攻势,反而是抓住了易达出手的间隙不退反进,横刀向前。
易达将长棍向上一扬,很轻松的就缴了那外龙卫的械。
第三百二十一章 峡州九王爷身死
随即又是反手一转,棍子顶住外龙卫的前胸,逼的他不得不向后连退了数步。
易达得势不饶人,高举长棍连续数次朝着外龙卫猛劈下去。说起来这近乎无赖的一招倒是十分有效,毕竟那外龙卫的血肉之躯又怎么能与陪伴易达多年堪比法器的长棍去比较谁更坚硬呢。
一棍接着一棍,这泼天乱棒无穷无尽,外龙卫仅仅是抬起手臂硬接下了最早时的两棍之后,便被打的重伤垂死了,接下来的几棍更是直接了结了他的性命。
就此,与外龙卫一战全部结束,血色大获全胜无人身死,唯一受伤的便是此役的主力张鹏。
身上的伤还好说,用中药调理滋补不出半月定能够恢复如初。毕竟张鹏这等炼体者的自身恢复能力也十分恐怖,寻常伤势根本就不用过多在意,很快便会自愈。
难就难在右臂受到了重创,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恢复的。
蕴含了大道之威的攻势又怎会是这么好化解的,张鹏又选择了最为刚硬的方式去对抗。虽然是堂堂正正的战而胜之了,可自身的伤势却也就此产生了。
罪州城里可没有类似于白先生那样的神医,对待张鹏的伤势皆是一句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能慢慢调理身体没有快速恢复的法子。
对此张鹏也只是摆了摆尚能够动弹的左臂,十分无所谓的说:百日就百日也不碍事,说不定自己身体好,不出两月便能够生龙活虎了。
虽然张鹏面上还能够打趣自我调节,但曾锐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张鹏装给兄弟们看的。
怕兄弟们太过于担心自己罢了。真要让张鹏这样一个修炼狂魔停下脚步来,花三月时间去养伤,简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过表面他自然也不会戳穿,张鹏本就是一番好意。这事自己记在心上,等碰到机会想办法解决了便是,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也没必要过多的去计较了。
这一战的效果也是十分明显的。
至少让站在场边观看了全程的刘翰林知道了血色的巅峰实力究竟有多强。
血色也用事实证明了刘翰林加入血色的举动是完全正确的。身处于乱世之中,文人儒士总是需要依附一方大势力才能够发挥出自己的长处。
而血色目前也有这个能力替兄弟们排忧解难,提供一个避风港。
此战之后刘翰林也与血色牢牢的绑在了一块儿,与血色荣辱与共风雨同行。
安稳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先是北地传来了最新消息。
秦天接位之后,与之前的那位老皇帝处事方法完全不同。
那位老皇帝空有雄心壮志却始终裹足不前,将一切都停留在口头上。说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缩头缩脑,纸上谈兵可行,却没有任何行动。
而秦天之前便提出过警告,若诸王不参与庆典,便视为谋反。
这可不是光打雷不下雨的空话,在诸王没有听从的情况下,他第一时间便付诸于行动。
秦天御驾亲征,禁卫军开道大军压境直接兵临城下。
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可言,当下便直接攻城,在两日之内将离***最近的襄州全线拿下。
这一时间北地动荡不安,无论是诸王还是各方势力的高层都心惊不已。
北地不同于南地,已经多年未经战乱。他们疏于战事,一些年纪轻的小辈甚至没有看过万人大战的场面。
可现在秦天直接就动真格的了,将襄王捉拿之后当场斩杀,完全无视了两人之间的血脉之亲。
若是按辈分算,秦天还得管襄王叫一声四哥。结果杀伐果断的秦天直接把襄王的头颅挂在襄城的城头昭告天下。
如果说北地的事务与南地无关,不需要过多去在意。
但紧接着传出的消息,对于身处罪州的血色而言相当于是惊天动地。
相传统治峡州的九王爷在自家府中暴毙身亡,整个九家现在一片混乱,峡州多股势力公开反出九家,自立门户。
九王爷身死的消息传到曾锐等人的耳中,同样也是大为震惊。
九王爷的身死意味着新一轮的南地动荡的开始。
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势力高层谁也不能避免。
血色的几位高层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便齐聚在议事厅内就此事展开商讨,没有人会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既然是蜂楼昭告天下发出的消息,自然也不可能有假。九家好歹也算是南地中位高权重执掌一方的最高层,没有谁会无聊到拿九王爷的性命去开玩笑。
曾锐面露愁容,血色目前属于平稳上升期,若不出现变动,不出三年血色会将势力范围扩大到罪州范围内的各个郡县中去。虽然罪州城算是做孤城,各郡县人迹稀少十分落后。但凡事都具有两面性,这人少落后同样也有它的好处在。
正因为它地广人稀相对落后,更便于血色的管理,对于命令的执行难度总要低过各级乡绅势力勾结阻挠吧。而到了那个时候,血色虽然不足以与南地的顶级势力并肩而立,但也好歹算是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总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压根没被人放在眼里。
可这才刚刚起步,原有的宁静就被打破了。九王爷的逝去预示着现有的格局将会被彻底打破,而各路高层相互争夺起来,临近峡州的罪州恐被殃及池鱼。即便是战火不会烧到曾锐的眼前来,可至少发展大计是弄不下去了。无论是战前准备,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应对工作都一点不能落下,曾锐又如何能不焦头烂额。
就议事厅内的几人都不说话,胖子王有些坐不住了,于是小声了喊了一句:“锐哥,锐哥。”
这才把曾锐的心神拉了回来,于是勉强朝着胖子王点了点头后将今天叫大家来共同商讨的事儿说了出来。
对于邻居峡州发生的大事在座四人其实都心中有数,只不过目前为止还没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应对之法罢了。所以明明众人都清楚要讨论的是什么内容,可偏偏就是没有人说话。
曾锐很清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以血色目前的势力大小要参与到高层博弈中完全是痴心妄想。所以在这一场即将开始的惊涛骇浪之中,血色能做的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可他不甘心呐!自己与兄弟们数年之功,胖子王林兵的身死,诸多袍泽战死沙场,而最后血色竟只能黯然退出?曾锐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他冥思苦想想要得出一个解决办法,不说完全明哲保身,至少也让血色能够度过眼前的困境。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产生了一个想法,于是开口向三人说道:“若是让路家出面接手这峡州,眼前的一切问题不就很轻松的解决了吗?”
按曾锐所想,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峡州却确确实实有两股都称得上是南地最顶层的大势力,即便是九王爷身死九家一片混乱,可草帽路家不会呐。外人也许对路家丝毫不了解,但曾锐对路家却稍稍有几分了解。至少光是他居住在路家偏院的那几日,他都能够明显路家可是有几股修为不亚于李锋毅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我去请路曲路直两位前辈过来商量一番吧!”胖子王话说完,见易达张鹏两人点头表示赞同之后便走出了议事厅。
之所以曾锐没有任何表示的主要原因是,他以为路曲路直的路家护卫队早就已经返回了峡州路家,没曾想这一伙人竟然还居住在血色。而这一段时间事忙,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这么一个消息的存在。
不一会儿,路曲路直两位前辈便大步向前来到了议事厅之内。尤其是路直一见曾锐就忍不住打趣道:“唉,可真是心疼我两兄弟一把老骨头了。这血色当家的,在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一口一个路前辈,小嘴别提多甜了。这会儿用不上我们了,从外地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来看看我们这一把老骨头哟!”
曾锐听闻自然是老脸一红,他作为血色当家人,若是说自己压根不知道这么一回事,两位前辈估计也不会相信。这种事情非要解释起来,也只会是越描越黑,曾锐索性就应下了这几句奚落之言,也并未开口。
见曾锐低头不语,路直也并未多想而是直接问道:“说吧锐大当家,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今日唤我们二人前来究竟是有何吩咐?”
其实曾锐想问一问为何两人还在血色的事情,不过本来就已经存在了一点误会了,自己要是贸然开口说不定会造成自己要赶人家走的误解。所以曾锐只得朝着两人恭敬行礼道:“两位前辈莫要折煞了小的,之前是我不懂事没能够多多与二位前辈联系,小子在这向二位前辈陪个不是。”
说完朝着二人鞠了一躬,见曾锐认罪的态度之诚恳,反而是让这两位经历过无数次大风大浪的老前辈有点儿不会了。
还是路曲在一旁直接了当的说道:“曾小子,你也别绕七绕八了,有事说事!直说吧,今日叫我二人前来究竟是有何贵干!”
第三百二十二章 幕后黑手操纵局
“实不相瞒,确实这峡州传来的消息太过于骇人。峡州动乱,而小子寝食难安。不知对此事,路家是怎么想的?若是路家中峡州振臂一呼,将整个峡州收入囊中,岂不是可以就此平定这场动乱,还南地百姓一个安宁?”
曾锐这话说的是一点毛病也没有,说是为南地百姓出发,光是这角度就已经占了大义了。
可路曲路直两位前辈之前护送他自峡州返回的一路上便对他多有了解,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听他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赞赏一番自是想都不要想,曾锐换来的只会是两声嗤笑。
“为了南地百姓,曾锐你这脸皮之厚可真是重楼境强者不可破!都跟你说了有话直说,你无非是担心你罪州城这一亩三分地还能不能守住!还偏偏做一副悲天悯人的圣人模样出来,你跟我们这糊弄鬼呢!”
路曲可是半点面子都没给曾锐留,两句话便把曾锐怼的哑口无言了。
胖子王倒是个察言观色的主儿,知道这会儿自己已经跳出来救主了。
于是赶忙开口说道:“不瞒两位前辈,如此一来南地必将动乱,罪州血色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于情于理大家都不想见这一场生灵涂炭。路家在峡州乃至整个南地都威望极高,若是能够站出来自然可以解决眼前的问题,这是互利共赢的好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胖子王的话路曲只得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说的道理我何尝不知,可是路家也有路家的规矩。再言之,我不过是路家的一个护卫,你们觉得这么大的事儿是我因为在路家资格老就可以拍板说了算的吗?”
听到这儿曾锐与胖子王两人神情一暗,其实他们也很清楚路曲路直两位前辈在这件事说了不算。可他们还是想试一试,因为这是眼下最好的解决方法,将一切的问题都扼杀在萌芽之下,不会造成更为恶劣的影响了。
见两人是这幅表情,路曲咧嘴一笑道:“其实你们也不用如此沮丧,虽然我说了不算,可曾锐,我们路家大小姐过几日可是会到罪州城来找你,这事儿你为什么不能当她的面询问呢?这事儿我是拍不了板,可我们路家大小姐是完全可以全权负责的啊!”
有道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曾锐也是心头一喜,只要路晴来了,那这事儿就还有回转的余地。若是自家冒冒失失冲到路家去,跟他们提起此事,恐怕会被人用大棒子把这恩公给活活打出来呢!
“既然是这样,那小子在此就谢谢两位前辈了。”曾锐很实在的朝着两位前辈道谢。
而路曲则是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吧,你就被跟我们这虚头巴脑的一套了,有时间来陪我们喝两杯酒,比什么空话都强。另外,我多提一嘴儿,对于峡州的动乱早做打算。这事儿大小姐能够应下的几率极低,到头来你还是得靠自己。”
并没有再给曾锐过多解释,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曾锐飘然而去。
路曲的话曾锐并没有完全理解,他只当是路家有些难言之隐不便明说,当下能做的便只有等着路家大小姐过来了再问个究竟,至于这会议也只能草草解散了。不过曾锐还是叮嘱易达张鹏二人也提早准备,毕竟血色不过是这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若不想随波逐流唯一的法子便是增强自己的实力才能够逆流而上。
南地的大动乱已经迫在眉睫了,这种时候越是早做打算就越是拥有自保的能力,曾锐也明白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与此同时隐龙卫的大殿之内正在发生着这样的一番对话。
一名身材矮小的黑袍人正端坐在绣着四爪青龙的王位之上,听着底下穿着同样黑袍男子用着沙哑的嗓音汇报着工作。
“你是说,秦青的外龙卫最后一支小队的魂灯也彻底熄灭了?”王座上的男子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怀疑。秦青也就是老皇帝的名字,而他竟然可以直呼其名丝毫没有顾忌。
“是的,大人。”他的手下如实回复道。
“秦青的外龙卫在秦青驾崩之后,只有那一支小队逃出了***,我们尚且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他们就已经客死异乡了?那玉玺究竟去了何处,这不成了未解之谜了吗!”原来秦青临死之前曾与自己的外龙卫头目们都见了一面,至于密谈了些什么内容只有当事者得知。
而秦青死后,数支外龙卫小队都不愿接受官方的解释,他们要觉得此事必有隐情想要彻查清楚。可已经接位的秦天又怎么可能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呢?于是乎,皇宫内部在秦天接位之时便发生了一次暴乱,这里新老两代外龙卫之间的战斗,最后以一代新人换旧人告终。
王图所率领的小队也成为了外龙卫最后的希望,只有他们成功的逃出了***。
之所以王座上的黑袍人没能够抓住王图,其实并不是他们的能力有限。而是王图也罢,他也罢同属隐龙卫。而隐龙卫会使用的招式手段,王图都知道的非常清楚。所以想要对一批同样的专业人士去进行捉迷藏,那肯定藏的更容易,捉的找不到人。
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这承载着老皇帝与外龙卫希望的王图最后会阴沟里翻船,埋骨罪州城。
那属下见上司质问的话语中已经带着丝丝怒气,他连忙回答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华夏大陆上我们隐龙没有查不到的消息!”
“退下吧!”那矮小男子这才神色稍稍舒缓。
属下自然是一副如获大赦的模样,应了一声是之后便退出了这间昏暗的地下室。
而矮小男子在属下离开之后,望着漆黑如墨的天花板怔怔出神道:“你们真的以为没有底蕴的暴发户能够翻身吗?只要这王朝还姓秦,那我就不允许任何人撼动它的地位!”
数日之后,曾锐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那位路家的大小姐给盼了出来。
正午时分,一头似狮似虎身形却又要比寻常狮虎大上一倍有余的妖兽拖着马车停了血色总部的正门口,不用说光这个排场就已经知道非那路家大小姐路晴莫属了。果不其然,马车上走向了一名身穿天蓝色长裙的漂亮姑娘。
那姑娘一步迈入门槛,颇具男子气概大摇大摆的走到曾锐身前,一拱手说道:“锐当家的,好久不见!”
曾锐在心里头暗想道:这路姑娘果然非凡人,光是这做派便标新立异独树一帜。真要是寻常人家恐怕还真接受不了。但要自己以欣赏的眼光去观察只会觉得耳目一新眼前一亮,确实也是独有一番风味。
若是路晴知道现在曾锐心里在想什么,恐怕能把他给活活掐死。
而路曲路直则站在曾锐身后一同迎接,这也是路晴自己的要求。此次登门不宜让太多的人知晓,要不然以路晴的身份来血色,又怎么可能只会有这么寥寥几人迎接呢。
曾锐一直迎着路家小姐到了书房里谈话,毕竟议事厅对着大门,与路家小姐要求的环境相差较大。曾锐思前想后,只得讲自己私人的书房提供出来供两人交流谈话。
路晴也是初次到访,对这个邻州的后起之秀同样很好奇,想了解关于他们的一切消息。这次能够本人亲至,自然里头也有自己仔细观察一番的目的。
“不知路家小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曾锐一边亲手持壶替路晴倒茶,一边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两人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一切都十分自然毫无约束。
而路晴轻轻的端起茶杯,至于唇前轻轻的吹拂之后反问道:“听说你和路曲路直两位前辈说,希望我们路家能够拿了这峡州,避免战乱将起?”
曾锐则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他心里的想法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路晴美目流转,带着一丝狡黠再次问道:“你可知此次的事情有多严重,涉及的人员势力有多广,莫非你觉得以我们路家便能够将事情完全压下?”
这倒是曾锐没有考虑的问题,想来以路家的势力接手峡州根本不是问题。那现在那些蠢蠢欲动之人见峡州重新有人扛旗之后,也只能将原本心中的想法再次按捺住。至于路晴的说法,则是将此次的事件完全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级别。
如果九王爷并非正常死亡,而是有幕后黑手在操纵着这一切的话?曾锐后背有些发凉,怪不得说无知才是真正的幸福,但掌握了事实真相之后反而会让人更加害怕。
就连九王爷这等御封亲王,在属地峡州手握重兵尚且都躲不过杀身之祸,并且只是作为一次事件的起因而不是结束。由此可见,此次动乱的规模究竟有多大,而后台参与者的背景又将深厚到怎么样的一个程度。
“这次的事儿,我们路家也没有办法抵抗,只看能不能抽身出来,避开祸乱吧!”路晴也是个爽快人,事情能办就办,不能办属实也没有办法,没必要过多欺瞒。
第三百二十三章 看他人脸色行事
路晴已经很明确的将自己的想法给点了出来,曾锐也不会再去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废话了。
当下便开门见山的问道:“那想来路家大小姐贵人事忙,来我们罪州城必然是有正事要办吧,若我能够帮上忙的还请但说无妨。”
谁知道这是路晴说了一句让曾锐有些目瞪口呆的话出来,“我这次来罪州城就是为了你曾锐而来。”
这一刹那曾锐有些神游物外,虽然自己身为血色当家的,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场合也没少遇到过。无论是那烟花之地,或是那脂粉之气自己也都没少接触。可这位,可是路家大小姐呐,再言之,路家小姐美若天仙又岂是那些胭脂俗粉能够媲美的。
要说曾锐不动心,自然是不可能,可他一向有些畏路晴如女中豪杰山中猛虎。真到佳人主动投怀送抱了,这号称勇猛无双的大哥有些不懂了。
路晴眨了眨大眼睛,看见曾锐露出一脸痴傻的笑容便知道他肯定是会错了意,不禁脸颊闪过一丝绯红,这英姿飒爽的路晴极为难得的露出了小女儿家家的姿态,不用说自然也是极美的。
只可惜曾锐并没有好运能够目睹这一幕,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知道调整好自己的路晴给了他一脚之后才将他拉回现实世界中来。
路晴也没等曾锐开口,便赶快换了话题开口说道:“你曾锐拯救我们了我们路家的年轻一代,作为恩公,你的要求在我们路家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必定会不遗余力的出手相帮。这次来,正是因为峡州九家的动乱,我们离得近对事情也了解的更为详细一些。作为我们路家的朋友,我们希望你以及你身后的血色能够走的更远一些。”
见路晴谈起了正事,曾锐也没心思再去想一些有头没尾的儿女私情了。路晴必定对峡州九家发生的事情了解的要比外人更多的多,这无形中的大手正在谋划着一切,如果找不到任何思绪,那便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如果曾锐没有猜错的话,路晴今日前来确实是为了报恩,不出意外的话不是传递一些关键消息让血色早做打算,就是决定拉血色入伙替血色遮风挡雨了。
既然是这样,曾锐也没有什么好琢磨的了,看着路家小姐面色凝重的说道:“路大小姐,愿闻其详。”
路家小姐也是一个说话做事干净利落之人,既然已经到了这来了,那该说的话便不会再含含糊糊了。当下便将路家了解到自家邻居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情况告知了曾锐,事情的发展与江湖上的传闻相差不远,但前因后果更为详细的多。
如果说按照江湖传说来看待此事,恐怕确实有可能会觉得这其实就是一场意外,九王爷的身死或许他杀的原因微乎其微。可当曾锐听路家小姐将所有的细节全部转述了一遍之后他才知道,这件事儿必定不可能像表面这样简单,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从路家小姐的话中,曾锐也听出了几个疑点。
第一点是九王爷在身死前的白天,还曾微服出巡,有路家的眼线所见精神健硕完全不像是当晚便会暴毙的样子。九王爷虽然不爱修炼醉情于山水,但毕竟身份显赫为了延年益寿,就是用天材地宝给他堆也堆出了一个八阶锻骨境的修为出来。以他知天命的年纪加上修为在身,怎么可能会出现突然暴毙的情况呢?
第二点王爷府一直是守卫森严,不说固若金汤当也差不离了,从门口到王爷的宅院沿路上有十名锻骨境巅峰的武师守卫,暗桩更是不计其数。外加还有三名境界不明的影卫贴身防护。可九王爷逝去的这一夜,这些人却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整个王府之内只剩下一群当差的寻常护卫。
第三点则是最大的疑点的所在,当九王爷身死他的爱女九月也随之失踪,而九家的其他人既没有去追查九王爷身死的原因也没有去找寻失踪的九月,甚至是没有人主动提出为九王爷举行葬礼。相反整个九家分成了三派,各有各的说法,各有各的势力,并且已经纷纷揭竿而起,打算自郡县内起兵齐聚峡州城勤王。
如果说这一切不是有幕后推手在操纵着,为何王爷的死士会消失,九家众人会准备的极为充分来争夺王位?解释不通的地方太多,索性曾锐也不想再去思考这个问题,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这一切的布局自然也不可能是为了自己这么个小萝卜头,水太深他并不想涉险了。
不同于以往的富贵险中求,哪怕是九死一生的机会曾锐也敢搏一线生机。这一次的的布局太广,曾锐已经很清楚完全不是自己这个吨位可以去掺和的事情了,可能一不留神碰触边缘便是粉身碎骨的结果在眼前了。
曾锐很快的调整好了状态,相比于之前的正式严肃,这时的曾锐神色之中更多了一丝随意和轻松。
“路小姐能和我说这些,想来路小姐已经替我们血色想好了应对之法了吧?”原本曾锐只是随口打趣,却没想到路晴的回答又让他给大吃了一惊。
路晴狡黠一笑后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曾先生,我确实为你想好了上中下三策为了度过此劫。”
人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自己要是再不识好人心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于是目光看向路晴那张俊俏的小脸蛋之上,皮肤白净,一双大眼闪耀着如宝石般的光彩分外迷人,银牙贝齿再配上得意时面露笑意的小酒窝,有些怔怔出神之余马上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开口说道:“还请路家小姐解惑。”
之前曾锐微微出神的细节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与其相对而立路晴,路晴心头闪过了一丝小得意。就本姑娘这容貌这气质,哪个少年郎见了能够不假辞色?还装出一副道貌岸然假道学,我呸!
不过该和曾锐说的正事,她倒也一点都没有落下。
“这次的事件,南地高层中那几位巨头即便还没有参与,但至少也要比我们路家知道的更加详细,而之所以未动本就是一种默许的态度了。在此次动荡之中,单打独斗能够起达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其实路晴如此说,已经算是给曾锐留足了面子了。若是直接一点说:你们血色就这点人手,人家算计起来都不会把你们放在里头。
曾锐并没有接话,他在等路晴一次性把想说的全部说完之后自己再做出相应的选择。
“上策,便是邀请曾先生及先生手下的诸位好汉加入我们路家,算是路家的独立一支,挂名不受管。关于峡州的发展,曾先生你应该眼见为实比谁了解的都更清楚。我在这儿能够代我们路家家主给曾先生许下一个诺言,在峡州内,你看中的任何一座郡城包括周边全部划归曾先生你血色所用。至于此次的动乱,我们路家虽不便参与但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路晴漫不经心的这两句话,看似平平淡淡,这其中包含对路家实力的自信确实无穷的。这次的布局明显是有人在背后下一场大棋,而诸王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而路家既然能够很有把握的说自保足矣。并且在目前峡州一切迷雾尚未散尽的情况下,路晴竟然能够做出许诺在峡州任何的一处郡县之内让曾锐随意挑选。虽路家并无峡州争雄之心, 但他们明显没有将峡州其他的势力放在眼里,这其中就包括峡州名义上的掌权者九家。
可曾锐并没有因此便选择加入路家,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也罢还是手下的兄弟也罢,都不会产生加入路家的想法。都是些宁**头不为凤尾的傲骨人,又怎会选择依附于势力之下呢。
路晴说完之后显示观察了曾锐的表情,发现曾锐表情丝毫不为所动于是便知道这条路是行不通,只得接着说道:“中策,乱世之中出豪杰,这一场大战对于你们这些有能力有志向的年轻人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们但凡加入任何一方大势力,以你们的能力都很快会杀出一条血路建功立业。假以时日必定为诸王心腹大将,到了论功行赏拜将封侯时你们也就算是在这南地正式站出了脚跟了。”
听到这儿曾锐忍不住笑出了声,路晴一脸茫然的看向曾锐并不知道他为何发笑。
而曾锐凑到了路晴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一个成年男子拳头的距离,曾锐略带玩味的看向路晴说道:“路家小姐,如果你是说封侯拜将之后拥有一地站稳脚跟,那你何不看看我身后的罪州城?难道哪路诸侯王能够将自己的封地让给我吗?难道这南地的哪座郡县能够大过我身后这座人数过十万的雄城吗?您觉得,我和我兄弟们以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会再去看他人脸色行事吗?”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安居乐业度此生
见曾锐突然一副老子天下的一样,路晴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但随即很快反驳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罪州城是个烫手香芋没人愿意接手才会造成如此局面,如果哪天他们真想要收拾起你们来,你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路晴不能够理解,为什么自己好心好意不远千里亲自前来为他出谋划策,而他确实一副骄傲自大的样子,与之前在路家时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于是乎她说话语气也重了几分。可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人间疾苦的路家大小姐又怎知一位少年郎心头上那最后的一丝倔强呢。
这罪州城里的一切曾锐都了如指掌,几年时间里血色一步步崛起,无论是对血色的兄弟们还是对罪州城的百姓们他都自认为自己做的没有半点挑理的地方。凭什么到现如今,自己凭自己的能力凭兄弟一同流下的汗水流下的鲜血打下来的城市,到头来好像不过是他人的施舍。
曾锐不喜欢这种语气,也不想为此与路晴产生任何矛盾。他虽然大为光火,但是潜意识中还是格外清醒,这与路家的关系可是自己用性命换来的,若是因为自己的小性子把路家给得罪了,那之前险可就都白冒了。
于是曾锐压住了心头的怒气,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道:“我知道,我们罪州城与南地高层相比什么也不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我们罪州城连胳膊也算不上。到罪州城是我们血色的兄弟拼尽全力,赌上自己的性命打下来的城池,要我们拱手送人再去赌一次名堂,我们是做不到了。”
路晴一声叹息,果然她知道骄傲如血色这几位领头人,做出的决定果然不会是按照利益的角度去出发。
如果是大家族大势力来分析这个问题,自然会去选择加入路家,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大好事儿,大树底下好乘凉,自己可以安安心心发展自己的势力。血色的年轻人缺的并不是天赋而是时间,只要能够静下心来刻苦修行,不出十年这南地必有他们的一席之地。用最小的代价,将利益达到最大化才是一名合格的家主应该去考虑的问题。
可曾锐他们毕竟还是太过年轻了,即便他们很优秀,但因为年轻所暴露出的问题同样不可避免。首先,意气用事是江湖上的大忌,对大局的掌控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就凭着心头仅存的骄傲去行事,这不是勇猛而是莽撞。
她并不知道几年前曾锐也正是这么想的,才会在罪州城的动荡之中殃及池鱼。而现在她的说法在曾锐看来,无非是让自己和兄弟们在跌倒过的地方再跌倒一次罢了,重蹈覆辙的事情他们也不愿意再干。与其将性命交在他人的手上,去当锋利的枪头或是刀尖,倒不如自己堂堂正正战一回,靠手上功夫,马上杀敌搏他个春秋大业万户侯。
“下策,你们占据罪州静观其变。峡州以外的敌人,我们路家尽可能替你们都挡下来。你们真正要面对的就是九家的这三支人马,只要能够将他们挡下来,那你们罪州城守下来的几率就会大增。另外,北地那边......”
路晴非凡女,自然不会因为刚刚的一点小冲突便改变自己的初衷,她还是设身处地的对血色进行了最后的分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到北地时会突然结束。
“北地如何?”曾锐有些奇怪道。
而路晴却摇了摇头道:“如果那边真的来了,那只会比南地的动乱更加恐怖。真到了那时候别说是你们罪州城,就连我们路家也不得幸免了,多说无益,言尽于此,曾先生你也早做准备吧!”
也不知路家小姐是刚刚被曾锐的表现所气到了,还是确实有要事在身。竟然无视了曾锐执意挽留,就连饭也没在血色吃一顿,便驾着马车消失在了罪州城的大街上。
离去时还跟曾锐说了一句让曾锐有些捉摸不透的话:“这段时间来找你的人会很多,搞清楚是敌是友再判断该说不该说。”
接到了路家的消息之后,血色很快展开了一系列的动作。
首先是自峡州到罪州沿线每百里一岗,一来是为了防止峡州动乱突如其来大军压境,毫无准备。二来,也是便于打探消息提前由自己的人建立信息渠道,防患于未然。
虽然需要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但这钱这人也不能省。免得真到了那一天,接不到第一手的消息仿佛睁眼瞎。在这种乱世当中只有自己的人才最靠得住。
张鹏虽然重伤未愈还不便行动但每天不是在血色的校场便是在城防军的驻地,对手下弟兄们不断操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谁都懂,所以从上至下无人有怨言。
大战来临之前,血色将士众志成城,对此曾锐看在眼里也是暗暗点头,只要兄弟们能够上下一心就没有什么场面无法面对。
这几日来血色的几位高层时常聚在一块商讨此事。曾锐发现了一个好现象,自从刘翰林加入了血色之后,这高层会议不再似以往沉闷,有了刘翰林的带动就连胖子王发言都踊跃多了。
其实以罪州城而言,想要守城其实并不难。多年以前罪州城作为南北两地的战略要地,城高五丈且使用罪州本地的黑土用夯打得紧固,一层一层地打,每层有近一尺厚度。
单单想要将罪州城守下来以罪州城目前守城将士加上数千血色人马还有临时征调的民夫,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可问题就出在现如今的罪州城并非是一座城池,城外还有数万名邻城而居的城外城老百姓。
也许商贩尚可逃生,可这两年之间迁移而来至城外城的老百姓却无路可退。这已经是他们安居乐业的家园了,无论他们当初是为了逃荒逃难避祸种种原因而来,可如今已是退无可退了。
而城外城目前现有的城防设施能否挡下数千名游骑尚且是个未知数,更别说上万人的大军。
胖子王来的较晚并不清楚为了城外城血色众人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
他根据现有的条件分析,主张放弃城外城,将力量集于一处。目前血色不但称不上兵多将广,甚至是守卫相对薄弱。
若是再将现有的兵力分为两处,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两地失守。
兵法有云不可在意一城一地得失成败,有舍有得才能够张弛有度。
可这一次另外的四名高层却全都沉默了。刘翰林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就对罪州最近这几年的发展进行了调查分析。
城外城于血色这几位高层心目中位置到底有多重,刘翰林十分清楚,所以在这一刻他并没有开口。
若是从实际出发,他刘翰林同样会选择和胖子王一样的法子。只有兵合一处才可能有抵抗之力,临战分兵本就是大忌,这样无形当中会将守卫疆土的难度大大提高。
可正因为城外城是血色一手打造出来的,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付出的心血不可谓不多。他自认为若是自己一同从血色成长起来,那这城外城他同样也不愿放弃。
“城外城不可放,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张鹏一字一句面无表情的将这一段话说了出来。要知道张鹏虽然次次参与会议,但开口发言的情况却是极为少见,真到了他开口的时候基本上就算是一锤定音了。
曾锐和易达并没开口,很显然在关于城外城是否放弃的问题上,他们的立场于张鹏是一样的。
曾锐作为当家人自然很清楚胖子王是从整体的角度去考虑的,放弃城外城将罪州城打造成铁板一块显然要更利于在这一场大战中存活下来。可要他心甘情愿连争都争就将城外城放弃,他做不到。
见胖子王观察了一圈在场之人后又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话语吞了下肚,曾锐知道自己该开口了。
“胖子王你有所不知,这城外城算是我们在罪州城最早的落脚点,也可以说是我们血色给自己留下的退路。为了城外城,林卫林兵两兄弟监工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将在罪州城赚到的银钱也全部投入到了城外城的建设当中。这也是为什么你当初随阿龙前来时,见我们迎战于我们数倍人数山贼马匪的原因。因为城外城在我们心目中就是我们最后的家园,不到最后一步我们是不可能会放弃的。”
曾锐缓缓将自己想说的向胖子王阐明了之后,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除了刘翰林之外,另外三人皆是出身于市井,曾锐甚至是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他们深知一切都来之不易,更明白底层百姓的疾苦。
能够到罪州城的多是苦命人,他们都有着或多或少不可对人言的难处。这也是为什么罪州人明知大战将起,而罪州城作为百战之地必定不可避免,却没有多少人选择逃离此地的原因。
能够有更好的选择,谁不想安居乐业欢度此生,可更多的时候最底层的老百姓压根就没得选。
第三百二十五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相比于罪州城,城外城的老百姓们自是过得更加艰苦。
罪州城里高昂的入城费以及居高不下的物价,让这些流落至此的贫困百姓望而生畏,所以他们才会选择留在城外城生活。
而曾锐每每在城外城见到老百姓们发自内心的笑容时,他心里都是暖洋洋的。看见这些老百姓们幸福的笑脸,曾锐就好像是看见了在梁村时上街上遇到的贺叔王伯谢婶肖老爷爷一般。
他很清楚这群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们有多难,也知道他们想要的生活有多简单,有饭吃有衣穿有个遮风避雨之所就已经足够了。
城外城是大家齐心协力建立起来的,无论是城内商贩百姓无不为血色拱手称道。
民心易散难聚,想要将民心聚拢万众一心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虽然罪州城也罢,城外城也罢,在最近两年中都发展的很不错,在血色与刘翰林的管辖之下居民的生活确实有了一个明显的提高。
不再有欺行霸市,不再有鱼肉乡里,一切有了规矩有了秩序。这是老百姓最希望看到的一面,可以说血色能将罪州城做到今天这个份上,老百姓们都不是瞎子,血色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有目共睹的。
官与民,如鱼与水。又如同荀子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目前融洽的关系来之不易,这源自于每一位罪州人的付出。不单单是一人或者一股势力的努力就能够得到的结果。
可若是在危难关头弃了城外城,那丢失的这份人心永远也收不回来了。罪州城被称为罪恶之都,蒙冤受苦或是逃避战乱或是流放于此的百姓数不胜数,他们要比那些在和平环境中生存的老百姓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同时,他们也要比那些城池之中的百姓更加脆弱。
所谓的融洽,所谓的民心,在没有一同经历过生死攸关的磨难之前,脆的就好像是一张薄纸。事到临头之际,若不能团结一致那最后的结果便是互相观望分崩离析。
所以曾锐做不得那逐鹿中原的枭雄,只能做一名被南地高层不放在眼里的小蚂蚱。
“其实鱼与熊掌未必不能两全。”所有人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只见刘翰林挂着一脸笑容,如果说他的眼中闪烁着别样的色彩,那色彩一定叫做自信。
曾锐并不知这名来自北地的读书人究竟有什么能力将眼前的死局救活,但以他做人的习惯便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应该抱有任何质疑。
“愿闻其详。”
刘翰林自信一笑,接着将自己脑海中的构思方法侃侃而谈。虽然是第一次在这等重要时刻发表决定性的意见看法,但他丝毫不怯场,将每一步的细节规划娓娓道来。
听完了他的计划之后,易达头一个站了起来抚掌大笑道:“其实我很反感那群北地的读书人,他们自誉为儒道圣尊座下门徒,一天到晚之乎者也,可除了感叹天性感叹人性,满口三纲五常之外,他们又还做些什么?文人误国曲解儒圣的意思,将百姓教化愚民,不能收复失地,反而是文人待遇不断提升。连枪杆子都握不稳了,笔杆子抓的再牢又能翻了天不成?可你却是个异数,你的这一番理论非熟读兵书者不可想。我承认我小看了你,我易达在此给你赔礼道歉。”
说完还不等刘翰林做出任何反应,易达竟直接朝着刘翰林鞠了一躬,以示尊敬。
这一下可给刘翰林闹了个大花脸,在他看来自己只不过是将心中的构思说了出来罢了,至于有多大把握他也说不好,可血色的几位大哥竟然全票通过,并且决定全力支持他的行动开展。
有时候与人相处,数年乃至是数十年仍然无法敞开心扉的不在少数,而有的时候,融入到一个集体当中需要的不过是两个微小的瞬间。当曾锐站在他身前不可一世的宣判着外龙卫的死刑时,当自己说出心中所想所有人拍桌叫好。
血色议事从来没有任何不必要的繁琐程序,一经讨论结束之后达成了共识,那行动便会立即执行,当晚血色中全员出动为将要来临的大战做着最后的准备。
“我是谁大家都很清楚,我今天之所以站在这儿,是必须要和大家说清楚一个问题。如今有人将注意打在了我们的头上,打在了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上,打在了我们的子女婆娘身上,你们乐意吗!”
曾锐站在城外城中央的特意搭建好的高台之上,刻意用慷慨激昂的语气向民众们喊话,于是就眼前这一场参会人数不同于以往的誓师大会。
底下的百姓们首先没有听明白曾锐所说的是什么,虽然众人皆知城外城能有今天,从很大程度上来说是血色的功劳,同样也知道曾锐是血色的当家人。但正因为血色人做事很少会出现摆谱的情况出现,相比较而言也更为亲民,导致威严略有些不足,所以高台旁吵吵闹闹。
但随着曾锐的气势不断拔高,会场也逐渐静了下来,众人附耳相传曾锐究竟是说了些什么内容。紧接着群情激奋,如海浪一般成波浪线大声的呐喊声向外扩张:不乐意!
曾锐见自己的开头已经起到了一个很好的效果之余,决定使出音波之法将自己接下来的每一句话清晰的传到在场百姓每一人的耳中。这门功法还是张鹏教会他的,其实说起来上手难度很低,而难就难在对于锻骨境而言消耗速度极快,即便是曾锐经过洗精伐髓仙人抚顶也不得避免。最多不过是能够比常人多说上半柱香的时间罢了,为了保证此次誓师大会的成功,曾锐在高台上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经过了反复斟酌之后才确定下来的。
“这城外城是靠着大家的努力才换来的今天。这里就是我们安居乐业的家园,无论是那山贼马匪还是那反贼乱兵,只要侵犯了我们城外城就是我们的死敌。我曾锐代表血色在此给父老乡亲做出保证,只要我们血色还在,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也不容外敌踏入我们领土一步!如果想要侵占我们的家园,那除非是踏着我曾锐的尸体过去!”
待曾锐将会议推向了最**时,易达举起了手中的拳头大声嘶吼道:“誓于城外城共存亡!”
曾锐这一番慷慨呈辞确实是很好的煽动了现场的气氛,随着易达一句话之后城外城的居民们一个个握紧了拳头高举在空中,高声呐喊着誓于城外城共存亡!
这是刘翰林计划的第一步,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若是单由现有的兵力想要分别保护罪州城和城外城两地,自是难于登天。所以想要将城外城守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全体民众的共同参与。只有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努力才有可能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
很显然,这一次的行动获得了超出预期的成功。在曾锐的宣讲结束之后,大部分民众仍聚在原地久久不散,他们也希望能够为守护家园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而血色老早就已经准备相应的人手在一旁负责登记。将民众分为了三类:青壮年自然是加入民兵队参与到守卫城外城的第一线上,而手艺人工匠等则负责加固城防,至于老幼妇孺则是参与到后勤保障中,为守城将士提供热饭热菜。
打仗本来就是打的银子,血色只得将所有的积蓄全部都拿了出来,为将要来临的大战做好准备。
第二日晚间血色在原来的黄金楼大摆宴席,将整个酒楼都包了下来供罪州城各个势力的领头人用餐。
原来的黄金楼现如今已经挂上了文楼的招牌,至于里头的装潢并没有经过大的改动。
能够做到在各行各业拔尖的人士无一不是心思通透之辈,今日血色设宴的目的众人自是十分清楚。
曾锐胖子王刘翰林等人从开席起便只是招呼诸位吃好喝好,也没有提任何关于今晚宴请缘由。而被邀请者也纷纷心照不宣,没有哪个不懂事的率先提问。
直到众人酒足饭饱之后曾锐才站在文楼的正中央朗声朝众人说道:“诸位皆是我们罪州城各个势力中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今日我究竟是为何将大家聚在这里,想来诸位也都十分清楚了。”
曾锐的话也说的十分有水平,先将在场诸人给高高捧起来,没有人不喜欢听漂亮话。再言之曾锐所说也确实是事实,这马屁拍的也确实是恰当好处。
至于南地动乱的消息,在场者自然也都有自己的门路打听到,从某些程度上来说他们甚至比血色了解到的更加充分。
除了蜂楼及时雨等遍布整个大陆的顶级势力例外,其余大多数还是罪州的本土势力。倘若罪州城破,那依照华夏大地上的惯例,即算是不会做出屠城那等天怒人怨的暴行来,但一番烧杀抢掠也很难避免。
人家蜂楼及时雨即便是各路人马也不可能敢冒犯,可他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的家业便在罪州城,而像他们这等地方乡绅富贾本就是抢掠的首选,城破之后以他们各家那些教头护卫根本就起不到丝毫抵挡的作用。
那他们辛辛苦苦多年打拼积攒下的家业也都会荡然无存,这自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对于血色今日的宴请无非便是希望大家为守卫罪州城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将罪州城守住不仅仅是血色一家之事,这中间牵扯到了在场的每一位的利益。所以该他们出力的时候并没有谁会想要去推辞,罪州城不同于其他城池,因为大陆上对于此地都充满轻视,使得它的凝聚力本就要更强。
能够到场的都深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自然不会再做出只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蠢事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当下便有人在底下喊道:“锐大当家的,有什么有需要我们出力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这罪州城是我们共同的家园。若是有人想要到我们罪州城作乱,我老林头一个不答应!”
曾锐眼睛一扫出言之人,嘴角勾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这老林可是罪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罪州的瓦肆勾栏青楼妓.院能有一大半掌握在他的手上。
不过他发笑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老林的身份,而是这老林和胖子王都快好的同穿一条裤子了。这胖子王虽然做事扎实时不时还能够独辟蹊径想出来让人耳目一新茅塞顿开的法子。
但是在个人生活上他可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从他刚刚加入血色起便于前来拉拢关系的老林一见如故,之后两人便黏在一块儿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了。
不用去想以往像这等场面,碍于身份老林向来都是躲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而今日第一个站出来发言自然是胖子王的授意。
不得不说在办事上,这胖子王确实也是个难得的人才,能够把各个细节每一个方面都提前把控安排的恰到好处。
不过曾锐倒是觉得今天这个场合其实没有必要,在场的都是明眼人孰轻孰重自然能够分得清。
现在要他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总好过城破之后一无所有。
有了老林开了个好头之后,诸位当家人也纷纷表示罪州城唯血色马首是瞻,但凡有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站在正中间的曾锐扫视了一圈之后点了点头,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其实对于今天的宴请,其实只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最多算是给罪州城里的各大势力提前打个招呼,让他们明白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了。
在血色的管理下,其实最大的受益者并不是老百姓而是眼前这群各行各业的佼佼者。曾锐相信这个道理自己明白,他们同样也会明白。自罪州城交于血色掌管起,无论是赋税还是规矩都有较大的变化。要知道无论是刀枪花还是鳄鱼统治时期,统治者都垄断了大部分赚钱的营生。各行各业的领头人作为名义上的当家人,可真正能够分到自己手上的却是寥寥无几。无他,大头早都已经被统治者分走了大半,偏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众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就此作罢。
可血色的到来却改变了这样一个局面,曾锐并不是商贾出身也并非世族子弟,相反他对于最底层的老百姓们更有一种天生的亲近。他并没有想要去压榨剥削这些劳动人民对生活最后的一点渴望,若是朝各行各业的老板们出手,那羊毛出在羊身上,真正压垮的势必是那些本就是入不敷出的穷苦老百姓。
所以曾锐在明知自己的做法与前几任掌权者不一时,也并没有想过要改变。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儿,也会造成不同的结果。这一点,想来作为得利者商贾势力头目们要更加清楚。
宴会的最后结果自然是全票通过,罪州城备战已是迫在眉睫,没有一丝一毫的时间可以浪费的。
让曾锐没想到的是,这一场宴会筹到的银两却是一个天文数字,甚至是要比胖子王这商业鬼才操作两年的盈利总和还要多。要知道胖子王可谓是将这罪州城里谁家里有件什么宝贝都摸了门清,更是没有几家能够幸免的。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胖子王倒是毫不在意,见曾锐被震撼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时。胖子王得意的眉毛一挑,老神在在的说道:“锐爷,你说对这些罪州城的上层来说他们最在乎的是什么?”
“银子?”曾锐带着些许试探的语气问道。
谁知道胖子王很果断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怎么会是银子。我这么跟你解释吧,凡是在罪州城有立足之地的商贾,他们赚到的就都是暴利!由于罪州城的特殊性,导致他的物价居高不下。又不断有身怀巨款仓促跑路来到罪州的新鲜血液,导致罪州城物价虽高但仍然能够保证收支平衡。这最后的结果便是罪州城的商贩们赚了个盆满钵满。所以统治者才会去眼红,觉得商贩们分走的是原本属于他的利益,才会在所有赚钱的买卖上都要横插一脚。而商贾为了能够将统治者的要求完成,又保证自己的利益不会受到侵害,那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再次提高物价。于是乎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见曾锐听了个一知半解,面带迷茫之色,胖子王只得继续说道:“既然这罪州城的商贾压根就不缺钱,那银子对他们来说就不过是个数字罢了,多些少些极尽奢靡也用不完就不会在乎那么多了。他们虽在罪州城有一席之地,可大多也同其他人一般是身背要案得罪过惹不起的大人物才会流落此地。所以,他们格外会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换作任何一州,即便城破,自己大不了携妻带子卷上金银财宝一走了之。可他们不行,他们即便是想要离开隐姓埋名过这一生,可天下之大却无处藏身。他们真正在乎的就是现在所拥有的地位,他们之所以能够在罪州城风生水起便是因为多年来的人脉关系与交际关系,这是他们绝对无法放弃的东西。”
“而到了眼下,他们若是在舍不得些许蝇头小利,那付出的只会是身家性命。这种情况下他们又怎么可能还会遮遮掩掩,舍不得付出些黄白之物呢?”
不得不说,单论这心思,曾锐心里头暗自点头胖子王确实比自己要更胜一筹,可以说是将这群商贾的心思摸得极为通透。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会去担心他们不心甘情愿尽力而为呢?
解决了钱财的问题,行动也顺利了进入了刘翰林计划之中聚财募兵中的募兵阶段。有了巨大的财力作为支持,想要在罪州这座巨城之中招兵买马自然绝非难事。
虽然明知此战的凶险,但报名加入者仍然是络绎不绝。按计划此次募兵人数过万,待遇甚至要比原城防军更加优厚,不过此举并无人提出异议。因为无论是曾锐还是城防军亦或是前来报名者都十分清楚,他们的加入无非是充当炮灰的,所谓优厚的待遇也不过是他们的买命钱罢了。不过义无反顾者比比皆是,实在是这世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们只能自我安慰保卫自己身后的家人还能有钱拿,何不为之。
对此曾锐倒也没有觉得不忍,战之一字刀斧加身刀剑无眼,有将士阵亡也是常事。自己为了能够保护好将士们,让他们将自己的战力发挥到极致,那花钱雇佣他人充当炮灰又有何不可?说到底这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买卖罢了,相比于那些强征民夫的暴戾君王,曾锐此举已经是无可挑剔了。
募兵阶段说起来共分为两个步骤,第一个步骤是设立招兵处让罪州城的青壮年难行踊跃报名,第二个步骤是派人在各个人口聚集地将消息散发出去,血色高层在总部内邀罪州城的隐士高人出山一同守护罪州城。
对此事曾锐并不是特别了解,还是在刘翰林与胖子王的共同解惑之下,曾锐才知道原来这罪州城真的如传说中一般卧虎藏龙。用张鹏和易达的两人话来说:“这罪州城里光我知道的就有两股气势格外惊人,修为最次也稳稳立在虚圣的台阶上,至于不知名的伪圣足有一掌之数。”
在刘翰林的计划当中,之所以要将血色誓死守城的决心传播出去,最主要的便是得民心。也让老百姓们明白,这罪州城单单由血色一家守护不够,罪州城是所有人一起的罪州城。至于究竟会不会有隐士高人出山,所有人都是抱着一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态度。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近段时间内除了招兵处十分热闹之外,就连血色总部门口也十分热闹。大家都想看一看这罪州城里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武林高手,尤其是是一些老辈人,对于这罪州城的一草一木都十分了解,他们很想知道究竟是哪位街坊邻居修为甚高而自己不得而知。
血色总部招募英雄豪杰的门槛是八阶锻骨境巅峰往上,之所以没有定在伪圣一阶,是武者更了解武人。能够身为伪圣修为尚且能够隐居在此,不外乎两种情况。第一种便是传说中的大隐隐于市,通过在俗世之间的修行红尘炼心,这一种情况其修为必是深厚无比,已经到了以形化道的程度。想要他们插手罪州城的事情几率微乎其微,毕竟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他们心中皆是修行,即便是城破同样是修行的一部分,断然没有插手的道理。
而第二种情况,则是拥有些难言之隐。明明可以享受着锦衣玉食,他人供奉,可偏偏只能隐姓埋名,这份苦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忍受的。除非,有不可抗力驱使着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可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他们就更加不会站出来了。所以对于,此举究竟能够获得多大的收获,所有人都不看好。用刘翰林的话来说,此举不过是如同千金买马骨一般,给大家做一场秀罢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血色千金买马骨
至于是否会有意外的惊喜,这就不是众人能够算得到的了。
正当所有人拭目以待之时,紧盯着血色大门口想见见究竟有哪些隐世不出的高人时,城北与血色还有些生意往来的老铁匠走入了大门之内。
说起这老铁匠,曾锐确实还挺熟悉。这老铁匠姓王,大家都管他叫老王,算是这罪州城里在铁匠这一行中最为权威的了。
之所以血色会与老王有生意来往,也是源于老王铁匠中的兵器在罪州城内属于一流水准。而血色几位高层的理念相同,在该花钱的地方丝毫不能节省,老王铁匠铺里的东西也算得上是贵有贵的道理。
“老王,你怎么来了?”来者是客,又是熟人,曾锐率先开口提问。
血色千金买马骨的招贤纳士,身为生意伙伴的老王不可能不知道,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当着众人的面来跟自己开玩笑,所以便有了曾锐这一问。
老王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不是听说曾老板你们在齐聚力量共抗外敌嘛,我身为罪州城的一份子也想尽一份力。”
老王的双手来回搓动显得有些拘谨,这血色的总部其实他从未来过,大多时候都是由专人与他对接。即算是见过曾锐几回,也大多是大批量交接时在铁匠铺里。这突然一下让自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还真让他有点儿不习惯。
“这,你能替罪州城.....”曾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人好心相帮,要曾锐开口拒绝曾锐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好。在他看来,这老王打铁确实是一把好手,可要他上阵杀敌这就有点扯了吧。
正在这时,站在曾锐身旁的张鹏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然后目光炯炯地望着老王说道:“老王你既然来了,总要跟大家露两手吧?”
曾锐有些茫然的望向张鹏,显然作为最好的兄弟,他也不知道张鹏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谁知那老王,倒好像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一般。当下便将自己的上衣一脱,随意的放在了一旁的地上,露出了他精壮上身。只见他身上肌肉虬结,但不似那寻常武士的高高隆起,明显是通过长期的劳作才逐渐锻炼而来的。
曾锐带着一丝疑惑,小声嘀咕道:“老王是个炼体者?”
张鹏展颜一笑道:“确实,老王不但是个炼体者,还算是个古修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老王也曾是宫里的人。”
老铁匠闻言,面上露出了一丝慌张的神色,忙问道:“张老板您是怎么知道的?”
张鹏却只是随意的笑了笑说道:“老王你先给大家看看你的力量有多恐怖吧,至于其他事待外头的人散了之后,我们再细说也不迟。”
“我,也没什么可展示的,不过就是有一把子力气罢了。”老王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人却一步未停,径直走到了血色院门口摆放兵器的兵器架上。
随意的拎起了两把阔刀,向曾锐问道:“曾老板,我要是一不小心毁了这两把兵器,回头给您补上可否?”
曾锐则是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两把破铜烂铁而已,不碍事的。”
见主家人都开口了,老王倒也干脆,直接将两把阔刀握在手中。只不过握的方式有些异于常人,大家都是握着刀柄而他紧握刀尖。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瞬间发力,双臂肌肉微微隆起,甚至是手上青筋暴起清晰可见。远处的老百姓胆子小的都已经被吓得用手蒙住了双眼,深怕这老王血溅在自己眼前。
可他们预想的局面并没有发生,相反那比平常大刀还要厚上几分的阔刀竟然让老王握的卷刃了。随着老王逐渐发力,那阔刀被卷做一团,老王冲着曾锐与张鹏然后憨厚一笑。
别说台下的老百姓们被老王的精彩表演给看傻了,就连曾锐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名貌不起眼的老铁匠竟然掌握者如此惊人的力量。曾锐虽然不是地地道道的炼体者,但对于炼体一途究竟有多难,他还是了解的较为清楚的。试问像老王这般直接徒手能够将阔刀撕裂的狠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而老王的表演到这里并没有结束,接下来的举动他同样是让人大开眼界。他麻烦血色的几位护院将兵器架上的兵器纷纷取下,并朝他攻击。
几位护院压根就不敢上手,虽然说老王自己主动提出的要求,可这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儿,没有自家大哥发话他们也是不敢做的。直到张鹏点了点头,得到了张教头的首肯之后他们才提起兵器朝着老王挥去。
从一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到见老王刀斧加身不伤分毫,逐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也加快了攻势。而老王始终站在正中间,任凭刀劈斧砍,他自云淡风轻。
一声声百姓的惊呼,证明着眼前发生的匪夷所思。这天上谪仙,老百姓们听过但并未亲眼见过,只知其强大无比,却不见真容。可老王不一样,老王作为罪州城里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整日走街串巷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可今日他确实散发出了别样的光彩。
“不知张老板为何知道我来自宫中?”老王目光紧盯着张鹏,此时他眼中闪耀的光芒就连他店里的伙计都极少见过。
老王的表演结束之后,老百姓们就好像是看街头卖艺的把戏一般,久久不愿散去。也怪不得他们,这老王可不是胸口碎大石的街头艺人,也是一个实打实的炼体士。就这么站在他们的面前,带给他们的冲击力也是极大的,一时半会儿只能想要他们消化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最后没有办法,曾锐只好让血色众人对街坊四邻进行疏导。毕竟热闹也看完了,大家也该该干嘛干嘛去了。接下来,血色也该关起门来说正事了。
张鹏面带笑意,丝毫没有因为老王的目光而产生任何波动,“古修者可是极为少见的,绝大多数修炼功法想来都已经失传了。而我上一次见古修者便是在大内深处,不过他的火候自然是不能与你相比。所以在你将上衣脱下时,让我感受到的那股势,我便觉得十分熟悉。所以才会猜测你是否也来自宫中,而你的表情便已经出卖了你了。”
“原来如此,是鄙人唐突了张老板。”听完张鹏的解释,老王双手打一拱手朝着张鹏抱拳行礼道。
而张鹏则是很随意的轻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说道:“宫里的人落到罪州隐姓埋名做个铁匠了结余生,想来也有不少故事吧?王老头,试问换做是你,你会愿意用一名来路不明,甚至随时可能给自己惹下**烦的人来共事吗?”
转瞬之间,张鹏的话锋一转,言语也变得咄咄逼人,目光锐利的从老王身上剜过,很显然他的目的便在于现在就让老王做出决定。
老王的面色有几分徒然,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整理思绪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张鹏趁热打铁说道:“想来老王在宫中就是给铁匠师傅吧,也算是铁匠师傅中站在整个大陆最顶端的人物了。就这么窝在罪州城里你甘心吗?”
老王听到了张鹏这句话之后,先是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异,不过很快便释怀了。缓缓说道:“果然什么都躲不过张老板的眼睛,看来对我的事情你应该已经是有所了解了吧。不过其实我并不是在了结余生,我确实是宫里的人不错,但我现在干的同样也是我自己喜欢的事情。”
密室之人,仅有曾锐张鹏与老王三人,而曾锐和张鹏就好像是最优秀的倾听者,他们一直沉默的听着老王将他二十年前来在那宫中的故事原原本本说完,也并未发表任何自己的意见看法。
老王的事迹听完之后,曾锐很长时间都没有缓过神来。就连他也没想到在罪州城里一个小小的铁匠竟然还有着如此惊人的背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来宫中要比江湖上的斗争更加凶险,就连一个御用的铁匠尚不能避免。
老王原本是御用铁匠中的佼佼者,专为禁卫军以及传说中的隐龙卫提供服务。当然,他们所在的位置也决定了他们的冶炼水平同样达到了华夏大陆的顶尖水准,无聊是技巧还是材料他们都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每一代铁匠中都会有一名总管,到了老王这一代除了他以外,另外一名技艺高深者便是他的师弟,而他的师傅便是上一代的铁匠总管,掌握着最为核心的技术。而下一代的传人便由他的师傅从他们两人中选出。
不同于平常的铁匠铺,在大内中条条道道的规矩要更多于外界,作为总管除了要有高超的技艺以外还需要做到统御好宫中的所有铁匠。而老王并不擅经营人际关系,也不会去刻意讨好自己的师傅。他全部的精力都用来钻研技巧,企图让自己的技艺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第三百二十八章 铁匠疯魔十八锤
单论技巧老王要高出他师弟一个档次,而这个事实他的师弟同样很清楚。
可他的师弟要比他的心思活泛的多,在他深知自己的技巧与师兄相比相差甚远的情况下,想要获得师傅传承下来的总管之位,唯一能做的便是从其他方面远胜于自己的师兄。
如果仅仅是如此,其老王并不会在意。因为在他而言,只要有好的材料供他使用,只要能够让他继续实现自己的梦想。其实是不是大内铁匠总管,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可这世上人心险恶,他是如此想法,他的师弟并不是。老王虽然不善于经营人际关系,可凭借着憨厚的性格高超的技艺在铁匠之中也是人缘极好,他师弟如果想要单靠人际关系拿下总管之位可谓是难于登天。
于是乎他便动起了小心思,决定设计陷害自己的师兄。在一年一度的大内演武彰显出王朝战力的事情在做文章。要知道老皇帝虽然有心无力南征,收复自己的疆土,可每年的演武却是极为重视。而禁卫军所使用的兵器战甲也全部都是由大内铁匠炼制而成。
在知道禁卫军中的兵器由自己的师兄负责时,师弟便在演武的前夜使用了腐蚀性极重的焚龙液涂抹在禁卫军中的长枪上。等到第二日大内演武时,金铁交加之声不绝于耳之际,禁卫军中的长枪竟然大量应声折断。
霎时龙颜大怒,要知道禁卫军中使用的兵器已经是全军中最为精良的了,而竟然会出现滥竽充数的情况,在演武之中发生了大规模的损坏。这还仅仅只是演武,若是大战损失的可就不只是单单老皇帝面子,还有众将士的性命了。
为此老皇帝下令严查此事,凡是涉事人员全部打入天牢,中饱私囊之人株连九族!
而演武当时,老王并不在场,他对于自己冶炼的兵器有着绝对的信心。他不相信自己精心冶炼的兵器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可他并没有机会去寻找事情的真相便被捉拿关入了天牢。
在天牢之中他左思右想可得不出任何结论,碍于老皇帝颜面此事到他这一级便已经打止了,而他的师傅也引咎辞职告老还乡了。而关于大内军需铁匠总管一职他的师弟顺理成章的接手了。当然,这和他多年结党营私也有关,他早早地替自己打好了基础,将那些面前的阻碍都已扫清。
而当这一消息传到老王的耳中时他便猜出了事情大概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想到这宫廷内斗权利之争竟然会发生在他一个勤勤恳恳的铁匠身上。而做出这一切的竟是自己在身边多年的师弟。
要说不气不恨不怨是不可能的,但他并不是恨他师弟,而是恨他自己识人不明。
等待着他的必定是处以极刑,要他就此作罢当然不可能。师傅一世英名最后却因此受到连累而含恨还乡,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自己细心钻研业务技巧却被人陷害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他当然不服。
而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龙颜大怒的案子尤其是已经盖棺定论,他想要翻案而起难于登天。尤其是连老皇帝都上心的事儿,底下官员也不敢有任何拖延,这一不小心可就是要掉脑袋的。这一切要走的流程恐怕会很快结束,至于等到秋后问斩更加是想都不用想的痴人说梦。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赶紧想办法逃出天牢。
天牢十二时辰皆有狱卒巡视,戒备森严。若是寻常人被关在天牢之中,哪怕是伪重楼境的高手同样也逃不出去。
可他老王是个异数,首先他本来就是个铁匠而且是一名技艺高超的铁匠,对于监牢的构造甚至他都有所了解。所谓守卫森严根本就难不倒他。
而且他们这一门的铁匠都研习了皇宫中的古修法蛮牛术,用于淬炼自身力大无穷,配合锻造之术疯魔十八锤的。结果竟然在天牢里派上了用场,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领会其要领,明白薄弱项在何处之后,这逃出天牢对老王而言易如反掌。
在观察了一整天构造之后,夜间他闭上双眼在脑海中不断构思自己如何逃出生天。子夜时分,他便没有任何犹豫的行动起来了。
先是悄无声息的将关在一块儿的几名睡梦之中的囚犯敲昏陷入长时间的昏迷。紧接着便是轻手轻脚的将自己身上的镣铐给自己拧了下来。
之后更是利用狱卒巡视的空隙直接将手腕粗细的铁柱活活拧断,保证了可一人通过的间隙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除了将路上遇见那恼人的狱卒给打晕之外,他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杀就这么简简单单的逃出了天牢。
也许说起来很简单,可毕竟要知道他老王是那十来年间唯一一个逃出天牢的人。其中究竟有多凶险,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在他缜密的计划当中只要任何一步出了微小的纰漏,等待他的就必然是当场格杀的结果了。可他,偏偏就逃了出来。
对皇城他并没有任何可留恋的地方,自己敬爱的师傅已经告老还乡。而在皇城多年他也极少在外走动,数丈高的城墙并不能对他这名锻骨境巅峰的炼体者造成任何阻碍,当下便连夜逃出了皇城。
本有去师傅家乡找一找师傅的想法,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自己已经害得师傅颜面无存了,这下自己又是朝廷钦犯再去找师傅恐怕还会连累到他。
于是乎也没有目的地的开始逃亡,直到在一处叫不出的郡县酒楼内听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江湖游侠说起。在南地有个罪恶之都那属于三不管,想来自己这案子到了那,只要不太过张扬便不会出事。
有了目的地之后的老王行动的更为迅速了,身为炼体者身强体壮一路上风餐露宿也不觉疲倦。
若是饿了就下至各村落中去,替乡民打些农家用具。以老王的本事做些小物件,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而乡民淳朴,多会替老王准备很长一段时间的吃食。
就这样老王一路紧赶慢赶便渡楚河来到了罪州城附近。而罪州城旁多乱匪,就连老王这流浪汉的造型都吸引了数次马匪沿路抢劫。
而正是这些马匪山贼成就了老王的第一桶金,以老王的身手对付这些不入流的乱匪自然是小菜一碟。
就靠着黑吃黑将乱匪们的赃物赃款收归己用在罪州城开起了铁匠铺。凭借着老王的技艺高超,便将铁匠铺越做越大,也就有了今天罪州城老王铁匠铺的地位。
听老王说完了全部的故事之后,张鹏率先开口问道:“不知道王师傅你的疯魔十八锤,已经练到了第几锤?”
虽然张鹏已经带给了他数次冲击,可老王仍然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反问道:“张老板连疯魔十八锤也听过?”
而在一旁的曾锐就好像是听天书一般,什么疯魔十八锤他连听没听过。于是也冲着张鹏问道:“什么疯魔十八锤,连铁匠的功夫你都有涉及?”
“铁匠功夫?铁匠只是王师傅自谦的说法。以王师傅的手艺而言恐怕早就是位锻造大师了吧?”张鹏面带笑容,再次向老王发问。
老王倒是极为干脆的点了点头表示承认,而张鹏也没有丝毫犹豫的接着说了起来:“铁匠自远古时就存在,也是依靠他们逐渐摆脱了茹毛饮血的生活,让华夏人们逐渐学会使用器具。而铁匠是最初级的说法,往上有锻造师,锻造大师,以及传说中的锻造宗师。而疯魔十八锤,这种自远古传到现如今的修炼功法正是那第一位的锻造宗师亲自撰写的。疯魔十八锤,前三锤轻而易举,中六锤力重千钧,后九锤一步一重天,王师傅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连我也没想到张老板,竟然对我们的行当如此了解。鄙人不才,至今还仅练到了第十锤。”见张鹏对自己的功法竟然了解的这么清楚,老王也就没有丝毫隐藏直接将自己的掌握情况给说了出来。
“第十锤!”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张鹏都有些动容,曾锐虽然不知道这第十锤代表什么,但光看张鹏的表情便知道,恐怕老王在锻造一途上的造诣已是十分惊人了。
张鹏看了一眼身旁的曾锐之后,解释道:“前三锤不过是基本的锻造之法,而中六锤能够将兵器的锋利坚硬程度大大提升,至于后九锤则可以达到把兵器提升一个档次。即便是寻常兵器到了王师傅的手中,王师傅也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让它变成神兵利器。”
这下王师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我还没有那么强的能力,让武器有些提升我倒是能够做到。但要说将寻常兵器炼成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我可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不过曾锐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一下子心思就活泛起来了。想起自己前几日得到的虎胆亮银枪,若是能够将它给提升一个档次,那自己的战力必然也能够有所提升,对接下来的大战中也会有着不小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