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一章 草根能不能重义
瞧着虚影老者上下审视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话语,曾锐也不知如何开口。
虚影老者倒也不是名不通人情世故之人,而是带着些许诧异道:“小伙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明白吗?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们路家的晚辈拿了兽牌给你,保你在凤池之中畅通无阻,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见你好像之前并不知这兽牌的妙用,难道每日来你便戴着胸前四处乱跑吗,难道不知身怀重宝可是很容易惹上杀身之祸的吗??”
曾锐再次摸了摸这胸前的兽牌道:“难道这有什么讲究吗?”
虚影老者略微沉吟道:“你之前难道没发觉从你入凤池起,百兽退避,蛇虫不侵吗?若是没有顶级战兽的兽牌你当能有如此好运?”
曾锐之前便已经猜想到自己之所以能够一路好运闯过号称九死一生的难关便是通过胖胖赠送的这枚兽牌,在此再次通过了虚影老者的确认,算是彻底解释了这凤池为什么会如此简单,这兽牌又有何妙用。
“可是前辈,如果这兽牌真像您说的那么神的话,为什么刚刚那巨龙见我丝毫不惧,并还想一口把我给吞了啊。这么说来,这兽牌倒也并非百试百灵,妙用无穷吧?”
曾锐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回了之前把他吓破胆的巨龙身上。
那虚影老者做出了一个具有人间烟火气的动作来,吹胡子瞪眼道:“璃蛟离化龙只差最后半步了,本身就已经可以说是跻身于顶尖异兽之林了,又怎会被一块兽牌恫吓。再言之,龙族与食铁兽一族本就不和,璃蛟又怎么可能会屈服于一块食铁兽的兽牌。退一万步说,这世间像璃蛟一般的异兽不说屈指可数,但各州各地恐也不过寥寥,你再算算除了在各州出类拔萃的异兽以外,这兽牌差不多能克制一切通了灵智的非人类生物,你敢说这还不算是妙用无穷?”
听虚影老者如此说来的话,那这兽牌确实算得上是一件异宝了。曾锐之前一直便把它当做是胖胖留给自己的纪念,别说好好搭理,就连擦拭干净都从来没有过,就像普通玉牌一般随意的挂在胸前,哪知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在里头。
“这类似的兽牌老头子我早年间倒是有缘见过两块儿,不过那人家可倒是皇亲国戚的正统血脉,得的也是人间帝王的赏赐。如果说路家为了子孙后代能够有惊无险通过这凤池考验,散尽家财换了块顶级兽牌我还能够理解。可是小伙子你是如何得到这块儿兽牌的我还真是想象不到。”
曾锐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被虚影老者示意制止,只听着他接着说道:“我想来一般能够接受路家之邀来着凤池寻九死一生之宝者,皆是因为路家许以厚礼,又或者当事者遇着了什么过不去的坎才会硬着头皮出发,不然谁会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事情赌上自己的性命啊!我还真没见过有哪个入了这凤池之中乃是锦衣玉食的佳公子,大部分无非是江湖上讨生活的亡命徒,又或者是那豪门大派中郁郁不得志的小师弟,希望以此为平台,赌上身家性命鲤鱼跃龙门。难道,小伙子你并不是这样的吗?”
虚影老者说完看着曾锐,表情平淡看不出什么心情。
而曾锐则是苦笑着点了点头后,稍作停顿又摇了摇头,一时间就连历经磨练大大小小什么场面都见过的路家先祖都有些被他给弄懵了。眼神中带着迷惑地望向曾锐,似乎在等待他来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混的确实算不得多好,来这儿的目的不瞒您说,确实也是想赌命傍上路家这棵大树。说傍上其实也不算多合适,我有自己的势力虽然和路家比起来那是判若云泥,但好歹也算是有自己的窝。我只是希望能够靠自己赌命为我和身后的兄弟们留下一张护身符,倘若有一天我们到了非死不可的关头,路家人能够念及旧情替我们伸出援助之手。”
曾锐都也并未隐瞒,而是将自己内心中真实的想法毫无遮掩的直接给说了出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了,这天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自己往日里与这路家素不相识,若不是为了好处谁会愿意以命相搏,这事儿不丢人。
“如果是你这么说的话,那老夫倒还得高看你几眼才是了。当首领者方能身先士卒,何愁大事不成?我这来过不少年轻人,我也都曾问过他们为何来此,他们说出的理由比你更高尚更大气的不少,但像你这般真实的却不多。他们也许满口的民族大义,就好似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一般,可真当有利益相冲时他们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上不下十分忸怩,我看的好笑不已。我希望你话说的这么漂亮,接下来的事儿也能够办的漂亮些,切莫让我失望。”
虚影老者的话音刚落,曾锐也没多做犹豫,而是直截了当的开口道:“如前辈有何吩咐尽管开口便是,小子若能做到必然不会推辞。”
要么怎么说曾锐这人功夫一般,说话的水平特高呢。这都不用经大脑思考便可以直接说出来的话语让人不由自主的会认为是发自肺腑,而实际上呢这里头的道道,明眼人只需要细细品味一番自然便可以明白。
要是旁人面对这样的老前辈必然是诚惶诚恐都不知如何作答,可曾锐偏不一样,他只刚一接话就先给自己想好了退路了,逞能也得分场合,说两句漂亮话无伤大雅,可若是为此丢了性命那可就不值了。
他话里的意思虚影老者又怎会不知,笑吟吟道:“你这小子脑子倒是转的挺快,放心好了这事儿对你而言是好事儿,算是白捡的好处和惊喜,必然让你满意。”
曾锐拱了拱手道:“无功不受禄,还请前辈明示。”
都混到了曾锐这个份上哪还会相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出现,惊喜?别到头来变成惊讶曾锐便已经心满意足了,面色如常的看向虚影老者。
而虚影老者见到曾锐并不为好处所动,至少做到了不喜于色,忍不住在心中点了点头算是赞许。
“想必你来时,路家的小辈已经和你说过了希望你能帮着凤池中的情况详细描绘出来,以备后人再次探索之用对吗?”
“没错。”事实就是如此,曾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很干脆的回答道。
“而你自然是应下来了?”虚影老者这句话其实算不上是疑问,而更接近于陈述着一个事实。
“当然,我连以身饲虎尚能做到,这举手之劳又为何不能应下。”曾锐不但直接回道,还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那如果说,我希望你做出改变,出去之后不要将这凤池中的一切透露给路家,你能够做到吗?”
果然,曾锐一瞬间便明白为什么所有人出去之后对于这凤池的情况都是遮遮掩掩,甚至有很多人更是直接闭口不言。原来所有人都经过老者的询问,并且在老者这儿必然会得到就连在路家都得不到的重利。要不然不可能在资料上关于这老者的消息,连一个字也找不到。
“不......”曾锐直接摆了摆手就要拒绝,而虚影老者略带玩味的看着曾锐。曾锐看出老者有话要说,但心念一动之后接着说了起来:“不用说了,小子我做不到,也不会同意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辈您现在必然是会许以重利,让我答应您的要求。可如果这是让我自由选择的话,那前辈,对不起,我不乐意,我并不想答应您的要求。”
这回轮到曾锐化被动为主动了,还没等虚影老者接上话并直接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做出的承诺都是需要负责任的。我知道前辈您用来封口的利益,恐怕我压根就拒绝不了。所以我在这儿恳请您别开口,我这人从小就没吃过几天饱饭,算是穷疯了的。完了,您要直接将利益摆在我面前,那我肯定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不如这样,如果您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您来说,由小子自己判断。如果说,小子觉得您说的有道理且同样是为了路家好,那您的好处小子一丁点都不要,事儿也保证给您瞒的严严实实的,您看成吗?”
“你真的不想听听我能够给你什么吗?”虚影老者并没有因为被拒而动怒,相反面容变得更加慈祥友善,与曾锐心中所想似乎完成了一定的重合,但他并不敢确认,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这般无需以天下人为标杆的绝世高手更为可怕,他们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的喜好决定他人生死,而曾锐现在面临的正是这样的情况。
“不不不,前辈您真的不用说了,我知道您能给的东西,可能凭小子我自己打拼,这一辈子都够不着。您现在要是摆出来,我十有**会眼红,会跟个哈巴狗一样就凑到您跟前来,您说什么是什么。可是,前辈,您说草根是不是就不能重义了呢?”
第两百四十二章 此生必不负路家
“如果我非逼着答应呢?”那虚影老者语气一变,语气之中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把曾锐当做是风暴中心,从四面八方袭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曾锐为了印证自己的推断,决定赌一把!赌中了或者不会得到什么,赌输了留下的便是性命。
但即便是如此,曾锐还是想赌这一把。因为人无信而不立,自己已经答应好了路晴的事儿如果做不到,对自己声誉的影响尚且不谈。他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自己说过的话回过头来再打自己的脸,这算怎么回事?
于是昂起头无声地抵抗这股重楼境的威压,那虚影老者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诧异,一个小小的健体境武士面对重楼境的威压竟然还能摆出一副怡然不惧的态度来违逆自己的意思?
可他也不敢逼的太死,他作为一名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立于大陆之巅的绝世强者自然深知健体境的极限是什么。如果为了考验把这小子给逼的活活爆体而亡,那岂不是可惜?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等到了,可死在自己手中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不消片刻之后便收了功,环绕在曾锐周围的巨大威压也瞬间消失。曾锐就如同不堪重负的骆驼一般在威压消失的那一刻,直接被压倒在地,大口喘气。
他之前有过犹豫,在威压来临那一刻他也同样紧张。在承受着重楼境威压这短短几个呼吸间,对他来说就好像是度过了漫长岁月。虽然最初时有过犹豫,但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反而在最让他喘不过气来时他的心境变得无比平静了,若自己此刻放弃了那之前的苦岂不是都白吃了?还好,这一次又让他给赌对了。
凭空中似乎有两个手臂扶着曾锐的肩膀,将他缓缓扶起让他保持站立。那老者一步丈许来到了曾锐的面前,在曾锐头上用一枚黑色的果实慢慢画圈。
当圈画完那黑色的果实也跟着消散,而曾锐之前所受的伤势也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想到这黑色果实就好像灵丹妙药一般,竟然让曾锐的状态恢复的比之前没受伤时更好。
得了人好处,曾锐自然是立马躬身行礼道:“谢前辈搭救之恩。”
这虚影老者是不是凤池之主先撇到一边不谈,之前让自己险些丧命的考验是不是他刻意安排的这也不重要,至少现在自己的身体是靠着这老者恢复的,一码归一码,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
那虚影老者则是看了曾锐一眼之后,又将目光望向曾锐身后的凤池中,有些感慨地说道:“年轻人,你有时间听我说个故事吗?”
嘿,这妙手回春的本领简直是宛若仙人。别人想听仙人说话还没这机会呢,更何况还是刚刚出手搭救了自己的仙人主动给自己讲故事,焉有拒绝的道理?
“晚辈自然是洗耳恭听。”
虚影老者盯着曾锐是目不转睛,这名年轻人自己就如同丈母娘看女婿一般是越看越满意。有勇有谋,胆识过人,同时作为一名健体境武士这手上功夫也称得上出类拔萃。虽说他不愿透露自己的兽牌是从哪得来的,可自古以来这天材地宝也罢是仙家遗留之物也好都是有缘者得之。能得到这兽牌既是他的运气也是他的本事,无论是不是好道得来的。
还有一点是这小子,你说他过于正直吧,偏偏他话里话外给自己留足了余地。不像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更像是几经沉浮的老油子。
最最重要的是,此人看着玩世不恭说起话来也含含糊糊但重义,重到了面临死亡的威胁也不低头这一步便极为难能可贵了。
重义之人多愚忠,在这江湖路上大多不能善终,因为太过正直走不长久。
可曾锐这人表面见风使舵内心却有自己的打算,张弛有度。不出意外,出头只是早晚的事情。
自己作为路家的先祖,自然也希望能给路家的晚辈提供这样强大的助力才是。
心中稍作思量后,便不急不缓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老夫名叫路远,乃是现在路家的第一代家祖。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老夫飞升天界之际通过异法遗留下来的一缕残魂。
这凤池也是我一手建立而成,最早的作用是希望路家子孙能够始终保持警惕,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忧患意识不可没有,若家族中人人高枕无忧无所事事那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我路家血脉过于霸道和独特,生儿育女要比一般的大家族更加困难,所以少不得需要朋友照应。这凤池的作用,便是希望路家能够有真心朋友的照拂,以后的路才能够走的更远。
所以每一名来到了凤池中寻宝的年轻人我都会对他们进行一番考校,可数百年间竟然坚持到最后的仅你一人。
大多数刚见我时或许是如你一般诚惶诚恐恭敬万分。问起来的理由,一个个大道理说的一个赛一个好,说的和路家关系如何如何亲密,可当我许以重利让他们隐瞒这凤池中情况时,他们大多数都动摇了。
即便有少数能够坚守本心的,等我将威压外放时便立马跪地求饶改变主意。
而你是唯一能够咬牙坚持到最后的,所以我才会跟你讲这个故事。
人呐,都是很现实的生物。或许在利益面前,他们能够坚持一二,可真当生命受到威胁时,又有几人能够坚守最初呢?
随着一声感叹之后,虚影老者路远也说完了故事。
瞧着曾锐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路远随和的笑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曾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道:“路前辈,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您能把那重利是什么告诉我,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算是一道身外化身,在生死搏杀之际可以抵抗一次危及生命的伤害。”
路远说的风轻云淡,将这可以称为一次免死金牌的术法说的就像吃饭睡觉一般简单。可这事儿听到曾锐耳朵里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呐,金山银山给自己也得有命花才行,这重利可算得上是第二次生命了!
问之前其实曾锐是有些小心思的,他想着自己才是唯一一个真正通过了考验的人。连那些半路放弃的人都能获得大机缘,那自己的奖励肯定会更好才对。
可一听到连这些人都获得了一道免死金牌,曾锐一时间也不知道路远还能有什么更大的机缘给自己了。这路远话里话外说的都是如何看得起自己,想来给自己的赏赐也肯定不会差。
心里怀着憧憬接着跟路远随意搭话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却发现路远压根就不提给自己机缘的事儿。要知道这可是位仙呐,随便给自己点好处不就够自己横着走了吗?
可见他久久不提这一茬,曾锐就算是心里能藏住事的人可面对如此大的诱惑也有些不能自已了。
于是舔着脸问道:“路前辈,不知道您能赐我些什么机缘呐?”说起来还有几分谄媚,毕竟是厚着脸皮找人家要,曾锐即便是再不要脸,也是头一遭做这种事儿。
“你的机缘?我这一缕残影所留最大的机缘不是都已经给你了吗?”路远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反问道。
“不,不是吧,路前辈您刚刚给我用的那枚让我恢复伤势的黑色果实,就是您这最大的机缘了?”这也不能怪曾锐不相信,虽然这能够让人瞬间恢复如初的灵丹妙药确实也十分贵重,但曾锐所受的伤其实并不算太重,而且与那免死金牌相比,自然也有所差距,也就有了这一问。
“哈哈哈哈!”那路远抬起头朝着远处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看着曾锐仍眼角带笑地说道:“黑色果实?年轻人阅历不够也很正常,别说是你,就连这大陆上现在的重楼境武者们,见过者恐怕也没几个人。这可是传说之中配合仙家道法替人洗精伐髓强化血脉中最最珍贵的扶桑神木,你竟然说是黑色果实?”
扶桑树,远古时期,在海内东方,有一棵巨大的树,名扶桑树。高三百里(一说高三千里),沿着这棵树可以攀登到天上去,所以又名通天神树。据说后羿射日中那十个太阳就曾居住在这儿扶桑树上。
只是现在早就已经找不到这传说中的扶桑神树了,至于这扶桑木也就成了绝响,每一块都珍贵之极,要说是价值连城自然也是半点都不为过。
曾锐嘴巴张得老大,他想着自己能够占点便宜,可怎么也没想到这路远一出手竟然是如此大的手笔。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而那路远的身影也愈发黯淡,渐渐地只能瞧见大概轮廓了曾锐才反应过来,便听到路远开口道:“年轻人,我不需要你发任何的誓言了,只希望你此生不负路家。至于这凤池之中的秘密,你想和路家的晚辈们说就说吧,现在你该离开这凤池了。刚过易折,重诺是好事儿,可这江湖上重承诺的已经越来越少咯。”
等路远的话说完时,他的身影便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这半日来发生的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传说中只差最后一步的神兽,这大陆上所有修行者们的目标与梦想飞仙,曾锐突然一下都见识过了,也许冲击力很大让他一下子难以消化。
可凤池并没有给他调息消化的时间,一股巨大的空间拉扯之力将他拽了出去,回到了进来时的石碑面前。
第两百四十三章 不负重托献蚌珠
几个呼吸之后,曾锐才缓缓睁开了双眼,不同于水中的黯淡,再次看到天空自然是有几分刺眼。曾锐抬起手放在眼前给自己遮挡阳光,突然看到如此耀眼的光难免有些不适应,不过能再次看到外面的阳光正好。
路传生则在石碑旁枯坐了将近有一个月,目的便是在曾锐若活着出来的第一时间为他提供救助,避免路家的英雄受到二次伤害。
所在在曾锐刚回过神,捂着眼时路传生就已经凑到了曾锐身旁,语气有些急切的开口问道:“当家的,您这有什么不适,能说的话说一说,说不了还请用手指一指,我们也专药专治保证您早日恢复啊。”
而曾锐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仅仅是阳光照射让他有些冲击外其他什么问题也都没有,相比较而言从凤池之中活着出来的他,可比进去前状态要好上了不少。
“别啊,当家的,有病治病咱得抓紧,您可别年纪轻轻的再落下什么病根子那可就麻烦了。”路传生一见曾锐这副模样还当他是年轻人不知轻重,事无大小都想一肩扛着于是主动出言提醒道。
说到底,这路传生还真算是拿曾锐当朋友了,要不然只要曾锐能够安安全全的出来了,把曾锐交到了路家管事的面前,至于事后曾锐是死是活与他何干?可人路传生还能真心实意为曾锐考虑,唯恐他因为这次的事落下了什么毛病,这以后的江湖路便自然而然只能越走越窄了。
曾锐也不是个分不出好坏来的人,只是十分平静面带笑意地望着路传生说道:“路兄,你赶快去把你们家小姐请过来,曾某不负重托总算侥幸将这蚌珠给取了出来。至于我的身体?我自己心中有数,你尽管去请你家小姐吧,早一刻告诉她,也让她早一刻能将悬起的心放下。”
人并非仓皇逃窜,路传生仔细观察去了曾锐来,光这卖相还真不像是下凤池取宝了,简直是一副踏青归来的模样。衣服上么有半点泥印血迹,就连褶皱都极少,而曾锐从出来开始到现在,始终也确实没有流入出任何的疲惫或是受了重创该有的样子。
路传生因为在路家资历尚浅,也是第一回儿来担任如此重要的工作,所以来之前自然也是做足了准备工作的。他翻阅过所有资料记载,但凡是从凤池之中活着出来的人,必定是浑身四处带伤,血流不止,若没有呐灵丹妙药续命,恐怕不出两个时辰必定会遗憾离世。
所以路传生一直枯坐在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保证曾锐的安全,保住了他的命能交了自己的差皆大欢喜,可曾锐这种情况与之前所有的例子都不一样,由不得他不心慌呐。
要是曾锐刚从这凤池中出来,直接趴在石碑上便开始大口吐起了鲜血,那路传生兴许还不会如此心慌,至少还能做到对症下药。毕竟刚一出来便直接吐血的并不是没有,只要能够让路传生找到应对方式,他能够交的了差曾锐又能够保得住性命就是了。
路传生也很清楚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心理下想着先赶快把路晴给叫过来,把这件事儿给交接了,再通知这府上的医师替这位路家的英雄全身坚持一遍,若是有问题再直接将他先养在路府上得了。
于是也并没有多做犹豫,他路传生自己本也不是个婆妈之人,扫了一眼之后路传生叹了口气,走出了曾锐的小院子。曾锐自然能看到路传生眼中的担忧,两人对视本就互相了解自然谁也瞒不过谁来,竟一个眼神两人便已经交流完毕了。
不一会儿香风拂面,那路家大小姐便难得的一路小跑赶了过来,看见路晴朝自己走过来,曾锐有几分心驰神往。跟这样的姑娘打交道,可真是一件令人感到兴奋的事儿,瞧着那婀娜身段闻着那澜谷幽香,毫无疑问路晴给他曾锐的冲击感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情字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曾锐在凤池之中凌厉出手面对高山也能第一时间思索对策,却在这儿刚一见面便痴了。
事关路家年轻一代的生死,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路家的大小姐路晴,所以作为这件事儿的负责人,她路晴压力也很大。在路传生第一时间向自己报来喜讯时,她惊的一下便叫出声来,都还没来得及平缓下自己的情绪就已经急匆匆地赶往了曾锐这小院来,只有将蚌珠拿到手上了,尘埃落地她才能够真正放下心来。
没曾想这位路家的大英雄,在刚开始望着自己时就有些淡淡出神,自己本还有几分羞涩故意低下头不看他,谁知道等自己再一抬头望向他时,他竟然就已经在神游物外站在那一动不动了。
路晴脸颊暗粉,在心头里头啐了一声:这登徒子自己也见过不少,可敢在老娘面前两次三番的还真是头一个,这阿生怎么如此没眼色,还不知道去把他给拉回来?
紧接着路传生就大声地打了个喷嚏,得,这会儿都不用再叫醒曾锐了。光这一喷嚏,就直接打的曾锐一个激灵,直接醒了过来。
然后又有几分恼怒地看向路传生故意讥讽道:“路兄,这明天恐怕少不得有一场大雨下呐!”自己正做着洞房花烛的美梦,好不容易才大宴完宾客,又闹完了洞房距离一亲芳泽只差最后一步时,自己竟然被一个喷嚏给惊醒了?曾锐恨不得要路传生给自己赔个媳妇补上才是。
在这种节骨眼上,曾锐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路家还真不会拒绝,尤其是曾锐作为古往今来第一个毫发无伤出来的年轻人更是足够证明了自己的天赋,那路家的家主只要不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就不会做出不把曾锐这样的人才抓在手里的机会,所以就连在路家中选一名旁系的女儿出来嫁给曾锐,两家人便一家人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等到曾锐作为女婿再入路家门时,那待遇自然也不一样了。一个女婿半个儿,路家那源源不断的资源自然也会朝着曾锐倾斜,能入凤池全身而退的完成任务,此子只要不半路夭折必成大器,所以只要曾锐还在路家,路家便会尽心尽力去辅助,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可如果说随便一个姑娘的话,以曾锐现有的条件,他在罪州城啥样的姑娘他找不着吗?可他想要的仅仅是眼前这朝着自己微微一笑便风情万种毕露无疑的路晴,他很清楚自己心动了,所以便呆住了。但想找路晴,对于现在的曾锐来说就有几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且不说路家需不需要通过将家族内的大小姐作为联姻笼络人心的关系,即便是这样,一个州城仅限于城内的二流势力头马又怎么可能入得了路家的法眼。再说了,曾锐也许敢明目张胆的多看路晴几眼,但绝对不敢当她面儿将自己梦里的故事给重复出来,因为他同样害怕自己被路晴那修长的美腿给两脚踢散架了,即便自己现在是路家大恩人他同样不敢,实在是亲眼所见冲击甚大。
路传生和曾锐交情也算是足够深厚,也没想太多脱口就回道:“那可说不准,要真想下大雨还得您当家的亲自出马打上两个!”
面对刚刚的情况本来就对路传生有几分意见的路晴,又是暴起一脚踹在路传生的屁股上,将路传生一脚踹倒在地上,然后颇为剽悍地骂道:“怎么跟曾先生说话呢?怎么能说他是狗呢!”
曾锐和路传生两人本也就是斗斗嘴,结果这路晴一掺和进来就直接把这狗给钉在曾锐的头上了,偏偏曾锐还发作不得。
退一步说,难道真的是路晴情商偏低看不出两人的朋友交情吗,不然。实则路晴比谁都清楚这两人,但一想到这曾锐即按照自己就犯出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生气,所以只要一能有这样的机会,路晴比如会抓住然后狠狠地恶心曾锐,让他也吃点亏才是,不然她心中太过于不平衡。
曾锐还想将这圆场给打回来,路晴先发制人一边给曾锐倒着茶水一边说道:“曾先生,我们也不讨论您到底狗不狗的事情,我们先把正事做了如何?听说您此行顺利,圆满完成了任务将那女神凤凰蚌中的珍珠给取了出来?”
曾锐可谓是满头黑线,说正事就说正事,为啥还得先激我一句才行。
但吃了这个哑巴亏他也只能认了, 事分轻重缓急,眼下明显是说正事要紧,再说了,和姑娘斗嘴,赢了也不光彩呐。
他直接点了点头,便将储物戒指往路晴身前一递。“路大小姐您要的东西就在这儿储物戒指里头,您取出来便是了。”说完之后,斜眼瞄着路晴打算看看她的反应,心道:自己都已经把你们这一代路家子弟最大的问题给解决了,你还能为了我多看你几眼跟我使眼色不成?
第两百四十四章 洗精伐髓仙人术
拿起储物戒指在手路晴,美目流转。对于这一次的成功她实在是太渴望了,这是她第一次算是接过家族重任单独做事儿。路家有规矩,姑娘不参与任何的家族事物,这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先例。当然这一次由她负责,也是有因为她的性命同样关系在这次的成败中,作为最让家族长辈中最疼爱的小姑娘,谁也不想让她留下遗憾。
若这次失败,这是她路晴的第一次失败,也将是她的最后一次失败了。若非她的修为达到了八阶锻骨境的巅峰,据说其实力与棍爷不相上下,恐怕那血脉之力早就已经将她逼的生机全无了,相较于她弟弟,她每天同样也需要承担着血脉之中的百爪挠心之忍,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会在哪一天了结自己的性命。好在这下,曾锐竟然真的通过了凤池之中九死一生的考验,将这女神凤凰蚌中的蚌珠给带了出来。
她忍不住冲上前想给曾锐一个大大的拥抱,男女授受不亲这类条条框框的规矩在那一瞬间被她抛掷于脑后。曾锐见她张开双臂朝自己冲了过来,下意识的也张了双臂,心里想着送上来的美人还不涌入怀中实在可惜。可正当路晴与他相隔不到一个成年男子手臂间隔时,曾锐却收回了张开的双臂,紧接着还向后退了一步。
也正是因为曾锐退的这一步,才让喜悦感涌上心头的路晴在那一瞬间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路晴不由得暗自咬了咬牙,但表面仍然不为所动,她知道自己刚刚有几分失态,还好曾锐的行为点醒了自己。不然刚刚两人要真抱在一块儿了,那即便在路家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些小事儿,可难保会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给自己平添不少麻烦。
可转念一想就有几分恼怒,自己这近二十年来可是一直被当做路家的掌声明珠捧在手心里,虽说这太阳并不是围着自己转的,可路家包括峡州的爱慕者可一直都是围着自己转的。别说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了, 就算是自己朝着他们笑一笑,都足够他们幸福好一阵子了。可眼前这个色中饿鬼,瞧着恨不得将自己给生吞活剥才是,偏偏到了关键时候,反而比谁都假道学伪君子!
要知道曾锐可一直用眼睛的余光盯着路晴的,他一瞧见路晴这副阴晴不定的样子就在心中想到:莫非自己没有趁这一时之威,占了这路家小姐的便宜,自己反倒是做错了,还与这路家小姐结下仇了不成?唉,与这大户人家打交道可真是麻烦!
路晴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结的太久,于是便换了话题:“曾先生,您能否将在凤池之中所听所见所闻以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一下,以便于我们子孙后代能够活下来增添一份保障?当然,您对我们路家提供的帮助,在未来的日子里路家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必定会十倍百倍的偿还给您,不会让您白忙活的。”
“可以,我可以将在凤池中所有的事情,包括凤池由来和为什么数百年间竟然无人愿意透露一星半点关于这凤池之中的隐秘,这一切都告诉你,但并不是为了以后你们路家来替我做多少事儿,我是来交朋友的,朋友不会为难朋友,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曾锐十分干脆的回答道。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路晴没想到曾锐竟然还藏着这么大的事情没说,可以说关于这凤池之中的隐秘要比这蚌珠更加宝贵,这算是路家人数百年间的不解之谜,为此不知有多少人前赴后继,这可要比一代年轻人宝贵的多了。于是下意识的问题,包括在她看来能够得到如此重要的消息,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而曾锐则摇了摇头后笑了笑道:“不不不,你会错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想过以此要挟路家要什么东西。关于凤池中,我所知的一切都会告诉你的,这都是无偿的,并不需要路家付出任何的代价,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帮助罢了。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你便当我见了一位美丽的小姐在我的面前,我便喜不自胜有几分心猿意马,那小姐想知道什么,我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无话不说了。”
面对曾锐这般调笑,路晴自然没有生气的道理。正如同曾锐说的话一样,在这时她已经把曾锐归于朋友一类了,那说出这样的话也就不足为奇了。也正是在这瞬间,一向是冰山美人或泼辣娇蛮形象的路晴突然间嫣然一笑,这一笑当真是明艳动人,如果说之前的曾锐见着路晴有几分心神摇曳的味道在里头,那此刻的笑容简直就迁走了曾锐的魂,让曾锐又有几分痴了。
在心中暗暗想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一笑起来更美过百花盛开,可平时却是一副所有人都欠了她钱的刻薄样子,可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此行能够和路家大小姐成为朋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他想要的就是路大小姐你啊!可他不敢,他害怕这好不容易才从凤池之中活着出来,还有美好的明天等着他去享受才是,若是刚一出来就让路家大小姐活活掐死在这小院呢。那他即便是跪在阎王爷面前,也只能不住磕头道冤枉呐!
再没有多余的对话,曾锐确实跟他自己说的一样,将在凤池之内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路晴。唯独,自己胸前所挂兽牌这一点,这倒不是他对路晴不信任,而是人多嘴杂,这路家真正的主事人自己都没有见过,如果并非如路远一般坦荡之辈,真存了贪墨之心的话。即便是自己这才刚刚把路家年轻人们从死亡的深渊中给拉出来,怕也逃不过被路家有心人截杀在路家的命运。
原来不知道这胖胖给自己的兽牌有多贵重时,所以无畏。真了解到这兽牌代表的是什么,能够给自己在非人类生存之地提供多少帮助时,他才明白过来,自己每日来带着这枚顶级兽牌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至于在凤池之中,为什么一路上并没有遭遇到任何危险,则被他说出了自己胆大心细观察能力极强,遭遇的麻烦自然也会更少,这并非不通情理确实也能够解释的通。
他主要阐述的还是在这凤池之中有哪些危险的地方,以及如何躲避又有什么应对之法。以及在中期时,他又将路晴一直心中所想的问题给阐述了一番,报出了路远这个足以让路家现在所有人都顶礼膜拜的名字,已经将路远是如何恩威并施来考验入凤池寻宝命好侥幸活到最后一关的少年郎们,可偏偏这数百年间只有他曾锐一个人通过了考验,路远那一缕残影也实在是太过于寂寞,就主动将这些事情全都告诉了自己。
当谈到最后时,曾锐才告诉路晴,路家先祖为了感谢自己用扶桑神木通过仙家之力替自己洗精伐髓的事儿。别看路晴作为这路家的大小姐应该是从小锦衣玉食什么也不缺的,即便是这洗精伐髓也同样不应该大惊小怪才是。没想到的是,曾锐才刚刚说完,路晴的眼中就已经是在散发着别样的光芒了。曾锐从她的眼中看见了羡慕,嫉妒,敬佩,赞赏等各种态度出来了。对于洗精伐髓这件事情来说,在这大陆上流传已久,通过各类天材地宝已经高人手段所达到的效果也各有不同,至于扶桑神木配这仙家残魂的仙术,路家是不可能能够做得到的。在这大陆上或许最最顶尖的势力,比如说北地皇室与南地京州王能够有一定的资源做到与曾锐这次的机缘同一级别的话,其他再如何顶尖的世家都做不到了,即便是将众多隐世家族也包含在内同样也不过是寥寥数家罢了。在这片大陆上,若是非要找一个能够超过曾锐这一次洗精伐髓的存在,恐怕除了上山寻剑圣以外,找不着任何的办法了,由此也可见曾锐这一次机缘来的有多宝贵。
越是等级高的洗精伐髓对应的效果自然也会是越好,洗精伐髓本就是将天分一般之人提升的更高,将本就天分很高的人精益求精。而曾锐这用上了扶桑神木仙家手段的洗精伐髓,足以称得上是寻常仙家飞升之后隔代子孙血脉的力量了,可见能力之强。
“这件事情仅限你我二人得知,切记不可外传,不然很容易给你招来杀身之祸。这件事情传出去了,那以前得罪过你的各方势力势必会将你当成一个心腹大患,日后你无可避免的要在无穷无尽的追杀之中度过了。虽说我路家能够将你保下来,可若是你始终留在路家也只能够闭门造车,即便是有用令人羡慕的资源可没有天地之间的感应同样也极难迈出最后一步,若是最后连伪重楼都没混的上就身死道消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悔不当初?”
第两百四十五章 事完结不如归去
曾锐暗自点头,之前没有路晴这么说,他其实并不知道这扶桑神木洗筋伐髓有多么珍贵。
他只当是路远那缕残影给自己的仙家赐福,没想到竟然珍贵到在全大陆都是最为顶尖的程度。
若是消息传出去了,那但凡和自己和血色有仇的皆会坐如针毡,不将自己扼杀在萌芽之中,日后成长起来了必定会成为心腹大患。
血色的一切自己肯定是参与不了了,因为血色的势力完全护不住自己,相反还可能拖累到整个血色。
而他唯一能走的一条路便像路晴说的一样,加入一方大势力深居简出。而这一辈子也必定会被打上那个家族的烙印,即便是混的再好也不可能跳出这一层关系来,否则走到哪都难免会被人戳脊梁骨了。
“谢路大小姐,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准备踏上归途了?”
“不再多留几日?我们路家家主还没回来,都还没能好好答谢你一番就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路家不懂规矩,用完了人就不管了呢。”听到曾锐要走,路晴自然是出言挽留,哪有人家刚帮完忙就催着人家走的道理?
“来日方长吧路大小姐,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我们罪州可不比峡州百姓安居乐业,我这来峡州都快两个月了,还不回去我也不放心。”曾锐也确实是想回罪州了,罪州的情况称得上是瞬息万变,自己这两个月也没接到任何血色的消息,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路晴见曾锐去意已决也就没再劝,她对曾锐这段时间的了解也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摆架子的人,如此说来必定是真着急回去了。
“据我所知,罪州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鳄鱼不知从哪找来的外援与龙翔军打的不可开交,而且还占据很明显的上风。若是龙翔军上头还不采取行动的话,落败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路晴刚说起来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曾锐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开玩笑呢,自己在外头打生打死,好不容易满载而归该回家了,自个家都打没了还有什么意义。
那路晴见曾锐突然如此激动,用玉手按在他肩膀上,一把将他按回了椅子说坐着。
“稍安勿躁,你等我说完。我知道你对罪州的情况肯定格外关心,所以我特意打听了一下关于你们血色的事儿,想着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好帮你们稳住局面。见过没想到的是,你们血色的人简直比猴儿还精,竟然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将血色的众人全部撤出了城,大大小小的买卖全部都关门歇业了。面对罪州城正在发生的局面竟然能够完全抽身而去,丝毫无损。至于使用的方法,恕我直言,我这辈子恐怕都想象不到,即便我想象到了我也用不出来。”
“什么法子?”曾锐直接问道,他同样很好奇,虽然他来时便将这任务交给胖子王了,可说实话他真没想到胖子王能够把事情完全做好。
而胖子王本就属于临危受命,他在罪州城里没有任何根基可言。曾锐完全是抱着能成最好,不成也没有办法的想法去做的。
“容我卖个关子,等你自己去了就知道了。曾先生如果你执意急着回去的话,还请多留一晚,等明一早儿我们路家会派专人送你回去的。”路晴冲着曾锐明媚一笑,此间感受只有当事人才能明了,好似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让曾锐又有些神魂颠倒了。
在听到血色无碍之后曾锐并不是太过着急了,只要这种时候都还能够稳住局面,那还可能出事的几率就大不到哪去了。其实曾锐他之所以想回去还有的一股原因是他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站在了突破健体境的边缘了,这数次生死之间的磨炼也让他打好了基础,原本平平无奇的天赋被洗精伐髓之后变得如仙家子嗣一般更受天地之间的眷顾。之前那些所谓的瓶颈屏障也算着仙气入体一扫而空了,单论体内蕴含的能量而言,曾锐已经达到了健体境的最顶峰,可以随时突破到锻骨境了。
修行者突破要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下进行,若无绝对信得过的人手护法将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就连荤素不忌的张鹏在突破锻骨境时都被叫回了天盟,突破无论是在哪一种修炼体系当中都事关重大,在突破的过程中可能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任谁都赌不起。
虽然他于路家有大恩,可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觉得只有自己在罪州在血色在兄弟们的保护下才能够真正安心。他已经能够感受到体内蕴含的能量趋向于饱满,已经有了略微向外溢出的情况了,突破此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可是客随主便,连主家都说了明日一早便出发,自己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与主家闹矛盾,再说了都已经出来有一个半月了哪还会在乎这半日光景。
在当晚,路家以路晴为首的年轻一代倾巢出动,将曾锐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架在了主位上,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将他围在中间。好在是曾锐这些年酒量稍有进步,要不然可得闹个大笑话,这路家子弟可谓是热情似火,对着曾锐几乎是没有任何对白,举杯便干,咕隆咕隆又一杯下肚。
从路晴说完祝酒词开始,曾锐便没有机会动一下筷子。对于路家子弟而言,曾锐可谓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曾锐冒险入凤池取出女神凤凰蚌内的珍珠来,那路家这一代的年轻人必定是无人能够幸免。既然如此,那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肯定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啊!
说实在的,峡州路家其实并不是民风彪悍之地出来的,相较于家规家训来说,他们并没有灌酒这样的习惯。可问题就出在这路家作为峡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即便是不如同一层次的势力那么人数众多,可这一辈的年轻人同样也足有二三十人呐!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自己也不喝多了,不能灌恩公酒,可这二三十人就是二三十杯,二两五一杯的酒曾锐少不得要喝下肚好几斤,这即便是个铁人也经不住这样喝啊!
酒宴还没结束,曾锐就已经被灌的不省人事了,他扶着桌子想要尽量保证自己能够坐稳,可浑身无力只得一屁股栽倒在地上,还是路家的几个子弟将他给扶起带回了小院。之后路晴又安排医师过来替他把脉确认无误之后才喂他服下了醒酒药让他缓缓睡去。
第二日一早,曾锐摇了摇脑袋坐了起来,他已经不记得昨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脑海之中的最后一幕还是路家众人起立朝着自己敬酒,接着便是无止尽的觥筹交错直接将他灌倒在地了。可有些奇怪的是,要往常出现这种情况,曾锐必定是头痛欲裂,可今个儿他觉得自己状态还挺好。
等他走出房间,在院内洗了把脸之后发现路晴与路传生已经早早的坐在小院内的石椅上等着他了。
“曾先生如果您觉得现在便返程的话,那我们可以随时准备出发了,路家已经安排好了车队与高手护送,保证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返回罪州。”路晴见曾锐眼含笑意,主动开口说道。
曾锐点了点头之后朝着路晴行了一礼道:“谢谢路大小姐一番好意!”他并未想过要推辞,这可以说的上是规矩,即便自己用不上也没必要去抵制。反其道而行之并不会让人觉得你多么的独树一帜,相反被当做异类去对待的滋味必定不会太好受。
于是三人一同朝着路府的大门口走去,路府门前已经站了好几十号人,其中大部分是昨晚与曾锐一同豪饮的路家子弟,另一小部分想来便是那路晴安排护送他回罪州的人马了。
曾锐朝着众人逐一拱手行礼,其实心中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昨天自己感觉还没开始就已经倒下了,这在他的认知中属于丢脸丢大了。
而路家子弟同样一个个有些尴尬,路家人本就是豁达豪爽之辈他们压根没想过要把曾锐灌醉,完完全全是想要表达自己的敬意,却忽略了自己这一方同样想法的人数实在是太多,直接就把人给整迷糊了。再一见曾锐,发现这恩公脸色苍白一看便是昨日喝多了酒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又如何好主动开口打招呼呢。
略作寒暄之后路晴引着曾锐走到了三台马车的最后一台,马车前坐着两名精壮中年汉子,其中一人靠在马车门边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草,另外一人则是细心的拿着刷子替马匹捋着马背上的鬃毛,见路晴与曾锐上前,两人连头都没有抬。
“曲叔,直叔这位便是对我们路家年轻一代有救命之恩的曾锐曾先生。”
“曾先生,这是曲叔和直叔这一次我们路家安排的最强随行护卫了。曲叔和直叔的配合就是寻常重楼境来了也吃不下,即便是遇着了成百上千人的围攻,只要有两位叔叔在同样能够带着你从容逃生。”
路晴同时向两方人都做起了介绍来,那曲叔和直叔听过路晴的话,朝着曾锐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之后又做起了自己手中的事情来。
而曾锐则是朝着二人挤出了一丝微笑,虽然他对于这种有本事的人有脾气是能够理解的,但是对自己摆脸色总归是让他心里有几分不痛快。心中想道:自己好歹也算是你们路家的救命恩人,你们对待我这算是什么态度。
第两百四十六章 胖鬼才自愧不如
同时曾锐还觉得这路晴有些夸大的成分,他虽见眼前这两名精壮汉子修为内敛倒是看不出任何端倪,起码也算是锻骨境巅峰的大武师。
可锻骨境大武师自己可没少见,便是单纯把鹏鹏和易达拉出来说,他两要想能够从重楼境武者手中从容逃生可能都做不到像路晴说的这般简单,至于成百上千人的围攻之中脱身就更是有些扯了。
别说是上千拿着武器的人,就是上千头猪狗要你来杀,等你杀完了恐怕也得杀你个精疲力尽,更何况是人呢?但话说回来,曾锐在这路家的小院也待过不少时日了,据他的观察路家人不端架子不爱吹牛也不会口出狂言。如果这么说的话,作为路家的典型代表路晴自然也不会为自己的人吹牛来哄骗曾锐。难道说,眼前这两名精壮汉子真有这个能力?曾锐心中有些打鼓,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也没把握说就一定能将谁看透。
路晴看出了曾锐为何一脸狐疑,于是对着他眨了眨眼小声说道:“我们路家人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曲叔和直叔可是我们路家的两位前辈,至于他们的能力是否和他们的性格成正比,你们回去的路上自然是会知晓的,祝曾先生宏图大展!无论你在大陆的哪一个角落,作为路家的朋友,只要你出声我们必到,无论多远多难。”等路晴说完之后还拿出了一枚小巧而精致的腰牌,递给了曾锐。
曾锐不疑有他,直接将腰牌揣进自己的怀中。瞧着路晴在最后关头对着自己郑重的做出承诺,他也没有过多言语而是朝着路晴拱了拱手后,朝着坐在马车前的两位路家前辈说了声有劳之后便钻进了马车之中。
至此曾锐便踏上了归途。
而就在曾锐在路家高手的护送之下安然返回罪州城时,罪州城则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龙翔军首战失利之后便一蹶不振,也不知道鳄鱼是从哪儿请来的外援,仅鳄鱼府门前一战,龙翔军战损便超过八百人,连带着与胖子王决斗的龙翔军第一勇士千户肖泉也被活活打死后吊在了鳄鱼府门前示众。
目前的罪州城各行各业已经属于了半瘫痪的状态,鳄鱼端坐在城主府中发号施令,对幸存的龙翔军进行围剿,不同于第一日的突袭,现在的城防军已经不复存在了,就连那龙翔军的将军刘松翔也不知所踪,据说打不过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逃回了京州大营。说好了镀个金之后平步青云,明明带了两千龙翔军前去没想到最后差点连命都给丢了,茶余饭后之余罪州城那些见过大风大浪的平头百姓们可谓是唏嘘不已,罪州城的位置可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都能够坐得住的呐!
与此同时,罪州城外城则是满城素缟,血色众人皆披麻戴孝,喇叭唢呐声不绝于耳。城外城最中心的大坪之内摆在一个无比巨大的灵堂,足有数丈之高,数百名和尚正诵经做着水陆道场,而灵堂两旁站立的血色兄弟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百无聊赖,正中跪着的胖子王嚎啕大哭,那般撕心裂肺真可称得上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嗷!”张鹏打了个哈欠,双眼无神晃了晃脑袋瞥了一眼与他同样没精神的易达,感叹道:“这胖子王可真是个人才,我都不说他脑瓜子好不好使了,光是这演技我便是自愧不如。别说跪在那嚎了一个月了,就是你让我在那儿跪上一天,我八成也受不了了。”
易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也不知道那罗治国是大智若妖还是识人不明,这胖子王觉得称得上是鬼才,敢想敢做,不择手段!”
连血色最为骄傲的两位对上这胖子王都只能暂避锋芒献上一个大大的服字,可见这胖子王得多有本事。
故事要从黑伞来临突袭城防驻地的前一天说起。在曾锐离开之后,胖子王将所有外交事务全部都接过手来了,其实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难度,他在蜀中时这些事务本来就算是他来处理,现在最多是回归本行了。说起来,蜀中的局面可比罪州要乱的多了,可不仅仅是两家势力的斗争,牵一发而动全身,关系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偏偏胖子王并无太多根基,完全是靠着个人交际能力在中间周旋,罪州的这点道道要比蜀中可简单多了。
唯一的难度时,当家人临走前交代给他的任务并不是维持现状,而是要做到在即将展开的罪州城内斗之中血色置身事外。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站队就是赌命,选对了平步青云,选错了万丈深渊,在蜀中时一次次的斗争中胖子王与他身后的势力能够活下来既有运气成分也有眼力在里头。若是让他选,他肯定毫不犹豫的会选择龙翔军的刘松翔将军,至少人家是南方军伍中的青年将领还是京州王眼前的红人,相比之下鳄鱼不过是一个年过半百此生再无寸进的失败者即便说他已到风烛残年不足与谋的程度也不为过。两者高下立判,该怎么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可曾锐交给他的任务并不是站队,而是谁也不站。想要两不相帮就难免会两头受气,胖子王深以为然他相信曾锐同样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曾锐还要将这个任务交给他。初接时他同样是焦头烂额,甚至动了一走了之的心思,后转念一下,自己在蜀中时可退可降但落到现在这个田地,即便想再退也已经无路可退了,天地之大却无处是家。换言之,自己若是想抽身而去并不难,拿着这些年赚的钱同样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上下半辈子,可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这群兄弟又该如何自处?人心都是肉长了,胖子王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尽最大的努力将曾锐交代给他的这个任务给做好了。
在第一时间他便延续着曾锐之前的习惯,酒桌上面谈交情。先和罪州城里各大势力的头目都混了个熟脸,不说以后要求谁帮忙,至少冲着自己这张脸能给几分薄面也是好的。同时吩咐了自己的亲信在秘密收集着有关鳄鱼和刘松翔的一切资料,大到立过何等功勋、嫁娶子嗣。小到平时有些什么个人爱好,与什么人走得更近些,总之事无巨细先一箩筐的收集到自己手中慢慢逐条分析再说。
胖子王到底有没有从这海量的信息之中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连张鹏和易达对胖子王都有些不理解,这人接过的事儿按理说应该算是个肥差,每日吃吃喝喝为何会愁眉不展。自从曾锐出发峡州之后,那胖子王便每日来忙的可谓是脚不沾地,其实他这样的行为别说张鹏和易达不理解,连底下的兄弟们也是一头雾水,可大家关系又并非十分熟捻有些问题也不好开口询问,直到城防军驻地受袭的前夜一切才逐渐明了了。
快接近子时胖子王才坐着马车从那烟花之地回到血色总部,刚坐下来没多久刚准备喝口茶醒醒酒,就看见一名心腹走进了自己房内站在门口明显是有话要说。
胖子王摆了摆手示意侍女们先出去,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那名心腹才合上门说道:“胖爷,要动了。”
“他们出现异动了?”
“对,明显是加强了戒备,外面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鳄鱼府上明显是外松内紧的局面。按您之前的分析,若不是鳄鱼府上有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情,他可不会做出这种藏着掖着的事情来。”
胖子王小泯了一口茶水之后,拿着杯盖在手中对着茶杯的边缘慢慢摩挲,稍作思索之后回道:“按原计划进行,赶早不赶晚,明儿一早我需要满城皆知。”
“是!”那心腹应了一声之后便退下了。
而之前还喝的有些五迷三道的胖子王闭上眼再睁开之后,眼中便再无任何迷雾,清明而深邃。推开窗一阵清风刮过,胖子王囔囔自语道:“该来的终归是来了,成败在此一举了。只希望我未雨绸缪并非是杞人忧天就行,起多大作用不说,至少也得保住众兄弟的性命呐!”
第二日一早,喇叭唢呐声便响彻了整个血色总部,一条重要消息传出,就在昨夜,血色带头大哥之一的胖子王家中亲属全部暴毙,却查不出任何原因。胖子王觉得边做法事边调查,含冤惨死之人最容易死不瞑目,胖子王也算是个孝子,从东南山上将整个南雁寺的和尚都给请了过来。请他们帮忙做一场足足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以慰藉自己家中亲属之灵。
水陆法会以上供十方诸佛、圣贤,无遮普施斋食为基础,救拔诸六道众生,并广设坛场,使与会众生得以其因缘与根器,至各坛听经闻法。故在法会中所供养、救度的众生,范围相当广泛,因此集合了消灾、普度、上供、下施诸多不可思议殊胜功德。也算是这送葬之中最高的规格了,尽孝这事儿无论多晚都不算完,排场无论搞多大都不算大,对于胖子王这一行为所有人都表示理解。
第两百四十七章 绝户计瞒天过海
就连往日来与胖子王接触甚少的张鹏和易达也参与到了这件事中来,大家毕竟是一个班子搭伙过日子,同在一个槽子里吃饭有这样的事情子安也需要齐心协力才是,嘴上还说着不说类似于节哀顺变之类关心胖子王的话语。
也并非所有人都对于胖子王所谓家中亲属暴毙惨死连尸首都变得面目全非的事情完全相信,至少黑伞的人就起了疑心。
黑伞老七朝着手下的人吩咐道:“去血色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们这边人刚一集合好,那边就搭起来灵堂来了,我们黑伞的人不可能泄露行踪,若是出了问题必定是鳄鱼这边出的问题。退一步说,即便是血色的这群小鱼小虾真的得到了消息也碍不了多大的事儿,本来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就要立马对付他们,他们不过是这夹缝中生存可有可无的存在,留着他们将他们推到台前倒也并非不可,树秀于林,风必摧之.人秀于众,众必诽之。让他们来替我们顶雷关键时候兴许还能算是给我们自己留了一条退路何乐而不为呢。当然,这并不是不调查他们的原因了,如果这一切是个巧合那便由着他们去折腾吧,可若这真是血色中有人刻意安排,那就需要多留个心眼呢,这种人不除掉早晚有一天会挖好了坑等着我们去跳。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有这种问题早解决早安心,你快去吧!”
可是就连张鹏和易达都蒙在鼓里,尽心尽力的为胖子王操办着这家中丧事,那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看得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大戏呢。
很快,黑伞下属便向老七传来了回报:“七爷,我在血色仔细观察了一上午好像情况并不想是假的,就连那张鹏和易达两人都正在尽职尽忠地替胖子王操办这事儿,如果是演的话他两又何必如此在意呢,瞧着他们正大包小包的将东西往城外扛去,据说胖子王还是位孝子,特意在城外挑了一处风水极佳的宝地来安葬自己家族中人。”
“事情就刚刚那么巧,我们今天就要动手,而血色的人今天便出城去了,一切都完美的错开了,这事儿换你来想,你不觉得古怪吗?”黑伞老七说完之后望向自己那名手下,似乎想从他口中得出他的答案来。
那下属低着个脑袋也没开口,在心中暗想道:这事儿好坏轮得到我一个底下干活的人开口嘛!当然,这话他肯定是不敢和黑伞老七说的,这一句话说错掉脑袋都常有的事儿他怎么可能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呢。
见自己的下属闭口不言,老七好像早就能想到一样,只是摇了摇头摆手道:“算了,你出去吧,这事儿来问你,确实也有些为难了。”
下属听到黑伞老七的话如获大赦行了个礼之后,立马就快步走出了宅子。
“一群泥腿子出身的土鸡瓦狗罢了,就是由着你们闹腾,量你们也翻不起多大的波浪。若哪天真触到我的底线了,在直接一次给你们给扫干净了便是。”负手而立的黑伞老七一个人站在城主府内原本属于鳄鱼的阁楼上,俯瞰着整个罪州城喃喃自语。
而就在血色众人刚刚才敲敲打打了一路到达了城外城不知何时搭起的台子时,罪州城里黑伞奇袭城防军驻地的戏码便上演了。
虽然易达和张鹏等人都跟着大部队一同出了罪州,但在罪州城里也不可能毫无眼线完全抓瞎了。城防军驻地受袭自然轰动了整个罪州城,城里头乱成一团,在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的第一时间他们便知道胖子王这事儿十有**不是真的了,巧合?不存在的。
果然,两人把跪在队伍最前方正装着孝子贤孙嚎啕大哭的胖子王的拎到了灵堂的最外围了,此刻棺柩还未完全摆放入灵堂,三人可以说是紧挨着棺柩在谈话。
“胖子王,你可真是当代奇人,你这家中祖辈要是知道你你做出来如此大不敬的事儿,恐怕都得气得祖坟上冒青烟吧!”易达对着胖子王一向是毫不客气,这倒并不是说看不起,而是易达的做人说话的习惯本就是这样。尤其是自个跟着他这出殡队伍一路上从罪州到这儿城外城,全程可谓是劳心劳力,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这叫他如何不气。
胖子王自知理亏,倒并非是这计策用的不好,而是自己不应该将易达和张鹏两位爷也蒙在鼓里。这倒也不能完全怪他,实在是他与两人合作甚少,而这机会只有一次,失败的代价他又承受不起。保险起见,只能将先不透露消息给这两人,让他们自然发挥,外界自然也就看不出任何破绽来。他原本的想法便是出城之后逮着空,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诉两人的。可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才刚出了城没多久,忙里忙外一通之后,罪州城就已经杀成一团了。这不,人算不如天算,自己还没来得及跟两人说,就已经被拎着这角落里质问了。
他努力了挤出了一脸微笑,总之那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然后朝两人拱了拱手道:“这不是一时间没能够忙的过来,我本想一出城立马就把这事儿跟两位爷通个气的,实在是事情赶上了,没来得及,好在结果是好的,两位爷大人有大量,就全当是帮我塔台唱了会戏了呗!”
易达皱了皱眉说道:“城里头消息一传出来,我们大概就能够想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只是我有点想不明白,这理由和借口又很多能找的,为什么你一找就是一这么绝的。可能是我有些忌讳,你这一口气一家人全让你给整上天了,若本来如此还好,可要还有人尚在人世这可就不太吉利了。”
跑江湖的说黑话行暗规多多少少都有些忌讳,显然易达对这件事儿就有些忌讳,于是主动开口提醒道。
“不行啊,这事儿我之前考虑过了。锐爷走之前交代过我,谁无论如何要我保持两家之间的平衡,能做到置身事外是最好,即便是吃了点小亏也要做到及时止损。同时我知道,锐爷与龙翔军的关系也更好一点,所以我踩的是高海揍的是肖泉,如果我们在罪州城留着的话,那势必我们也会陷入战局,不出意外我们必然会站在龙翔军这边对不对?”
易达和张鹏两人点了点头,情况确实如此,他们都很清楚曾锐与龙翔军的关系。与其说是龙翔军的关系,倒不如说是曾锐和他们说过蒋伟豪临走前的嘱咐, 如果非得站队的话血色会站在城防驻军这边。
“可具体为什么,锐爷临走前又改变了想法想要抽身出来,这不是我一个底下人能够知道的,我也不好开口去问。我能够做的便是按照大哥的意愿无条件的将交给我的事情好好的去执行,这才是底下人该做的。那为了不影响我们和龙翔军的关系,因为我不确定鳄鱼的人能够一次性就把龙翔军给全部整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想两千名厉兵秣马几经沙场浮沉的战士不应该一次就被彻底打垮。那如果龙翔军的建制还会保留,我们同在罪州城里低头不见抬头见难免还要再次打交道,可面对我们这一次的见死不救,我们又该找一个怎样能够让他刘松翔信服既往不咎的理由呢?”
张鹏难得的开腔道:“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堪称绝户的法子舍小家为大家?”
那胖子王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一声,好像是接受了如何了不起的赞扬一般:“这我作为血色的一份子,该我站出来的时候义不容辞嘛!”
“去你.吗.的!你要是让你家里人知道了还不得活剐了你这一身猪皮!”易达只要一想起自个这一路上就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气的一脚踢在胖子王的屁.股上。
挨了易达一脚的胖子王也毫不动怒,他脑海中想着易达这一路上扮演着一个极为称职的知客形象就觉得有些感动。虽然这只是一场戏,可明显易达是用了心,如若不然,易达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够主动放下身段事无巨细的替自己操办,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了。
“不碍事不碍事,我从小天生天养无父无母,甚至在小时候连玩得好的朋友都没有,根本不用忌讳什么,也碍不到什么事儿。若他们没死,这一下我也算是提前给他们送终了。”
生在乱世,无父无母靠自己摸爬滚打长大的孩子其实并不算少,只不过更多的大多在幼时便已经早早夭折了。而这一类孩子长大之后,几乎在各个领域都会是那行业里出类拔萃的一小撮人,因为他们深知自己现在所拥有一切都来之不易,会格外去珍惜。但同时,这行业可不分好坏,在好的行当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奋勇争先。可若是放在暗道上,那可就是不择手段势在必得了。
第两百四十八章 将一手好牌打烂
听完胖子王的话,两人除了朝他竖起大拇指外还能做什么呢。跑江湖,除了得对别人够狠,还得对自己也够狠呐!
“两位爷,这会儿你两也算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了,还请继续隐瞒下去,做戏就得做全套,谁知道鳄鱼能不能一次将龙翔军给彻底打垮呐!”
胖子王笑嘻嘻地再三叮嘱道,这算是他正式加入血色的第一次行动,对于成败他比其他人要更加看重。任何微小的细节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容不得半点马虎方才可能逢凶化吉马到成功。
有一事易达并不能理解,于是主动开口问道:“胖子王,你是从哪看出来龙翔军必定整不过鳄鱼的?”
这事别说易达不理解,就连城中百姓以及南地那群上层人物恐怕都不能够理解。
自古以来兵便分三六九等,分别为单兵作战能力也就是个人素质,所在部队的装备后勤保障以及受重视的程度,军纪军规,所在环境等等。
其中第一等的自然为皇城禁卫军,装备精良自是不用说,其战士也是从各军中优中选优挑选出来的,拱卫皇宫重地。
第二等则是各边陲重地负责保卫边疆的战士,他们历经雨雪风霜。越艰苦的环境下越是磨炼人的内心,战力不可小窥。
再往后则是各分封地州王私兵,他们同样是从所在地军伍之中选出来的好手,各军需物资也不存在克扣,必然也能够保持一定的战斗力。
作为明面上的战力而言,排在前三等的便是这样。
更往后便是各州军伍,各地厢兵,民兵等。
而龙翔军作为刘松翔的私兵而言,无论从装备还是个人素质来说都算是上等。军队不是一个完全讲究个人能力的地方,他们更看重的是执行能力与各部分的默契配合。
龙翔军自从由刘松翔领兵之后,这两千人便再也没有打散过。两千人从京州大营到罪州,长时间的相处训练已经让他们培养出了默契,所以无论从任何一个点上来说,龙翔军都称得上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而一支如此精兵又如何是鳄鱼手下圈养的江湖人士能够相比的。
素有三百精兵破千甲的说法,说的便是通过三百精兵的互相配合阵营推进可破强敌上千。即便是上千名临时聚集在一起,论个人实力远高于士兵的江湖客也不可能是这三百精兵的对手。
问题就在于江湖客大多自视武功甚高,有在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之勇,可事实上他们想要撕裂一支寻常军伍的战阵都是件难于登天的事情。
可这一次的事情发展却是完完全全反其道而行之,江湖客的奇袭打了城防驻军应该措手不及之后毫不恋战迅速抽身而去,让城防驻军吃了大亏。
“从十余日前,每日来便有之前从未听过的镖局携镖车到达罪州。这些镖局从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镖师却是人人气息内敛,细心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差不多每个人的右手虎口上都有一层厚茧。镖师用刀这本不足为奇,可若是人人如此是不是就有些古怪了,这是我发现的第一个疑点。更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是,镖师入城之后并没有与货主完成交接,而皆是选择靠近城主府前后的客栈住下。镖师赚的是路上钱,可他们偏偏可以十余日不外出,罪州城的消费有多昂贵两位爷应该是很清楚的,是寻常镖师能够耗得起的吗?”
胖子王倒也没藏私,直接便说起了自己的分析来。
“鳄鱼有所准备留有后手是必然的,刘松翔能作为南地拔尖的青年将领肯定也想得到。你又是如何判断的出,龙翔军不是鳄鱼手下那群刀客的对手呢?”
易达听完了胖子王的分析之后,略作思索反问道。
胖子王先是嘿嘿一笑,挑着眉带着几分邪性道:“好巧不巧的是,这群动手的人我有幸见识过一次。他们与我心目中想到的那帮人的身影一重合之后,我就知道龙翔军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手了。两位爷可有兴趣听我说个故事?”
易达和张鹏自然是点了点头,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要是弄个半清不楚的岂不是自己让自己难受。
“我在蜀中时,最早期我还不算个什么人物,手下不过五六个混饭吃的小兄弟。当时蜀中头马是一名叫做艾茶的中年男子。艾家在蜀中算得上是个大家族,其中光青壮年人数便不会少过五六百人,可谓是一家独大。那艾茶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也正在在他的手上艾家才得以发扬光大。可成也艾茶,败也艾茶,正是因为他的不断扩张动了别人的饭碗。蜀州六世家可不是闹着玩的,在第一时间他们便联合在了一起商议将艾家铲除的事儿。可几家人都是同一个想法,宁可出钱也不愿意派出自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子弟。为此,顾乐心生一计不如从暗道上请人来解决这个问题。要灭掉像艾家上千口人,在暗道上的价格可不是小数目,好在是六家平摊倒也不是付不起,于是一拍即合。”
“之后那艾家便直接被抹掉了?”
胖子王点了点头,道:“正是我后来从小道消息得知,在他们的商议之后第三天的夜里,整个艾家火光冲天,一夜过后鸡犬不留。当晚刚好我和兄弟们在离艾家不远处的一酒楼里吃饭,好巧不巧的让我们目睹了全程。气息内敛的黑衣刀客,出身狠辣,刀下无活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鳄鱼这帮人同样是从暗道上请来的,否则凭借他的身价可养不起这么一大帮人。他如果手下真有着这样一帮人的话,那也不至于流落到现在这个苟延残喘的地步。”
张鹏琢磨了一阵才开口道:“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的黑衣刀客,还是动辄数百人,这在暗道上也是极为少见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黑伞出马了。如果这一次和龙翔军展开搏杀的确实是黑伞,那刘松翔的龙翔军还真不是对手。”
“暗道黑伞,如此说来胖子王你可以走了一步妙棋呐!”易达毫不掩饰的直接赞许道。
三人交流完毕之后,便紧锣密鼓的开展了为期七七四十九的水陆道场,一切按最高规格来操办。花再多的钱也在所不惜,兄弟们的命可是用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为此血色全员放下了手头上所以的活计,力求带头大哥胖子王一家人“走的满意”!
与血色表面上忙里忙外,内心却其乐融融的景象,完全相反的龙翔军刘将军可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左右为难了。
为将者最重要的就是手底下的兵权,有兵才有将,光杆司令可没有任何人畏惧。
而刘松翔之所以能够在南地众多青年将领中脱颖而出,靠的也就是手下这两千敢打硬仗能打硬仗的精兵。
可这才刚跟鳄鱼一个来回之后,两千精兵还能够有能力再战的却不过寥寥七百余人。而自己也从地位崇高的罪州城防总长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此刻他已经被逼着出了城,与剩下的兄弟聚在城郊的一处废弃的庄园之内。走到现在这个局面,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在一开始的计划当中,他来罪州不过是完成一波过渡,由城防总长接手罪州城主本就是轻而易举的走个过场。担任城主之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混上两年再水到渠成的跻身南地高层之列。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正有条不紊的进行中,突生变故,而鳄鱼的一套组合拳更是打的他有些找不着北了。
看着手下众将士无精打采,他同样面如死灰。他知道即便是京州军的救援来了,助他度过了眼前的难关,自己这辈子的仕途也差不多到头了。
上头的人并不是不允许手下人失败,但绝对不会让一名将一手好牌给打烂的年轻将领再继续往上爬了,这不合情理也不能够服众,更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道坎。自己手下兵多将广,非但没有带他们吃香喝辣的挣足黄金万两,反而让他们埋骨他乡,自己已无言见京州父老了。想起初来时的意气风发,跟众将士许下的豪言壮语,此刻都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了。
在这一瞬间,他身为龙翔军的五品将军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拔出手中长剑思索再三之后又缓缓放下。倒不是因为惧死,实在是大仇未报心有不甘,更何况死去兄弟的父母家人同样需要有人照料。他如果就此轻生,他害怕黄泉路上碰见自家兄弟当面质问:我们用血肉之躯替你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只怪自己眼瞎看错了人。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肖泉等众多兄弟便惨死在自己面前。众将士嘶吼着让自己快走,他们却毅然决然的冲向最前线的画面在眼前一一浮现。为了让兄弟们的血不白流,为了让兄弟们的命不白丢,他不能后退只能继续向前。只可惜不再具有话语权,眼前除了休整队伍外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候发落了。
第两百四十九章 龙翔军土崩瓦解
此时在南地京州一座并不起眼的二层小楼雅间呢,三人围坐在茶桌旁。边上还站着一人正半躬身说着什么。
其中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悠闲煮茶,仿佛站立着汇报情况的年轻人所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直到那年轻人说完之后,他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出去了。那年轻人朝着房中三人,一人行了一礼之后便退出了房间,走之前顺手带关上了房门。
坐在老者对面,一名浓眉大眼穿着镶龙锦袍光瞧着这模样便给人一种不威自怒气势的中年人。
正冲着老者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听到了吗?这就是你京州军出来的人才,最优秀的年轻将领。在自己的驻地,被一群暗道上的鬼以少胜多,打的丢盔卸甲。两千所谓精兵战对面不足千余人,十天时间不到被打的流花流水尚不足一战之力!这可是两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呢,就算是两千头猪站在那让人家砍,恐怕都得砍一阵吧!”
那老者面对对面中年人的冷嘲热讽也毫不动怒,而且亲手替中年人斟茶。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一次两次的失败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不过是两千精兵,全当是练兵了。也让这南地拥兵自重的将领们能够明白,不要以为手下有几个人就了不得了,未尝不是件好事。”斟完茶之后,老者看向中年人,不紧不慢地缓缓说道。
那中年人端起茶杯,略微沾湿了嘴唇算是意思了一下接着说道:“两千人我们各家都亏得起,我们现在说的是这个事吗?他刘松翔乃是南地雄兵中,年轻一代的杰出代表,他可是各州军伍之中的标杆与榜样!而真遇上事儿了,他竟然连一群暗道上的人都对付不了。作为城防总长尤其还是带着两千私兵前去赴任的,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拿那城主之位可谓是唾手可得,到最后没争得过一名弃子?如此人物留有何用?”
老者吹着茶汤不为所动,倒是装作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坐在自己下首的另一名身着金丝边蟒袍用一金簪束着发髻风度翩翩地中年男子,从高挺鼻梁剑眉星目的轮廓上不难看出中年人年轻时必定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金丝边蟒袍男子笑呵呵地冲着之前那中年男子说道:“斧王爷,有些事儿可不能一概而论,那刘松翔能力是否出众也得看遇上的是什么人。你让他一个五品将军手下不过两千甲士遇上在大陆暗道巨擘黑伞,他又如何能够应付的来。”
斧王用鼻子哼了一声之后说道:“若不是你家姑娘中意上了他,依着你的习惯你只会比我更加生气。你们两这一个是他授业恩师把他当做手中嫡系,一个把他看做是未来女婿视如己出,我跟你们来讲道理,怎么说都是白讲。一个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老鼠,在你们看来都成了他不可战胜的对象,我还能说什么。”
说完之后,斧王端起茶杯丝毫不顾刚烧开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一口便饮尽,将茶杯往桌上使劲一拍,四分五裂。似乎是在发泄心头的怒气。
“呵呵!”那老者似笑非笑的呵呵了两声之后,又拿起另外一个茶杯伸向斧王的面前,边替他满上边说道:“我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有些东西其实不需要我们刻意言明。我们三家人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真为了这些事儿争的个脸红脖子粗岂不是伤了和气?你斧王把牢骚发了把气也出了,这事儿就翻篇了,如何?”
明显斧王也并没有真准备争出个一二三来,今日上门三人齐聚其实也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一个态度。三家同进退,谁也不是傻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互相有个了解和照应。
这要是非惹得谁难堪,对他并没有半点好处。所以什么时候该发脾气,什么时候该收回来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们非但不能置之不理,还得替他把屁.股擦干净才行?”
鹤发老者点了点头道:“当然,南地是我们的天下。这黑伞如果懂规矩,我们还可以赏他一口食吃,可他们既然如此不上道,我们也应该挥起屠刀让他们好好明白,这南地到底是谁说了算。”
那金丝边蟒袍男子也及时的应和道:“不知所谓的入南地,就定要他们有来无回,不然还让天下笑我们南地诸王软弱可欺不成?”
斧王见两人都已经表了态自己也只得应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道:“将黑伞从南地扫出去不是不可以,但之前计划好的情况要改一改。”
“但说无妨。”
“无论怎么说,他刘松翔罪州城失守都是他的失职,如果还让他继续担任罪州的城防总长或是直接做城主我是不符的,他必须被拿掉。至于拿掉之后把他放在哪儿,那是你们两自行商议的事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都很清楚只能够这样了。这也是斧王的底线了,如果再为了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咬着不放,极有可能就会打破三人之间本就称不上多牢固的合作关系了。
他刘松翔即使是天赋异禀,再如何有大将之风。可现在他毕竟还只算得上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英才,还不足以让处于南地高层的三位州王放弃更大的利益。
“这个当然没问题。”鹤发老者率先表态道,金丝边蟒袍男子同样也没有异议。
就此,三个人三言两语便决定了刘松翔此次晋升的失败,说不准也代表着刘松翔仕途的结束。上层博弈正是如此。无论底下人在努力进取也不过是执棋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也正是因为这儿,才会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继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跳出棋盘,也成为那下棋之人。
这一决定对刘松翔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只不过具体是好是坏只能留给后人定夺了。
三人联手之下,各出精锐一千由三名军伍之中最优秀的年轻千户带队。每家更是出了四名共计十二名重楼境武者压阵,力求此次行动的万无一失。
三人还有一个赌约,若三家中谁的功劳最大杀敌最多,那名千户便可以直接提五品将军衔,也算是小小的彩头,顶上刘松翔之前的位置。
至于刘松翔自然也从这棋盘上一枚炙手可热的过河卒变成了一枚弃子。
数日之后,三方人马整装待发,剑指罪州城势在必得,罪州城即将风起云涌。
接到了上头传令的刘松翔颓然倒地,靠着石碑双眼无神。哀莫大于心死,自己有建功立业之心,可叹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偏又生不逢时。至罪州,寸功未立反倒是让人家给赶跑了。
南地高层肯定不能接受一名将领且战且退,视自己的辖地于不顾。这是军伍之中的耻辱,即便是来犯者再如何大军压境,没有上头发话带头愿降,底下将士就应当死战不退。无论是非缘由,只要领兵之人后退一步便必定遭后人唾骂。
或许与城防军的兄弟们在驻地那一战,便身先士卒战死当场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他心中如此想到,可偏偏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吃,一切已尘埃落定。
他需要领兵与前来罪州支援的三位千户完成交接,之后龙翔军便打散加入三名千户的人马,而自己则孤身一人去京州城领罚。其实他甘愿受罚,毕竟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上千名弟兄的惨死,即便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只是没能看到反贼授首实在是心有不甘。自己曾发过誓言必将手刃仇敌,这可如何让九泉之下的兄弟们瞑目。可军令如山,他不得不从,在这一瞬间他曾有些后悔,自己选择投军入伍究竟是对是错,荣誉的背后是巨大的危险,而自己是否如自己想象的一般承受的起。
而龙翔军余下之人看着自家将军的神色也能够猜测出军令之上是何内容了。他们很清楚按照惯例,上头必定会打散龙翔军现有的建制,他们分散之后到了各部受人排挤自是不用多说的,而且极有可能会被安排在军伍之中最前方的排头兵,越靠前战况也越激烈,存活下来的可能性也越小。
就如同斧王手下血手旺华一般,即便人人皆是武功高强之辈可久经血战之后尚且十不存一,更何况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士兵。
龙翔军中一片死寂,在南地被称为虎狼之师的龙翔精兵就此土崩瓦解。
第两百五十章 长醴郡城见蜂楼
反观正坐在马车上踏上归途的曾锐,他可谓是喜笑颜开。
古人说富贵险中求,果然诚不欺我!
上一次从十年仙府出,除了弄了些名贵药材之外便只是交下了食铁兽胖胖这么一个朋友,正要说捞着了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倒也没有,更主要的是捞了个虚名罢了。
而这一次的凤池可是完全不一样呐,之前没见过世面的曾锐原以为捞了些名贵药材天材地宝便是赚大了,要是和这凤池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洗精伐髓仙人灌顶,让曾锐从资质平平根骨一般的武士一跃而成在这大陆之上天赋都拔尖的修炼奇才,凤池之旅的收获不可谓不大!
在路上,他同样也没闲着。先是努力吞息吐纳感受自己身体存在哪些变化连带着身体内的一些细微处也不放过,紧接着便开始打坐调息与天地融为一体,感受着仙人之体带给自己的哪些便利与之前相比在修炼上又有哪些优势。
等曾锐将一切都已经摸清楚之后,护送着他返回罪州的车队都已经在峡州的官道上行进了五日了。
他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大家族的底蕴和实力,确实是草根出身的后起之秀很难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追赶的上的。不说的别的,光这一支加上曲直曲弯在内的十二名八阶大武师,放在任何一座郡城之内,都是一股让当地势力为之侧目的存在。
而在路家他们不过是一直护送宾客的护卫队,即便路晴说他们是规格最高的护卫队可他们也还是护卫队。
这五天时间,其实曾锐利用修炼之余也曾去观察过这两位,连路大小姐都需要喊一声叔的任务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可遗憾的是,他只能扫兴而归了。
在路曲路直两人身上,曾锐看不到任何的修为波动。无外乎两种可能,第一种便是这两人压根就并非高手,而确实是两名为了路家出生入死多难劳苦功高的前辈,第二种便是这两人的修为远高过了曾锐,且精通调息之术,可以完美掩盖住身上那似有似无四溢而去的修炼气息。
曾锐当年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想,若真是两人在路家地位崇高,就更不应该会放在如此危险的位置上来。以路家在峡州的基业而言,想要给两位为家族流过汗流过血的前辈一个体面的位置想来也不会有多困难,再不济也肯定好过这护卫队,这可是个一不留神就容易吃上锅烙的位置呐!
曾锐也尝试着与路家卫队的众人们进行交流,除了路曲外都还挺好交流的,毕竟曾锐作为拯救了路家一代年轻血脉的大恩人,家族上上下下多少都要给几分薄面。而路曲则一直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形象,每日来鼻孔朝天俨然一副护卫队第一人的模样在护卫队中吆五喝六。路直不知是他的哥哥还是弟弟,反正对于自家兄弟是这么一个态度,他好像也早就习惯了。也正是因为他的不作为,让路曲变本加厉稍微有一点小事便会指着护卫队其他人的鼻子一顿臭骂,话语是越来越难听,次数是越来越频繁。
归途之中的欢声笑语也日渐消散,连带着护卫队的情绪也日渐低迷。曾锐虽然身在局中,可以明确的感觉到这一切的发生,但他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首先,自己本就不是路家人,多管闲事的人历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其次,自己与路家好不容易才达到了如此蜜月期的关系,这都是赌上性命才换回来的成果,曾锐并不希望因为这么一件不相关的小事影响到两家的关系真不值当。最后,在江湖上跑多了此类事情曾锐也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也许是习惯了在蟒山之类三爷和米哥对自己的操练,在他的心目当中已经养成了军令似天的说法。只要是上层下达的命令,作为一名战士而不是判官,不需要你去明白事情的对与错,你需要做的仅仅是将交在你手中的任务给好好执行便是看了。
索性闭口不言,没有理由来给自己招惹这不必要的麻烦。护卫队与自己的关系简单明了,他曾锐目前距离罪州城外城所剩的脚程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日,既然如此曾锐又何必为了这忍受不了的最后的十天把和路家的关系给弄僵,让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呢。虽说自己在这凤池中之中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可自己的起步点本就是为了与凤池交好二来,能得到其他的东西最多也只能算是意外之喜,我辈武者应当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才是,忍了吧尤其是与自己毫无关系。
渐渐的护卫队中变得有些沉闷,除了曲直每天仍是是乐呵呵的以外,护卫队中的其他人即便是心情好也不敢有所表露出来。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到了那个炸.药.桶,大家都是出来赚钱养家糊口的为了这点事儿也犯不上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而曾锐偏偏又是个闲不住的主儿,一两天时间还好,他自己还能熬过去,若是过了三四天的时间还是没人交流的话他能够把自己给逼疯了去。可这护卫队里死气沉沉,曾锐曾多次为了行进的马车转了好几个圈,倒也不是为了熟悉周边的环境,重要的是为了找个瞧不见路曲的地儿 。曾锐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年轻人感道厌烦。
可偏偏三驾马车之中第一驾马车中放的乃是路家准备的一点小心意,虽然说是小心意但不出意外自然也只会是些黄白之物,这才是大家族内的通硬货,尤其又是路家这种足够实诚的家族,他们压根就不会跟你搞一些虚头巴脑没价值的东西,能够拿出来的包管是你用得着的实在物。而第二个马车队则是坐着在这路途之中轮番休息的护卫队战士们,这三台马车皆有安排,真正留给曾锐自己去操作的空间其实并不大,也只能耐着性子坐在马车之内想着将这最后几天光景,自己也算是苦尽甘来熬出来了。
一路上除了那脑子不太好使的路直会偶尔会搭着与曾锐闲聊闲聊两句,有事则说着说着就神游物外去对曾锐毫不理会,为此曾锐也不恼,好歹有个跟自己聊天说话的总是能够好一些。
最靠近罪州的最后一处郡城长醴时,护卫队停下了脚步决定略休整。那路直开口嘱咐道地底下兄弟们:“此离罪州不过两日脚程,到了罪州咱们的任务也就是完成了。至于曾老板他的身份特殊,若是平常时候拔了头筹的我们少不得要抓着他要他好好地请我们吃上一顿,酒足饭吧之后我们才会离开,可曾先生身份不一样,我们护送他过来是理所应当的,若不是他拯救了我们路家年轻一代的性命,那损失起来可就不是几顿饭能够补回来的喔。”
曾锐又不是个傻子自然猜出来了路直这口中明显是怀里有话,但论其文字的艺术语言的造诣曾锐压根不会有任何的压力。既然人家都说的如此明显了,曾锐再装傻充楞也说不过去了于是主动开口说道:“路前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等到了罪州城咱啥也不说了,兄弟们先一块儿去罪州城最高最大最好吃的酒店去搓一顿先,吃饱喝足之后我再领着众兄弟去品尝品尝这罪州特色,难得出来一回儿也得尝些野味,比比与这峡州如何。”
见曾锐如此上道,众人纷纷喜笑颜开朝着曾锐拱手称谢,一扫之前队伍中的苦闷阴郁。其实身为路家人他们哪缺这一顿饭吃,他们这些大家族出身的想要无非就是这个面子,见曾锐能给了,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既然如此,我就代兄弟们谢过曾先生的好意了!”路直也并非是个忸怩之人,本就是他最先开的口,见曾锐如此爽快他也毫不推脱,一口应下,第一个朝着曾锐拱手行礼致谢道。
众人一片其乐融融想的是到了罪州城之后的美事儿,连带着路上赶路都不再那么艰难了。
而就在护卫队在长醴休整时,突然一名穿着粗布麻衣戴着毡帽,帽檐还刻意向下压低了的小厮模样男子向曾锐凑了过来。
之前在酒桌旁从未开口搭话的路曲,第一时间将右脚跨出,连带着左脚跟进,短短一个呼吸间路曲便已经立身于曾锐的面前,挡住了那小厮与曾锐发生最直接的身体接触了。
曾锐定睛一看,瞧见了那笑死模样打扮男子腰间挂着一名不太起眼的金线,金线下头则是揣着半只用金线缝制而成的蜜蜂,遂第一时间叫开了路曲。说这是不小心大水冲了龙王庙,眼前蜂楼之人必定蒋伟豪派来有事嘱咐自己的。他丝毫不担心蜂楼的人有假,蜂楼的眼睛遍布这片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若非有人冒充蜂楼行事,那恐怕还没来得及行骗到手第一笔银子,就已经被蜂楼的人拖走了此生再无踪迹了。
更重要的是,他与蒋伟豪在罪州分别的那一晚月下饮酒时,蒋伟豪曾做出过承诺:只要我蒋伟豪还在世一日,蜂楼便不可能做出任何对不起你曾锐的事儿出来。
所以即便是不相识的蜂楼伙计靠近自己,曾锐同样也不会心怀多少戒心,只因心系兄弟无惧暗箭!
第两百五十一章 无形之中建规矩
那小厮模样的男子倒是毫不怯场,径直走在了与曾锐面对面的位置之后,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封薄薄的信封朝曾锐递了过去。
曾锐也没有任何的犹豫顺势伸手一接,正如前文所说只要蒋伟豪还在世一天他就对蜂楼放一万个心。
那蜂楼伙计都不由得因为曾锐的果断高看他一眼。在曾锐接过信封的同时他开口道:“这信是蒋伟豪亲笔写的,他说过他的字你保证能够认得出来。他还特意嘱咐了信在你到手的时间便赶紧拆开,有些事儿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可能结果也就完全不一样了。”
曾锐虽然明知道蜂楼走南闯北消息灵通,但对于自己一行会在何时穿过长醴这事儿有些不太理解。
因为蜂楼消息就是再如何灵通,连自己都不确定自个在什么时候能够到达长醴,凭什么蜂楼的人能够在护卫队到达的第一时间便精准无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终于曾锐还是没能够沉得住气,几个呼吸间脑海之中天人交战,好奇心还是占据了上风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不妨碍你们机密的话,能否告诉我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一行人会在这个时候通过长醴城,我对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好奇了。”
那蜂楼伙计面无表情说道:“没问题,这也算是南地高层皆知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哦,是嘛。”一听蜂楼的伙计这么说,曾锐顿时便来了兴趣。如果自己能够掌握如同蜂楼般的信息渠道,掌握他们对于消息处理的方式方法那对于血色的发展无疑能够起到巨大的进步。
于是曾锐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等待着这蜂楼伙计的长篇大论。同时他心态特好,也没指望能够一次就能学会多少,但凡从这蜂楼消息的指甲缝里漏出一丁点来,再加上自己一琢磨加以改进都足够用了!
“你在路家的消息即便算不上人尽皆知,那你替路家入凤池为年青一代求那一线生机的事儿在各大家族中也算是传的沸沸扬扬了。那你活着出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大家也已经都掌握了,倒不是你有多重要,而是你的成功与否决定了路家这未来几十年里会走上什么样的轨迹。”
那蜂楼伙计毫不客气的说起了为什么消息会变得重要,但这其实并不在曾锐的考虑范围内,蜂楼能够掌握这种消息在他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能让他好奇的是蜂楼凭借什么掌握自己的实时动向。
曾锐摆了摆手打断道:“不,哥们我好奇的点仅仅是为什么你们蜂楼能够在我到达长醴时的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其他的我都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那伙计竟然耸了耸肩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这哪算什么方式方法呀,蒋伟豪写了十封一模一样的信件交给了我们十个人。而我们十个人分别来到了从路家到罪州城沿途这十个郡城内,我们只需要和城防军协商好在你入城的时候通知我们一声便是了这有何难啊!”
曾锐可谓是满头黑线,他压根就没想到在这大陆上消息排在第一位的蜂楼竟然会使用这种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的笨办法,一时间都被噎的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反倒是那伙计看出曾锐有些小心思,于是主动对着曾锐说道:“这次的事儿不算蜂楼的,要算也只能算是蒋伟豪的一次私活儿。蜂楼并非完全没招,只是有些招要用起来,牵扯的太多不值当罢了。蒋伟豪可以特意嘱咐了你,见信可第一时间拆了,当真是十万火急的事呐!”
既然是蒋伟豪的亲**代,曾锐自然也不可能不执行。要说起来,虽然两人不过是合作关系,可蒋伟豪能算是曾锐的一盏指路明灯,在一些关节的节点上做出的处理让曾锐受益匪浅。而曾锐更是从十年仙府中摘的了七色曼陀罗花赠与蒋伟豪,让两人的合作关系也变得更加牢靠了。
说他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可能有些夸张,但两人的交情究竟有多深厚,同样为不足与外人道的。
曾锐当着那伙计的面直接便拆开了蒋伟豪给他准备的信封,伙计见曾锐拆开信封之后朝着曾锐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信的内容如下:阿锐你见过我的字,见字如见我本人。事情紧急我尽量长话短说,在你见到这封信时第一时间便立马抓紧赶回罪州,集结你血色所有兄弟去支援刘松翔的龙翔军。罪州将又经历一次清洗,而躲过这次清洗的唯一办法便是站在龙翔军那一边,不然的话即便是血色新来的那个胖子妙计不断将所有人拉到城外城也不可避免。
我走之后你们血色与龙翔军可能有些隔阂,在罪州风波起的第一时间你们并未选择与龙翔军站在一方,而是明哲保身我能够理解。
但是这一次你务必要相信我,罪州城防失守,南地高层震怒,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例子比比皆是,只要身在局中便不可能抽身而去,若执意躲避最后的结果恐怕只可能是无法幸免。
若信我那事不宜迟抓紧行动,若不信则当我一切没说,从此咱俩也当做是从没有认识过。
最下面是他蒋伟豪的署名。
曾锐看完了蒋伟豪写给自己的信件之后,双眼紧紧地盯着手中的信件,脑海中在飞速旋转。
虽然蒋伟豪说的不清不楚,但却给眼下的自己指明了方向。如果不是真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蒋伟豪也不可能用这样的笨办法来给自己传递消息。
对于蒋伟豪他是完全相信的,人家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个份上了自己若还毫无表示的话,也太不把人家当一回事了。
而路曲路直两位前辈则一直是站在曾锐的两侧,曾锐神情的变化也尽在他们的眼中。
不过两人都没有开口搭话,到了他们这个身份对于小辈的一些小打小闹自然不是太放在眼中了。
曾锐朝着护卫队的众人拱了拱手之后,面朝路曲路直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诸位前辈,小子家中发生了些大事儿急着返回罪州。一路上确实也舟车劳顿,能否你们先在这儿休整,我一人一骑先行赶回罪州稳定局面,待两日后我们在罪州城再相见?”
那路直这一路上也算是与曾锐颇为熟识,于是出言打趣道:“小锐子,你该不会是想赖了我们这一顿大餐故意出此下策吧?你好歹也算得上是一方势力的头马,不至于连这么一点蝇头小利也想省了吧?”
曾锐则是一声轻叹道:“这罪州城忽逢大变,一朝之间我血色势力犹如那大海之中的一叶轻舟可谓是摇摇欲坠呐!若能够度过此次难关,别说请诸位前辈吃顿好的,就是百次千次又如何?”
“年轻人别着急,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你必定会遇上很多坎,以后说不准比这次更加危险紧急的情况还会遇上数不胜数呢!你是个带头的,遇上事儿你首先得静下心来不能乱,要连你都乱了,还要底下兄弟如何自处?这样吧,我们也不休息了,与你一同赶往罪州便是了,此地长醴距罪州你的大本营快的话不过是一日光景,弟兄们加把劲明儿一早就能赶到也算能安了你的心。”路直一番经验之谈后拍板便将昼夜行军力求马上赶到罪州的事儿给定了下来。
“这……有些不合适吧?”曾锐有些不好意思,这路家的前辈们一路护送本就已经够累了,还因为自己让他们更加抓紧赶路实在是于心不忍。
“这算什么,我们什么没见识过呐!不过是一天的事儿,包管你明一早就能赶到罪州城!”
“就是就是,这才多点事呐!”
护卫队的随行武师们也一个个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就连那极少与曾锐交流的路曲都主动开腔道:“既然你有要事在身,我们又怎能耽误你的时间,原地休整即刻出发!”
路直话一出口便算是直接盖棺定论了,众人纷纷忙活起来收拾东西,准备这最后一日路上的干粮等物资。
就此护卫队护送着曾锐踏上了返回罪州城的最后一段道路。
第二日清晨时,平原之上便出现了罪州城外城的基本轮廓,曾锐的心也稍稍放下。他知道阔别了两个多月之久的自己终于又回到家了。
刚回到城外城,胖子王便给了路家这一行人一个巨大的惊喜。只见这城外城里差不多人人着素缟,地上也尽是些纸钱的碎屑及青烟。
众人看向曾锐,可曾锐同样是一头雾水呐!他思前想后,脑海中回想起路晴那古怪的笑容之后,心头不禁泛起一阵恶心,闹了半天路晴说胖子王的妙计便是搭灵堂办丧事。
曾锐带着众人回了城外城重新建立起的血色大营,先是安排小老鼠将路家的诸位前辈带去好好休息,再召集众人放下手头上的一切事情来议事堂集合,有大事要宣布。
血色的老人都知道,凡是需要召集众人共同商议的事儿十有**都小不了。于是三五成群当即便向议事堂齐聚。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血色小头目以上的兄弟便悉数到场。下首位置站在最前排分别是易达和张鹏,其他人两侧等待着曾锐说话。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形之中血色的规矩便已经建立起来了。
第两百五十二章 真是富贵险中求
曾锐见众人齐聚之后,便朗声将蒋伟豪来信之中的大概内容念了出来。只不过没有将消息的是谁传递给他的说出来罢了。
张鹏和易达自然是很清楚是蒋伟豪递来的消息,所以都没有提出异议。
但底下其他的兄弟可不明白是什么一个情况所以纷纷接头接耳和站在自己身旁的人展开了讨论。
尤其是胖子王不能理解,自家大哥给自己提出了要求。自己费尽心思才想好了法子把问题给解决掉,这还没得到一句夸奖,大哥回来了直接便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给全部推翻了,要说没有情绪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胖子王好歹也算是个人精,他从曾锐的口气中便听了出来,此事势在必行,之所以召集所有人一起并不是需要商议,而是需要保证能够第一时间传达落实下去。
尤其是连最前方的两位大哥都没有开口说话,他可做不出跳出来表达自己意见的蠢事。顺大流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在关键时候能够保住性命不至于死在最前线。
等众人议论声渐渐停下之后,曾锐才再次开口说道:“兄弟们有什么意见尽管提,血色不是一言堂,畅所欲言!”这其实是曾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变得有些虚伪了,明眼人都知道结果已经注定,可自己偏偏还是习惯像以前一样说句漂亮话来听。
而能够站在议事堂里头的人,没有一个是白玩的。除了跟着曾锐易达张鹏一通出生入死,立场坚定不移,哪怕是曾锐说一同赴死相比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其他但凡能够站在议事堂里的多是些与胖子王一般的心思缜密之辈,他们历经浮沉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所以也不会有跳出来的愣头青。
曾锐的决定自然是毫无异议的全票通过,当众人散了以后,曾锐伸手示意胖子王留一下,至于易达和张鹏压根就没走,他两知道依照惯例曾锐必然还有话要说,所以压根就没有离开的打算。
“这次的事儿,王老板你做的很漂亮,比我想象的更加漂亮。我们不讨论过程,单说结果你比我自己做还要做的漂亮些。试问自己,这件事若是让我来做的话,我做的不如你。”
跑江湖讨生活就是这样,有能耐的就站着,没能耐的自然只能跪着。胖子王确实把事情做到了极致,曾锐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意。该说的话不能省,大家都是一个槽子里讨食吃的,人确实事做的漂亮却得不到一句认可,长此以往也就消磨了斗志以逸待劳了。
“歪打正着而已,算不得真本事。”胖子王也没想到大哥一开口便是表扬自己,心中的情绪也稍被冲淡了一些,谦虚的回道。
曾锐则是摆了摆手,颇为郑重说道:“有本事就是有本事,这没什么好谦虚的,我们需要的就是有本事的人。这次的事儿,算是上层博弈临时有变,要怪也只能怪我,让你的努力付之东流了,王老板在这儿,我曾锐给您道个歉!”
说完曾锐直接站了起来,朝着胖子王鞠躬行了一礼。
胖子王这一下可比行礼的曾锐还激动多了,哪有大哥向底下弟兄道歉的理?更何况人家还主动鞠躬了,胖子王连忙朝着曾锐也鞠了一躬。
易达实在是看不过眼了,才出言调侃道:“你两搁这演戏呢?还得搞个夫妻对拜不成?都是自家几个兄弟,差不多就得了,再演下去就没必要了昂。”
听了易达的话这两人闹了个大红脸之后才挺直腰杆站了起来。
之后曾锐又把集结所有兄弟驰援龙翔军的计划给胖子王全盘托出之后,把这事儿也交到了他手上。
胖子王可谓是受宠若惊,他的血色待的时间不长资历更是不足,而曾锐交给他的事情却是一次比一次重要,这一份信任已胜过千言万语,之前心头的那点阴郁之情自然是一扫而空。当下便向着三位大哥表起了忠心,这事儿既然交到自己手上,那自己必定把它完完整整的办的漂漂亮亮!
等他表完忠心之后曾锐便让他退下了,毕竟血色全体出动,也算得上是工程浩大,而且这事还很急,留给胖子王操作的时间并不多,三人自然不可能再耽误他的时间。
等胖子王走后,易达才幽幽叹道:“这胖子王确实是个我们很需要的人才,如果他的忠心没有问题的话,他跟着我们一块儿肯定能够走很远,也会让我们的路走的更好。”
曾锐与张鹏也点了点头便是赞同。
易达看着曾锐,从上到下的扫视了一通,盯着曾锐都有些浑身不自在了,他才开口道:“说说吧,咱头马这一次又得了些什么好处。瞧着你这精神样,想来这一次收获颇丰吧?还不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长长见识,难不成这一次去你还把路家大小姐给勾搭上了?”
易达这话还真是说到曾锐心坎上来了,还别说,若不是条件不允许曾锐还真想把那美若天仙的路家大小姐给拐带跑了,也就是自己有贼心没贼胆,这才没有付诸于行动。
就连那超然世外的张鹏都被易达的话勾起了兴趣,略带邪性地盯着曾锐浑身上下打量了起来。
曾锐哪受得了这个,只得主动开口道:“你们这什么和什么呐!人家路家大小姐什么身份,能看中我这种跑江湖的泥腿子?不过你们还别说,我这次去凤池还真是撞上大运了,来来来,你们可瞪大眼睛瞧好了,这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曾锐完全把路晴跟他说的仙人之体不可对人言抛之脑后了,都是自己最亲的兄弟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这也是曾锐这种草根出身与路晴那等世家子弟最大的区别,一个外紧内松,对于贴己人可谓是毫无保留。另一个从小受足了耳濡目染,明白豪门斗争中自我保护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极少数能够做到向人敞开心扉。
当下盘膝而坐,双手在胸前交叉划出了半边圆月,开始吐纳调息。这原本是这大陆上修士们大多会历经的一个过程,也许招式不同,但万法皆通。
易达和张鹏并没有想到曾锐所谓开眼界的东西和这日常间的调息修炼能够扯上关系,但两人还是聚精会神的观察着曾锐的动作,不一会儿两人便瞪大了眼睛察觉到了那不同寻常的地方了。调息修炼同样也是分状态的,有些人脑中包含了七情六欲杂乱不堪,心静不下来,修炼的效果自然也就会差些。而有些人,则能够做到内心宁静灵台清明,两者间的差距自然也会随着修炼的时长被不断的拉大。许多达到瓶颈期却不得寸进的修士们,潜入深山老林之中闭死关,不突破不出关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有抛开杂念之后修炼的效果才会更加好。
一心向道内心空灵,同样也被认为是名师收徒的重要条件之一。张鹏算是一个可以始终保持灵台清明的人,无论发生的大小事件都不会动摇他的道心,这样的资质便已经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了,势必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自然也会比其他人更容易从这芸芸众生之中脱颖而出。
而让之所以让易达和张鹏感到震撼的地方在于,曾锐才刚刚坐下,体内第一个周天的轮回才刚刚开始运转,他整个人便已经陷入了那传说中与天地合二为一的仙灵之境了。所谓仙灵之境便是说当人的修为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修炼不再是逆天之行,反而身躯与自然融为一体了,可以最大程度上的感受到大自然对自己的善意,这可比张鹏的资质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易达和张鹏对曾锐的体质十分了解,曾锐充其量便是个根骨平平但舍得下苦工的武师,若终生奋斗不说跻身于大陆上顶级强者之林,在一州一郡之地拔得头筹倒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可这才两个多月不见,曾锐的体质与状态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其实刚一见面时,两人便感觉曾锐哪里有些不对劲,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往常从未见过的神采,可并未细想。见曾锐调息修炼之后才发现,此一时彼一时撞大运的曾锐在这两个多月间已经从一个根骨平平的武士变成了一名天赋异禀骨骼惊奇的练武奇才了。以曾锐这样的条件,只要不出现半路夭折的情况,必定会在大陆上闻名,区别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你竟然已经达到了仙灵之境。张鹏平淡的话中却难以掩饰其激动的情绪,实在是曾锐这一次带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仙灵之境算得上是这大陆修士中最顶尖的一类了,而眼前自己的兄弟便已经达到了这个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境界,大陆上已无仙,除了那所剩无几的古老传承之中便不可能还会有这般机缘与造化了。
张鹏除了感慨万分以外,当下又能做出些什么举动呢,谁也想不到曾锐去峡州所谓的帮点小忙竟然获得了让全天下修士为止侧目眼红的修炼资源呐!他喃喃自语道:果然是富贵险中求呐!
第两百五十三章 即是毒药也下咽
“这真是传说中的仙灵之体?”易达明显也瞧出了曾锐身上的异常,但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不敢确认是否真的是那传说中的体质。
而张鹏则目光笃定的望着曾锐说道:“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仙灵之体,没想到我们头马其貌不扬倒是个有真正仙缘之人呐!如此传说之中才存在的东西,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二,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还真实存在,并且就在我们眼前。”
连见多识广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张鹏都发出如此感叹,可见一缕仙魂使用扶桑神木对自己洗精伐髓早就出来的体质是多么的逆天,曾锐愈发的觉得自己是捡着宝撞大运了!
“这事儿,到我们这就打止了。切记不可出去显摆,若是让外头的人宣扬出去,你必定命不久矣,没有人能够容忍自己的仇家会越来越强大,即便是豁出命去人家也必定会先把你这个隐患给解决了。”张鹏难得的一本正经说道,事关重大,但凡走漏了风声,单单一个血色很难能够保得住曾锐的性命。
“除了这仙灵之体,你小子其他的好处恐怕也没少拿吧?”易达话锋一转,眼神在曾锐身上四处乱瞟,好像曾锐真的还拿了不少宝贝回来一样。
曾锐则是颇为光棍的双手一摊道:“真没了。”
“以你小子贼不走空的性子,历经生死磨炼能就这么回来了,你猜猜我能不能信你?”易达对曾锐极为了解,像曾锐这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要不是带有了一定的目的性他能去?他可不是个极具探险精神的人,也不存在赌上自个的性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还真没有,这次的情况也有些特殊,说起来你们可能都不相信。”曾锐十分坦荡的解释道,将自己在凤池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两人,就连兽牌的秘密也毫无隐瞒的分享给了易达和张鹏。
两人听完了曾锐的故事之后,哈哈大笑不止。
“合着你这一次无惊无险白弄了人家这么大一好处,还让人家对你感恩戴德呐!”
“我跟你说路晴可不是好热的,就她那火爆性子若是知道你在凤池里什么也没遇着全是骗她的,早晚可得撕了你!”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结合起来曾锐亲眼所见路晴有多泼辣,他不禁有些后背发凉,心想道:难道我帮忙还帮错了不成?
三兄弟一番打闹之后便谈起了正事,目前罪州城里最大的事儿自然就是鳄鱼与城防军的战斗。对于南地高层而言,他们能够拿到关于这一仗的第一手信息,而就在罪州城的血色却未必。若不是靠着胖子王手下探子打探来的消息以及本人的推断,恐怕消息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传到血色众人的耳朵里来。
同时易达和张鹏也把鳄鱼背后黑伞的势力告诉了曾锐,曾锐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这并不难理解,鳄鱼有几斤几两其实同在罪州城的大家都很清楚,包括易达还曾狠狠地羞辱过他,也不见他动怒。如果他手中真的有牌打,不至于如此受辱。至于黑伞,曾锐就远不如易达和张鹏的了解了,可以说他倒目前为止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其势力范围人数这些一概不知。
等易达和张鹏给他普及了一番黑伞相关的信息之后,曾锐眉头紧皱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因为经两人的描述曾锐才发现,这个暗道组织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简直都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一个暗道中见不得阳光的组织,竟然遍布整个大陆,势力范围之广甚至是超过金家商会与及时雨典当行,实力不相人数不详领军人物不详。暗道组织本就不易察觉,而黑伞这个组织更是蒙上了一层浓厚的神秘色彩,越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越让人感到恐惧和害怕,这一点黑伞已经做到了极致了。
让曾锐有些焦躁不安的是,他突然间有些不确定蒋伟豪消息的准确性。如果说黑伞倾巢出动,那结果一个小小的龙翔军自然不是问题,事实也正是如此不过两个回合龙翔军这么一直号称南地的虎狼之师便被打的四散而逃。
而这罪州城对于南地高层而言,最多也就算得上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从利益上的角度来说,恐怕诸位大佬并不会愿意付出太大的代价来解决罪州城的问题,因为性价比不高,得不着好处的事儿大家自然都不愿意出力。曾锐相信兵肯定会出兵,这对于南地军方来说属于丢了脸,这脸必定是需要拿回来的,可问题在于高层中究竟只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还是对于自家领地真的寸土不让,曾锐揣摩不出,所以很难做出决定。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演一场戏让大家脸面上都过得去,那急于投诚的血色在戏演完了之后,必定成为黑伞报复的头号目标。血色依附龙翔军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保命,可若是依附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白白丢了性命,这肯定是曾锐不能够解决的,所以他在房间内来回地走动迟迟拿不下主意。
“你有些变了。”
“怎么了?”
“你开始对你的朋友产生怀疑了,你少了一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果断,多了一丝对朋友的猜疑与警惕。”
而易达的话直击曾锐的心口,他停下了脚步,这么寥寥数语在他的脑海中无数次的重复。确实,曾锐他有些变了。如果是原来遇上这样的事儿,他保证不会有任何的考虑与猜测推演,而是会直接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去走去做,而这一次他并没有。
他考虑的东西很多,血色现在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和兄弟们一同建造起来的,可相较这上层博弈血色就如同大江大河之中的浮萍一般无依,甚至在很多时候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即便是好不容易有了,也分不清对错。他想把一切都做到最完美,保证不会出错,因为现在数百人的命脉系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也许他一丁点小小的失误所需要付出的就是底下兄弟们的生命,他错不起。
“但是他最后还是会选择相信蒋伟豪,我敢跟你赌五十两银子!”而正当曾锐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张鹏语气十分笃定的朝着易达说道,还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拍在桌上。
以往的易达可谓是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没想到这次都没有被张鹏激上头,而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还真不跟你赌,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曾锐甩了甩脑袋,觉得可能是自己有点想得太多了。这人生本就是由一次又一次的选择组成,信或不信自己作为领头人总是要做出选择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每一次就会对,选择本就是押宝,又不是貔貅永远也不可能只进不出。
“不用再犹豫太多了,做好准备吧,能将龙翔军逼到这个份上的肯定不会是软柿子,这必定是一场硬仗,但也是我们的投名状。既然选择了相信,就不该多做犹豫了,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做好充足准备,减少伤亡,硬茬子也不爱事,我们专干硬茬子!不把他们都踩到了我们怎么往上爬!”易达站了起来,拍了拍曾锐的肩膀,豪情万分的说道。
“黑伞也没什么了不起了,他们在这片大陆上闻名多年。他们已经吃饱了,可我们还饿着呢。”张鹏说起话来依旧的简练风轻云淡。
“你两都这么说了,我心里也就稳当了,黑伞再强又如何,这儿是罪州可不归黑伞。其实最重要的也是曾锐这两位兄弟的表态,只有他们两支持的事儿曾锐自然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
在易达和张鹏走了之后,曾锐回了自己房中稍作消息之后,便找上了小老鼠,先是问他有没有将路家护卫队中的各位前辈安排好,回答妥当了之后曾锐才拉着小老鼠来到了一间暗室之内。
“我需要你做一件事儿。”曾锐目光炯炯有神的望向小老鼠说道。
小老鼠咧嘴一笑,挺客气的说道:“锐哥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就是了,我从无二话呐!”
曾锐先是从怀中摸出了一颗黑溜溜大约有成年人大拇指大小的药丸塞向小老鼠并说道:“吃了它。”
小老鼠二话不说接过药丸直接往口里塞,都不用喝水吞服直接一口便咽了下去。
“你也不问问我是什么东西?”曾锐饶有兴趣地问小老鼠。
待药丸入腹之后,小老鼠脸色有些涨红显然药效已经发作。他强忍着药力灼心,咬牙说道:“锐哥你要我吃的,就是毒药我也半点不含糊。
说起来这药丸还真不是凡品,这可是路家对嫡系子孙后代才舍得服用的唤元丹,药用与洗精伐髓的扶桑木无二,只不过扶桑木的效果更佳罢了。但这唤元丹同样也不简单,虽比不上扶桑木但在这儿大陆上也算得上是顶好的丹药了。
家族之中皆重培养,尤其是这种一生之中起效只有一次的丹药,自然是尽心尽力倾尽家族所能去配制,若非曾锐帮了路家一个这么大的忙,曾锐也弄不到手。当路家赠予些其他东西时,曾锐都没有接受,但赠出这唤元丹时他心动了,路晴便一把塞在了他手中。
易达张鹏自然这等锻骨境修士自然是用不上这东西了,可跟在自己屁.股鞍前马后的小兄弟可还没有呢,又怎么忍得住不接下。
第两百五十四章 臭棋篓子也下棋
“打坐调息,气沉丹田,顺着药力运行周天。这可是我特意从路家给你要来的唤元丹,放在整片大陆上都算是一等一的筑基灵丹了。小老鼠你本就天赋超群,有此丹药的辅助你修炼起来自然更是如虎添翼。”
曾锐瞧着小老鼠一声不吭硬抗着药力发作,忍不住出言指导道。
而小老鼠听见曾锐说出这枚唤元丹来路如此不寻常时,难掩其激动的神色。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望着曾锐朝着自己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别说话,努力吸收药力。现在是你吸收药力,淬炼身体的关键时刻,你吸纳的越多对你未来的帮助便越大。切莫错失良机,快快静下心来调息吧!至于我要找你的事儿,明儿你来找我,我们再详谈吧!”
说完曾锐走出了密室,出门之前还将密室门轻轻的合上。又叫来了林兵,叮嘱他守在密室门口替小老鼠护法,此乃小老鼠修炼生涯中的关键阶段,不可又外力打搅否则必定是前功尽弃。
将一切准备工作做完之后,曾锐才放心离去。
来到了安顿路家前辈们的小院之中,人家一路护送自个到了罪州。而自己刚回来便是一番调兵遣将,一时间没顾得上答应这些前辈的事儿。
自己好不容易将这一切处理完毕了,自然是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可不能冷落了贵客,让人家觉得自家这小门小户不懂江湖规矩才是。
小老鼠给路家前辈们安排这独门独院的小院环境倒是颇为雅致,花草树木假山流水一应俱全。也就是将总部搬到了城外城,若是还在罪州城中,血色就是有心按最高的规格来招待,也拿不出这么好的地儿来安排呐。
刚踏入小院便瞧着路曲路直两人对坐于石椅,两人中间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棋。
下棋的两人专心致志不说,就连围在一旁看棋的护卫队众人也是全神贯注,除了曾锐入院时扫了一眼之外便没有刻意搭理了。
曾锐也站在一旁观战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有些好笑,十几双眼睛盯着的一副棋局可真不像是两位年过半百江湖高人的风范。说起来即便是刚蒙学的幼儿可能也胜过这两位臭棋篓子一筹,扫了几眼之后曾锐便再没了兴致。
于是朗声开口道:“诸位前辈,小子曾锐来兑现之前的承诺了。这就准备邀诸位前辈去酒楼之中大吃一顿,感谢前辈们一路护送自己归家之恩!”
谁知道之前这群对吃食心心念念的路家前辈们,此刻听着曾锐的话竟然连抬头的都没有一个。
仅仅是路直随口回了一句:“不着急先下棋,哪有战之半程离开之理。”
而路曲则是目光紧盯着棋盘,眉头轻皱。棋盘之上,路直略占上风呈高压之势逼的路直不得不赶快做出反击。但也仅仅是略占上风,若是要曾锐执棋最多不过三五步即可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在曾锐看来这种水平的较量压根没有围观的必要,若是还耽搁些时日误了饭点,吃下肚的可就没那么新鲜了,更划不来。
于是忍不住替路直拿起了棋子,将炮置于棋盘正中隔象将军。原本准备阻拦的路直,发现曾锐替自己下了一步妙棋自然也就满脸笑意的收回了手。
而路曲皱起的眉头自然是更紧了,只得将象放回始位以破眼下这将军之局。
谁知曾锐再次将后方的炮移至正中,连环炮再将一军,至此仅两步棋路曲以回天乏术。
路直自然是眉开眼笑,用手敲着路曲的将军说道:“将军将军!你输了!”
那路曲自然也看出了自己落败,气的满脸通红,很没有棋品的一把将桌上的棋子打散在一团然后嘴里不服输地说道:“这局不做数,是曾小子帮你的忙,要不然你赢不了我!”
“嘿!愿赌服输,你输了就是输了!就算曾小子不出手,要我来下,我肯定也是如此!你可不能耍赖,输了就得把赌注给我!”
曾锐瞧着这两亲兄弟为了一盘棋争得个脸红脖子粗,自己作为局外人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但自己毕竟是主家而且也是因为自己的参与才造成如此局面。若是不站出来当和事老也有几分说不过去了。
“路直前辈,不至于不至于,不过是一盘棋罢了,这赌注我赔给你便是了。我们先去吃饭,要吃就得吃最新鲜的,若是因为错了好时候不合你们口味,小子必然会万分愧疚呐!”
以这两人的水平,曾锐想来这赌局也大不到哪去,完全没当回事儿。自己出了全当是给路曲送礼了,毕竟路家对自己确实够意思,护卫队这一路也辛苦了,就当做是礼尚往来好了。
谁知道曾锐不说这一句还好了,曾锐这话音刚落,路直则是整个人都气的爆.炸了。
脸红脖子粗的朝着曾锐呛道:“我们赌的可是雷劫丹,你来赔?曾小子这陪的起吗你啊!”
曾锐还真是被路直的话惊了个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臭棋篓子竟然能赌的这么大,这雷劫丹还真不是他能够赔的起的。
好在路直也只是说的气话,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没开腔。
曾锐厚着脸皮也没当回事儿,自己再次发出邀请众人出门喝酒。并在心中暗暗想着:以后可对得跟路家这两位前辈多多接触,有事没事下几盘棋,自己家财万贯走上人生巅峰也就指日可待了。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时,路直突然停下了脚步开口问道:“曾小子,我们这可是去黄金楼?”
“前辈您还知道黄金楼?”曾锐一没想着路家人竟然还知道这罪州有个黄金楼,二压根就没想着进城去黄金楼,倒不是心疼银钱而是血色与鳄鱼开战在即实在是不愿意多生事端。酒楼自家血色在城外城便有,除了装潢略逊黄金楼半筹以外,曾锐自认这饭菜的口味丝毫不差。
“那是自然,虽然我们身在峡州但久闻罪州新开的一酒楼黄金楼,修缮的可谓是金碧辉煌,美酒佳肴在这南地可是上上之选。再说了,别说知道黄金楼,我还知道你们罪州有个长乐坊更有意思呢!我还想着酒足饭饱之后,我们老哥几个再去摸上几把牌图个乐子呢!曾小子,该不是你舍不得那几个银子,不想带我们去黄金楼吧?”路直得意洋洋的说道,最后更是将了曾锐一军。
黄金楼倒不是去不得,但长乐坊你肯定是玩不成了。两个多月前自己手下的胖子王一步到位可是直接把这长乐坊干歇业了,一直到现在还没能再开的起来呢!
曾锐在心中想到,脸上稍有一丝担忧的神色,毕竟罪州现在不比之前,虽在城中却是因为大势力的角逐称得上是步步危机。
可人家路家前辈都表面了就想去黄金楼尝尝新鲜,曾锐作为地主若是连这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人家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曾锐正在心中想到是否要多备些人马同去以防不测时,那路曲也开口了。
“之前一直觉得曾小子你是个爽快人,怎么就这么点小事儿在眼前你反倒是扭扭捏捏起来了呢。你的担忧我知道,我们放心大胆的去便是了,咱是去吃饭的也不是去惹事的。他黄金楼打开门做生意的地儿,焉有将咱们拒之门外的道理?至于吃饭是否有些跳梁小丑来生事也无关紧要,大不了你看看前辈们怎么收拾了他们,全当是下酒助兴便是了。”
你说的轻巧,人黑伞在整座大陆上都称得上是威名赫赫。你路直一开口倒是不过一帮跳梁小丑了。曾锐心里虽然是如此想到,但可能不会说出来,要不然在自家院子里再挨上一番毒打也不值当。
但人路曲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黄金楼今日是不去也不行了。
“你们十人持械去吧,算是跟我们锐大当家的吃下个定心丸。这一路上平安无事,人锐大将军都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买卖了的。黄金楼若是开开心心吃饭喝酒自然是最好,若是真有不知死的来闹事,那你们也好给锐大当家长长见识,让人家知道我们路家的刀究竟有多快。”
路曲下达完了命令之后,一行人也就向着城内黄金楼出发了,而曾锐并没有叫上任何随从,此行十三人前往黄金楼喝酒吃肉。
若在其他成人可容不得当街挎刀,可罪州城偏偏是个异类,别说腰间垮陌刀即便是扛着青龙偃月刀出门同样也不会有人阻拦。
这十余人持刀入城也并未引起任何的阻拦,因为罪州城中同样当街挎刀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老百姓们早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半个时辰,众人便已经来到了黄金楼门口。黄金楼外部修缮确实也没让路家前辈们失望,确实跟传的一样金碧辉煌,光是门上飞檐雕花,便明显出自大家之手。
大门口两旁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大红色的地毯更是直接铺到了门外,迎接着来访的宾客。与其同色的灯笼随着风轻轻的摇晃,也为这黄金楼的环境平添了几分雅致。
这其实还是曾锐第一次仔细的端详黄金楼的装潢修缮,这黄金楼不论菜品光是装潢便已经领先了罪州其他酒楼一个档次了,若无纷争属实妙地。
第两百五十五章 鳄鱼黑伞起分歧
十三人围坐,连座位也很有讲究。空出背靠房门的位置来上菜不说,还让曾锐靠在最里头的位置,无他,若真是打起来了众人还能将曾锐护在身后。
起初刚来时曾锐还有几分忐忑,包括进包厢前那小二与掌柜的看自己的眼神还有几分诧异,可坐下来的时间久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曾锐早都已经将这事儿给忘了。
历经这大大小小上千场酒局的磨炼,曾锐已经从一个两杯酒下肚便不省人事的青涩小子喝成了不说千杯不醉但也成为能觥筹交错之间不据下风的酒魔子了。
夹菜敬酒曾锐尽显主家风范,明明是坐在生死仇家的店里愣生生喝出了自己家的感觉。
路家的诸位前辈也纷纷打趣道,说这曾锐的功夫尽练在酒桌上了,若蜂楼给酒局上出个榜,你曾锐必定能够名列前茅。
与此同时城主府内,鳄鱼坐在首位侧身旁的是黑伞那一身漆黑的老七,两人正听着底下人汇报着关于南地高层的动向。
鳄鱼面沉如水,他没想到罪州这样鸡肋的地方南地高层那群人竟然也紧咬着不放。想起自己多年勤勤恳恳,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撕破脸之后他们竟然丁点情分也不讲,非得除自己后快。
老七则一脸的不以为意,仿佛丝毫没有将南地高层那群人放在眼里。
而老七的态度看在鳄鱼眼里自然是十分不满意的,两方人现在明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他对于黑伞的动向却所知甚少。黑伞完全将他排除在外,还是如同南地高层一样,只是把他摆在最前面当个傀儡罢了。
这样的行为让鳄鱼很没有安全感,对于南地高层那群人的手段他很清楚,在脑海中他已经开始给自己筹划后路。以防万一,若黑伞这帮人靠不住,自己还能有条退路,不至于血洒罪州城。
甚至他都已经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做错了。如果最早时遵循上头的命令将这罪州城拱手送人,上头是否还会记着自己点好,让自己回到家乡做一名安安稳稳的富家翁。不说过得多好,至少子孙后代也能做到衣食无忧。
可决定已经做过之后,又大肆屠杀了龙翔军,自己已经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这时候再来考虑,可谓是悔之晚矣。
越想越烦,听着底下人的讲述,鳄鱼心中的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偏偏又不得发作。就是借他一个胆,他也不敢朝着黑伞的发火,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他深刻的认识到了黑伞视人命如草芥的恐怖程度了。于是只得压抑着情绪在心中,手掌上青筋暴起紧握着太师椅的扶手,整个人就如同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
老七瞥了一眼,说实话老七有几分看不起鳄鱼。甚至对于南地高层并没有重用鳄鱼,而是把他当成了任劳任怨的万金油这一行为表示理解。
在他看来,鳄鱼的格局太小,办起事来太过于小家子气,畏手畏脚如何能成大事?太在乎得失,最后自然也难有好下场。
动不动就阴沉着一张脸,搞得好像大军压境死战迫在眉睫一样。他很难理解,你作为领头人尚且如此,底下的人心中又如何不打鼓,未战先怯焉有胜算?
就在此时,一名黄金楼的伙计骑着快马在城中一路疾奔来到了城主府门口,手持掌柜的腰牌未经通报便直接闯进了会客厅。
那伙计也确实没眼力见,压根没管房里的其他人,径直朝着鳄鱼便跪了下来。
“城主,黄金楼有急事禀报……”
而房内之前那名躬身讲述着最新情况的黑衣男子,第一时间也闭上了嘴。
老七微微皱了皱眉,连下人都如此没规矩,可见这带头人做的有多失败。但他并没有多言,黄金楼是鳄鱼的私产,御下不严也是鳄鱼的事儿,和自己并没有几分关系。于是乎,他端起茶杯,轻轻的泯了一口,想看看究竟又有什么好戏。
老七皱眉被鳄鱼看在眼里,自己的下人没规矩他的面子自然会有些挂不住。还没等那伙计说完,他便一声暴喝道:“没规矩的东西!来人,拖下去杖五十!”
别说杖五十,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即便是杖五都得被打个皮开肉绽,若是杖十恐有性命之忧。即便是曾锐这等精修体魄的五十,恐怕也扛不住五十杀威棒,又何况是眼前这名黄金楼的普通下人,杖五十倒不如干脆说成打到死。
但鳄鱼的话执行力乃是很强的,当即便站了两名魁梧护卫冲了进来一人拽着一只手将那伙计向门外拖去。
小伙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乃是掌柜的自家子侄。舅舅也是一番好意想着有这等露脸的好事儿,让自己侄子去城主面前混个脸熟,以后自己顺嘴一提也能给侄子混个更好的差事。结果自己一句话还没说完,城主就要了自己性命。
出乎意料的是,老七竟然主动伸手说道:“慢着,人不急着杀先听他把事儿说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
其实鳄鱼并非是个嗜杀之人,他也很清楚自己手下这群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连带关系,真要随便处死了一个势必也会让手下人心寒不少,甚至是对自己心怀怨恨。既然能够有台阶下,鳄鱼自然也就借坡下驴,抬了抬手示意两名护卫先下去。
而被扔在地上的伙计整个人忍不住的哆嗦如同一滩烂泥般还时不时抽搐,他还没从刚刚的事情上缓过神来,更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到城主府便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
鳄鱼看见自己手下人竟是如此软脚虾,就连站起来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实在是给自己丢人现眼。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气,便准备自己亲自动手好好审问一番。
而老七则是抢先一步,蹲在了那伙计的面前,轻声细语的说道:“别急,你好好想想,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
语气温和可配上他脸上所带着的面具,颇有几分诡异。而那小伙计也没敢抬头看,听见老七这么说也渐渐的稳下了心神来。
极为小声的说道:“血色当家的带了一群人在黄金楼喝酒。”
“欺人太甚!他曾锐怕是不知死!他们来了多少人,其他人你可否认得出来?”鳄鱼的刚刚才消减下来几分的怒气,腾的一下再次给窜了起来。曾锐在血色议事堂说要与龙翔军兵合一处朝自己下手的事儿,才刚刚传到自己耳中,这曾锐竟然还敢堂而皇之旁若无人的来自己的酒楼大吃大喝?这不是视自己鳄鱼于无物是什么?
“大,大约十二三人,其他人小的也没有见过。”伙计瞧着暴怒的鳄鱼有些害怕,就连说起来话都有些紧张的结巴起来了。
“废物!这点事儿也确认不了!”鳄鱼朝着那伙计一脚踢了过去,直接把那伙计踢了个大马趴。
鳄鱼刚准备命人把这伙计给拖下去丢出去时,那老七却朝着鳄鱼笑了笑说道:“城主,就这种人你还打算留着过年再宰了吗?”
刚刚被踢得眼冒金星的伙计,这一刻爆发出来的求生本能却是难以想象的,他蹭的向前一步直接跪倒在鳄鱼脚下,抱着鳄鱼的右腿大声哭喊道:“城主大人,别听这怪人的话,小的知道错了还请大人饶小的一命。林胖子是我舅舅,城主大人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饶命呐!”
鳄鱼在听到这伙计话一出口便知道他已经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让这一生提前到达了人生的终点了。
若是得罪了鳄鱼自己还尚有一线生机,偏偏是得罪了黑伞的老七,他必死无疑。
鳄鱼虽于心不忍还是抄起了墙上挂着的佩剑,剑光一闪而过,那伙计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便已经被终结了性命。
鳄鱼握着长剑的手微微有几分哆嗦,倒并不是杀人之后的恐惧,而是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情绪。
黄金楼的掌柜林胖子跟了自己得有二十年了,从自己一无所有时便跟在身后。这些年日子过得好些了之后,兴许捞了些钱而自己始终是视而不见,因为跟吃的苦相比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若是他不捞,自己都得想方设法给他再添点。
可今天自己竟然亲手杀了他的侄子,仅仅是因为两句话而已,而作为城主的自己就连护住自己手下人都做不到,不得不杀。这种心态,实在是很难想象。
“来人,遣四路人马合并黄金楼,今日务必给我把曾锐埋在那!”
“慢着!”
两名再次上前的护卫刚准备领命而去却再次被黑伞老七给叫住,他两只得将目光看向鳄鱼,身为下属竟有些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城主大人,曾锐乃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像这种只会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把他们当一回事儿。等着过了眼前这一劫之后,再腾出手来将他们灭了便是,实在无需在眼前这个节骨眼上大费周章,万一他其实是个被摆在前面故意等着我们下嘴的鱼饵呢?”其实细细品味黑伞老七这段话其实极有道理,态度不偏不倚,确实是站在鳄鱼的角度从利益最大化的目的出发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正在气头上的鳄鱼并不想再跟黑伞老七多说半句,他还沉浸在那伙计之死中有些没解脱出来,只想通过最快的途径发泄心中怒火,哪怕是付出大的一点代价也在所不惜。
“我意已决,你们没有听到吗,立马给我行动起来!一个小时之后,我要看到他曾锐的脑袋!井底之蛙坐井观天,泥腿子还想跟我斗?”鳄鱼罕见地并没有顾忌黑伞老七的态度,而是直接了当的发号施令。
黑伞老七被面具遮住的脸上同样怒气冲冲,这是鳄鱼第一次违逆自己的意思。对于这种事儿有一就有二,这是黑伞无法接受的,他们需要的仅仅是一个能够占到大义的傀儡,而并非是一个随心所欲按自己喜好办事的城主。
合作对象的不靠谱,让他都开始思考此行是否正确,这鳄鱼究竟还是否值得培训。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教训可不少见,老七不想因为这样的废物,让自己本就金贵的手下毫无价值的丧命。
但他终究没有开口反驳,事情究竟如何,等一个时辰之后便会明了,他只需静待事情的结果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