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猛然出手入丛林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阿龙这刚刚打开门打算做生意,之前与曾锐阿龙张鹏三人有过过节的尹峰就带着两名随从走进了烧烤铺。
这尹峰说起来还真跟阿龙有些仇怨,最早事情便是因为阿龙拦下了九月姑娘的路询问芳名。这尹峰得知消息之后怒不可遏便站在峡州城外将三人给拦了下来,后来因为曾锐报出了天盟的名号,张鹏又亮出了玉牌验明正身之后才逼的那尹峰不得不让出道来,虽然是拉虎皮做大旗可好歹那一次逃来出来。
没想到这成也烧烤铺,败也烧烤铺。本想着等烧烤铺继续做大做强之后,在这峡州城里远近闻名了,那总有一天能和九月姑娘见上面,即便不能在一起可自己也能够偶尔远远的瞧见,同样不失为一种幸福。可没想到九月姑娘尚未见着,倒是把这峡州城里嚣张跋扈的少爷们都给吸引过来了。寻常那些少爷就算是有些倨傲可自己笑脸相迎,倒也让人发作不得。
可这尹峰不一样啊,他是知道自己喜欢九月的,只要稍微将自己厚颜无耻的去拦下九月姑娘的路问人芳名宣扬出去就足够让自己这小门脸开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会冒出多少这九月姑娘的护花使者将自己的店给砸了将自己围殴致死,说不定到时候还得一大帮人守着自己的尸体指指点点说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阿龙能够接受自己这店儿开不下去了另谋他路,但是绝对不允许自己丢下这么大的面子被别人把命给留下来。按理说追姑娘这事儿,本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可这大户人家的少爷偏偏就爱做些棒打鸳鸯或是欺男霸女这等天怒人怨的勾当出来。
见尹峰已经双手负在背后挺胸抬头的正在这小小的烧烤铺能四处打量,俨然一副巡视自家产业的主人公模样。阿龙将自己脑袋上帽子的帽檐向下压低,这时他巴不得自己能遮住自己整张脸才好。并在心里不断念叨:这尹峰尹少爷你可千万得贵人事忙,把我给忘了啊。
其实也许真是万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即便阿龙想极力避免被认出来,也无意于与尹峰再起冲突可这一切却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而尹峰其实真没奔着一个找茬的念头来的,他真也就是听说这新开的烧烤铺味道正量也足佐料放的也相当到位。他甚至还想着若是真有朋友们传的那般赞不绝口,那自己少不得要给上一笔赏钱然后再买上一大堆回去让家里人都好好尝尝。
可正当阿龙抬头的那一瞬间,那尹峰也低下头望着烧烤架,两人对视一眼,尹峰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迅速做思索状。
阿龙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目光坚定趁尹峰还没有反应过来,转瞬间一把揪住尹峰的发髻压着他的头往烧红的烧烤架上使劲一砸。
尹峰躲闪不及,只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
阿龙手一松,整个人直接高高跃起一屁股坐在了刚刚才抬起头已经被烧红的木炭完全毁了容的尹峰背上。尹峰直接被背上传来的巨力再次压倒在地,面部正好压在那炭火的正中间。只可惜尹峰连嘴都已经被烫烂,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哀嚎。
而阿龙直接从腰间取出了和曾锐同款的匕首做出和曾锐一模一样插入后脖颈的动作结束了这名所谓峡州锻骨境第一人的生命。
这一切说起来不过两个呼吸间,那两名仆从就像是发了呆一样,他们不过是尹府上的普通下人,峡州一向国泰民安少战乱,什么时候又见过这种阵仗。
亲眼目睹了主家惨死的两人,其中胆子大些那人双手握拳向阿龙冲了过来,被阿龙一脚踢在墙上直接昏死过去。另外胆子小的那人也许是心思活泛,知道自己不敌直接就跑回来尹府求援。
阿龙知道自己追九月姑娘是没机会了,悠悠的叹了口气之后将炭火剿灭之后将自己的眼前都收拾好之后,割下了尹峰的头颅挂在了门上便大步走出了门去。他看似漫不经心就像普通百姓一般在街上闲逛,但脚步不停朝着城门走去,他知道自己越晚出城危险就越大,他赌的就是那下人速度没有自己快,尹峰的援兵也不可能刹那之间便可赶到。
在阿龙刚巧通过城门时,尹家的大队人马冲了出来。
阿龙当机立断飞身暴起一脚踢翻了守城官,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按理说战马可是军队里的重中之重,抢战马和丢失战马的骑兵可都是犯了杀头的大罪。
不过阿龙连这尹家公子都杀了,自然也就考虑不了这么多了。
阿龙在峡州待了一个多月对这尹家的势力也有些了解。峡州是九王爷的属地,而尹家尹亚乃是九王爷手下的头号猛将,掌握着峡州兵权。
而被阿龙斩杀的尹峰正是尹亚的长子,可以说整个尹家这十余年资源主要就用于培养尹峰身上了。
甚至他老子尹亚还真有让自己儿子娶了九王爷小女儿九月的想法。九月和尹峰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尹亚看着这九月这小姑娘一天天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愈发水灵说不动心也是不可能的。
抛开家族层面,就光九月自身就足以让尹峰心动不已了。可不知道是九王爷看不上这尹峰还是如何,反正面对自己多年的老部下旁敲侧击他都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
可尹峰不这么认为啊,虽然这婚事未定但他已经将九月视为了自己的禁脔。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有染指之心更是必死。
所以才有了阿龙问九月芳名之后出现在城外的那一幕。
曾锐听到阿龙扯了这么多有的没的的事情后有些忍不住说道:“不是阿龙,你这讲故事也得有个度吧。你扯了这么久还没说到你怎么干到大西南去了的事儿啊!从峡州到大西南可足有上千里,那尹亚就算是丧子之痛也不能带兵追杀你上千里吧?”
阿龙笑了笑喝了口茶道了声锐哥稍安勿躁之后接着说起了后面的故事。
阿龙出了城之后运用他独有的精湛马术纵横驰骋,后面的追兵非但没有立即追上他反而被他把距离越拉越远。
战马也不是他在京州和曾锐同骑一匹的那劣等马,这战马足足跑了近两个时辰干出去一百多里地才力竭而死。
阿龙随着战马到底他翻身在地上滚了一圈卸了这冲撞之力后迅速朝着不远处的山林中跑去。
让阿龙这等野外生存能力极强的人入了山林之后简直就好比如龙入海,随便往林子里一钻又岂是这些官老爷能够轻易找到的。
在未加入蟒山时,阿龙的野外生存经验就已经极为丰富了。而三爷和米哥还多次开展过关于丛林中袭杀与反袭杀的专业训练,在每一次训练中阿龙的名字都挂在榜首,要把比修为高过自己的曾锐和骆晨勇甩上一大截。
入了山林之后阿龙陪着这群打算围山搜寻自己的官老爷足足玩了三天捉迷藏,峡州外十万大山崇山峻岭连绵不绝,一直延伸数百里又岂是这几千追兵能够完成围追堵截的。
在这三天里峡州官兵们不但连阿龙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反而还被他偷袭反杀了好几十人。
这可在官兵中引起了不小的恐慌,若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与人搏杀丢了性命也就丢了。
怕就怕在这种敌暗我明,冷不丁突然从哪就冒了出来递出一刀收人性命之后又立即远遁。
官兵们也都是爹生娘养的,要说完全不怕死也不现实,大多也就是为了吃口官粮混口饭吃,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从第三天起为了能够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官兵们大多抱团行动就连上厕所也不敢落单了。
这样虽然增加阿龙偷袭的难度,但也将搜寻的强度降低搜寻的速度自然也就放缓了。
其实他们的行为正中阿龙下怀,见偷袭不成之后他毫不犹豫立即冲着大山深处奔去。
尹亚带兵多年自然知道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见到军心不稳他也了解了战士们心中所想于是只得收兵。
可丧子之痛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且不说血浓于水的父子关系光这二十多年的海量资源就是一个他所不能接受的天文数字。
仇肯定得报,只不过需要换一个方式。
让自己的二十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这仇简直不共戴天,若不能将那贼人千刀万剐实在是不解尹亚将军心头之恨。
在大军踏上归途的路上,尹亚就已经做下了决定。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山深处弑猎手
他请了峡州最出名的画师通过那下人的口述,经过一次又一次的修改将阿龙的画像制作了出来。
在大军回到峡州的那一日尹亚便将阿龙的画像挂在了通缉榜上,悬赏黄金千两加一件人级法宝护心铜镜。
这可真是将尹亚给气坏了,让他将自己的家当都掏空了只为出了这口恶气。
唯一的要求就是这贼寇必须要活的,因为他要将亲手将这贼寇折磨的生不如死扒皮抽筋方才解恨。
那一日南地风起云涌,所有的赏金猎人都放下了手头的任务一头扎进了那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之中。且不说那黄金千两便是白银万两,这财富足以让一个寻常百姓一步登天过上大宅子大院子大姑娘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好日子了。更重要的还有一件人级法宝,法宝这片大陆上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稀罕宝贝,虽天地人三级,人级再最底下但法宝的珍稀程度以及使用程度同样不可小窥。
多少炼器士一辈子钻研到头来还没能有一件入得流品的作品出现,能作为炼器士的都是精神力尚佳同时对这一下肯于钻研有兴趣的才会去学习,而很大部分的炼器士终其一生连人级法宝也炼制不出一件。只能做些不入流的物件出来,最多算是个炼器学徒,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人级法宝有多难得。
而尹亚为了让这群赏金猎人引起重视也毅然决然的拿了出来。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阿龙自身实力并不强。
赏金猎人干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谈不上好坏正邪,对他们而言只看这单值不值能不能接罢了,性价比和生存率考虑好,至于到底这事儿是好是坏和他们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据尹亚提供的资料所显示,阿龙的实力最高也不会超过锻骨境巅峰,而他的暗花却是高的吓人。根据以往经验来说,能值这么多钱的至少都得是伪重楼往上走的修为,即便是有伪重楼的值如此高价也必定是身后势力惊人。
但是像阿龙这样孤家寡人一个实力还不强的绝对是极少数,那阿龙的价值自然也就凸显出来了。在赏金猎人们的眼中,阿龙就是一块香喷喷的大肥肉,引无数赏金猎人从天南地北远赴西南入深山。
倒也怪不得这群赏金猎人势利,仔细想想这种对手修为不高就可以从侧面证明危险不大,而阿龙不过是一无名小卒即便是返程了这次任务之后也不担心报复,这深山之中,蛇虫鼠蚁各行其道,完全就是凭本事凭运气来挣这个钱,既然没什么危险为什么不能试一试。
几天的时间里,阿龙的名字已经他的画像在南地赏金猎人之中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不过绝对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羡慕或者眼红。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被所有的赏金猎人所熟识并当成猎物,那距离死亡的威胁就更加逼近了。
“你愣是从南地倾巢出动的赏金猎人手里逃了出来?”曾锐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阿龙没好气的反问道:“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不就足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了吗?”
“你的意思是那南地赏金猎人遍地撒网还抓不到你一个区区健体境的小崽子?”
阿龙颇为不屑地回道:“南地赏金猎人有强的,但是不屑赚点小钱,放下身段亲自来杀我一个不足重楼的年轻人。退一步说,就一件人级法宝还勾不起他们的兴趣。”
“就比如说那最著名的黑伞,其他大组织还派了些年轻人来历练走个过场,黑伞压根就没当回事儿,要黑伞的人来了我恐怕就真的走不出大山了。另外,我刚离开血色便直接升了八阶锻骨。”
曾锐连忙问道:“你为什么厚积薄发把基础打牢,你这样会影响根基断自己后路的啊!”曾锐捶胸顿足,言语之中透露出十分的急切与不理解。
“没时间了,连明天的太阳能不能看到都不一定,哪还顾得了那么多。能变强怎么变强都行,没什么大不了的。”阿龙随意地说道,仿佛说起的是别人的故事,一切与自己无关。
“糊涂啊!打根基犹如容器塑胚,瓶子小了能装的水自然就少了啊!”曾锐情绪激动地不停说道。
阿龙忽然抬起头来盯着曾锐说道:“锐哥,你有你的道,我同样也有我的。我们走的是不同的路,所以在乎的东西也不一样,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曾锐恍惚间感觉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的小兄弟好像突然之间就长大了一般,不过并未感到欣喜,反而心情很复杂。
因为他知道,阿龙要走的这条路会比自己走的路更加血腥和坎坷。他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兄弟终生在惶恐不安中度日。
阿龙看出了曾锐眼中的顾虑,也能够理解他是在为自己所担心。
于是笑了笑洒脱地说道:“锐哥你不用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我阿龙小时候就该死了的还让我一直活到了现在,这都是赚的,这也说明了我命硬阎王来了也受不了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最后脸色一变紧盯着曾锐郑重的说道:“锐哥你就记住,只要我阿龙活着一天就永远是你手下的小兄弟就行了。”一字一句,目光坚定。
短暂的交流之后阿龙接着说起了他后面的故事来。
在山林之中,杀手们的优势本来就会变小。
杀手最致命的地方便在于,能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冷不丁递出致命一刀了解目标的性命。
可在大山里,本来就荒无人烟,孤身一人无论你遇见任何活物都会提高警惕,想要让人在毫无防备自然是不可能,他们又算不出阿龙的行径路线,想要偷袭更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只要还在山野之间,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说不准呢。
阿龙丛林战经验丰富,跟山林打交道的时间远比绝大多数的赏金猎人更长,无论是环境气候都极为了解,想要抓到他的破绽还真不容易。
愣是在在群山之中且战且退,足足耗了这群赏金猎人三月有余。
虽仍在山中,但阿龙已经明显可以感觉到气候变化,他知道自己已经从峡州一路逃亡到了西南蜀州。
蜀州又名剑州以剑闻名,据说蜀中有剑仙,隐世不出。
多高山丛林密布,天气也较峡州更为闷热潮湿。
三个月过去,仍没有人将悬赏给拿到手,大部分的赏金猎人也打起了退堂鼓。他们意识到这份赏金并没有那么好拿,这大山中蚊虫叮咬气候潮湿让人体不适危机丛生还折损了不少人手,加上阿龙还时不时的展开反袭杀,实在是疲于应付。
看见赏金猎人数量明显减少,阿龙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若是有选择谁又原因每天闭眼时都提心吊胆深怕一不小心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身首异处。
虽然人数减少了,但阿龙稍稍安心之余警惕性并没有腰酸放下。因为他很清楚,走了的那些大多都是些跟着来看热闹或是想要分一杯羹的半桶水。
而留下来了的,恰巧就是那些具备了一定实力报着一定要将这份赏金拿到手的高手。
他们有毅力有耐心坚持下去,这种隐藏在暗处如响尾蛇一般伺机而动的才真正可怕。
但阿龙能坚持到这个时候自然也不是白给的,也曾与留下来的赏金猎人们有过几次短兵相接,虽吃了些小亏受了些皮肉伤但也从容脱身了。
随着时间拖得越长,留下的赏金猎人数量也越少。到了最后他甚至能大概的感觉的到所剩的赏金猎人还剩几股,偶尔摸到了具体方位他还会刀口舔血展开一次次反袭杀。
数月时间过去,阿龙双手沾满了鲜血,死在他手中的赏金猎人没有成千至少也过百,他也算是与这南地赏金猎人的各大组织都结下了梁子,不过都战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在意不了这么多了。
直到有一日,仍锲而不舍的赏金猎人已经只剩下寥寥几人分属两股势力,阿龙已经快走出群山到达蜀州腹地时,他在准备展开反袭杀时突然发现两股追杀自己已久的赏金猎人正在围攻一名中年儒士。
中年儒士好像在交战之前就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以至于此刻的他虽表现的面色如常但气息紊乱只有招架之功了。
阿龙本就抱着在出群山前将他与赏金猎人矛盾了解的想法才会再次冒险搜索痕迹。
最后剩下的两股势力也最强,都有着三到四名锻骨境巅峰的强者。正面交锋阿龙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只能利用对环境熟悉的优势展开袭杀,可遇到眼前的状况让他十分犹豫自己出不出手。
若是出手,自己加上一个身负重伤不知修为如何的中年儒士,面对七八名锻骨境巅峰的强者也不够看呐,八成的结果会是人没救下,赏金猎人也没击杀最后把自己给留下了。
可若是不出手,他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在他想来,若非自己将这群赏金猎人一路从峡州引到此处,中年儒士也不会与他们相遇,自然也就不会被众人围攻。可谓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心中天人交战纠结不已,眼看着中年儒士的劣势越来越明显,自己再不出手一切就即将结束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调转身份诛匪首
中年儒士败势愈发明显,但寸步不退即便大口咳血仍挥舞手中长剑与赏金猎人们斗在一块。
虽然中年儒士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赏金猎人们同样也不好过,他们这几个月来同样是吃不好,睡不好。不分白天黑夜的制造陷阱寻找线索和应付偷袭的他们已经耗光了所有的精气神。
此刻也一个个疲惫不堪,脚步飘忽不定。几乎人人带伤,若不是通过日常配合默契,能够在关键时候帮兄弟挡下致命一击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中年儒士正气凛然的说道:“若不是罗某身受重伤,尔等宵小之辈也敢蚍蜉撼树?今日我罗某人就是死在这儿,也必定会拖上你们这群吸人血的小鬼垫背。”
其中一伙赏金猎人的头目嗤笑道:“你还以为自己是那名门正派嫡系出身降魔卫道的大修士呢?你现在不过是一名仓皇逃窜的阶下囚,反叛师门的人也能够站在制高点上居高临下,你想什么呢?”
就在那头目出言奚落话音刚落时,一柄匕首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原本能够感应到危险来临轻易躲避的头目已经反映迟钝到看见匕首如飞刀般刺向自己,意识到要赶紧闪开可身体却已经跟不上行动了。
匕首入喉,那名头目直挺挺的倒地,死不瞑目。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干了一辈子的暗杀却死在了无名小卒的随手一击之上。
围攻中年儒士的赏金猎人们纷纷目光惊愕,在他们看来这么长时间没能将拿黄金千两和人级法宝拿到手但迎来了意外之喜也是很不错的。
原本以为抓一名不足重楼的小崽子应该是件手到擒来的小事情,自己只需要快人一步把他给抓了赏金也就到手了。
可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表现出来的能量却让这群暗道老炮纷纷折戟沉沙。
一个从没有在暗道上听过的人竟然在丛林这种十分复杂的环境中表现出了对安全的预警侦查与反侦查能力极强,明明自身修为不高却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让人完全无从下手。
在山中的几个月里长途跋涉劳民伤财这些就不去说了,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折损了不少人数,就连剩下的这几个兄弟身上也都落下了或多或少的毛病。
其实并不是他们不想放弃,而是这一次倾巢出动若是几日光景还好,可到了这个时候耽误了不少时日造成了大量损失。这一次能圆满完成任务还好,将之前的损失都补回来不说还能让自家势力在暗道上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所以他们也是被逼不得不硬着头皮坚持下去,正当他们已经对将那小崽子拿下不抱希望时,突然通过暗道消息得知有一名伪重楼境的剑门叛徒身负重伤也到了这群山之中。
剑门开出的价码要比尹亚只高不低,而且这事儿若是能办成了,那还能和剑门搭上关系。
暗道中人虽然身在暗处不常走动,可能够和这些名门正派搭上一点常人不可见的小关系对于行走江湖来说也是有莫大帮助的。
若是未受伤的伪重楼,他们一伙人想要吃下来少不得又要付出一定代价。可既然已经身负重伤,他们很有信心通过长期以来养成的默契配合将人给吃下来。
所以当机立断,第一时间他们就决定放弃那个小崽子,来寻找剑门叛徒。
时也命也,数月时间他们都没有摸着阿龙的衣袖,这并非是他们能力有问题确实是阿龙太精了。
当他们调转车头顺着线索去寻找那剑门叛徒时,不消三日就已经发现其行踪也就有了眼前这场大战。
可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中年儒士都已经被逼的无路可退胜利就在眼前了,却会出现如此意外,这中年儒士临死之前竟然还有帮手?
转瞬间一名头目就已经当场丧命,而在飞出匕首的那一刻阿龙人也大步向前幻影飞驰,速度快的像是留下了一道残影。
阿龙的偷袭经验十分丰富,他有把握飞出去的匕首必定会命中目标了解那名大意的头目。
突然有战友身亡即便是再冷静再老道的战士,内心深处也不可能毫无波动。而他想抓的正是他们错愕惊恐的时间差,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再杀一人。
击杀前一名头目,是阿龙刻意为之。因为他与那名头目有过短暂的交手,已经知道他是追捕自己的赏金猎人中最大一股势力的头目,同时是一名身手不凡的硬茬子,能够将他击杀,那今日之战未必不可胜。
至于抓住时间差杀第二人就没有多说法了,纯粹是有心算无心只想用最短的时间击杀一人将这对战压力再次降低。
可也是阿龙命好,站在最外围的这名赏金猎人恰巧就是另一股势力的头目。
在他震惊之余,阿龙手中长刀猛然挥动。这名头目可就比之前那名死的更加冤屈了,被人临身进前尚未发觉。
眼睛瞪得像铜铃大小,没等做出任何反应大好头颅就已经滚落在地了。
阿龙登场,瞬间连杀两人。
直接将中年儒士的劣势完全逆转,场中虽还剩四名锻骨境巅峰的赏金猎人却已经无心再战,两名自家头目被眼前这名摸不清来头的小子瞬间击杀,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恨不得立马转身就逃。
暗道势力不比其他,暗道势力中的一切规矩皆由带头人制定,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全由带头人一人说了算。
包括所有的与接头人联系领取赏金全部都是带头人一个人去做,没有二当家三当家的说法,底下的战斗小队只负责带队办事与上层压根就没有联系。
这下头目已死,就算是能够击杀中年儒士也不一定能够领到赏金了。至于报仇?暗道真可能有讲情义重感情的人但数量绝对极少。
赏金猎人搭伙做事无非就是看中了个人于团队中的价值,说白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了任何好处再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击杀一个自己难以战胜的对手,不值当。
也是这次的事情怪,一开始大家想着不过是击杀一名实力一般的锻骨境武士。头领们压根没把阿龙放在眼里,才会做出跟着大部队同往方便领取赏金的举动。
至于后来追杀中年儒士,两名头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他两不上阵,那就连最简易的一个战阵也凑不齐。
开不了阵,做不到相辅相成互相扶持手下人的安危得不到保障不说,还可能让那中年儒士再次脱困。
于是本是稳坐中军帐的头目也不得不下场杀敌了,原本这两名头目虽久未自行出手,可这吃饭的本领也从未拉下过,谁知道一个不留神便阴沟里翻了船让阿龙这愣头青给了结了性命。
中年儒士也并非是个只会练功不会战斗的花架子,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躲过一**袭杀一路逃亡到蜀州。
他用尽全力击发出一道剑气直接将眼前一名对手击杀,赏金猎人结阵已破后立马又是一人倒地,其他人毫不犹豫一个个立即远遁四散而逃。
阿龙看见眼前的状况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这场他已经做好准备极有可能殒命的战斗会突然之间出现这种状况。
心道:这些暗道中人一个个看着心狠手辣,办起事开也不过如此。还以为会是一场硬仗,没想到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看着原本一个个色厉内茬的赏金猎人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阿龙也大大的松一口气,若非迫不得已谁又乐意拼尽全力赌上性命。
眼见所有赏金猎人都已经离开之后,中年儒士将手中长剑插回了背上的剑鞘中。
双手负于身后目光远眺,颇有几分遗世而独立的蜀中剑仙风范。
可传世箴言说得好啊帅不过三个呼吸,这中年儒士造型才刚刚摆好,就噗的喷出了一口毒血。溅的自己雪白的长衫上一大片殷红的血迹,刚刚还面色如常目光坦然风轻云淡,这会儿已经面如金纸好似到了弥留之际了。
阿龙心里暗自诽腹道:还真以为自己遇着了个当世剑仙一般的人物呢,弄了半天原来也不过如此。造型摆的再好也只是强弩之末,不过道理也没错,若不是摆出一副唬人的模样也吓不走那群终日在刀尖上行走的赏金猎人。
现在倒也不是总结战斗的时候,阿龙连忙一把扶住连站都站不稳的中年儒士,瞧着中年儒士越病越重,心里急得百爪挠心。
可怀中除了所剩无几的金疮药以外,又没有其他的药物能够急救。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任谁也不可避免
正当阿龙急得上蹿下跳时,中年儒士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兄弟,劳你从我怀中取出小瓶,小瓶里有红雪散能保住我的性命,今日搭救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阿龙看着面色发虚身体发凉的中年儒士压根就没去想些什么他能报答自己的事情。
在他看来,自己舍命相救自然不希望救到最后救了个死人。至于报答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赶紧从中年儒士的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想来瓶中所装的便是中年儒士说过的红血散了,直接将药品倒入了中年儒士口中,中年儒士一仰头直接吞进了腹中。
他抬了抬手示意阿龙无需搀扶之后,直接席地而坐,盘腿打坐陷入空灵之境。
阿龙看见中年儒士气息尚存,此刻还能自己打坐调息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知道中年儒士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也不枉自己这一番努力了。
也不管是否还有隐藏在暗中的赏金猎人,直接躺在了中年儒士的身边给他护法。
只是接连作战,久经生死之间的考验他早已精疲力尽,不消片刻之后便沉沉睡去了。
等阿龙再次睁开眼时,心里一惊自己怎么会累成这副模样,自己心中想好了要给中年儒士护法为何会睡了过去,而且还是毫无防备的睡着。
在别的地方可能稍微疏忽大意一点也无大碍,可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任何的一点小小的失误就可能导致自己丧命,尤其是像阿龙这种连队友都没有的独行侠更加需要小心谨慎。
他一抬起头发现昨日来救下的中年儒士这会儿反倒已经是在他身旁打坐,一脸笑意的望着他了。
中年儒士的身体对比昨天那副惨状自然是好了很多,面色红润有光泽不像是昨天那样重伤垂危好像没多久好活了。看来这中年儒士已无大碍了,阿龙在心中想到自己救了他的命,也不求他帮什么忙,至少两人一同走出这群山中总是要比一个人来得轻松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治国,可以说是剑门的叛徒,现在无门无派,伪重楼。”中年儒士为表诚意主动自我介绍道。
阿龙看见这在自己面前都算得上是世外高人的重楼境高手都主动放下身段之后,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把自己的情况给说了出来,就连自己为什么要出手相救的这一切大小事宜皆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罗治国。
罗治国听后稍作沉吟道:“龙兄弟的意思是,这伙人最早的时候是冲你来的?”
阿龙性子直也没什么心机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直接说道:“没错,确实是事出有因,这帮赏金猎人最早便是冲我来的,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使他们中途放弃调转马头要向您发动攻击。”
罗治国望着远方流露出了一副难以言喻的笑容,有尴尬有轻视有毅然决然之后才具备的洒脱。
“原来在他们的眼中,我罗治国竟然会在某一天连一个还尚未达到锻骨境巅峰的小兄弟都不如,真是自惭形秽让这群赏金猎人为难了。”罗治国也算是个妙人,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够出言自嘲。
“那还不是因为您身受重伤,若非如此即便是出了再高的钱这群赏金猎人也做不出虎口拔牙老寿星上吊嫌命长的蠢事情来。魑魅魍魉前辈何不是一剑破之!”阿龙对所谓剑仙历来就有好感,就如在这大陆上流传的各种武侠小说一样,对于能够御剑神行的剑客向来都是有大量篇幅描述的,惹得这年轻小伙子们看完之后无一不是热血沸腾心驰神往。
而罗治国并没有因为一个小年轻的两句吹捧就找不着北,而是很冷静的摇了摇头说道:“你 可想过,那我又是如何身负重伤的呢?”
阿龙自然借坡下驴接着问道。
罗治国思考了良久之后才将他的故事给说了出来。
原来罗治国本为剑门可以被称为最优秀的弟子,在同辈弟子之中天资能力足以排进整个剑门的前三,也算是下一届剑门掌门的热门人选。
可连小小的私塾都可以被称为是一个小社会,更何况是这人数上千的剑门,门派之中的是兄弟们看着舐犊情深真正到了切身利益的时候一个个可以抢的头破血流毫不手软。
罗治国修炼天赋出众,乃是同辈之中除了大师兄以外第一个达到了锻骨境巅峰的人,本想着厚积薄发继续积蓄力量,等着自己感觉已经圆满之时便一招破境登重楼赴天下游。
对于剑门事物他其实并不动心,他虽头脑灵活腹有诗书可并非爱处理一些琐碎之事,在他看来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他想做的并不是谋一域而是更大的谋一国,谋天下。
可剑门的大师兄却不这么想,自己的师弟身上的光芒甚至隐隐盖住了身为大师兄的自己,这难保不让他心中疑惑甚至是有些惊慌,难道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书生师弟原来是一条藏在暗处的响尾毒蛇正等着寻找一次机会对着作为师兄的自己一击必杀,还夺取这剑门掌门之位吗?
要知道历朝历代到了这传位之时突然冒出来一大批平日里不温不火的子嗣也拿出惊人的能量进行一波较量的事情绝不少见,这剑门虽然并非是王国可于大师兄眼中的权势而言倒也不遑多让了,所以他绝对是受不了自己兢兢业业几十年即将到手的基业在罪州时刻拱手送人的。
若是出现了要和自己争权夺位的人那就必须要扼杀在萌芽之中,即便他是与自己朝夕相处叫了自己几十年大师兄的师弟也不行。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师弟莫要怪的师兄心狠呐,实为你不智呐!
要说这一辈剑门的大师兄也很奇怪,原来能够做掌门执天下剑道牛耳者,都是杀伐异常果断,无论对敌者是谁,无论结果如何皆是行云流水用最短的时间最为有效解决战斗。
可这一辈的大师兄却有些犹豫,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自己的师弟罗治国铲除来保证掌门之位能够顺利的让自己继位,可却久久没有行动,似乎还在观望什么等待什么。
而罗治国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师兄已经将屠刀高高举起,随时都可能落下,斩在自己的头上。罗治国是一个做人做事十分忘我肯于钻研的人,他并不善于与人交际,在早起属于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纯粹读书人。后来为了验证王道与霸道的相关理论,才走出了书房会与掌门进行一些简单的交谈来验证自己所学所想所掌握的东西到底是否正确。
而正是这一行为让大师兄误以为罗治国乃是为了和自己争位,在罪州该发生的事情同样是未能避免,因为罗治国在和掌门阐述自己观点时提到了一条建议让掌门连连称是,更是在第二日的月例会上公开表扬了罗治国心中雄才大略假以时日足以助一方诸侯得天下江山社稷。
掌门很难夸人,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的样子,能让他主动夸赞某人那绝对是难掩激动之情了,而这也成为了压垮大师兄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本犹豫不决是否要放自己兄弟一条生路,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难受。自己勤勤恳恳几十年尚且很少得到掌门的两句夸赞,而他罗治国百无一用是书生只是在耳边跟掌门吹了吹风就好似将自己这几十年的努力给全部否定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捏造了一条莫须有的罪名按在罗治国的头上,掌门大师兄亲自举报其师弟投敌。罗治国虽然爱读书不善于交际,可他并不傻呐他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事到临头自己若是还不知死的不闪不避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在看见大批人马涌下自己小院的第一时间也就翻墙逃跑了。
一边追一边跑,追的人只想将赶快将罗治国抓到手坐实了他的罪证之后永绝后患,而跑的人自然是心惊胆战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可也并非是那迂腐之人绝不会有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愚蠢想法出来保不住自己的命什么都是假的。
罗治国数次被大师兄手下人所追上,迫不得已入了重楼。要以罗治国的天资卓越程度来说,不入重楼都不现实,可仓促之间又担心随时有外地干扰不得已只能入了伪重楼。
可即便是入了伪重楼的罗治国也没能从容脱逃,实在是追兵人数众多。在三日后,剑门高层震怒,数百人追杀一名同辈弟子竟然整整三天还吃不下,岂不是给剑门蒙羞,于是又一张江湖通缉令发了出来也就有了后头发生的故事。
第一百九十九章 携手共进入蜀中
听完罗治国诉说完自己的往事之后令阿龙唏嘘不已,他原以为自己之所以一直忍饥挨饿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便是因为自己身后没有一方大势力作为背景,到底自己的付出和回报永远也不会成正比。
可通过罗治国的事情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净土,烦恼人皆有之不过是个人有所不同罢了。
他向往和憧憬的大势力大背景只会是更加的吃人不吐骨头。
“小兄弟,你虽然身手敏捷可这一下子和整个南地暗道上的赏金猎人可以说是结下了死仇,你有想过今后的日子怎么办吗?”罗治国好心出言提醒道。
“来了就杀呗,再说了弄的好像暗道上的人只杀我不杀你一样,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有必要演什么聊斋吗?”阿龙反着打趣道,这个所谓剑仙的故事讲完之后,阿龙也不会再抱有太多的美好幻想,这看似风流倜傥的剑仙人物,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
罗治国被阿龙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这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伙子说起来来倒是极为洒脱,言语之间既没有将整个南地的赏金猎人放在眼里,也没有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
这一点是生活在名门大派中的罗治国所不具备的,所以他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眼前这名小子,造成了他现在这样的性格。
“小兄弟,救命之恩罗某人我不敢忘,要不然这样,小兄弟有什么想要的想办的事情尽管开口,罗某人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罗前辈,我救你压根就没想图你的回报。再说了这事儿也算是因我而起,本该如此我不出手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阿龙一口回绝道。
而罗治国振振有词的说道:“我辈江湖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过是非缘由,终归是你救了我的命,若不是你出手我今日必是命不久矣。”
阿龙有些无可奈何的苦恼,发觉眼前这名中年儒士有些太过于固执,认死理,自己和他有些说不通。可也不知再如何拒绝他,于是乎有些沉默。
倒是罗治国打破了沉默,主动开口说道:“不知小兄弟,你有什么计划或者说以后的路准备怎么走?”
于是阿龙将自己目前的状况和对未来的设想原原本本的跟罗治国说了一遍。
其实阿龙他压根就没什么设想,他原本想做的便是在九王府门口能时不时的见上九月一面就已经知足了。
可现实不给他这个机会呐,就连弄个小小的门脸摆个烧烤摊子都能碰上自己昔日的仇人。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做的口味太好树大招风了,还是这峡州实在太小低头不见抬头见了。
走到现在这一步非他所愿,可现实太过于残酷他只能被牵着鼻子走。整个南地大部分赏金猎人都已经得罪了,与其中的多股势力更是可以说结下了血海深仇。即便是他自己想再老老实实做个小生意人,也难免会在某一日被认出来再次踏上这条血腥江湖路。
既然如此何不主动出击,左右是每日来担惊受倒不如让自己变得强大让敌人害怕。
“阿龙小兄弟,你的意思是打算好好在这儿江湖上走上一遭?”
阿龙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接着又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可一次又一次的变故出现。让我怀疑,是不是我本命该如此,既然是这样我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至少凡事我也能够掌握主动不至于惶惶不可终日。”
“好!”
罗治国突然大喝一声好,吓得阿龙浑身一震,他还在纳闷罗治国为何叫好时又听到罗治国开口说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些事儿你有得选有些事儿你没得选。再言之,其实我觉得阿龙小兄弟你倒是挺适合在这条路上走的。”
“为何?”
“能够孤身一人同众多赏金猎人与峡州官兵周旋数月尚能自保不说,还让对手造成了巨大伤害。这便足以证明,小兄弟你的身手心理素质应变能力与战斗经验都十分拔尖。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在被围剿中活下来的,更别说取得像你这样的成绩。”
听到罗治国这样说,阿龙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只不过是我在山野中求生经验比较丰富,也就占了这点便宜若是换一个地方我这命可早就没了。”
谁知道罗治国一本正经的说道:“阿龙小兄弟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俗话说得好一法通万法通。你的作战能力不管放在哪儿都很出色了,而且我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你应该经过军伍之中的专业训练吧。”
罗治国眼力惊人,竟然能够看出来阿龙对山野作战有过专业性的学习,这一点可不简单。不过,阿龙并没有承认,而是沉默应对。
因为蟒山上的事儿,属于隐秘。下山之前,米哥主动提起过非必要时刻不要将蟒山上的事儿透露给外人听。他与罗治国虽然也有过生死之间的共同对敌,可他内心当中并没有完全认可。
罗治国倒是毫不在意的接着说道:“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现在身处蜀州。蜀州多山,你的战斗经验必然可以发挥出极大的作用,这蜀州不正是你的龙兴之地?”
阿龙没好气的说道:“前辈,你说的轻巧,就我一个八阶锻骨的修为,若是在寻常百姓面前我倒是能算个高手,可在江湖上我这修为放在豪门世家的眼中最多也就是个不出众的打手呐!”
罗治国摇了摇头道:“术业有专攻,你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八阶锻骨可你回忆回忆,这几个月里你击杀了多少同阶甚至是比你修为更高的武士。”
接着罗治国给阿龙进行了关于他的详细分析和规划。
详细到对未来阿龙每一步的发展每一步该怎么走的都说的清清楚楚。
说到后面阿龙都有些迷糊了,因为在他看来罗治国说的很多点他压根想都没有想过,尤其是一些相应的布局他即便是能够想到他也做不到。
以他一个八阶锻骨的实力想要在山野之中袭杀一名锻骨境巅峰也许确实不费劲,可正面对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更何况建立一方势力凭借他八阶锻骨的实力想要能够震慑住手下人明显就有些不够看了。
于是他忍不住打断了罗治国的阐述说道:“前辈,我一个八阶锻骨可不是重楼境你觉得你说的这些我行吗?”
罗治国神秘一笑道:“以你现在的实力确实有些不够,但人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谁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
这下罗治国的话彻底把阿龙给整懵了。
有些结巴的说道:“前,前辈你的意思是准备和我一起走这段江湖路?”
罗治国点了点头道:“对,我现在成了剑门叛徒总得改头换面需要有个身份在江湖上行走,不然面对剑门无穷无尽的追杀就算我的实力足够应付也不堪其扰呐!”
“那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啊,我跟着你一起干,有前辈你的实力在我们在蜀州混个吃饱穿暖哪怕是锦衣玉食也不是问题呐。”阿龙有些纳闷的回道。
“我不能为头,目标太过于明显不是好事儿,容易给我们招来祸端。更何况这个带头人,你比我更合适,你以后要比我走的路会更长。”
于是两人计划就这样敲定了,在未来的半年里在蜀州一股凭空出现的势力异军突起,悄然而至让原本蜀州做着半黑不白买卖的带头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做大。
半年内这股名叫血龙的势力可以说是所向披靡从蜀州东部横扫一切,几股不知死的势力进行遏制没有想到压根就不是一合之将。
直到蜀州中部时遇到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顽强抵抗。
对手是在蜀州中部称霸多年的胖子王姜涛。
据说胖子王三十多岁已经横练金钟罩,铁布衫三十年。本家功夫号称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在蜀州的八阶锻骨境高手之中也算是有数的高手。
与门派大家的年轻高手相比也许有些一些差距,可从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对敌经验来说却领先了不只是一星半点。
蜀州情况较为特殊,蜀王求道想靠炼金丹羽化飞升无心政事。
导致蜀州一地都是各门各派各大世家自给自足很少过问江湖之事,资源有限也被如数瓜分。
像胖子王这样的底层势力看似夹缝中求生存,实际上生活的优哉游哉无烦恼美滋滋,论资源他肯定不如各大门派可养活自己自然是绰绰有余。
有人让自己没饭吃,那自己肯定让他没路走。
血龙在蜀州最艰难的一次战役也就此打响。
第两百章 阿龙激战胖子王
单论整体实力,胖子王人数众多兵强马壮。
血龙大多数是最初时揭竿而起的一帮子散兵游勇,他们看着跟着阿龙和罗治国有肉吃打起顺风仗来自然是如狼似虎,犹如天兵天将一般气势如虹。
可遇上了胖子王这群久经沙场的江湖客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在血龙的两名带头人足够强,罗治国不用说他虽然易容之后少了几分书生意气风流倜傥可手上功夫却丝毫不减。剑若惊鸿,凌云志刚,手底下很少有活命人。
在群山之中,他身受重伤那群赏金猎人中的佼佼者尚且不敢掠其锋芒。更何况此时全盛时期的他又岂是这群土鸡瓦狗可挡。
重楼境威压外放在下,修为低的被震慑的瑟瑟发抖,修为高点的即便不至于跪地求饶可也行动迟缓。
这仗没法打啊,胖子王欲哭无泪。自己这一方的实力明明远强于对手,可偏偏不能发挥出来。
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只要罗治国到哪就立马扭转战局,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自己战败身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他偏偏被修为尚不如自己的阿龙给拖住,腾不出手来对抗更强的罗治国。
阿龙在这半年的厮杀之中修为也是突飞猛进,修为也达到了锻骨境大圆满距离巅峰仅有一线之差。
倒是与胖子王斗了个旗鼓相当,胖子王越斗越心惊,在锻骨巅峰一阶他已经浸淫多年。即便不像棍爷谱那般大端的就是所向无敌,但基础所在加上自身又不轻敌稳扎稳打他很难想明白眼前这名修为尚不如自己的年轻人为什么能苦撑如此长的时间。甚至越斗在后面,越让胖子王产生一种这小子天生神力用之不竭的错觉。
在战场上厮杀中,优秀的战士是不应该有太大的心理波动的,因为关键时候一丁点细微的误差都会导致原来能够浴血重生,可最后牺牲的却是你。可,这时的胖子王真的静不下心来,人的内心想法是很可怕的,只要有一个最初的设想便会自行在脑海之中无限延伸导致自己的恐慌。
胖子王看着自己的手上接连被打倒在地,甚至是那些习惯了见风使舵的小人已经跪地求饶了,他心急如焚可又无可奈何。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场血龙立棍到今天为止最硬的一仗也接近了尾声,幸存之人皆人人带伤。脸上挂着的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所有都知道今日一战拿下蜀中胖子王代表着什么。
眼下自己还活着,只要不太糊涂必然有机会享受到胜利的喜悦。
慢慢的所有人将战局围拢,战场一步一步缩小,到最后众人给阿龙和胖子王留出的战斗空间尚不足寻常人家的庭院大小。
中年儒士罗治国剑归鞘背在背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正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一场对决。他压根就没有插手的打算,他很清楚阿龙的底子和天赋,他知道阿龙其实是一个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人,兴许不是高门士族所需要的状元之才但绝对是隐藏在丛林深处又是眼镜王蛇一般让所有生物感到恐惧的优秀战士。
站在岸上学不会游泳,只有阿龙自己多多经过了各种生死之间的磨练后才会终成大道。罗治国虽然很看好阿龙的天赋和自身所具备的品质,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去帮助他的救命恩人阿龙扫平这成长路上的一切阻碍,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罗治国出身天下闻名的剑门像此类狗屁倒灶的事情见得太多了,越是那些天赋惊人的越没有几个成才的。
倒是那些貌不惊人默默修炼,时刻坚守道心磨砺自己的往往更机会终成大道。所以他希望阿龙能够沿着他自己之前走过的道路继续走下去,只要能够不发生偏移不半路夭折,阿龙的成功指日可待。
此时的胖子王和阿龙完全是两个心态两个想法,胖子王知道今天就算是战胜了眼前这名不要命的小子可自己也能有机会活着走出去。可自己要是不能战而胜之的话兴许几个呼吸之后自己就成了这小子刀下亡魂了。他思索再三得不出保命良计,只能依靠着皮糙肉厚的强健体魄以及那横练三十年的金钟罩铁布衫来硬吃下阿龙的攻击拖住时间。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阿龙在于胖子王对战的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战局之上发生的每一个自己能看到的细节都记在心中,这关乎于他对自己手下人的一种判断依据,多出力者多拿钱,少出力者少获利,需要自己的火眼金睛保证真正为血龙舍生忘死者不会心寒。
可观察到战局的阿龙是越看越志得意满,他可以清楚战局上发生了那些变化,他知道凭借着罗治国的一己之力自己这一方即将要完成横扫,将蜀中这股盘踞多年的罪恶势力横扫出局。
越是如此他动起手来越是毫无顾忌,从最早时的想法将胖子王拖住,让敌方势力就完全降低了一个档次,都后来与胖子王缠斗自己久未落败逐渐产生了与之对敌的信心到现如今他已经信心十足要将这名比自己修为高时间长名气大的胖子王给拉下马,成为自己在蜀州发展之路上的垫脚石以汝之力,正吾之道。
从钟水大师传来的秘笈加上自己的多年反复练习之后也改良出了更适合自己,对当下的自己而言更好用的版本。大开大合的刀法一刀一刀直指胖子王的面门,作为战场上阿龙的对手他要比围在周围的所有人能够更加直观的注意到阿龙心态上发生的变化。
阿龙的心态放缓之后出手更快且更加随意,这其实很是一种众多兵法大家都难以达到的一种境界,类似于佛道家之类的收发自如皆由心生一类的。
若是入乡随俗换成蜀州剑仙的说法那就应该是已经做到了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人就是剑,心意一动剑便随着心意而动。
这能够在这样的境界之中短暂停留也是一次莫大的机缘,大部分从这等境界恢复往常之后都会闭关一段时间,再出关之时人的修为就算没有明显的进步,但在战斗之中一些处理上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也许只是一个细微极不显眼的动作,可让他使出了之后就好似占尽了优势一般。
这是战斗意识所能够造成的结果,非全身心投入到战局之中很难达到这种状态。而胖子王自然成了阿龙相由心生境界的陪练了,也就是他体魄凝练足够扎实才能够应付得来阿龙这犹如疯魔般连环出击,若是换上一名非体修者的八阶锻骨境巅峰武士让阿龙这样光挨砍不还手,恐怕早就已经连骨头都被震碎了。
阿龙手持长刀右脚在前,左脚在后,成弓步,双手握刀提于胸前,在眼前舞了个刀花,虚晃一枪之后猛力转刀直劈而下。胖子王不敢托大,抬起巨锤硬吃了下来巨锤之上火星点点,连带着胖子都被传来的巨力给逼的连退了数步,这怎么能让他不会暗自心惊,原本自己都不太看在眼里的小家伙竟然爆发出来的力量连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
而阿龙出势未收,紧接着双手握刀向后蓄力一刺,也得亏胖子王连退了数步,不然以阿龙的刀势凶猛来说胖子王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胖子王经过长时间的搏斗有些气喘吁吁,可苦恼就苦恼在这儿,打到这个份上,他作为这蜀中地下的小霸王此刻已经没有半点话语权可以提了。
按理说挨打的是他胖子王,现在吃了亏死了兄弟的还是他胖子王,连带着马上连地盘都将被人抢走的还是他胖子王。可他胖子王偏偏连屁也放不出一个,因为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如何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要是能够讨好眼前这名与自己厮杀的年轻男子兴许今日便还有一线生机。
可阿龙正心无杂念的想将他所会刀法都一一尝试一遍,只有自己真正在战时使用过的东西才是能够让自己放心的东西,再好的招式再牛的功法不能上战场就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说到底也只能是纸上谈兵了。
紧接着之前的动作猛力右横劈了一刀,胖子王也打出经验来了,能退则退尽量不再硬接阿龙的招式。阿龙看见胖子王有所防范之后,握刀前刺时突然身体左转目视地面,身体半屈与地面成水平之势,后刚刚的抬起长刀完成了一连串的甩刀式。
也正是这最后的甩刀式让胖子王放弃了继续讨好和喂招的说法,他明显的感觉到对手并没有将他当一回事儿,用的是那最通俗易懂的温水煮青蛙。谁是青蛙不言而喻,胖子王在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之后就立马调转了方向,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了,自己除了做出最后的努力以外实在也没有其他法子能想了。
第两百零一章 血龙添将胖子王
胖子王十分迅速的直挺挺跪倒在地,眼见阿龙提刀向自己劈来也不躲不闪,不停的朝着阿龙磕头求饶。
阿龙相由心生的意境强行被打破,脸上挂着一丝意犹未尽的遗憾。
看到胖子王的动作他一愣神,还是强行收回了挥出的长刀。
胖子王一看阿龙收刀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这要命的时候谁还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
又是接连不断的磕头,额头触地砸的砰砰直响,就连流下了一道殷红血线也没有停下。
阿龙捉对厮杀斩杀过不少人,就连与曾锐一同在水牢生死战中也越级击杀过不少实力强于自己的对手。
如果说曾锐易达张鹏这些人动起手来就像是气势汹汹的雄狮,那阿龙应该是隐藏在暗处时刻等待致命一击的毒蛇。
总而言之,阿龙肯定是见过不少大场面但像胖子王这种跪地求饶的他还真没见识过,所以突然一下他也熄了火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了。
“龙爷,咱俩也没有深仇大恨。杀人还不过头点地,无非就是为了些利益之争,现在我服了全送给您,饶我一命,您看成吗?”
胖子王目光真切的望着阿龙说道。
在他心中面对仇敌就应该扬起屠刀,可遇到这种主动服软了他还真有些不习惯,茫然,不知所措。
“人家称你为蜀中胖子王,你这些家当说给我们也不过是些死地,待你寻到强援卷土重来之日,我们岂不是只能拱手相让还得把命留下?胖子,你也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道理不会不懂吧?”
更为老道的罗治国主动出言问道,缓解了阿龙的尴尬局面。
听到罗治国的话,胖子王挂在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一瞬间心都凉了半截。
他原本打算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先保住了自己的命怎么都好说。
到时候自己抽身而去,天下何处去不得?等自己混的比现在更好了,备齐人马将这些失去的都夺回来。再手刃仇敌,岂不是江湖快意?
谁还记得他胖子王今日之辱,这江湖呐都是只算成功者的故事,身死道消的都是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朝罗治国行礼问道:“不知前辈您想怎么样?我胖子今天技不如人落在了你们血龙的手上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您说了就算。”
不知已经多少年没有说过软话的胖子王,此时卑躬屈膝没有半点不适,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按江湖规矩该如何?”
听到罗治国说起了江湖规矩,胖子王露一声惨笑道:“按江湖规矩,我现在自断经脉废了这一身讨生活的功夫两位爷放我一条生路可否?”
并在心中思量,虽然废了功夫自己隐姓埋名凭借着藏好的财产安安稳稳过上几十年富家翁的生活倒也未尝不可,好死不如赖活着。
谁知罗治国轻轻的摇了摇头,直接紧盯着罗治国的胖子王咬了咬牙,看来今天自己是难逃一死了。
“你胖子王在蜀中纵横多年,一身横练功夫号称锻骨境无人可破。今天要逼的你就这么自废武功岂不是罪过?”
罗治国接下来的话又让胖子王眼前一亮,有几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味道在里头。
能保住修为,还能活下来那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于是连忙抱拳道:“今后我胖子必定跟在两位爷身边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他听出了罗治国话语中的招揽之意,于是立马会意主动出言表忠道,这时候自己再装傻充愣不就成了自己硬生生作死了吗。
罗治国在胖子王身前左右踱步后道:“胖子王你加入我们其实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儿,我们血龙的实力你已经见识过了,既然已经立了大旗我们肯定不会偏安蜀中一隅你可明白?”
胖子王外表粗犷内心缜密,罗治国一开口他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接话,于是毫不犹豫的回道:“全凭吩咐!”
“好!既然如此,我们便从蜀中这龙兴之地开始,先统一了蜀中势力再向外扩张。胖子,这蜀中除了你以外还有两股略逊你一筹的势力同样根深蒂固是吧?”
胖子点了点头算是回答,那两股势力都与蜀州的豪门世家有着紧密联系。若非如此,胖子王早就将他们赶出蜀中了,又岂会留他们一直到现在。
可罗治国这会儿提出来的意思显而易见,就是想让自己去将这两股势力扫清,算是交给血龙的投名状,逼的自己不得不和血龙绑在一块儿才能生存下去。
可即便他明知罗治国的意图,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今日若不一口应下,自己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着了,刀山火海也只能去闯了。
见胖子王一口应下之后,罗治国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代表着这一场蜀中之争算是画上了圆满句号。
血龙大胜,虽有所折损但也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万事开头难,血龙迈出了这关键的一步后也意味着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正式有了能与各大势力坐在同一张桌子的资格。
在之后的一个月之内,胖子王大发神威将蜀中另外两个势力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荡的一干二净。
连带着蜀州各大势力都大为震惊,不知这安逸多年的胖子王又哪根筋抽错了才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来。
一时间蜀州八方云动,明眼人已经意识到这蜀州十有**是快要变天了,风雨欲来风满楼早做打算好做应对总是没有坏处的。
而那些有关系的人都开始或多或少的去打听蜀中这胖子王最近的生活状况等方面来了,事出无常必有妖,只有找到了原因才能放下心来。
很快就有一则更加劲爆的消息传了出来,胖子王加入了一个名叫血龙的组织。而只有对于这蜀州地下事物极为了解的才知道血龙这个名字,而从血龙竖旗到目前为止,才过去不过短短的数月时间。
这则消息一出,完全没有人会再去在乎胖子王的惊异举动,他们都隐隐感觉到这并不是胖子王的本意。胖子王只不过是一个被推到了台前的角色,而幕后主使人甚至都还没有浮出水面来。
大世家有大世家的考量方法,胖子王不管是出于何目的都是统一了蜀中,那就具备了与各大世家交流的资格。所以在第一时间,各大世家的门帖就已经送到了胖子王的手中,至于去不去就是他们所不关心的了。
华夏大地讲究一个礼字,送上门帖是礼数,到底能不能给交好得看双方人坐下来谈的效果了。老好人在江湖上不存在,在上层人眼中更是可笑,没有家家亲只有一家熟,你越是跟所有的势力都交好才会让所有的势力都感觉到害怕。
筹码不同,谈的态度也不同,只不过原本不为人所知的血龙第一次有了坐上桌的机会,也第一次可以做出自己的主动选择。
这几天可苦了胖子王,对于各大世家送上门帖一事他是有喜有忧,喜的是自己在蜀中多年一直被各大世家当做是泥腿子脏手套一般的角色,虽然外表风光修炼资源也还算充足,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他自己清楚目前的发展状况就是再过十年自己还是上不得台面。
虽然同样可以享受这般安逸,可毕竟人总还是有抱负有理想的,目前这一张张门帖上门,胖子王终于如愿就说是喜极而泣都不为过。
可忧就更重了,自己一统蜀中看似威风八面,实际上自己如履薄冰。那两股势力若是真的好动,自己又如何会让他们留到现在?明明不如自己,却一天天的站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完全没把自己和手下兄弟当做一回事儿,要不是自己修为深厚恐怕都已经被那两股纨绔子弟组成的势力骑在头上拉屎撒尿的。
可又是为了什么让胖子王这么一个易怒暴躁的大武师能够强行咽下这口气的呢?还不是因为两股势力表面平平,可背后蕴含的大能量就是自己所招惹不起的,蜀州六家中的钱家和戴家就是这两股势力背后的靠山。
钱家和戴家虽然在蜀州六家中算是处于最末流的,但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能排上蜀州六家的自然也不是他一个地下的泥腿子能够招惹的起的。
可当初自己若是不应下罗治国的话,将这两股势力肃清,那当天晚上自己就得脑袋搬家,罗治国又岂会留自己活到今天。
可肃清了之后,却久久不见回响。按理说以钱家和戴家眦睚必报的性格,自己扫了人家的场还打杀了人家家族内子嗣,竟然还能够无动于衷,这明显不可思议啊。
第两百零二章 目光呆滞称兄弟
胖子王唯一的理解便是,这两家还没有把血龙的实力和背景调查清楚,他们不想无缘无故的踢到铁板上去,可若真是其他地方流窜而来不知死的小人物,那少不得要全部诛杀祭天以报两家之耻。胖子王就连每天睡觉都将铜锤放在床头柜上用锦布垫着,深怕自己熟睡外面就打起来了自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几日来胖子王的黑眼圈越来越重,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麻木,阿龙和罗治国并不知道胖子王是为何如此,倒也没有多问,觉得不过是寻常小事儿不必在意。而胖子王则是变得愈发的惴惴不安,甚至是这时候那钱家和戴家杀上门来,他可能会伸出脖子让人家砍,提防的太久了在他心中死亡反而成了解脱。
就当最早的那张门帖快要到日子时,罗治国主动找上了门,告诉胖子王,门帖交给他,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胖子王再操心了。
这一下胖子王心里可有些空落落的,那些大世家的院子他都曾进去过不少回,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轻车熟路,连人家是几进几出的院子里头养了些什么花花草草小动物他都很清楚。
可遗憾的事儿那主人家的梨木雕花椅他买得起却从来没在主人家的邀请下坐下过,他甚至还在脑海中想过,只要有主人家邀请他,他保证不带半分犹豫的一屁股就坐下来,即便被人嘲笑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也值了。就凭自己这些年去各大世家都只能老老实实的跟个下人一般站在墙边问话一般,时过境迁终于轮到自己扬眉吐气一回儿了。
结果罗治国压根就没打算让他胖子王去,你说这让胖子王他如何不气,可也无可奈何,这血龙自己终归是个外人。原来自己坐镇蜀中号称蜀中胖子王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在自己跪倒在地俯首称臣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在罗治国登门前,胖子王还跟个下人一般陪着罗治国,一直驾车将他送到了世家门口,而自己就跟个马夫一般靠在马鞍上小憩,心里有些落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做出这么危险的决定之后,自己连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但即便再想不通也没法子,事已至此他胖子王已经无力改变了。不过,胖子王是一个特别擅长自己给自己找乐子的人,就连靠在马鞍上脑海之中也没有停止胡思乱想。
在他看来,这中年儒士罗治国真正进入蜀中压根就没几天,之前从蜀中东部发迹起,其实那时候的日子压根算不上是混江湖,不过是从众多草寇之中同颖而出罢了。胖子王虽然打不过他,但也没有太过于看得起他的。
就连在日常的交流之中,胖子王也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中年儒士身上有着一股似有似无生人勿近的傲气。也许中年儒士自己都没有发现,但是他胖子王却发现。
这种面对一切都毫不在意,始终保持着风轻云淡,好像尽在他掌控之中一般。
胖子王并不觉得这中年儒士见过什么大世面又有几分真本事,在他眼中阿龙也好罗治国也好,都不过是从小地方冒头出来的。也是这半年来他们配合的足够默契,加上南地最上层的人们压根没有心情去管这些闲事,不然早早的就已经收拾了他们。
而也正是因为血龙这两名管事的从竖旗一来一路上风调雨顺水到渠成,让他们养成了这外面的世界一切也不过与此的错觉。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山还比一山高,这中年儒士这会儿就装起了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等入了大世家的门才会明白自己有多渺小。一个伪重楼的高手上门因获礼遇,可也仅仅只是伪重楼的的礼遇罢了,多说几句之后就会让他有些摸不着北了。
想到这胖子王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想一想这个往日来有问必答仿佛这天下之事无他不晓,这天下的道理无他不通,也会遇着抓瞎不懂尴尬吃憋的样子就好笑。
所以胖子王聚精会神的盯着门口,等着这个自家的名义上的二号人物被轰出门的样子。虽然这样对他自己捞不到任何一点好处,可是能够让他开心呐!
可他在大门口等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也没见着罗治国被轰出门来,他有些不解,这两方势力头次见面能有些什么东西好聊的,可以连续谈上两个时辰还没有结束。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儿,所以完全不能理解。
又过了得有半个时辰,守在世家门口寸步不移的胖子此刻已经不只是单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了,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要知道,他们是在申时临近酉时到达的世家门口。
根据胖子王的判断,若是谈的不好,大概不消一炷香就能够看到罗治国面色的铁青的走出门来。最最最保守的估计也不过是,主人留他在此吃个便饭聊两句不咸不淡的话也罢。
可现在都已是亥时了,再怎么样总该有些结果了吧。若不是很清楚这蜀州六世家极重礼教之学,不可能会做出将上门之客斩杀的事情来,胖子王都会想到是不是这自家的二把手因为太过把自己当回事,已经让人给下黑手给收拾了。
终于,在胖子王再也忍不住下了马车走到门口眺望时,看到罗治国与顾家家主并肩而行正满脸笑意地迈着步朝门口走来。
顾家家主突然目光一转与胖子王两人对视,胖子王看见这世家家主内心一怯有些不敢与之对视。要往常来说,这顾家家主压根就懒得看上胖子王一眼,更别说与之对视了,不过今天情况好像有些变化。
顾家家主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胖子兄弟,你这儿来了我顾家怎么也不通报一声,既然你跟着罗兄弟一块儿来的,就当然一块进来啊。我顾家最重礼教之学整个蜀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这样的举动可是打哥哥的脸呐!难道还缺你这一条椅子坐么?”
胖子王看见脸色微醺的顾家家主这有些浮夸的演技,却也只是赔着笑说几句无伤大雅的话。
在内心可称得上是一万只草泥马奔过。对,你顾家重礼教之学,但更重等级之分,我胖子王来过你顾家不少次,可压根就没坐过椅子。有啥事都是站墙边候着,有时候你顾乐巴不得我能够站在院子外面听吩咐更好呢。这时候你倒是装出一副知心老大哥的好样子来了,这越往上的人可真是越虚伪。
但是同样,有一点让胖子王感到暗自心惊。要知道在罗治国登门之前,这顾乐代表着顾家,无论何时何地在蜀州见着自己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甚至有时候还会做出一副不屑一顾比较自己多么高人一等的感觉。
可罗治国仅仅上门了这么一次,相处的时间不过两三个时辰却让顾乐对自己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将自己比作是路边的阿猫阿狗相差不远,而今天竟然是能够主动套近乎了,可见变化之大。
而更让胖子王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他没想到顾乐和自己客道了两句之后还亲手扶着罗治国将他送上马车。两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样子在他的面前极为讽刺,他对于原本就高深莫测的罗治国更加不了解了。
直到罗治国上了马车之后,顾乐还倚在马车边与他进行攀谈,两人聊得内容尽是一些与实际利益无关的东西。胖子王有几分惆怅,因为这些类似的话顾乐一句也没跟他提起过,当然也有些庆幸,若是真的提起了,那顾乐只怕会更加不高兴才对。
因为胖子王一句也接不上纯粹是对牛弹琴,只会让顾乐对他的印象更坏上几分。
又磨蹭了一阵之后,胖子王才看到罗治国示意离开的眼神于是驾着马车踏上了归途,那在马车边目送的顾乐竟然还一副意犹未尽的神***不愿离去。
而离开顾家之后的罗治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闭上了双眼整个人依靠在马车旁迎着风似乎想将身上的酒气冲淡一些。原本心中有着万千疑惑巴不得第一时间就开口询问的胖子王,也只能怏怏闭上了嘴,他并非是一个没有眼力价的人,相反他察言观色的水平可以称得上是炉火纯青自然不会犯出这样的低价错误来。
在人家休息的时候主动打扰,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信息还会惹人家厌烦,此为不智不可为。
两人,一个驾着马车一个闭目养神保持着沉默踏在回蜀中的路上。两地相距略远,即便胖子王的驾车技巧娴熟可也少不得要花上一个时辰才能赶回自家宅院。在路边的油灯的照射下将马车的身影拉得极长,马车上的两人一个一肚子疑问,一个一肚子酒水,没有任何的交流唯听见马蹄落地声一路疾奔。
第两百零三章 蜀州有龙镇居中
在临近子时,马车终于快要到达目的地时。
已经与胖子王坐在一排的罗治国睁开了眼,摇了摇头似乎之前的酒劲已过,自己已经醒了酒唯独还剩下隐约有些头痛,少不得要晚上睡上一觉才好。
“你应该有很多疑问吧?”罗治国主动开口道,随口一问就道出了胖子王的心声。
不过这一点胖子王倒是并不觉得奇怪,因为自己是一个极易于喜形于色的人,有点什么想法都全部挂在脸上让人一目了然。而自己现在虽然没有镜子,但他也能够想到自己必定是满脸疑惑的样子。
于是点了点头,算是对罗治国的回答,自己依旧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好似在专心赶着马。不过是有些不习惯和罗治国攀谈,总感觉被他的气场隐隐压制让自己有几分喘不过气来,才出此下策用于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很好奇,为什么我第一次上门就于顾乐一见如故,让你感觉我们好似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一般熟稔。你同样也很好奇,为什么自己在顾乐眼里多年来都一钱不值,可今天却突然受到了截然不同的礼遇。”
如果说之前一句话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那这两句话问的就可谓是极有水平了。一语中的,将当下胖子王的主要烦恼和烦恼的原因分析的清清楚楚,简直和胖子王心中所想一点不差。
胖子王这时忍不住开口道:“罗前辈,胖子我心中想的和您分析的不差一厘,还请您替我解答疑惑。”
态度恭敬,十分礼貌,对于罗治国此刻的胖子王可谓是心悦诚服,只希望能早些解答了自己的疑惑让自己不再憋得难受。
谁知道罗治国却极为扫兴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不可说。”
这胖子王可受不了啊,自己被撩 拨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可这罗治国竟然跟自己打起了机锋,说起了禅语,这自己如何受得了,完全不能够接受啊。
于是再三恳求罗治国多少说一点,这前辈也不是和尚道士说些这似懂非懂的话是为何,非得把自己急的百爪挠心才高兴吗。
罗治国倒也并非是那种不懂变通之人,他知道自己若是闭口不言那胖子王今日肯定不舒服,即便表面不会和自己发生争吵,可内心之中必定会有个疙瘩留下,这样不利于自己血龙内部的发展,所以思前想后还是开口和胖子王说了两句。
“我不和你分析前因后果,是为了你好,因为有很多事情你自己想通是一方面,通过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种理解了。这样吧,我换一种说法和你稍微说上两句,至于你自己理会多少全看你自己。”
听到罗治国这么说,胖子王自然是聚精会神的盯着罗治国,只等他开口发言为自己传道解惑了。
“我听顾乐说,以往你胖子王上门连上座让下人倒茶的资格都没有,你想过没有这是为什么?而我除了自身的修为强于你一线,是个伪重楼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优势可言,却能与顾乐交谈甚欢甚至是让他出门相送这又是为了什么?最后,你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什么,你想做的是什么样的人,你有没有为自己的未来做出过任何打算?”
言至此,罗治国闭上嘴的同时也闭上了眼,继续耐心的等待马车到血龙的最后一小段路。
而胖子王脸上的疑惑也被冲淡了几分,只是眉头拧的有些紧。罗治国问的三个问题,确实都问到了点子上,让他有些答不上来了,甚至是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迷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面对这些问题,他需要想多久才能够想透,原本不求甚解的自己现在巴不得头脑清晰。
胖子王很难完全理解罗治国的话,只觉得他有点见外。再怎么说大家现在也在同一个槽子里吃饭,跟自己还故弄玄虚实在是有些过分。
不过这也仅仅是胖子王当时的想法,在日后胖子王有一天也站在了与罗治国差不多阅历见识的位置,面对那些混江湖已久却还是一副愣头青模样的伙计才完全明白当年罗治国的用意。
言尽于此,其实才是真正的尊重。江湖人好面,他们可以接受失败可以接受敌人的侮辱但绝对接受不了同一阵营的奚落。
即便表面不会勃然大怒但也会心存芥蒂,这事儿留在心底,早晚会让这个好不容易凑在一块儿的集合貌合神离直至土崩瓦解。
如果说顾乐是一个特例,刚好与罗治国有共同话题谈得来,让胖子王能够接受的话。那罗治国上门与另外几家详谈,皆达成合作交谈甚欢就让胖子王怎么也想不通了。
这胖子王眼中,这几大世家从家主到底下的普通子嗣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瞧不起人的倨傲样儿。他难以想象罗治国又是凭借着什么和他们谈的,能够达到每一家都对他赞不绝口。
点头哈腰对于要面子重礼数的世家来说肯定算不上,但他们拿出来的态度起码也是平起平坐称兄道弟了。
胖子王在内心中反复思考:为什么同样是人,却和自己差距这么大?自己在同一件事上努力十年,甚至是更久仍所求不得。可罗治国轻飘飘的一番话,不过两个时辰就能做到一切水到渠成。
胖子王第一次明显的感觉到人除了出生时父母家族所赋予的财富会让人有差距以外,光是人自身就存在着一定的差距。是能力心态,以及为人处世等方方面面。
而经过罗治国这一段时间挨家挨户的去应对各种各样大大小小场合的应酬,也让血龙在蜀州的知名度很快就打了出去。蜀州上层都知道,蜀州有一股叫做血龙的势力正在以穿云神箭的速度迅速升空。
凡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都少不得要一个响亮点的名头,就跟你开饭馆讲究个招牌好口碑的道理是一样的。名够响了,钱就好赚了,钱好赚了也就更好发展势力了。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蜀中有血龙,扫诸侯林立如潜龙在渊。
刚稳定下来不久,还没打算进一步扩张就整个蜀州的底下势力占为己有,就从蜂楼打探来的消息得知自家哥哥有难。于是阿龙带着大队人马第一时间就从蜀州昼夜不停的赶往罪州,只为替自家哥哥扫清面前的所有阻碍。
阿龙的故事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房间内众人安静的听完了阿龙的全部讲述。其中鹏儿棍爷波澜不惊,中年儒士一脸坦然,而那看面相十分凶狠的胖子王却像个孩子一般羞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
若要比表情最为丰富的那自然就是曾锐了,他的表情也一直随着阿龙的表述而变化,时而蹙眉,时而展开笑容,时而怒视前方,连带着还会握紧手中的拳头。
“没想到,阿龙你出去这一段时间还遇到了这么多事,经历了这么多危险。”曾锐有些感叹的说道。
阿龙笑了笑,端起茶杯用左手握住碗托,右手提碗抵盖,倾碗将茶汤徐徐送入口中。入口后觉得茶汤略淡,便用茶盖在水面轻刮了一番之后,使整碗茶水在碗中上下翻转。
轻刮则淡,重刮则浓,色味而清甘,微香而小苦,这盖碗喝茶,江湖老话懂的人不算多,曾锐略有耳闻,但自己从来都没有试过。今日一看阿龙用了出来倒也是极为雅致。
“锐哥,你说我若是继续留在血色会少些坎坷,可你说我会像这样喝茶吗?”
阿龙面露微笑着朝曾锐问道。
曾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阿龙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得有几分歧义于是连忙补充道:“锐哥,我不是说跟在你和鹏爷身边就学不到东西,我想说的是有很多东西只有自己去经历过了才能明白。就如同你经常和我说的,人需要明白自己想走的是哪条路。”
“你当时走,说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时我没有去追,就是我不想你再过着和我一样的生活。我有大仇为报,我有诺言没有实现,我肩上的责任不允许我就这样安逸下去,所以你要走我是由衷的希望你可以过着安安稳稳的幸福日子。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兜兜转转还是踏上了这条江湖路,上了路终究是回不了头。”
曾锐的表情有些凝重,瞧不出半点为自家兄弟混的好了的喜悦感,有的只是深深的担忧。
阿龙极为洒脱的一拍酒樽,拎起酒壶高高举起,仰起头张开嘴任由烈酒入喉,只看见脖颈处微动,脸上也变得有几分微红。
放下酒壶,他用手肘擦干了嘴上残留的酒,伏于窗前望着满天星河。
第两百零四章 三斤烈酒难入喉
良久后,他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众人轻轻说道:“我本有选择,我也做出过自己的选择,可命运捉弄使我最后还是不得不走上了这条路来。既然被推着走被逼着回不了头,那便大大方方的走下去也无不可,我同样珍惜我现在拥有的这帮兄弟。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朝着阿龙敬去,或是已不胜酒力者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中年儒士与胖子龙是亲身经历了阿龙所说的大部分事情,他们为自己有此兄弟有此带头大哥感到骄傲所以敬酒。
而曾锐,鹏儿则是为自己的兄弟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历经的磨难想要表达的一切皆放在这儿一杯酒里了。
“苦了你了。”曾锐想了很久也只从口中吐出了这样的四个字。
阿龙轻轻摇头道:“不苦,人未入土便不知还有何苦,尚未飞升就挣不脱着世间牢笼。我挺满意我现在的生活,血龙里罗先生坐镇中军帐羽扇纶巾称得上是神机妙算步步为营,胖子王可不光是看着凶狠,战场之上可也算得上是勇猛无双乃在我们血龙可是被称为第一悍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只要我身边还有这群哥哥们在,我何愁大事不成。”
此时的曾锐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杂瓶一般,十分复杂。好像突然时间在这一瞬间过的很快,原本跟在自己身旁的弟弟突然就长大了,更多的不是欣喜而是有些不是滋味。
我们血龙,这四个字清晰的印在曾锐的脑中。他很清楚,阿龙已经不再是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光知道叫哥的愣头青了,他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拥有了自己的手下人,在某些程度来说他用了比自己更短的时间可能比自己过的更好,他的势力也更大。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东西,最主要的是他知道阿龙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充当不了自己左膀右臂一般的角色了。这个原本不愿颠沛流离只想安逸此生的孩子,最终还是选择了走这条江湖路,还不在自己身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便是他阿龙哪一天突然改变心意了,决定回到血色跟在大家伙的身边继续做那个言听计从不爱言语的小跟班也不可能了。因为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也有了自己所需要负责的人,你不可能在像孤家寡人时一样随心所欲,你需要考虑的是大家的利益。
阿龙似乎看出了曾锐心中所想走到了曾锐面前,主动和曾锐敬了杯酒说道:“无论我阿龙这一世混的有多大,过的有多好,只要你锐哥一声令下我可以豁出全部身家不要第一时间杀到,为你锐哥开疆扩土。另外,血龙现在我为头,虽然血龙不是我一个人的,但我能够做出的保证便是,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血龙便一日不会与血色为敌,即便是利益相冲突我们也必定会主动礼让。这算是我保持对我诸位哥哥敬意的一种小小方式,还希望待血色当空那日,给我们血龙一丁点的活头。”
这话说得好像是尊敬可曾锐总觉得有点儿奇怪,却又说不出来个之所以然。曾锐想的头疼,便望了望血龙的另外两名头目,中年儒士风轻云淡没有对阿龙刚刚的言论表示的出一点不适,而那目光凶狠的胖子王在阿龙和中年儒士乖巧的像是刚刚嫁过门的小媳妇一般畏手畏脚更别说发表什么意见了。
“时候不早了,来者为客,不若早些休息,可别让蜀州袍哥觉得我们小地方的人没规矩,蜀州可是重礼的地儿我们要是再失了礼可就不好了。”曾锐主动出口结束了今天这场酒局,血龙的人不可能真的隔天就走,好歹也得在罪州休整几日再踏上归途,就是日夜行军也不能不拿战士们的命不当一回事呐,要喝还有万千的机会,不急于这一时,一来这两日的大战让曾锐确实有些疲倦,二来今天阿龙的话让曾锐听的有点儿头疼需要好好消化。
曾锐早早的回了自己的房里休息,而鹏儿棍爷小老鼠三人一块儿将蜀州血龙的兄弟们都安顿好之后也准备回房休息了。
在到院门即将各回各屋时,棍爷突然一把拉住了两人扯进了自己院内,然后不由分说的把两人按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两人皆是茫然的望下棍爷,不知道这棍爷又是哪根筋抽错了,可碍于情面又只能坐在这儿等着棍爷开口。
棍爷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你们两不觉得今天咱头马有些奇怪吗?”
小老鼠不明就里忙说道:“我倒没觉得锐哥有什么奇怪,不过你倒是挺奇怪的,这大晚上不睡觉把我和鹏哥拉你院里来说悄悄话...”
棍爷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拍到小老鼠的头上,然后轻踹了他一脚后笑骂道:“得了,哪来的滚哪去,别误了大爷我谈正事儿。”
小老鼠在几位哥哥面前一直是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他深知这几位皆是那喜怒无常的暴躁老哥,对自己好时那绝对没话说比亲哥哥还真,可要是惹到了正在气头上的他们说不得自己也得跟着吃锅烙。
有一回儿,暴怒的鹏儿正在训斥着屡教不改不专心练功的新入门弟子,小老鼠做惯了老好人便上前说好话,谁知道被鹏儿一个大嘴巴子抽的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直接被打的倒地不省人事了。
足足到了第二日正午小老鼠才悠悠转醒,虽然事后鹏儿送上了不少疗伤药以及各式各样补血补气的天材地宝过来,可却没有说过任何一句抱歉。小老鼠知道他鹏师傅刀子嘴豆腐心,自然也不可能会真的自个记仇可从这事儿起让他明白了不要瞎出头言多必失的道理也算是长了个教训。
棍爷看向鹏儿道:“你对他两的事儿比我了解,我充其量算是听说过一点儿,你不一样你经历过,你来给我说说?”
鹏儿茫然的望着天,看着满天繁星呆呆愣神好像是在组织措辞。
棍爷还真就有耐心,也不着急,去里屋拿出三瓶窖藏已久的好酒,摆在三人围坐的石桌上,不由分说就直接给小老鼠先起了一瓶,然后一把推到他胸前。
“棍爷,我们今儿都喝了一天了,还接着喝呐,还一人一瓶?”也怪不得这平常不太敢忤逆棍爷意思的小老鼠主动出言,实在是这一天喝了好几场酒,肚里装了多少自个都没数了,这好不容易走到自家门口了进屋倒头就能睡了,又是一瓶酒摆在面前实在是下不了口呐!
“不,我说你年纪小不懂事儿吧,你待会又不服气。我这酒比你年纪都大,知道有多难整吗?我跟你明说了,今儿也就是我对曾锐他们两兄弟的事儿好奇,想从鹏爷这听听故事,所以才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出来享用,你也就是运气好才有这口福,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老鼠是真的有苦难言,这酒好不好的光看那古朴样式倒是有几分内涵在,可不是光卖相好的酒就一定好喝呐,说不定是那红漆马桶光辉糊弄人呢?可小老鼠能够保证的是这酒就是再好喝肯定也不太好下喉,因为说是一人一瓶其实不准确,虽然是瓶装的造型可起码一瓶得有三斤重。
小老鼠这一天酒下肚,喝到胃里其实喝啥都跟喝水味道差不多了,可他光望着这硕大的酒瓶子就后背冒凉气,他感觉棍爷今天压根不是想听故事,完全是奔着三个人的命去的...
就在棍爷目露凶光打算强逼着小老鼠灌酒的时候,鹏儿终于主动开口说了起来。
“怎么说呢,我和他们相识于铁牢生死战,他两一同参加了多人战,最终活着出来之后。我瞧着这两人有样,便跟着他们一同来了这罪州,来的路上呢那阿龙看上了九家的大小姐,刚到罪州不久心心念念着那大小姐茶不思饭不想也就去了峡州。我和他共事也不过几个月,得到的消息也算不得太准确,而且压根没什么参考依据。”
听着鹏儿简单两句话说完之后,棍爷略微的迟疑了一下说道:“还有吗?”
鹏儿脑海之中略作思考之后回道:“以我个人而言来评价他两,如果说曾锐是一把锋芒毕露的破敌长枪,那阿龙应该算得上是一把便于携带的随身匕首,突如其来忽然而至让人捉摸不透却又一击必杀。另外,曾锐称得上是个舌灿莲花的语言天才,而阿龙一般就居于幕后像是个阴影中的人。他两在江湖上行走其实极为互补,各有所长弥补他人所短,可造化弄人,没想到短短一年多阿龙整个人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俨然成了一方诸侯,他今儿说的那些话表面瞧上去确实什么问题都没有,可听到现在的曾锐耳中恐怕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第两百零五章 兄弟自无须多问
棍爷目光郑重的听着鹏儿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又举起酒瓶示意三人同饮。
小老鼠看着两位哥哥没有任何迟疑的举起酒杯就跟口渴之人汲取生命之源一般豪饮,只听见咕隆咕隆的入喉声。小老鼠知道就这三个人在场,自己可谓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了,于是便硬着头皮咬着牙举起酒壶也大口往嘴里倒。
酒入喉倒没有他原本想的那般辛烈,只是单纯的有些晕乎,还好坐在石凳上不至于摇摇晃晃再摔个跟头。可实在是酒劲上头,让小老鼠有些难以招架,他这时儿也顾不得太多了,趴在放酒的石桌之上,不消片刻便传来了极小的呼噜声。
鹏儿棍爷相视一笑,这小子就连睡个觉打个呼噜都如此谨小慎微也确实是足够不容易了。
鹏儿随意的瞥了小老鼠一眼说道:“你给他加了些安神的药?”
棍爷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天大战各项事宜,我们鼠爷年纪最小,本领不小,事必亲躬忙里忙外确实是辛苦了。我都怕他小小年纪没死在敌人的刀下,把自己给猝死了。”
“行了,接着说事儿吧。”鹏儿主动接回了话茬,他也不想将时间拖的太晚,这几日劳累的不只是小老鼠,其实凡是在场之人就没有一个轻松的,尤其是鹏儿。他扛着十八重楼的旗帜一路从天盟赶路而来,这路上花了多少时间受了多少累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
“曾锐自出道以来,便与那阿龙形影不离。算得上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几乎所有大小事情他们都是共同参与。两个健体境都未圆满的少年郎就敢跟着去大闹鸳鸯城,而后又因为杀了朝廷命官被抓入了水牢,也不知是当真天赋过人还是老天爷眷顾让他们两个未踏入健体境巅峰的活着出来了。按资料显示,这两人那几年只要是分开了,那必然是两人皆身死的下场。可偏偏,这两年两人莫名其妙分开之后,反倒是都过得越来越好了。”
易达面对着鹏儿侃侃而谈。
也就是曾锐没在身边,若是听到易达将随口自己的经历都能够说出来必然大惊。
他虽然早就知道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引起了上头的关注,真要查起来了,那自己肯定是毫无秘密可言。
可连棍爷都能随意地打听到自己做过些什么事儿,对自己的往事知根知底细思极恐这必然是一件很恐怖的问题。
也还好是曾锐不在这儿,要不然曾锐十有**又得错怪棍爷了。因为这事儿压根就不是能随便查到的事儿,曾锐不过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小人物,这一类资料即便是有也收集在各地情报工作的最底层,最多算是留档不会有多少人真正上心。
说来也巧,棍爷找的那姑娘罗芹呢看上去小家碧玉平时待人也和气友善,但说起来还真算得上是顶级大户人家出来的豪门千金了。
蜂楼算是江湖之中一股特殊的势力,它由数家大隐隐于市的家族共同把持,而罗家正是这数家之一,虽然罗家子嗣众多到这一辈罗芹也许并不算突出也掌握不了多少话语权,但要查这点资料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以棍爷的性格来说,他自然是做不出翻自己兄弟老底儿的事儿,谁还没点过去不愿意提起呢。但站在罗芹的角度来说,她倒也没做错,纯粹是对自己如意郎君的关心。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家夫君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是不值得信任的话,那将身家性命托付于身自然是不可取,也让她不放心的。
于是回家族之后,随口和底下人提了一嘴,关于曾锐的所有信息就全部奉上了。
她详细的翻阅了曾锐的资料后,发现不管去哪儿都少不了他好兄弟阿龙的身影,可目前在罪州她罗芹并没有见过这名叫做阿龙的少年郎,于是就旁敲侧击的和棍爷提了一嘴。
棍爷毕竟是久在江湖上混饭吃的老人了,自然不是罗芹这么一小姑娘能够糊弄过去的。所以罗芹才刚一开口,就让棍爷铺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随便三两句诈唬之后罗芹也就把事情的原由全盘托出了。
而兄弟的兄弟自然就是自己的好兄弟,棍爷听完了阿龙的事迹之后爱屋及乌也就对这位素未蒙面的朋友产生了好感,却没想到今日一见却让他也有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来了。
也就有了眼前心怀不解的棍爷找着鹏儿月下谈话的这一幕出现了。
鹏儿一愣,其实棍爷说的很多东西他并不是很清楚,这会儿听棍爷说起来也只能听个似懂非懂,毕竟他没有经历过的东西他也不敢打包票拿准主意。不过棍爷今天将他拉进院子找他谈话的意图他大概是明确了。
“你觉得那阿龙有问题?”鹏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棍爷既不确定也不否认的说道:“ 也不是说有问题,总感觉和资料上写的有些出入,按理说仅仅两年时间就是变化再大也不至于像他这样吧?”棍爷虽未点明,但是话里话外都透露对这件事的古怪和不解。
“唉。”鹏儿叹了口气,看着棍爷是既好笑又无奈,只得摊了摊手说道:“我说棍爷,人家是什么样跟咱们并没有直接联系啊,再说的直白一点,人曾锐和阿龙是好兄弟只要他两自己认可那就足够了呗。也许你听到的消息与今日所见的阿龙完全不一样,颠覆了你心目中的形象,可你仔细想想,自家大哥有了危难,他是不是第一次时间便携精锐前来救援?”
听到鹏儿的话,棍爷心中认可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永远认可行动大于一切这句话,事在人为,人家阿龙怎么做事的很明显的就摆在我们面前。我觉得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再去担心我们的头马朋友有没有问题,是我们有几分小肚鸡肠了。棍爷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鹏儿最后用了个反问句将谈话的空间留给棍爷去进行思考。
棍爷人并不傻,只是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没转过弯来,直接怼进了死胡同里怎么转也转不出来了。这下让鹏儿一转,自然也就豁然开朗了不再去纠结这些其实和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了。
问题解决之后,两人也不再多做停留,这几日来都不容易,自是疲惫不已也该好好休息了。
棍爷倒也算是好人做到底,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小老鼠扛在肩上,拎回了他的自己的房间,替他盖上被子整顿收拾了一番才刚刚离开。要是让小老鼠之后,棍爷竟然亲自来照顾他,八成他又得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了。
接着一大早,阿龙便一副明显刚刚经过特意收拾的造型迈着大步走进了血色的议事厅之中。
原本趴在桌上有点儿打瞌睡的曾锐看见阿龙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便眼前一亮,再仔细观察了一番阿龙今日的穿着打扮,心说要不是个爷们,今儿恐怕也得心动了。
阿龙今天身穿一件青花软缎短衫,短衫的两边还绣着两天金色五爪龙,五爪金龙在北地可是那皇帝至高无上的象征,若是擅自逾越坏了建制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可以先斩再审都来得及。
最早曾锐听到这个观点时就表现了自己的疑问,他说“:难道人都死了还可以审出来话吗,这不是明显糊弄人嘛。
其实这话并没有错,可世道就是现在这么个世道。你改变不了世道,就只能努力的在这个世道所运行的规矩底下生存下去。
那五爪金龙看上去活灵活现,别说阿龙这衣衫明显是找了个优秀的手艺人做的,要不然随便找个人做的话就不可能做出来如此流产如此完整的作品了。再配上他腰间系着拿根鸦青色龙凤纹长腰带,搭上他现在那一头长发,以及那一成不变的清澈双眼,当真是胜潘安,玉树临风。要走出去不知道能迷倒多少未出阁的小姑娘才是。
“帅,今天这身打扮果然很耀眼,我龙哥眼瞅着也原来越像那么回事了。”阿龙还没有走到曾锐身前,曾锐嘴里的漂亮话他就已经发到人家耳边去了。
谁知道那阿龙直接瞥了他曾锐一眼之后,端起桌上曾锐喝水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了。
刚放下杯子便连连摆手道:“锐哥,我这难得来找一次你,自然不是来听你说漂亮话的,再说了你这漂亮话最多糊弄了很多年初入江湖或是社会经验不够丰富的小年轻,我的情况你很清楚若非有事相求我今天连这个门都不会踏入。“
“行了行了,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说,我就直接自己说了我说完之后你再看看有没有细节上的问题如何?”曾锐主动接过话茬开口说道。
第两百零六章 妙语连珠叹不如
阿龙则是咧嘴一笑道:“行,锐哥你使劲猜,你猜对了有奖!”
“嘿!”曾锐一听到阿龙是这个态度,就知道阿龙来找自己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正事呢,要不然约会跟着自己嬉皮笑脸的开着这种玩笑但我自己的时间。
因为之前阿龙和曾锐朝夕相处,两人之间本就比一般的朋友更为了解的多,也没有什么玩笑开不起还要跟小孩子一样子发生争吵,有时候简单的一次眼神交流两人就已经心里交流结束了。
“算了吧,我直说好了,锐哥我想把胖子王留在血龙,将这人交给你们用。”阿龙说完之后将目光看向曾锐等待着他的答复。
曾锐有些不理解的说道:“我血色不差这一口饭吃,只是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把你手中的悍卒留在我这儿,我这也不缺这种正处当打之年的悍卒,反倒你们血龙刚刚起步又将摊子铺的极大,说起用让来你们不应该比我们要紧张多了吗?”
阿龙则是毫不否认的承认道:“我们确实很缺人,现在地盘够大却比无人可用,也不敢随意招募人手,这能入了我们血龙的江湖人不是些郁郁不得志的偏中年,要不就是些各大势力流出来的谍子,这些人总而言之便是既不敢用也不想用。”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把胖子王留在身边自己用还得送到我这边来?”曾锐在自己兄弟们自然是知无不言的,包括有什么事情他也想刨根问底弄清楚原由。
“因为这个人,在我们手上不如在你手上好用。”曾锐的话音刚落便看见那名中年儒士不疾不徐的缓步从议事厅外走来。
这时曾锐才有时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在阿龙口中极为称道的中年儒士身上,身穿麻布长袍的中年儒士相貌平平,波澜不惊地站在了阿龙的身后,纹丝不动。
虽然此人并没有外放自己的威压,可无形中带来的压力远比那些光会叫唤却没有真本事的山贼马匪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罗治国给曾锐的感觉有些异样,在曾锐见过的高手中几乎都一样,给曾锐感觉就好似是高耸入云的山岳一般高不可攀,高高在上犹如那天上仙。可罗治国却不是这样的,罗治国就像是一处古涧寒潭,悠远幽静深不可测。
一种是因为其高深的修为,深厚的内劲自然形成的高手风范,另一种则是博闻强记对这世间万物皆了解不求通透但知皮毛的厚重,这两者若是放在同一块儿打交道,那后者明显更为可怕!
曾锐在这时还并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会产生这样的感觉,殊不知眼前此人前半生可谓是苦读圣贤书之后,将华夏文明各大著作从四书五经开始一直到各类外头买的着的杂篇故事都给一一读了个遍。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无论是其中的任何一样也能够让你产生丰富的人生阅历,可以学会自己推演对结果进行计算。
而这罗治国酷爱读书,擅长推演,凡下决心做某件事,有心机者能够将下一步怎么发展计算好,而罗治国已经将这件事如何圆满结束想的清清楚楚了。
“不知先生究竟是何意,我有些不太明白。”从阿龙口中得知这中年儒士在血龙在阿龙面前是什么样的一个地位之后,对待的态度也自己变得分外恭敬了。
罗治国则态度更好的回道:“事其实很简单,阿龙和您是兄弟,我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便直接和你说了吧。”
罗治国识人辨物的本领较曾锐只高不低,他看得出在阿龙眼中曾锐的重要性,所以于他而言非不可避免的利益冲突,他也并不想得罪曾锐,态度礼貌一些也少不了二两银子,该给的面子给足了也让人说不出闲话来。
于是顿了顿接着说道:“这胖子王有勇有谋不假,但他同样很会见风使舵,说实话我不敢用降将,因为心不安。可最早起的血龙没得选,手中无人可用,胖子王的名头在蜀中又颇为好用,相较之下只得将他留在血龙。可到了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了,我们咬紧牙关倒也可供自己选择想要的了。既然决定要弃人,那就自然得赶紧赶快,刚好碰上了您这事儿,于是我们就火急火燎的先赶过来了。”
曾锐有些厌烦这种绕来绕去的谈话方式,在他看来,既然咱俩能够称兄道弟那有什么事情就不妨直接开门见山的谈,如此这般毫无意义。不过这些年来,曾锐的养气功夫也逐渐深厚,即便是心里不舒服但面色如常丝毫不会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只是点着头听着罗治国继续往下说。
“最早的时候,说实话以我的性格而言,最喜欢将隐藏在深处的危险直接扼杀在萌芽之中,这样才能够心安。可混江湖,若是做了卸磨杀驴的事情来,有些坏名声,其实这并不是我最在乎的东西,可没办法在江湖上有很多事就得按规矩来。我们手下的人不说半数至少也有两百来人可以算的是胖子王的老部下,他一死势必会引起哗变。也许这点哗变并不能奈何我们,可血龙建设初期实在是经不起这样伤筋动骨的折腾,性价比太低,我也就没有考虑。”
罗治国将自己的想法一点一滴娓娓道来,说给坐在对面的曾锐听。
可曾锐已经从心有不悦都快表露到脸上来了,什么叫做安全隐患不放心便把这烫手香芋丢到我们这来?我们血色便低人一等需要去解决这样的麻烦吗?
曾锐虽然有些烦躁但也没有出言呵斥,只感觉这中年儒士被阿龙说的神乎其神,结果说起话来了还没有阿龙来的动听,简直就像个迂腐却带着一丝不该有的狡黠,这样不但很难能够得到好处反而是更容易惹人厌烦。
罗治国察言观色的本领同样了得,曾锐才表现出了丁点不悦就被他捕捉到了。
于是带着一脸笑容的说道:“当家的您稍安勿躁,这是非判断都在于您自己。请容我说完,若是觉得不行,您就当我们这一趟没来,你看如何?”
听到罗治国这么一说,曾锐也没了脾气。人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要是都不让他把话说完,也说不过去只得看在阿龙的面子上压着火耐心的听他说完。
“胖子王在我们蜀州留着是个隐患但并不是说他就不是个人才了。他身边有一帮兄弟抬着他,而你们罪州本就鱼龙混杂,像这样的人反而能够发挥大用。”
曾锐也不接话,任由他说的天花乱坠都不搭理。
阿龙则是习惯了听曾锐的决断,这个时候曾锐自己不搭话,他肯定也不会开口试图左右曾锐的意见。
“两面三刀的人谁都不愿意用,当家的你不愿意要这个人我完全能理解。不过跟胖子王相处这几个月,我也算是对他有所了解了,这人本性并不坏。而且当家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罪州城现在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血色还真没有适合去受气包的头面人物吧?”
这句话倒是让他罗治国说到点子上了,目前罪州城内明眼人都察觉得到暗流涌动,曾锐真不愿参与其中进行周旋。
一边是笑面虎鳄鱼,表面上乐呵呵的实际上吃肉都不吐骨头。一边是铁面将军刘松翔,压根瞧不起自己这一帮泥腿子出身。
所以曾锐是真不想和这群人去打交道,一不留神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自己曾努力尝试融入那个圈子,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再如何生搬硬套强行融入还是不合适。
“纹龙将乃是天盟首徒,你要他去做些阿谀奉承之事他肯定不屑。至于另一位棍爷易达手上功夫了得,御下同样是一等一的好手可通过我的了解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吧?若是能做恐怕也不至于让您这坐头椅的亲自出马了是吗?”罗治国抓到了问题的关键点,一番妙语连珠的问话直戳到了曾锐内心深处。
瞧见曾锐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空,罗治国深知自己言语终于将他打动,于是顺着向下说道。
“蜀王无心政事,蜀州尽在各大家族的掌控之中。在夹缝中生存的胖子王同样能够获得一席之地,甚至还可以每天优哉游哉自得其乐,当家的您说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本事?”
曾锐下意识的点了点。
于是罗治国笑了笑道:“这罪州虽然风起云涌,看似门道很多,其实撇开了谈无非是鳄鱼与刘松翔的城主之争。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当家的您应该为站队的事情考虑了很久吧?可至今未下定决心,应该也是怕自己一不小心走岔了路连累的底下跟着吃饭的兄弟吧?”
罗治国一问接着一问,恰当好处的每一问都紧扣着曾锐目前摆在眼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也就由不得曾锐不动容了。
曾锐感觉这罗治国不但深不可测还有着极为惊人的关系,要不然也不可能对这罪州城的形势看的如此通透。
如果他要是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罗治国通过在今天上门之前让手下人随意在罪州的酒楼里打听来的消息,在房中自行推断的结果那他说不得得惊讶的连下巴都丢下来。
第两百零七章 罪州城好姑娘美
“想要在明争暗斗中置身事外可是很讲究水平的一件事。而胖子王显然就是这方面的奇才,他在蜀州远比这更加复杂的环境里尚且能够混的如鱼得水,在这儿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可他会情愿留下来吗?”曾锐在不经意间就已经顺着罗治国的思路走了下来。
罗治国故作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邪笑道:“当家的,你可知在别人手底下干活最吃亏的一点儿是什么吗?”
曾锐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就是身不由己,带头的要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而他胖子王外表粗犷内心缜密,这次来罪州他就应该能想得到了。相比于那些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枭雄而言他的下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曾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被罗治国抬手直接打断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他不会跑,当时绝境下他会想着,跑了也不错至少能够保住性命。可在你这儿他就不会再跑了。”
罗治国可能觉得说的有些嘴唇发干,便端起茶杯小酌一杯之后接着说道:“那时候他没得选只想保命,可现在不一样了,你们血色在罪州的地位明明白白的摆在他面前。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选的,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是不敢违逆我们龙老大的意思的,他很清楚不听龙老大的是会死人的。”
说完还颇具意味的看了阿龙一眼。
“收了胖子王之后,您随便找个由头躲出这罪州城。要不得多久这罪州城究竟谁来做城主就能够见分晓了。”
他罗治国不但将为什么要收胖子王的原因说的一清二楚,顺带还将曾锐下一步该怎么做都想好了。
如果说一开始,阿龙是求着曾锐替自己解决眼前的难题,那到了这会儿两人关系简直得发生调转,曾锐得反过来感谢阿龙赠一良将了。
“你可能觉得我是空口白话,糊弄于您。可有一点是无法否定的,那便是我们龙老大是您的好兄弟。要真是坑您的事儿,以您对他的了解完全可以想象的到他做不做得出来。”
不得不服罗治国这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本事,硬生生将为自己解决麻烦的事情说成了替人家建言献策。尤其是在最后还为曾锐吃下一颗定心丸,偏偏曾锐还就吃这一套。
曾锐转了个身看向阿龙说道:“你希望我收了那胖子王?”
阿龙目光真挚的望着曾锐答道:“我永远不让我大哥为难,收不收在锐哥你,大不了回去的路上我随便找个理由将他处死,就他手下那帮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波浪来。”
曾锐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我先应下了,但是到底行不行我得和我两个兄弟商量商量。”
“那是自然,锐哥你别想太多,你是我大哥,你怎么说我都能理解也都会支持。”阿龙表示理解后随意的回道。
交谈到此也就全部结束了,其实给血色加点人对曾锐来说压根就不算个事儿。罪州城鱼龙混杂不假,但确是真的来钱。
多点人多几张嘴吃饭,曾锐真不在乎。他现在差的不是这点钱,差的是能够更上一层楼的顶尖实力。
至于这胖子王一伙人到底是真心实意加入血色,还是面服心不服的想暗中作妖就更无所谓了,罪州城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每年无缘无故身死道消的人数不计其数,也没有会去在意这么一伙人因何而死,在罪州这可是和吃饭睡觉一般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夜,曾锐邀鹏儿棍爷三人聚在小院之中商谈。
曾锐先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之后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鹏儿和棍爷听完之后也没有立刻发表看法。
两人都很清楚,以曾锐和阿龙的关系这点忙曾锐肯定会帮。而且他们和曾锐的想法大同小异,给血色加点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依两人性格根本不担心新加入的人会从中作梗影响到血色的发展,不畏强敌更看不上宵小之辈。
“这点事儿,你坐头椅的自己说了算就行了。”两人随口答道,算是应下了。
其实收下胖子王这事儿,曾锐听罗治国说到最后就已经心动了。
在血色建立之初,曾有王家三兄弟替曾锐跑关系去协调各方,曾锐也乐的当个甩手掌柜。
可自从出了肉山那事之后也不知王家三兄弟是身死还是如何总之就是神秘消失了。
要鹏儿和棍爷去应酬协调,这事想都不用想。曾锐不得已只能自己去做,但这方面自己实在是不感兴趣,属于不得已为之。
要是真能出个这样的人替自己解脱苦海,自然是好事。
三天后,阿龙率众离去之时,血色全体前来相送。
那胖子王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留在罪州的消息,还一脸的恋恋不舍。要么是这罪州城的姑娘更加水灵,觥筹交错之间更放得开些才会让他产生这等意犹未尽的感觉,要么是在蜀州吃遍了山珍海味觉得有些腻味,偶尔换换口到也觉得新鲜。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但愿他不会在罪州城再腻了。
众人皆上马,还未道别,阿龙与罗治国便拉着缰绳走到了胖子王的身旁。
阿龙面无表情地冷声问道:“胖子,这罪州城你还有点恋恋不舍?”
“倒也不算是恋恋不舍吧,我只是觉得这罪州也挺好的,不似传说中的那么乱。应有尽有挺适合我辈江湖人居住,少了条条框框的约束,更好追求大道自我。”胖子王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露出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可说着说着就吹上牛来了,在罪州城里夜宿青楼了两日愣是被他吹的跟感悟了天道自然一般。
“你真觉得这罪州城好?”
“我真觉得这罪州城挺好的,姑娘漂亮,环境是差点但是人豪爽不做作,我喜欢。”
“既然你这么喜欢,你就留下来吧。如果你想的话,你手下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可以一块儿留下来,我大哥曾锐在罪州刚站住脚,正是缺人的时候。有你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江湖前辈在,我相信能够给我大哥提供很多帮助,阿龙在这儿就先行谢过胖子哥了。”话说完,阿龙竟然翻身下马,双脚并拢整个人躬身与地齐平,正儿八经的朝着胖子王行了一礼。
胖子王先是一愣,面对眼前的这种情况显然也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他倒也并不是因为自己要被留在罪州才发愣,在来的路上她就思考过为什么这次的行动要带上自己。按理说,这蜀中才刚刚稳定下来,他阿龙想去罪州帮自家大哥这没错,可倾巢出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刚打下的基业难道就完全不需要人来镇守吗?
为何要自己一同跟来,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的。这其中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自己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可这防范之心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放松,有些心寒。在这时他自己也想过要抽身离开了。
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非要强行融入凑合在一个圈子里做事,只会让大家互相为难。自己在江湖上同样混迹多年,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事情自己见得太多太多了,他甚至在来的路上就有过猜疑,这一次是否真的是阿龙自家哥哥需要救援,而非是给自己设的一场鸿门宴。
好在马不停蹄的从蜀中一路赶到罪州没有任何的停顿直接开战了,也正是大战将起反而让胖子王他心中的石头落地稍微好过一些。哪怕是要自己来拼命,也好过是给自己做局就是想要老子的命。所以在与山贼马匪的拼杀之中,反而是这名来自蜀州的助拳格外凶猛。
所以到如今,阿龙让他留下来他并没有半点意外,一点也不难接受,对他自己而言这也许是最好的归宿了。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阿龙的态度,从两人见第一面开始这名修为在自己之下的年轻人,在自己面前就毫不收敛自己的傲气。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欠了他不少钱一样。
在血龙里也仅仅只对着罗治国态度少许好些,至少不会说话就如同军令一般,必须立竿见影的达到效果立即执行。
可到了罪州见了他自家大哥曾锐之后,胖子王才发现阿龙并非是个完全铁血无情的人,和那个蜀州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好些有着明显的区别。就好像在他大哥面前的他才是一个有血有肉完整的人,而在蜀州最多算是一个人形兵器。
可今日的他却主动给自己鞠躬行礼了,这是相处数月以来胖子王第一次见到阿龙主动向别人行礼。
要知道在蜀州,即便是世家大族亲自上门,阿龙也最多是略微点头示意。现在外头传得都是这外乡来的毛头小子态度太过于倨傲,压根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敢在蜀州摆谱了,早晚要给他好看。
第两百零八章 装模作样演出戏
胖子王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也就反应过来了,于是连忙一把将阿龙扶起嘴上连连说着:使不得。
“我就这么一个大哥,我让你留下来也是希望你能够真心实意的帮助他。你在蜀州的所有产业田地宅子我只要还活着就可以给你做出保证,这些是你的东西就一定是你的,我阿龙不死这些东西都不会少,只会源源不断的增加,我只有一个要求。”说着说着阿龙竖起了他的食指。
看着阿龙的态度逐渐变得郑重,胖子王也习惯性的挺直了腰杆说道:“龙爷,您尽管吩咐。”
“我大哥不能有丝毫闪失,既然你留下来了就好好干,踏踏实实的跟着他扬名立万。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大哥走这条路侥幸折了,而你还活着,那只要让我知道了,这天涯海角我保证不会放过你。”说完目光死死地盯着胖子王,如果眼神真具有杀伤力的话胖子王此刻恐怕已经千疮百孔了。
不过即便这眼神没有杀伤力,胖子王也明显的感觉到了阿龙眼中的寒气,他比谁都清楚,阿龙这话不是在威胁或是警告自己。阿龙在蜀州做的那一切,已经足以证明此人杀人不会有任何负担,就好像是稀疏平常的常事儿一般。自己也不是嫌命长怎么可能没事做会去得罪这尊杀神。
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龙爷,我胖子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从我降为止,你们便打心眼里瞧不起我,认为我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对这事儿做都做了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更无意去辩解。但你们好好想想,从加入血龙开始,看着血龙从无到有,我胖子可做过一件于血龙不好的事情,但凡你们交代给我的任务我有哪一次不是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说着他将目光移向罗治国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想法,这我也完全能够理解,但到今天位置我们应该就要分开了吧,既然是这样我希望有什么事都可以在我们走之前说开,这样大家心里都舒服些至少能够少个疙瘩。我知道我斗不过你们,我也知道你们早就想把我扔出去,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的不杀之恩,最后给我换了一个我自己还挺满意的东家。”
阿龙刚准备出言辩解道,就被罗治国伸手压了下来,并轻声回道:“好歹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一段时间,到了这时候话还是让人家说完吧。”
胖子王看见阿龙打算插话,习惯性的停了下来。接着又听到罗治国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很快找回了之前被打断的状态接着说道:“我是打心眼里想留下来,想留在罪州。我在蜀州已经待过很多年了,勉强称得上是不好不坏,吃不饱饿不死。可就像罗先生曾经和我说过的话一样,我同样年轻过,也有过自己的想法,偏安一隅不思进取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我想了很多我还想再试一试,成不成的至少不留遗憾。”
阿龙叹了口气,他与罗治国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胖子王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做一些没有意义的辩解也没有必要了,好聚好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一般的曾锐向胖子王伸出了手说道:“我们罪州情况比较复杂,但只要你无二心有本事就一定会出头,我相信以阿龙和罗先生的眼光,他们给我推荐的人一定很快就会窜起来的。”
接着是两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块儿。
之后便是目送血龙一行人的远去,与来时不同的是胖子王以及他手下的几个小兄弟不会再离开了。
待送走了血龙的兄弟们之后,曾锐亲自走到了胖子王的面前客客气气的说道:“兄弟,你入我们血色咱就算是一家人了,我也不跟你瞎客气了,你到底在血色干什么我还得跟两个兄弟商量商量。明日一早我派人通知你,今个儿就先好好休息你看如何?”
胖子王能如何,无论曾锐说什么他都只能点头啊,自家大哥都发话了他也就只能点头称是了。
之后曾锐又拉着还未走远的鹏儿易达来到自己小院内,准备开一个小会,具体便是关于这胖子王究竟放在何处的问题。
两人不耐烦的一左一右站在曾锐身边,还是曾锐费上了好大一番劲才劝这两兄弟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正事。
“这人交到你两谁手上?”既然两人都没意见好不容易安分了下来,那也不用再拐弯抹角扯着其他的东西,曾锐直接开始了人员安排。
哗的一声,鹏儿直接站了一起,径直就向院门口走去,这真是屁.股刚沾到石凳,鹏儿就打算离开了。
曾锐还未动,棍爷飞快的窜了起来一把拉住了鹏儿的胳膊,骂骂咧咧的说道:“你这又跟我演呢,什么你都说好,到了要塞人的时候了你起身走人了?你不愿意收人,你全答应干嘛?”
棍爷倒也没真发脾气,也是这些年来和鹏儿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尤其是他一听到曾锐说要分人了,他就有预感鹏儿要溜,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才出现了之前手疾一把抓住了打算扬长而去的鹏儿。
而曾锐更是了解这两人,所以他看到鹏儿起身他压根都没搭话也没伸手。他知道棍爷绝对不会让鹏儿就这么轻易离开的。
鹏儿有些无奈的叹道:“不是我说,我一个人教头还配什么人啊。锐哥都说了,这人是用来和鳄鱼刘松翔做三方周旋的,那明显就不是我这边的人呐。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锐哥一说分人我就知道剩下是你两的事了,也不需要我留在这儿了啊。”
棍爷听到了鹏儿的话有些哑火了,因为他自己也很清楚这胖子王和手下那一帮人肯定是分在自己手上。只是有些不想让鹏儿走的如此轻松如此理所应当,可实在又想不出法子来反驳。
“行了行了,人还是棍爷你收着,指望鹏爷做这种事情怕只能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曾锐一眼就看出了棍爷的无奈,连忙打起了圆场算是让棍爷能有个台阶下。
棍爷撑着桌一把站了起来,开着玩笑说道:“既然你们两兄弟合起伙来坑我,那就不和你们谈了。你两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话说完,棍爷便向院门外走了出去。
曾锐仍在假情假意地张罗道:“棍爷,您别着急啊,咱可以慢慢谈嘛。”
这点小伎俩棍爷岂能看不穿,他压根连头都没回径直走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新加入血色的胖子王早早地便在棍爷院门外侯着了。
胖子王心想自己一个新来的表现的老实听话点总没坏处,自己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也没见着几个刚来就趾高气昂的人最后能有好下场的。
若要说不服,胖子王心中肯定是有的。其实按理说,胖子王在血龙还没到蜀中时他便已经最为势大了,后来血龙蜀中一统之后他也能坐在这第三把交椅上。
他好歹也算是名震蜀州的锻骨境巅峰强者,到哪儿去不应该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尤其是他还属于带着自己的团队前来投入的更应该被人重视才是。
可在血色完全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呐,胖子王本想就算不会被安排在前几把交椅上,那自然是应该是有一个直属于大当家管辖的实权岗位等着自己才是。
结果昨天曾锐一句话,让自己先行去易达那报道算是怎么回事啊!这易达棍爷算是实际上的血色二爷,可血色的势力本就比蜀州血龙没得大,自己在二爷底下做事,那论资排辈啥时候能轮到我胖子王出头啊!
不过胖子王心里不服归不服,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来了,因为他更清楚的是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本就是仰仗他人鼻息的,自己说的不算数,再愣头青似得找麻烦,恐怕会死的很难看。
更何况,胖子王就是在蜀州再如何了得,他的名气也仅限于蜀州这一州之内。可他的顶头上司易达可不一样呐,在他胖子王刚刚发迹之初,易达便已经在北地称王称霸了。
自己那点傲气在易达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自己有的人家都有,甚至还十倍百倍胜之。修为修为比不上人家,真的拳脚相加胖子王更是可能会被打的连妈都认不出来,地盘人家的地盘。这要他胖子王如何不得忍气吞声呐!
至于在易达的院子门口这事儿等着,他倒是也没半点不适。毕竟在蜀州时,诸方世族就不将他放在眼里,可他为了生存同样值得卑躬屈膝跟在人身后呵呵笑,眼前的事情也不过是往日的场景再次重演罢了,都是难关不好过,习惯了就好了。
第两百零九章 棍爷识人难惜材
好在易达倒并没有让他等太久。这也跟易达的生活作息规律息息相关,易达早晚课雷打不动,越是这类优秀的人,越是努力。
所以到了每天刚到辰时便可以看见易达龙行虎步的从小院中走出来。胖子王在心中念道:还好自己运气好,按照平常的尿性来见这种比自己高上一个段位的人物,自己通常都会来的稍迟些。因为已经习惯了大人物的随心所欲,来得早了也只是碰一鼻子灰人家该不搭理你还不搭理你。今天的胖子王纯粹想着第一天来凡事都做到最好,能不出纰漏自然是最好。这多留出的一个心眼也没白留,这不,立竿见影排上了用场。
倒是易达刚走出小院时看见墙边候着的胖子王愣了一眼开口说道:“哟,胖子王你倒来的真早,来了你怎么不跟门口的兄弟知会一声呢?”易达对胖子王的事迹其实从阿龙的口中也有所了解, 知道这位爷在蜀中同样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主儿,眼见着人家竟然能够放下身段到这个程度也确实是有几分惊讶。
“没多久没多久,我也没想棍爷您能这么早出门,我这才刚到一小会儿呢。”胖子王表现的稍有些谄媚,易达看在眼里有些腻味。因为他棍爷手下无弱兵啊,现在这罪州城里的亡命徒便是为棍爷马首是瞻,谁都知道棍爷手下个个都是敢打敢杀的狠角色,要突然加上这么一个要多谦卑就有多谦卑的胖子王,那人家作何想,岂不是跟闹个笑话一样?
不过胖子王表现的谦卑归谦卑,倒也是实话,他确实是刚到一会儿。只是他内心之中告诉自己要将态度放低点,现在可能过分放低,变得放得太低了,不过很快他从易达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快中察觉出来了。脑海之中,飞速回忆自己从见着棍爷开始,总共便说了这一句话,惹得棍爷不快,也只有可能是这一句话的原因,于是马上分析出了结果。
脸色立马变得呆板严肃些,再配上他满脸横肉却是是尽显狰狞。若是大半夜的将胖子王现在这副模样放到那街上,足以吓得那年幼的孩子整个童年都笼罩在阴影当中大晚上不敢出门。
棍爷看到自己才刚表现不快,那边胖子王立马就收敛换了副嘴脸出来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心道:怪不得曾锐跟我说这胖子王如何如何好,别的不敢说这察言观色的本领倒是登峰造极了,若是用功夫做比,这没个几十年的耳濡目染水磨工夫怕也难以达到他这样的成就,说起来还真是一点没错,这胖子王当真是个万金油。
于是一乐道:“胖子王,锐哥跟我说的你待人接物看人说话的本事如何如何了得,原本我是不相信的,但是今日一见仅仅一面之间我就信了,你确实有过人之处,这一点血色所有人都不及你,不得不服!”
“嘿嘿嘿!哪里哪里。”胖子王又换回了之前那副谄媚的嘴脸说起了客道话,老实巴交的声音和行为带上那一脸腼腆羞涩的笑容表现在那张胡子拉碴露出了黄色大板牙还带着不少匪气的脸上自然是极不协调的,可以说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进议事厅,血色没有在院门口谈正事的习惯。”易达并不是爱客道说恭维话的人,也懒得做一些虚伪的应酬,只交待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径直走进了议事厅里。
胖子王也不停顿,瞧着易达迈脚走进了议事厅内,自己也迅速跟上迈着小步跟在后头。
易达坐在议事厅的首位,身后站着的是林兵林卫两兄弟。现如今的林兵林卫在血色中可以算是排的上号的是实权人物了,城外城虽然易达挂了个名头在那儿,其实去的日子屈指可数,没什么大事儿压根就看不着他的人影,所以真正负责的便是林兵林卫两兄弟,两人轮轴转对于这修建之事格外上心。以至于后来,易达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干脆连名也不挂了,就将所有事情都交到了两人手上,意图很明确建好了这城外城的功劳与自己无关,都是林兵林卫两兄弟做的好。
不过即便是这两兄弟掌握了实权,但是在血色大大小小的场合,除了是曾锐开口召集大家坐下来谈事儿以外,他两一律是站在易达身后,这个习惯从易达刚在罪州立棍开始便保持着,既是其一个可有可无的保护作用同时如标枪般挺立的两人也能极好的凸显出易达上位者的气势来。
现在同样如此,林兵林卫一左一右双手环抱于胸站在易达的身后纹丝不动,易达自己执壶为自己倒茶边淡淡的说道:“坐。”
胖子王已经知道一味的谄媚并不能迎合易达的胃口,干脆直接回道:“不敢。”
易达抬起头来望向胖子王微笑着说道:“坐吧,入了血色我们便都是兄弟。”
胖子王要是再不坐,就显得有点儿不识趣还太不给易达面子了,要是自己连易达的面子都驳了,那自己未来在血色的日子可想而知会多难受了。
所以毫不犹豫的一屁股坐了下来,虽说是坐了下来但坐也有坐的讲究,胖子王现在的姿势其实也压根算不上是坐着的,他双腿躬起,屁.股稍稍沾着些凳子边缘,两只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总之看起来是要多拘谨就有多拘谨。
棍爷摇了摇头,也不想再反复念叨这些事情, 他本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自己又很讨厌这些繁文缛节既然如此那多一事肯定是不如少一事的。于是直接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把你放在哪?”
胖子王不假思索的回道:“我胖子既然加入了血色,那不管是放在哪里自然是全凭棍爷您一句话的安排。”这句话倒没有多少掺水的成分,因为胖子自己本来也就是这么想的纯属实话实说自然更显得真挚。
如果说最早两人间的对话,棍爷觉得胖子王那属于会做事的话,现在胖子王这句话一出口棍爷还觉得他挺会做人的。这样的人只要不是包藏祸心,那加入团队之中对大家而言便就只可能有好处不可能有坏处,这样的人加入所有人都会感觉到舒心。
可即便是胖子王话说的易达很舒服了,不但受用而且顺耳但规矩是规矩,若是仅凭易达自己的判断觉得此人并不需要多余的锻炼或者是试用直接将他放在一个肥缺上去,那便是对其他为血色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不尊重。所以该进行的仍然避免不了,不过棍爷倒不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相反他自我感觉以这胖子王的能力而言对待一些小测试完全是不在话下的。
“行,我们今天也不急着给你安排事做,你刚加入血色给你安排了好地儿去,底下的兄弟们必然不服。可给你安排到一线去做个苦差事吧,又算是违逆了咱大当家的意思,你好歹也是大当家亲自提出要照顾的人,再说了以我的判断让你去个苦差事确实也是屈才了。既然是这样,不如我呢就略作一些测试,以你的能力要通过自然是轻轻松松,但过了这么一道之后将你调到确实需要你的重要位置去也算是名正言顺了,你觉得如何?”
易达难得的说了这么一长串话出来,看来易达确实也算是对这胖子王起了爱才之心。要不然以他易达的性子而言哪里会对一个新来的下面人解释这么说条条框框,连话都懒得说的一个人做出了这样的解释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任凭棍爷吩咐。”棍爷刚刚说完,胖子王便一口应了下来,这答应的十分干脆毫不拖泥带水甚至连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恭维话都懒得说了。
这也是胖子王细心观察之下发现的成果,他摸清楚了这棍爷是一个做事说话十分干脆的人,不爱绕来绕去,所以他调整思路顺着棍爷的意思来,这样领导才会更加高兴。
棍爷点了点头,略带赞许的说道:“好!这事儿分两件,二选一。对别人来说可能有难度,但是对你而言应该是手到擒来。”
“棍爷但说无妨。”
“其一,是鳄鱼开的赌坊遍布罪州城的大街小巷,其中长乐坊最为出名,而长乐坊中有一名叫做高海的明灯是鳄鱼所有赌坊的实际负责人,你得让他在长乐坊里在明知道你是血色人的情况下还心甘情愿的给你跪下磕三个响头。”
胖子王听着易达说完之后,略作思考之后开口道:“还有一件呢?”
让赌坊老板给你下跪,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一般赌坊老板本就是图个安稳求财的,跪了也就跪了,只要能赚到钱没什么是不能干的。但是这家赌坊偏偏不行,因为幕后老板是鳄鱼,那做明灯的高海代表的也是鳄鱼的脸面,若是要他跪下自然是打了鳄鱼的脸,事儿鳄鱼必然也会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