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大家满意的席儿
这些东西在场众人还真没接触过,被我说的是一愣一愣的。
李晓军追问道:“三儿,你给解释解释呗。”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曾经一家亲戚特别重古礼,家里可没少因为饭桌礼仪挨挑。然后,进入社会也不懂,也是出过很多失礼的事儿,这才知道其中的门道。
我解释道:“晓伟姐夫,敬酒一定要压低酒杯,比你敬的人要低,这是对对面儿的尊敬。”
“至于上菜,这是老传统,这不是想显示咱们家有涵养吗。”
“我听说,那个鱼应该是晓伟姐夫的姥姥姥爷动第一筷子,吃的是鱼眼睛,意思是高看一眼,应该是会喝点酒。”
“当然,他很肯定让来让去、里八嗦的。”
“然后,从鱼身上给我爷爷奶奶夹一筷子,叫什么赏个脸儿啥的。”
“再然后,是鱼翅膀来一块,叫什么比翼双飞的吧。”
“很嗦,后面我忘记了。”
“不知道咱们家会不会这样儿。”
李晓军点点头,道:“我过年去你嫂子家回回被挑礼挨灌,到今儿才明白为啥被挑,为啥挨灌。”
“媳妇,你们家人忒缺德,也不告诉我,还年年灌我。”
李晓军媳妇笑道:“你又不问,我都不说。”
“咱们这儿没有文邹邹的话,大意差不多。”
安排好之后,李晓军两口子去安顿一群吵吵闹闹的熊孩子去了,李晓伟两口子也通知大伙儿入席了。
爷爷见大伙入席了,高声道:“我说两句,咱们少喝酒,多吃肉。”
“肉准备足了,喝多了,肉吃少了,亏了别叫唤。”
大家刚坐好,每人端着一盘炸花生米、一盘香椿拌豆腐。果然,李晓军震的住在场的孩子们,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
凉菜可是精心研究的。没别的,因为真的没啥菜可做,总不能凉拌白菜心、凉拌萝卜丝吧。所以,第二趟送的是凉拌土豆丝、凉拌菠菜,就这还是跟村里人借的。
在大家安排人入席的时候,我就把蘑炒肉做好了,上菜的空档木耳炒鸡蛋结束。
这次,大家回来的时候大姐端着一盘儿白菜、豆片儿炒肉上去,其他人拎的是大瓶的可乐。塑料可乐瓶儿带拎手儿,在这个年代下地干活带水再好不过了。
第三个菜是大葱醋溜大肠,这样我的炒菜任务就结束了。
这时候,主席已经开始吃喝了,但是孩子席依然老实等着。不过大家没意见,李晓军在给大家分可乐,可以看到孩子们已经馋的流口水了。
炒菜结束,上的是杠尖儿四盆炖肉,然后是鱼和猪蹄儿。
我和大爷爷商量过,他同意直接大菜全上,让大伙儿随意喝酒、吃肉。但是,按照惯例这个大菜暂时不上的,而是等他们喝一会儿的。
我当时就打了保票,道:“大爷爷你放心,酒菜可是随时添加随时热,肯定让大伙儿尽兴。”
爷爷和大爷爷再三叮嘱大家多吃肉,肚子里有了油水儿慢慢喝酒,反正下午也没事儿,喝多了就直接睡觉。
最后的猪骨头汤只有东屋地下主席没上。猪骨头汤就是昨天熬的,里面下了豆芽菜、粉丝和豆片丝,油已经全部被我撇出去了,保证了它清淡不油腻。
按照计划,李晓军拿着大勺子分肉,道:“都别抢,大哥给你们分,不够吃咱们现在要,谁敢抢我都不让他吃肉。”
“这个大猪蹄都别啃,等晚上回家继续啃,咱们晌午就可劲儿吃大肥肉。”
“占华,你照顾着小妹吃鱼,可别卡住嗓子。”
“唉,一个个都是听话好孩子,大肥肉管够吃。”
孩子们的盆儿我是特意用的大号的,为的就是让一个孩子有四五块,结果盆子里有剩余了。
李晓伟媳妇也很满意孩子们的表现,道:“分到肉就可以吃肉了,卯足了劲儿吃肥肉,解馋。”
“汽水儿就一碗儿,喝了都没了啊。”
大肥肉入口即化,但是也确实油腻的很,不缺油水的小妹一块儿下去就不要了,而是开始要这要那起来。
小妹皱眉看着碗里的大肥肉,直接夹给了二姐,道:“我不要这个。”
其实不只小妹连续吃不下五块儿肥肉,而是多数都被腻到了。
李晓军媳妇喊道:“等着,嫂子给你们端饭去,咱们就着饭吃。”
肥肉拌玉米渣混合大米的干饭,有的还加了菜汤、炖肉汤、骨头汤绝对这个时代的美味儿。所以,孩子们吃的高高兴兴,而两个看孩子的也收集了不少剩下的菜,这些三儿可是应了让他们带回去的。
这个时代这样实惠的席儿几乎没有,也就我能从商城购买肥肉,否则这些肉就可以把大伙愁死,不然过年也不会一户只有四斤白面。所以,李晓军两口子早有准备,带上了一个容量不小的搪瓷盆。
最后,桌上收拾的那叫一个干净。
不过,看看一个个孩子拿着一个大猪蹄满意的笑容,亏点钱也值了。
其实,不仅孩子们的桌子清扫的干净,大人的桌子也干净,最后一样是那个大猪蹄没啃。
我发现一个问题。
等打下了那些人嚣张的气焰,这个时代的白酒也可以弄一些,绝对纯粮食酿造,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添加。而且,这些酒还是有机粮食酿造。
拜于我白酒准备的不多,所以没人喝多,反正是吃的很畅快。
李晓伟的姥爷不停的夸赞,挑着大拇指道:“你们这厨子不仅菜品弄的好,色香味儿都是这个,刘千顷的寿宴都比不了。”
爷爷觉得特别有面儿,虚假的客套,道:“一般般,这只是定亲宴,操持的有点儿唐突了,亲家表兄满意就好。”
“满意!那忒满意了!”李晓伟姥爷高兴的道。
“老杨家不愧是咱们左坞镇的大族,我没挑儿!”
大爷爷也很高兴,递给杨晓伟姥爷一杯茶水,道:“喝了酒,喝杯茶醒醒酒,要不就炕头儿躺会儿。”
其实大伙都看出来了,李晓伟姥爷还是喝多了,所以最后安排到了李宝俊家里休息了。这时候,大姐、大堂姐、李晓伟和我才有机会吃饭。
没办法,主席儿喝酒时间长,我要负责热菜补菜。
77.酒席之后
轮到我们吃饭的时候还是挺丰盛的,除了没有浇汁鱼。但是,那么肥的肉我就饭吃也才吃了两块,第三块看着都腻。
倒是大姐,吃肥肉跟吃豆腐似的,看的我都腻的慌,忍不住开口道:“杨占蓉,你吃这么多肥肉,也不怕吃成肥猪,”
其实,不仅是我腻了,大堂姐和李晓伟同样腻的不行。这俩货比我还贪心,把米饭里还浇了一瓢炖肉的汤。
那是汤吗?分明就是一瓢猪油好吧,看他们两口子开始吃的挺香,但是后面就是咬牙在吃了。
我这么一开口,这两口子也发现了。大姐也是一碗饭近乎泡汤成了猪油粥,然后就着大肥肉吃了两碗都没见一丝腻歪,而且吃的还美滋滋的。再看他们,就第一碗吃的舒服,到了第二碗一半儿就是硬吃了。
我又道:“大红姐,你们两口子快别生压着吃了,倒个碗里儿晚上吃吧,看着我都难受。”
大堂姐如释重负,果然把猪油饭倒进一个大碗,舒了一口气,道:“受苦的命呀,猪油泡饭加大肥膘肉吃的我腻歪,说出去谁信呢。”
“看看占蓉多会吃,我羡慕。”
我安慰大堂姐,道:“倒时候她胖的跟肥猪似的,丑了吧唧的,我就不认她当大姐了。”
大姐不以为然,再次一口满嘴流油的吃了一大口肥肉,得意洋洋的道:“管够的肥膘肉,凭啥不吃够了。”
“胖咋啦,我乐意。”
我呵呵冷笑,一边比划一边道:“你自己想,脸肥的像打肿了,挺着怀孕四个多月的肚子,腿这么粗,胳膊这么粗。”
“忒好看,是吧。”
李晓伟听了憋不住乐了,道:“占蓉,你别听他胡扯,那得多能吃。”
但是,大堂姐愣了,他们医院可就有家庭环境好的大胖子。平时只是觉得胖而已,从没考虑过自己胖成那样。
大姐顿时觉得猪油泡米饭不香了,嘴里的肥肉也吃不下了,默默的把最后一碗饭吃了就不续了。
她怕了!她可不要胖成那样。平时大伙不会当面说你不好看,但是谁心里没个数儿。还是体态婀娜多姿好看。
订婚宴结束了,但是活儿可还没结束呢。盘子碗都要烧热水才能清洗干净,家里也是第一次清洗这么油腻的餐具,只能先泡到热水里,然后用玉米叶子清洗,然后再用抹布抹干净。
大的盘子碗盆儿都是借来的。这时候,我们家只有一个能放一条鱼的长条瓷盘子,或者说各家也就一两个较大的菜盘子。
没办法,用不到。买了浪费钱,年吧月也用不到一次,所以家家都仅有一两个而已。到了请客待客的时候,左右邻居可以互相串换用一下。
所以,从谁们家里借了那个盘子就要记清楚,然后清洗干净给人送回去。
一个村儿的几乎都认识,或者干脆是族亲,甚至是一门,不出五福的亲戚。所以,借个针头线脑儿的事儿纯属正常,到不至于又是人情又是谢礼的,当成正常操作即可。或者说早就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才是远亲不如近邻的由来吧。
送还餐具和清洗餐具肯定没我啥事儿了。本大厨觉得非常累,吃饱了躺在热炕头儿上就呼呼大睡了,然后就直接错过了村儿里一件大事儿。
下午,村儿里给每家每户分了白面和猪肉,让村里羡慕我们家吃肉的孩子沸腾了。
好吧,吃个肉都能有这么爆棚的幸福指数,只能说这个时代的人真的简单。
我醒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弥漫着炼猪油的香味儿。但是,中午猪肉把我吃腻歪了,闻着猪油味儿就没那么香了。
村里可不会像大堂姐办订婚宴席那么炖猪肉,几乎家家都选择把猪皮剃下来做成皮冻,肥膘炼成了猪油,然后孩子们可以吃点油渣解解馋。当然,一些孩子少,过的好点儿的家儿肯定会炒肉炖肉了。但是,同时用白面和肉的家儿几乎没有。
我们家,白面已经被母亲锁进了柜子,猪膘肉要不是怕锁进去怕坏了肯定锁上了。因为母亲不止一次说过我不会过日子,就是个小败家子托生的。
还有,我根本不是自然醒,是被大妈嗷嗷叫的叫骂声吵醒的。
“又不是你们家儿的东西,我凭啥不能拿回来。”大妈还在叫嚷道。
我无奈的打了个哈欠,来到院里,道:“又咋啦,大红姐订婚的日子,不知道这样儿不吉利吗?”
母亲满脸铁青,道:“她来拿剩饭剩菜,我就把剩下的东西给她了,结果她要把那八个猪蹄也拿走,我没让。”
“还有油,她要拿走咱们那罐子油,非说那是你落下的。”
大妈嗷嗷叫道:“我说错了吗!那猪蹄不是我们家儿的吗?”
“啊?”
“一共炖了多少个,那是有数的东西,现在数儿对不上了,肯动得给我们补上。”
“还有油,你们家都没买过猪肉,猪油不是偷我们家的的吗!”
我听明白了。
这还真有点儿再次出乎意料。给那么点儿钱,酒席摆成这样,剩下的人猪肉我不给你们都说的过去。好了,我本来准备是不是分分呢,结果人家要上门儿了。
我深吸一口气,道:“大妈,是你一个人的意思,还是上房的意思?”
大妈缺点多,但是并不代表她傻,这时候我站在这里可不像以前那么好对付了。
“咋啦!我拿回我们家的东西,还需要请示谁!”大妈没有正面回答我,自以为巧妙的避开了我的问题,又道:“让你们家操持大红的订婚酒席,那是看的起你们”
我直接打断她的话,道:“妈,东西都给她。”
“既然是你们上房的意思,那我也无话可说。”
“但是,你们给我听清楚了,也给我记仔细了,以后有这样儿事儿自个想法儿办。”
“还有,记得把给我的谢礼备上。”
母亲见我发话了,也就不再争了,就要进屋拿东西,但是大堂姐出来了。
大堂姐没有说话,而是把大妈搬过去的东西拿了回来,道:“三儿,你不生气,以后这个家儿大姐说划算。”
“我给你赔不是了。”
78.大伯浮出水面
大妈可不干了,上去就要动手抽大堂姐。结果,大堂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后往后一搡,道:“爸,你把我妈拽进去。”
“除了会抽烟,干点儿体面的正事儿,中呗!”
大伯在屋里没应话,但是二堂姐赶紧上前拽着想要动手打大堂姐的大妈,结果自己挨了几下。
爷爷中午喝了酒,这时候也被吵醒了,听到外面吵吵马上出来了。
“咋回事儿?”爷爷脸上带着怒容质问道。
二堂姐脸上挨了一下,半边儿脸留下了一个大巴掌印子,这再次证明大妈时刻下死手,从来打人都没个轻重。
大堂姐简单快速的说了经过,顿时把爷爷气的脸气的铁青,喝斥道:“杨国栋,你给我滚出来。”
爷爷喊大伯,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出现在院里,问道:“为啥不拉着你媳妇?”
“啊!”
“丢不丢人,显不显眼!”
大伯出奇的冷静,语气平和的反问道:“那你说,凤云哪错了?”
“酒席办完了,剩菜剩饭我们拿回来没毛病?”
“最后东西跟采买来的对不上数了,不让说是吧?”
爷爷差点儿气的背过气去,原来症结在这儿呢。
可以,大伯再次刷新我人设认知了,和着他继承了爷爷有心机的一面儿。有意见,但是他不出头,让大妈打冲锋,这样不会显得他个大男人斤斤计较。
可以的!
可惜,这样的小聪明上不了台面。
爷爷斥责道:“杨国栋,你真是有出息。”
“我咋了!”大伯不温不火的回道。
“猪肉一斤七毛五,四条鱼四块,蘑菇、木耳、白菜、豆芽、花生、鸡蛋、粉丝没花钱,五十个猪蹄两块,十斤白酒六块,十盒烟一块五,三瓶饮料九毛,炒菜调料打一毛。”
“瓜子儿、糖块没有。”
“我出了40块钱,剩下3块的谢礼,咋啦?”
“啊?”
“剩的东西对不上帐了,还不让我们找了?”
“还有,饮料的两个瓶子呢?”
爷爷重重的点头,脸色特别难看就语气反而缓和了道:“你账算的清楚,可以!”
“原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杨国栋真可以。”
“你给我拿22块5把30斤肥膘肉买来?”
“你给我没有肉票的情况下买30斤肥膘肉来!”
大伯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道:“买不来咋啦,我不投机倒把!”
“和着他投机倒把应该,有理,是不是!”
我冷笑了,道:“妈,回屋给他拿四十块钱。”
我拽了一下傻愣的母亲,然后回屋了,从我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军绿色挎包,道:“拿着数给他四十块钱。”
爷爷在院里气的骂街了。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
我这个背包里全是零散钱,但是都整齐的扎着捆儿。
母亲当着爷爷的面儿,先拿出一捆十张一块的,然后又拿出四捆儿五毛的,最后的有一毛两毛的,还有二分五分的。
母亲把钱放地上,没说话,眼睛有点儿红了,但是没哭出来。
母亲努力的深呼吸,问道:“杨国柱,你咋说?”
父亲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一刻他非常纠结,根本看不懂眼前的事儿了,或者说他的世界出了大问题。
但是,大妈不会客气的,高高兴兴的手走了地上的钱,道:“投机倒把份子,可得跟你们走远点儿。”
大堂姐捂着嘴哭了,突然给母亲跪下了,道:“二婶,我对不住你。”
母亲笑的很和蔼,搀起大堂姐,道:“大红,这跟你没关系,别把自己个往里面掺合。”
“杨国栋和刘凤云是他们,你是你。”
二堂姐挨了大巴掌,也很委屈,但是也被亲爹亲妈整服了,过来赔礼道:“二婶,对不起。”
“没事儿,快搓个雪球敷敷脸,消肿止疼。”母亲拍拍二堂姐后背道。
“大姐二姐,你们两个叛徒,不想着爸妈,帮外人,那都别回来了。”三堂姐在旁边叫嚣道。
奶奶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了,她似乎在思考,又似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最后捋着爷爷的胸口,道:“老头子,孩子都大了,各有各的小算盘了。”
“我这回算是想明白了,开春儿老二一家搬出去,咱们住老二他们留下的厢房,然后把这个家彻底分了吧。”
“你也别生气了,气坏了自个,我可咋整。”
一瞬间,我分明觉得爷爷有股精神气被抽空了。
爷爷叹息一声,道:“你们哥俩儿的事儿我不管了。”
“老二,你也该承重了,为你那个家考虑考虑了。”
奶奶搀扶着爷爷回屋了,但是大妈又准备把东西搬过去。
母亲冷哼一声,道:“那是你们东西吗?”
大妈不以为然,道:“怎么不是了,这钱是你们因为对不上账赔给我们的损失。”
“东西一直都是我们的。”
我厌烦的道:“残羹剩饭,都给他们,以后这门儿亲戚断了。”
大伯嗤笑一声,道:“一个小兔崽子也敢插嘴当大人的家,杨国柱,你们二房也真是没出息的可以了。”
母亲没说话,眼眶里转着眼泪,然后领着我们回屋了。
父亲的世界肯定崩塌了,曾经视他如己出的大哥大嫂为什么变成这样?
还有大堂姐和二堂姐,他们直接被三堂姐插在了门外,最后是奶奶把她们领进了正房。
爷爷一筹莫展,道:“大红,等开春儿我跟你奶搬走,正屋留给你和晓伟。”
“晓伟是个好孩子,看事儿看的清楚,以后多跟他商量。”
“还有你二婶,比你妈有远见,挑的起大梁,跟着她吃不了亏。”
爷爷长嘘一口气,道:“回头你跟晓伟大嫂说说,最好在五个庄给占霞找个对象。”
“趁着爷爷好能当家,把你俩安顿了。”
“都你们那个亲爹亲妈,指望不上,人家要是给钱,只怕瘸子拐子他们都敢嫁。”
“至于老三,你俩看着办吧。”
大堂姐表情凝重的道:“很多事儿晓伟跟我和占霞分析过,我们懂了。”
“就从这回订婚酒席说,我二婶当得起家,三儿有大出息。”
二堂姐也赞同的道:“我也要跟占华好好学,要不了以后自己个吃亏。”
79.翻脸不认人
我的翅膀力气好大啊!
已知的事情再次发生了改变。
我们本来也会和大伯家闹的最后见面不说话,甚至连普通的邻里都不如。但是,那是要等大姐出嫁的时候,爸妈按照常规给了两块添妆钱。结果,大妈暴怒,说我们家不给面子等等,最终和今天一样了。
之后,那关系跟断亲一样,连爷爷奶奶发丧他们都不说话。
事情都到有了重孙子一辈人才缓和,但是芥蒂根深蒂固,他们也仅仅是对隔辈人好。
现在,冷战提前了,居然有两个堂姐站队过来,有点儿始料未及。
不过,曾经的大堂姐很凄凉。二堂姐的对象是母亲托关系找的,并且那边很把母亲当回事儿,所以二堂姐过去很幸福。为此大妈骂过街,说二堂姐不孝顺,没有眼力见儿,跟她亲爹亲妈生分,认贼作父等等吧。
三堂姐,据说跟一个当兵的去了xj,然后生死不明,直到大伯大妈去世都没有再出现过。过的幸福快乐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真的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要出手,再怎么说她也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血和水总是不一样的。
没多久,父亲没精打采的进屋了。
这时候其实大家不用攻击他了,估计他心里肯定特别难受。
我则无所谓的道:“一点儿残羹剩饭,加上四十块钱,看清了四个人,咱们转了。”
“咱们家分的肉呢,全部腌起来,开春儿盖房子给帮工加菜。”
母亲没有叹气,问道:“怎么腌,都你能是吧。”
“很简单好吧。”我曾经见过家里腌肉,也看过纪录片里腌肉。虽然没有亲自操作过,但是有步骤程序,材料就那些,总归不会差很多吧。
腊肉做法不难。
清洗干净肉条儿,花椒、八角、少量辣椒、酱油、白酒、盐丢进去腌制,每隔一段时间抓一下,然后全部吊起来晾晒。
北方天气冷拿出去肯定冻了,加上我喜欢那股淡淡的烟熏味儿,所以直接吊在了大锅上面的靠窗户位置,这样做饭烧火的烟可以熏到,还不至于全部冻上。
事儿果然没完,大妈晚上居然只做了他们三口子的饭,并且开饭都是在自己屋吃了,爷爷自然是大发雷霆了。
大伯对于爷爷大发雷霆表现的很淡定,而且神情坦然,道:“没什么不对,既然你们都觉得热老二那边儿好,跟着老二过去。”
“人家看不上的残羹剩饭,想必你们也是看不上的。”
“吃剩饭这么丢脸的事儿,我们何必叫你们。”
爷爷顿时怒火就上了头顶,伸手就要掀桌子,但是一把就被抿着小酒儿的大伯握住了,哼了一声,道:“你们不吃还不让我吃?”
爷爷被一把推了个趔趄,反而瞬间冷静了,道:“还真以为治不了你了。”
“我告诉你,杨国栋,老杨家人没死绝呢!”
大伯无所谓的道:“随便儿,反正我都是要分家。”
“老大,你招了个上门儿女婿过来,只要你承认错误,我可以原谅你跟我作对犯的傻。”
“还有老二,我告诉你,不听话没你好果子吃。”
爷爷有点儿不认识大伯了,诧异的道:“我都纳闷了,你哪来的底气跟我硬杠?”
“开春儿你都给我滚出去自个盖房子过,这个院儿不留你这样儿的牲口。”
“中,忒中!”大伯乐呵呵的喝了一杯酒道。
“既然你这么说”
“以后你们就别指望我养老送终了,帆儿我都不给你打。”
爷爷哼笑了一声,道:“好,你还敢跟我叫板了,有出息!”
奶奶已经捂着嘴哭了,她把爷爷拽了出去,道:“老头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下午你睡觉的时候,老大两口子找我了,说大红成家了,想看看怎么给大红安排。”
奶奶说着哭的更厉害了,顿足捶胸的道:“我都信他们两口子了。”
“钱跟粮食都给他们管了。”
爷爷很平和的拍拍奶奶后背,笑着道:“你个傻佬娘子,怕啥?有我在,天塌了我给你顶着。”
“小rb鬼子咱们都不怕,还怕一个小白眼狼牲口?”
“不都是点儿棺材本吗,死喽都是臭疙瘩地,弄个草席一裹也都那么回事儿。”
“别哭,我杨万双刚分家啥也没有,我不照样没跟谁服软儿吗。”
奶奶哭的更厉害了,道:“老头子,我听你的。”
爷爷面露嘲讽的又回到西屋。
大伯一副小人得志的做派,道:“爸我跟你挑明了说吧,我都是惦着当家。”
“只要你同意,咱们日子还跟以前一样儿过,但是凡是大事小情,尤其关系咱们家的事,都得听我的。”
爷爷冷冷的道:“就你?当得好家?”
“你太看的起你自个了!”
“好商好量的说,等两年你可能当家,但是指望我听你的。”
“做春秋大梦去吧!”
大伯冷冷的道:“我现在不就当家了吗!”
“我呸!”爷爷不屑的道。
“你就不配当家!”
“没出息的蠢货!”
“我还是那句话,小鬼子和狗汉奸我的不服不怕,你三叔要挟我,照样儿不服软儿。”
“瞧你那点儿出息!”
大伯不以为然,道:“那咱们爷俩没话可说了。”
“有!”爷爷斩钉截铁的道。
“从明儿起你就给我操持盖房子滚蛋。”
“老二搬家的时候,你就给我滚。”
大伯眉头紧皱,道:“你可想清楚了!”
“我都不用想。”爷爷背着手出门儿道。
“占红、占华,去把你们东西从西厢屋搬过来。”
“老娘子,跟我上老二家拿点儿粮食。”
“你们姐儿俩记住喽。”
“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陪嫁衣。”
“咱们有手有脚的,只要肯干,啥都挣的来。”
大伯不淡定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爷爷居然这么钢。如果真的是这样,盖房子搬家到问题不大,但是村儿里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大伯也没心情喝酒吃肉了,眉头紧锁,问道:“那儿错了呢?”
“爸是越来越看的上老二媳妇,这时候我不拿下当家权,以后只怕就要听老二家的了。”
“我当家咋啦,又不会少吃,少喝的”
80.大伯逼宫
爷爷这时候爆发出了强大的骨气,居然没有找大爷爷过来撑腰,而是自己担下了所有,或者说这一刻确实应该他买单。
爷爷来到我们屋里,并没有觉得多难堪,而是开门见山的说了正房发生的事儿。
母亲似乎预料到了,表现的很平静,倒是父亲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喊道:“我去问问他杨国栋想干啥呀,无法无天了!”
“把我大伯也招呼来,不行就请村委。”
母亲拉了父亲一把,道:“爸,你们娘四个是直接跟我们吃,还是另起火?”
“上回我都说了,养活你们俩,我们家儿心甘情愿。”
“还有占红、占霞,都大了,懂事儿了,就当还他们两口子搭小照顾我们两口子的恩情呗。”
爷爷脸色好了很多,放心的长出一口气,愧疚的道:“都是我没本事,这么多年让你们两口子受委屈了。”
父亲情绪化依然很激动,道:“爸,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那可是你们两口子的”
爷爷打断父亲的话,道:“他也委屈,当年凤云孩子掉了,家儿没条件儿,要不也不至于他们每个儿子挑大梁。”
父亲和母亲同时沉默了。
是这样的时代,没儿子就少了底气。
儿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其实,在农村还是挺明显的。
其中需要劳力只是其中之一。很多都是闺女的家儿,没有嫁在本村的闺女的话,农忙的活两口子最先开始干。等快结束了,闺女和姑爷来收尾,然后还要吃一顿,最后拍拍屁股走人。
没办法,姑爷那边也有一家子人,也有那么多活儿得干,两者选择就老丈人家的延后呗。
当然,搞对象,或者刚结婚的时候另当别论。
有儿子,尤其成年,或者已婚,农活绝对可以做到不操心,甚至不管干的都比比皆是。
其次,农村会有纠纷,甚至出手打起来。如果有儿子,往屋里喊一声,出来不一定帮忙打,但是有立场的拉架可以吧。这时候谁吃亏。
然后,姑爷们来了,人家一道歉,赔偿一些医药费。但是,这口气儿顺的过来吗?
至于没有接户口本儿的,人越过越少,尤其是岁数大了孤单等等。总之,农村人重视儿子不仅仅是重男轻女吧,还有很多其他现实因素。
所以,在爷爷心里,我们家总是亏欠了大伯两口子一些。
爷爷换了话题,道:“我们还是自己起火吧,粮食跟你们借点儿。”
“开春儿让老大出去盖房子,跟你们一块儿搬走,房子留给大红和晓伟。”
“我跟你妈还能干,尽力补偿你们。”
“让你们两口子吃亏了。”
我看出了爷爷的无奈,其实他不年轻了,应该快六十岁了。这个年代,若是再让他拼命干活,只怕活不到前世那个岁数了。
我心里不舒服,但是也说不出埋怨的话,况且那样的话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我只能努力点儿了。
“妈,给我爷他们多点玉米吧。”我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给粮食是要给的,但是不足的情况下老人肯定扣扣嘻嘻的吃,那样儿就愧对我的商城了。
“村儿里欠我粮食,左坞镇黑市也有我的存货。”
“爷,你就放心大胆吃饼子,我有的是粮食,都是弄不到大米、白面。”
“忒不好弄。”
爷爷被我说的愣住了,看看母亲,问道:“没犯法吧。”
我无所谓的道:“投机倒把呗。”
“抓住我,我就躺地上打滚儿,哇哇哭。”
“投机倒把的粮食,爷,你敢吃不?”
爷爷乐了,道:“那是谁都能投机倒把的?”
“那是我孙儿有出息!”
“你敢给,爷爷凭啥不敢吃!”
母亲放心的道:“那就先给一百斤吃着吧,也不用忒省了,都是肉我们都腌了,准备开春儿给帮工加餐的。”
爷爷笑道:“你妈没傻到啥都给他们,那十斤肉跟十斤白面宝贝着呢。”
“他们三口子也够用了,净荤肉汤子都三大盆,刮出来的油都放不下。”
这样也好,家里的局势总算是明朗了,希望以后少点儿幺蛾子吧。
晚上,大伯失眠了。他真的没想到这手逼宫居然失败了,而且还败的这么彻底。
大伯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做起了抽起了烟。
老大能招个李晓伟这样的上门儿女婿不错,是上上人选,他若是再能当这个家,何愁日子过不起来?
钱和粮食都把持在自己手里,到时候老二彻底分家也拿不走几个子儿。
可是,最后怎么闹成了众叛亲离?
老爷子反弹的强度超乎他的预料。
还有两个闺女,居然也站到了外人一边儿,那他这么多年的谋划都成了泡影。
大妈和大伯相处这么多年,而且都是默契配合,所以猜的出大伯的想法。
“睡吧,明儿就找他二姑父帮忙备料,开春儿咱们必须盖房子。”大妈其实一样没睡,但是她是兴奋的,她觉得这么多年,自己的男人就今天像个男人样儿。
“不蒸馒头,咱们也要争口气。”
“咱们还有老三。”
“到时候大新房子一盖,还愁招不来上门儿女婿。”
大伯当然知道这个理,但是他觉得他是家里的长子,也能当家了,就是想不明白老爷子为啥不同意。
“老爷子咋就不同意呢?”大伯不明白的问道。
“没远见呗。”大妈不屑一顾的道。
“爸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死脑筋,没有一点儿活分劲儿,要不家里人早就过好了。”
“睡觉吧,管他们干啥,有福不会享受,都是拉车的牛一样儿,贱命。”
大伯抽完了烟,躺下后,道:“都老二媳妇那样儿的破烂货,能有啥出息,说的跟朵花儿似的。”
“还有国存,小气吧啦的,一点儿不懂照顾家里,要不占全常年不家来。”
大妈赞同的道:“可不是,要不咋咱们三队杨家让人说是没犄角的绵羊呢。”
“我说,回头你也顺道看看占全,让他也给咱们操持操持,说啥也得比老二他们先盖好了。”
大伯听了大妈的劝慰舒服了很多,找到了一家之主的感觉,道:“知道了,睡觉吧。”
81.堂姐们的姐妹情
本来奶奶和大妈长期是统一战线的,但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二人瞬间形同陌路。
大伯借了国存大伯的自行车,驮着垮了一篮子鸡蛋的大妈走了。看到那篮子鸡蛋我想打死她,一只鸡都没养,居然能攒一篮子鸡蛋。
爷爷和奶奶则带着两个堂姐碾玉米,若是从表面看,我们家还是挺和谐的。但是,昨天大伯大妈可是连柴都分成了两份。
我可是有大事儿,大早起就把父亲拉到我的箱子旁边,打开麻袋,道:“爸,你看。”
里面是足足半麻袋的大子弹壳。
“怎么这么多?”父亲看到半麻袋子弹壳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了然了,他和母亲已经相信黑市无所不能了,所以能弄到这么多子弹壳也正常。
“我给你接了个活计。”我得意洋洋的邀功道。
“就是做那样儿的酒壶和酒杯,一套有五分钱手工,你干不干?”
“真的!”父亲兴奋的惊呼出声,这可是他爱干的活儿,若是好能赚钱那就忒好了。
“真的。”我肯定的道。
“但是你不能做太多,太多就不值钱了,一天就做两个吧。”
我突然一拍脑门儿,道:“对啊,出货多少不是取决于你做多少,而是我发多少。”
“这样,你敞开口使劲做,但是一定要保证质量。”
“加工费只能等卖出去才给你。”
父亲急不可耐的道:“快给我,我马上开工。”
我早就试验过父亲那套酒壶了,商品评价“二战日军高射机枪弹壳手工改造”,标价是60-80元,绝对的稳赚不赔。我都想好了,收集不到日军子弹壳,其他国家的也可以,反正只要是二战时期的都行。
父亲提着大半袋子弹壳开始查看,拿出自制的工具开始测绘标记,然后用一把大洋剪子开始裁剪切割。
这样的纯手工活就是慢工出细活,看着上一次父亲烙铁一点就完成了四个,而实际上他前面做了很多细致的铺垫工作,我怎么看给他抽五分钱手工费都低了。
临近午饭的时候,大伯和大妈没有回来,大堂姐和二堂姐把热饭的三堂姐给堵住了,一下子把三堂姐吓哭了。
三位堂姐一直是同进退的,这还是她们第一次产生分歧。其实,大妈一直盼儿子,那时候一只以为老三是儿子,结果又是个闺女,所以小时候对她并不好。
大堂姐训斥道:“哭啥哭,我打你了?”
三堂姐被大堂姐一嗓子吼的不敢哭了,但是她怕挨揍。因为爷爷奶奶也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二堂姐问道:“爸妈刚啥去了?”
三堂姐像吓坏的小鸡崽儿,听到二堂姐质问,吓得一哆嗦,道:“去二姑父家了,说是要备料盖房子。”
爷爷语气平淡的道:“做饭吃饭吧,跟老三没啥关系。”
大堂姐冷哼一声,道:“你就助纣为虐吧,到时候爸妈把你卖给瘸子瞎子,我们可不管你。”
二堂姐也附和道:“就是,小时候对你啥样儿,你不知道?”
“二婶对你啥样儿,你不知道。”
三堂姐反驳道:“但是,她们是爸妈。”
“爸说盖好房子,也让我招个上门儿女婿,要找个有文化的。”
爷爷嗤笑一声,也不对此多做评价,道:“做饭,你们姐妹不用因为大人的关系闹的姐妹关系不好。”
“大人的事儿,跟你们孩子无关,别瞎掺合。”
“占梅,你也老大不小了,爷爷最后说你一句,凡事儿三思后行。”
奶奶撇了三堂姐一眼,根本没有发表意见的想法,就开始操持做饭了。
大堂姐和二堂姐见爷爷奶奶表明了态度,也就不再为难三堂姐了。但是,她们毕竟同吃同住这么多年,大堂姐想通了很多事情之后,看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样了,自然更加担心自己的妹妹了。
“三儿,你长点儿心吧!”大堂姐见三堂姐热的剩饭剩菜,心里由衷为这个傻妹子担心,就分析道:“他们俩不在家,你看看给你留的啥,也亏他们干的出来。”
本来是两米的米饭,结果二人不辞劳苦把大米粒全部拣干净了,剩下的全是桌子上倒一块儿的炒菜菜汤和骨头汤豆芽菜,其中还夹杂了很多剩下的凉菜。
当时可是硬扣走了八个猪蹄、大锅的棒子骨,剩了小半盆炖肉呢,上好的骨头汤、炖肉汤也有两大盆,结果就给老三留下这些。
果然是他们的做事儿风格!
大堂姐恨铁不成钢的道:“老三,你就继续冒傻气吧,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三堂姐哭了,道:“我不听话,他们说打死我,把我卖给傻宝喜当媳妇儿!”
二姐气乐了,道:“那你听话吧,到时候卖给六瞎子当媳妇儿!”
三堂姐一听哭的更厉害了,无助的望着两个姐姐,道:“姐,那我咋办?”
二堂姐拍拍三堂姐后背,搂着她道:“我的傻三儿,现在啥事儿都得听大姐的,有大姐夫和他们家人做靠山,咱们肯定没事儿。”
大堂姐也正是有了李晓伟这个未婚夫才有了底气,也正是李晓伟改变了她很多认知,这一刻她吓得全身冰凉。若是没有李晓伟天天调戏她欺负她,然后二人碰出了感情,她不敢想象未来会怎样。
所以,她更加坚定了立场,道:“三儿,别怕,有大姐呢。”
“以后你留个心眼儿,爸妈有啥事儿提前告我,千万不要啥都听他俩的。”
三堂姐点头道:“大姐,你不赖我?”
大堂姐也抱着三堂姐,道:“啥三儿,你是大姐带大的,大姐赖你啥。”
爷爷暗自欣慰的松了一口气,就自己个那个小人得志的大儿子,加上一个家里出息的大儿媳妇,这个孙女跟着他们还真是块心病。但是,眼下这个大孙女他越看越顺眼,将来是挑家过日子的料儿。
唉,还是人家老二媳妇让他省心。
爷爷陷入短暂的沉思,道:“吃了饭继续跟着占华学习学习。”
大堂姐道:“爷爷,我知道,等会儿晓伟过来我们一块儿学。”
82.刘书记捡个小孩儿
李晓伟没上过学。
因为南山沟老李家条件不好,老人都在******中去世了,所以所有孩子都没上学。但是,他们李家和逃荒李家关系一直很好,耳听目染下自然看中文化知识。所以,李晓伟珍惜意外获得的学习机会。
我对于这些混不在意,带着小妹就走了。
其实,二喜儿也想跟着走,但是被二姐直接扣下了。
没办法,二姐当老师上瘾了,多一个学生管的感觉很爽。但是,这个多出的人绝对不会是我,我就是用来打击她自信心的。
刚出门儿,我就听说刘书记在村口捡了一个小孩儿,若不是他发现的及时,这小家伙有可能就冻死了。
这……
这是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没错,村口道边儿能捡到孩子也是偶尔会出现的。但是,今儿这么冷的天儿,把不满月的孩子扔村口,还不如直接掐死得了。
好吧,你就是扔谁家门口也是很缺德的!
这样的情况我忍不了。
这个孩子的去留?
我没有印象,也就是说最后这个孩子没留在村儿里了。
我拉着小妹道:“带你去看小孩儿。”
小妹正觉得无聊,一听这个来了精神,道:“三哥,小孩儿多大?”
一路上,小妹围绕着这个小孩儿展开了跨越性思考,问出的问题我觉得头疼,还要想出各种符合她需求的答案。
不满意的答案。
“三哥,你忒废物,这都不知道。”
好吧,我理解不了你了。
刘书记家在村儿西头儿,距离我们家不到两百米,路上可以看到络绎不绝看小孩儿的人。
村里也不是没捡到过孩子,至于这么多人看热闹吗。
好吧,都是没有娱乐节目闹的。
我看人忒多,忍不住喊道:“让我看看不中,生过孩子的别看了。”
“让没生过的瞅瞅。”
哈哈哈。
看热闹的大伙儿都乐了,然后我也有机会进了屋。
实际上孩子早就瞅了,但是大伙都在聊这个孩子怎么办。
我进了屋,看到屋里只有一筹莫展的刘书记两口子,就问道:“刘爷爷,你拣了个小孩子儿,真牛!”
“快让我看看,是不是妖怪变得。”
刘书记知道我说话长期搞怪,就道:“别瞎说,怎么就是妖怪变得。”
我不解的道:“那他们看的这么起劲儿,有尾巴和翅膀没有?”
我和小妹看到了吃饱了睡的正香的小娃娃,红红的小脸儿,皱皱巴巴的像小老头儿。
这是新生儿!
我见过刚出生的小孩儿,就这样儿!
小妹撇撇嘴,道:“三哥,是妖怪生的,忒丑。”
我赞同的对刘书记道:“肯定是猴子妖怪。”
刘书记摸摸小妹的头,道:“你刚生出来也这样儿,长大点儿就好了。”
小妹不了,反驳道:“我肯定好看,这个不好看。”
我问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
“女孩儿。”刘书记有点儿哀伤的道。
我又问道:“刘爷爷,你养着她吗?”
“她好可怜,出生都没人管,她爸妈不是好东西。”
刘书记很为难的道:“我想养着,但是你大伯、二伯、三伯不同意。”
我看着守着孩子的刘奶奶,问道:“奶奶,你养她吗?”
刘奶奶满脸慈爱和不舍,道:“不中啊,你伯伯们不让。”
我不明白的问道:“为啥?我刘爷爷是书记,不听话不给他们发钱,不给他们发粮食。”
刘书记留出苦涩的笑容,道:“那不中啊。”
“没粮食吗?”我希望刘书记留下这个孩子,她真的太可怜了,留在刘书记家应该比再次送人好。我也不希望她辗转送人,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只小猫小狗,作为二十一世纪好男人狠不下心冷眼旁观。
“我出粮食、奶粉,她需要啥我都出,奶奶你养着她行不?”
刘书记表情非常复杂,眉头紧皱在一起,道:“老娘子,你忒喜欢都留下,咱们就当有个老闺女?”
刘奶奶担心的道:“孩子们那边儿?”
刘书记指着我道:“所有东西不用他们出,全让三儿出,他有本事。”
“她?”刘奶奶带有疑惑,但是看着睡的香甜的小丫头,本来就有留下的想法,现在留下的可能更大了,心瞬间就融化了,道:“那她都是我老闺女了。”
我高兴的道:“刘爷爷,集上咱们去一趟黑市,我给她弄奶粉。”
小妹不了,道:“我也要喝奶粉。”
我摸摸小妹的头,道:“她都被爸爸妈妈扔了,冬天扔雪地里,你还跟她比。”
“以后她就是你妹妹,以后你可是大姐姐了。”
前面的话小妹没听进去,但是说她是姐姐的话听进去了,兴奋的道:“不听话我就揍她,脱裤子打屁股!”
“跟二姐打你似的!”
我额头上冷汗直流。
不行,回头要说服教育一下二姐,她已经把乖巧的小妹带歪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其实是从商城仓库拿的,放到桌子上,道:“奶奶,这钱给你养妹妹。”
刘奶奶被我拿出的钱吓了一跳,正要开口的时候,刘书记道:“拿着吧,这小兔崽子有钱着呢。”
“这样儿你儿子们也没话说,可以说是替别人养的,人家给工钱了。”
“杨小三儿,你说,捣腾粮食啥的你赚了多少,我觉得有必要吃大户了。”
我都不搭理刘书记,对刘奶奶道:“这样您就可以安心养她了。”
“我要给她取个名字,叫刘雪圆。”
“下雪得雪,圆满的圆。”
“伯伯们不让养,就不要按照刘家的辈分取名了。”
刘奶奶听了我说的名字很高兴,道:“老头子,难怪你说他是小人精,真是个小人精。”
“咱们小丫儿就叫刘雪圆了。”
刘书记点点头,道:“我帮你养媳妇,你必须支援我的工作。”
我苦着脸道:“她是刘奶奶要养,我是帮你们解决问题来的。”
刘书记直接耍赖道:“那我不管,反正你得支援我工作。”
“昨天我去镇上开会了,今儿中午才回来的,回来路上拣的这丫头。”
“他们把难题踢给我了,不接不让我回家。”
“现在,你看着办吧。”
83.早产的石棉瓦
我知道这件事儿妥不过去,但是没想到这么快球就踢到了我怀里。
其实,不仅是那边儿需要商城支持,村儿里和我们家何尝不需要。这样的时代,读书、当兵是唯一改变命运的途径,但是读书是百万雄师过独木桥,而当兵也不比这强多少。
当兵倒是有个好处,可以攒俩钱儿,过三年吃饱穿暖的舒心日子。但是,又有多少能够转业安排工作。
突然觉得生活就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作为一个普通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算了,只要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总目标不变就好了。
嗯,环境不能破坏,要以旅游、农业为主。
我把刘书记拽到一边儿,道:“我爸会用子弹壳做酒壶酒杯,这一次我带一套去试试,对面如果看的上,或许能谈谈吧。”
“我只能说尽力,如果再出幺蛾子,就别求我了。”
刘书记终于松了一口气,道:“放心吧,那边已经意识到严重性了,这一次把他们吓得不轻,很多人因此出事儿了。”
我露出不符合年纪的忧虑,道:“我尽力吧。”
“小孩儿就先在你家养着吧。”
“几个伯伯实在不同意,送到我家来吧。”
回家的时候刘书记跟着我到了家里,非要看看我口中的小酒壶和酒杯,结果看了之后爱不释手,道:“二侄儿,你这手艺可以啊。”
父亲看出了刘书记喜欢,就对我道:“要不送你刘爷爷一套?”
我摆摆手,道:“送吧送吧,给谭叔叔、国存大伯、国梁大伯、徐志刚大叔、李旭顺大叔一人发一个,回头儿让老孙买单,这是作为他那边儿闹妖蛾子的惩罚。”
“刘爷爷,还想送谁?”
“可不能全民送,老孙肯定不干。”
刘书记留出欣慰的笑容,道:“我承情,给村医张凤山一套。”
“其他人要是想要掏钱。”
我笑了,道:“必须让他们多出点儿血,你问问谁还要,一毛钱一套。”
“反正材料他们出的,我爸都挣个手工费。”
刘书记摇头笑道:“你小子,有点儿好处就往自己家里捞。”
“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圆圆你得养着。”
我恨铁不成钢的道:“刘爷爷,你笨不笨!”
“这时候不摆谱拿着他们,你搞啥呢?”
“让他们给咱们弄洋灰瓦,或者焦子、洋灰,咱们的养兔子厂就不凑合了。”
刘书记挑起大拇指,道:“你行!”
“你不干投机倒把的事儿忒屈才了。”
“还有,这个洋灰瓦,是啥?”
这个时候没有石棉瓦吗?
我瞬间挠头了,赶紧进入空间秒查资料。
好吧,六几年还真没石棉瓦这东西,而且这东西最早用的不是玻璃丝,而是用的麻丝。
难道说我要帮县里弄一个石棉瓦加工厂?但是,玻璃丝、石棉纤维有害身体健康,而且肯定污染环境,用麻丝做的寿命肯定短。
管他,就提供用麻丝制作的方法,寿命短就短吧。
于是我详细的说了用麻丝制作实际泥瓦的方法说了出来,末了还装模作样的翻腾箱子里那一沓a4纸,然后拿出了关于石棉瓦的所有技术资料。不过,这里面提到了石棉纤维和玻璃丝,至于污染环境就用我操心了吧。
因为这个年代,除了麻丝,我不确定他们能弄出石棉纤维或者玻璃丝来,所以操心环境污染可能多余了。
刘书记翻看着图文并茂的资料如获至宝,再也没有在我们家继续待着的想法了。他必须马上去镇上,然后把这份资料交给书记。
其实,那些资料刘书记根本看不懂,因为上面用的不是汉字,而是全英文的。不过,上面有示意图,他应该能够看懂意思吧。
这个洋灰瓦肯定是个好东西!
虽然使用寿命短了一些,但是绝对能决绝一些燃眉之急。
可以用作盖野兔场的房顶,那很多地方就更合适了……
刘书记兴冲冲的骑自行车到了镇政府。
此时,镇政府快成润县的县政府了。
没办法。
损失了一条重要的物资渠道,而且还是一个物美价廉,没有各种苛刻条件的渠道。所以,上面下了死命令,必须恢复这条稳定的物资供应渠道,否则就不用回去了。
这时候县长王树岳h县武装部长刘泽清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俩太微乎其微了,这个锅他们根本背不动。所以,他们二人为首的一群主张彻查渠道,且要求跳过我的全挂了,并且下放到左坞镇劳动改造。
坐镇左坞镇的县书记马金生一筹莫展,他虽然给予了刘术同很大压力,但是他也不确定能不能成。但是,各个机关厂矿的汇战计划可是交上来了,唯一的要求就是继续供应鸡膘和大米。
至于工业用品,经历了洋妞牌儿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之后,很多人家底儿都被掏空了,正想着多加班儿存点儿钱呢。但是,现在县里有钱呀。
可是,有钱买不到需要的物资,很多想干的事儿反而干不了,让马金生也觉得很累。
现在好了,除了市里各种关系让他帮忙弄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以外,各个兄弟县的老战友们也纷纷过来求援,弄的他焦头烂额。
这还不止,由于最近老牛换新牛政策,很多村儿老龄化严重的牲口解决了,而且新到的公牛大伙很满意。但是,问题又来了,没得到牛的各村镇领导纷纷诉苦抱怨。
如果可以重来,马金生想直接掐死王树岳和刘泽清。
马金生见刘术同匆匆赶来,大喜过望,道:“老刘,成了?”
刘书记摇头道:“还不确定,但是你看看这个资料,我觉得咱们县有用。”
马金生眉头紧锁,但是还是拿过了资料,看了一眼之后,道:“怎么是英文?”
刘书记详细介绍了回家后的情况,道:“赶紧找专业人看看。”
马金生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道:“资料我带回去研究,这边儿的事儿我就交代给你和老孙了。”
“以后谁的爪子伸过来,直接剁脑袋,是老班长的意思。”
84.商城等级有用
事实证明马金生有做事儿的魄力,回到县里找到了懂英文的翻译和老瓦匠,然后做出了麻纤维水泥瓦,并成功通过试验。
然后,县里的钱花掉了,多出来一家洋灰瓦厂,立即缓解了县里的一部分就业压力。同时,我们村儿也得到了福利,县里低价提供了洋灰瓦,让兔子厂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儿。
其实,我提供的材料不止石棉瓦制造技术,还有水泥砖、三合板儿技术。但是,这两样产品我没见到,后来才知道落户到其他县了。
村儿里的粮食交易已经结束,所以刘书记只赶了小驴车带我去镇上赶集,借口则是接了镇上做酒壶酒杯的任务。成品已经出来了,是要带着样品过去看看情况。
父亲的手艺不是开玩笑的,受到了村儿里喜欢自斟自饮的人的喜爱。但是,定价一毛钱他们依然觉得太贵了,所以除了送出去的五套儿,其他的人一套没买。
开玩笑,就那么个破玩意儿都要一毛钱,是当我们大伙傻,还是穷疯了。
还有,喝酒有必要要酒壶吗,透明的玻璃瓶子就挺好。至于酒杯,那个小盖子不就是上好的一钱儿杯吗。
父亲做的酒壶只适合自斟自饮,或者放到热水里烫酒,并且酒量很大的不方便。因为装满了也才二两多,小杯子装满也就三钱左右。还有,这个时代白酒可是珍贵的东西,谁家不是沾点沾点的喝。
刘书记赶着驴车,心里也是没底,但是看到躲在被窝睡觉的孩子也是无奈。
现在还能叫黑市?
都是明着打的游戏了,就差咱把挂曝光了。
还没到那个院,机器人就全部放出去了。
那个院子附近没有任何人。
刘书记不敢在附近久待,生怕因为他的行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留下我就到医院门口等着了。
院里东西非常多,而且种类也很杂,但是多数都是农产品。
都是商城里那些人急需的,就连上次预定的十个头牛犊都有。
我给那边儿发信息,道:“牛,还要吗?”
“你可算回信息了,低级人就是不靠谱。”对面不等我回复,又道:“把商城等级提升至十级,可以给指定商家发货。”
“你的商城等级太低,很多功能都没开启,还是提升一下商城等级比较好。”
还能这样?
我一直以为商城等级没啥用,所以也就没提升等级。既然前辈说了,在不缺货币的情况下,肯定是要把商城等级提高的。
不仅有了指定发货功能,机器人的活动范围也变成了二十里。
那岂不是我不用来镇上了,就能利用这个仓库交易了,而且货物的运输更显得神秘了。
完成了所有商品的处理,我再次拿出一份能想到的农产品清单,这才放出了大米和鸡膘,也是经过再三犹豫,这才放出来了十头牛犊。
唉,我还是心太软呀!
本来,我是准备只提供五千斤大米和三千斤鸡膘的。虽然手有点儿黑了,但是这一算是给那边儿一个警示,否则以后隔三差五闹妖蛾子就完蛋了。
可是,这时候畜力对农民真的太重要了,那些老龄化的牲口真的是不划算。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连续警告了自己三遍,这才吐出一口浊气,找到了等的有些焦急的徐奶奶。
徐奶奶急切的问:“怎么样?”
“虽然说通了,但是信誉没有了。”我很无奈的道。
“提供物资只有粮食和鸡膘了,而且需要准备更多的东西做信誉抵押。”
很快,老孙带着小伙子来了,看到只有一点儿物资非常失望,带着埋怨道:“孩子,你咋不跟他们好好谈谈”
我立即脾气就上来了,一点儿不给面子的道:“我告诉你老孙,你们没有信誉,也没有面子。”
“能有现在这样儿,是我的信誉,我的信誉,我的信誉!”
“还有那十头牛犊,也是我的面子!”
“我告诉你,都你们的风格,人家是不准备再在国内做了,是准备去rb做的。”
“我硬抢过来的。”
老孙被我怼的脸色苍白,想到对方神出鬼没的能力,这要是去了rb,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他老孙以前是干啥的,所以这点儿怼对他而言不是事儿。
老孙赶紧陪笑道:“我不是急吗。”
“过了年各村儿都需要牲口干活”
我挥挥手,很烦躁,道:“别说了,那个子弹壳多准备,有大用。”
“和那个差不多大的,都可以,最好有字儿的。”
老孙笑呵呵的道:“那个小酒壶酒杯啥样儿?”
“刘术同夸的一朵花似的。”
我早就准备了一套。
我心里有个想法,这玩意儿我确实可以全部挂到商城里出售了。但是,我发现村里喝酒的都很喜欢,就有心拓展一下业务,没准儿这个时代也有市场。
老孙一看到酒壶酒杯就喜欢上了,道:“啥价儿?”
“一毛五一套。”价格是我早就想好的,所以毫不犹豫的报了出来。
我看了父亲所有制作流程,虽然并不复杂,但是做的这么精致需要磨工,而且还需要消耗燃料、焊锡,所以才有了这个价格。
“我xx!”老孙报了粗口道。
“从我这儿倒个手你就要一毛五,你怎么不去抢!”
“爱要不要,那边儿很喜欢。”我无所谓的道。
“限量供应,每十天只有十套。”
老孙叫嚣道:“你信不信我让农机修理厂批量生产。”
我依然无所谓,道:“好啊,但是我不会帮你卖给那边儿的。”
“生产了你自己留着玩吧。”
老孙不服气的道:“你讲道理行不行,凭啥你爸做的就这么值钱,农机修理厂的就不值钱。”
“物以稀为贵!”我懒得继续跟他侃大山了,摆摆手,继续道:“东西搬完了,你可以走了,看到你,我心情很差。”
老孙还是掏出了一毛五,不情不愿的买走了酒壶酒杯,道:“我跟你说,你要是我孙子,我一天打你三遍。”
我撇了他一眼,怼他道:“所以,你孙子没出息。”
85.刘书记也不省心
不管老孙等人是否满意,他们必须面对现实,所以老孙唠叨了两句就走了。
不走又能怎么样?
有这些大米、鸡膘下锅就不错了,至少面对那群嗷嗷叫叫的后勤们稍微能应对一下,要是一点儿没有,那事儿才麻烦呢。
留下了小豆丁刘雪圆,那自然就要对她负责了,所以我准备了六罐评价“优质”的新生儿奶粉和一个奶瓶。
刘书记也很关心黑市这件事儿,急切的问道:“咋样啦?”
“将就吧。”我很无所谓得把纸箱放到驴车上,然后自己也赶紧钻进了被子,瞎编道:“人家觉得我纯朴,给了一次机会。”
刘书记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然后又开始纠结起来,很久之后,道:“三儿,你看怎么能让咱们村儿沾点光?”
“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沾点光,我不甘心呐。”
我躺在驴车上,瞪眼望着蓝天白云,冥思苦想了一会儿,道:“他们在收蘑菇、木耳,除了这个,咱们村儿还有啥?”
“苹果、梨也中,但是不能有虫窝。”
我的一句话把刘书记给将住了,良久之后,他叹息一声,道:“我这个书记没出息呀!”
“除了张嘴等着吃饭的人,咱们村儿还真是啥也没有。”
我早就考虑过了,村儿里真的是除了人啥也没有了,但是这时候不能再打击积极性了,就安慰道:“慢慢来吧。”
“明年要组织人拣松蘑,收拾干净点儿,那边儿特别喜欢。”
“中,我回去把这事儿记上。”刘书记道。
回到村儿里我先去看了小豆丁。这两天都是蹭人家有孩子家的产妇奶吃的,此时正躺在暖和的热炕头儿吃手呢。
其实,刘书记收养这个小豆丁的家庭阻力不小,这回不仅是儿子们不同意了,他们还怂恿了出嫁的姐姐妹妹回家反对。事实上不用怂恿,两个女儿见了小豆丁就要求送人,连其中收养的缘由都不愿意听。
刘书记大闺女刘凤荷语气中已经带着怒火了,应该是已经争执一会儿了,质问道:“家里儿又添自行车,又收养野丫头,有多余的钱粮支援支援我不中?”
“大军、二军结婚欠的饥荒还不来少呢。”
“忒稀罕孩子,我孙子孙女给你们一个带。”
刘书记二闺女刘凤菊附和道:“妈,你跟我爸岁数也不小了,那儿还有那个身体儿啊,这要是累个小病儿小灾的,那可咋办哪。”
刘奶奶不以为意,道:“我不管,凡事儿跟你爸说。”
刘书记大儿子刘凤林不屑一顾的道:“我爸,我爸被人灌了一脑袋黄汤子,眼里儿那还有这个家呀。”
“可呗儿的!”老二刘凤柱非常赞成大哥的说法。
这么多年了,刘术同一直是村里的书记,但是他的儿子们一直在四队上班儿,两个稍微清闲的活计都没混上过。不过,村儿里也没啥清闲的活计。
老三刘凤富没有附和意见,但是并不是支持意见,道:“我们家孩子俩孩子,可支援不了你们老两口子。”
“还有,我爸买洋车子的饥荒,我爸是个啥意思?”
刘奶奶拿出一张五块钱放到桌子上,道:“孩子是替人家养的,这是人家预付的工钱。”
五块票!
这个年代五块钱就是大票了,很多家儿都没有几张。
别人不知道老两口子的情况,但是老大知道,刘书记买了自行车之后断然拿不出一张五块票的,所以这个张五块票要么真是工钱,要么就是借的。
借?
村里富裕家都没钱了,因为已经被买自行车的借光了。
真是工钱?
绝不可能!那肯定是他爸在镇上借的了!
刘凤林眉头紧锁,脸上也有了怒容,道:“妈,你们两口子为了养个野丫头借了五块钱!”
刘书记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了个真切,脸上露出了尴尬,然后面沉似水,道:“我想干啥干啥,轮不着你们五个指手画脚!”
我跟着刘书记进了屋,然后刘书记把装着奶粉的纸箱和奶瓶放下,看到吃手的小丫头表情立即融化了,道:“老娘子,给小圆儿冲点奶粉试试,看看苏联奶粉她吃不吃。”
没错,妈粉罐子上印的全是俄文,上面还有一个黄头发的婴儿。
刘书记一进屋,五个孩子立即不说话了,眼睛同时落在了装奶粉的纸箱子上。
奶粉,还是外国货!
好东西!
尤其还是铁罐子装的!
那得多少钱一罐,而眼前居然有一箱。
供销社有奶粉,是糖市奶粉厂做的,全部是塑料袋包装的。就那个,也不是一般人家买的起的,不到救命的情况下无人问津。但是,他们的爹要给那个野孩子日常吃这么精贵的东西,
刘凤荷想到自己家里几个干瘦的孙子,火儿再次上来了,直接埋怨道:“爸,你啥意思,有钱给一个野孩子买这么精贵的奶粉,你咋就不支援支援我”
“住嘴!”刘书记呵斥了大闺女一句道。
“你也忒看的起你爸了,这样儿的奶粉,你见过?”
“你爸拿了人家五块钱工钱。”
“老娘子,把那五块钱给他们五个抹账,回头我在让人家预支给五块,省的他们五个磨叽。”
“还没用你们养老呢!”
“一个个的,指望不上。”
刘奶奶在家全部以刘书记为主,拿出小账本儿,道:“你们自己串换,一家还一块。”
老三刘凤富道:“我不急,先给我大姐吧,他们家困难。”
老二看了老三一眼,若有所悟,道:“妈,我也不急用钱,给我大姐吧。”
刘凤荷可不客气,直接拿过五块钱,道:“凤林、凤荷那份儿也先给我,我这边儿就清账。”
刘书记直接当家,道:“都这么办了,让她签字儿滚蛋。”
“滚都滚,以后有事儿别找我。”刘凤荷拿起笔写上名字,拿着钱就走了。
刘书记见其他几个没有走的意思,还是忍不下心不管,道:“回去串换串换松蘑,我给你们拿黑市换点儿东西。”
“一个个没出息的货,还不滚,等吃饭呢!”
86.爷爷的兄弟情
刘书记看到小豆丁欢快的吃奶笑了。
我虽然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是刘书记家里这情况有点儿让我始料未及,道:“不行就把小圆给我吧,我们家肯定没事儿。”
“拉倒吧,到你们家事儿更多。”
“都你那个奶奶和大妈,平时都够闹腾的,你在抱回去一孩子,报准你们没消停时候。”
刘奶奶抱着小豆丁满脸慈爱,道:“三儿,你这奶粉忒精贵了,供销社的我觉得就挺好。”
“那群大鼻子没有供销社的奶粉,他们早起都喝这个,让我给硬包来一箱。”我有意无意的透漏着那边儿的信息,就当作小孩子无所谓说漏嘴。
刘奶奶不敢置信的道:“大人也喝奶粉,他们也忒败家了。”
我没有多停留的意思,看了看很健康的小豆丁,安心的道:“那么冷的天儿,没生病,忒好。”
我刚到家,大堂姐就开始向我汇报大伯和大妈的情况。当然,所有消息肯定来自三堂姐。
大伯两口子不仅去了二姑家,也说通了二姑父帮忙备料的事儿,竟然还在人家家里住了一晚。然后,第二天骑着自行车逛县城去了。
可以的!
当然,逛县城也去了占全大哥家里。
占全大哥家里在那附近可风光了。两口子都是正式工,天天儿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儿,家里居然还有一台缝纫机,两口子一人一块手表。
那吃的也是很好的。小米和大米杂掺的米饭,鸡膘炖土豆、粉条,那真是一口一嘴油。
还有,人家占全大哥住的宿舍烧煤球炉子,可以二十小时不断火,暖和的很。
反正说的都是各种体面。
这时候县城没有宿舍楼?也没有集体供暖系统?
我笑着道:“大红姐,别羡慕,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帮你操持,保证让你风光到他们羡慕。”
大堂姐已经和李晓伟订婚了,但是这个时代不可能同居,那会被人戳断脊梁骨的。可是,这不影响他们人前撒狗粮,所以提及他们的婚事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放不开了。
大堂姐微笑道:“那倒不用,太铺张浪费可不好,以后还要过日子呢。”
“怕啥,只要勤劳肯干,哪有过不起来的日子。”我觉得现在的大堂姐越来越可爱了,自然要帮帮她了,就道:“开春儿小花它们孵小鸡了,我借给你几只,然后你还给我几个鸡蛋好了。”
大堂姐高兴坏了,立即揪住我的话头儿,道:“二婶,你听到了,到时候可不能反悔。”
母亲也很喜欢阳光上进的堂姐,跟着和蔼的笑道:“我反对有用?”
“他听不听我的你没数?”
全屋人都笑了。
大伯盖房得到了二姑父的支持,然后开始在村里看宅基地,一副要远离我们家和爷爷奶奶的架势。
村子是小鬼子圈起来的,所以开始布局有规划,不允许随意乱盖而后村里就延用了那时候的规矩。
村里本来只有两东西向的竖排房子,但是随着人口的开支散叶已经渐渐有三拍的趋势了,然后村里会每十户再留一条南北横街方便行走。
我家的宅基地和老宅对门,为的就是往来方便。但是大伯他们要远离我们,所以距离我家宅基地不仅间隔了,还向东又过了六块宅基地。
开石头,大伯根本不自己上场,而是六分钱一天请人帮忙开。
开玩笑,在生产队辛苦一天,10个工分也就八分钱,所以很快大伯就雇了二十个人开石头。
爷爷和奶奶哑口无言。
崽卖爷田,不心疼。大伯就是现成的例子。
我也比较纳闷儿。大伯和大妈虽然没啥大本事,吝啬、会过绝对毋庸置疑的,怎么就办出了这样儿的数儿。况且,距离过年、开春儿都还早呢,一个人慢慢弄,时间肯定是够的。
三堂姐立即汇报了消息,道:“我爸说他是为了气爷爷,就是要拿他的棺材本儿瞎糟蹋。”
大伯这一招确实很管用,开石头的速度特别快,而爷爷也跟着病倒了。
我安慰躺倒炕上发烧的爷爷,道:“爷爷,你多余跟这样儿的人置气,你病倒了他更高兴。”
爷爷愁云满脸,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很黄了,嘴唇干干巴巴的,眼睛里也缺失了精神。
大爷爷也是恨铁不成钢的安慰,道:“老二,出了这档子事儿,你都不知道找你哥。”
“到啥时候,哥都护着你呢。”
三爷爷杨万林可是从我穿越以来第一次上我们家门儿,他得知爷爷病倒了的前因后果立即不敢了,带着一群叔叔和哥哥就要揍大伯一顿。但是,被及时赶到的大爷爷拦住了。
三爷爷生气的道:“杨万双,你个没出息的倔牛,这么大岁数也改不了。”
“我告诉你,我欺负你,你活该,谁让你是我哥。”
“但是,别人不中,谁欺负你我揍谁!”
一旁的奶奶抹掉了眼泪,捂着嘴在一边儿呜咽。
爷爷叹息一声,憋的老脸通红,不好意思的道:“那不是我自个儿办的糊涂事儿吗。”
“我才不让你俩笑话我呢。”
三爷爷被爷爷给气乐了,道:“你那回不这样,傻奸傻奸的办糊涂事儿。”
“占你一个破缸的便宜,记恨我半辈子。”
爷爷被三爷爷提及这茬就来气,道:“那你凭啥占我便宜,凭啥不占大哥便宜。”
三爷爷似乎早就想开了心结,似乎也希望借这个机会解开老兄弟的疙瘩,道:“你不是废话吗,我占他便宜,他肯定动手揍我。”
“我就问你,你敢揍我不,你打的过我不。”
爷爷气的无话可说了,道:“你混蛋,你无赖!”
“对,我都混蛋了,都无赖了。”三爷爷无所谓的承认道。
“那我也乐意,谁让你是我二哥,你还好欺负。”
爷爷也是被三爷爷整的无言以对了,道:“我有病了,你是来气着我的,还是来看我的。”
“都有。”三爷爷笑着道。
“寿星佬尿炕,老没出息。”
大爷爷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弟弟抬杠,根本没有劝解的意思。这一刻,三兄弟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结婚前……
87.媒人提媒二堂姐
虽然大爷爷和三爷爷出面了,但是爷爷执意按照前面的决定做。
爷爷冷静、严肃的道:“哥,这回我看的明白,让他分出去吧。”
“现在都这样儿了,将来更指望不上。”
大爷爷称赞道:“想开了就好,有啥事儿也不要忘了,你有哥有弟弟,谁也不能欺负咱。”
“儿子更不中。”
三爷爷也是很无奈,道:“二哥,你是咋打算的。”
爷爷解开了心结,又找到了三兄弟讨生活的感觉,心里顿时有了底气,自然对未来就有了新的憧憬,道:“我现在啥事儿都听老二家的,都等着享我三岁子的福。”
三爷爷突然脸色一变,对着门外边就喊道:“杨国柱,你个操蛋的玩意儿,酒壶酒杯冲啥不给我送过去。”
“跟你爸一样儿死抠嘻。”
“二哥,你们家小三被说的跟成精了似的,真的假的?”
大爷爷乐呵呵的道:“那都是个小人精。”
“你喝过大米粥没有?”
“他有大米。”
我听了就想跑,但是被国存大伯给堵回来了。
国存大伯一进门儿就道:“大红订亲酒席就他操持的,我估摸着没请你跟三婶也他的意思。”
这个锅我不背。
开玩笑,爷爷和三爷爷不说话不是一天了,我把他请了那不是找病吗。
“我爷爷不让请。”我赶紧把锅推出去了。
爷爷乐呵呵,道:“我们家三儿也有听爷爷话的时候,那把你藏着的大米给你三爷爷,他都没喝过大米粥呢。”
三爷爷上来就扒拉我脑袋,拉着脸道:“不给我送鱼!”
三爷爷说完再次扒拉我脑袋一下,道:“不给我送肉!”
然后又要扒拉,被我躲过去了,但是他的数道没停,道:“好不请我吃酒席!”
“还有大米,我不喝粥,必须够我吃大米干饭的!”
“你说,我损失怎么办吧。”
这赖我吗……
分明你们哥们儿在闹意见,整的都十几年不说话了,若不是三爷爷家几个哥哥爱跟父亲玩,我都忘记有个三爷爷了好吧。
结果,你们突然好了,拿我秋后算帐。
我嘟嘟囔囔的跟着父亲回家拿东西,心里觉得热很舒服。蝴蝶翅膀再次挥舞,将本应该到去世一个后才意识到错的二人搞的提前和好了,避免了天人永隔的哀伤、懊悔。
这下好了,三爷爷找到借口了,非要爷爷请吃饭才能缓解他郁闷的心情,于是当天晚上哥儿三个都喝高了。
最后,最尴尬的莫过于大伯了。他已经找了很多次机会向爷爷和奶奶承认错误,并把收起来的钱也全部拿了出来。但是,爷爷是铁了心彻底分家了,就算原谅大伯也不修改决定。
大伯肯定不爽了。弄的根被逐出家门没啥区别,若不是爷爷及时开口说为了新进门儿的孙女婿才彻底分家的,老大也同样是在给孙女女婿腾院子,工作组都想直接介入不孝一事了。
家里三个爷爷兄弟关系刚一和解,给二堂姐介绍对象的就上门儿了。
来人还不是一波,而是三波,真可谓一家女百家求了,这时候大伯两可口可想当家。
大伯嗷嗷叫道:“我闺女,我冲啥不能当家。”
大妈说话从来都是不干净的,道:“你个小骚婊子,给我们占霞灌啥**汤了,亲爹亲妈都不认了。”
“诶呀,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哇……”
好吧,大妈也不嫌地上凉,坐到地上就开始嚎丧。若是放到以前,奶奶绝对开始帮腔了,但是吃了亏的奶奶长记性了,冷眼旁观的站在爷爷身边。
二堂姐本来在有媒人介绍对象的尴尬羞涩中脸红呢,但是那点儿尴尬羞涩转眼被极品爹妈闹的当然无存,只能求助的握着大堂姐的手。
爷爷冷哼一声,都懒得搭理他们两口子,而是对来的嫂子、婶子、奶奶道:“他们两口子有病,治不好了,您三位就当俩疯子吧。”
“这事儿呀,还得我们占霞她二婶当家拿主意,先进屋说吧。”
母亲本来有意护着两个堂姐,但是也没打算大包大揽的死护着,毕竟人家的爸妈还活着呢不是。
但是,爷爷直接就给表了态,导致母亲不得不接这档子事儿了。
大伯自然是不干的,叫嚣道:“爸,我们两口子还没死呢,你到底啥意思?”
爷爷冷冷的道:“都这个意思。”
“杨国栋,咋回事你们两口子回去自己个品,好好操持好你们家盖房子的事儿。”
“我们家儿的事儿,你少管。”
爷爷虽然当着两个兄弟的面儿原谅了大伯,但是他已经彻底不待见他了,甚至说极度讨厌了,原谅他也是为了杨家的面子,绝不是真的心中所想。
开玩笑,三爷爷已经说了,爷爷的脾气特点就是小心眼,死倔,不然也不会和三爷爷十几年不说话了。
李晓伟的大嫂当然知道我们家儿的破事儿了,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进了爷爷的屋。
来的这个婶子是杨国梁媳妇,看到我们家的事儿尴尬了一瞬,然后也跟着进屋了
三奶奶不用说了,昨天吃爷爷他们三兄弟重归于好的酒席时就说要给二堂姐介绍对象,结果三个人不约而同赶在了一天。
李晓伟的嫂子开门见山,道:“对方是五个庄北山的古守成老儿子,他们家四个闺女一个儿子。”
“儿子继承了他爸收拾果园的本事,现在是村里技术员,19了。”
“都是个儿可能比占霞矮点儿。”
国梁家婶子就也直截了当了,道:“是古塔庄的我六姨弟,21了。”
“家里老小儿,虽然还没分家,但是有房子,日子在古塔庄过的好。”
“最主要的是一家子团结,是老实本分的家儿。”
三奶奶笑道:“我最近咋看咱们占霞都有眼缘,就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对面儿是我娘家古山庄的,我四堂弟家的孙子,是村里石矿的工人,今年22了。”
“家里两个儿子,老大分家另过了,都是家里条件好才挑到了现在。”
“家里男人都在石矿上上班儿,老四还是个矿坑的班儿长。”
88.爷爷的苦心
我跟着听着三位媒人介绍的情况,脑子里思绪翻涌。
第一个,那是二堂姐原来的轨迹。小伙子仪表堂堂,当时是大妈做的主,彩礼可要的不低呢。不过事实证明是个老实家儿,一辈子吃喝不愁,在那边真的没受过啥气。
第二个,必须给否了。那是三堂姐的烂桃花。小伙子绝对帅气,而且非常回来事儿,但是家里一屁股饥荒。什么全家和谐,那是因为给孩子们娶媳妇拉的饥荒太多,所以才各个不愿意分家背饥荒。
怎么爆出来的?
因为那小子贪杯,在大伯这儿喝多了自己说的,结果自然是黄了。
最后一个,那是大姐曾经的坑。
母亲显然也不好做决定,而且这个时代可不能随便安排见面,一旦安排见面就要考虑不成之后媒人的面子。
曾经听说过,这个时代还有很多包办婚姻呢,所以见面儿这件事儿必须慎重考虑。
爷爷奶奶就是给母亲镇场,根本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就是摆明了母亲可以全权做主的架势。
母亲没做过这样的事儿,显得很忧虑,但是李晓军媳妇笑着解围,道:“二婶,要不你和二爷爷商量一下,总归都是好意,咱们别好心办坏事儿。”
母亲终于松了口气,不被步步紧逼,有换口气儿的台阶自然顺势下坡了,道:“可不是,家里既然让我当家,我肯定得细细选了。”
“不管咋说,都得谢谢三婶、大嫂、大侄媳妇操心了。”
母亲也算是进退得体,所以大家都没有异意,就又闲聊了一些家常,等到了做饭的点儿才纷纷离去。
晚饭的时候,母亲依然拿不定主意。
我笑着道:“别着急,拖几天,我找黑市的人去这三个村儿里探探情况。”
母亲大喜,道:“本来我是准备明天去这三个村儿问问的,可不能苦了咱们家闺女。”
父亲也道:“大哥大嫂这回忒过分了,但是咱们不能因为他们两口子的事儿埋怨到孩子身上。”
“三儿,你可得托人好好问问。”
我打着保票道:“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正房。
爷爷奶奶和大堂姐、二堂姐在东屋吃饭,但是二堂姐显然心不在焉。
爷爷则劝道:“放心吧,你二婶坑不了你。”
二堂姐忧心重重的道:“我爸妈哪儿”
“别提那两牲口玩意儿。”奶奶直接开口道。
“对他们亲爹亲妈都这样儿,你还指望他们不坑你。”
大堂姐笑着道:“别担心,回头我问问你姐夫,二婶不是也问了你的意见吗。”
大伯屋里氛围很压抑。虽然伙食是最好的,但是三堂姐声儿也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惹怒父母成了出气筒。
大妈果然还是要拿三堂姐出气,在她夹菜的时候发作了,道:“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吗!”
大伯怒视了她一眼,道:“别说了,吃饭的时候不吃干啥。”
“都剩这一个了,也惦着骂跑了。”
大妈解题发挥,道:“还不是你没出息,连个家都犯过不起来……”
大伯一放下筷子,吓得大妈立即闭嘴了。
大伯站起来,道:“不吃了。”
大伯一放筷子,三堂姐也不敢吃饭了,但是大伯却道:“三儿,没你的事儿,继续吃饭。”
大伯直接来到东屋,开门见山的问道:“爸,你到底啥意思?”
“我是你儿子,这么杠有意思吗?”
“我闺女的婚事你不让我当家,以后你让我怎么在村里待?”
爷爷不以为意的道:“你啥意思?”
“实话告诉你,你爸我压根儿就没埋怨你,但是是你自己个儿没出息。”
“敢做,就要敢当!拉屎往回缩,有个狗屁出息?”
爷爷继续道:“好,你要替占霞当家,可以。”
“我问你,你踮着咋办?”
大伯顿时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当家!”爷爷冷哼了一声道。
“当家干啥?”
“你倒是给我说说。”
大伯再次懵了。
当家干啥?
当然是把钱儿,大事儿小情儿说话算,管着家里所有人呗……
第一次,大伯开始真正意义考虑当家这个问题。
爷爷恨铁不成钢的道:“连你个小家儿都不知道该咋当,怎么当大家?”
“我让你当你们家的家了,你干啥了?”
爷爷非常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再怎么操蛋也是自己儿子,可惜呀,烂泥始终上不了墙。
“好,就拿占霞婚事说事儿。”爷爷其实一直都没放弃大伯,这就是我国式的父母,孩子们出息了是一生最大的期盼。
“我等你回我信儿。”
“回去吃饭吧。”
大伯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感觉面前的父亲真的是一座山,似乎他永远也琢磨不透一般。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说不埋怨,是真的吗?
不埋怨,为啥就不让自己当家,而是要把自己给分出去,为此不惜损失掉棺材板子钱。
肯定还是埋怨的!不然,大伯、三叔来的时候为啥还要把他分出去,弄的现在堂兄弟都不待见他,整的跟被逐出家门一样。
对,就是在埋怨,不然今儿弄的他这么下不来台。
大伯捋顺了思路,语气平静的道:“你们老两口子埋怨我就说,何必装模作样的。”
爷爷打量着大伯,道:“我儿子,果然是我儿子。”
“我就说打小看着长大的,跳不出我手心儿。”
“我告诉你,我要是埋怨你,你真以为夺了那点儿家底儿我都没法儿你了?”
“我生气归生气,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独当一面,哪怕走的是个牲口道儿。”
“谁让你是我儿子呢!”
爷爷心情非常复杂,也是吃不下饭了,只能放下筷子,连续深呼吸,道:“老大,你是个爷们儿,那都得为自己做的事儿负责任。”
“你敢逼你亲爹的宫,那都得承担不孝畜生的骂名。”
“你想当家,就得是个能承重的主儿。”
“占霞的婚事,你可以琢磨琢磨,到底该怎么办。”
“但是,我告诉你,你爸我看不起你。”
“比你兄弟媳妇,你差远了。”
89.丧事
爷爷的话对于大伯来说可能信息量太大了,一时间似乎反应不过来了,在原地皱着眉头站了很久才离开,然后晚上再次失眠了。但是,这一次大妈的安慰无效了。
次日,大伯再次借了国存大伯的自行车,一个人跑去隔壁村询问古守成家的信息去了。
母亲有我做后盾,自然是有持无恐,照常安排家里的一应事务,反而让人觉得处事不惊。
但是,早起临近中午的时候,村里有人传信过来了,三老太爷杨克善昨天晚上去世了。他应该是晚上去世的,早起大伙儿发现他没起来吃饭,这才发现已经走了。
三老太爷是村里老太爷辈儿最后一个老人了,得到信儿之后爷爷情绪特别低落。因为,送走了三老太爷,接下来就是万字辈的人了。
这边儿农村丧事并不大,据说左坞镇最牛的大地主刘千顷也就三天丧期,所以早起发现去世的,多数都在下午就入土为安了。
村里有人去世,父亲是发丧帮忙的重要人员之一。因为他跟着老人学了糊纸人纸马,他必须赶紧过去给去世的人把导子车做出来。
有人去世了,首先肯定是家人帮忙擦身穿装裹(寿衣)。然后用一股白线系在逝者食指上,做一个小仪式,拿着一叠黄纸引到门口的导子车上。点燃导子车,逝者就坐着车去城隍庙报到了。
导子车,是用高粱秸秆、彩纸扎的古代马车,也可能是驴车吧。那玩意儿看不出来是马还是驴,但是肯定是古代的带棚子两轮车。
还有,这个车弄好的时候牲口腿是用秸秆扎在一起的,点燃的时候还要拿刀砍开。
这样,就可以开始发丧了。
我本以为这个年代会直接入殓下葬呢。但是,还是举办了传统的发丧仪式。
或者这就是农村吧,很多事情需要因地制宜。
开玩笑,三老太爷下边人太多了,这要是不让发丧,估计我们整个三队的人都不干。
没办法,他老人家去世,整个三队戴孝。
三老太爷的寿材是准备好的,所以不用再安排木工做寿材了。这个时代很多人准备的都是料,或者料没备够就走了,就只能请木匠紧急制作寿材了。
对于村里的小孩子而言,这时候有人去世算是大热闹儿。因为发丧会吹喇叭,尤其是下午发行之前,吹喇叭的会唱戏、数来宝,有的还会晒绝活。
村里三队的近亲都要披麻戴孝,然后长子端着灵位,次子拎着酒瓶,大外甥打着灯笼开始发丧。
这时候只是封建迷信活动管理厉害,发丧到也一般。实际上这边儿并没有传说的这这那那的那么恐怖,多数时候是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所以发丧烧纸纯属正常事儿。
我是小孩儿,自然很多事儿是不用的。但是,我好奇大家都在干啥呀,就开始四处晃悠。
其实,不尊重的说,我觉得挺有意思。
我看见很多后辈,其实他们跟三老太爷应该没啥交集,或许只是觉得老爷子不错,或者是二队那边儿很远了,但是他们也过来了。
换给我小鸡的郭家四婶就是其中之一。
郭家四婶在院里跟另一个婶子道:“老爷子人忒好,编个笼子筐的都白帮忙,连个鸡蛋都不要,我可不得送送。”
操持发丧的大操儿(主管)喊道:“宾客到!”
马上,三老太爷的儿子、儿媳妇就跪下了。
郭家四婶子递给小老忙(帮工)的一沓黄纸,然后磕头就皓,道:“啊啊,诶呀,三老太爷啊”
大操儿跟着喊道:“答谢!”
好,跪着的亲属齐齐磕头。
然后,郭家四婶起来了,没泪。
其实吧,我想乐,但是怕被打。
这时候三老太爷的闺女还没来,所以只是穿好了装裹,已经从炕头上抬到了地下的门板上,就等闺女们见最后一面就入殓了。
屋子的西屋人也不少,乱七八糟的。我看了看,这里账房和发放孝服和孝带子的地方。
这个披麻戴孝也分男女?
炕上坐着几个奶奶辈分的老人,快速撕扯白布,有人喊道:“女的,给她一个线穗。”
女惹非孝服头上还要扎一小块儿棉花,耳朵上挂着线穗,男人的就像个厨师的帽子。还有,这个孝袍子就是个白单子中间开个洞,一个麻绳在腰上一系。
“给我系下后面的扣。”
女老忙喊道:“系扣注意点儿,不能是活扣儿,要留两条尾巴。”
我也不懂其中表示的意思,问了也没人搭理我。
这个孝带子是帮忙的人、平辈、长辈的孝,一般多数女人装在裤子口袋里,但是需要露出一截。男的近亲小孩儿扎头上,帮工、远亲系腰上,长辈、平辈装口袋。
别问我为啥,这就是习俗规矩。
大操儿喊道:“吊纸儿啦吊纸儿啦!”
于是,所有已经到的亲属全部到了院里,然后跪倒院里的灵堂,由三老太爷的大儿子杨万田焚香,烧纸,起身端着一个放着黄纸的托盘,哭着道:“爸爸呀我对不起你呀”
然后三老太爷的二儿子杨万武拎着一瓶水跟上,之后是提着灯笼的大外甥。
打灯笼照舅?
从这儿来的?
随后是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等等男性,女人则在后面,只有布带的轻孝在最后。
小老忙们提着童男童女在前面引路,带着丧乐队到村儿里所谓土地庙的位置。
其实哪里根本没有庙,是村里人默认的通往阴间的入口,说白了是以前的乱凤岗,听说很多吧啥的小孩儿都埋在上面地里了。
小庙是几块石头临时垒的,由长子烧纸,次子浇水,然后磕头,带着大伙回去。
这时候就是看这个家族是否兴旺的时候。
我草草的数了一下,扎孝带的孩子、远亲不算,披着孝袍子的重孝要过百了。
因为还有一个道儿远的闺女没到,他们到了就套一百人开外了,而整个发丧的队伍会达到两百多。
果然是人多好干活儿的时候。
到了以后,吊纸儿的时候只剩小羊两三只了,甚至都有人为了体面雇人穿孝服了。
90.发丧礼仪
农村的丧事礼节繁复复杂。
门口上贴出了礼账单子,都是一毛两毛钱,连我们家都上了两毛钱的礼。
这时候物资匮乏,但是三老太爷是老杨家最后一个克字辈的老人,势必要铺张一点儿发丧了,否则三队就要被人笑话了。
中午,所有亲属居然要回自己家吃饭!
不是应该发丧的管饭吗!
好吧,可能现在大家都挺穷的,所以不太一样吧。
这时候,发丧家主管了亲属和三个乐队的中饭,就连大操、大上房等等都回家吃饭,只是最后主家会答谢两包点心、两盒烟、两瓶酒,运气好的情况下才有水果罐头。
下午,有两件大事儿。
第一件是粘魂。
粘魂儿是女人们的事儿。到了小庙儿,一人拿着一张黄钱纸,贴在坝坎儿上,风没吹掉的那张就是死者最眷顾的。然后,黄钱纸放到马车上。
粘魂回来就是丧乐队大显神通的时候了,而且这时候也不再限制于丧乐了。
什么评剧《卷席筒》选段啥的都有。
好吧,我只能听懂一个《花为媒》。
发丧的时候能唱《花为媒》,绝对的可以。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可以。因为三老太爷91岁高龄去世,寿终正寝,这是喜丧。
还有,数来宝,第一次听到。
听着节奏,感觉有点儿三句半的意思。
“昨天晚上做个梦,梦里有个老虎洞。
老虎洞,下大雪。
看见她二姐。
她二姐长得好……”
听大伙叫好,我是不觉得有啥好的,完全没意思,还不如唱段儿评剧呢。
呵,数来宝还有《西游记》选段。
“咕悠咕悠来到高家庄,高家庄有个高员外。
高员外有三个好姑娘。
都数大姑长得好看哇,一步三摇又两晃。
二姑娘长得也不赖啊,眼睛总是看房梁。
都数老三长得俏啊,老猪说要入洞房……”
一个多小时的热闹结束,第二件是发行。
就是把各种东西拿到路口烧掉。这时候可没有花圈,也没有九莲灯,只有牛车、钱褡子、摇钱树。
发行前还有个仪式行礼行便,即答谢宾客。
一个纸糊……
这个东西该叫啥呢?
有点像某个鬼片儿里宁采臣背着的那个道具。
上面是老人的一套旧衣服。
大操儿拿着一大撮香,喊道:“咱们安静了,礼肯定各不相同,咱们就入乡随俗了。”
“我们村儿是上香一根儿,磕仨头就可以了。”
“咱们这儿不兴三步九叩的大礼。”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啊!”
这时候,大街上的雪早就冻伤冰了,倒也干净平整。
灵位向西,所有亲属面向西,长幼有序的站成几纵队。
“跪!”
随着大操儿的喊声,所有家人跪下。
大操儿继续喊道:“刘家沟大姑爷王永成。”
一个年纪不比大爷爷小的人接过一根香,先作揖,然后上了香。
“跪!”
“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王永成磕完三个头,大操儿喊道:“谢!”
好,我们跟着磕头三个以示还礼。
王永成起来要走的时候,大操儿突然喊道:“大姑爷,等会儿。”
“你得替你前边那位行礼。”
意思简单,三老太爷的大闺女前任让鬼子屠了,然后她改嫁给了王永成。但是,已故的那位也是家里的姑爷,不能到场,就要现任代礼了。
完成行礼行便,就要到村外路口烧掉纸扎了。
结束发行的时候远方亲戚就可以脱下孝服了,甚至有些人都可以回家了。
这时候就是下葬仪式了。
很少有小朋友敢像我一样看着最后的仪式,例如大哥、二喜儿、占忠,他们都觉得那口大红的棺材很恐怖。
现在,老忙的还有一群干苦力活的呢。
抬重,即抬棺。
三老太爷的寿材是早就准备好的,所以是干透的木材,用了左右各四的八人抬。
这时候,要长子拿着招魂幡,那个玩意儿是插在坟头儿的,也是让小朋友觉得恐惧的玩意儿之一。
还有,棺材上放着的那个叼着谷穗的公鸡。
由大儿子媳妇把今天烧的纸灰抱起来,那是要拿到坟地的,说是过去的钱财啥的。
然后,由大操儿指挥着一群二十几个开始往老杨家坟地出发。
我是肯定没有机会跟着去坟地。但是,这里有必要说说我们三队的坟地。
三队和二队是两个亲兄弟过来的,二队的坟地叫“棋盘子地”。地理格局不做赘述,光从名字应该可以看出来,就是绝一门旺一门的意思。绝一门不是说的死光,而是没有儿子的意思。
我们三队的坟地叫“鲤鱼地”。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跳过龙门就是龙,过不去就是鱼。但是,有人说过,我们那个坟地需要修,前面那个龙门太高了,所以很难出息人。
风水这东西,也就农村老百姓相信的多吧,不是悬疑故事,不做细节赘述。
虽然我没跟着下葬,但是后面的仪式过程我知道。所有直系亲属,尤其是儿媳妇、闺女手里还有个小棒子,就是高粱秸秆上糊了一层白纸,有点儿哭丧棒的意思。
这个叫打狗棒。一出村口就可以陆续丢掉了,个数是多少不记得的了。意思是回家的路上怕遇到村里的恶狗,有这个可以保证出入平安了。
坟地里早就有老忙的把墓穴挖好了。挖墓穴也有讲究,开始的前三镐要长子长孙来,没有的要大侄子帮忙,是不允许女人来的。
当然,后来这些礼仪都变了,因为以后女孩儿也是接班人了,自然就有了打幡、开镐的权利。
棺材下葬,需要找一下正中位置。因为坟头还要插一些高粱杆做房梁,正中的那一根儿要吊一个铜钱定大梁。
棺材下要压硬币就不用说了。
都是普通人家,可没钱立碑,所有就放了一个石头供桌做向口,即阴宅门口的意思。
坟头儿上插上了招魂幡,这还没有结束。当天傍晚,孝子贤孙还要过来坟头儿前烧一堆火,意思是给新安家的老人烧烧炕。
到这里,就可以等三天以后来圆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