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陈贤懿的来电
刘家村回玄堂,隔着重重大山,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我这才回到了玄堂。
离近玄堂,便见到玄堂店门大开,杨晴的车子停在店前,想来这昵子此时正在店里吧!
不过,当我走近之时,却看见店门口还停着另外一辆车,这车我好似之前见过,可不就是杨晴那个从国外回来的老同学张如锟的车么?难道那小子也在我店里头?
说实话,我想到那个张如锟心里就十分的不爽,虽然我不知道讨厌他哪点,或许是因为他一直在缠着杨晴的原因吧!
走到店门口,我就看见那张如锟果真就在店里,正缠着杨晴哩,只见他说:“晴晴,你就给我个面子嘛,位子我都一早订好了,陪我去吃一顿饭,好不好?我一定会给你个惊喜的。”
再看杨晴,一脸厌烦的道:“我才不管你有什么惊喜呢,总之我没空,你找别人去吧。”
“可是你今天在店里无聊的坐了一下午,怎么会没空呢?”张如锟明知道人家不愿意跟他去吃饭,可还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总是缠着她。
看到这里,我心里就有点来火,心想这人也太不要脸了,一次次来缠着人家,难道他不知道杨晴不喜欢她么?
当然,其实我心里更多的是担心,担心杨晴真的被这个张如锟给抢走了,因为他真的各方面都比我强太多了。
“咳”当下,我就特意咳嗽了一下,然后朝店里头走了进去。
这时,里面他们两个人都看到了我,张如锟一见是我,脸色就变了,摆出一副极其讨厌的表神,而杨晴见到我回来了,则立即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朝我跑了过来,喜道:“你怎么去了这么多天才回来呀?”
见到杨晴,我心情极为开心,我告诉她,因为去了一趟深山里,交通不便利,所以来回一趟耽搁的时间长了些。
一旁的张如锟或许是见到杨晴突然间对我就这么热情,所以心里很不顺眼吧,一下将杨晴拉了过去,有些生气的质问道:“晴晴,你在店里发了一下午的呆,就是为了等这个人?”
“我等谁不用你管,我真的没空陪你去吃饭,你先回去吧!”说完,杨晴就转身不再理他,帮我接过包袱,送到里间去。
那张如锟看到杨晴对我这般体贴,气得双眼冒火,看了我一眼,冷喝一声:“牛鬼神蛇的大骗子,我是不会让杨晴跟你好的,绝对不会让一个装神弄鬼的骗子伤害她!”
听到他这话,我倒是发现这个张如锟或许是真心喜欢杨晴的,只是可能认为我是一个装神弄鬼的骗子,所以才对我这般不待见吧!
这时杨晴走了出来,对张如锟说:“张如锟,你说什么呢,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了,你这么好的条件,大把的美女愿意陪你吃饭呢,快去忙你的吧!”
张如锟说:“晴晴,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就是只喜欢你一个人。”
“可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喜欢谁吗?”杨晴有些无奈的对他说道。
张如锟指着我说:“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让你喜欢他,你怎么能跟一个装神弄鬼的人在一起呢!”
一直在说我装神弄鬼,这下我可听不下去了,我说:“张先生,虽然我这职业有些偏门,但绝对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或许这行当里充斥着一些骗子,但最起码我不是那类人。”
“你少在我面前装,你能骗得了别人,难道骗得了我么?如果真有鬼神,那怎么美国没有,难道鬼也分国界。”张如锟显然是打死也不信鬼神之说的,自然不信我是个好人。
对于这事,我也知道跟他争辩也没多大意义,对于鬼神之说,一直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对他说:“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要提醒你一句,我看你印堂发暗,似有阴气缠身,最近劝你还是多注意一些,恐有倒霉之事发生。”
“哈哈……!你这神棍还真能哄人,你觉得我会上你的当么,你觉得这就能吓住我么,你真拿我当傻子啊!”张如锟对我的提醒呲之以鼻,反而大骂我神棍骗子。
我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反正话已带到,信不信就随他自己了。
其实,我这并非吓他,而是真话,他的确印堂发暗,有阴气缠身,应当是近来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不过看起来倒也不算太过严重。
这时,杨晴就问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阴冷着盯着我的张如锟,转身便进了内间,不再理他。
进屋后我换了一身衣服,当我再出来时,张如锟已经离开了,不过想来他是不可能将我的提醒放在心上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愿他不会出什么大事。
接下来两人世界,自然少不了互相诉说着想念,虽然才分开不到一周,但是心里的确在想着对方。
杨晴见我一个人回来,自然也知道我是没有找到爷爷了,为了怕我伤心,一直在宽慰着我。同时,也问着我这几天来的见闻,于是我便将这几天一路走来遇到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她,听得她露出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一直追问着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她一直追问的主要是那个无人村中的新娘子,问我那新娘子是不是真的那么漂亮?那新娘子会不会下辈子真的要以身相许,为奴为妾?甚至于还问我,那新娘子不会一直在奈何桥等着我吧?
听着杨晴这一大串的追问,我吓坏了,没想到她这看起来气质高冷的女生也这么容易吃醋。看来这不管是爱撒娇的温柔女生,还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气质女生,这吃醋的性格倒都是一样的。
为了将话题引开,我赶紧问她:“这几天你都在店里吗?”
杨晴摇摇头,说:“就这天下午才过来的,因为清洁工告诉我,店里的电话响了一上午。”
“哦?”我很惊讶,要知道我店里的电话可没有多少人知晓的,虽然杨晴当初给店里装电话是为了让我更好的接业务,但其实我并没有将电话号码给多少人知道。
我说:“那下午还打来了吗?”
杨晴点点头说:“打来了,是你那个师兄打来的,叫陈贤……?”
“陈贤懿?”一听到是师兄打来的,我就十分好奇,心道他和老汤带着端阳去湘西苗疆找解蛊的师父,怎么还一直朝我这打电话来呀?
这时,杨晴点头说:“对,就是陈贤懿打来的。”
我急忙问杨晴:“我师兄打电话来有什么事,他有跟你说么?”
我心里的确有些着急,因为陈贤懿没事是不可能一直打电话过来的,而且还一打就是一整天,从上午打到下午,这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问完,我就望着杨晴。杨晴说:“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只是电话里他很着急的样子,一个劲的问我你在不在。我说你不在,然后他就要我告诉你,叫你别去湘西,千万别去找他。”
“叫我别去湘西,别去找他?”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惊愣住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上午打电话,一直打到下午,这般拼命的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叫我别去湘西,别去找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当下我就急了,忙问杨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有说别的吗?你难道没问他为什么叫我别去湘西吗?”
是的,这事实在是太奇怪了,要知道我本来就好好的留在家里的,并没有打算去湘西的呀,这些按理陈贤懿都是知道的。他完全没有必要还特意打个电话过来,叮嘱我不要去湘西,难道他以为我会一个人跑去湘西不成?而且他还叫我别去找他,我为什么要去找他呢?难道……难道他出事了?
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不安感,这时杨晴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了,她忙摇头说:“我问过他了,可是他好像很焦急的样子,又好像没时间说清楚似的,就是一味的要我转告你,不要去湘西,不要去找他们,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我重拨过去那电话却已经打不通了。”
“啊?”听到这种情况,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我心里已经觉得这事情不对劲了,可能陈贤懿他们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不可能突然打来电话,却说一通这样不着边际的话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出大事了
陈贤懿和老汤他们是去湘西找蛊师替端阳解蛊的,按理来说是不可能遇到什么麻烦的,就算遇到麻烦,陈贤懿也不是普通人,懂得一身奇门之术,怎么可能会出什么事呢?
可是如果没出大事的话,那他又为何要特意打来这么一通电话呢?
听杨晴的讲述,显然陈贤懿在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处于焦急状态,就连事情都没时间来讲清楚就挂断了电话,这得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才会这么焦急呢?
顿时,我心乱如麻,再也坐不住了,我能肯定陈贤懿他们一定是出大事了,可是湘西那么大,我又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在何地,我该上哪去救他们呢?还有,陈贤懿如此焦急的打来电话,为的就是让我不要去湘西,不要去找他,难道湘西那边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
当下,我就慌乱了起来,担心、焦虑、无力,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去救他们,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到他们,一时之间急得团团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旁的杨晴见我焦急成那样,她也慌了,忙叫我先别着急,说不定我师兄只是在跟我开个玩笑。
我说:“师兄是不可能跟我开这种玩笑的,他们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担心我会过去湘西救他,这才特意打电话叫我别去的。”
想到师兄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竟然还拼着命打电话来叫我别去找他,我心里真是既感动又伤感。感动的是他遇上了大麻烦,竟然心里还在想着我的安全,伤感的是我明明知道他一定是出事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帮他。
我匆匆拿起电话,问杨晴是不是最后一个电话是师兄打来的,杨晴说是,于是我就重拨了过去。可是,正如杨晴所说的一样,这个异地电话根本打不通。
我一连重拨了好几遍,最后也只得无奈的放弃了,知道这个电话是不可能打通了。于是,我便又问杨晴,能不能帮我查到这个电话是哪个地区的?
杨晴点点头,不过随后有些担心的说:“二狗,你想去找他们?”
“是的,师兄一定是出事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我得去救他们。”我点点头,然后说:“我知道你跟电信局有关系,你帮我去查一下这个电话具体位置好么?”
杨晴有些不情愿,她担心道:“可是你师兄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叫你别去湘西,别去找他,说明那边一定是有危险,你过去的话我怕……我怕……”她说到这,眼泪都出来了,有些哽咽的说:“你如果跑去找他们的话,岂不是违了他的意?”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这是担心我的安危,师兄之所以打电话来,千叮万嘱就是为了叫我别去找他们,原因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那边有很大的危险,若是我跑过去的话,一定也会有危险。所以,杨晴不想让我身陷险处,这才故意说我这样子跑过去,是有违师兄的本意。
可是,虽然师兄临危关头还担心着我的安危,但是我却不能不担心他的安危,有这样的师兄,就算是为他丢掉了性命,我也心甘情愿,毫不后悔。
见我一脸坚决的样子,杨晴也知道我是下定决心了,想劝也不可能劝阻得了,最后,她只得眼眶通红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抄下了电话号码出了玄堂,叫我在店里等他。
杨晴离开后,接下来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心里因为担心着陈贤懿他们,我不由在店里走来走去,急得是团团转,最后干脆收拾起衣物行李,准备等杨晴一查出电话号码的归属地区,我就出门寻过去。
说是收拾行李,其实并没有什么行李可以收拾的,每次远行,我都是只带一套衣服用来换洗,其它的就是一些法器道符之类的了。
很快,我就将该上带上的东西都装进了黄布袋里,而就在这时,店里的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叮呤呤的电话铃声一下就直钻入我的心里。
一听到电话响了,我猛得就窜了出去,一看电话号码,竟然是湖南那边的区号,看到这里,我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忙将电话拿起,接着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竟是老汤的声音!
只听见电话那头的老汤语气十分的焦急,连续喊着:“老陈在吗,老陈在吗?”
我忙回道:“在,我在,你们在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电话那头的老汤却停顿了下来,我忙催问道:“老汤,老汤,你在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连问了两遍,这时我才重新听到喘急的呼吸声,接着传来老汤那急促的声音:“小陈出事了,我们上当了,快来救小陈,啊!他来了,端阳……”说到这,电话就传来一阵嘟嘟嘟的断线声,显然那边已经挂断了。
“喂,老汤,老汤!”我连喊了数声,电话那头都是嘟嘟嘟的声音,这时我更加焦急了,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忙按重拨键,可是连续拨了好几次,却和之前的那个电话号码一样,再也打不通了。
放下电话,我才发现因为过度紧张,后背已经全部被冷汗给湿透了。当然,此时我才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因为我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老汤会这么焦急?为何他话没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为何电话挂断后就打不通了?
我努力的想着老汤刚刚在电话里头说过的每一句话,他说陈贤懿出事了,还说他们上当了,叫我去救陈贤懿。很显然,他们是真的出事了,最起码在老汤打这个电话的时候,陈贤懿已经身处在危险之中了,要不然老汤不可能叫我去救陈贤懿。
可是,他为什么说他们上当了呢?上谁的当?难道他们在那边遇上骗子了?还是怎么了?
还有,他在电话里头明显话还没说完,只说到了一半,接着就传来了惊恐的声音,说他来了,这个“他”显然是要害老汤的人,这个他会是谁呢?
老汤还想说端阳什么,可是只说出了他的名字,后面却硬生生的中断了通话。难道端阳也出事了?难道他们三个都全部出事了?
想到这里,我更加害怕了,因为如果他们没出事的话,老汤不可能硬生生的就挂断电话的。
这一切,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遇上了什么人,但是这回已经从老汤的老中得到了确认,他们的确是出事了,最起码陈贤懿是一定出事了。
想到这里,我越加焦急了起来,担心着陈贤懿,担心着老汤,也担心着端阳。
此时的我,根本就坐不住,一次次的跑到玄堂门外朝街口远眺,焦急的等待着杨晴把电话号码的地址查询结果送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期间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讲都是一种煎熬。书上说度日如年,而此时的我可以说的上是一分种都如一年那般漫长。
大约在玄堂等了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吧,最后杨晴终于开着车回来了,一下车我就迎了上去,问道:“电话是哪里的查出来了吗?”
杨晴点点头,然后便跟我说:“查出来了,是湘西那边打过来的。”
说完,她就紧咬着嘴唇问我:“二狗,你真的一定要去吗?”
我点点头,想到她也是担心我的安全,不由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见到她眼眶中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落,我伸手帮她擦拭掉,对她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这是去救人,不是去送命,等着我回来吧!”
嘴上虽然这般说着,但是我自己心里都十分的清楚,这一去一定是凶多吉少,要不然陈贤懿也就犯不着特意打电话过来,叫我千万别去找他了。很显然,我这一去,多半就是一头撞进危险之中。
不过,我不得不去,如果我不去的话,我一辈子都会过得不安。
杨晴知道我是在安慰她,听到我说一定要去,泪水落下,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她叫我一定要保重,不能逞强,一定要回来,她会等着我。
听到她这些话,我眼眶都有些红了。长吞了口气,将万般感受收进了心底,接着我问清楚那电话的具体位置,然后便出了门,往车站赶去……
第二百章 湘西蛊术
当天离开玄堂的时候,已经是近黄昏了,直接坐火车到了长沙,再包了一量面包车,直奔湘西。
湘西是湖南省的“西北门户”,与湖北、贵州、重庆三省市接壤,素为“湘、鄂、渝、黔咽喉”之地。而其地山势险峻,其中武陵山脉自西向东蜿蜒境内,系云贵高原东缘武陵山脉东北部,西骑云贵高原,北邻鄂西山地,东南以雪峰山为屏。
解放前,湘西是比较乱的一处地界,因为这里是属于苗族的聚集地,常不受中央政权管束。为了统治湘西苗区,据说从封建社会的时候,历朝历代都频频对湘西用兵,仅1381年(洪武十四年)至1615年(万历四十三年),大规模的剿苗行动就有30次,但几乎每次镇压都遭到了苗民的顽强抵抗,所以历朝历代湘西都是不太平的。
到了解放前更是乱,据说湘西的百姓白天是种地的农民,一到晚上就聚在山上,成为呼啸山林的悍匪,打劫过路之人。就算到了现在,电视剧里都还有关湘西剿匪的故事。
不过,如今已是改革开放九十年代了,这拦路打劫的匪徒自然不会再有了。
杨晴帮我查出来的电话归属地址是凤凰县下面一个镇子里打出来的,大约在次日上午的时候,我便来到了凤凰县。
九十年代的凤凰县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当时还没有主打旅游,所以商业不发达,下面许多乡镇都还没有通公路,要想下乡,还得步行。而且,凤凰县各乡镇都身处在大山之中,全是山路,十分难行。
到了凤凰县,得知我要去的那个小镇子并没有通公路,当地人告诉我,要去的话得找个向导,否则会迷路。
可是我在凤凰县问了好几个当地人,一听说我要去的那个乡镇,他们均是摇头不愿意带我去。也不是嫌钱少,哪怕我说可以加钱,他们也是不愿意去,这倒让我十分莫明其妙,不知道他们这是为什么?
直到后来,我找到了一个汉人,给足了好处,他才点头愿意带我去。
这个向导告诉我,我要去的那个乡不是熟苗区,而是生苗区,所以一般人都不会愿意带我去的,因为生苗区十分的排外,如果看见谁带外人进去的话,生苗区的人就会怀恨在心,对他不利。
湘西苗区这边分生苗和熟苗,这个我倒是听说过。所谓生苗就是与世隔绝的苗人,而熟苗则是被汉化的,与正常的汉人一般无二,也不会说苗话。生苗一般一辈子住在山里面的苗寨里,不太与外界往来,也不会说汉语,据说里面以前的时候,族长的权威比天还大。而族长唯一怕的,就是蛊婆。
以前苗族是不受政府管制的,苗族有自己的苗王。现在的苗区虽然受政府的管制,但是却也分出一个生苗和熟苗,生苗十分的排外,不愿外人去打扰他们的清静。生苗同时又分为五种苗,红,白,花,黑,青苗,这五种。在湘西这里就是青苗,因为服装都是青色的,在云南那边是白苗,在贵州那边五种苗都有,它又分为五大姓,吴,龙,石,麻,廖这五个,在历史这五大姓是苗族,但是在现实生活有很多不同姓的也会说苗语,祖籍也是苗族,但在历史上说他们不是苗族,而是以前他们的祖先和苗族人居住在一起久而久之也变成拉苗族人,那这种苗叫做熟苗,也可以说是假苗。这就是生苗和熟苗。
向导对我说:“我可以带你去那个地方,但是我不带你进去,如果你在那里出了事,可别怪我。”
我说:“去趟苗寨能出什么事?就算生苗排外,但也不至于随便害人吧?”
向导不以为然的说:“这个可就说不准喽,如果看你不顺眼,生苗里的人可是会给你下蛊的。”
“下蛊?”听到这话,我心里就有些担心了起来,这蛊术,可是在湘西让人闻风丧胆的神秘巫术啊。在湘西这个地方,特别是生苗区,可是有着很多人都会蛊术的,其中多为女性,因为蛊属阴,而女性也属阴,所以最适合养蛊,一般的民众中都会对蛊婆敬而远之。
因为我是阴阳行当里的人,所以对蛊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我就说:“蛊虽然让人害怕,但是只要我小心一点,就算遇到了蛊婆也不可能轻易害我的。”
向导笑了笑,笑得很古怪,我问他笑什么?他反问我:“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你不得罪他们,他们就不会对你下蛊?”
我点了点头,说:“难道不是吗?”
是的,在我想来,虽然生苗有些排外,不愿让外人来打拢他们,但是生苗也是人,是人都是有人性的,哪里会无缘无故伤人性命的。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向导听到我的话却又笑了起来,他说:“这你就想错了,总之你到了那里,千万不要随意去接人家递给你的食物,没事也别去跟人家握手,否则可能就会中招。”
这个我倒是知晓,因为很多下蛊的人,就是在食物里给人下的蛊,或者是触碰身体时对人下蛊。据说在以前有些逃荒的妇人,头上裹一块蓝布,走到一处人家,与人寒暄的时候握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拍几下。第二天,这个被她拍过手心的人就忽然仆地,发起颠来请中医治疗,诊断以后才发现这个人中了蛊,后来经由专门治蛊的人治疗,服药后他口中竟吐出几十个纸团,这种纸团就是蛊。
不过,对于向导说的,蛊婆会随意给人下蛊,倒是让我不免有些担心,要知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向导好似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于是就说:“这样吧,我给你讲个真事。”
我点点头,于是他便告诉我,他说从前有位养了本命蛊的母亲,蛊看上了她的儿子,做母亲的当然不愿意害她的儿子。但是,蛊把她啮得很凶,没有办法,她才答应放蛊害儿子。当这位母亲同她的蛊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巧被儿媳妇在外面听见了。儿媳妇赶紧跑到村边,等待她丈夫割草回来时,把这事告诉了他,并说妈妈炒的那一碗留给他的鸡蛋,回去后千万不要吃。说完后,儿媳妇就先回家去,烧了一大锅开水。等一会儿子回到家来,他妈妈拿那碗鸡蛋叫他吃。儿媳妇说,鸡蛋冷了,等热一热再吃。说着把锅盖揭开,将那碗炒鸡蛋倒进滚沸的开水锅里去,盖上锅盖并紧紧地压住,只听锅里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和摆动。过一会没动静了,揭开锅盖来看,只见烫死的是一条大蛇。
讲到这里,向导看身向我,说:“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害,你一个外人难道她还会有怜悯之心么?”
听后,我方才发现,原来这苗区下蛊还真的是比我想像中还厉害,怪不得以前苗区会是那般的谈蛊色变,原来恐怖如斯!
接着向导又告诉我,在生苗区,不仅仅是对外人会下蛊,他们自己苗寨里也常会下蛊。根据民间的说法,蛊婆下蛊并非是她自主的,而就好似吸毒一般,等到了一定的时间就必须对生人或者是牲畜下蛊,不然的话蛊婆自个生体里边的“本命蛊”就会吞噬宿主的内脏,让其痛不欲生!所以蛊婆忍不住要下蛊的话一般都只会下到畜牲身上,只是下到人身上能顶一年,但是下到牲畜身上却只能顶一两个月,也正是因此,所以一些蛊婆还是会把蛊下到生人身上。
比如在生苗区里,如果小孩不小心嘴里起了血泡,做母亲的便一边慌忙找针把血泡扎破,一边愤愤地骂道:“着蛊了,着蛊了。挨刀砍脑壳的,谁放的蛊我已知道了。她不赶快收回去,我是不饶她的!”要是吃鱼不慎,鱼骨卡在了喉咙,母亲就会叫孩子不加咀嚼地吞咽几大口饭,将鱼刺一股脑儿地吞下肚里。随后叫小孩到大门口默念着某某人(被认为有蛊者)的名字,高声喊叫:“某某家有蛊啊,她放盅着我,我知道了,她不赶快收回去,我是不饶她的,哪天我要抬粪淋她家门,拣石砸她家的屋顶,让大家都知道她家有蛊,有儿娶不来,有女嫁不去哩!”喊声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据说通过这种喊寨的方式,“放蛊”的人听见了,心里害怕,就会自动将“蛊”收回去。总之,在苗区,下蛊是很平常的事。
听到这些,我心里也对苗区的蛊更加了解了,知道外人进入生苗区还真是危险重重,如入险境。
同时,想到陈贤懿他们之所以出事,兴许就是因为被苗寨里的蛊婆下了蛊。
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向导已经带我离开了凤凰县,进入了重重大山之中,一条小小的山路直穿深山,四周山势险峻,极为难行。
大概在山路里走了近两个小时左右,翻过了好几座大山,接着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好大的苗寨。只见那苗寨四面环山,重峦叠嶂,梯田依山顺势直连云天,一条小河穿寨而过,将苗寨一分为二,放眼望去,一座座的鼓楼密密麻麻,连成一片。
向导指着前方那条小河说:“河这边还算是熟苗,过了河就是生苗,你要去的地方就在河那边。我只能送你到这边了,河那边我不敢去。”
向导能带我来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当下我就付了好处费给他,他叮嘱道:“总之,过了河,进入生苗区,你就得多加小心了!”
我点点头,道了声谢,接着便朝眼前这处苗寨走了过去……
第两百零一章 老家寨
进入苗寨,到处都是木质鼓楼,男子服饰头著青花布帕一至三丈,斜十字缠带,大如斗笠。身穿花格七扣对襟布衣,衣袖长而小,裤筒短而大,脚打青布绑腿。女子头戴青帕银凤冠,苏山耳环吊两边,颈围银项圈,身挂银披肩,满襟绣花又滚边还配银铃银链银牙签。女子的圆满襟衣,过腰大而长,袖大而短,裤短筒大,裙长且宽。衣胸、袖口、裤筒、裙沿均饰以“苗绣”,很是特别,也很是好看。
一路往前走着,听着他们说的话也多是苗语,其中也有汉语,显然河这边的熟苗的确是被汉化了。
苗寨里全是青石道路,或许是这儿很少有外人进入,所以一路走来,许多人都朝我望来,就好像十分稀奇似的。
顺着苗寨的青石路往里走,时不时的能遇到迎面走来的当地人,有老有少,我试图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三个外地人来过,他们均是好奇的看着我,然后摇头离开,那样子就好像听不懂汉语似的。
直到,我后来找到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询问,他才点头告诉我,前些日子的确来过三个外地人,不过直接过了河,去老家寨了。
老家寨,这个名字就是杨晴帮我查电话号码查出来的详细地址。这里虽然还没通公路,但是却已经通了电,每个村寨都有一部电话,算是唯一与外界的通信方式吧。我问那老人:“栖凤寨是生苗么?”
那老头坐在青石路边上的竹椅上抽着旱烟,点头说:“对的,河那过的老家寨就是生苗喽,你这小伙子最好还是没事别跑那边去,那边的麻子可是很厉害的。”
“麻子?是什么?”我很疑惑,心想难道这个年月还有麻子这种怪病的么?
老头说:“麻子是一个人,一个蛊婆,老家寨那边就连族长都惧她几分。而且她特别排斥外人,所以你最好没事别跑到那边去。”
“哦?那个叫麻子的蛊婆这么厉害?”我惊讶道。心里越加感到陈贤懿他们一定是老家寨着了蛊婆的道,要不然不可能出事。
“麻子是专门养蛊的蛊婆,常常对人下蛊,我们这边的人只要过了河,就会着那麻子的道,回来就会肚疼咳血,实在让人害怕啊!”老头点点头,一脸惧意,那样子就好像说着她的名字都让他感到心惊胆颤。
我说:“那叫麻子的蛊婆为何这般敌视河这边的人呢?”
老头说:“从前,这边的苗人因为汉化了,懂得的事情多些,叫熟苗;河那边的苗人相对落后,就叫生苗。熟苗常常欺负山里的生苗,生苗提上十斤米过来,只能从熟苗这儿换回来一斤盐。熟苗还常常搔扰、侵犯生苗,所以世世代代下来,自然就有化解不了的恩怨了。而且在解放前的话生苗和熟苗之间的过节就更加严重了,进老家寨只有一条小桥通过,一旦有熟苗过桥进去,就有壮年男子把住寨门,全寨子的人一齐抵抗。”
说到这里,老头看向我,说:“小伙子,你不会真要去河那边吧?”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有三个朋友可能在那边出了事,我得过去救他们。”
老头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惊恐之色,说:“那可就麻烦了,你那朋友或许就是被麻子给下了蛊了,你这一去可就危险了。听我一句劝,还是回去吧,你一个人是救不了他们的。”
听到这话,我眉头都皱了起来,听老头这话,显然大有可能多半就是那个叫麻子的蛊婆害了陈贤懿他们。
想到这里,我便对老头抱了抱拳,道了声谢,然后说:“谢谢老先生提醒,不过我还是得去一趟那边!”
老头见我一定要去,好似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说:“那你可得小心点了,如果你看见哪个人眼睛通红,就离远些,那就是蛊婆。”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养蛊的蛊婆眼睛会如布满色丝一样发红,这就是蛊婆。
我问老头,生苗那边是不是真的不会说汉语?老头告诉我,现在虽然他们那边都讲苗语,但是毕竟年代不同了,所以汉语也还是听得懂的。
我点了点头,作了一揖,便告辞离开了,直接朝河那边老家寨走了过去……
穿过寨子,很快我就来到了河边,眼前一条五六米的河流将生苗和熟苗两个寨划分开,生苗和熟苗不相往来,就算要过去,也只有眼前这座老桥能够通行。
河水清沏见底,水并不深,还能用肉眼看见河里有着许多游来游去的鱼。
站在河这边,我能看见河那边的村寨,那边的房屋比这边更加的稀疏,也更加的破旧。
虽然还没进入老家寨,就已听到这么多有关那边让人色变的事情,但是为了救陈贤懿和老汤他们,我也只好一条道走到黑了,哪怕前方的寨子里是吃人的地方,我也得闯上一闯。
眼前的桥并不宽,宽不到一米,是用很大很长的青石条搭起来的,看上去也不知道有多少年载了,显得很老很旧。
我直接过了桥,接着穿过一片田梗,然后眼前就出现了一处寨门。
寨门是用青石叠起来的,斑斑驳驳不知几春秋,寨门敞然洞开,门内门外阒寂无声,来来去去只有风吹过;寨门旁边立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稻草人,很是突兀,稻草人肩头落着几只麻雀,对着我啾啾鸣叫。
寨墙是半包围结构的石头寨墙,青石板街巷,苗式片石民居。朝寨门望着里面民居的飞檐,那飞檐少有完整的,满是一副苍桑,
进入寨门,眼前是青石台阶曲折朝里弯延,斑驳的青石台阶,满是苍桑之感。顺着青石台阶朝里面走去,街巷没有行人,家家大门紧闭。整个寨子显得十分的安静,不,是死寂!
走进这样的一处寨子,就好似走进了一处早已无人的村落之中一般,给人就是一种苍桑落旧的感觉,远离外界的喧闹。
在寨子里走了有一会儿后,这时才见到巷尾有几个耄耋老者和垂髫小儿走过,不过当他们看见我后,都眼神中透出怪异,像看见怪物一样匆匆转身离开,我想打听一些话都毫无办法。
后来,我在一栋用片石垒成的老旧民居跟前,终于看见了一个老婆婆。她穿着青蓝色粗布苗服,坐在高高的片石民居台阶上,身后是她的屋子,大门微敞着。一头全白的头发,面皱如核桃,发白如秋草。老人的眼睑褶皱成一条缝,瞳孔空无一物,满是沧桑孤寂之感。
我走到老婆婆的面前,问道:“老婆婆,请问前些日子你有没有见到过三个外地人?”
老婆婆抬头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她是听不懂我说的话,还是不想回答我,她一个劲的指着我来时的寨门方向冲我挥手,嘴里嘀嘀嘟嘟的说些什么我也听不懂。不过,她这手势我看的懂,是叫我离开的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我离开,或许是排斥我这外人,或许是关心我,不过我是不可能离开的。见她不告诉我有没有见过陈贤懿他们,于是我就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问她哪里有电话?
这回老婆婆看了我一会儿后,最后倒是给我指了一个方向,示意前面那个方向有电话。
我对她道了个谢,然后就按照老婆婆所指的方向往前方找去。
走了一会儿,前方就是东一座,西一座的民居了,住的很稀疏,到处都是田地或菜地,一个年青人正在田梗上往我这边走来,于是我便迎了上去,问他有没有见过三个外地人?
那年青男子倒是听得懂汉语,他打量了我一眼,却是用一种厌恶的表情盯着我,那样子就像要吃人似的眼神,他说:“你们快走,别来我们这里,快走!”
我没想到这年青人会这么排斥外人,于是我忙说:“小哥误会了,我来此没有恶意的,只是来寻找我的朋友。”
年青男子说:“我不知道,你快点走吧!”
见他根本就不愿帮助我,我也没办法,不过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讲汉语的,我又不愿错过,于是还是抱着希望问了一句:“小哥,你知道哪里有电话吗?”
男子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莫名其妙的,他说:“又是找电话,族长都被上回打电话的人给害死了,你赶紧离开这!”
听到这话,很显然,不止我一个人来此找过电话,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陈贤懿他们。只不过听这男子的意思,族长的死好似还跟上回打电话这事有关。
想到这里,于是我就急了,问道:“小哥,是不是之前也有人来在寨里往外打过电话?不知道那打电话的人现在在哪?”
男子说:“有个恶人在族长家打过电话,后来把族长都害死了,这个恶人是老家寨的敌人,我们晚上要把他放在祭坛上烧死,给族长祭灵!”
这下我可吓了一跳,用活人祭灵?还活活将人烧死?这个人不会是陈贤懿他们吧?
想到这里,我心都纠了起来,忙问对方,那个人现在在哪?
可是这个年轻男子不再理我了,只是瞪着眼盯着我,挥手示意让我赶紧离开,眼神之中对我充满了敌意。
男子离开后,我心乱成了一团,虽然对方没有说明那个将要被祭祀的人是谁,但是我却有种预感,这个人一定跟陈贤懿他们有关。因为那年青男子说了,因为有人在族长家打了电话,所以族长死了,而正好陈贤懿他们就是从这个地方往我那打过电话。
第二百零二章 落洞女
祭祀,我倒是听说过。据说湘西苗区这边不仅有蛊婆,还都有法师,对于蛊婆,人们都是又怕又惧,人人敬而远之,生怕与她发生接触。所以,蛊婆哪怕在苗区,也是不受人待见的一种人。而法师则正好相反,法师类似于萨满教的一种,有点像跳大神的神婆神棍,专门搞一些祭祀活动来替村寨里的人祈福祈愿,比如干旱时节,法师就会为村寨的人祈求雨水之类的,又或者村寨里有人死了,法师也会为他们祭祀做法事。总之,法师代表着神,代表着上天的旨意,就算是族长也得听法师的。
我听说过用猪、牛、羊、鸡等来祭祀的,但是从没有听说过用活人来祭祀的。
心里担心着陈贤懿他们,若之前那个年青人所说的不假,那么就有很大可能今晚要被活祭的就是陈贤懿他们了。想到这里,我吓得冷汗直冒,这万一真是这样,可就麻烦大了。
接下来,我就在老家寨满寨子找了起来,想将陈贤懿他们给找出来。可是整个老家寨大多院门紧闭,路上行人稀少,就算有人,也要么听不懂我说的话,要么摇头不理人,转了半天根本就毫无收获。
就在我无奈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呜呜的哭泣声,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人在哭,因为那哭声里有男有女,像是两个人。
心感好奇,于是我便朝前方走了过去。
前面是一处民居,外头是垒起来的石墙,走过几条田梗,穿过石墙,接着我便来到了这栋民居前。
这栋民居是竹子做的吊脚楼,只是楼前坐着有好些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青布粗衣,大都满脸伤感的神色,哭泣声就是从这人群里头传出来的,显然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进老家寨转了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了这么多的人,心中又好奇这里为什么会有人在哭,于是就好奇的凑了近去。
走近一看,只见人群中间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法师。为什么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个法师呢?那是因为这里的人都是穿着青蓝苗衣,而那个人则穿着一身大红长袍,蓝色衣襟,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法帽,帽子的形状有点类似于唐僧帽,只不过他的帽子上绣着的不是佛,而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灵物。
再看那法师的跟前,正跪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看上去倒像是一对夫妇。只见那对夫妇很是伤心的样子,不断的求着那位法师,好像要他帮忙救人似的,时不时的指着身后的屋内哭泣着。特别是那妇女,还不断的给法师磕着头。
因为我听不懂苗语,所以具体那对夫妇在说些什么,我并不知晓,只知道她们家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不会这般伤心,也不会这般哭求着跟前的法师。
可是,那个法师却好像不愿意帮这对夫妇,摇着头叽叽呱呱的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转身想要离开。
见法师要走,那对夫妇哭的更加伤心了,妇人一把拉着法师的袍子,哭求了起来,显然是要那法师不要走。
再说那法师,见那对夫妇拉住了自己的衣袍,脸上就有了几分生气的意思,对着夫妇二人又叽叽呱呱的说了几句,一拂袖就将妇人的手打开,接着就转身似要离开。
看到这里,我就觉得那法师心肠未免太硬了,人家夫妇哭得那般伤心,你就算帮不了忙,也别这般脸色对等这对夫妇呀,而且人家跪在地上,你好歹先扶起人家再走不迟嘛。
说实话,虽然进寨子已有半天时间了,在这个寨子里处处受到冷落,甚至此处的人们还对我怀有敌意。不过,我这人就是见不得人可怜,特别是这种哭泣之人,显然这家人是遇到困难了,要不然不可能把一对中年夫妇逼成这般,又是落泪又是下跪的。而且,他们跪在法师面前乞求,十有八九他们遇到的麻烦,有点特别,就是说或许跟鬼怪灵异之事有关。
想到这里,于是我便走了进去,对那夫妇问道:“敢问大哥大嫂这是怎么了?是否遇到什么难事?”
之前大家都将注意力盯在了夫妇和法师的身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外人来了,如今突然听到我问出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惊讶的望向了我,个个皱着眉头,显得很是意外。或许是因为看出我是一个外地人吧,所以都把我当成怪物一样打量着。
不说那些围观的人,但说跪在地上痛哭的那对夫妇,突然听到我这么问他们,也是愣住了一会,连哭都忘记哭了。只不过,他们望了我一眼之后,又接着抹起了眼泪,显然要么是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要么是听不懂汉语。
倒是那个法师很有敌意的看了我一眼,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对我说:“你是什么人,怎么跑进老家寨了?”
说实话,我对这个法师很不感冒,何况今晚祭祀活人,或许就是这个法师主持的也说不定。所以,我也不理他,直接对那对夫妇再次问道:“大哥大嫂这是怎么了?如若遇到什么难事,不防跟我说一说,或许我能帮上你的忙呢?”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对夫妇倒是听得懂汉语,当她们再次听见我这么问他们后,那妇人就有些不感置信的抬头望着我,说:“你是?你真的能救我们家女儿?”
听到那妇人如此说,我也明白了,原来是他们家女儿出了什么事啊。见他们听得懂汉语,而且还会说汉语,这就好办多了,于是我就说:“我是一个过路的阴阳先生,如果你女儿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或许我能帮上忙。”
或许是听明白了我的话,那对夫妇终于犹如看到了新的希望一般,忙转头就朝我的方向跪了下来,哭道:“原来是阴阳先生,先生救救我的女儿呀,救救我的女儿呀……”
我忙将他们夫妇扶了起来,叫他们不用如此。夫妇俩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然而这时那个法师却走了过来,脸色似有几分凶厉之色的对我叫道:“一个过路的阴阳先生怎么跑到我苗寨里来了,此时可不需你这阴阳多管,还是快点离开这吧!”
这时,也有围观的一些人群也对我指指点点的,有几个会汉语的也叫道:“法师都说了,阿嫂的女儿是落洞女,没得救了,法师都救不了,你这个外地人跑过来凑什么热闹,是不是想骗钱财呀!”
也有人咐和道:“我听说以前常有过路的阴阳先生,就是专门骗人钱财的,说人家的房子风水哪不好,故意给人看风水取钱财。”
“就是,落洞女可不是一个阴阳先生能救得了的,难道还会比法师更厉害。”
……
听着人群里的纷纷议论声,我倒也十分理解,毕竟这儿可是生苗区,这里的人常年不与外界往来,法师就是代表着上天的旨意,就是真神,从古至今祖祖辈辈都受人尊敬,在他们眼里,法师说的话就是真理。
不过,他们这些议论声我自然不会放在心里,倒是他们说的那所谓的“落洞女”倒是让我心里一惊,心想,难道这对夫妇的女儿是落洞女?
落洞女,我是听说过的。民间一直传闻,湘西有三绝,一是赶尸,二是蛊术,三就是这所谓的落洞女。
赶尸,这个以前也说起过,就是赶尸人利用“秘术”,将客死异乡的人的尸体带回家乡,让他们入土为安。赶尸的人是一个身穿道袍的法师,当地人叫做“赶尸匠”。湘西赶尸无论尸体数量有多少,都由他一人赶。不管什么天气,都要穿着一双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手执铜锣,腰包藏着一包符。法师不在尸后,而在尸前带路,不打灯笼,因为他是一面敲打着手中的小阴锣,一面领着这群尸体往前走的,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让夜行人避开,通知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若两个以上,赶尸匠就用草绳将尸体一个一个串起来,每隔七、八尺远一个,黑夜行走时,尸体头上戴上一个高筒毯帽,额上压着几张书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随着小阴锣或铃铛,尸体一跳一跳的往家乡赶着。
而蛊术,就是前面说的苗区养蛊之人了,在湘西这边很是盛行,让人闻声丧胆。
落洞女,是指湘西部落中有一些未婚的女子,把三魂七魄掉到洞里去了。或者是被哪个山洞的洞神看上了,洞神就会摄取这女子的三魂七魄,女子会精神失去常态,或是疯癫,或者晕迷,如此往往就会断定这女子是“落洞”了。
湘西因为地势陡峭,山中多是岩洞,在湘西以洞命名的地方难以尽数,苗族信仰万物有灵,而幽暗神秘的洞,人们认为这些地方多数住着神灵,被称为洞神。“落洞”的人,多为年轻漂亮女性,如果女子偶然出门从某处洞穴旁经过,为洞神一瞥见到,被洞神看上了她,就会把她的魂拿去,从此,这女孩子便“落洞”了。而被摄取魂魄的女子不用过几天就会死去,因为女子是要嫁给洞神,所以家人就会将尸体送到洞里去,有的地方,在女子还没死的时候,就要将女子送去洞中,最后让女子在洞中活活饿死。
总之,这落洞女是很可悲的,一旦被洞神看上了,就只能自认倒霉了,没人能救,家人只能准备后事。
第二百零三章 落洞女(2)感谢“ronnie2014”打赏跑车
没想到一入湘西,就碰到了湘西三绝里面的落洞女,我心里也很吃惊。说实话,这落洞女虽然早有耳闻,但却也是第一回遇到,所以湘西这边传说的落洞女是被洞神给看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真有这么回事的话,那事情就真的比较难办,因为你还得先对付那个洞神,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普通的丢魂,或者是鬼上身,所以才会造成神精失常,疯疯癫癫的状态。
当下,我也不理那些围观之人的议论,直接对那对夫妇说:“你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说是落了洞呢?”
夫妇二人抹了一把泪,接着便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通通讲了出来。
原来,这对夫妇有两男一女,早些年两个儿子病死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女儿。他们的女儿叫苏亚,今年刚满二十岁,今天上午帮家人打猪草,结果回来后却变得神色慌张。
父母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起初苏亚还有一句没一句的会回答,说是去打猪草时在娃娃洞看见娃娃了,吓坏了。
父母听说是在娃娃洞见到了娃娃,也吓得不轻,还准备好了黄纸香烛,准备送去娃娃洞烧的。可是吃过午过之后,父母就觉得苏亚越来越不对劲了,只见她变得痴痴呆呆,像是很没精神似的,一个人坐在家里发愣,话也不说了,像换了个人似的。
父母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回话,不久就昏倒了过去,至今都未醒过来。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苏亚的父母吓坏了,请来了法师,结果将事情原委对法师一讲,法师就说苏亚是落了洞,被娃娃洞的洞神给看中了,没得救了。
讲到这里,那对夫妇又伤心的哭泣了起来,妇人说:“我家女儿可怜啊,小时候跟她两个哥哥一样多灾多病,原以为长大了就好了,没曾想到这才刚满二十岁,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呜……”说到这,妇人就又要跪下求我,被我一把给托住了,她说:“先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苏亚啊,要不然我也不活了!呜……”
见这妇人哭的那般伤心,我也很伤感,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试想有哪个父母愿意眼睁睁看着女儿死呢?别说是嫁给洞神了,就是嫁给玉皇大帝,父母也不愿放手呀!
当下,我就动了侧隐之心,想着尽力帮帮他们。不过,这所谓的娃娃洞是什么呢?于是,我就问妇人:“大嫂,你说的娃娃洞是一个山洞么?”
妇人点点头,说:“是的,那是寨西面的一个山洞,里面住着娃娃洞神,就是那洞神看上了我家苏亚,要把她拉去,呜……我可怜的女儿呀……”
我眉头直皱,心道难不成还真有洞神?我想了想,接着问道:“你说你女儿打猪草时还见到了娃娃,难不成那山洞里还真有娃娃?”
夫妇二人都点头说:“有的,那洞神娃娃常常会跑出来,我家苏亚一定就是见着他了。”
这时,旁边就有寨民将娃娃洞的事情详细跟我讲了起来。原来,这娃娃洞离此并不远,就在西边的那座山脚下,以前有人晚上如果走夜路经过那的话,就会有人能看见洞里有两个娃娃,长得是白白嫩嫩,穿着红肚篼子,两个娃娃有说有笑的在洞里玩。不过,那两个娃娃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瞧见,虽然娃娃洞在老一辈那就有了,但是见到过娃娃的人也并不多。
“哦?还真有此事?”听后,我大感惊讶,心想这两个娃娃难不成是什么精怪所化不成。
见我不太相信的样子,另一个寨民就说:“是真的,我家老头子前几年半夜经过娃娃洞时,远远的就听见前方娃娃洞那边传来娃娃的打闹声,又有哭声,又有笑声,一听就是小孩子的声音,当时可把我家老头子吓坏了,最后都是绕着道走回家的。”
“谁说不是哩,我们家公公前些年也听到那洞里有娃娃的哭声,可吓得不轻,差点魂都吓没喽,回家后就大病了一场,最后不是就这么走了么?我都在想,公公是不是就是被那娃娃洞的洞神给带走的。”
“呀,你们别说了,我都害怕了。”
……
周围响起了他们的议论声,听得夫妇二人更是害怕了,越加担心自己的女儿被洞神给带走。
然而,这时那个法师却叫道:“你家苏亚已经被洞神看上了,你们哭也没用,还是早点准备后事吧,或者干脆现在就把苏亚送去娃娃洞。洞神看中了的人,你们还真以为一个过路的阴阳能解决得了么!”
夫妇二人一听,自然免不了落泪神伤,心生绝望。
我心想,这个法师也太毒了吧,没有一点怜悯之心。我对那哭泣着的夫妇说:“你们若是不想眼睁睁的就这样看着自己女儿死的话,就带我去屋里看看你女儿吧!”
法师听到我一定要管这闲事,有些气愤的说:“你就等着被洞神降罪吧!”说完,拂袖离去。
夫妇二人看了一眼有些生气的法师,最后也不再去管他了,赶紧点头带着我朝身后的吊脚楼走了进去。当然,那些围观的寨民也跟着我们走进了屋,想来是想看看我怎么救这落洞女吧。
屋内很是简单,或者可以说是简陋,外面城里那些家具家电,这里是不可能见到的。屋里只有一张饭桌,几张竹椅,就是一个木柜上面摆放着一个大铝壶和几个茶杯了。
进了屋,男人就带着我朝一个房间走了进去,接着我就看见一张木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只见她长得倒是十分漂亮,白白净净的给人一种清纯之美。不过,此时的女子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有些红晕。我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现女子额头发烫,显然是发高烧了。
这时,我忙打开天眼看了一下,发现其三魂七魄少了一魂,其余二魂七魄俱在。也就是说,这女子并非像法师他们所说的那样三魂七魄被洞神给摄走了,而是单纯的少掉了一魂。在阴阳行当里,人是由阴阳相构成的,有三魂七魄,三魂为阴,七魄为阳,阴阳平衡方为健康。如今三魂已丢一魂,自然阴阳就不平衡了,阳气大盛,阴压不住阳,所以这才发了高烧。
看到这里,我心里也有底了,于是就转头对一脸担忧的夫妇二人说:“大哥大嫂,依我看你家女儿可不是落洞啊!”
“啊?不是落洞?”话一出口,不仅夫妇二人很吃惊,就连在场看热闹的那些寨民也都张大了嘴巴,满脸好奇的望着我,一同问道:“不是落洞,那会是怎么了?难道还是生病不成?”
夫妇二人也好奇的看向我,显然大家问出来的疑惑,也正是他们心中的疑惑。
我说:“苏亚三魂七魄只丢一魂,所以才会发烧神志不清,直至昏迷不醒。根本就不是你们所说的被洞神看中,摄走了三魂七魄,所以你们先不需要太过担心。”
听我这么说,夫妇二人倒是涌起一点喜意,毕竟在他们看来,被洞神看上了的人,就没得救了,只要他们女儿不是被洞神看上的,就还有希望。
当然,那些寨民却有些不敢置信,议论纷纷的说着:“法师都说了苏亚是落洞了,怎么又不是了?”
“这先生难道真有点本事?要不然怎么还能看出来苏亚少了一魂呢?”
听着大家的议论声,我只是微微一笑,心想你们那法师应当就是个神棍,什么也不懂。
当下我就对担心着的夫妇二人说:“你家女儿或许还有救,只要咱们试着给她将那丢掉的一魂给喊回来就是了。”
夫妇二人顿如看到了希望一般,握着我的手要我一定要帮他的女儿将魂给喊回来。
我自然点头应允会尽力而为。当下,我想了想,夫妇的女儿是在娃娃洞见到了所谓的娃娃,所以吓得回到家惊慌失措,很有可能,苏亚的原因就是受到惊吓,所以才丢魂。
民间自古就有“吓得魂飞魄散”的古话,这话其实可并不是假的,而是真有其事。人若突然间受到了惊吓的话,魂魄是会离体的。当然,这种事情不常发生在大人身上,但是小孩身上却常有发生。比如在农村,常常有小孩因为惊吓,造成夜晚啼哭不止,这个时候,农村的父母就会找先生来退惊,当然,严重点的就会像苏亚这样,就得招魂,这样小孩便能好起来。
我将我的看法说了出来,告诉他们,苏亚可能就是在娃娃洞丢的魂,不过不是被洞神摄去的,而是被吓得魂魄离体。
大家听后,都惊异的望着我,并没有人再议论什么了。而那对夫妇则问我,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得去娃娃洞将他们女儿的魂找回来?
我点点头,说:“是的,只要丢魂时间不长,魂是不会走远的。所以,咱们现在就去那娃娃洞吧!”
夫妇二人虽然想到那娃娃洞就脸有惧色,但为了女儿,还是当下便带着我出了门,朝西边的娃娃洞赶了过去。同时,那时好事看热闹的寨民也一同随往,一行人风风火火好个热闹……
第二百零四章 招魂
苏亚的母亲当先给我带路,其父亲则背着苏亚,因为有许多看热闹好事的寨民一同前往,所以当我们出寨子时,已经把许多不知道原因的寨民也吸引了过来,跟着人群后头问东问西,当听说有一个过路的阴阳先生,要给苏亚这落洞女对付洞神时,那可不把所有人都吸引着跟了上来!
我回头看了一下,后边跟来的人还真不少,特别是后来经过田梗的时候,那真是都成长龙了,喧嚣的很。
不过,我也管不了这许多了,说实话,我还真希望跟上来的人越多越好。因为晚上他们要活祭一个外乡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陈贤懿他们,如果我能在这些人面前得到一点信任,到时救陈贤懿他们或许将有所帮助。
出了寨子,经过一片田梗,接着又过了几条小溪,然后就来到了一座山脚下。这时,苏亚的父母就指着前方对我说:“先生,娃娃洞就在前面了。”
我点点头,然后加快步子往前方走了过去。
眼前这座大山是那种石头山,何谓石头山?就是那种整座山都是石头,土壤稀薄的那种,放眼望去,遍山的怪石,如张牙舞爪的恶魔一般。庞大的石山上面也长着稀少的绿色植被,不过无大树,多是一些荆棘苗藤之物。整座山给人一种压过来的气势,让人走到这样的石头山下面心中自然有种压抑感,加上石山脚下常年渗下水来,又正好背阳,所以显得格外的阴。
又往前走了不多久,这时妇人就突然停了下来,我朝妇人跟前一看,发现她前方一两米左右的山壁上一个好大的溶洞,而在妇人的脚前方的路边上,也就是溶洞的洞口处,摆着几个脏兮兮的破碗,还有好多烧了一半的香烛,铺了满地,更有许许多多早已烧尽的黄纸灰烬,很显然,这些东西肯定就是当地人拿来供奉烧给洞神的了。
我走前几步来到洞前,只见这溶洞可不小,洞口虽然只有人家里的大门般大小,但是里头却深不见底,也不知道这洞能往里通向何处。洞里两米处还有一口井似的,井口周围尽是水气。
说实话,站在山洞前,这里就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其实也并非是因为阴气,而是这个地方本来就阴冷潮湿,加上洞前有着这么些烧尽了的香烛黄纸之类的东西,所以给人的感觉就是这里透着一种诡异。
我回头对妇人说:“这就是你们说的娃娃洞么?”
“嗯,就是这了。那洞神就住在那口井里,以前有人见到洞神就是从那井里出来的。”回答着这话的同时,妇人还好似很惊恐似的,她吱吱唔唔的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出口。
看到她这般样子,于是我就说:“有什么就说吧,别怕。”不过,我心里倒对那口井很好奇,从井里跑出娃娃来,难不成这口井里淹死过小孩,所以成了落水鬼不成?
“先生,这儿不能说‘娃娃’,得说洞神,要不然被洞神听见咱们直呼其名,会怪罪嘀。”妇人见我这般说,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
我听完眉头一皱,笑道:“不会有这么邪门吧?”
不过笑了一下,接着看到后边所有的人都一脸惊慌的望着我,显然他们都和妇人一样的意思,这娃娃的名字还真是忌讳。
不过,我并不把这事当真,如果这儿真有他们所说的娃娃洞神精怪,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看看是哪路神仙。
我对妇人他们说:“别担心,就算真的有娃娃,我还想见识见识呢。”
说完,我便吩咐苏亚的父亲,叫他将苏亚先放在地上,然后我便打开天眼朝洞内望去,只见洞内倒是十分的干净,并没有见到什么脏东西。当然,也没有见到苏亚的魂魄。
不过,我知道苏亚的魂魄不会走远,因为人的魂一但因为外为因素离开了身体,起初都是会在原地转悠的。所以,我对夫妇二人说:“你们把苏亚的外衣脱下来吧!”
夫妇二人虽然不明白我要做什么,但还是急忙按照我说的做,将女儿的外衣脱了下来,递给了我。而我,也从包袱里头拿出了笔墨黄纸,然后画了一道招魂符,将符贴在苏亚的衣服上,接着叫苏亚父亲找来了一根棍子,将贴有招魂符的衣服挂在了棍子上。
如今可围来了好多的人,多是看热闹的,因为在他们想来,被洞神看中了的落洞女是没得救的,谁能从洞神手里抢过人来呢?这不是开玩笑么?
不过,他们也对我的做法十分的好奇,看着我将衣服挂在了木棍上,虽然不明白我这是打算做什么,但是却都没有发出声来,连议论声都停了,大家都朝我望着,想看我这到底能不能把苏亚从洞神手里把人救过来。
当下,我也不管大家那充满好奇的眼神,直接将挂着衣服的木棍将到妇人的手里,叫他举着木棍摇晃衣服,一边喊她女儿的名字,这样就能将苏亚的魂喊回来。
大家听我这么说,都很惊讶,显然对我这种简单的做法不怎么看好。
不过,也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看到这,就看懂了一些,问道:“招魂不是得晚上么,哪有白天能招魂的?”
这个我也不解释,是的,我这的确就是招魂。在民间,其实很多地方的神婆都是会给人招魂的,一般就是在大半夜里,让丢魂的亲人拿着竹竿举着丢魂者的衣物,然后在三岔路口不断的喊着其名字,据说如此丢魂者的魂听到亲人喊自己的名字,就会找得到方向,顺着声音回到家里来。
不过,我这个与民间神婆们用的招魂形式虽然差不多,但作用可大有不同,因为我用了阴阳术里的招魂符,有了这个招魂符,就不用等到天黑后,而且效果更加的好。
也许有人会问,有招魂符,为什么还要用丢魂者的衣物呢?其实这是因为丢魂了的魂魄离开身体后,就会迷茫,找不到归路,这时候如果听见亲人喊他,他就会顺着声音过来,当看到自己常穿的衣服时,就会认为那就是自己的身体,如此更能达到招魂的效果。
苏亚的母亲倒是没有丝毫的怀疑,又或许在她想来,这是她们唯一的希望了,所以也不敢去怀疑。当下,就接过木棍,摇晃起衣服,一声声的大喊着:“苏亚,苏亚,回来,回来……”
苏亚母亲这么一喊,所有议论声都再次停了下来,静静的望着苏亚母亲,等待着结果。
是的,如今其实不管在场的人是何目的来到这里,是好奇?还是担心苏亚,亦或者是纯粹的看热闹,但是到了如今,他们都在盼着接下来的结果。
大约苏母喊了有好几声的时候,这时我就看见从山洞的深处走来一个白衣女子,这女子一脸迷茫,痴痴愣愣的寻着喊声就朝洞口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这,我心里大喜,因为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亚的魂魄!
当然,别人是看不见她的,不过既然将魂招出来了,我自然知道她并非是被所谓的洞神捉走的,而是如我之前的判断那样,只是纯粹的惊吓魂魄离体的。
见苏亚出来了,当然我就从妇人手中将衣服接了过来,然后掐出一个手决,对着那一脸迷茫的魂魄大喝一声:“苏亚,归来!”,大声敕令一声,接着魂魄便化为一道白光射入衣服之中,顿时,挂在木棍上的衣服无风自动,如涨满了空气似的鼓了起来,这一变故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有的人还吓得急急往后退去。
再看那衣服,鼓涨的老大,衣袖不断的拍打着空气,发出一阵啪啪啪声,听得人心里直颤。
这时,大家也都反应过来了,知道衣服里一定是有名堂了。而一旁的夫妇二人,也是从起初的惊吓之中反应了过来,有些惊讶的问我,是不是她女儿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就掐着法指,将衣服取了下来,走到躺在地上的苏亚跟前,将被空气鼓得涨涨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一个敕指往衣服上一打,大喝一声:“归位!”,接着衣服一下就瘪了下去。
做完这些,我便拍了拍手,长松了口气,转头对一脸担心的夫妇二人道:“好了,不久你女儿就会醒来了。”
夫妇二人连连道谢,接着蹲在女儿面前,不断的喊着女儿的名字。此时,围观的人群也再次纷纷议论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大多都是在猜苏亚会不会真的救回来了。
不过,就在他们议论的时候,这边苏亚的母亲就突然惊喜的叫了起来:“醒了,醒了,我女儿真的醒了!”
第二百零五章 洞神
被苏亚母亲这么一喊,众人皆一脸惊讶的凑了过来,见到苏亚真的睁开了眼睛,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同时也欢呼了起来,尽是惊喜。
是啊,虽然大家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过来的,但是最起码苏亚是大家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见到苏亚能醒过来自然喜出望外,谁会想真的见到她出事呢?
只见苏亚脸色也已退去了红晕,显然高烧已经退下了,在父母的帮助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过,此时的她对眼前围着这么多人感到十分好奇,甚至对自己怎么又会回到娃娃洞蒙了头,摸着脑袋望着眼前的人群,问父母这是怎么回事?
苏亚父母见女儿醒了,自然兴奋的不得了,告诉女儿:“女儿呀,你可担心死娘了,你打完猪草回到家后就不对劲,后来就晕倒了,是这位先生救了你,要不然娘也不活喽,跟你一块走喽。”
苏亚听后,似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见到母亲伤心成那个样子,自己流着眼泪伸手替母亲抹去了眼泪,母女二人抱头哭在了一起。
母女二人那痛哭的样子让人感动,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感染了,有些妇女更是眼睛都红了。这时,苏亚的父亲就叫她们母女别忙着哭了,如今人已经没事了,别再难过了。
“是啊是啊,现在苏亚没事了,苏嫂就没说这种话了。”围观的人也吩吩说道。
苏亚母亲听后笑了起来,抹去眼泪,忙叫女儿谢谢我,说是我救了她,如果没有我,可能她就醒不来了。
苏亚听后,忙到我面前,千恩万谢。
大家见苏亚头脑清晰,看上去完全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似的,都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大多都是觉得难以置信,没有想到被洞神看上的女人都还能救得出来,所以看向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几分敬意。
当然,大家对我的转变也是可以理解的,要知道苏亚可是被洞神看上了的女人,三魂七魄都被洞神给摄走了,这种落洞的女人可是没得救的,在这个地方,祖祖辈辈的落洞女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等死。谁家女子被洞神看上了,就只能准备料理后事,就连法师也帮不了忙,如今却被我给救回来了,大家自然把我看成了有大神通的能人。
再说那对夫妇,此时已对我是感激涕零,说我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这时,围观的人群见苏亚没事了,就起了好奇心,大家纷纷好奇的寻问苏亚,是不是真的见到了洞神,那洞神长什么样子?诸如此类。
听到大家如此问,说实话我也十分的好奇,心想难道这个洞里还真的会不什么洞神?
当然,到了这儿我就曾用天眼看过这个山洞,发现洞口处倒是十分的干净,并没有什么神灵之物,更没有什么阴魂邪灵存在。也正因如此,我更加的好奇,不知道苏亚到底是不是真的见到了娃娃,所以才会吓得魂不附体。
大家都好奇的望向苏亚,苏亚见到大家都看向自己,于是便跟我们讲了起来。她说,今天打猪草经过这个娃娃洞时,远远的听见洞里头有小孩的打闹声,因为从小就听过娃娃洞里有洞神的事情,所以当时她就吓得不轻。不过,她并没有绕着走,而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慢慢的来到了洞口,好奇的寻着声音往洞里一看,这一下可把她吓得不轻,因为她见到有两个娃娃正在洞口追追打打,玩得热闹呢!
听到这里,大家都惊恐万状的将目光瞟向了眼前的洞口,生怕那两个娃娃又从洞里跳出来。
随后,大家就问苏亚,那两个娃娃长什么样?
苏亚说,那两个娃娃和祖祖辈辈所流传下来的描述差不多,个头不高,就两三岁的模样,长得是白白嫩嫩的,穿着红肚兜,看上去眼生的紧,并不是寨子里的娃娃,所以苏亚一见到这两个娃娃,就知道自己是遇到娃娃洞神了,所以吓得就惊叫了起来。
再说那两个娃娃,被苏亚这么一声惊叫,也都好像受到惊吓了似的,两个白嫩嫩的娃娃就急忙朝洞中央的那口古井跳了下去,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就好像这一切都没发生似的。
苏亚被眼前的一切吓得不轻,背着猪草就往家里跑。到了家里后还为之前所见到的怪事,吓得浑身发抖,而后面的事情她就记不太清楚了,因为后来她已经发起了高烧,变得精神恍惚,直至昏迷。
大家听到这里,皆是露出一脸的惊恐,纷纷叫道:“原来这儿还真的有洞神呀!”
有的寨民还跪在了洞口,请洞神保佑自己。
我也感到吃惊,心想难道这儿还真的有洞神?要不然那两个娃娃是哪里来的?要知道这可不是苏亚一个人见过啊,祖祖辈辈在这洞里见过娃娃的显然还不少人。
我自然不会认为苏亚说谎,这时候就有人问苏亚母亲:“苏大嫂,既然这真的有洞神,不会先生讲后,洞神又把苏亚给摄回来吧,要知道苏亚可是被洞神给看上了的人啊。”
这话可真是把苏亚父母吓惨了,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一脸担心的转头望向我,问道:“先生,这……这……”
寨民们也觉得这是一个问题,纷纷说道:“如今先生在,洞神可能就把苏亚放了,可是先生一走,没人能镇得住洞神了,那可真的说不准喽。”
苏亚母亲吓得都快哭了,问我有没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我想了想,说:“大哥大嫂莫要担心,既然如今你女儿没事了,以后自然也就不会有事了。而那所谓的洞神,依我看,这里根本就不会有洞神。”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纷纷叫道:“苏亚不是说看见了娃娃洞神么?”
我虽然已经叫夫妇二人别担心了,但是他们听到大家这么说,他们也还是有些害怕担心。
我说:“我已开天眼看过了,这洞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神灵,而那所谓的娃娃至于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说的倒是真话,因为如果是神明的话,这洞也会有神光,而若是精怪阴灵的话,这洞会有阴气,可是这些这洞口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洞。至于祖祖辈辈在此处见到的娃娃,我也十分的奇怪,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见我这么说,都十分的疑惑,开始低声猜测着那娃娃是什么?有的说就是洞神,有的说可能是鬼怪。
听着大家在那议论纷纷的,于是我就问苏亚:“苏亚,你真的见到了两个娃娃?”
“是的,我没有看花眼,两个娃娃长得白白嫩嫩的,一下就钻进古井里头去了,一眨眼就不见了。”苏亚若有其事的说道。
听到这里,我望了一眼那口古井,于是就往那洞里走了进去,来到那口古井旁,只见那古井是青石所砌,井并不深,两米多深,还不足三米,而且还是口枯井。
此时,寨民见我进了洞,也有几个大胆的寨民也好奇的跟着进来了。
我问他们:“这古井一直都是干枯的么?”
大家说:“是的,这井本来就是口枯井,据说以前有位风水先生经过这儿,说这座石头形像似蛙,在下边打口井,蛙就等到于跳出井来,这个地方就能出人才,当然这都是早百年前的事儿了。”
听到这里,我倒是明白了些许,也就是说,这口井只是一个风水布置的作用,并不作取水之用,所以是口枯井也就不足为奇了。
看了一下枯井,里头十分的干净,只有一些树叶在井底,也不见什么娃娃。我问苏亚:“你真的见到那两个娃娃钻到这下面去了?”
苏亚点点头,一点认真的说:“是的,我亲眼见到那两个娃娃钻到井里去了。”
我点点头,见这口井也不深,于是就说:“你们在上面等到我,我下去下面看看。”
大家听我这么说,都劝我别下去为好,万一里头有啥危险可怎么办?
不过,我已用天眼看过,这井里也并没有阴气,所以倒不怕里头有什么阴邪之物,之所以想下去探探,主要是想看看井底下边是不是空的。
我叫大家别担心,于是便试着跳了下去……
第二百零六章 端阳的消息
跳进井中,枯井只比我头高上一些,站在井中看了看,发现枯井的四周都是石头,石壁并不光滑,满是凿出来的痕迹,显然这口井是在山体中硬凿出来的。再看井的底部,却十分的平滑,铺着的竟是青石板,我蹲下去用手敲了敲,惊奇的发现井底有一块青石板下边竟然是空的,手敲在青石板上面发出来的声音明显不同于它处。
这时,上边的人问我,有没有发现娃娃洞神?
我说:“这井底有块青石板是空的,谁拿个家伙来,我撬开看看。”
他们说不可能洞神还藏在石板下边吧?不过苏亚的父亲听说我要家伙什,倒是叫我稍等,他立即就往家里跑了回去。
不多久,他便回来了,递下一把锄头给我。
拿着锄头,我试着去撬了一下那块空心的青石板,还真就被我两三下就撬开了一条缝隙,接着小心的将青石板移开,然后我就看到青石板下边果然藏有东西。
上边的人见我把青石板弄开来了,就问我有没有看到什么?
我说:“有两根蜡烛!”
“蜡烛?”上边的人都很惊讶。
是的,蜡烛,两根用红纸包着的白蜡烛,静静的躺在青石板下边。
我将那包蜡烛取了出来,只见那红纸如店里新买的一样,红艳艳的,而那两根白头蜡烛也像是新的,白白的,仔细一看,包蜡烛的红纸上竟然还画有符咒。
我眉头一皱,仔细一看那红纸上面的符咒,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祖祖辈辈常见到的娃娃,根本就不是什么洞神,而是我手中的这两根白蜡烛!
这在风水行当里叫作“镇”,也就是之前常讲到的下镇物,这两根白蜡烛用红色符纸包着,所以就会闹出动静来,他们所看到的娃娃,白白嫩嫩,其实就是白蜡烛,而穿着红肚兜,其实就是包着白蜡烛的红纸。
想明白这些,我不由苦笑了起来,没曾想到以前一位风水先生做下的手脚,却把这里的人吓唬成这样,甚至苏亚小命都丢在了这里,这玩笑可开的真不小啊。
我叫大家将我拉到了井上边,大家纷纷问我怎么下边会藏着一对蜡烛,于是我便将这对白蜡烛就是那两个娃娃的事情讲了出来,大家皆露出满脸的震惊。
谁会相信这么多辈人见到的娃娃,竟会是两根白蜡烛所变的呢?何况这洞神在当地人心中可是深入人心了,要他们相信娃娃洞里的洞神就是两根白头蜡烛,这的确不太容易。顿时,大家纷纷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大家不信,于是我就问他们:“你们这个山洞有多少年了,有山洞开始就有人见到有娃娃了吗?”
大家纷纷摇头说:“山洞至今起码有上千年了,山洞里见到娃娃的怪事倒就在解放前才有的。”
我点点头,又问道:“山洞已有上千年,可闹娃娃的怪事却是从解放前才开始有,若我没料错的话,这洞里的这口井也是那个时候打的吧?”
大家纷纷议论了起来,最后好像大家都得出了一个结果,点头回道:“先生说的没错,这口井就是我爷爷辈打的,当时是经一位风水先生指点才在洞里打下这口井的。”
我笑了笑,说:“那这就没错了,这个山洞原本就没有什么洞神,全是当初那位风水先生搞得小把戏,在井底放下了这对白蜡烛,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你们就会时不时的在这个洞里见到一对穿着红肚兜,长得白白嫩嫩的娃娃了。”
大家听后,这才恍然大悟,纷纷骂起以前那位风水先生害人。想知道那位风水先生这么做,目的到底是为什么?
我说:“可能当初你们有哪个地方对他招待不周吧,所以他才会动这样的手脚。”
其实,这种下这种镇术十分的简单,和木匠在人家屋梁或大门上下镇如出一辙,当然拿起这对白蜡烛,看到包着蜡烛的红纸上的符咒时,就已经明白了过来,这就是镇物。
我以前就曾听说过,有一个村子请位风水先生架桥,以前农村的河并不很宽,架的桥也都是用长长的青石架桥的。话说当时村里对那位风水先生招待不太周到,风水先生心里就不痛快了,架桥梁的时候,他就使了坏,用毛笔在桥墩下面画了两个戏子,结果那桥架好后,一到晚上就会跑出两个戏子站在桥头唱大戏,可把当地人吓坏了,最后河都不敢过了。
这就是风水行当里最普通的下镇术,只能算作是小把戏,因为这种镇术取的就是一个寓意,让人看到一些幻像,或动静,其实它是不会伤害人的。当然,更厉害的镇术则能取人性命,甚至让人绝子绝孙都可以。
而眼下,这井中的这对白蜡烛,其实就如架桥所画的戏子如出一辙。
经过我的解释,大家也都明白了过来,纷纷指着那两根白蜡烛叫道:“你们看,这两根蜡烛还真如之前大家见过的那两个娃娃有几分相似,长得是白白嫩嫩的,外面用红纸包着,就像是红肚兜似的,看来先生真的没有骗我们,咱们见到的娃娃还真就是这对白头蜡烛。”
见大家也明白了,我就对大家说:“以后大家也别再来这儿祭拜洞神了,这儿根本就没有洞神,大家以后从这里经过时大可放心了。”
大家纷纷笑了起来,似是高兴,似是为之前自己的无知而自嘲。说实话,这种事我也是第一回遇到,风水先生玩的一种小把戏,却愣是吓坏了这儿的几代人,这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如今苏亚也没事了,而关于娃娃洞的娃娃也已真相大白,大家脸上都挂着笑意,如今热闹看完了,大家自然也就开始纷纷散去。
苏亚一家三口也将我请去他们家做客,说要好好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因为我来这儿无一熟人,他们相请,我也就没有客气,跟着他们回了寨子。
苏亚父母对我这个恩人倒是极为的热情,一回家就杀鸡备菜,而苏大哥则留下来陪我聊天。因为心里担心着陈贤懿他们的安危,于是我就问苏大哥,是不是前些天来了三个外地人?
苏大哥点点头,问我怎么知道?
因为我救过他们家的女儿,所以我也不担心他还会反过来害我,所以就如实的跟他说,那三个外地人很可能是我的朋友,我这回之所以过来,就是来找他们的。
苏大哥听后,眉头一皱,一拍大腿说:“糟糕,这下坏事儿了,如果前些天进寨子里来的那三个外地人真是你朋友的话,那么你有个朋友可就有危险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心想我的担心果然要应验了,于是就问他:“苏大哥,你快快跟我说一下,我那朋友怎么危险了?”
苏大哥说:“前些天来了三个外地人,还在族长家借过电话,结果在族长家放了一把火,把族长都活活给烧死了,如今那个人被村民们抓住了,今晚法师就要用他的性命来活祭族长的在天之灵。”
这可把我给急坏了,我忙问他:“抓了一个吗?”
“是的,就只抓了一个,另外两个没有找到。”苏大哥点点头。
我有种预感,苏大哥所说的那三个外地人,十有八九就是陈贤懿他们三个。当下,我就问他:“那个被抓住的长什么样子?是胖是瘦?是高是矮?”
苏大哥想了想,说:“被抓住的那个人长的倒是很高,不过却很瘦,瘦得跟一根柴似的,让人看着都害怕。”
听到这话,不用想我都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端阳了,因为端阳之前用血供奉玉虚,所以瘦得十分可怕。而这正好和苏大哥所描述的那个被抓的人一模一样。
苏大哥问我:“先生,那三个人真是你朋友么?怎么这么坏呢,族长好心借电话给他们,他们还放火把族长的房子都给烧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因为我也想不清楚这事,按理来说,陈贤懿和老汤虽然有些贪钱,但是人却并不坏,是绝不可能随便放火烧人家的房子的,这根本就不是陈贤懿他们的作风。可是,我不仅听一个人这么说了,之前在田梗边遇到的那位年青人也是这么说的,说是有外地人借电话,结果放火烧死了族长。显然,族长的确是被火烧死的,只是陈贤懿他们为什么要放火烧族长呢?
长叹了口气,我对苏大哥说:“苏大哥,你相信我,我那三个朋友都是好人,不可能随随便便放火害人性命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咱们不明白的情况。”
苏大哥点点头,说:“我也是听大家这么说的,具体的大家都不清楚,只知道有外地人去族长家借用了电话,结果族长家就起了火,说是外地人干的。”
想到端阳被抓起来了,而且还被大家当成了是谋杀他们族长的坏人,我就担心了起来。要知道像这种生苗的寨子里头,族长就是大家的头,你一外人地把族长都害死了,要想救他可就不容易了。
当下,我就问苏大哥:“被抓住的那个人你知道现在关在哪里吗?”
第二百零七章 活祭
按照苏大哥的描述,被抓的那个瘦得跟一根柴似的人极有可能就是端阳,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去族长家打电话,为什么族长的房子就会着起火来,但是如今得知了端阳有危险,我自然要想办法去救他。
只有救出了端阳,我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才能知道陈贤懿和老汤去了哪,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这一切,我都得去问端阳。
我曾记得,陈贤懿打电话给我,就是叫我千万别来湘西,别来找他。我不相信他这样做,就只是因为得罪了当地的寨民,他们肯定还遇到了其它麻烦,包括族长的死或许都是别人所为,因为陈贤懿他们并不坏,不会做出这种取人性命的恶事来。
苏大哥告诉我,那个瘦子被关在法师家里,说我想去救出来很难。
我问他难道法师能随便给人定罪不成?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苏大哥苦笑了一下,说:“在我们这生苗寨子里,自古就与外不相往来,凡事都是族长或法师说了算。如今族长死了,所有事情就都由法师来决定了。你那朋友被锁在法师的家里,只要他不交出钥匙,就没办法救出人来。”
说实话,我想到了报警,不过想到凤凰县离此地相隔着几十里山路,如今天色已晚,就算警察愿意过来,也很难赶在法师活祭之前进到山里来。
不过,我还是不愿放弃希望的问苏大哥:“那报警的话,警察不会管事么?”
苏大哥说:“不太管生苗区的事,因为每次他们进入生苗区,都会被下蛊,如今早已心惊胆颤,哪里敢来呢?”
我说:“那该怎么办?”
苏大哥也为难了起来,他想了想,问道:“先生,那个人真是你朋友么?”
我点点头:“听你描述,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我的朋友,不管如何我都得将他救出来。”
“既然这样的话,那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抢人!”苏大哥郑重的说道。
“抢人?”我十分惊讶。
“是的,等晚一点法师就会设祭坛,把你朋友押出来活祭,到时咱们就去将人给抢回来。”苏大哥点点头。
其实我也有此打算,只是一个人要去对付整个寨子里的人,就是我将人抢下来了,也逃不出这个寨子的。
我将这个担心讲了出来,苏大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到时只能硬着来啦,实在不行,我来替先生朋友做保,大家还是会给几分面子的。”
对此,我万分感激,要知道如今端阳可是被当成了害死族长的凶手,苏大哥真的愿意去做保的话,万一我们逃跑了,大家可就会找到苏大哥了。
想到他竟愿意用身家性命相保,感动之余,我便问他:“苏大哥,你难道不担心族长真是我朋友害死的么?”
苏大哥笑了笑,说:“我相信先生,先生是好人,你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是随便伤人性命的恶人。而且就算族长是你朋友害死的,我也愿意为先生脱困,若没有先生,我家女儿也不可能得救。”
说实话,我之前出手救她女儿时,完全是出于同情之心,并没有想着要他们的回报的。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只是无心出手帮了人家一把,却换来人家如此的相助,这让我十分感动。
不过,如今也不是客气的时候,当前我的确是需要苏大哥的帮助,要不然端阳可就死定了。
打定了主意,接下来我们就等待着天黑。不久,苏大嫂已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饭,因为晚上要去救端阳,所以晚饭并没怎么喝酒。
用过晚饭,天便已黑,苏大哥说差不多到时间了,于是就带着我出了门,临出门时,苏大哥只是告诉妻子,我们去今晚祭坛那边看看。
出了门,苏大哥指了指寨子的西边,说:“先生你看,那边有火光的地方就是寨子里举办祭祀的地方了。”
我朝西方望去,凄黑的夜空,在不远的那边的确有很大的火光,虽然隔着半个寨子,但是那边的天空却亮堂了许多,显然那边十分的热闹。
跟着苏大哥急忙朝祭坛走去,而我的心则越加的不安了起来,七上八下的,对接下来将要去面对的一切十分的担忧。
大约走了不到一袋烟的功夫,苏大哥就带着我来到了寨子西边的一处祭坛前。他指着前方火光冲天的地方说:“先生,就是这儿了。你看看那个被绑在柴火堆上的那人是不是你的朋友?”
我抬头望去,只见这里是一块平坦之地,是中央有一座三米多高的塔,显然这里是他们寨子平时专门用来祭祀的场地。
如今这块平地四周都燃着很多的火把,冲天的火光把这块夜色照得通红。火光下面已聚集了大量的人,大多都是男人,小孩和妇女极少,显然活祭这种活动对于当地的妇人来说,也是极为害怕的事情。
黑压压的人群中央,也就是那个宝塔前面,摆着一张长长的供桌,供桌上面摆满了各种供品,有香烛,有果品,还有猪头等肉类。
而在供桌前面不远的地方,则架着一大堆的柴火,在柴火上边此时正绑着一个人,一个男人,双手被反绑着,嘴里塞着破布条,正在不断的挣扎。
我定眼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端阳!
看到端阳,我心一下就紧崩了起来,看到他那惊恐万状的表情,想喊又喊不出,想跑又跑不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以想像得到此时他心中的恐惧。
我对苏大哥点了点头,说:“那个人的确是我朋友。”
苏大哥眉头紧了紧,显然也是把这当成了一个坏消息,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那就只好硬抢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心里一时之间十分的乱,为了救端阳,我是可以不怕与整个寨子为敌的,虽说端阳并算不上是我的朋友,但是也算是熟人了,而且只有救下端阳,才能知道陈贤懿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让我心乱的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让苏大哥插手此事,因为我不想连累了他,如果到头来把他给连累了,那么我心里也会一辈子过意不去的。
最后,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苏大哥说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二人朝人群中间挤了过去,苏大哥告诉我,整个寨子里的男子差不多都来了,想要硬抢不太容易。
其实我也已经看出来了,来的人少说也有五六十人,全是男人,想从这么多人手里将“杀人凶手”抢走,谈何容易?
往祭坛中央看去,只见白天见到的那位法师正在供桌前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他还是像白天一样,穿着一身红色法袍,头上戴着一顶法帽,手里还拿着一个铜铃铛,脚下跳着舞,就像是跳大神的神婆差不多,一边唱着咒语,一边摇着铜铃铛。
我看了一圈左右,发现这儿也没见到有人哭泣,按理来说,这个祭祀活动是为了给族长报仇,族长的家人肯定怀念族长,会伤心落泪。我就问苏大哥,他告诉我,族长没有家人,以前有过妻儿,不过早些年被熟苗那边的蛊婆下蛊给害死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倒放心了一些,因为如果族长有家人的话,那更加难办,因为其家人一定会拼死不放过端阳的。
我又看了一眼绑在柴火堆上的端阳,此时离得比较近了,在火光的照亮下,我能清楚的看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之前有挨过不少打。此时的他似乎已经绝望了,也不试图叫唤了,也不挣扎了,一脸死灰的闭着双眼,满脸的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两旁吹起了悠长的号角声,我朝左右一看,已经走出四个人,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一个火把,看那样子,就好像就要点火烧死端阳似的。
这时,众人皆是跪了下去,而那个法师口中唱着的咒语也越加的大声了,语气也越加的急凑了起来,显然祭祀法事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对于生苗区的人来讲,这种祭祀活动是非常神圣的,不过这样一来,大家通通跪下去了,而我一个人愣愣的站着,倒是显得鹤立鸡群了,所有的人都纷纷朝我看了过来,不过很多人一眼就认出了我,毕竟我下午在娃娃洞也是出了很大的风头。
当然,注意到我的不仅仅是那些跪在地上的寨民们,此时那唱着咒语做着法事的法师也注意到了我,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似是带着几分敌意。而被绑在柴火堆上的端阳也发现了我,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不断的挣扎了起来,显然是犹如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这时,只听见那法师高唱一声,接着手一招,那四个举着火把的汉子就要朝柴火堆走去,显然就是要去点火了,我哪里敢再有耽搁,急忙跑了出去,窜到柴火堆前,一把将那四个举着火把要点柴火的汉子拦住,大声喝道:“且慢!你们不能这么把人活活给烧死!”
第二百零八章 救人
被我这么一拦,那四个人倒是给拦下来了,好奇的看向我,其中一人问道:“先生,您这是?”
很显然,这个人认识我,或许是白天他见过我救苏亚吧!
我说:“我倒要问你们了,你们是不是准备将这个人活活烧死?”
四个均点点头,说:“是啊,族长被这个人给害死了,我们要烧死这个恶人,才能让族长的灵魂得到安息。”
我说:“那你们就肯定他是害死族长的凶手?如果他是无辜的,如果他也有冤情,就这样被你们给活活烧死了,那么你们岂不也成杀人的凶手了?是不是也得把你们烧死,才能安息他的灵魂?”
四人均是一愣,面露迟疑,显然他们这四个人也不是很清楚族长到底是不是端阳给害死的。他们惊疑道:“难道他不是凶手么?”
见他们有些迟疑不决,于是我就说:“你们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放火的凶手,如果他含冤被你们烧死了,你们就不怕他变为凶魂厉鬼来找你们索命么?”
我这是故意吓吓他们,败一下他们的威风,最起码他们心里不会觉得活祭是多少正义之事。
四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惊,害怕了起来,问我:“先生,您说的可是真的?”
我点点头:“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这人被你们就这样活活烧死,死时带着浓浓的怨恨,死后自然不愿投胎,非得缠着你们不放不可。”
这话一出,不止是那四个准备备点火的汉子,就是那些跪在外面的寨民们也纷纷议论了起来,显然也被我这话给吓住了。或许在这之前,他们都把祭祀看成是一种神圣的活动,把活祭也看成是一种为了安息死者灵魂的正义之事,不过如今听我这么一讲,他们才明白活祭的人死后也是有灵魂的,那么会不会真的死后找他们索命报仇呢?所以,他们开始害怕了起来。
见大家都开始动摇了起来,这时那个法师就跳了出来,指着我冷喝道:“你个小阴阳,此等神圣的祭祀之地,岂是你能捣乱的,来人,把这个人给我打出寨子去!”
法师这么一喊,倒是有几个男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不过这时有人对那几个欲走出来的人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人便迟疑了起来,没有再上前来了,想来是有人跟他们说了我的本事吧!看来,我今天当众救苏亚还真不是白救的,最起码许多人把我看成了有大神通的能人,对我都有几分敬意,要不然他们早就冲上来把我给打出去了。
法师见那几个欲出来的人又退了回去,当下就气得手都发抖了,冲着大家喝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怕天神怪罪么?”
听到法师这么说,所有人都又开始害怕了起来,见到大家都害怕天神怪罪,若真是被法师给哄住了,那我就得遭殃了。于是我急忙说:“不知你们所祭祀的是何神仙?神仙菩萨都以慈悲为怀,若真有神仙的话,岂容得你们用活人来祭祀,犯此恶行?”
大家听到我这么说,亦觉得非常有道理。再次望向法师,看法师怎么说。
法师见大家都不听他的话了,气得脸都红了,他指着我,对大家说:“这个人,今天白天已经得罪了洞神,今晚又想拉着大伙一块得罪天神,到时候咱们寨子可真要遭殃了!”
我大笑几声,冷笑道:“真是无知,只有你才把所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推到神明头上,苏亚丢了魂不假,但并非落洞,而娃娃洞也并没有洞神,大家常常见到的那对娃娃只不过是以前的风水先生玩的一个小把戏,苏亚如今已经无事,大家都已亲眼见证,岂还容得你还在此处妖言惑众。”
法师或许是真的还不知晓苏亚已经被我救好了吧,他表情阴晴不定,最后发现了站在最前头的苏大哥,于是就大声问他:“你家苏亚真的没事了?”
苏大哥站了出来,大声回道:“我家苏亚已经好了,全靠这位先生救好的,将苏亚魂魄给招回来了,而且娃娃洞的确没有洞神,只有一对白头蜡烛藏在古井底下。先生说了,就是那对白头蜡烛变化成娃娃的,是以前那位风水先生所为。”
这话一出,顿时就有许多的寨民附和了起来,说:“是的是的,这事我们也亲眼见到了,苏亚真的没事了,这位先生神通着哩!”
这下法师可就下不了台了,我能明显得看到他气得浑身发颤,最后冷喝道:“不管有没有洞神,咱们祭祀事关整个寨子的平安,岂能容得了这个外人在此打拢,今日若不活祭了这个凶手,族长岂能安息?”
说到这里,法师指着那四个拿火把的汉子说:“你们几个还不快快点火,难道你们不想为族长报仇么,难道你们愿意见到族长在下面含冤不能安息么?”
四个汉子为难了起来,看了我一眼,接着小声道:“这位先生说烧了这个人,他会变成厉鬼来索命,要不叫老四来点火吧,他胆子大。”
说完,那个汉子就朝人群里喊老四,从人群里走出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不过他并没有走过来,而是回道:“山子,你他娘的自己怕被厉鬼索命,就把这事推老子头上,你他娘的真当老子就是傻子么,这事儿我不干。”
法师这时可就发火了,他咆哮了起来,骂道:“有我在,有天神在,岂会有什么厉鬼?把这凶手烧了,族长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我也立即喝道:“好恶毒的法师,口口声声要将人活活烧死,这还是人干得出来的事么?你就一定知道他是害死族长的凶手不成?如果此人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凶手反而逍遥法外,族长又岂能安息,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冤魂?”
法师说:“族长就是被这个人害死的,不会有错的。就是因为这个人去了族长家,族长家就着了火。”
我冷笑道:“你们可有谁看见了他放火?如果只是去过族长家,族长出了事就怪在他头上,这也太过片面了吧?”
说到这,我就问在场的众人,有谁亲眼见到这个人放火烧族长家?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显然没有人亲眼见到端阳放火。见到大家沉默,于是我就说:“大家想替族长报仇,这个我能理解,但是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就当成凶手吧?”
众人皆是沉默,这时法师就说:“族长活活被烧死在家里,一定是被人害死的,要不然不可能跑不出来。难道咱们就凭这个外人几句话,族长的仇就不用报了么?”
众人也议论了起来,都觉得法师说的没错,大有继续活祭端阳的势头,显然,在他们心中,族长的仇大如天。
看到这里,我忙对大家说:“族长的仇自然要报,不过这个人我认识,他是来苗区寻人解蛊的,并没有带着恶意来苗区,所以族长家的火定然不是他所为,就算大家要报仇,咱们也不能冤枉好人呀。”
法师说:“族长家的火一定跟那小子有关,我们凭什么放了他,如果族长真是被他害死的,那么我们岂不是将凶手就这么给放了。”
见众人皆是这个意思,于是我就说:“我愿意拿性命做保,族长一定不是他害死的,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我一定会替你们找出真凶的。”
“你算老几,凭什么相信你会替我们找出真凶?万一你们跑了,我们岂不是把凶手给放跑了么。”法师冷喝道。
众人也附和道:“族长的死的确还有待查清,咱们不能冤枉好人,不过这个人咱们也不能放,毕竟这个人跟族长的死有关,万一真是他干的坏事,今日放了他,一定会被他给逃掉。”
听到众人皆是不愿放了端阳,我也很无奈,不过听大家的意思,他们可以暂且先不活祭了端阳,等事情查清楚再说。
这时候,苏大哥走了出来,大声说道:“如果大家不信任先生的话,那我替他们做保,如果事情还没查清楚,他们便逃了的话,我替族长偿命!”
听到这话,大家都惊愣住了,骂苏大哥是不是犯糊涂了?
苏大哥说:“我家苏亚是先生救的,先生是好人,如果大家不信任先生的话,担心他们跑了,大家总不会担心我也跑了吧?还请大家暂时先放了先生的朋友!”
法师十分气愤的斥喝道:“苏蛮子,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苏大哥说:“如果他们跑了,你们就拿我问罪便是了!”
说完,他也不再理法师了,直接朝柴火堆走了过去,爬上柴火堆,为端阳松绑!看到这里,我也急忙跑了过去帮忙……
第二百零九章 蜈蚣盅
我们去给端阳松绑,大家倒并没有上前阻拦,或许是他们对活祭端阳起了动摇之心,又或许是因为有苏大哥做保,他们一时之间都没有人出头说什么,而那位法师也只是气呼呼瞪着我们。
在湘西这边,法师的地位在当地可是比族长都更高的,极为受人尊敬。而此次因为我解决了他解决不了的落洞女,自然让他没了颜面,所以,他对我恨得牙痒痒也正常。不过,为族长报仇这件事上,有苏大哥出来担保,所以他也只好忍着无法发作了。
很快,端阳身上的绳子就解开了,我也将他嘴里的破布取掉了。只见端阳如今已是被打的鼻青脸肿,一脸痛苦的表情。见我将他解救了下来,就落泪痛哭了起来,一边落泪,一边拉着我的手说:“大师,你终于来了,我以为这回真的死定了,呜……”
虽然我有一大堆的问题急着问他,但是我也知道眼下还不是问事情的时候,我叫他别担心了,然后问了他一句:“族长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端阳拼命的摇头:“不,是被冤枉的,大师一定要救我啊!”
我点点头,然后转头对大家说:“大家放心,我一定会为大家寻出真凶的,若真是我朋友害的族长,我定然会将他再次交到你们的手上。”
说完,我便扶着端阳,跟在苏大哥的身后,朝祭坛外走去,一路大家也都纷纷让了开来,并没有人上前阻拦,只听见身后的法师叮嘱众人,让大家防着点,不让我们离开村寨!
就这样,我们顺利的将人救了下来,扶着一脸痛苦的端阳回到了苏大哥的家里。当然,我也知道,虽然已将端阳救下来了,但是想平安的离开这个寨子可就不容易了,除非找出害死族长的凶手,否则我们一走,苏大哥就麻烦了,要知道他可是替我们做保,要不然我们是绝不可能将端阳救出来的。
也正因如此,我十分迫切的想知道端阳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为什么急于到族长家借电话,又为什么陈贤懿打电话给我却是叫我别要过来,还有为什么族长家会起火,这一切的一切我都迫切的想从端阳口中得到答案。
如今回到了苏大哥家里,暂时是安全了下来,于是我便一把拉住端阳,焦急的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端阳听我问出这话,他却一脸自责的落起泪来,还一边打自己的耳光,骂着自己:“都怪我,都是我连累了大家,如果不是为了帮我寻人解蛊,陈贤懿和汤大师也就不会出事了,是我连累了他们!”
看到他那自责的样子,我更加担心了起来,忙叫他别自责了,快告诉我他们到底怎么了?
端阳抹了一把泪,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原来,他们三个人一路走来,最后来到了这个寨子,听说这个寨子里有一位叫麻子的蛊婆,蛊术在这方圆几个苗寨都十分的厉害,陈贤懿他们三人就直接找了过去,想请那位叫麻子的蛊婆替端阳解蛊。
可是,他们三人寻到蛊婆,蛊婆不但不愿意帮忙,反正还偷偷给他们三人下了蛊,逼他们三人离开村子。陈贤懿这脾气比较暴躁,发现自己中了蛊,立即便寻上门去与蛊婆理论,结果陈贤懿斗不过那蛊婆,不知那蛊婆给他下了什么蛊,痛得死去活来。
说到这里,端阳还显出一脸的惊恐后怕。他说,当时他们都以为得死在这个寨子里,陈贤懿担心我会来救他,怕我也着那蛊婆的道,于是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听到这里,我就问端阳:“那后来呢?陈贤懿怎么样了?他和老汤人去哪了?你怎么又会被大家给绑起来,当成是害死族长的凶手?”
端阳说:“后来陈贤懿蛊毒发作,因为我和汤大师也中了蛊婆下的蛊,无力带陈贤懿离开寨子,只好到族长家给你打电话,想叫你来救他,结果当时被人在背后敲了一下闷棍,我就晕了过去,当我醒过来时,族长家已经起了大火,而汤大师却不见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无奈的讲道:“后来的事情您也知晓了,我被当地的寨民当成了放火烧死族长的凶手,被他们给绑起来了,幸好大师来救我,要不然……要不然我这次就没命活了!”
听完端阳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我是又担心又气愤,担心的是陈贤懿和老汤他们,不知道他们如今在哪儿,怎么样了?气愤的是那个叫麻子的蛊婆,竟然如此恶毒。
我问端阳:“现在你也不知道老汤和陈贤懿去了哪吗?”
“不知道,他们有可能是被蛊婆抓去了。”他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我也觉得他这猜测很有几分道理。因为他们二人都中了蛊,打电话时便已经无力逃出寨子了,所以多半他们还没有逃出去。而如今整个寨子都不见他们人影,很显然,他们有可能是被人抓起来了,而抓他们的人自然就只有那个叫麻子的蛊婆了,因为他们初到此地,不可能有什么仇人,只与那蛊婆有过冲突。
当下我就问他,那个叫麻子的蛊婆住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她要人。
端阳忙叫我莫要冲动,说那蛊婆厉害的很,大晚上跑过去很有可能就会着了她的道。
而一旁听着我们说话的苏大哥,也忙劝住我,他告诉我,叫麻子的蛊婆住在寨子的南边,离此有两三里路,那边并没有其它人家,就麻子一人住在那边,平时这个寨子里的人都少有人去,因为那麻子很会下蛊,人人害怕,除非有人在外边被人下了蛊,才会去她那找她解蛊,否则平日时是没人敢去她家的。
我说,如今我朋友很可能就在她手里,我必须得去救他们。
苏大哥说:“先生,您就是要去也等明天白天去,她家里蛊虫何其之多,晚上黑灯瞎火的她若放出蛊虫,我们也很难发现,不小心就会被蛊虫所伤。”
听到这话,我也只好叹了口气,暂时按压下心中的焦急。
接着我就对端阳说:“在族长放火的那个人,会不会也是蛊婆呢?”
端阳并没有回话,因为此时他的表情显得十分的痛苦,我忙问他怎么了?
他捂着肚子,说:“我被那蛊婆下了蛊!如今肚子又痛了起来!”
说完这话,他便痛得坐立不稳,一下就滚到了地上,捂着肚子痛得死去活来,那样子就好似他的肚子里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噬咬着他一样,看上去生不如死,痛得连嘴唇都变了色。
这可把我和苏大哥都吓坏了,苏大哥一时就乱了分寸,问我这该怎么办?
我问他这儿可有懂得解蛊的人?
苏大哥说:“方圆几十里,只有麻子一人会解蛊,一时半刻根本寻不到人来替他解蛊。”
听到这话,我也心慌了起来。见端阳痛得在地上打滚,我扶都扶不住,最后也只好用我知道的土办法来减轻一下他的痛苦了。
当下,我便叫苏大哥去帮我取来了两个生鸡蛋来,接着我和苏大哥一起帮端阳将衣服脱去,然后我就用生鸡蛋在他的肚子上揉搓了起来……
虫在皿上,称为蛊。蛊,说白了就是毒虫,凡是虫子都喜腥,所以用生鸡蛋可将蛊虫给引出来。
将端阳衣服脱去,苏大哥吓了一大跳,因为端阳的身上到处都长满了红色的脓包,显然他被玉虚下的蛊越发的厉害了,若不再快点找人解蛊,可就没得活了。
不过,如今眼下可还管不了玉虚下的蛊,得先将麻子下的蛊给解了。
用鸡蛋在他肚子上揉搓了大概有一袋烟的功夫吧,端阳的脸色也慢慢变好了,显然肚子没有刚才那样疼痛难忍,到了这时我方才停了下来。
我叫苏大哥取来了一个碗,接着将揉搓过端阳肚子的生鸡蛋在碗里一敲,只见鸡蛋壳里头流出来的哪里还是什么鸡蛋呀,全是黑乎乎的粘稠之物,仔细一看,全是一只只小小的蜈蚣!这些小蜈蚣足有上百条,密密麻麻,而且还是活的,裹在鸡蛋粘液里一动一动的,看上去极为吓人,甚至让人作呕!
苏大哥吓得当时就叫出了声,而苏大嫂则一下就干呕了起来。说实话,将鸡蛋敲破,见到里面的竟是些这种粘稠之物,我胃里也好一阵翻滚,同时惊道:“他中的是蜈蚣蛊!”
“蜈蚣蛊?”苏大哥惊恐万状再次瞟了一眼碗里还不断动着的粘稠之物,问道:“那你朋友的蛊现在是不是解了?”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得要下蛊之人将蛊收回去方可!”
是的,此时的端阳虽然好转了许多,但他的蛊却并没有解掉,只不过暂时被我用生鸡蛋将蛊虫引出了一部分,以此减轻了他的痛苦,而真正要解去他体内的蜈蚣蛊,还得让那下蛊之人将蛊收回去方可。
想到这里,我便说:“明日,我一定要去找那蛊婆!”
第二百一十章 蛊女麻子
听到我明日非要去找蛊婆,一旁的苏大哥就面露惊慌之色,他似要劝我,说:“先生可要想清楚啊,去麻子那里可就等于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啊,她可厉害的紧。”
“老哥不需多劝了,麻子那我明日是去定了,我不能让朋友就这样痛死。”我坚决的说道。
虽然这里是苗区,外面其它村寨也有蛊婆,但是一般人是不会替你解蛊的,而且会下蛊的人,未必就能解别人的蛊,很多蛊都只能由下蛊的本人方可解掉,否则一个不小心,反噬了,别说解蛊了,连解蛊的人自己都会搭进去了。所以,若想解端阳所中的蜈蚣蛊,就只能找下蛊的麻子来替他解,外人是很难解去的。
端阳虽说不是我的朋友,只不过是一个客户,但毕竟相识这么长时间了,我不可能插手不敢,任他活活痛死,而且按照端阳所说,陈贤懿和老汤就是那叫麻子的蛊婆害的,如今陈贤懿和老汤失踪了,我岂能不去找她?
苏大哥见我心意已决,于是便哀声叹了口气,说:“那麻子是得罪不得的,就算你明日去找她,最好也要好言相求,让她为你这位朋友将蛊收回去,万万不可与她产生冲突啊!”
我点了点头,虽然陈贤懿和老汤都是被她害的,但是能商量解决的话,我也还是愿意能通过商量谈判化解矛盾的。说实话,我对那麻子也是有几分惧意,要知道陈贤懿可是阴阳行当里的人,见过一些风浪,可是却还是道了她的道,显然那麻子不是等闲之辈,与她交手我心里也没有一点底气。
只是陈贤懿他们有难,就算那麻子再厉害,我也得硬着头皮会上一会。
不过,我也不是那种孟浪之人,虽然眼下这个厉害的对手我无法逃避,但是先了解一下她这个人还是非常有必要的,所以,我便问苏大哥,麻子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有多大本事?
苏大哥便对我讲起了麻子这个人,据他讲,麻子这个人以前并不是他们寨子里的人,而是从蛊苗跑过来的,一个人定居在了他们这个寨子的南边,性格古怪,平日里也不与人来往。
原来,他们苗人也有着许多的分支,不仅有之前说过的生苗和熟苗之分,而且还分成峒,每个峒是一个族,每个族都各成一系。外人只分生苗和熟苗,可苗人们自己却细分为峒或族。
每个峒(族),都有峒(族)长,而最让人害怕的就是蛊苗,也叫蛊族,因为蛊族的人都会下蛊。原来并非所有的苗人都会下蛊,会下蛊的,只有蛊苗一族,他们十分的精通蛊术。蛊族的人是没有谁敢得罪的,甚至让所有苗人闻风丧胆。而麻子,就是蛊族的人。
苏大哥说,蛊族的人,无论男女,都会纹身,纹的也多是蛇虫之物,看着就让人害怕,若是在苗区见到有纹身的人,就见好不要去得罪他们,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这个倒是让我长了见识,没想到生苗里头还有这种区别。说实话,我一直以为生苗里的人多会下蛊,所以进入生苗区,别人递的吃的都不轻易吃食。而如今听了苏大哥的话,方才明白,原来外界的传闻一直有误,真正会下蛊的苗人其实并不多,主要是蛊族的人才精通此术。
我点点头,心里越加的好奇麻子这个人,我问苏大哥,麻子这个人多大了?心肠如何,为人如何?
是的,这么精通蛊术的人,若是一个心肠歹毒之人,那可就很难办了。
苏大哥说,麻子年纪他们也不知晓,甚至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是蛊女,因为她身上有纹身。而且麻子这个人少与人来往,一个人僻居于寨南,十几年来一直独来独往,没有人很了解她的,只知道她性格古怪,常常一个人关在屋里,若不是中了蛊要去请她解蛊,一般人都不去寨子南边。
顿了一下,苏大哥继续说,麻子虽然性格孤僻,但是寨子中若是有人在外边中了蛊,只要寻过去找她帮忙,她倒不太刁难人,一般情况都会替寨民解蛊。
听到这里,我不由好奇的问道:“这么说来,那这个麻子倒还算是个好人喽?”
哪知道苏大哥却苦笑了一下,似乎并不认为麻子是个好人。看到他这个表情,我倒是疑惑了,既然麻子愿意帮人解灾,也算热心善良之人了,怎么看苏大哥这苦笑的表情,倒不这么认为呢?于是我问道:“难道不是?”
苏大哥说:“虽然她愿意替人解蛊,但是却也常对人下蛊,可是让人心有余悸啊!”
“哦?”这倒让我更加意外了,我说:“她也常对你们当地人下蛊?”
“是的,平日里若是无事跑到她那里去,多半回来当天就会肚痛,一准就是被她下了蛊。”苏大哥说到这,又继续说:“不过好在只要回去求她,她还是会将蛊收回去的。”
我问他:“这是为何呢?”
“可能是不让我们没事跑到她那边去吧,去了她那边,她就会惩罚一下你。”苏大哥讲到里时,突然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跟我讲了起来。
原来,在几年前他们寨子里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因为野惯了,大人一直叮嘱小孩不能去寨子南边,可那小孩却硬是要跟大人作对,反着来。结果趁大人不注意,一个人跑到了寨南边去了,结果当天回来晚上就肚疼了起来,后来大人一问,才知道小孩白天去过寨南,知道是被麻子下了蛊。后来连夜跑去寨南求麻子,她这才将蛊收回去,小孩虽然没事了,但是却受了不少苦,肚痛得连嘴唇都发紫了。
“你想想,连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都随便下蛊惩罚的人,能是有多善良的人么?”苏大哥苦笑着看着我。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苏大哥他们会这么害怕她,这人的性格也的确是太古怪了,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七八岁的小孩,只不过去她那边玩了一下,也没得罪过她,尚且遭她毒手,何况大人呢?
这时,苏大哥神神秘秘的看了我一眼,说:“我们这还流传着她的一个传闻,也不知真假。”
我说:“什么传闻?”
苏大哥就说:“就是麻子为何一个人跑到我们寨子定居的传闻,因为每个苗寨都是一个分支,有着自己的族系,一般是不会轻易脱离本族,跑到外人的地盘上定居的,一来会受到排斥,二来还会容易受人欺负。”
我好奇的问道:“你说她本是蛊族的女子,那为何她会一个人跑到你们这个寨子里来的呢?你快讲来听听?”
苏大哥点点头,于是就讲了起来……
原来,据说麻子以前看上了一个熟苗区的汉族男子,于是就对那汉族男子下了情蛊。所谓情蛊,就是让对方爱上你,对你产生爱恋之心。
情蛊是苗族女子特有的,用“心血”加“蛊”炼成,每日以心血喂养,十年得一情蛊。情蛊可下在饭菜里,也可下在服饰上,相传苗家蛊族女子都以情蛊下到自己的情郎身上。被下了情蛊之后,情蛊每夜都会发作一次,发作之时那种感觉是撕心的,会莫名的思念下蛊的那个女子,就连做梦都会梦见她。如果中了情蛊的男子不吃解药的话,在情蛊发作的时候,会很难忍受那种撕心的思念。而且,中了情蛊的男子不许背叛女子,如果背叛就会用生命付出代价,爆毙而死。总之,情蛊就是让别人爱上你的一种蛊术。
话说麻子给那个心仪的汉族男子下了情蛊之后,那男子倒是爱上了她,二人私自相会走在了一起,变得郎有情,女有意,爱意浓浓。
这时候,二人都愿意一辈子在一起,死也不分开。于是,麻子就给男子下了心蛊。心蛊也是桃花蛊(情蛊)里的一种,它与情蛊的区别就是,情蛊是单方面下蛊,让对方爱上自己,若对方不爱自己,对方就是死。而心蛊则不同,心蛊就两个人一起下蛊,等于是双方自愿的情况下用心血为蛊,一旦有一方心意变了,那么两个人都得死。
麻子原以来他们二人此生都不会再变心了,毕竟双方都自愿将命交出来了,种下了心蛊。可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久之后,那汉族男子却变了心,爱上了另外一个女子,使得心蛊发作,麻子自己也心痛得死去活来,最要命的是,此时的麻子竟然已经怀了孕。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绝情
心蛊是没有办法可解的,而唯一能解心蛊的,就是绝情。最后,蛊族的族长为了救麻子,逼她喝堕胎药,将那肚子里的野种弄死。据说麻子哪里下得了此狠心,亲手打掉自己肚中的小孩,最后是在族人的强行下,硬着将堕胎药给灌进了肚中去的。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种下了心蛊,一旦双方任一一方心意变了,双方都会心蛊发作,最后直到活活痛死为止。
不过,堕胎只是第一步,要想作到绝情,还得解决掉那个汉族男子,也就是麻子的情郎。所谓解决掉,就是杀死他。
族长领着蛊族的人,跑到熟苗区去要人,在苗区,无论是哪个寨子都是惧怕蛊族的。最后,男子那个族的人只好将麻子的情郎交了出去。蛊族的人将男子带回到蛊族,绑到麻子面前,最后硬逼着麻子亲手将自己的本命蛊,一条大蜈蚣,放进情郎的口中,让那只蜈蚣从情郎口中钻进他的心脏吃尽他的心血……
后来,麻子的心蛊自然解了,而他的情郎自然也被她亲手解决掉了。经过此事的麻子,再也无法在蛊族呆着了,最后一个人跑到了苏大哥这个寨子,过起了独来独往孤僻的日子,不容忍任何人去打扰她。
说到这里,苏大哥叹了口气,说:“这就是关于她的传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大家也只敢私下里议论,不敢让她知道。”
听到麻子这往日里的经历,倒是让我颇为感叹,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麻子竟会有这样的经历,这种经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啊?
从心仪生爱,到情爱浓浓,两情相悦,甚至是两人将心掏出来下心蛊,发着誓言永不变心。这个时候的麻子,可以说是整个人掉进了爱情的世界,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却要面对着对方的背叛,还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小孩和情郎。世上的绝情莫过于此,而这一切却让她经历了,我无法想像得到,当时她亲手解决小孩和情郎时的那种感受,因为这种绝情不是谁都能够做得到的。
这时候的我,内心已是五味杂陈,虽然觉得麻子心狠、绝情,但是却又觉得她十分的可怜。是的,她太可怜了,不但面对了情郎的变心,还要面对亲手解决自己肚中的小孩和情郎,这种伤害比杀死她还痛苦万分吧!
如今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去看待麻子这个人了,说她是个恶人,她又常替人解蛊,而且还如此的可怜。说她是好人,她的经历让人同情,但是却又不值得让我同情,因为她虽然的遭遇虽然可怜,但却又那般的绝情,让你无法去了解她,也不敢去了解她,不过,她是孤独的。
当天晚上,我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一来是想着麻子这个人,想着明日该怎么去面对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同时,又担心着陈贤懿和老汤,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哪,是否真的被麻子这个蛊婆抓走了?还是逃离了这儿?亦或者是已经死在了野外?
这一切,都让我心中不得安宁,诸多烦忧使得我无法入睡。直到后半夜,我才昏昏沉沉中睡着,可是却做起了恶梦,梦见陈贤懿怪我为什么来湘西,说这样我会死在这的。后来梦境一转,梦见了老汤,老汤一个劲的喊我去救他们。
当多从梦中惊醒过来,此时已经天亮,全身都出了一身冷汗。想着刚才的恶梦,心里越加的不是滋味,电话中他们也说过这样的话,叫我不要来湘西找他们,难道他们真的就只是因为得罪了麻子,所以才不叫我来的吗?难道那个麻子真有这么厉害,能取了我的性命?
想到今日就要去会一会那个麻子,我心中也担忧了起来,或许的确会把性命丢在这里吧,毕竟陈贤懿就着了她的道。
不过,为了救陈贤懿和老汤,我不能就此回去。
闲话不多讲,话说当天在苏大哥家用过早饭,我和端阳就跟着苏大哥出了门,一起前往寨子南边,去找那麻子。
原本我是不打算叫苏大哥去的,毕竟麻子可是个危险人物,苏大哥之前也讲过,平时就是小孩跑过去玩都会被她下蛊,何况我们这是去找茬的。我们被麻子所害,那也不冤,倒是苏大哥与此事毫无关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心里过不去了。何况,端阳去过麻子的家,认识路,也不需要有人带路。
不过,苏大哥说他一定要带我去,他的意思就是,他毕竟是本地人,虽然麻子不与他们往来,但是最起码也算是认识的熟人了,有他带我们去,说不定会更加的好说话。
我也告诉了他,此去的风险,我不想让他出事。可是他却态度十分的强硬,说我救了他家女儿,所以我的事就是他的事,最后我也没办法,只好随了他的意,心中感动万分。
是的,我没有想到之前只是举手之劳一次相助,却换来了对方的一片感恩之心。
就这样,我们朝寨南走去,离开寨子,穿过一片田地,走过长长的田梗,最后进入了一片山中。
山路很小,青石所铺的小山路崎岖难行,不大的青石路面上还长满了青苔,不小心极容易摔倒。看得出来,这条路很少有人行走。
苏大哥说,寨民们都住房在田地那边,而麻子则一个人住在这林子里头,走十来分钟就能到了。
我和端阳跟在苏大哥身后,端阳白天蜈蚣蛊倒是没怎么发作,虽然偶尔疼痛,但是阵痛过后也会消停很久,只是晚上才会闹腾起来。
大约走了一袋烟的功夫吧,我们已经穿过了之前的山林,然后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地,或者说是一座山谷吧,因为这儿四面围山,只有一个山谷相对平坦。
这时,苏大哥停了下来,指着前方说道:“到了,前面山脚下那栋茅草房就是麻子的家了!”
我顺着苏大哥所指的地方抬眼望去,果然在前方的一座大山脚下,见到了一座茅草房,房屋外面还有缕缕炊烟升起,或不是因为我们事先知道麻子这个人的厉害,倒是会感叹这儿恍如世外桃园,人间仙境。
是的,这儿四面环山,是一处山谷,青山绿水的,一栋茅草房犹如置在画中一般,让人陶醉。
不过,因为我们知道那可是麻子住房的房屋,所以自然心中有几分惧意,也就没有这看风景的心情了。反而觉得这儿对外闭塞,常年不与外人往来,住在这儿的麻子的确是性格孤僻。
苏大哥继续带着我们朝那茅草房走去,穿过一片菜地,接着我们就来到了山脚下的那栋茅草屋前。
只见茅草屋十分的破旧,像极了那种贫困之人所住的地方,屋前零乱的堆着柴火,显得十分的乱。站到屋前十几步开外,一来到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臊之味,这种味道虽然淡,但是却让人有点作呕的感觉,仔细一想,这种味道像极了虫蛇身上的腥臊味。
此时的茅草屋,一扇破旧的木门房门紧闭,看上去不似有人在家。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苏大哥便走前几步,然后冲着大门里头喊道:“麻子大姐,您在家么?”
连喊了几声,屋内并没有任何的回应,接着我就说:“难道她不在?门都是关着的。”
“她一直是关着门的。”苏大哥说完,便走上前去,来到大门前,然后就去拍门,一边拍门,一边喊道:“麻子大姐,我是寨子里的苏山啊,今日有事寻你帮忙,麻烦您给开下门吧!”
这时,屋内终于悠悠的传来了一句话:“你带着生人来,还是请回吧!”
听到这声音,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因为这声音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发出来的,而是一种非常尖锐刺耳的声音,这种声音说不上来,只能说不像人发出来的,更像是某种动物发出来的声音,或者说像人吹着口哨的哨声,十分的尖锐,听着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夜惊魂
端阳从麻子手里接过水碗,脸上满是惧意,端着水碗望着我,哪里敢随随便便就将滴了血的水给喝下去呀!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他这是担心麻子在水碗里下了蛊。要知道会蛊术的蛊婆,可以说一身都是蛊,无论是拍肩握手,亦或是递的吃食,都能给人下蛊。端阳吃过这样的亏,要他喝麻子递来的水,他自然不敢轻易喝下。
我对他示意喝了吧,他这才鼓起勇气,皱着眉头一仰头将水给喝了下去。
将水碗里的水全数一口喝尽,接着我就问他感觉怎么样?
可是他刚想说话,就突发情况,只见他脸色猛得一变,捂着肚子就往地上一滚,嘴里发出那种嘶心裂肺的喊叫声,吓了我一大跳!
我和苏大哥急忙将端阳扶住房,只见他此时脸色煞白,嘴唇因疼痛已痛得发黑,额头上冒着斗大的汗珠,我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死死的捂着肚子一个劲的喊疼。
我转身便喝问麻子:“你给他喝得是什么,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可是麻子却不理我,而是口中念起了我听不懂的咒语,大概念了半分钟时间吧,端阳就在地上滚了半分钟,我们根本就按不住他。最后,只听见麻子手一招,说了一句“收”,接着在地上痛得打滚的端阳突然就“呕”的一声响,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再一看他呕吐出来的东西,竟然全是裹着粘稠之物的蜈蚣,那些蜈蚣还在粘液里头不断的蠕动着,着实吓人!
大概吐了有一袋烟的功夫,端阳这才吐尽,地上已是一大滩裹着粘稠之物的蜈蚣。
我问他怎么样了?他说已经不痛了,脸色虽然还很白,人有些虚脱,但是的确不像之前那般痛苦了。
这时,麻子就说:“蛊我已收回来了,你们走吧!尽快离开寨子!”
我说:“谢谢你能将蛊收回去,等找出了放火害死族长的凶手后,我们定会尽快离去。不过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听说跟你发生了一点冲突,至今了无音信,不知道您可知晓他们的情况?”
麻子听后脸色一变,冷言道:“另外两个的确跟我有些冲突,不过我只不过是教训了一下他们,难道你还认为我抓了他们不成?”
听到这话,我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麻子,发现她不似说谎,这下我就疑惑了,既然陈贤懿他们不在麻子手里,那么他们又会去哪了呢?
我问道:“他们真不在你这里?”
“不在!”麻子略有些生气的样子。
我说:“可是我这位朋友说,另外两个人是被你下了蛊,如今他们可能已经出事了,你可不能一句不在你这儿就与此事无关吧!”
我的意思很明确,他们被你下了蛊,所以才出的事,这个你总得给个交待。
麻子说:“我劝他们离开,他们不听,我的确施蛊惩罚了一下他们,不过当晚我便将蛊收回来了,后面至于他们去了哪,与我无关。”
说到这,她略有几分生气的意思,冷言道:“你是阴阳先生,我已给了你几分面子,不仅给你们开门,还将蛊给收回去,若你是纯粹来找事的话,可别怪我无情了。”
听到这话,我也听明白了,陈贤懿和老汤的确不在麻子这里,而且她也不似说假,虽然陈贤懿和老汤都被她下过蛊,不过后来又将蛊收回去了,按理来讲蛊收回去了,他们二人就会没事,可是他们怎么又会失踪的呢?
或许有人会说,难道陈贤懿和老汤回去了?亦或者是离开了?
其实,我也这么想过,只不过他们二人可是陪端阳来寻人解蛊的,如今端阳被寨子里的人抓起来了,还当成了放火烧死族长的凶手,他们二人不可能就这样置之不管,就此离去的,这根本不是他们的作风。
陈贤懿我了解,他虽然有些贪财,或许陪端阳来寻人解蛊,还拿了端阳不少好处,但是他们不可能在端阳遇难之后,就这样抛弃他不管不顾的。既然如此,整个寨子都寻不见他们,那么他们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否则我在寨子里又是救落洞女,又是救端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他们躲起来了,也铁定出来与我相见了。
麻子这里毫无陈贤懿和老汤的消息,我心里越加的担心了起来。不过麻子已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强行问她要人,于是只得对她抱了一拳,便带着端阳和苏大哥暂且出了门。就在出门之时,屋内的麻子突然对我说道:“明日我会去说服法师,让你们离开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麻子,心里满是好奇,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们?要知道如今端阳可是被当成害死族长的凶手,她却愿意帮我们说服寨民和法师,放我们离开。她这么帮我们这是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近快离开这儿?难道就是因为她很排斥外人?
我想不明白,只好对她又抱了一拳,接着便离开了麻子家,回了老家寨。
回到苏大哥家里,苏大哥倒是极为高兴,说这下好了,只要有麻子帮忙说服法师和大家,他们自然就不会再为难我们了。
我问他,法师和寨民都很怕麻子吗?
苏大哥得意道:“怕,怎么能不怕,这个寨子只要麻子发了话,别说寨民了,法师和族长都得尽量遵从,不敢逆了她的意思。这回麻子说会说服大家,所以族长的死就不会再为难你朋友了,你们明天也就可以安全离开这儿了。”
我点点头,虽然麻子可以说服大家,但是我却无法真的明天就离开这儿,因为我还没有找到陈贤懿和老汤他们,我总不可能就这样空手而回吧?
苏大哥见我忧心忡忡,问我怎么了?于是我将陈贤懿和老汤的事情对他讲了出来,告诉他若是找不见他们二人,我暂时根本走不了。
苏大哥脸有惊恐之色,说:“若是麻子说服了法师和寨民们,而你们又不离去,麻子一定会找你们麻烦的,这可就麻烦了。”
我苦笑了一下,苏大哥的话我也明白,麻子费这么大的劲愿意来帮我们说服法师和众人,原因无它,就是希望我们离开这里。当然,若非我是阴阳先生,说不定麻子根本不会费这心思,可能一早直接就下蛊逼我们离开了。
“先生,要不然我现在就去寨子里四处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晓你另外两位朋友的消息吧!”见我苦笑,苏大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我道了声谢,接着苏大哥便出了门,去帮我打听陈贤懿和老汤的消息去了,而我和端阳则也出了门,在寨子里四处乱转了起来,希望能碰到陈贤懿他们。
不过,当我转了一下午,走遍了寨子四周都没有见到陈贤懿他们,最后只好返回了苏大哥家。
大概到天近黑时,苏大哥也回来了,我忙问他有没有打听到一些消息?他叹了口气,说没有人见过另外两个人,只是族长家起火的那天见过他们进了寨子,却没有人见到过他们离去。
听到这样的结果,我无奈的也叹了口气,心道:师兄,老汤,你们到底去了哪呀?
除此之外,苏大哥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他说法师和寨里几个老者都去麻子家了,听说是被麻子请去的。
我点了点头,知道他们一定是被请去要他们放我们离开吧!
当天晚上,我久久无法入睡,虽然麻子会说服大家放我们离开,但是心里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因为至今我都没有陈贤懿和老汤的消息,若是寨民们答应放我们走,而我们又不走,说不定还会更加麻烦,麻子的蛊术虽然我没有见识过,但有这样的对手一直在排斥着我们,终究是个大危险,因为你指不定对方会用什么方式来给你下蛊。
就这样,一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下半夜了心中依旧忧虑万千,无法入睡。
苏大哥家是吊脚楼,我和端阳睡在阁楼上,望着窗外那明亮的月光,心里想着陈贤懿他们。而就在这时,宁静的夜晚突然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打破,这凄厉的惨叫声竟是从我们楼下发出来的,一听就是苏大哥的声音!
这一下我可吓得不轻,知道苏大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当下便从床上跳了起来,打开房门就朝阁楼下跑了下去。
而就在我跑下楼时,听到惨叫声的苏亚也正好起来了,从各自的房间里头冲了出来,一边惊恐万状的叫着怎么了?
而这时,苏大哥的房间里又发出了一声惊叫,这次惊叫的并不是苏大哥,而是苏大嫂。
我哪里会不知道呀,房间里一定是出大事了!当下,我就忙冲向苏大哥的房门外,然后对着房门就是猛得一脚踹了过去……
房门“嘭”的一声被我踹开,而我则直接冲了进去。以此同时苏亚也冲了进来,随手将电灯打开,接着我们就看到惊恐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