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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潘海根     民间山野怪谈txt下载     民间山野怪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三章 阴魂挡道

    老太太说的是一辈子走投无路,指的并不是脚下的路,而是心路。

    传说何五路上任到天庭报到,玉皇大帝根据“何五路”其名奉其为路神,掌管天下东、南、西、北、中五条路。当时众神皆笑道:“天下之路还用管吗?天下之人,无路不创、不开、不走,谁听你?”这时观音菩萨来到说:“人有心,有心者,心中有路(何五路)才有路,心中没路(何五路),走投无路。”每时每刻有多少人因心中无路要上吊、投河……福路、禄路、寿路、喜路、财路,连着福缘、禄缘、寿缘、喜缘、财缘,不通行吗?从此,何五路掌管起天下东、南、西、北、中五条路。

    我走前一步,开口道:“老太太,能否您老移个地儿,容我们借个道儿过去啊?”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说:“没路,只有一条绝路。”说完,她将脚边的一条草绳扔了出来。

    我哪里会不知道啊,今儿是遇到了拦路鬼了,正所谓阴魂挡道,阳人勿近。看来这吊死鬼是不愿我们打这儿过了,要过可以,那样子就得上吊再说,逼人走一条绝路。

    见对方不肯让路,于是我便往前跨出一步,喝道:“人有心,有心者,心中自然有路。”

    我这说的就是观音菩萨说过的话,告诉对方,你别费心了,我们没有想不开的地方,不可能走上绝路跟你做吊死鬼的。

    老太太怒瞪了我一眼,气愤道:“心中有路又如何,心中有路怎会遇上我拦路呢?眼下岂不是无路了么?”

    老太太说的倒不错,虽然我们心中有眼,眼下却无路了。

    我说:“阳人借路,阴人何苦相扰。老太太,你这是什么个意思呢?”

    一时之间,我还真不明白这老太太到底想干嘛,一来只是拦着我们不让过,二来也并没有想要索我们命的意思。

    老太太这下不怒反笑,笑了两声,然后说:“大高山难爬,无人村难过,你们两个阳人如何能过?”

    这话倒是听得我一愣一愣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我问她:“老太太,您这话是何意呢?”

    老太太叹了口气,好像很失落似的,说:“心中识路却不识心,又怎会识正路?行将错路,不如不行路,唉,可惜可惜!”

    这话我倒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说我心中虽然有路,也识路,但不识人心,看到的路非正路,走的是错路。显然,她是在告诉我,我不识好人心,之所以拦住我去路,是不想我走错路。

    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惊讶,心道难道这拦路鬼竟然是在帮我,特意出来提醒我什么吗?

    当下我就问道:“老太太,此话何意,难不成我们走错路了?”

    老太太冷言冷语的说:“可惜了我的好意啊。”说完,就将之前扔在我脚边的草绳收了回去,那样子就好像怪我们不识她好心似的。

    这下我就更疑惑了,心想这老太太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啊?这时,老太太也起身了,柱着拐杖,屁股下面垫着一套白衣,一套黑衣,拿起这两身布衣就好像要离开似的,一边自言自语道:“大高山难爬,无人村难过,你们两个阳人如何能过?”

    我盯着这个老太太,心想她老太家是打算离开了么?

    就在我好奇的时候,一旁的陈兴勇突然碰了一下我的手臂,吱吱唔唔的说:“先生,无……人村,老太太说的无人村就是前面的村子。”

    一听这话,我瞬间就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就问陈兴勇,这无人村是什么地方?

    陈兴勇说:“无人村是一个全村都死绝了的老村子,解放前得了一场瘟疫,全村所有老少死得一个都不剩,咱们去刘家村就得经过无人村。”

    听到这里,我就明白了,怪不得老太太一直念叨着什么“大高山难爬,无人村难过,你们两个阳人如何能过?”,原来是在提醒我们,前面的无人村将会有麻烦啊。

    想到这里,我当下就冲那投身准备离去的老太太喊道:“前辈慢走,小子不知前辈好心,小子在此道个歉。”

    老太太听到我这么一喊,便转身回过头来了,笑了一下,说:“罢了罢了,你听懂了就好。”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哪会不明白呀,她的意思还真就是指前面的无人村会很难通过。想到这里,我突然感到一丝浓浓的担忧,也不知道前面到底会有什么,要不然这老太太也不会特意来提醒我了,于是我就作揖问道:“不知前面的无人村是有凶魂呢,还是恶煞?”

    老太太说:“凶魂恶煞何其多,痨病瘟疫常挡道,前路无路是绝路,尔去一路自难逃。”

    这下我可是吃了一惊,老太太的意思是前面凶魂恶鬼不知何其之多,这一路前去很难逃脱。

    我有些担心道:“那该如何是好?要不小子在此等待天亮?”

    老太太说:“无人村离此何其近,岂容到天亮。一早便知有尸过,孤魂野鬼尽还阳。”

    老太太的意思是,这里离无人村很近,就算不前行也会把村里的鬼魂招过来,因为他们一早就知道有具尸体过打这儿经过了,那些鬼魂都等着抢尸体还阳哩。

    这话听得我眉头直皱,这时老太太又继续道:“这是好东西,你等取去,自有用处。鬼差脚走阴阳路,管它阴路亦阳路,处处无绝路。”说罢,便将手中的草绳和那两套一白一黑的衣服递了过来。

    我忙上前将草绳和衣服接了过来,不断作揖致谢:“谢过前辈,不知前辈是哪路大仙?”

    是的,我非常好奇眼前这个老太太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来提醒我们,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吊死鬼的话,心中满是怨恨,不索我们性命就万幸了,更不会救我们。

    老太太突然捂嘴笑了起来,说:“老人家我可不是神仙,总之此去一路多加小心,日后你们自然知道我是谁喽。”

    说完,老太太就朝山岗子上飘去,转眼间便不见了。不过,在老太太消失的地方,月光下,我能清楚的看见一座矮矮的孤魂,或许,那便是她的阴宅之处吧!

    见老太太离开了,陈兴勇就激动的问我,刚才那位到底是鬼还是神仙菩萨啊?

    我说:“管她是菩萨还是鬼魂,只要是心存善意的,就都是菩萨。”

    “那我们刚才真的遇到路头菩萨了?”陈兴勇一扫惧意,想到自己遇到了菩萨,显得有些兴奋。或许对于常人来讲,鬼魂是可怕的,菩萨才是慈悲的。

    我也不说破它,心存感激总比心存惧意来得更好吧!同时,我心里也想着如果这回能平安到达,倒是得到她坟头前焚烧些纸钱,不能让人家白帮忙。

    陈兴勇这时也注意到了我手中的草绳和衣服,十分的好奇,问道:“先生,这些东西是干嘛的?”

    “老太太给我们的行头。”我看了一眼手中的草绳和衣服,不由无奈的笑了一下,心想这样做的话,不会被下面的阴差给发现吧?

    是的,老太太之所以给我们一身白衣,一身衣,就是叫我们扮成黑白无常的样子,这样就能安全的经过前面的无人村了。试问,就算无人村里鬼怪再多,再凶横,也不可能敢打黑白无常的主意吧?这也是为何老太太给我们衣服的时候,会说鬼差脚走阴阳路,管它阴阳还是阳路,都不会无路可走,阴阳两界自可放心走下去,无人敢挡。

    只是这样一来,假扮黑白无常,若是被阴差给发现了,可就有些麻烦了。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白天有日游神,夜里有夜游神,这两位爷可是日里夜里分工巡游人间善恶的。

    不过,想过前面会那样凶险,还是小命要紧,得罪一下黑白无常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也算是有苦衷不是,想来也不会太过计较于我们。

    当下,我就将其中一套黑衣服递给了陈兴勇,叫他换上,而我则穿上了那套白衣服,扮成了白无常。

    还别说,那老太太准备的倒还齐全,除了衣服长袍,还有高帽,就连哭丧棒都准备了,卷在了衣服里头。

    不久,我们就穿戴整齐了,两个人一白一黑,戴着个高帽,我的高帽上写着“一见发财”,陈兴勇的黑色高帽上写着“天下太平”。两人手中知持一根白纸糊的哭丧棒,我手里还拖着那条大草绳和,拖在地上,就好似拖着一根铁链子似的,看上去显然就成了一黑一白两个无常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无人村感谢“风中走过”打赏第一个大别墅

    黑白无常,亦称无常,是阴曹地府专司拘魂的两大鬼差。白无常则笑颜常开,头戴一顶长帽,上有“一见发财”四字;黑无常一脸严肃,长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此二神手执脚镣手铐,专职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白无常和黑无常人们并称无常二爷,列入十大阴帅之列。

    据说,白无常鬼名叫谢必安,黑无常鬼名叫范无救,也称七爷、八爷。据说,谢范二人自幼结义,情同手足。有一天,两人相偕走至南台桥下,天将下雨,七爷要八爷稍待,回家拿伞,岂料七爷走后,雷雨倾盆,河水暴涨,八爷不愿失约,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七爷取伞赶来,八爷已失踪,七爷痛不欲生,吊死在桥柱,所以很多白无常的形象是伸著长长的红舌。

    我和陈兴勇二人,如今就是这身黑白无常的打扮,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不由笑了起来。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黑白无常的真身,但是如今我们这长袍加高帽,手持白纸糊的器丧棒,打眼一看还真能唬住人。别说能以此吓跑阴魂鬼怪,依我看就是生人见着了也得吓他个半死。

    陈兴勇问我,为什么要扮黑白无常?

    我想了想,还是把实情告诉给了他,我说:“你知道刚才那老太太为啥挡咱们的路么?”

    陈兴勇摇了摇头,一脸好奇的望着我,于是我就说:“她是特意来告诉咱们,前方的无人村有阴魂得知今晚有尸体经过,所以在前头等着咱们去哩,所以之前那老太太就给了咱们这身行头,让咱们扮为鬼差,如此方能平安无事。”

    陈兴勇听闻,吓得一跳,满脸的惊恐表情,同时问我这该怎么办才好?

    我说:“只要等下到了无人村,若是遇到了阴魂之类的你别害怕,或许咱们还是能混过去的,必竟咱们现在可是黑白无常的装束了。”

    陈兴勇还是很信任我的,见我如此说,他也就明白的点点头,说一切都听我的。

    当下,我们换好了衣裳,接着就再次启程了,推着板车,往山岗子外行去……

    一边走,一边我也向陈兴勇问起前面那所谓的无人村的情况。陈兴勇告诉我,无人村其实并不是叫无人村的,解放前叫柳村,因为当时那村子是做棺材生意的,一个村子大半都是开棺材铺子的,做的都是柳州棺木,所以叫作柳村。

    只不过,解放前因一场瘟疫,全村老乡都死了,柳村就变成了一个无人的村子。村中无人,外村的也觉得柳村晦气,不愿进到那个村子居住,所以久而久之就称为无人村了。

    不过,如今已是几十年过去了,无人村早就荒芜一片了,长得满是杂草,连栋房屋都没了,全倒光了。早十多年前,通往刘家村是不需要经过无人村的,有另一条老路直达刘家村,不过后来老路没人走了,全改走无人村经过,老路自然就无路可走,全长满了灌木丛。

    听完这话,我方才明白为什么会叫作无人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过,我还是问了一句陈兴勇,这无人村可曾常闹鬼?

    陈兴勇想了想,告诉我,无人村在解放前听说常闹鬼,晚上有人打那个经过,都能见到人影闪闪,有时候还能看见有人还在棺材铺里头做买卖呢,常常吓得人半死。不过,解放后这种闹鬼的事就越来越少了,这么些年大家都经过无人村过路,都没有听说过闹鬼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时,陈兴勇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前方说:“前面拐个弯就是无人村了。”

    “就到了么?”我一听,就紧张了起来,然后对他说:“等下无论听到了什么,亦或是见到了什么,你都不要害怕,只要紧紧的跟着我就行了,知道么?”

    陈兴勇点点头,反问道:“先生,等下真的会有脏东西吗?”

    我强装轻松笑了笑:“多留个小心总比较好,不管有没有,反正有我在不是吗?所以你也用不着太过害怕。”

    其实我是知道前方一定不太平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之前会有老太太来提醒我们,只是之所以我这样说,是为了安慰一下陈兴勇罢了。

    很快,我们就推着板车走过了前面的那一个山角,拐过一个弯,接着眼前就突然开阔了起来,一大片平地。

    我朝前方望了一眼,接着就愣住了。其实不仅我愣住了,一旁的陈兴勇也给愣住了,满脸的不敢置信。我侧头问道:“你不是说无人村没有房屋了么,这不是满村的房屋么?”

    是的,前方显现出一座村庄,村子里村火通明,房屋栋栋,哪里看得出一点点的荒芜啊,更没有陈兴勇之前所说的杂草丛生,荒芜人烟,显然就是一处有人住着的村子嘛。

    陈兴勇一脸惊诧的使劲摇头说:“怎么会这样?这村子不是这样子的啊,我打这儿经过无数次,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难道这不是无人村?”

    看到他一脸惊讶的样子,我哪里会不知道,显然被老太太说中了,这个村子还真的有古怪。我说:“只要你确定没走错路,那么眼前就是无人村了,只不过咱们得走一遭鬼市喽。”

    是的,这的确算得上是鬼市。鬼市之前我也走过一趟,那就是去神庙山的时候,经过的一个山谷,那时就遇上了鬼市。而眼下,这个村子原本是破败无人的,眼下却灯火通明,绝对不可能是一两个小时在搞鬼,显然差不多就与鬼市无差别了。

    陈兴勇显然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事,虽然一早我就有提醒叫他见到什么都别太害怕,但是如今见到一座原本荒芜人烟的村子,突然间灯火通明,再听到我说是鬼市,自然就吓得脸都煞白了,浑身打着颤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担心,咱们这身行头可是黑白无常来着,你若是露出害怕的表情,那些阴魂可就得怀疑咱们了。”

    陈兴勇听后点点头,强自镇定了起来,说:“只要有先生在,我倒是不害怕。”

    虽然嘴上如此说着,其实他还是看得出来内心十分的害怕,脸上毫无血色了。

    不过,这也正常,换成谁遇到这事也会害怕。当下,我也管不了这么许多了,拍拍他,然后推着尸体就往前方的村子走了过去……

    前面的路相对平坦了许多,当我们走到快到村口时,已经是青石铺成的大路了。古老的青石大路,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让人有一种恍然回到解放前的感觉,犹如走尽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站在村口往里面望去,村子分为两边,中间是一条古老的青石街道,古香古色的。村子里的房屋也都是木房结构,木房外头很多挂着牌匾,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道这村子究竟有多大。

    不过,只是这么往村里一望,倒是不见有阴魂在外徘徊,难道全躲在屋里了?

    心里这么想着,眼下都到村口了,我们自然不可能停下来,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了。好在我们有老太太一早的提醒,让我们打扮成黑白无常的样子,应当能蒙混过关。

    想到这里,于是我们就推着板车进了村。

    一进村,我就感觉心里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两旁的店铺外边都挂着一盏盏的灯笼,店铺外的牌匾被阴风吹得嘎吱作响,整条青石街道上空荡荡无一人影,冷清冷清的让人害怕,这种气氛实在让人觉得无形中透着一种诡异阴森。

    只见古老青石街道两旁尽是棺材铺,每个棺材铺都大门四开,里头摆放着一口口的大棺材,有的棺材黑漆漆的,有的棺材则还没有上过漆。棺材铺里都是如同街道上一样,空荡荡的,店里头也不见一个人影,就好像这条街道上的人全消失了一般。

    这处气氛十会的压抑,陈兴勇有些害怕的躲在了我的身后,畏畏缩缩了起来,两只眼珠子朝两边的空店铺滴溜溜四处乱看,生怕从哪突然跳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就这样两人在这种阴森诡异的气氛里小心的往前走着,差不多走了有一百多米吧,接着我就停了下来,因为前方的青石道上摆着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横在道路上,正好将窄小的街道给挡住了。

    望着冷冷清清,空荡荡的街道上出现这么一口大棺材,我就眉头直皱,心想怎么会有口棺材挡在路上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阴阳路

    冷冷清清的古老青石街道上莫名其妙摆放着一口大棺材,这不得不说十分的诡异,陈兴勇也脸色都变了,轻声问我该不该过去?

    我一想,眼见着都见村来了,总不可能被一口棺材给拦住了去路吧?于是就对陈兴勇示意,慢慢往前行,到了棺材前再看情况。

    离前方的那口棺材也就百来米,很快我们拉着装有尸体的板车就来到了棺材前。只见这口棺材漆着黑漆,隐隐还能闻到松柏木的味道,显然是刚做的新棺材。

    棺材大都是以松柏制作的,忌讳用柳木。松柏象征长寿,柳树不结籽,民间认为这会导致死者后人绝嗣。有的地方用柏木做棺材要掺一些杉木,据说完全用柏木做的棺材会遭天打(触雷电)。寿木做好后,搁在那里不能移动,俗说随便移动,对本人不利。棺材外面一般漆成朱红色或黑色,写上金字,也有画上花鸟人物的。最讲究而贵重的为阴沉木,其次是金丝楠木、柏木,一般能说的出的是用杉木十三圆,就是用十三棵杉木刻成一棺。

    棺材并没有用钉子,只是用麻绳和把棺材底与盖捆合在一起。横的方向捆了三道,纵的方向捆了两道。横的方向木板长,纵的方向木板短,正应了俗话里的“三长两短”之说。

    “先生,你说这口棺材里会有人么?”陈兴勇莫名其妙问出这话。

    说实话,这个我还真回答不了,总不可能打开棺盖去看一看吧?

    我说:“咱也先别管这么多了,这口棺材拦住了咱们的去路,先将它移到一边再说吧!”

    说完,我就和陈兴勇上前准备推那口棺材。可是就在我们要去移那口棺材时,突然阴风一起,街道旁一间关着门的店铺里传来嘎吱一声开门声,接着就从里头走出了一个老头子。

    老头人一现身,话便已传道:“两位大人,你们要走阴路还是阳路?”

    原本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的长长街道上,突然间跑出一个老头来,我当下就提高了几分警惕。定眼一瞧,这来人并非生人,而是一个阴魂。不过还好,听老头的语气显然是把我们二人当成了黑白无常了。

    既然他把我们当成了黑白无常,我自然就放心了不少,最起码他不敢胡来。我示意陈兴勇别作声,于是跨出一步,说:“今日爷要走阳路,这口棺材可是你摆在这儿的?”

    老头忙点头哈腰的走上前来,一脸献睸的说:“两位大人走阳路的话,我这便帮你开门引路。”

    听到这话,我心里十分开心,心想之前老太太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啊。

    话说间,老头儿就拿着拐棍敲了三下那口棺材的棺头,接着那口棺材就突然一下竖立了起来,吓得我和陈兴勇都往后倒退了几步。

    整副棺材就这样在原地竖立了起来,有两米多高,老头儿将原本捆在棺材上的那五根麻绳解了开来,接着棺材盖就传来嘎吱嘎吱一阵响,然后棺盖就完全打开来了,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幽黑幽黑的好像看不见棺底的似的。

    看到这里,我和陈兴勇都愣住了,心想这老头玩的是什么把戏呀?

    这时,老头儿就对我们作了一个请进的手势,那意思是叫我们进棺材呢!

    我心想,看来这老头儿是想玩我们啊,我当下就问道:“你个小鬼这是何意,为何让我进棺?”

    老头儿也一愣,说:“大人不是说要走阳路么?”

    我说:“那我要走阴路呢?”

    老头儿指了一下我们前方的古老青石街道,说:“阴路往前行,升棺发财是阳路。”

    我也算听明白了,老头儿的意思是指,走阳路的话就得进棺材,走阴路的话就往前行,因为阳间的路是俗人之路,要的就是一个升官发财。

    不过,要我们跑到棺材里去,我还真不敢轻易尝试,谁晓得这个老头儿是不是故意在阴我们呢?而且眼前这口棺材里头黑幽幽的,也不知道棺材里头到底有什么,万一爬进棺材里老头将棺盖一盖,那可小命都得玩完喽。

    想了想,于是我说:“你这老头儿到底玩什么把戏,为何在爷面前作怪搞出这口棺材来?”

    老头儿好似很委屈似的叫道:“大人,柳村一直是这规矩呀,生人走阳路,抬棺走阴路,阴阳两路自此分,天人各一边。再者说,老头儿我也不愿意这么做啊,还望大人能够放过小人吧!”

    我一时之间倒是听不懂了,但是又不管多问,因为怕把假扮黑白无常的事儿露馅。不过,这个老头儿倒是一副可怜相,好似有什么苦衷似的,于是我说:“爷我们先走一趟阴路,呆会儿再回来。”

    老头儿点点头,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就这样,我和陈兴勇就拉着板车往棺材旁边的青石道走去,可是才走出两三步,我就突然一个不稳栽了个大跟头,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陈兴勇吓了一跳,忙将我扶了起来,问我怎么了?

    说实话,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心想这真是阴沟里翻了船,竟然被夺命阴风给拌了脚喽。

    是的,青石路面非常的平,我不可能会栽跟头,显然就是夺命阴风给拌的。当下我就暗中叫苦,这叫作出门阴风拌脚,一步一槛儿啊!

    是的,阴阳行当里讲究个彩头,出门就栽跟头,这是注定了事事不顺,一步一个槛,说明前面将有麻烦。

    我对陈兴勇说:“前方咱们得小心点,镇定一些。”

    陈兴勇虽然不明白我说的意思,但也没多问,点点头跟着我继续前行……

    不知道怎得,一走过那口棺材之后,不仅紧接着栽了个大跟头,而且前方却又阴风突起,只见街道上阴风阵阵,原本十分干净的地上不知道从哪儿刮来了漫天的黄纸灰烬,被阴风一吹,飘荡在空中打着旋儿,看上去那是漫天飞舞,诡异森林。两旁的店铺外边的牌匾被阴风吹的嘎吱作响,犹如走在阴间的黄泉路上一般。

    阴风越来越大,地上扬扬洒洒飞起来的草纸灰烬也越来越多,前面原本冷冷清清,空荡荡的街道变得到处都是扬起来的草纸钱,犹如黑浓一般,使得我们睁眼都有些困难。

    陈兴勇吓得要命,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了?

    我当然知道这是有阴魂作怪了,我叫他拉着我的衣服,别走散了。接着就硬着头皮往前赶去,可是没走几步,前面那浓浓满天灰烬之中却现出点点火光,接着还传来了喜乐之声。

    细细听去,那喜乐之声像是有人在迎亲送嫁一般,锣鼓喧天,唢呐齐响,很是热闹喜庆的乐声。

    听到这里,我眉头都皱到天上去了,心道这他娘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遇上大麻烦了?

    而就在我大感好奇之时,前方的浓雾之中就走出了一阵人马,前面是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几个人,后面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男子后面紧跟着一顶四人抬着的红轿子,一行人马足有数十人,个个穿得红艳艳的极为喜庆,一看就知道是迎亲嫁女的队伍。

    就这样,一队吹吹打打,热热闹闹,极为喜庆的迎亲队伍就在前方的黄纸灰烬起来走了出来,像是从阴间黄泉路中跑出来似的,透着浓浓的诡异阴森……

    “怎么大半夜的还有人在这儿迎亲啊?”当下陈兴勇就好奇的惊问道。

    我说:“那哪里是什么人迎亲啊,咱们这分明是赶上了鬼结亲了。”

    “啊?鬼结亲!”陈兴勇吓得嘴巴都差点掉地上了,吓道:“先生,那……那怎么办啊?”

    “这下可麻烦大了!”我眉头都皱了起来,心里不由叫着苦。

    是的,现在的确是遇上麻烦了,青石街道只有那么宽,前面来了这么一个队伍,我们拉着板车,是该我们给他们让行呢?还是让他们给我们让道?一时之间,可把我给难住了。

    “先生,到底怎么办?他们过来了。”陈兴勇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是还是佯装镇定的站在我旁边没动。

    不用他提醒,我也知道那队人马过来了,吹吹打打的喜乐声很是吵闹,一队穿戴大红喜庆的迎亲队伍夹带着阵阵阴风来到了我们前方不远,并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我想了一下,我们现在可是黑白无常的打扮,怎么样也不能弱了威风,何况阳人赶路,若是给阴人让了道的话,可是会让自身的阳火受折损的,这些都是阴阳行当里的门道。俗话说的好,阴人阳人喜相逢,阳人蒙头迎面撞,阴人自会分一道,阴人直冲借了道,三魂七魄无路逃。

    想到这里,我当下就对陈兴勇说:“走,什么也别管,一直往前走就是了。”

    说完,我便和陈兴勇拉着板车就朝那走来的迎亲队伍迎头赶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鬼迎亲感谢书友“汤汤”打赏大别墅

    很快,我们就与那队迎亲队伍相遇了。锣鼓声和唢呐声刹时间也停了下来,整队人马就停在了我们的跟前,如此对峙着一般。

    说实话,我和陈兴勇都紧张得不行,不过还是佯装镇定。我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队人马,只见那些吹着喜乐的乐手,个个穿着红红绿绿的唐装,戴着一顶儿小帽子,脸上像抹了白面儿似的白,但是两腮却又如打了姻脂一样艳红,一张嘴唇像是用口红涂成了一个樱桃小嘴一般,看到这里,我自然明白,这几个乐手竟全是纸人儿。

    再看那匹白马,竟然也是纸糊的,白马的脖子上有个地方破了一个洞,正好可以看见里头露着的竹篾片。而骑在白马上面的倒是一个真正的阴魂,也是一身唐装打扮,穿得大红大艳,胸前绑着一团大红花,脸色犯青,却是一个带着怨气的凶魂。

    看到这里,我心里知道这回遇到的主儿可能不容易对付了。

    这进,那骑着白马的男子打量了我们一眼,接着就下了马,作揖道:“两位大人,这是去哪儿拘魂呀?”

    我说:“天机可是你这小鬼该过问的,还不快快让道儿,让爷等过去!”

    阴阳行当里头认为,青头黑面的是为带怨的恶鬼,一般谁家要是请去驱鬼,一看到那是个青头,一般师父都会掉头回去的,因为这种恶鬼没有把握的话,不仅驱不走,反而还会把自己小命给丢掉。

    而眼下,对付这种青头鬼,自然就得以恶治恶,如果你露出惧意,反而会压不住它,让它撒起威风来。

    被我这么强势的一压,对方倒还真是不敢作声了,赶紧让开道儿,对后面抬轿子的人说给大人让路。

    后面抬轿子的阴魂赶紧就将轿子抬至一边,让开一边道儿给了我们。

    看到这里,我和陈兴勇对视一眼,心道看来老太太给我们准备的一身行头还真的管用啊。想到这里,我们自然也不敢多作耽搁,知道不能久留,越快过去越好。

    当下,我就冷喝一声,然后就拉着板车往前行。

    可是,就在我经过那青头鬼身边时,他却突然叫道:“大人请慢!”

    “你这小鬼想干嘛?”我心里有些担心了起来,转头喝问道。

    “今日正逢小人娶亲,想请大人给小人证个婚,不知大人可否答应?”青头鬼作着揖问道。

    我哪里会去给他当证婚人啊,万一去到地方鬼一多,露了馅可就麻烦了。我说:“今日爷有要事在事,恐难如你愿了,只得在此先恭喜你一声了。”

    青头鬼说:“既然大人有要事要身,小人也不敢强留。不过,既然大人道了贺,这喜酒总得喝上一杯吧!”说完,他手一招,接着自有纸扎的童女端上两杯喜酒过来。

    我一看那酒水,浑黑浑黑的,还散发出来一股子刺鼻的腥臭味,闻着就让人好一阵恶心。

    青头鬼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接着我就从丫头纸人的托盘里接过了酒杯。望着酒杯里黑乎乎的腥臭之物,我哪里敢喝啊?这鬼喝的酒水,据说是用忘川河里的阴水,加上人血制成的。

    据说,阳间生人喝的酒,讲的是一个烈字,是为刚阳之物;而阴间鬼魂喝得酒,讲的是一个阴字,是为阴厉之物。阴魂喝不得阳间的酒水,否则会烧身,若是生人想与阴魂共饮酒水,得用柳树枝来浸泡酒水,如此酒水才会变为阴性,阴魂才能喝下。而生人若是喝了阴间的阴酒,则会阴气侵身,阳火俱灭,就算当时不死,也难活三日之久。

    总之,这阴间的酒水生人是不能喝的。

    想到这里,我汗都出来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不喝吧,人家盛情难却,若是强行推辞的话,难免露出马脚。可若是喝吧,那么一准完蛋,阴酒穿肠过,阳火灭无疑啊!

    一旁的陈兴勇端着酒杯手都发抖了,那刺鼻的腥臭味呛得他眉头紧锁,他看向我,意思是问我要不要喝?

    我微微摇头,示意他别喝这酒水。然后转头对青头鬼说:“今日要事在身,若是喝醉了酒,恐会阎王怪罪于我们二人啊。”

    青头鬼说:“无妨无妨,仅此一杯,二位大人怎会醉倒呢?还请二位大人给个面子,这喜酒是一定要喝的。”

    “这……这恐怕不好啊……”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来推辞才好了。

    那青头鬼见我吱吱唔唔就是不愿喝,一拍大腿说:“噢,我明了,大人一定是嫌小人不懂礼数吧!”说完,她就招手对那个童女纸人说:“再给我上两杯酒水,我要与大人干杯。”

    说到这,那青头鬼还走到那顶红轿子跟前,唤出轿中的新娘子,说一起敬大人一杯酒。

    不久,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娘子就从红轿子里走了出来。这女子一身新娘子的打扮,一身凤冠霞帔,衣服是红底缎绣金纹,宽袖窄腰,显然就像是古时候的大美人一般。

    此时这新娘子头戴红色盖头,下得轿来自己将盖头揭起一边,露出了她的脸蛋。

    只见这新娘子长得的确漂亮,小小脸蛋,犹如经过仙人修饰过一般,十分的美艳动人。虽然脸色犯白无一丝血色,但是也难挡她那分容颜美丽。

    “来来来,咱们一起敬两位无常大人一杯。”青头鬼将新娘子牵了过来,递上一杯酒水,对新娘子说道。

    哪知这新娘子并没有去接那只酒杯,反而突然一下跪在了我们面前,伤心的泣道:“大人救命啊,大人救命啊……”

    谁能料到突然间起这等意外啊,这个女鬼会向我们求救,这着实让我大吃一惊,一时之间都愣住了,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那新娘在向我们喊冤屈,我就问她:“你可是有什么冤情么?”

    那新娘点点头,刚欲说话,这时候那青头鬼一巴掌就打了过去,一下将她打在了地上,怒道:“再敢多言,我就收拾你!”

    被青头鬼打在地上的新娘子,一时就闭上了嘴巴,低声的泣不成声,样子十分的可怜。

    这事若放在平日里,我倒还真会管上一管,不过现在我们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我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喽。

    我故意指着新娘子对青头鬼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嘿嘿,是小人管教不严,让大人受惊了,没事,没事。”青头鬼笑了笑,于是手一招,便有几个鬼魂将新娘子重新押回了红轿之中。

    我看了一眼那新娘子,在被押回轿中的时候还不断的回头向我望着,一脸乞盼的目光,说实话我真有点于心不忍,因为我知道她可能有什么委屈。

    这时候,青头鬼就举起酒杯示意我喝酒,说:“大人,请喝酒!”

    我说:“这酒我看还是免了吧,的确有要事要身。”

    青头鬼却不依,说:“大人这酒一定得喝,你看我一帮亲朋都看着哩,大人若是这点面子都不给,小人这喜事也就没兴头喽。”

    此时,我有两条路,一是打死不喝,二是逃跑。可是强行不喝的话,我又没啥借口好推辞,如果一来二去总找借口推辞的话,难免露出马脚,这倒不如早点逃跑来得干脆哩。

    想到这里,我望了一眼笑嘻嘻的青头鬼,将手中的酒水对着他就泼了过去:“喝你妈个头啊喝!傻子!”

    骂完,我拉着板车就和陈兴勇撒开了腿的往前跑……

    话说那队迎亲队伍本就给我们让开了道,而且一时也没有谁防备,所以当我们拔腿便跑时,那些阴魂倒是都愣住了,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我们跑过了那队迎亲队伍后,那个青头鬼这才反应过来,只听见身后那青头鬼发出一声怒吼,叫道:“他大爷的,他们不是黑白无常!快……快给我抓住那两小子,爷要拔了他们的皮,喝光他们的血!”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身后杀声震天,回头一望,他娘的一大群阴魂朝我们追了上来。

    我自然知道这回是真的全露馅了,彻底将那青头鬼给激怒了,若是被他抓住了,小命铁定玩完。所以,当下我也吓得不轻,拉着板车拼命的往前跑。

    原本我们跑得也挺快的,因为青头鬼他们很久才反应过来的,等他们追上来时,我们已经跑了有一段距离了。可是,当我们顺着青石街道跑了几跑米后,我们却停了下来,因为前面竟然没路了,是的,前面横跨着一座古老的房子,将去路完全给挡住了。

    看到这里,我就慌了,问陈兴勇:“这他娘的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没路了?”

    陈兴勇也慌了神,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原本一条直路早就该出村了,可是今儿咱们进村走了这么久,一直走不出村子。”

    听到这话,我吓了一跳:“啥,你的意思是说原本应当早就出村了?”

    陈兴勇点点头:“是啊,可是今天这条街道怎么变得这么长了。”

    这时我就急坏了,知道我们这是走错路了,或许被鬼摭了眼喽,要不然这路是不可能自己变长的。可是,现在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了,而且身后追来的阴魂越来越近,这下可把我急得直跳脚。

    “先生,这下可怎么办,要不咱们进那屋躲躲?或者后门有路可逃。”陈兴勇指着前方那栋挡住我们去路的古老房子说道。

    我看了一眼那房子,挺大的,屋前上方放着一块牌匾,显示着这是一家药铺。而在牌匾的下方,则开着一扇巨大的大门,大门就这么敞开着,里面亮着烛火,却空荡荡的不见一人,也不知道那房子有没有后门。

    不过,看着身后追上来的鬼魂,最后我也只好一咬牙,一条道走到黑了,说:“那就进屋吧!”

    说完,我们二人拉着板车就朝那间药铺走了进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痨病鬼

    逃入藥店,發現這藥鋪非常大,外間是藥室,架著層層疊疊的木匣,往內也是如此,积滿了各種藥料,屋中桌椅壹类的摆設大多古老陳舊,古香古色的感覺。桌椅上落著厚厚壹層灰土,似乎空置已久,並沒有人家在此居住。不過,屋內卻燃著幾盞油燈,那油燈也不知多久沒添過燈油了,燈光如鬼火壹般微弱暗淡,可能隨時都會滅掉。

    一走进药铺,我们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材气味,环视一周,店内倒是安全。

    “先生你快看,那些鬼魂没有追进来了。”这时,陈兴勇拍了拍我,兴奋的叫道。

    我朝藥鋪外的街道上壹看,還真如陳興勇所言那樣,那些剛剛還緊追著我們,想拔我們皮的鬼魂都在店外頭停了下來,也沒有離去,就這樣盯著我們,那樣子欲想沖進來,但是又好像懼怕什麽似的。

    陈兴勇说:“这下好了,那些鬼魂不敢进来,我们终于可以歇一歇了。”说完,他就一屁股坐到了一张椅子上。

    可是我心里却越想越觉得奇怪,因为那青头鬼可不是普通的阴魂,而是十足的怨魂,被这种怨魂盯上了怎么可能眼看着我们不追呀?难不成这屋里有什么连青头鬼都惧怕的玩意?

    想到这里,我顿时心里就感到一股寒意,知道自己肯定是闯进什么很凶险的地方来了,不由对陈兴勇惊道:“糟糕,这屋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啊?有東西,難道這屋裏也有鬼?”陳興勇嚇得不轻,立馬就从椅子上跳了起來,朝四周亂看。

    我說:“這裏面壹定有陰魂,妳小心點。咱們快點想辦法離開這。”

    說完,我就朝藥鋪的後門望去,因爲前邊有青頭鬼他們在街道上等著,如今只有找店鋪的後門逃跑了。

    “是誰在喊老夫啊?”我正想叫陳興勇趕緊離開的時候,這時突然药鋪裏頭传來壹個老人的聲音。

    聲音是從我們身後傳來的,當時就嚇了我壹跳,知道果然店裏有不幹淨的東西。當下便轉身回頭壹看,可是身後空空如也,根本就不見剛才喊話之人。

    “阳人過路,阴人何苦相扰,不知道來者是哪位,爲何又不現身呢?”我心裏捏著壹把汗,當下也知道如今無法逃跑了,于是就幹脆大聲喝問了起來。

    “咳咳咳!老夫壹直在此呢!”之前那聲音夾帶著壹陣咳嗽又响了起來。

    我忙順著声音來源之处壹望,在我們身後几米外的櫃台後边出現了壹個老頭,六十來歲的樣子,穿著長袍,站在櫃台後邊手拿著算盤看上去像是壹個郎中模樣。

    只不過,這老頭樣子卻長得十分恐怖,長得是瘦骨如柴,只剩壹身皮包骨壹般,滿臉的皺紋兩眼深陷眼眶,手捂著嘴巴不斷的咳嗽著,顯得壹副病容。

    看到這個壹臉病容的老頭,我當下就對陳興勇細聲說:“千萬別過去,那是壹個痨病鬼。”

    所谓痨病鬼,其实就是生前得痨病而死的人,或者是长期得重病的人,这种人死后还会是一副病态,通身散发着疫病的气息,若是生人沾惹上了这种痨病鬼,可就麻烦大了。轻则生上一场大病,重则被痨病鬼把小命都给缠去了。

    在民间,特别是在一些农村的地方,时常有人得病,久治不好,然后找来阴阳先生去瞧,如果说是被病鬼缠上了,那说的就是被这种痨病鬼给缠上了。然后,一般阴阳先生就会在夜深人静之时送鬼,将缠着生人的痨病鬼送到三岔路口上。

    孤魂野鬼有很多种,一种是找上生人索要钱财供奉的,一种是因为有冤恨索命的,还有一种就是这种痨病鬼,是来缠你小命的。总之,若是遇到第一种,烧些纸钱油烛就好了,第二种则无仇无怨不会缠你,怕就怕遇到第三种痨病鬼,那可是烧纸钱都没用,非得用道行逼迫着送其离开,否则就会丢掉小命。

    書歸正轉,見出現的是壹個痨病鬼,我也不免有些擔心了起來,這可真是痨病鬼拦路,不死也得病一身啊。當下,我就對那痨病鬼作了壹揖,說:“我乃陰陽弟子,今日路過貴地,還望老先生高抬貴手,給我們二人壹個方便,讓我們從後門離開,改日定當厚報!”

    黑白無常的身份自然是用不上了,畢竟外邊這麽多的鬼魂在追趕著我們拼命。如今,我也只好用陰陽先生的名頭來鎮壹下眼前這個痨病鬼了,讓他明白若是想對我們不利的話,後果也是很严重的,若是讓我們離開,還能得到壹些好處。

    “咳咳咳!既然進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痨病病笑呵呵的說著,伴隨著壹陣巨烈的咳嗽,臉上雖然帶著微笑,但是聽到我耳朵裏卻是覺得這痨病鬼不想放我們走。

    我說:“這樣可不好吧!難不成妳老真想強留我們不成?難道妳不怕就此傷了和氣麽?”

    既然他想強留我們,我自然就開始警告起他來了,讓他明白,要想強留我們,我也會讓他難活。

    “呵呵呵,道長誤會了,誤會喽!老頭兒哪裏敢強留道長啊,只不過眼下門外有衆多陰人好似欲對道長不利,而我這又無後路可逃,妳說道長又該往何處去哩,倒不如就在老頭兒店中稍座倒還安全許多。咳咳咳!”痨病鬼笑呵呵的說道。

    壹聽這話,倒好似眼前這痨病鬼並無害我們的意思。不過,他說無後路可逃,這可就難死我了,心想這該怎麽辦?

    不过,我心里更加好奇的是,药铺外边那些阴魂怎么会不敢追进来,难道都怕眼前这个痨病鬼不成?想到这里,于是我就说:“既是如此,那在下就在此谢过老先生了。老先生也知门外众阴人欲对我们二人不利,可是不知为何他们到了门外不敢进来呢?”

    “哈哈……”痨病鬼听到这话大笑了几声,然后这才说:“我是这儿的郎中,几十年前此地发生瘟疫,众人求我救治,乱极一时,老夫本欲关门,直到后来众人在门外发下誓言,不在店中吵闹,我这才放众人进来一个个医治,虽然最后无力回天,但这誓言他们是不敢不遵的。”

    “原来如此!”对于阴魂来讲,生前许下的誓言大都是会遵守的,这个在之前也讲到过,千万不要乱起誓言,因为阴魂是会把誓言当真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阴魂相比人心,倒是讲信用多了。

    我说:“门外众阴人都欲对我们二人不利,怎么老先生却愿帮我们呢?”

    痨病鬼笑了笑,说:“先生可想离去?”

    “自然是想。”我点点头,心里知道这痨病鬼果然是不真正的心善,而是有什么要求啊。

    说完,我就望向他,知道他接下来肯定还有话要说,等着他接着讲下去。

    果然,痨病鬼說:“我可幫妳們離開,但是……咳咳咳!但是道長可否答應幫我壹個忙?”

    我說:“老先生請講,倘若本人能做到的話,自然壹切好說。”

    此時有求于他,我也只好滿足他了,只要不是太難的事情,爲了能安全離開,也沒辦法不答應了。

    這時,痨病鬼望了壹眼門外的陰魂,然後就示意我們過去他面前。

    說實話,見到他喊我們過去,我還真不太敢過去,要知道他可是痨病鬼,壹身的疫病氣,只要走近沾上了疫氣,那麽鐵定纏上壹身大病。

    所謂大病,可不是什麽傷風感冒之類的。凡謂大病者,輕則臥床七七四十九天,重則開膛破肚之病,此乃大病。所以說啊,這痨病鬼可是沾不得的,不死也得病壹身。

    見我有遲疑,痨病鬼就笑了笑,說:“過來吧,我不會害妳的。”

    雖不論他是不是真的無心害我們,就算他真是無心害我們,只要我們沾染上了他身上的疫氣,那也得犯病不是?

    不過,如今也沒有其它辦法,于是我也只好硬著頭皮走了近去,來到櫃台前,對他說:“不知老先生有何吩咐,您老就直接講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阴魂指路

    “咳咳咳!”痨病鬼咳嗽了一阵,这才说话:“道长,我只想求你能替老头救一个人。”

    “救人?”说实话,这倒是让我挺吃惊的。原以为,他要么就是会求我帮他投胎转世,要么就会提一些类似于帮他还阳之类的条件,可是千想万想还真没有料到他竟会是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

    “是的,只要道长能帮我这个忙,老头儿我一定帮你躲开门外众阴魂,让你离开这。”痨病鬼此时满脸乞盼的望着我。

    当下我也不敢轻易答应,于是我说:“不知老先生你要我救的是何人,那人如今身在何方,有何灾难伴身要我去救呢?”

    痨病鬼叹了口气,涌起了满脸的忧愁。他并没有立马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道长可看见门外那些阴魂正在迎亲?”

    “是的,老先生为何如此问呢?”我点点头。

    痨病鬼说:“可见着了一个新娘子?”

    “见着了,她还向我呼救,把我们二人当成了黑白无常二位阴神大人,那女子好似有什么冤屈似的。”我点点头,说到这时我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于是惊问道:“敢问老先生,莫不会是要我去救的人,就是那位新娘子吧?”

    “对,我想让道长救的就是那位新娘子。”痨病鬼急忙点头。

    听到这话,我算是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这痨病鬼一直问我迎亲之事,原来就是让我救那新娘子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眉头直皱。要知道我们可是一路被那新郎官,也就是门外那个青头鬼追的没路逃在这儿,要我们去对付那青头鬼,从他手里去抢亲,这怎么可能办到呢?

    这时,痨病鬼继续道:“不瞒道长,你之前见到的那位新娘子,其实她是我的侄女儿,奈何,奈何,那王鬼头看中了她,我势单力薄毫无办法,只得眼看着侄女被那王鬼头给抢去。唉!”

    听到这,我倒是明白了过来,敢情那新娘子是被青头鬼给强抢去的啊?怪不得那新娘子一脸的伤心,一点也没有喜庆的表情。

    这时,我脑子里想起了之前那新娘子的表情,被阴魂拖进轿子中时,她还一直回头一脸乞盼的望着我。如今想想,我心里也替那女子感到可怜,想起她见到我们后,把我们当成黑白无常向我们求救的样子,显然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我们的身上,只不过我们并没有管她,或许此时的她正伤心绝望着吧?又或许在怨恨着我们也说不定。

    我长叹了口气,心里不免对她有了几分同情之情,也有种冲动想去救她,不过想到要从青头鬼手里去抢亲,我就只好冷静了下来,因为这样可能人救不了,反而会把自己的性命给丢掉。

    我说:“老先生啊,你也知道,我们二人刚才还被那群阴魂追赶,你叫我们如何帮你去从他们手里将人抢过来啊?”

    我说的是实话,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我有心无力。

    “道长不用担心这个,我之所以求你帮忙,并非让你这般出去与他们硬来。”痨病鬼说道。

    “哦?老先生是否有什么好主意,如果能智取的话,我倒是愿意帮你将那新娘子救下来。”我好奇的望着他。

    痨病鬼说:“不瞒道长,我这后间存药的库房有一密道,可直通街头那边。如今,王鬼头一帮阴人全聚在我店门外等着你出去,只要你从库房的密道绕到街头,自然就可以救走我的侄女儿了。如此,道长二人也自然能离开此地。”

    听到这话,我顿时惊喜了过来,敢情这老家伙扬言能助我离开这儿,原来是有密道啊。

    我望了一眼门外,只见那青头鬼一帮阴魂全堵在药铺外头的青石街道上,那样子就好像我不出去他们就不打算离开了。想来,离在街那头看守轿子的阴魂倒是不会多。

    想到这里,我便对痨病鬼说:“行,只要看守轿子的阴魂不多,我一定尽力将她救出。只是……”

    “只是什么?道长有何话尽管说来,我定当帮你。”痨病鬼显然是听到我愿意帮他救人,此时是尽力满足我。

    我说:“只是我若能将新娘子抢下来,但是我们无路可走啊?而且我也不可能带着新娘子回阳吧?”

    是的,我们如今困在了这个村子里,根本就没有看见能走出村子外的道路,而且那新娘子是阴魂,我们不可能带着一个阴魂回家吧?

    痨病鬼说:“道可进村之时,可有看见一个看路的老头?”

    “看路的老头?”我一听,有点蒙了,想了想,于是说:“我记得进村的时候,突然被一口大棺材拦住了去路,那时候倒是出来了一个老头。”

    “对,我说的就是他,他就是看路的老头。”痨病鬼说:“那看路的老头其实就是我那侄子的爹,而你们所说的那口拦在路中间的棺材,那就是阳路。棺外直走是阴路,入棺才是阳路啊。你们只有走进棺中,自然就出了这个村。”

    “啊?”这一次不仅把我给惊讶住了,就连一旁久不作声的陈兴勇也惊讶的叫出了声。

    是的,我们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是这种情况,谁会想到进棺材就能出村啊?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如痨病鬼所说,因为当时被棺材拦住了去路之时,出现的那个老头儿就问了我们是赶阴路,还是赶阳路?

    我们当时说的是赶阳路,然后那老头儿就将棺盖打开,让我们进棺。只是因为我以为那老头儿是欲要对我不利,所以这才没有相信他。如今想来,原来那老头儿竟然没有骗我们。当然,更让我们想不到的是,那老头还会是新娘子的爹。

    如今细细想来,当时那老头儿一脸的苦相,就好像是有什么苦衷似的,敢情是家中女儿被人抢走了啊。

    当下,我心中已经明朗了起来,一切都恍然大悟,只要从密道绕至街头,进入棺材之中就能出村了。

    只是,想到要救那新娘子,到时青头鬼一定还会追上来的,而我又不能随便将阴魂带至阳间游荡,心里就为难了起来,我说:“谢谢老先生指明道路,只是我若救下你侄女了,如何才能保住她不再受那青头鬼伤害啊?”

    我原以为这事痨病鬼也有计策在心了,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老家伙竟然露出了一脸的苦色,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个……这个老头还没有好计策,您是道长,您一定有办法保护她的,还请道长救命呐!”

    说到这里,痨病鬼还扑嗵一声跪在了我面前,磕起了头。

    虽说痨病鬼只是一个阴魂,但是那也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呀,我哪能当得起他这般大礼,而且先不说他给我指明了逃离此地的明路,单是我看那新娘子被推进轿中时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也是会尽力去救她的。

    所以,当下我就急忙叫他起来,我说:“罢了罢了,老先生就快起来吧,这事儿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痨病鬼见我答应了,这才高兴的爬了起来,颤颤危危的猛咳嗽了一阵,这才连连道谢。接着,他将带我们带进了内间存放药材的库房,只见库房之中满是药材,他将其中一个柜子移开,就露出了一个黑洞。

    “道长,从这一路往前行,就能直通街头。老头儿在这儿就拜托道长了。”痨病鬼点上一个火把递给了我们,抱拳相送。

    我点点头,叫他放心,我自会尽力,然后便和陈兴勇往密道里钻了进去。

    密道倒是有一人之高,但并不宽,根本进不了板车,所以刘顺的尸体是陈兴勇背着进入密道的。

    密道并不长,走了大约不到五分钟,我们就看见前方透出了一丝光亮,知道那就是出口了。

    将火把弄灭,二人便从洞口走了出去。

    一走出密道,发现这洞口是直通在一栋房屋里的,只是我们将头一伸出来,就看见了一个老头儿坐在椅子上抹着泪。

    乍一发现屋子里有阴魂,我吓了一跳,不过定眼一看,坐在屋里抹泪的老头儿并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棺材旁给我们指路的老头儿,也就是痨病鬼口中所说的新娘子她爹了。

    有惊无险,我也就放松了下来。这时,那老头也发现了我们,有些惊诧的望着我们,问道:“两……两位大……大人,你们怎么从这里出来的?”

    我说:“别叫大人了,我们只不过是阴阳先生假扮的。我问你,你家女人是不是被青头鬼给抢去了?”

    老头一听,顿时就跪了下来,泣道:“道长,救命啊救命啊,小女的确是被那王鬼头给抢去了,还请道长能救我小女啊。”

    我示意他起来,我说:“你的事我听药铺那老头说过了,就是他叫我们帮你救人的。你在此稍等,我这就去帮你救女儿。”

    说完,我就叫陈兴勇也在此处等着,而我则一个人跑出了屋,朝之前遇到迎亲队伍的地方跑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抢鬼亲

    屋外就是一口大棺材,此时的棺材又如同起初一样横着摆放在街道上,将街道整个给拦住了。

    从棺材旁穿过,眼前的青石街道上如之前一样冷清,空荡荡的无一人影,长长的古老街道上阴风阵阵,卷着烧为灰烬的草纸钱扬的是漫天飞舞,阴森诡气。

    此时我也不敢耽搁,顺着青石街道就往前跑去,约摸着跑了有一两百米的样子吧,接着就看见前方漫天飞扬的草纸灰烬之中,一顶大红的花轿停在了那儿。

    大红花轿跟前左右两旁各站着一人,穿着一身唐装,戴着帽儿,看守着花轿,除此二人之外,倒是不见多余的鬼魂,显然青头鬼还在街道尽头处的药铺门口等我呢。

    看到这里,我倒是放心了不少,若是多几个阴魂守着,就不太容易了。

    因为担心青头鬼发现我离开了店铺就返回这边,所以我顺着街边的房子就摸了过去。很快,我就来到了轿子近边的房屋下,打眼一看,只见站在花轿旁的那两个穿着唐装的阴魂并不是鬼,而是两个纸人。

    看到青头鬼就留下两个纸人看守着新娘子,我就笑了,要知道阳间扎好的纸人虽然烧到阴间后化为魂体,但是却没有真正的鬼厉害,必竟这玩意儿就是一个鬼魂的仆人,不像鬼魂那样有着怨气。

    当下我就从包袱里掏出两道灵符,直接就朝那两个纸人冲了上去。当我还到近前时,这两个纸人这才反应过来,欲伸手来掐我脖子,不过我一道灵符往其中一个纸人脑袋上一拍,它就冒起了黑烟,“轰”的一声燃了起来,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另外一个纸人一看同伴烧了身,吓得转身便跑,速度飞快,转眼间就跑出去好几十米远。见追是追不上了,我也只好将灵符收入怀中,赶紧掀开花轿,让新娘子出来。

    花轿本就是纸糊的,我手往前一捅,就捅出一个大窟窿。里面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我干脆双手将纸糊的轿子一撕,轿子的一面就全被我给撕开来了。接着,我就看到一个哭得面带梨花的女子,吓得颤颤巍巍躲在花轿中的一个角落里头。

    她见到是我,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倒是少了几分惧意,想来是把我当成了无常了。

    我说:“出来吧,我是来救你的。”

    女子一听,满脸的激动,赶紧从轿子中钻了出来,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我望了一眼那个纸人消失的空荡荡的街道,知道那纸人是去给青头鬼报信去了,不久他们就又赶过来。于是我对那新娘子说:“别说这个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吧,不久他们就会追上来了。”

    说完,我拉着新娘子就转身往街口往回跑……

    新娘子的女十分的冰凉,拉着她的手就犹如握着一块寒冰一样,透骨的冷。不过,说实话,她算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漂亮的鬼了,长得精致漂亮,特别是如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让男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怜惜之情。

    这也好在她是鬼,要是换成活人,说不定我牵着她的手,不免动情。

    跑了一会儿,我就看到前方了街头棺材旁的老头和陈兴勇,他们见到我后,就迎了上来。特别是那个老头儿,已是热泪盈眶,抱着女儿就哭了起来,说都怪爹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女儿也哭了,抱着老头喊着爹,父女俩哭得很伤心,让人闻者落泪。阳间有弱者被强势之人欺压的,没想到这阴间也有这等仗势欺人之事,实为可悲。

    老头儿哭了一会儿,然后松开女儿,便一头跪在了我面前,磕着头道着谢。那女子也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我望了一眼身后,虽然青头鬼还没有追上来,但是这也是迟早的事儿,于是赶紧扶起他们父女二人,说:“你们不必如此,我只是一个阴阳先生,如今虽然能从青头鬼手里救出人来,但是等会儿青头鬼追上来可就没办法了。”

    老头是早已知道了我们不是无常大人,所以没有太多惊讶,但是那新娘子很惊诧的望了我一眼,眼神中对我的感激之情更浓了。

    老头听到我这般说,也着急了起来,接着苦着脸求道:“道长,你能不能带我家小女先逃离此地?”

    带她离开这个村子倒是可以,但是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呢?我走的是阳关大道,阴魂自然不能跟着我,天亮后还得替她找一安身之所。

    或许,有人会说,把他们父女俩送去阴间地府就是了。其实,我们今晚进入的这条街道根本就不是阳间的路,而是无意中走进了阴间的路上来了。之前陈兴勇就曾说过,无人村早就成了废墟,整个村子一片荒芜,根本就不可能还有房屋与街道。也就是说,这里就是阴间,我总不可能把一个阴魂带上阳间去吧?阴阳两界有着自己的律法,人死就该留在阴间,阴阳有别,我又怎么可以因为念其可怜被恶魂欺负,就把她带去本该她去的地方呢?

    这就好比在阳间,难不成有人被恶人欺负,我就让他死去,去阴间逃避恶人欺负么?显然,这是不行的。

    听到老头儿这么说,我还没开口,那女子就哭着拉着自己的爹说:“不,我不离开您,如果真没有办法逃去的话,我也宁愿被王鬼头抢去,也不愿看到爹因我而被王鬼头所害。”

    见到那女子为了怕自己逃离后,自己的爹自到伤害,宁愿被恶人抢去,我心中自然十分感动,也十分的无奈。显然,这对父女俩早有了绝望之心。

    我说:“如今可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那青头鬼我倒是能对付的了,只是其帮凶太多,我也无能为力啊!”

    我说的是实话,有心想救这对父女,若是只是一个青头鬼,我倒真不放在眼里,可是其帮凶太多了,我一人根本就不可能敌众。

    在民间,一些阴阳先生给人驱鬼,进屋见到是青头鬼,多半就转身离去,让苦主另寻高人,这是为了保身。也就是说,青头鬼本来就不容易对付,何况还有一帮众魂相助。

    老头儿满脸绝望无奈,叹了口气说:“可恨那王鬼头,生前便是村里的土霸王,死后奈何其一外村兄弟烧来大量纸人,于是他帮手多达几十人,村中无人不受其欺负。”

    说到这里,老头儿很是气愤难平,显然平时受其欺负不少。

    看来,人分善恶,鬼亦分善恶。有的人生前为恶,死后还是恶性不改,就不怕受阴间律法么?

    我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问道:“既然那青头鬼生前便是一村霸,死生到了阴间怎么没有下那地狱,遭那恶报呢?”

    老头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原本是该如此,可是奈何在他生前良心尚存之时,他与朋友在大雨天路过一栋破败的地藏王菩萨庙中时,见庙中地藏王菩萨佛像上方屋瓦破了漏雨,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将自己的斗笠取下戴在了地藏王菩萨的头上,为菩萨摭雨。当天夜里借宿之时,其朋友睡在地藏王菩萨佛像前的供桌上,而他则睡在了菩萨供桌下。如此一来,他便种下了善因。后来死了到了阴间,阎王念其为菩萨摭风挡雨,所以功过相抵,只让他等待数十载便可投胎转世,唉!”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过来,敢情这青头鬼还有这等造化。这也算是因果吧,正所谓,你睡供桌他睡地,他入轮回你遭罪。这个善果冥冥之中一早就在为菩萨摭雨之时种下了,他生前虽有做恶,但是却也种下了大善,所以这才能免去地狱刑罚,让其能在阴间自由等待转世之日。

    不过,像他种下这种善因,若是他后来也不为恶的话,说不定下一世还真会是一条好命。只不过,一切都被他自己给毁了,这也是造化。

    当然,此时青头鬼的前世今生我可管不着,眼下要紧的是要想一个对付他的办法。因为那青头鬼已经从街道远处朝我们冲了上来,一大帮鬼魂,来势凶凶,显然极为生气。

    老头儿父女也看到了追上来的青头鬼他们,吓得脸色大变,急问我该怎么办?

    这时,陈兴勇突然开口说:“我想到了一个对付那恶鬼的办法!”

第一百九十章 烧纸人

    此时那青头鬼已经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我们都急得团团转,突然听到陈兴勇说有办法,于是我们便问他是何办法?

    陈兴勇说:“那恶鬼不是阳间的人给他烧来了很多纸人帮手么,我们也可以给老伯烧纸人做帮手啊。”

    我一听,这办法倒是的确很好,但是如今上哪去找那么多纸人来?

    我说:“可惜此处没有纸人可烧,此法根本没用。”

    这时,那青头鬼已扑到了我们几十米开外了,散发着怨气,双眼对我满是怒意。

    “道长,你们快跑吧!”老头儿满脸绝望的说道。

    “那你们怎么办?”我说。我敢肯定,我们这一离开,这对父女肯定就得遭罪了,女子又得被那青头鬼给抢过去不可。

    那女子哭泣着说:“道长不用管我们了,快走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我从没有见过有鬼魂如此重情义,危难来临不拉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反而让我们走。说实话,内心一阵感动,但同时我心底也明白,就算我留下来也没用,只会丢掉自己小命。

    “先生,咱们快走吧!”陈兴勇也急了。他说:“我们快点赶到刘家村,那儿有家扎纸铺,兴许还能赶在他们拜堂成婚前派下救兵重新将人抢回来。”

    老头也说:“道长快走吧,若道长有心救我,就按这位小哥说的办吧,派下救兵来解救我们父女吧!”说完,老头儿拐杖对着路中间的棺材盖敲了三下,棺材便竖立了起来,棺盖打开,他便催着我们进去。

    再说那青头鬼,此时已经冲到了我们几步开外,正欲朝我们扑来,指着我厉声喝道:“别想跑!”

    “等着我们,我一定会派救兵下来的!”见事已然不可违了,我也只好对着老头儿一抱拳,问清老头的姓名之年,便与陈兴勇一头钻进了棺材里……

    一进棺材,之前街上那众厉鬼的声音就突然间消失了,眼前一黑,朝前走了几步之后,眼前就亮了起来,头上方的半空中挂着的是一轮明月,月光下是一片荒凉的杂草地,脚下一条小路延伸向远方,那边一片黑乌乌的房屋显然是一处小村庄。

    陈兴勇指着远方那一片黑压压的房屋兴奋的叫道:“先生,那就是刘家村!咱们终于走出来了!”

    “是啊,终于出来了!”我也长松了口气,望着这浓浓的夜色,还有那远处的高山,耳边听着时不时鸣叫着的虫鸟声,让我知道这的确就是阳间。

    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身后并不见什么棺材,而是一片废墟,证明着身后以前是一处小村庄,一些土坯房子还留下低矮的残戈断壁,杂草丛里尽是横七竖八倒塌了的房梁门架,无尽的荒凉。

    望着身后这片废墟,恍如我们之前所见到的古香古色的街道都是一场梦一般,如今犹如梦醒,一切都化为了虚无似的。

    一旁的陈兴勇指着身后那片废墟中的村子说:“先生,这才是无人村,之前我们见到的不是无人村。”

    不用陈兴勇提醒我也知道,刚才只是被鬼迷了眼,所以闯进了阴间的无人村。

    想起阴间里那对可怜的父女俩,我心就揪了起来,不说那父女俩是多少可怜,只念他们二人那般重情重义,危急关头还让我们先撒,我就不能让他们出事。

    离开时我也答应了他们,叫他们等着我,我会给他们派救兵的,许下过承诺我自然就人办到。所以,当下我转身拉着陈兴勇说:“快,带我去刘家村找扎纸铺!”

    陈兴勇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当下便带着我朝前方那夜色中的刘家村跑了过去……

    夜色下那远处的刘家村,虽然近在眼底,但是脚下却离得有些远,二人在夜色中背着刘顺的尸体拼命朝那处村子跑,可是却总都跑不到目的地一般,惴息中,抬头望去,那夜色浓雾之中的村子依旧离得好远。

    不过,我们不敢停歇,因为我们停歇一会儿,阴间的那对父女就会多遭罪一会儿,甚至若是青头鬼与那新娘子拜完堂,那就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所以,虽然我们累得呼吸不顺了,但我们还是不敢休息,硬着头皮一直往前跑。

    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当我们终于跑进刘家村时,已经是累得浑身大汗淋漓,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陈兴勇的脸色都变成了煞白,我估计他也是累到了极限去了吧。当然,我也差不了多少,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进村,村子里就传起了一大片的狗叫声。此时还是半夜之时,整个村子一片黑灯瞎火,无一家亮灯,寂静的村子里只能听到一阵狗叫。

    进了村,陈兴勇带着我直奔村中的扎纸铺,大约往村里走了两三百米吧,他这才停了下来,指着村道边上的一栋老屋说:“到了,就……就是这儿了!”

    说完,他将刘顺的尸体放在了路边,就去拍门。

    我看了一眼这栋房子,这栋房子在村中孤零零的,周边一两百米外都无邻居,房子是那种像解放前的老房子,全用木板拼成的,在农村也称之为门板房。

    被陈兴勇这么猛得一阵拍,门板拍得是嘭嘭作响,很快透过门板缝就看见里头亮起了灯,接着从屋里传来一句老头的声音,只不过那声音有些生气,喝问着:“谁啊,这么晚了不睡觉还来拍俺这扎纸铺的门啊!”

    我冲里头喊道:“老叔,麻烦您给开开门,我有急事要买你家的纸人啊!”

    “这真是怪了,哪里有半夜买纸人的呀,明儿再来吧!”里头传来一句拒绝的话。

    我说:“老叔,在下是行走江湖的阴阳先生,这次真的是需要你家的纸人救性命,还望老叔能出手相助啊!”

    此时,我也只好亮出自己的职业,让他明白我这真是有急事。

    对方一听我这话,虽然没有再说话了,但是我却听到了一阵往门边走来的脚步声,显然对方是起来给我们开门来了。

    很快,脚步声来到了门边,接着门板从里头一块一块的拆下,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探出头来打量了我们一眼,接着说:“你就是阴阳先生?”

    我点点头,因怕耽搁时间,所以直接切入主题的告知对方:“正是在下,实不相瞒,我们刚刚从无人村那边过来,闯入了阴间,那里有两个可怜之阴魂被一帮恶鬼欺负,所以我要借你纸人一用,派下救兵前去解救那两个可怜的阴魂。”

    “竟有这事?”老头一愣,显然十分的震惊。

    这时,陈兴勇可急了,他说:“没有骗你,你快将门板打开,将纸人抱出来吧!”

    扎纸老头点点头,忙将门板一块块拆下,接着我就看见屋内十分的寒酸,就一桌老旧八仙桌,还有几张木椅子,整个客厅里摆着各种纸物,有纸人纸马,也有纸桥纸屋,可谓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我对所纸老头说:“老叔,你店中有多少纸人啊,麻烦全搬出来给我吧,钱我自然不会少给你的。”

    扎纸老头说:“大概也就十几个吧,你们真的跑到阴间去了?”

    “是的,难道老叔这还不信么?”我点头道。

    扎纸老头点头道:“信,因为早些年就有无人村的鬼魂半夜跑到我这店铺外头来敲门,要我给他们烧纸人。所以,你们说在无人村见着鬼了,我自然是信的。”

    听到这话,我倒是很惊讶,没想到他做扎纸这行的也挺招阴邪的啊。不过他相信我自然更好了,也省得我过多的解释了。

    扎纸老头指着客厅里的两个纸人,对我说:“你先将这两个搬出去吧,里屋还有,我去帮你搬。”

    我点点头,然后就和陈兴勇将那两个纸人抱到了屋外的路边上,而扎纸老头则一个个的从屋里将纸人搬了出来。

    没几个来回,扎纸老头就拍了拍手说:“没有了,纸人全在这儿了。”

    我一数,一共十六个纸人,我心想,这十六个纸人可难敌青头鬼啊。于是就问扎纸老头:“老叔,你这儿有纸马吗?还有纸剑纸刀之类的?”

    扎纸老头点点头,说:“有,我这就去给你拿!”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屋,我忙叫陈兴勇一块去帮忙。而我,则拿出黄纸和笔墨,写下阴间那老头的姓名,好让这些纸人烧下去后,能顺利的接收到。只不过在黄纸上我还另附上了一句:平安与否,请在水碗中告知!

    很快,陈兴勇和扎纸老头就抬出来了三匹纸马,六柄纸剑,我问扎纸老头还有没有,他说没有了,我这才罢休。

    接下来,我便将其中三个纸人放在纸马上,手中让它握着纸剑,如此一来,倒是威风了许多。

    如此,十六个纸人就全部弄好了摆在一堆,其中六个纸人手中持剑,三个骑着白马。

    将写有老头姓名的黄纸封皮贴在了纸人身上,这时陈兴勇早已点好了火把,接着就将这十六个纸人烧了下去。

    望着眼前燃起的熊熊大火,我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不知道这十六个纸人到底能不能帮上那对可怜的父女……

第一百九十一章 搬神兵

    给死去的人烧纸人纸马等物,这在民间是很常见的,一般在民间给死者设立灵堂的时候都会有一对童男童女,童男的穿红衣,童女穿绿衣,所谓的红男绿女便是缘于此处,童男童女的纸人烧下去之后就会成为死者在下边的仆人。

    也许有人就会问了,这纸人烧下去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和鬼一样的性质?

    其实,扎纸匠在扎纸人的时候是不会给纸人画上眼睛的,据说画上了眼睛纸人就会通灵。只有在烧化纸人的时候,才会给它们点睛,如此,烧下去之后纸人就能通灵,也就是说,纸人亦鬼非鬼,只是一个灵体。

    看了一眼那快化为灰烬的纸人,我朝着无人村的方向长喊了一声:“老先生,你请接收纸人吧!平安与否,请在水碗中告知!”

    喊完,接着我就叫扎纸老头给了我一碗清水,和一根筷子。将那碗清水放在地上,筷子放于碗里的水中,接着就烧上一张通灵符,喊了几句老头儿的名字,等着他与我通灵。

    是的,利用水碗与阴间那老头通灵传话,这是李神婆那阴阳仙经里的法术。李神婆将阴阳仙经传给我,我一直很少去学里面的东西,那种阴阳两界来去自如的法术自然是还没学会,但是这种基本的通灵术倒是看明白了一些,这也算是阴阳仙经里的基术功吧!

    这是我第一回使用阴阳仙经里的通灵术,也不知道到底灵不灵验,不过如今也只有这种方法了。

    也许有人会问,阴阳行当里的人为何不要修练,比如打座,练气之类功法修行。其实,那都是内家功夫里的东西,并非阴阳行当里的术,阴阳术法,讲究的就是传教法门,只要师父传你术法的时候祖师爷认了你这个弟子,那么你画的符,念的咒便具有神通之力。这就好比皇帝认你这个官员,那么这个官员手中的大印盖过的文字,就具有效应一样的道理。所以,阴阳行当里其实是不需打座练功的,只要记住咒语和术法,那么便能使出神通之效。

    阴阳仙经里的水碗通灵术有言,仙水立仙筷,通灵筷则立。也就是说,只要通灵了,水碗中的筷子就会自己竖立起来,介时就可以见到对方了,能和对方说话,和托梦差不多。

    做完这一切,接着我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水碗,等着下面那老头的回应!

    陈兴勇见我搞出这些名堂来,就好奇的凑了过来,问我这是做什么?

    倒是扎纸老头一眼就看出来了,告诉陈兴勇,这是在与下面阴间的鬼魂通灵啊。

    我对扎纸老头点点头,说:“没想到老叔也懂这个?”

    扎纸老头呵呵笑了笑:“只是听闻过,这倒也是第一回亲眼见着。”

    我说:“这纸人已经烧下去了,也不知道下面有这些派下去的救兵之后,能否安全,所以我等着对方告诉我哩。”

    扎纸老头十分好奇,问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我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通通讲了出来,听得扎纸老头一惊一诈,惊呼连连。这也好在他也是干着吃死人饭的行当,听我说完他倒是十分的相信,若是换成别人,听我这么讲,指不定非把我当成了神经病哩。

    扎纸老头听后感叹道:“没想到这阴间也有这般仗势欺人之事啊,这还真是第一回听说过,算是长眼了。”

    我说:“可不是么,这阴阳两界都有着善与恶,这做鬼也有可怜鬼,在下面过得不好也实在是可怜的很呐。”

    扎纸老头点点头,也算是认同了我这话。

    就在我们说话之间,一旁的陈兴勇突然就叫了起来:“动了,动了,筷子动了!”

    一听这话,我们赶紧回过神来朝水碗看去,果然如陈兴勇所说不假,那水碗里的筷子这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震得水碗里的清水都似要溅起来一样。

    我知道下面那老头要显灵了,于是就唤道:“老先生,老先生……”

    很快那筷子经过一阵颤抖之后便一下竖立了起来,接着水碗里的水平静下来,露出了一个老头的影子。

    这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阴阳路口上看守棺材的那老头。只是,此时的他满身是伤,衣衫破烂的样子,似是被人打的不轻,看得我吓了一大跳。我忙问他:“老先生,您这是怎么了?那些派下来的救兵可曾帮你抢过女儿来了么?”

    只见水碗中那老头的影子哀声叹气,满脸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长啊,感谢道长如此费心,真的替我们父女派下救兵,怎奈那王鬼头随从极多,而且在法坛上祭过香烛,十分厉害。道长派下的救兵并无大用啊,我带着您的纸人前去王鬼头宅子抢人,结果你那十几个纸人不到一个回合全部都败下阵来,唉!”

    听到这话,我吓了一跳。说实话,我真没有料到会败得这么惨,当下便担心的问道:“都怪我,让老先生受苦了。只是老先生,不知道你那现在情况如何了?你女人可已跟那青头鬼拜堂?”

    “此事不怪道长!”老头满脸绝望的接着说:“如今小女还在王鬼头宅中出不得,要不了多久就得强逼着拜天地成婚了,都怨我没用,如女儿都保护不了,如今已大事不可违了。”

    我心中十分伤感,没想到事情已到如此地步,特别是听到一个父亲因为无法保护女儿的那种自责,更是同情于他们这对父女。当然,不仅是我,一旁的扎纸老头和陈兴勇也不免又悲又愤。

    我说:“老先生不需绝望,只要王鬼头还没和你女儿拜堂成亲,就还有机会。”

    老头说:“还有何办法,如今你派下的救兵已经全都败下阵来了。”

    我转头问扎纸老头:“老叔,你家可还有比普通纸人更厉害的东西否?”

    扎纸老头此时已是满脸的悲愤,听到我问他,想了一下,接着一拍大腿道:“有,我前两天刚扎了一个关公,就放在我家后院哩,是准备六月二十四关公庙会时烧化的,要不咱们把关公派下去?”

    一听这话,我顿时大喜,道:“老叔怎么不早说,这关公若是派下去,定将下面那恶霸斩杀!”

    关公,真名叫关羽,生于东汉桓帝延熹年间,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解良人(今山西运城市)。三国时期蜀汉著名将领。死后受民间推崇,又经历代朝廷褒封,被人奉为关圣帝君,佛教称为伽蓝菩萨,尊称为“关公”。三国时期蜀国名将。被后来的统治者崇为“武圣”,与号为“文圣”的孔子齐名,正所谓文拜孔子、武拜关公。在港澳台地区以及东南亚一些国家几乎每家都会供奉关公像。近代以来,越来越多的人把关公作为全能保护神、行业神和财神。关公被人视为武神、财神及保护商贾之神,亦称“关圣帝君”“关帝”。

    当下,我就对水碗中的老头说:“老先生莫急,我这还有一员猛将,此乃关公关云长是也!我这就将关公派下来救你们父女,无论结果是何,还请等下告知与我,省得我们担心。”

    老头一听说是关公,就犹如重新看到了希望,对我连连作揖道谢。

    “老先生,你等着收救兵吧!”说完,我就转身叫陈兴勇与扎纸老头去将那关公给搬出来。而这时,水碗中的筷子也一下倒了下去,通灵暂时告一段落。

    很快,扎纸老头和陈兴勇就搬着一个巨大的纸人出来了,我一看,大喜!只见这关公扎的是高大威猛,栩栩如生,如真神降临一般,当真是好个威风!

    关公高九尺有余,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身披绿色英雄盔甲,内套箭衣绣团龙。一顶玄黑盔帽头上戴,牛皮战靴二足蹬,手持一柄青龙偃月刀,当真是威风凛凛,如战神猛将!

    望着这一尊高九尺的关公,站在他面前的我们只到他的腰间,抬头望去,给人一种震撼威严威逼之感,让人心惧!

    当下,扎纸老婆便搬来椅子,上去用墨给关公纸人点了睛,接着我就在黄纸上写下老头的性名,便点火烧了下去……

    再次望着燃起的熊熊大火,我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因为这关公可是封了神的,就算把他烧下去了,会不会帮那对父女还不好说,毕竟他下去可不是仆。只不过,关公代表着正义,代表着忠义,忠心义胆说的就是他,说实话,我也只能指望着他的那份正义,能让他可怜那对父女,替其出头惩治小人了。

    一旁的扎纸老头似乎明白我的担心,他说:“放心吧,关公忠义仁勇、大公无私、乾坤正气,自然会替那对可怜的父女出头作主的。”

    “如今也只能指望关公爷了!”我点点头,然后又转身死死的盯着地上的水碗,等待着老头那边的消息……

第一百九十二章 惩恶扬善感谢书友“天津莲龙”打赏大皇冠

    水碗一直毫无动静,一碗死水,三个人都有些紧张的盯着水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我们等了有十几分钟之时,已是一分一秒都是一种煎熬。时间过得越久,我们心里都越没底,毕竟关公烧下去那也是关公,不是仆人,不是老头喊他往前冲,他就会往前冲。

    “怎么还没动静呢?”又等了一两分钟,我不由焦急了起来。

    “上次纸人烧下去不到五分钟,老先生就来传话了,现在过去一刻钟了,不会老先生出事了吧?”陈兴勇也担心了起来,眉头都皱到了天上。

    扎纸老头说:“先别急,关公如此正义之人,是绝对不会容忍那恶鬼欺负善良的,你们别太担心了,说不定等下就上来报信了。”

    虽然扎纸老头安慰着我,但是我心里还是十分的焦急,脑海中总浮现出那老头的无奈与绝望,总想起那新娘子满是乞盼着的目光,那眼神就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若是我没有帮上他们父女,说实话我一辈子都会不心安。不仅是因为我同情于他们,更是因为我们当时走入绝望之时,是他们给我们指的明路,紧要关头还是那老头一把将我们推进的棺材,就凭这些,我就一定不能让他们父女受到伤害。

    心里这般想着,也就越加的焦急担心,鬼魂我遇到了不少,打过交道的亦不少了,但是愿意让我拼尽全力去相助的,真的只有那对父女。

    又过了一会儿,水碗还无动静,这下我可等不了,心中焦急万分。我问扎纸老头,家中可还有兵马,若是没有的话,能否现在再帮我扎一个威风点的?

    是的,我担心关公不会帮助普通平头百姓,毕竟关公封为武神,非普通兵将。

    扎纸老头一脸苦相,他说:“先生,你莫着急,相信关公的正义吧。何况你现在要我扎兵马,我又怎么来得及呢?一个兵马就算再快也需老半天时间啊?”

    听到这话,我也知道是不可能来得及了,就算扎纸老头愿意临时帮我扎出兵马来,但是到了那时,青头鬼早就逼迫着新娘子成婚了。

    在阴间,拜堂之后可就不能像阳世一样离婚了,那么新娘子以后就是青头鬼的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到得那时就算新娘子不从,青头鬼是可以告到阎王那去的,自有地狱刑罚惩罚新娘子。

    就在我万里无奈之时,突然扎纸老头眉头一动,喜道:“水碗有动静了!”

    一听这话,我整个人都惊喜了过来,猛得朝水碗看去,只见筷子颤动着,接着就竖立了起来。

    当下,我忙一把扑到水碗前,喊道:“老先生?”

    喊完之后,水碗中就显现出了老头的影子,只见他衣衫依旧破烂,很是让我担心了一把。我忙问道:“老先生,可见着了关公?他可有帮你将女儿抢回来?”

    老头那边并没有答话,而是突然跪了下去,我忙问他这是怎么了?他抬头对我说:“老头我感谢道长的救命之恩啊,多亏了道长请来的神兵神将,关公爷一下来,就帮我将女儿抢回来了,而且还把那王鬼头一众一扫而光,如今无人村已经没有了恶霸!道长,您的大恩大德,老头我只好下辈子当牛做马来奉还了!”

    听到这话,我也是一阵欣喜,不仅是我,一旁的扎纸老头和陈兴勇也是大喜过望,不由从地上蹦了起来,止不住的欣喜。

    得知关公不仅帮助老头将女儿救回来了,还将那青头鬼一帮恶鬼通通拔掉了,我着实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以后老头他们父女俩就不用再担心青头鬼前来报负了,从此以后就能安心太平的等待着投胎转世之日。

    当下,我就忍不住心中的激动,我对老头说:“老先生,这是大好事啊,你快起来吧,你们父女俩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老头感激的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后接着一个女子出现在了他的身旁,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女儿,那个被青头鬼强抢去的新娘子。

    只见那新娘子面带梨花,满是泪痕,那泪珠在她这张如玉琢过一般的精致脸上,更是显得她楚楚可怜,让人想将她保护着不受伤害的冲动。她对我说:“谢谢道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下辈子愿为你做妾做仆相报。”

    我忙叫她别那么说,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要你们没事就好了,我也算是做到了之前许下的诺言了。

    说完,我就问他们:“那关公呢?现在何处?”

    是的,关公可不是普通纸人,烧下去后可不会一直留在他们身边当打手。

    新娘子说:“关圣帝君已经离去,王鬼头的那些纸人帮凶尽被关圣帝君斩杀,如今他已押着王鬼头去阎王殿去了,说是要让他下地狱受刑罚。”

    “哦?那是最好不过了!”我大喜,没想到关公竟然如此大公无私,虽然贵为关圣帝君,但是却替民出头做主,但不斩杀阴魂,而是让他们受到应有的律法惩治,当真是让人佩敬。

    我说:“如今恶鬼已除,你们就安心等待投胎之日吧,希望来世能投个好人家。”

    父女俩点头相谢,同时一一谢过扎纸老头和陈兴勇的相助,最后抹着热泪消失在了水碗之中……

    “大事已成,在此我替那对父女感谢老叔的相助!”大松了口气,转头我对扎纸老头作揖相谢。

    扎纸老头嘿嘿笑着罢手道:“谢啥谢啊,这次你也是让我开眼了,真没有想到这阴间竟有这等事情,更没有想到我扎的纸人有如此作用,唉,没有想到啊!”

    是啊,谁又会想到我们利用纸人,竟然帮助阴间的一对可怜父女,拔掉了阴间的一帮恶人呢?谁会想到,我们利用纸人,竟能在阳间替阴间惩恶扬善呢?或许,没人能想到吧!

    当然,这事也只有我们三人知晓,不足为外人道,就算告诉给外人,外人也不可能相信。反正这行善积德之事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为自己的心去做的。

    当下,忙完这一切已是近下半夜了,扎纸老人邀请我们进屋休息,被我给拒绝了,因为我们得将刘顺的尸体送到他家去。

    扎纸老头在黑灯瞎火的屋外,一直就没有注意到路边上有一具尸体,当听闻我们就是给刘顺送尸体的人,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好人!”

    我说:“老叔夸奖了,只是不忍刘顺常留在异乡,所以帮忙送回家而已,不足当此美誉。”

    扎纸老头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说:“先生不知道啊,刘顺的死我们刘家村的人都听闻了,只是他的那些亲戚都不愿去接回刘顺的尸体,真是让人寒心。而先生与这位小兄弟,乃是和刘顺非亲非故之人,却能把刘顺带回来,的确是好人啊!”

    我和陈兴勇笑了笑,心里却也鄙视了一把刘顺的亲戚。

    当下,我也不再停留,问扎纸老头之前所烧的那些纸人要多少钱财,准备付上工钱给人家,然后便去刘顺家。

    可是那扎纸老头却不愿要钱,说就当是他也做回好事,为下面那对父女尽份力。何况那父女也已谢过了他,所以不要我再付纸人的工钱了。

    既然他如此坚决,我也就没有强求,或许给钱给他,他反而心里不会痛快,因为对于一些人来说,行善比赚钱更加快乐,这种快乐是打心底里来的。

    道完谢,我和陈兴勇背着尸体就离开了扎纸老头的家。扎纸老头告诉我们,刘顺无父无母,是跟爷爷住一起的,家在村南边离此还有两里路,没在村庄里头。

    其实陈兴勇去过一次刘顺的家,所以倒也不会迷路,于是便往村南边赶了过去。

    下半夜的村子更加的寂静,就连田地里的虫蛙都不鸣叫了,走过黑灯瞎火的村庄,顺着一条小路往南边的一座山下走去。陈兴勇告诉我,刘顺的家就在不远处那座大山脚下。

    二人一尸,就这样在夜色下往南边的大山脚下赶去,尸体比活人更重,或者是说更加难背,因为尸体死了几天了,早已僵硬,也不会抓着你的肩,所以就这般直挺挺的扑在你的背上,你得两只手死死的环搂住对方的腿,十分累人。

    这也好在有两个人,走个几百米就换一下手,两人轮流着来。此时的我们早已在走出无人村时,便已将黑白无常的衣服给脱下来了,要不然早在扎纸老人开门的那会儿,他就会吓了个半死。

    离开村庄越来越远,眼前也就再也没有人家了,就这样在荒郊野地里走了有七八分钟,这时候突然走在前头的陈兴勇就停了下来,而我背着尸体累得气喘吁吁的差点就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身上。

    我问他:“你干嘛突然停下来了?”

    陈兴勇却好似见到了什么很奇怪的东西似的,皱着眉头说:“先生你听,怎么前面有哭泣声呀?”

    ps:感谢书友“天津莲龙”打赏大皇冠!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半夜鬼哭

    我背着一具尸体,累得气喘呼呼,耳朵里除了自己的喘息声外,哪里还听得到其它声音。如今突然听到陈兴勇说前面有哭泣声,我大感好奇,忙屏住自己的呼吸顺耳听去,这一听还真就如他说的一样,前面不远处时不时的传来了阵阵的哭泣声!

    只闻那阵阵的哭泣声,似有似无,我也不敢确定,又似男人的哭声,又似女人的哭声,甚至还能听到像小孩的哭啼声,听得我直皱眉头,心道怎么这大半夜的还会有人哭啼呢?

    我转头问陈兴勇:“你再听听,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哭?”

    “是有人在哭,难道还会听错么?”陈兴勇一脸肯定的说道。

    我说:“那就怪了,前边好像没有人家住啊,怎么大半夜的还会有人在哭呢?”

    陈兴勇或许是这一晚上遇到太多怪事了吧,所以胆子小了不少,有些害怕的说:“要不要过去啊?”

    我想了想,这都到了刘家村,再过个十几分钟就到刘顺的家了,总不可能因为一点哭泣声就躲在这儿不敢前行,等天亮吧?当下,我就对陈兴勇说:“走,怕个鸟,阴市咱都闯过来了,还怕夜半的哭泣声么,我倒要看看前面在搞什么名堂。”

    说完,我就将刘顺的尸体让给陈兴勇背,而我则带头走到前头,往前方的哭泣声走去……

    前方是一个小树林,进入林子,穿了过去,接着前方的哭泣声就越加的清晰了起来,我敢肯定,前方一定是有人在哭。而且听那哭声,显然不是一个人在哭,而是有一帮人在哭,因为那囔囔噪噪的哭泣声中,听上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让人听上去就好似前方有人死了,在办丧事一样,哭得好个热闹。

    陈兴勇突然一把拉住了我,提心吊胆的说:“先生,我怕,我看咱们还是倒回村里扎纸老头那去吧,等天亮咱再去刘顺家。”

    其实,这也不能怪陈兴勇害怕,在这大半夜的,换成是谁听到阵阵哭泣声都会心里发慌,要知道这一块可是没有一户人家的荒郊野地里啊,白天尚且有人哭泣都会觉得奇怪,何况是在这大半夜里呢?

    不过,要我倒回去扎纸老头那,我是不可能倒回去的,毕竟我身为阴阳先生,就因为听到有人在前边哭,我就吓得倒回去,万一敢明儿天亮后是有人在哭呢,这事一讲出来,可就得闹出大笑话来喽,我这名声可就败光了。这我的面儿事小,祖师爷的名头可事大。

    我对陈兴勇说:“放心,这不是有我在么,跟着我就行了。”

    说完,我便继续往前走。

    此时若是有人问我害不害怕?其实说句实话,说不害怕是假的,我也有点害怕,毕竟那阵阵哭泣声就好像一声声传在心里头似的,直让人听得头皮直发麻,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特别是在这大半夜的荒郊野地里,更是让人觉得不正常。

    不过,我心里也有计较,并非只是为了一个面子就愿意把性命都丢掉的愣子。如果前面真是阴魂的话,那我也是有点把握的,最起码这儿可是阳间,不是之前在无人村时的阴间,量那些小鬼也不敢太过胡来。

    小树林并不大,里头的树木竹子长得比较稀疏,走在这样的林子里倒是有月光能照进来,不至于看不清路。

    小树林走了不到几分钟就穿过去了,可是一出小树林,耳边的哭泣声就突然大了起来,一看,前方十几米开外站着一群人,大约有五六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个个披麻带孝的穿着白色孝服,头上用白色麻布摭成帽子,一群人哭哭啼啼的十分吓人。

    我一看,顿感惊讶,心道难不成这群人是刘顺的家人亲戚?敢情是来接尸体的?

    看着那群人,哭的那是一个伤心,连站都站不稳似的,捶胸打背的,哭的稀里哗啦。

    陈兴勇问我:“先生,难道这些是刘顺的亲戚?是来接刘顺的?”

    我也十分好奇,看着他们哭成那个样子,个个披麻戴孝,不是来接尸体的又会是来干嘛的呢?

    不过,我心里有一点不明白,我转头问陈兴勇:“难道刘顺他们家亲戚也知道我们今晚会送尸体回来么?”

    陈兴勇说:“大致知道我们这两天会将尸体送回来,但不可能知道我们这个时候到的,难道村里有人给他们报了信?”

    我心想,这不可能有人半夜来报信的。

    这时候,那群披麻戴孝的人也看到了我们,然后就一拥纷纷往我们这里走了过来,一边走那是一边抹着泪啊,看上去无比的伤心。

    当下,几个年纪轻一点的女人就扶着一个老婆婆走了上来,那老婆婆嘴里唤着:“顺儿,顺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呜……”

    一听这话,我也明白了过来,看来这些人还真是刘顺的亲戚家人,这是来接尸体呢。

    我上前两步说:“你们是刘顺的亲戚吧?”

    老婆婆依旧喊着“顺儿啊,顺儿……”根本就不理我,而她一旁扶着的年轻女人倒是点点头,说:“多谢大哥将刘顺送回来。”

    这时,陈兴勇就将刘顺的尸体背上了前,将他放在了老婆婆的面前,老婆婆哭的那叫一个惨,好似就要晕倒断气似的,我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也许就是这样吧!

    我说:“你们也别太伤心了,生死有命,一早注定,节哀吧!”

    他们并不理我,一旁的陈兴勇就问了那老婆婆一句:“你是刘顺她奶奶还是外婆啊?”

    那老婆婆这时抬头看了一眼我们,说:“我是刘顺她奶奶。”

    我见不得老人如此伤心,于是就安慰道:“那您老也别太难过了,保重身体啊。”

    哪知话一出口,我就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于是就回头轻声问陈兴勇:“小陈,你不是说刘顺只有一个爷爷,他奶奶和父母早死了么?”

    陈兴勇一听这话,也一愣,惊道:“是啊,他的确没有奶奶,可是这……这个老婆婆是谁?难道是……是鬼?”

    陈兴勇说完这话,吓得脸都煞白了,而我也是一样。如今细细一想,还真是不对劲,要知道刘顺的亲戚可都冷情着呢,连刘顺死在异乡,接都不愿来接,怎么可能还会大半夜的一大帮人迎在半道上来接人呢?不合情理呀!

    想到这里,我忙打开天眼往前一看,只见这群人哪里有一点阳火呀,全身上下连一盏阳火都没有,浑身满是阴气。看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这是碰上鬼了啊!

    发现到前眼这些披麻戴孝之人并非是生人,而是阴魂之后,我心里大吃了一惊,于是大喝一声:“你们到底是谁?”

    被我这么一声大喝,那些原本哭哭啼啼穿着麻衣的人都瞬间静了下来,全部死死的盯向了我。而一旁的陈兴勇显然明白我看出问题来了,所以一下就急忙窜到了我的身后。

    那个披麻戴孝的老婆婆见我识破了自己,于是也不哭了,阴阳怪气的盯着我说:“老身是来接尸的,你们可以回去了。”

    我说:“尸体是送往刘顺家的,可不是给你们的,岂能容你们说抢便抢!识相的赶紧离开,否则休怪本道不客气了。”

    我这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们我是阴阳行当里的人,识相就赶紧走,要不然我就不客气。

    只见他们听到我这般一声大喝,倒是往后退开了几步,显然是也知道今晚遇上了阴阳先生,所以一时之间倒也不敢造次,但却也不太甘心就此离去。

    见他们退开了几步,我便示意陈兴勇去将尸体托回来。而我则从包袱里掏出了铜钱剑,与那群阴魂对峙了起来,防止陈兴勇拉尸体时,他们爆起发难。

    陈兴勇虽然害怕的浑身发抖,但还是鼓起胆子从我身后钻了出去,跑到那群阴魂跟前拉着刘顺的手准备将其托回来。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陈兴勇拉着尸体的手往前拉了几步,快到我跟前的时候,他突然就“啊”的一声惊叫,猛得一下松开尸体,一下就窜回到了我身前,叫道:“鬼……鬼……”

    他这突然间的惊叫样子,可把我吓了一大跳,忙问他怎么了?

    只见此时的他脸色煞白,浑身抖得不成样子,嘴唇打着哆嗦说:“动了,尸体自己动了!”

    “啊?”我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忙朝刘顺的尸体看去,只见刘顺惨白的脸上青得吓人,就在我望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猛得一下睁了开来!

    这一下我都心里一惊,暗叫一声不好,知道这是要诈尸了啊!忙往刘顺的尸体上一扫视,这才发现,原来尸体身上原本贴在额头上防止诈尸的镇尸符竟然不见了,而且原本塞在尸体嘴巴和鼻子上的朱砂也没了,显然是刚才被那群阴魂给揭掉了!如今再被他们这种阴魂的阴气侵身,岂会有不诈尸的道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阴魂许愿

    我一把将陈兴勇往身后扯了过来,然后一步跨了出去,伸手到包袱里准备取镇尸符。可是这个时候那刘顺的尸体已经一下从地上直挺挺的立了起来,一转身就朝我扑了过来,只见他从衣袖内探出一双长臂,惨白的手臂青得吓人,上面没有一丁点的血色,指甲又长又尖,且呈黑色,双手直接就朝我脖子掐了过来。

    我大惊,灵符又没取出来,只得急忙往后狂退数步,可是我这一步,却把陈兴勇给露了出来,接着就见到刘顺一把掐住了陈兴勇,一下就将他倒提了起来。

    再看那陈兴勇,被刘顺死死的掐住了脖子,想喊却又口喊不出来,满脸的恐慌之色,双腿一阵乱踢……

    “他娘的真的起煞了!”我大惊,右手握着铜钱剑,左手掏出几张灵符,一个剑指点在灵符上,而此时,刘顺将陈兴勇提得更高了,仿佛要握住双脚活活将他撕开。陈兴勇死命挣扎,可是奈何死尸似乎力大无穷,活活的抓住陈兴勇的双腿,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一事,眼看着魏宁就要被这具死尸活活撕裂了!

    我心头大急,大喝一声“疾!”,将手中的灵符点燃,用手中将铜钱剑将正在燃烧的符咒串起,飞快地对着死尸脑门就拍了过去!

    “嘭”的一声巨响,铜钱剑拍在死尸的额头上冒出了一阵火光,只见那刘顺的尸体“呜”的一声发出一阵惨叫,一把将陈兴勇摔了出去老远。而我也没有耽搁,忙从包袱里取出一道镇尸符,一口唾沫吐在镇尸符上,对着尸体的额头又拍了上去!

    “呼”镇尸会一拍到尸体的脑门上,他便喷出一口尸气,然后便不再动了,就那样直挺挺的立着。

    到了此时,我也算是大松了口气,知道暂时是化掉了尸体身上的煞气。接着,我将铜钱剑分别在尸体的前胸、后心、双手、双脚各拍打数下,尸体就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为了保险起见,我又从包袱中掏出一枚桃木钉子,硬生生的嵌入尸体的吼间七寸之处,防止再有阴阳之气进入尸体的体内!

    做完这一切,我才算是收住手,然后望向摔在几米开外的陈兴勇,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问他有没有事?

    陈兴勇摸着屁股说没大碍,只是对刚才被尸体掐住脖子的事情,后怕不已,说以为自己今晚没命活了。

    我笑了笑,没事就好,若是出了事,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毕竟是我明知道前面有哭声还强行要继续前行的。

    这时,陈兴勇指着我身后说:“先生,尸体!你别管我了,快……快去把尸体拉回来吧,要不然得被那些鬼给抢走喽!”

    我点点头,然后回身朝那尸体走了过去,对着那群阴魂说:“劳凡众位给在下让下道,免得伤了和气,之前你们使得尸体起煞之事,我便不作计较!”

    哪知那老婆婆拿着孝丧棒在地上敲了几下,说:“今晚大伙儿跑过来,总不可能让大伙儿扑个空什么也没捞着吧?就算你是阴阳先生,我们给你面儿,那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我们嘛。”

    听到这话,我自然知道她这是故意为难我,想要索取好处了。所谓的欺负他们,倒真是满不要脸,明明是她们一伙人拦着路欺负我们,这到她嘴里却成了我在欺负她们了。

    不过,既然她们只是想要好处,我也就松了口气,知道只要给了他们好处,她他就应当不会再为难我们了。能不动手,自然是上策,于是我就问道:“说吧,你们要何好处?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故意找茬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老婆婆阴阳怪气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转头问向她身边的那些同伴,说:“怎么样,你们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吧!”

    那五六个阴魂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其中一个老头站出来说:“我家儿子不孝顺,在下面连栋房子都没有,天天露宿野地,每天挨饿受冻,我过得好苦啊,我只想有栋房子。”

    听到这话,我原本心里头的火去一下就降下来了,我以为他们会提什么过份的要求,只是让我没想到的竟会只是想要一栋房子,更没有想到他会过得如此可怜,在阴间挨饿受冻。所以,我一时间倒是同情起这个老头来了,我注意的瞧了他一眼,只见他也就六十来岁的样子,穿着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的确十分可怜,不可能说假。

    我叹了口气,心道这老人也怪可怜的,养的儿子如此不孝,于是我就对他说:“可以,告诉我姓名,明日我便烧一座纸屋给你,另赠香烛元宝些许。”

    那老人听到这,连忙道谢并将姓名告诉给了我,哪里还有半分拦路打劫的样子呀,分别就是把我当成了恩人了。或许,他这也是可怜久了吧,可见其儿子是有多么不孝啊!不过,像他这种人可怜的老头又何止他一人,不仅在阴间大有人在,就算在阳间也不少,因为太多的儿女不知孝顺,又怎会晓得父母的苦呢,父母活着的时候儿女尚且不孝,父母死后又怎么还会记挂着父母在下边过得是好是坏呢?

    父母活着之时,儿女以自己的压力为借口,对父母尽孝不足;父母死后,亦有颇多理由借口,或许只有当做为儿女的死后来到阴曹地府,遭那地狱刑罚时方才会明白自己的恶果有多重吧!

    我叫老人不用谢我,接着这时另一个阴魂站了出来,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我问道:“你有何要求?”

    这个女人说:“我在下面虽然有屋,但是却见不得家门,见不到儿女,我好想他们啊!”

    我说:“阴阳相隔,各有各的道,天人怎能在一起呢?换个要求吧!”

    女人拼命摇头说:“不,道长,我并不是要拉他们下来,只是想逢年过节时回去看看我的儿子,奈何家门难进,连鬼节出来也无家可进,呜……”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过来,想想每个母亲都会想念儿子,何况是阴阳相隔的母子呢?阴间也是考虑到人间应当有情,所以设为每年的七月十五为鬼节,那时鬼门关大开,让阴间的阴魂都能回阳间看看自己的家人子女。阴间尚且念及阴魂们的思念家人之情深,特地给他们放假回阳世探亲,我又怎么可能冷血无情呢?

    见她这要求倒也不过份,于是我就问她:“你为何进不得家门?要我如何帮你?”

    女人说:“我家门口挂着八卦镜,已有三年,每年鬼节我回去都进不得家门,只得哭着返回阴间。道长,求你帮帮我吧,我想念我的儿子,呜……”说着这话,女人不仅哭了起来,还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根本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忙抻手做托势叫她起来,心中也感叹万分,这真是人鬼有情,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当下,我就问她:“不知你家在何方,姓甚名谁?我尽力帮你带话回去!”

    女人说:“我家就是刘家村的,孩子他爸叫刘二虎,我在此谢过道长了。”

    我点点头,说:“那好,明日一并将此话带到。”

    接着,女人退下,又上来另一个女人,年纪约摸五十来岁,她说:“我没有钱花,家里从不烧钱供饭,每天挨饿。”

    女人说的很可怜,于是我就说:“告知姓名,明日烧纸钱给你。”

    女人连连点头,告知我姓名,便转身退下。接下来的一两个阴魂,都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就是要钱财,这个也是最简单的,只需要到时烧些给他们就是了。

    不久,所有鬼魂都将要求一一提完了,最后就剩下那个带头的老婆婆了,我看向她,问道:“老婆婆,你呢?可有何要求么?”

    说实话,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老太婆了,因为很显然她是带头的一个人,其它阴魂都是听她的,可以说这个老太婆就是个刺头,很有可能会提出一些很难办到的要求。

    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老太婆想了想后,竟然摇了摇头。

    这可把我给愣住了,心想难道是我看花了眼?这老太婆明明就是带着人来找茬的,怎么可能不会有要求。当下,我就不敢置信的问她:“老婆婆,您这摇头是什么意思呀?”

    “我没有什么要求,你们可以走了!”老太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真不敢相信她会什么要求都不提,就这么放我们离去,这也太不像拦路打劫的样子了嘛。

    不过,就在我准备转身去叫陈兴勇离开之时,那老太婆却又叹了口气,说:“我死得好可怜啊,唉,死得好可怜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送尸到家

    突然听闻到老太婆说自己死的可怜,我心里一惊,心道果然这老太婆不这么轻易放我们过去。

    我回头望了她一眼,却见老太婆早已没有之前的那阴阳怪气的表情,而是在默默的抹着眼泪。我心想,难道这老太婆真的有什么冤情么?

    我问她:“老婆婆,您这是怎么了?如果你真有什么冤情的话,就说出来吧,如果我能帮到忙的话,还是愿意尽力相助的。”

    或许我这个人就是心软,见不得人可怜,尤其是老人。

    哪知老太婆却依旧摇着头说:“不用了,我只是心里觉得委屈,需要帮助时没人来帮,如今一切都迟了,没什么可要你帮的了。”

    “哦?”我根本没有想到这老太婆还真的不要我帮忙,不过,我却对他所谓的“死的可怜”十分好奇,我说:“老婆婆,你有什么委屈可否告诉我听呢,或许说出来会好过一些。”

    说实话,我之所以叫她将委屈说出来,是为了想试着帮她化去怨气委屈,好让她安心等待步入轮回,省得她再跑上来祸害生人,这也算是我身为阴阳先生的职责。

    老太婆好像真的很可怜似的,哭哭啼啼了起来,抹着泪水对我说:“算了,不说了,我也不怨谁了,这都是命,一早注定了的。道长若真想帮我的话,就麻烦你给我子女带个话,就说我睡的不舒服,叫他们帮我挪个地方吧!”

    虽然她给我的感觉是一肚子的委屈,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多说,不过,她既然提了这样的要求,我自然不可能拒绝,于是便答应了下来,问清楚她的子女姓名,原来也是刘家村的人,于是我告诉她一定会将话带到。

    或许有人不明白,老太婆所说的睡不舒服是什么意思,挪个地方又是什么意思。其实,睡不舒服,指的是她的阴宅或许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所以睡得不舒服,比如有的阴宅靠近河流、小溪,所以会有地下水渗入阴宅里,又比如有的阴宅进老鼠虫蛇之类的,都会造成阴人睡得不好。

    这在民间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时常有人会梦到先人给自己托梦,比如先人在梦里哭着说家里涨水了,或者有大蛇咬他之类的,一般就是告诉后人,他的阴宅里进水了,或者进大蛇了,为的就是让后人帮他移坟。这种事情十分常见,所以有时候先人给后人托梦的话,还是不要太过大意了,或许其中是有原由的。

    老太婆的要求倒是十分普通,没有一点为难于我的意思。见我答应帮她,她也感激的作了个揖,我对他们说:“你们提的要求我都一一记在了心里,你们就放心下去下边等着吧,我一定会将事情办妥的。走吧!以后别再上来吓人了。”

    众阴魂点点头,然后会遁地而去,下了阴曹……

    见阴魂消失了,陈兴勇不知何时凑了近来,说:“他……他们就这样走了?”

    我点点头,我也没有料想到一帮拦路鬼,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了我们,更加没有料想到他们提的这些要求都会是这般的平常普通。或许,他们原本就是一群可怜的人,所以才会跑上来作怪索取好处吧!

    此时,我已不怪他们拦路了,反而有些同情于他们,他们或是在下面挨饿受冻,或是思念亲人,或是有苦难言,个个都十分的可怜,相比起那些不孝的子孙,他们这些阴魂半夜拦道倒是算不上多恶。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今晚会这么不太平,遇到这么多的事情,不仅让我见到了阴间的善恶,也让我见识到了子孙的不孝。

    不过我也知道,类似这样的事情到处都有,就算我悲愤也没有半点用处,只得长吐了口浊气,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对陈兴勇说:“咱们继续赶路吧!”

    经过如此耽搁,已经天色近亮了,不久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刘顺家。

    此时的刘家还亮着灯,屋内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老人的声音,显然刘家屋里不止刘顺爷爷一个人。

    陈兴勇急忙上前敲门,很快门被打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朝外边看了一眼,当看到我背上背着的尸体时,立即就明白了过来,然后就将我们迎了进去,帮忙将尸体接了过去。

    尸体放在客厅里,男人看着地上刘顺的尸体,倒是不免真情留露,眼眶红红的,虽然这个男人或许只是一个亲戚,虽然连尸体都不愿来接回家,但是此时真的见到刘顺那冰冷的尸体时,还是不免有些伤感。

    他抹了一下欲落下来的眼泪,然后对我们说着感谢的话。

    这时,从卧室就有人问道:“二哥,是谁来了啊?”

    “是顺子回来了!”给我们开门的男人带着悲伤的回了一句。

    这时,那屋里很快就走出两男两女,都是中年人,一见到放在地上的刘顺,两个女人都抹起了眼泪。而另外那两个男人则站在一边,样子即伤感又无奈。

    我问他们:“不知道刘顺的爷爷在么?”

    那个给我们开门的男人听到我这么问,他显得有些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开口道:“他爷爷躺在床上呢,也快不行了,所以我们几个跑过来照顾他。”

    听到这话,我心里也泛起了悲伤之情,显然他爷爷是因为刘顺的死,所以伤心过度才这样的。

    这时,那男人就问另外四个人:“要不要抱老爷子出来看看刘顺?”

    那两个男人担心的说:“老爷子如今都成那样子了,如果让他见到刘顺这样,可得出事啊。”

    另外两个在哭着抹眼泪的女人也说:“别让老爷子知道刘顺回来了,要不然老爷子可就真的得断气了。”

    “是不是顺儿回来了?你……你们快把我抱出去看看顺儿,快……快……你们快抱我出去。”这时,卧室里头突然传来了一个老头断断续续无力的呼唤声。

    一听,我就知道是刘顺的爷爷在叫唤了,只是听那断断续续微弱的声音,显然病得不轻了。

    那两个女人急得团团转,问那三个男人,现在可该怎么办才好啊?

    我在一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不如让他爷爷看一眼吧,如果不让他看看刘顺,就是死了也不会冥目的。”

    听到我这么说,几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决定,加上卧室里那断断续续的呼唤声,最后那男人叹了口气说:“算了吧,还是去将老爷子抱出来吧。”

    最后,那三个男人便进了屋,很快就将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抱了出来。

    只见那老人满脸病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刘顺,接着他的手就颤抖了起来,一抹泪水从浑浊的老眼中滚落了下来,手想去抚摸刘顺,可是却抖的厉害,根本没有力气伸出去去。嘴中唤了一声:“顺……顺儿啊,我可……可怜的孙儿啊,你……你终于回来喽……呜……”

    看到老人那颤颤巍巍的手,我不忍心他这样,于是便将他手拿了起来,放在了刘顺那冰冷的脸上,老人抚摸着刘顺的脸庞,话根本就说不出来了,嘴唇动来动去,就是发不出声音,眼泪一个劲的从眼角划落。

    这种气氛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因为我自己都快落泪了,或许是因为我也没有父母的原故,或许是因为我也有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爷爷,我看着眼前这个刘顺的爷爷,我就忍不住想到自己的爷爷。

    我长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对他们说:“刘顺我们已经帮你们送回来了,接下来还得麻烦你们这些亲戚帮忙料理后事,我们这便先告辞了。”

    那两个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包递了过来,道了声谢。

    我接过红包,然后就准备出门。可是就在我出门的时候,我无意中瞟了一眼客厅的正上方,却让我吃了一惊。因为那里有一张老太太的遗像,应当是刘顺的奶奶。不过,让我吃惊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那遗像里的老太太我见过,不就是在山岗子里给我们黑白无常衣服的那个老婆婆么!

    看到这里我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会有一个老太太提醒我们,无人村会有麻烦,还好意给我们准备了一身黑白无常的衣裳,敢情原来那老太太竟然是刘顺的奶奶呀!

    不过,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人已送回家了,也算是落叶归根,生者已见到了亲人,死者也回到了家中,一切也算都无遗憾了。

    苦笑了一下,转身我便和陈兴勇出了门,可是就在出门没走出十几米,我就看见有两个人从另一边朝刘顺家走了过去,那两个人一白一黑,戴着高帽,手拿哭丧棒,直奔刘家大门而入……

    看到这里,我哪会不明白呀,这回是真的见到真的了,那两个一白一黑的可不就是黑白无常么?他们是次直奔刘家而去,显然是去拘刘顺爷爷的。

    心中有些伤感,也有些无奈,不过能在临死前见到自己挂念的孙子,想来他应当也会冥目了,最起码他们还能在下面团聚……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了愿

    离开刘家,天已大亮,我将刘顺亲戚给我的那个红包直接给了陈兴勇。他打开看了一下,里头包着四百块钱,他分我两百我没要,因为这次之所以送刘顺回来,并不是为了这点工钱,而是念及刘顺爷爷太过可怜。当然,我也相信陈兴勇也多半是和我一样的想法,之所以送刘顺回来,那是念及与刘顺之间的友情。

    陈兴勇是邻村的人,因为我答应过给拦路的阴魂们办事,所以出来刘家后,便与陈兴勇分别了,他直接回家了,而我则留在了刘家村。

    我先是去了一趟扎纸老头那,在他那买了一栋纸屋,还有大量的香烛黄纸,然后烧给那个在下面没有屋住,挨饿受冻的老头及那个在下面没钱花的女人。

    只不过,在我给那老头和女人写封皮(烧纸钱要写死者姓名,对方才收的到)的时候,扎纸老头倒是很惊讶的看着我,问我怎么给他们烧纸屋纸钱。

    我见他一脸惊诧的表情,自然知道扎纸老头肯定是认识这两个人,于是我便将昨晚在小树林外边遇到鬼拦路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得他震惊连连。

    既然他认识那个老头和女人,我就问他认不认识刘二虎,因为刘二虎死去的妻子想见儿子去进不得家门。

    扎纸老头说:“认识,就在村头呢,难道你也见到了刘二虎家的谁?”

    我点点头,说:“我见到了刘二虎的妻子,她要我给家里带话,家门上放了八卦镜,每年七月十五她都进不得家门,很是思念家人。”

    扎纸老头很是惊讶,他说:“先生,你还真是见到了二虎媳妇呀!不瞒先生,二虎家的大门上还真是挂着一面八卦镜。”

    我点点头,说:“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的妻子几年来进不得家门,见不到子女。唉!”

    叹了口气,于是我接着说:“老叔,既然你认识刘二虎,不如你带我去一趟他家里可好?”

    “成,现在我就带你去,不远,就在村口。”扎纸老头震惊之余,倒很是热心。说着话的同时,就穿上一件外套,带着我出了门,往村口二虎家赶去。

    不久,我们就来到了村口。扎纸老头手往其中一家砖瓦房一指:“到了,那就是二虎家了。”

    我定眼一看,还真如女人所言那般,此时虽然大门大开,但是大门上方的门梁正中位置挂着一块八卦镜。八卦镜可挡煞驱邪,那女人的魂魄自然就自不得家门了。

    跟着扎纸老头就直朝刘二虎家走了进去,扎纸老头一进屋就朝里屋喊道:“二虎,二虎!”

    进了屋,我看了一眼,客厅里并没有见到男子,只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坐在八仙桌前吃早饭。在客厅的正上方位置,摆放着一张遗像,遗像上的那个人正是托我办事的那个女人。

    那个小孩倒也乖张懂事,见扎纸老头来了,便唤了一句“成爷爷”,还问他有没有吃早饭,要不要在去帮我们拿碗筷来。

    “谁呀?”这时里头的厨房那边就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是我,你成叔。快出来跟你说个事。”扎纸老头冲厨房喊道。

    “哦,是成叔呀,来了来了。”说着这话不久,就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小菜。

    他看到扎纸老头带着我这么一个陌生人来到他家,有些好奇的笑道:“成叔,这位是?”

    扎纸老头介绍道:“这位是一位阴阳先生,就是他有事来找你的。”

    “找我?”刘二虎有些好奇的看了我一眼。

    我说,你家女人可是某某某?

    刘二虎点头称是,我接着说:“我昨晚见到她了,她要我给你捎句话,她很想念你和孩子。可是你家门梁上的八卦镜拦住了她,每年七月十五她都进不得家门,见不到你和孩子。”

    刘二虎听到这话,显得十分的吃惊,转头看了一眼扎纸老头,问道:“成叔,这位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不敢相信,因为这社会上太多骗子了。

    扎纸老头点点头,说:“这位先生本事可厉害着哩,他说的话,你就不要怀疑了。”

    刘二虎听闻扎纸老头的话,便感激的握着我的手,问我她妻子还有没有带别的话。还问我他妻子过的好不好?每年烧下去的那些纸钱有没有收到?……

    看着刘二虎那激动的样子,一下问出一大堆问题,可以看得出来他也是十分想念妻子的,还担心着妻子过得不好。

    我对他说,她在下面只是想念家人,因为门口挂着八卦镜,所以进不得家门,除此之外倒是一切安好,叫刘二虎不要担心。

    刘二虎听后,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便搬来椅子,将门梁上的那块八卦镜给取了下来。

    他告诉我,之所以挂这块八卦镜,主要是因为几年前有位风水先生路过,说对面那颗大树是个煞,所以从他那买了一块八卦镜挂在了门上,用来挡煞。

    听后,我顺着门前往不远处的前方一看,还真有一棵大树,不过那棵大树处在树林之中,并非是单独之树,根本就不是煞。

    我将我的看法告诉给了刘二虎,叫他不用担心,好好过日子,她妻子在下面也就放心了。

    刘二虎点点头,或者是想起了妻子吧,所以虽然是一个大男人,但是也还是眼眶能通红。想来,他们以前的夫妻感情应当是很好吧,这也难怪他妻子会这么想进屋看看他们。

    不过,如今这一切都好了,话已经带到,八卦镜也取下来了,从今往后虽然他们依旧阴阳两隔,但是每年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时,女人还是可以上来看到自己的家人的。

    当天早上,我们在刘二虎家吃了早饭,随后我就拉着扎纸老头离开了刘二虎家,接着去老婆婆家里。

    在阳间,人们常常为自己所答应过人家的事情而毁约,但是对于鬼魂来讲,你答应了阴魂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否则一个不好对方就会找上你。所以,不管是出于同情于老婆婆,还是出于不给自己招惹麻烦,我都必须言出必行,当晚答应过人家的事,就必须做到。

    老婆婆曾说过,要我给她的子孙带话,睡的不舒服,要子孙给她移坟。至于她的子孙有没有孝心,最终会不会帮老婆婆移坟,这个我管不了,但是老婆婆这话我却要帮她带到。

    那老婆婆有告诉过我姓名,姓许,也是刘家村的人,儿子叫刘柱。当我提起要去给许婆婆的家人许柱的带话时,那扎纸老头很惊讶的说:“许婆婆都死了十几年了,难道还没去投胎?”

    我点点头,说:“没呢,她说睡得不舒服,要后人给她移坟哩。”

    扎纸老头说,他活了几十年,这一两天算是开眼了。这个我倒不置可否,换成是别人,也会这么感叹的,又是给阴间的父女烧纸人搬救兵,又是给死了几年十几年的死人往家里捎话,这能不开眼么?这样的事情,别说活个几十年的人没曾见识过,就是活个一百年的人,听到这事也不敢相信。

    不久,扎纸老头就带我到了许婆婆儿子的家里。

    许婆婆其实有三个儿子,扎纸老头带我去的是许婆婆大儿子的家中,也就是刘柱的家里。

    话说这刘柱也有些年纪了,大约六十来岁,满头白头,在这个村子里和扎纸老头算是同一辈的人吧。

    来到刘柱家,我们便将来意直接讲了出来,听得刘柱直皱眉头。问我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阴宅出了问题?

    我说:“应当是阴宅出了问题,要不然许婆婆不会要我帮她带这样的话。”

    刘柱想了想,叫我稍等,接着他就叫自己的儿子去把他另外两个兄弟叫到了家里,三兄弟聚在了一起,他便将我说过的话对他两个弟弟讲了一遍,问他们该怎么办?

    他两个弟弟也是有些岁数了,年近花甲之数,对这些鬼鬼神神的倒也不怀疑,当天就决定相信我,还请我帮他们选处风水,将许婆婆移坟。

    见许婆婆三个儿子倒也孝顺,这么轻易就相信了我的话,答应移坟,倒是让我感到欣慰。正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他们要我帮忙选阴宅移坟,我自然就没有推辞。

    见离中午还尚早,我便在他们三兄弟及扎纸老头的陪同下,在村子周边的大山里转悠了起来。

    在选阴宅风水的同时,我也问了一下刘柱三兄弟,许婆婆是怎么死的?

    刘柱的三兄弟告诉我,许婆婆是病死的,走的也很平静。接着反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其实,我之所以问许婆婆的死因,的确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曾记得许婆婆之前曾轻叹着自己死的很可怜,甚是委屈,所以才有此提问。

    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许婆婆这三个儿子却告诉我,她是正常病死的,而且还走的很平静,这倒让我大感疑惑。

    许柱三兄弟见我皱眉,就问我怎么了?于是我便将许婆婆的事情告诉给了他们三个听,说许婆婆一直在感叹死的可怜,想要别人帮助时没人帮她,甚是委屈。

    许柱三兄弟听后大感疑惑,说这就怪了,母亲是心脏病发死的,也没有受多大痛苦,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而且,他们三兄弟还告诉我,在许婆婆活着的时候,他们都算孝顺,没有让母亲受什么委屈。

    听到他们这样说,我也十分不解,只好当作是许婆婆一个人在下边孤独,所以说些伤感的话语!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了愿(2)

    当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便为许婆婆选中了一个还可以的风水,决定当天下午就去将许婆婆的尸骨取出来,在家里放一晚,次日便移坟。

    闲话不多讲,只说我们下午来到许婆婆的坟前,许柱三兄弟问我母亲的阴宅风水是不是不好?所以母亲才会说睡得不舒服。

    我对村北、西、南的山势、走向、地形细细观望一番,只见北山气势磅礴,脉气旺盛,将止村寨,山势渐稳,气势已缓,脉气能聚;山下两水相交,龙脉即止,算得上是一处好地方。于是便告诉他们三兄弟:“此处风水极好,能保子孙后代富裕,人丁兴旺。”

    刘柱三兄弟听后疑惑道:“风水尚可,那为何家母会让你捎话,称其睡得不舒服呢?”

    这个我也很疑惑,一般睡得不舒服的阴宅,要么风水太差,渗水进虫蛇之类,但好的风水这地是不会渗水,更不会进虫蛇的。

    只见阴宅坐落在小山坡上,风景秀美,干爽怡人,不可能阴人住在这里睡得不舒服的。接着我又看了一眼阴宅坟头,阴宅座在吉地上,墓修的还算风光,石碑就有一米半多高,也算是对得起鬼婆婆了。坟头也无鼠洞,不似进了虫蛇之类,看到这里我倒是眉头也皱起来了,心道这就奇怪了。

    见刘柱三兄弟好奇的望着我,我倒是不知如何回答他们了,于是只得实话说道:“这里风水尚好,也无渗水之象,我也不知道为何许婆婆说睡得不舒服。不过,许婆婆昨晚的确是要我捎话于你们,她想移坟,而且还甚是可怜的样子。”

    看到他们三兄弟略有几分迟疑不信的样子,我就接着补了一句:“至于你们要不要给许婆婆动土移坟,这还得看你们自己决定了。”

    是的,我只是给许婆婆捎句话,不想被他们当成是骗子,故意来骗取他们看风水移坟的红包。

    刘柱或许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当下就笑道:“先生莫要见怪,我们也是因为担心母亲,并不是怀疑你所说的话。”

    我笑笑不置可否,这时他另外两个弟弟就说:“移吧,不敢如何,咱们还是不能让母亲在下面过得不舒服。”

    刘柱身为老大,两个弟弟都望向他,最后刘柱也没有多考虑便点头同意了两个弟弟的提议。

    当下,我们便开始动土,将坟头挖了开来。坟头土质都是比较干燥的,显然风水之地是货真价实的。

    不久,坟头挖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几人将棺材托了出来,然后用几把伞摭挡太阳,免得开棺之时阳光照在金骨之上,伤了许婆婆。

    几把摭阳伞下面,那漆黑的大棺材还保存的尚好,黑漆漆的油漆如新的一般,并没有半分腐烂。接着鞭炮一放,取掉棺钉,我和刘柱二人便将棺盖给打了开来,接下来大家就都愣住了!

    是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棺材都是分棺头和棺尾的,棺头大且高,棺尾窄而稍小,棺头会放上枕头,尸体头朝棺头,脚朝棺尾,不管是哪个地方都是这样的一个放尸原则。可是就在许婆婆的棺盖一打开的那一刹那,只见棺头哪里有许婆婆人呀,空空如也!再一看棺尾,许婆婆的白骨竟然跑到了棺尾去了,而且还摆着一副跪坐着的姿势,那样子就像是她在棺材里自己爬起来过,最后跪坐着死去的!

    看到这里,哪个人会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呀,许柱三兄弟见到母亲的尸骨竟然自己换了姿势,这下可都吓得脸都白了。惊呼着怎么会是这样?

    我急忙朝棺内一看,只见那棺材里头的棺材板上,到处都是指甲的抓痕,抓下来得木屑掉在棺材里头一层。

    看到这里,我哪里会不明白呀,许婆婆这是埋在棺材里后来又活过来了,然后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困在了棺材里,于是就拼命的想要出去,可是棺盖已经被棺钉钉死了,所以棺材里头才会到处都是指甲的抓痕。

    当然,想到这里,我也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为何许婆婆会说她自己死的可怜、死的委屈了。你想想,一个根本没有死透,或还没死的人,被家人当成死了放进棺材埋在了土里,这能不可怜,能不委屈吗?

    是的,许婆婆曾说过,想要帮助的时候没有人来帮她,现在就算有人来帮她,也已经迟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现在懂了,在她困在棺材里头绝望的时候,是多么的希望有个人来救她,来帮她将棺盖打开放她出来啊,可惜没有人来帮她,任其在棺材里又喊又叫,任其在棺材里抓得棺材木屑落了一层,也不会有人听到,她最后只得活活被憋死在这口棺材里。

    我想像不出许婆婆当时死而复活后,见到自己被埋在棺材里是什么样的感受,是怎么样的一种绝望和恐惧,但是我却能想像得到,这是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力绝望感!

    想到这里,一切都已经明朗了,许婆婆当初所说的一切,我都明白了,再看着她现在这样跪坐的姿势,这姿势能睡好么?这姿势能睡得舒服吗?这也怪不得她要我帮她捎话移坟了。当然,我也明白她那份无奈感,自己儿子将自己埋了,她有怨又如何?或许在她心里,只能怨自己的命苦吧!

    此时刘柱三兄弟也看出眉目来了,三人一下扑在了棺材前,跪在地上不断的痛哭了起来,是的,此时不用我多说了,他们三人自然明白其中原由了,想到自己竟然将母亲当成死人活埋了,身为尚有良心的儿子,岂会不伤心,岂会不自责呢?

    一旁跟着过来的扎纸老头也满脸的伤感,不忍心多看,不住的哀声叹气,是啊,只要是一个人,想到那种死而复活后憋在棺材里头的下场,想想都让人害怕。

    刘柱三兄弟哭的非常伤心,非常自责,三个大男人都已过花甲之数,一起扑在棺材前痛哭,这种场面看得我十分难过。

    见他们哭的根本停不下来,这时我和扎纸老头才去扶他们起来,叫他们别伤心了。我说:“事已至此,再怎么自责也没用了,何况我也看得出来,许婆婆并没有怪你们。”

    是的,我没有说谎,许婆婆只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可怜和委屈,倒是一点也没有怪怨儿子的意思,要不然她老人家早就回家里缠着三个儿子闹腾了。可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子女对父母如何的不好,哪怕做了多错的事,父母也不会怪怨一点点子女的,哪怕鬼魂也是一样。阴阳相隔又如何,又岂能斩断那母子之情呢?

    经我们劝说,刘柱三兄弟的情绪这才缓和了几分,他们告诉我们,他母亲是心脏病发死的,当时的确是没有了气,只是当时家里刚盖新屋,几天后就是办乔迁之事(农村办喜事是不能随便改日子的),所以便没有将母亲的尸体停放太久,匆匆在家停放了一天便入了土。三兄弟抹着眼泪说,他们都以为母亲死了,根本就不知道母亲还会死而复活,早知道如何,就不该这么草率匆匆忙忙的就把母亲的后事料理完。

    听完他们所讲,我也知道这事其实并不能怪这三兄弟,因为这事谁都想不到,谁会想到一个老太太心脏病发断了气,后面还会活过来的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古停尸三日下葬的习俗,其实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因为有些人的确没有死透还会复活过来的,这种事情虽然少之又少,但却又的确存在。想想那些死而复活却已入土的人,那种恐惧和绝望,倒是宁愿不活过来,因为这只会给自己多遭一次罪。

    刘柱三兄弟拉着我的手感激道,说多亏了我,要不然他们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母亲这般可怜,不仅活活憋死了,死后还跪坐在棺材里永世不得舒服。

    当天,我们将许婆婆的尸骨取了出来,装在了金罐里(大陶罐),在刘家停放了一晚,次日便移到了新坟入了土。到得这时,许婆婆的事算是全部搞定了!每个阴魂交代的事情,我都替他们办完了,只希望他们能安心在下面等等投胎之日!

    当天下午,我便在刘二虎和刘柱三兄弟的感激下,离开了刘家村,往玄堂赶回去。

    这一趟外出,原本是为了寻找爷爷的,却是让我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多事情,爷爷没有找到,却遇到了如此多的阴魂。古村的红衣女鬼,无人村里的可怜父女,还有刘家村里的许婆婆一众阴魂,一路走来,虽然没寻到爷爷,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是想到帮到了这么多可怜的阴魂,心里又泛起了一丝的欣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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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山野怪谈介绍:
关于民间山野怪谈:
《民间山野怪谈》又名《民间风水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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