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灭魂钉
看到这,我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被鬼上身了的力气有多大我是知道的,这一脚若是被他踢中,我脑袋不踢爆也得开花。于是我当下就舌尖一咬,朝着他就一口舌尖血喷了过去。
舌尖血正好喷在了端阳的面门上,顿时就发出了惨叫,一种不是他自己的惨叫声,接着捂着脸痛苦了起来。
这时,陈贤懿和老汤也已经冲过来了,一把就将端阳扑倒在了地上,只见二人死死的压着端阳,然后陈贤懿从身上摸出两根筷子就去夹端阳的中指,显然是想把那鬼魂给夹出来。
用筷子对付鬼上身,这种方法或许大家也有听说过,这是一种对付鬼上身很普通的应对方法。在民间,如果谁家有人被鬼上了身,神神癫癫的,这时若是请来神婆神棍,他们一般就会先对那鬼上身的人谈判,说烧点纸钱请鬼魂赶走。可是若是谈不拢,这时神婆便会叫别人将鬼上身那人强行压住,然后用筷子去夹对方的手指,这样就能强行将鬼魂从人身上夹出来。
这种用筷子应付鬼上身的事情,其实很多人听说过,但是却很多人不明白原因,为什么筷子能夹出鬼魂来呢?
其实,这里头是有门道的。筷子直而长,两根为一双。用筷子夹菜不是两根同时动,而是一根主动,一根从动;一根在上,一根在下。两根筷子的组合成为一个太极,主动的一根为阳,从动的那根为阴;在上的那根为阳,在下的那根为阴,这就是两仪之象。阴阳互动,可得用矣;阴阳分离,此太极不存。这就是对立统一,阴阳互根。两根筷子可以互换,主动的不是永远主动,在下的不是永远在下,此为阴阳可变。
看筷子,一头方一头圆。方的象征着地,圆的象征着天。两根筷子,二数先天卦为兑。兑,为口,为吃。筷形直长,为巽卦。巽,为木、为入。组合在一起,就是用筷子吃东西。入口的是什么?是筷头。筷头圆,为乾卦,乾为天。这样吃的岂不是“天”?因此认为“民以食为天”是由这儿来的。
也就是说,筷子就是代表着天地,代表着阴阳,用天地之力去夹手指,鬼魂就算再厉害又岂能强得过天地呢?
说到这筷子,其实关于筷子的讲究并不止于此,其中还有着不少的禁忌和讲究。
比如若是筷子将筷子长短不齐的放在桌子上。这种做法是大不吉利的,通常我们管它叫“三长两短”。其意思是代表“死亡”。因为中国人过去认为人死以后是要装进棺材的,在人装进去以后,还没有盖棺材盖的时候,棺材的组成部分是前后两块短木板,两旁加底部共三块长木板,五块木板合在一起做成的棺材正好是三长两短,所以说这是极为不吉利的事情。
比如帮别人盛饭时,为了方便省事把一副筷子插在饭中,这也是会被人视为大不敬,这称之为上香。因为为死人上香时才这样做,如果把一副筷子插入饭中,无异是被视同于给死人上香一样,所以说,把筷子插在碗里是决不被接受的。
总之,关于筷子的门道很多,在此就不多讲了。
话说陈贤懿想要用筷子去夹端阳的手指时,端阳此时似乎也明白了陈贤懿的打算,所以挣扎的很疯狂,那样子他们两个人都快压不住他了。再看陈贤懿,虽然拼尽全力,可是就是无法将端阳的手给按住,就更别提用筷子去夹他的手指了。
看到这,我也慌忙扑了过去,叫陈贤懿把那筷子给我,然后老汤负责压住端阳的身子,陈贤懿按住手,而我则拿着两根筷子便去夹端阳的手指。
端阳的手指如两根铁棍一样硬,我用尽全身力气方才将他的手指掰出来,然后用筷子狠狠一把将它夹住,使命往外夹,这时候端阳嘴中也惨出了一阵惨叫声,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听得毛骨耸然。
随着我用筷子将他手指夹住,端阳全身都抽搐了起来,样子十分的吓人,口吐着白沫,看上去就像犯了羊癫疯似的。
陈贤懿赶紧叫老汤捏住他的嘴巴,防止其咬舌头。接着他自己则又从包里拿出一枚桃木钉,对我叫道:“师弟,别将鬼魂夹出去,不能就这样让它跑喽。你就这样夹稳手指,让我来灭了它!”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怕我夹出鬼魂后,它会跑掉,所以要我就这样夹着鬼魂,他显然是要用桃木钉去扎端阳的手指。
这桃木钉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不就是白天他和老汤整出来的么,还有黑狗血浸泡过的。
我问他这有用吗?
他点点头说:“我的桃木钉可是泡过黑狗血的,这叫灭魂钉,只要被我这桃木钉刺中,魂魄尽散,想投胎都没门。”
说完,陈贤懿一手帮我握住端阳的手,一手拿着桃木钉便欲刺向被筷子夹住的手指。而这个时候,那鬼也害怕了,拼命的惨叫了起来,一阵鬼器狼嚎,它可能也是感觉到了桃木钉上极重的杀气吧,所以当下就哭泣着求饶了起来。
“道长,饶命啊,道长饶命啊,小人与道长无冤无仇,放过小人一命吧!呜……”此时,端阳的口中响起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陈贤懿说:“你个妖孽,不仅勾魂害人,而且还吃人,怎可饶你?本师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害人的凶魂!”
说罢,就动手握着桃木钉往端阳手指上刺去……
可是就在我们以为下一秒对方就玩完的时候,哪知道这时却情况突变,因为就在陈贤懿手里的桃木钉正要刺入端阳的手指上时,不知怎的,突然从端阳的衣袖里面一下钻出一条大蜈蚣。
只见这条蜈蚣通身漆黑发亮,足有一掌之长,拇指般大,看上去吓死人!
我们哪里会想到端阳的衣袖里头还会钻出来一条大蜈蚣呀,这一下可把我们两人吓得不轻,猛得一惊。而就在我们乍一惊慌的时间里,那条大蜈蚣顺着我的筷子就爬了上来,口中竟发出“吱”的一声响,然后朝着我握筷子的手就一头扎了过来。
看到这,我吓了一跳,哪里还敢继续握着筷子啊,慌忙将筷子一扔,险险从蜈蚣的攻击下抽回了手,而这时陈贤懿也吓得猛得缩回了手。
老汤见我们像见了鬼似的跳了起来,就问我们怎么了?
我们指着地上的那条大蜈蚣叫道:“他娘的,有蜈蚣!”
说完,我拿起桃木剑就对着那条蜈蚣劈了过去,一下劈成了两截,在地上卷在了一起,那样子看着就让人毛骨耸然,或许是我天生怕这种虫子吧。
就这么一耽搁,我们再次压住端阳的手,准备用筷子去夹手指时,端阳却叫了起来:“疼疼……”
我们一看,只见端阳他已经恢复了正常,很显然就在我们刚才一慌神的功夫里,那鬼魂已经趁机离开了他的身体,溜走了。
我们三人都泄了气,知道这回溜走可就麻烦了,同时看到端阳没事,我们也松了口气。
这时,我们几人都朝四周警惕了起来,陈贤懿说:“怎么好端端的会跑出蜈蚣来?”
我也很好奇,刚才那条蜈蚣那么大,若是被咬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时,老汤端着罗盘说:“大家小心点,那鬼魂还在这周围。”
话刚一说完,陈贤懿就指着破庙的大门方向叫道:“在那!我看到一个白影跑出门去了!”说完,他就一个人朝庙门外追了出去。
一见陈贤懿一个人跑出去了,我心头一急,担心他会出事,于是回头叮嘱一句老汤,叫他带着端阳也赶紧跟上。接着,我便一个人先朝陈贤懿追了上去。
当我一冲出庙门时,根本就没有什么白衣人,只有陈贤懿一个人站在庙外的乱坟地里。
“师兄,没看见那个鬼魂了吗?”我一边朝他走去,一边问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蛊怨
外面的夜色依旧昏暗,一轮毛月亮散发着幽冷的月光,被荒坟地里的夜雾吞噬得无影无踪。夜色一片寂静,整个荒坟地里就只有陈贤懿一个人。
他背对着我,对我的询问毫无反应,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似的。
“师兄?”我朝他走去,又喊了一声。
这一次他还是没有理我,我心里很疑惑,这时我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于是问道:“师兄,我喊你怎么不应呢?”
这时,陈贤懿将头转了过来,笑了笑,然后递出一支烟给我,说:“先抽根烟吧,那鬼早跑得不见踪影了。”
我接过烟,陈贤懿赶紧点上火凑了上来,而就在我准备将香烟放在嘴里的时候,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老汤的喊声,只见他手里端着罗盘已经也走出了破庙,托着罗盘冲着我这边喊道:“老陈,你们小心,那鬼就在你那边!”
一听这话,我急忙朝身后看去,却什么也没见到。我顿时就愣住了,问道:“老汤,没有呀!”
老汤托着罗盘跑了过来,叫我看:“你看,罗盘转的厉害,就指向这边呢!”
我一看,那罗盘可不狂转了起来么,这叫作转针,代表有凶灵介入。这下我可紧张坏了,罗盘是不会骗人的,可是我们朝四周望去,就根本没有见到任何的鬼魂。
这时,陈贤懿就说:“别紧张了,或许老汤的罗盘坏了呢?来,老汤也来抽支烟。”说完,他也递上一支香烟给老汤。
可是老汤却没有去接他的香烟,而是指着他吱吱唔唔的叫了起来:“小贤你……你,罗盘怎么指向你呢?”
听到这话,我眉头一皱,急忙朝老汤手中的罗盘看去,只见老汤说的没错,此时的罗盘不偏不倚正好指向陈贤懿。
“怎么会这样?”我也顿时一头雾水,愣愣的抬头看向陈贤懿。
陈贤懿笑道:“都说了老汤的罗盘坏了,抽支烟再说。”说完,又点上火,示意帮我们点上。
老汤辩解道:“不可能会坏,刚才在庙里头都好好的。”
这时候在我们来时的路上突然走来一个人,冲着我们喊道:“师弟,那鬼跑了,不见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一惊,虽然那个朝我们这边走来的人看不清样子,但却明显是陈贤懿的声音。两个陈贤懿?想到这里我当下就忙拉着老汤往后狂退几步,一边狂退一边惊道:“他不是陈贤懿!”
这时那个刚刚还在劝我们抽烟的陈贤懿,立即就表情一变,满脸的狰狞,然后伸手就朝我们扑了过来,张开一张大嘴就要咬人似的样子。
我一看,这张嘴巴哪里是阴魂的嘴巴呀,一个黑色的脑袋上长着两根触角,竟然是一只蜈蚣的脑袋!
看到这里,我大惊:“这他娘的是蛊怨!”接着我又一次一咬舌尖,对着那朝我咬来的蜈蚣头喷出一口舌尖血。
蜈蚣脑袋被我喷到舌尖血,顿时冒起白烟,接着一道白影一闪,接着又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陈贤懿也跑了过来,我就问他去哪来?他说之前看到那道白影朝小路跑了,所以他就追了上去,可是却不见那白影踪迹,于是就赶回来。
我说:“你是被那鬼给骗了,刚才那鬼变成你的样子,差点就让我和老汤着了道。”
陈贤懿吓了一跳,老汤脸色惨白,显然是刚才被那只突然变出来的蜈蚣头给吓得不轻。他惊魂未定的问我,那东西这到底是什么妖孽?
我说:“那是蛊怨!”
“蛊怨?”陈贤懿一听,顿感惊讶,眉头直皱,显然是听说过这种邪物。
我点点头,见老汤满头雾水的样子,于是我便跟他解释了起来。
蛊,音同古,是一种人工培养而成的毒虫。说是蛊师从山上捉捕来几十种有毒的较虫蛇,将它们一起放在桶子里用盖子盖住,不给它们喂食,逼着那些饥饿已极的虫蛇互相残杀,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会发现里边只剩一只毒虫,这就是蛊。余下的这条毒虫全身聚集着几十种有毒小动物的毒性,成为剧毒动物,被人晾干研成粉末,储存于瓶内,即为“蛊毒”。而将这蛊虫磨成粉末放到人的饮食当中则会引起人的中毒,下蛊的人要你什么时候死你就得什么时候死,而且死的时候全身皮肤溃烂,样子十分难看!传说放蛊是我国古代遗传下来的神秘巫术,湖南湘中及湘西一带的梅山教蛊术传得非常厉害,谈蛊色变。
湘西的“蛊术”和泰国的“降头术”被称为东南亚两大邪术。蛊在湘西地区俗称“草鬼”,相传它附在女子身上,危害他人。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当然也有男性蛊师。
据说,蛊师的身子里还会养一种叫做“本命蛊”的蛊虫,养了这种蛊虫之后蛊师自个的道行就会大增,下蛊的功夫更是神不知鬼不觉。当然,这种蛊师到了一定的时间就必须对生人或者是牲畜下蛊,不然的话体内的“本命蛊”就会吞噬蛊师的内脏,让其痛不欲生!
原本蛊师死的时候,体内的“本命蛊”要么会传给弟子,要么人死虫也死。可若是蛊师是冤死的,人死后带着怨气,不愿就此转胎转世,亦或是想报仇时,据说就会化为怨念,寄附在体内的“本命蛊”上。本命蛊是活物,蛊师的阴魂寄附在蛊虫身上,这样就可以躲避阴差拘魂,如此它就能留在阳间,然后催动“本命蛊”去替自己办事了,比如报仇。
可是活物总有死的那一天,当本命蛊死了,那么蛊师的怨魂与蛊灵就合二为一,这就称之为蛊怨。蛊,本身属阴,人的阴魂也是属阴,这两者化为一体,可不就成了妖孽么。
总之,这种怨魂比一般的阴魂厉害不少,因为蛊怨并不算是阴魂了,而是一半是魂,一半是蛊灵,六道之中属于妖。当然,这种邪物极少出现,因为不是每个蛊师都愿意死后不去投胎,甘愿让蛊虫吃掉自己尸体当妖的,除非有什么深仇大恨未报。
这时,老汤终于也反应了过来,后怕道:“怪不得刚才这鬼魂会变成陈贤懿的模样给烟让我们抽了,为的就是给我们下蛊啊?”
我点点头:“这也幸亏师兄回来的及时,我们没有将烟放进嘴中,要不然这可就着了它的道了。”
想到这里,我都还后怕不矣,心道刚才真是侥幸。
陈贤懿骂道:“原来是这邪物,老子还说怎么阴魂还吸血的。”
这时,之前被鬼上过身的端阳也恢复了体力,浑身颤抖的问我们:“大师,那个鬼为什么要吸我的血?”
我说:“他吸的不是你的血,而是采阳!为的是还阳!”
是的,我没有骗他。据说蛊怨属于妖,是不能像阴魂一样去地府投胎转世的,所以这种阴魂便会不断的吸血,因为血属于阳,待到吸收的阳气达到一定程度了,就能还阳。到那时,它就不再是半魂半妖的东西了,而是直接跳出了六道之外的妖孽,一般人是再也奈何不了它了。
“还阳?”端阳和老汤一脸的震惊,显然不敢相信。
我点点头,眉头都皱了起来,因为如果那脏东西真的一还阳,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这时陈贤懿说:“想不到这妖孽还这么狡猾,设计骗端阳,为的竟是还阳。看来这东西可不简单啊!”
“它虽然是蛊灵变的,但是也有着蛊师的阴魂,自然有思维了。”我也觉得陈贤懿说的没错,想来百年前那位赶尸人也正是发现了那具蛊师的尸体内,有蛊虫在作怪,知道蛊虫出来就会索命报仇害人性命,所以就用十八冥棺锁将其封在棺中。只是这样一来,尸体被蛊虫吃成了白骨,自然就没有什么可吃了,出又出不去,最后蛊虫饿死了,就变成了蛊怨。加上这个地方当地人不敢来,偏巧端阳闯到了这个地方,蛊怨自然便来迷惑端阳,一步步陷入它的算计之中,最后开棺帮它放出来。
当然,蛊怨刚出来也不敢四处采阳害人,因为容易被人发现,所以这才会只缠着端阳,让他每晚供奉阳血,如此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聚足阳气,最后等到还阳的那一刻。
这时,老汤说:“那现在该怎么办,那脏东西已经不见了,得上哪去找啊?”
第一百七十章 将计就计
的确,如今整个乱地坟里空无一人,这会儿那脏东西显然已经躲起来了,一时之间还真的没上哪儿去找。
我们在坟地里乱了好远,就是不见那东西的踪影,而老汤手里的罗盘也没有丝毫反应。最后,我们也没有其它办法,只好暂且回了端家。
回到端阳大家都很泄气,毕竟又一次扑了一场空,不仅打草惊蛇了,而且还让那脏东西逃走了。这万一下次他不再回破庙那个地方,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不过就在我担心着无法再找到那个蛊怨时,那东西竟然找上门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当我们回到端阳家后,已是三更半夜了。大家都为放跑了蛊怨,心神不宁之际,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我们心想:“此时夜半三更,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谁会在外边叩门呢?”
端阳朝门外喊了几句,问是谁?可是门外却根本无人应声,就下我们都愣住了,心道莫不会是那蛊怨寻上门来了吧?
这时端阳就想去开门,我赶紧一把将他拉住,我说:“万一是蛊怨寻上门来了呢?”
听我这么一说,端阳倒是吓坏了,不过陈贤懿和老汤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那蛊怨早把我们当成了威胁,怎么敢送上门来,何况若那东西不怕我们的话,早前也就不会逃跑躲着不出来了。
不过就在我们都不知道该不该去开门的时候,这时门又一次被扣响了,传来一阵急促的“咚咚”声。
这次端阳可紧张了起来,心揪到了嗓子眼,不敢直接开门,走到门后边问道:“你……你是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门?”
这时,敲门声停了一下,接着传来了一个声音:“端阳,你与我是下过约定的,他们能保得你一时,却保不了你一世,你敢毁约停止供奉鲜血,会有你好看的。”
这声音明显带着浓浓的怨气,一听我们就知道一定就是那个蛊怨了,它还真是寻上门来了。
听到蛊怨的声音,端阳当场就被吓坏了,冲着门外颤抖的乞求道:“别再缠着我了,我求你了……”
我屏住气息声顺着门缝向外张望,此时外面月光很大,亮如白昼,借着月光窥觑,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白袍影子,显然就是破庙里头见到的那个脏东西不假了。
门外那东西听见端阳吓得求饶,不由桀桀桀的阴笑了起来,然后说:“现在害怕已经晚了,看来你是忘了你妻儿的下场了。”
“求个球啊,你求它能有个鸟用。”陈贤懿骂了一句吓得浑身打哆嗦的端阳,然后就骂骂咧咧的要去开门。
看到这,我急忙喊住了他,叫他先不忙着开门。
陈贤懿说:“干嘛不开门,他娘的老子这就出去收拾了它。”
我说:“你这样冲出去,它等下又跑掉了,那就糟糕了。”
其实那个蛊怨说的没错,只要他躲起来,我们就毫无办法。能保得了端阳一天两天,可是总不可能我们天天都住在他这里吧?这也难怪端阳会吓得这么惨。凭心而论,在端阳看来,我们是可以随时丢下他不管的。
端阳此时眼泪都出来了,一脸可怜害怕的问我这该如何是好?万一哪天外面那鬼又找上门来,到时候我们不在,他可就真得被鬼吃掉了。
这时老汤突然说:“要不然,咱们来个将计就计?”
我们一听,知道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于是问他何谓将计就计?
老汤就小声的告诉我们,对方不是要端阳供奉鲜血给它么,不如我们就供给它一杯血,只不过血里头咱们加一点东西。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以一试。陈贤懿也觉得这主意不错,问我们血里面加什么才好?
我想了想,那蛊怨是阴魂和蛊虫所变,阴魂属阴,怕阳,蛊属毒虫,怕硫磺。于是我就说:“要不咱们在血里面加点朱砂和硫磺试试?”
大家都觉得加这两种东西应当可行,可是如今我们却只有朱砂没有硫磺,于是只好叫端阳先稳住对方,让他明晚再来。
这时,门外的蛊怨还在拍门,把门拍得嘭嘭作响,听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我赶紧示意端阳依计行事,于是他便哭着脸对门外那蛊怨喊道:“玉清老哥,你难道忘了我是你老弟么,小弟我已经供奉了一两年鲜血给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明日就把这几个道士赶走出去。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果然,门外那蛊怨上了当,以为端阳这真是在向它求饶,把它得意的阴笑了起来。然后说:“端阳小弟,为兄也是念你当作小弟,要不然你怎能活到今日呢,早就到地下与你妻儿团聚去喽。你要我放过你也可以,只要你再供奉七七四十九天,我以后便不再缠你了。”
端阳说:“玉清老哥说的可是真的,我若再供奉你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你真的就会放过我?”
“为兄不会骗你的,你先将门打开,把今晚的血给我吧!”门外那蛊怨拍着门说道。
端阳顿时哭的心都有了,乞求道:“玉清老哥,今晚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一开门,我怕家里那几位道长会伤害到你。”
可门外那蛊怨却不答应,它拍着门说:“快点给我血,你请来的那两个小阴阳你自己解决,如果他们敢动我,可别怪为兄改日还回在你的身上。呵!”
端阳这下可苦着脸了,轻声问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于是只好说,今晚就先给他血吧。
端阳叹了口气,也只好听我的了,他对着门外说:“那小弟就信玉清老哥一次了,希望你说话算数。”
门外桀桀的笑了起来,说算数算数。
很快,端阳就翻出输血管和针头,插入血管不一会儿就弄了小半杯,然后浑身栗栗发抖的不敢去开门。
这时为了配合他,我就故意朝陈贤懿和老汤挤了个眼,接着我们就故意大声骂端阳。我骂道:“端阳,你请老子来,怎么就不信老子了,难道你真的不要我帮你收拾门外那东西了吗?”
陈贤懿也大声的骂了起来:“你不要我们帮你也行,反正你的生死与我们无关,只要你给我们车马费便行,老子还爱管不管了呢。”
“是啊,自作自受,既然不信任我等,明日我们便离开。”老汤也配合道。
端阳也大声回应道:“你们就是为了我的钱,万一你们一两天解决不了,到时候没命的就是我了。钱我自然不会少给你们,人心难测,我还是更相信玉清老哥。”
这时,门外的蛊怨笑得正欢,这时,端阳就去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全身颤抖的将那小杯血递了出去。说:“玉清老哥可别骗我啊,我明日就把们他几个道士赶走,你以后就来我这取血吧,希望四十九天之后你能放过小弟。”
只听见门外阴笑了一会儿,然后说:“兄弟放心便是,只要你能把他们赶走,供我四十九天鲜血,我一定不再为难你。”
端阳双手合十拜了几拜,然后这才关门回身。只见就这么眨眼的功夫,他的衣服后背就全被冷汗打湿了,显然是吓得不轻。
我问他:“走了吗?”
端阳点点头,说:“已经离开了,现在该怎么办?”
我说:“现在就等明天依计行事了,但愿能够让它上当吧!”
这时,已经近天亮了,想来那个脏东西也不可能再回来,于是大家也就休息了,一切只待明晚再来。
次日,我们去买来了硫磺等物,诸事皆已安排妥当,吩咐好端阳要依计而行。
闲话不多说,当天一黑下来时,我和陈贤懿、老汤,三人便没有再走动了,而是躲在了房间里说话都不敢大声了,担心蛊怨来了发现我们没有离开,而起疑心。
时间慢慢过去,夜色也越来越浓,今晚的月光比昨天亮了不少,待月至中天之时,也就是正好半夜之时,那蛊怨果然又来了,死静的端家别墅大门,顿时响声了一阵急促的扣门声,嘭嘭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奇门术
扣门声一起,我们都紧张了起来,知道是那个蛊怨寻上门来了。
这时,我们都不敢作声的朝客厅的大门看去,只见那门拍的很厉害,端阳吓得浑身发抖,问我们这下该怎么办?
我将早已准备好的半杯血递给了他,说:“别太担心了,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你,而且那脏东西也还想你以后继续供奉,所以应该你暂时是安全的,依计划行事就可以了。”
端阳虽然点着头接过了那杯放有朱砂和硫磺的杯子,但双手还是打着抖。
“谁……谁啊?”接过鲜血,端阳转身来到了大门后边,有些惊慌的对门外拍门的人问道。
“我是你老哥啊,你之前请来的那几个道长走了吗?”蛊怨在门外寻问道。
端阳说:“那几个道长跟本就不管我,给了钱今早就走了,玉……玉清老哥,小弟已按你的吩咐办了,你可别说话不算数啊?四十九天之后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门外的蛊怨听到这话,桀桀的笑了起来,然后说:“放心,四十九天之后不会再缠你了,你若是玩什么花样,你可活不了。你快打开门来,让我进来吧!”
我示意端阳去开门,而我们则将房门给关上了,只留一小条缝来观察客厅。
端阳点点头,然后就去将客厅的门打了开来,接着就一阵阴风扑了进来,随后走进一个白袍人。
那蛊怨走进客厅四周乱看了一下,然后骂了几句端阳太磨蹭了,接着就迫不及待的问端阳要供奉。
端阳点点头,然后就将事先准备好的那杯血递给了它。
看到这里,我们都紧张了起来,只要它一喝下去,它肯定就得被血里的朱砂和硫磺烧坏。
只见那蛊怨一见到血,就迫不及待的抢了过来,一仰头就将一杯血吞了下去。
蛊怨接下来就忽然怪叫一声,一把将手中的杯子摔成碎片,痛苦的抓狂了起来,一阵鬼哭狼嚎,在这半夜三更里听得让人心胆惧寒。
蛊怨所吃的鲜血里有着我们事先掺进去的朱砂和硫磺,朱砂又称辰砂、丹砂、赤丹,此物乃是极阳,最是僻邪,尤其克制阴魂鬼怪之物,在阴阳行当里头,常会用到朱砂,无论是画符,还是镇尸都经常使用。而硫磺则是毒虫之物的克星,蛊怨是由阴魂和蛊虫子所化,若是没猜错的话,应当是一只毒蜈蚣,而这硫磺就正好对付它。
看到这里,我们知道那妖孽果然中计了,顿时就兴奋了起来,于是打开房门便冲了出去……
再看那蛊怨,此时痛苦万分,连脸都扭曲的不成形了,满脸挣拧痛苦的样子,发出一种杀猪一般的刺耳惨叫声。此时的它也知道自己喝得血有问题,上了当,于是就欲扑向正傻眼的端阳,那样子就好像要将他活撕了一般。
看到这,我们哪里会让它得逞,几步就窜到了它的面前,老汤早就一把将端阳拉了回来,而我则一道灵符朝它后背拍了过去。
灵符的威力还是很大的,一下就把它给震飞了两三米远。这时,它明显吓坏了,转身体就欲往大门外逃去。不过我们早就计划妥当了,一冲出房间后,陈贤懿便拿出三十六枚铜钱往客厅四周一洒,接着那些铜钱就纷纷立了起来,布了一个锁魂天罡阵。蛊怨想要逃跑,可是还没等它窜到大门口,三十六枚铜钱组成的锁魂天罡阵便闪出一道金光,直接把蛊怨震飞了回去,身上冒着白烟,显然是伤得极重。
锁魂天罡阵,共有三十六枚铜钱组成,以三十六天罡星的位置排布,阴阳行当里认为,北斗星的星群中包含三十六颗天罡星与七十二颗地煞星,天罡为阳,地煞为阴,而由三十六枚铜钱按按三十六天罡星位置排布,就代表着三十六天置星,乃为极阳之阵,凡入阵中的阴魂妖孽都无法跳出天罡阵,这等于给蛊怨设了一道火墙,将它给困在了阵中。
不得不说陈贤懿这阵法很厉害,直接就将蛊怨给困住了,只见它四处乱撞,撞得锁魂天罡阵金光闪闪,可是这按照天罡星布下的阵法又岂是它能轻易撞破的?最后,直撞得遍体鳞伤,浑身冒着白烟,呜呜的嘶吼了起来……
它知道自己这次是被困住了,所以怒气冲天的对端阳骂道:“你骗我!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拉你一块陪葬!”
我说:“你个妖孽,死在临头还敢放肆,本道今天便收了你!”
说完,我就拿起桃木剑劈了过去,一剑劈在了它的身上,直接将它拍飞了起来,砸在天罡阵上,接着又震飞了回来。
“呜……”蛊怨发出一声惨叫声,带着痛苦还有一丝凄凉与绝望。
若它只是一个阴魂,或许乞求饶恕的话,我会同情于它,放它回去投胎转世。但是它不是阴魂,它是妖,是妖便留它不得,或是这次放过了它,下回就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蛊怨忧怨的看着我,此时的它一会儿是人身,一会儿脑袋幻成一只大蜈蚣,十分的骇人。用着一种十分怨恨的语气瞪着我,骂道:“今日我若不死,它日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其实我早就料到了这妖孽一定是怨气十足,因为它本身就是由蛊师的怨念所化,算起来此妖的怨气可比冤魂都更强上几分。
我冷喝道:“我不会让你今日逃走的!”
说过多,一剑刺向了它,正中它的胸口。
这一下蛊怨可就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胸口上一阵黑烟冒起,瞬间烧出一个碗口般的大洞。可是让我没有料到的是,这妖孽竟然被桃木剑刺中了胸口,它却没有魂飞魄散。要知道胸口可是鬼的命门,被桃木剑刺中岂能不死?
就在这时,它虽伤得不轻,但却没有魂飞魄散,反而一口黑烟直朝我喷了过来。
“师弟小心!”陈贤懿也发现了,顿时叫了起来。
而这时的我根本就没有料到会这样,等我反应过来之时,那蛊怨喷出来的黑烟已经喷到了我的脸上,我当时就感到浑身一冷,狠狠打了个激灵,狂退了数步。
方才我知道是中了蛊怨的阴气,打开天眼自己一观察,自己的三盏阳火一下就被阴气吹灭了两盏。心里当下就吓了一大跳,赶紧退到阵外,若是再被吹灭一盏,我就得交待在这了。
陈贤懿见我受伤了,大怒,他对我说让他来收拾,接着他就对着那凄咧惨叫着的蛊怨,冷喝道:“畜生,让你尝尝什么叫奇门奇兵术!”
说完,只见陈贤懿从衣服里掏出三个小草人,每个也就十来厘米的样子,他将三个小草人往地上一扔,一脚跨了出去,双手一拖,那三个草人就自个儿立了起来。
看到这里,我大感神奇,一早就听爷爷讲过奇门之术,可是却从未见过,这回倒是开眼了。
再看那陈贤懿,双手一拖,接着就念起了咒:“天甲元号六仪门,三奇即是已丙丁,青龙白虎朱雀在,三奇神兵斩邪魔,天威助我。临!临!临!”
咒语一念完,只见他右脚往地上猛得一蹬!接着那三个小草人顿时就化作三道金光黄影,比人还高上几分,对着阵中那个蛊怨就扑了过去……
顿时,只见眼前金光闪现,惨叫连连,就犹如三个穿着金色盔甲的勇士在冲锋陷阵一般。
看到这奇门术生效了,而且竟然如此拉风壮观,我就激动的不得了,觉得这也太厉害了。我看了一眼陈贤懿,却发现他此时却浑身是汗,后背都湿了,这也才眨眼的功夫,怎么就这般模样了?
不过,这时候我也不好多问,因为此时的他正拖着双手,动也不动。
当然,后来他告诉我,这奇门术其实就是靠自己的意志力来控制与维持,所以使用奇门法这种玩意,代价也挺大的,只是这么一起法,就对身体与精神造成极大的负荷。行法之时,顺利的话奇门术可以斩妖降魔,但若是妖魔的法力强过奇门术,使得法术失败的话,那么也会使得控制法术的人造成伤害。至于多大的伤害,陈贤懿也没讲,想来应当会很严重的,看来万般仙法也不是能随便乱使的。
言归正转,很快,惨叫声就停止了,接着金光也一弱,再定眼一看,阵中哪里还有什么蛊怨呀,早已魂飞魄散化成了虚无。而刚才那三个金色奇兵也消失不见了,只有三个小草人倒在地上。
这时,陈贤懿收了势,然后抹着汗水说:“成了,那蛊怨已然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其实不用他说,我们已然知道结果了,大家都松了口气,知道麻烦终于解决了。特别是端阳,已经忍不住激动的热泪都出来了,对着我们猛得作揖感激不矣。
能将蛊怨斩杀掉,我们也欣慰不已,这也算是替天行道,行善积德之事。不过,为了对付这个蛊怨,我也付出了代价,被它喷出来的阴气所伤,使得我阳火极低,接下来的一两个月生病倒霉是跑不掉了。
一切都了结了,尘归尘,土归土。我也劝端阳,人不可被贪念所迷,我可救你一次,可救不得你一世,后面的路怎么走就看你的了。
是的,人遇到困难遇到麻烦,可以相救,但人的心无法救,若端阳日后还心生贪念,被贪欲所迷失,就算没有遇到鬼,也会走上另一条绝路,到时难道还会有人能救得了他么?
次日,我们离开了端阳家,也就在我们离开后的第二日,陈贤懿递来一份报纸给我,上面有着一则新闻,匿名善人捐款近千万的头条新闻……
第一百七十二章 蛊
回到玄堂之后,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我就一直得病,要么伤风,要不就是感冒,这还是因为我喝了驱阴的符水,要不然一准躺在床上一两个月下不得床。
生病的这半个月里,杨晴每天都会来店里照顾我,这让我十分感动。这么些年我一个人孤独惯了,突然有人照顾,心里涌起一种久违的温暖与幸福。
长这么大,也就只有爷爷如此照顾过我,只不过也只是小时候匆匆那些年,后来文革时就抓走了,直至今日都没有再见过他了,所以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我有十几年没有过了。
心里有着感动,也有着酸涩和忧伤,感动的是如今有人愿意照顾我,忧伤的是这让我勾起了对爷爷的思念。我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今在哪,过得好不好,亦或者是还在不在。想起这些,我就忍不住忧心忡忡。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就在我们回来后没过几天,端阳那边又出事情了,而且还很严重,当时端阳直接找到老汤,老汤过去了一趟江苏,一个电话又把陈贤懿喊了过去。
当时得知陈贤懿也要去江苏,我还问他究竟是什么事,怎么还要你也过去呢?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中说清来吗?
陈贤懿说端阳身上长了红点,老汤又说不清楚,所以他得亲自去看看。我心想,长红点?难道是中了蛊?
可是让我没有料到的是,这还真被我猜中了。就在陈贤懿过去后的次日,他就又回来了,而且还把端阳给带到了江西来了,跑到了我店里。
我当时就很惊讶,虽然我生病了,但是还不至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见到陈贤懿把端阳带回来了,我就觉得这回他们可能是遇到大麻烦了,要不然不会带着端阳跑到我这儿来,于是我就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陈贤懿也没拐弯抹角,直接指着端阳告诉我,有大麻烦了,端阳身上长满了红点,奇痒,可能是中了蛊。
一听这话,我就心里一沉,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端阳这时候可就一下跪在我面前了,那样子就快哭了,求我一定要救他。我叫他先别这样,能够帮的话我一定会尽力的,然后扶他起来,叫他先让我看看他身上的红点。
端阳的脸上到是没有看见有他们所说的红点,但是当他将衣服弄起来后,只见他身上的确长满了红点点,每个红色的点点如一个痘痘一样,一个小突点,从肉里突出来,有的红点还化了脓,看上去十分的吓人。
我问他有没有去医院看过,会不会是什么皮肤病?
端阳满脸的忧心忡忡,他说看过好几个医院了,可是都说没见过这种病,而且……而且……
“而且这种红点用刀一划开,就冒出一条恶心的虫子出来。”见端阳吱吱唔唔的,这时老汤就将话接了过去。
我眉头一皱,心道这还真是中了蛊术啊。因为蛊术,一般就是给人身体里种蛊虫的。
我听爷爷讲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外地人去湘西苗疆那边收古董,进门之前有一个小孩撞了他一下,结果这个收古董的商人性格不太好,就骂了几句那个小孩,结果被小孩屋里的大人给看见了,于是就不高兴了。
待那古董商人进屋后,那小孩的父母就装作很热情似的,给他倒了杯茶。商人没多想,就将茶喝了,可是当他离开那户人家后,肚子就不舒服了,疼得死去活来,就好像肚子里有什么在咬他似的,可谓是疼得生不如死,在地上打滚。
这时,就有一个过路的老人看到了,就问他,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了?你这是被人下了蛊啊。
那商人一听,就说我是外地初到此地,没有得罪过人呀?
那个老人就说,不可能,没得罪过人怎么别人会给你下蛊。
商人细细一想,就把小孩撞了他的事情说了出来。那个老人一听,就说你是不是吃过那家人给你的东西?
商人点点称是,说喝了他家的茶。
老人说,那就对了,你就是不该骂那家的小孩,结果人家在茶里下了蛊了。
商人听后十分后悔,于是就求那位老人救自己。话说那老人心肠也很好,觉得这位商人只不过说了几句小孩,也没做什么坏事儿,犯不着为此丢了性命,于是就给他寻来解蛊的药,叫商人喝下去。
话说商人将药喝下去后不久,接着就劈里啪拉的呕吐了起来,那从嘴里吐出来的东西让他一辈子都记得,因为出来的全是一尺来长的黄鳝,而且还全是活的,不断的扭曲着。这一吐就吐了半个多小时,足足吐出来半脸盆黄鳝,看到这些都能把人给吓死。
事后,商人也算是得救了,打那以后再也不敢随口骂人了。
言归正转,听老汤说端阳的红点点被刀划开后会钻出虫子来,我自然知道这就是中了蛊了。
想了想,于是我也明白了,端阳之前碰过玉清的尸骨,还和玉清的鬼魂喝过酒,说不定就是那个时候中得蛊吧!
叹了口气,心道这真是贪念惹的祸呀,这祸事还真是层出不穷。不过看到端阳那可怜的样子,我也十分同情他,就问他们,里面钻出来的是什么虫子?
陈贤懿说,还是你亲眼看看吧!说完,就从包里挑出一根银针给我。
看到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心里也知道这一定是不寻常的蛊。于是接过银针,就将端阳身上的一个红点挑破了,可是却并没有虫子钻出来,只能看到里面有黄白黄白的东西。
看到这里,我就问他们,没有虫子呀?
陈贤懿说:“你再把那个红点挑开一点。”
我按照他说的,将红点再挑开了一些,接着还是不见有虫子出来,于是我就用手将捏着那个小红痘,用力一捏,然后恶心的一幕就出现了。
只见我这么一挤压,接着“吱”的一下,就好像挤破了一个脓包一样,一大股黄白色的东西射了出来。我定眼一看,这些东西哪是脓呀,竟然全他娘的是蛋!
是的,是蛋,虫蛋,或者说是虫的卵。一粒一粒如米粒般大小,黄白之色,挤在皮肤外仔细一看,这些虫卵还会一动一动的,显然这虫卵是活的。只是这么一挤,就挤出来少说有几十粒虫卵,让上去让人胃里一阵恶心。
我又去挑破另一个红点,这次也还是一样,全是虫卵。看到端阳全身上下除了脸,到处密密麻麻的都长满了红点,想到他身体上有着成千上万的虫卵,我就汗毛直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大家可以想像的到,一个人的身体里,长着成千上万的恶心虫卵,会是多少让人恐怖的事情啊。
起初我还怀疑是疳蛊,疳蛊又称做“放蛋”、“放疳”、“放蜂”。制法是在端午时捉蜈蚣、小蛇、蚰蜒、蚂蚁、毒蜂、蝉、蚯蚓等加头发,晒干后研为粉末,供奉在瘟神像前,久而成蛊,之后放于饮食中就可毒害人,据说有的疳蛊也会在人的体内长虫卵,然后时间一到,就会化卵成虫,开始吃人的五脏,最后让人死亡。
不过,我将我的猜测说出来后,陈贤懿便说这不是普通的蛊。我说你怎么知道?
陈贤懿也不说话,从一个纸片将端阳身上刚被我挤出来的虫卵刮了下来,放在灵符上,接着就看到那些虫卵顿时如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作响,随后冒着黑烟,转瞬之间就化成了一摊黄水。
看到这摊黄水,我凑前去一闻,顿时一惊:尸油!
是的,虫卵在符纸上眨眼就化成了尸油,这时我也明白了过来,端阳中的果真不是普通的虫蛊,而是巫蛊!
巫蛊,又称召邪,以诅咒为主。这种蛊与普通的蛊不同,因为它不是单纯的靠毒蛊的毒性来害人,而是靠邪灵咒语配合着施用。这种会巫术的蛊师,会通过一定的仪式召唤含有怨气的孤魂野鬼,封在小罐里养着,并用自己的鲜血进行饲养,罐里还有蛊虫,用尸油喂养着。在需要的时候,罐里的邪灵会以主人希望的形态出现,执行主人交付的任务,将用尸油喂养的蛊下到别人身上,以达到自己的愿望。
总之,这种蛊是最难对付的,因为它们不是靠解蛊的药就能够得以解蛊,而是要知道解蛊的咒语。
很显然,端阳身上所中的蛊,就是邪灵所变的,化作虫卵不断的在他体内繁殖。最后时间一到,虫卵脱卵变成毒虫,自然就会把他五脏六腑吃个精光,到时想活命都难。当然,在毒虫吃它五脏六腑之前,端阳就会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又痒又疼,这种罪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想到这里,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告诉他们,这种蛊我也解不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凶宅(1)
是的,我不是蛊师,不懂得下蛊的巫术咒语,怎么可能解得了这种蛊呢?
端阳听后,整个人的绝望了,面如死灰,两眼呆滞了起来,痛苦绝望的样子。
老汤也叹着气,是的,大家都没有办法,也都能够想见接下来的不久,端阳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惨状,你说能不叹气同情么?
这时,陈贤懿就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想了想,于是说:“要不去湘西苗疆吧,如果有造化的话,或许能找到会下此种邪蛊的巫蛊师,他们或许能够解蛊。”
端阳一听,就犹如黑夜中见到了光亮,绝望中见到了希望一般,之前痛苦绝望的表神就一扫而光,激动道:“大师,你认识这样的蛊师么?能不能请他帮我解啊?”
说实话,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真的心里十分的堵,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这样的蛊师,但是看到他那把这当成救命稻草的表神,我又怕说出来再次让他心生绝望。
见我没有作声,端阳就急了,老汤也许是明白了我的想法,于是就劝端阳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我点点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是的,我虽然不认识这样的蛊师,但是只要去湘西苗疆寻找的话,还是有希望的。”
端阳听到这话,果真又泄气了,他说,湘西这么大,我上哪去寻找这样的高人啊?看来我这回是死定了。
这时陈贤懿说:“这样吧,我们带你去一趟苗疆吧!”
端阳满是感激的落了泪,是啊,在人绝望的时候还有人帮他,他能不感动吗?或许人就是这样,只有在绝望或困难的时候,才知道感动,才能发现人与人之间的真情,也只有这个时候最能够见到真情流露。
最后,陈贤懿和老汤都去了苗疆,而我因为被吹了阴风,体弱,所以就一个人留下来休养。
虽然陈贤懿是阴阳行当里的人,但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千叮万嘱叫他们到了那边多注意,因为湘西苗疆的蛊术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很多时候不知不觉间就可能被人下蛊。
可是让我没有料到的是,陈贤懿他们这一次前往湘西,最后他们竟然会有去无回,传来一个噩耗。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后面慢慢道来……
咱书归正转!陈贤懿和老汤带着端阳赶往了湘西,而我则继续留在店里养病,这样的日子或许是我这辈子最舒服,最愉快的时光了。
这段日子,杨晴每天都很少去公司,几乎都在我玄堂里照顾我。其实对于我来讲,我这病只是阳火灭了使得阴气重,行动什么都是没问题的,但是杨晴那关心的样子,着实让我感受了一次什么叫温暖。也正因为如此,让我越加的思念爷爷,所以在老汤离开的时候,我还不忘向他打听了一下,问他有没有听说哪个地方出现过比较厉害的风水老先生。老汤这人还真不愧是道教协会里的人,信息就是广,他还真给了我一个信息,说某某地方有听说过出现一个老先生,据说看风水很厉害。
我将老汤的话记在了心里,心想如果那个是爷爷就好了。
后来,因为在店里太无聊,后面这些天也将店门打开,白天给人算一下命之类的。当我的阳火也重新旺了一盏后,感觉身体也就好了许多,我就再也按奈不住对爷爷的思念了,跟杨晴说了一声需出趟门办事后,我就拿上包袱出了门,按照老汤提供的信息寻了过去……
按照老汤所说的地方,我跑了过去,这是一个靠近大山的小镇子,我到镇里一打听,问这儿是不是来了一位很会看风水的老先生?
那镇里的人还真的知道,他们告诉我,的确之前来了一位看风水的老先生,而且据说有点本事,很多人找他看。
一听这话,我就问他们,那位风水老先生是否还在?多大年纪,叫什么名?
镇子里的人并不知晓对方的姓名,都只喊他为老先生。不过,镇子里的人告诉我,那位老先生看样子有七十多岁左右,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一听,心里激动了起来,这描述太像我爷爷了。而且据李神婆讲,爷爷是出来躲灾的,有人要对他不利,所以隐姓埋名也是对的。
可是接下来镇里人却告诉我,那位老先生走了,离开了,进了山,去了一个叫古村的村子了。
我一打听才发现,这个叫古村的地方是一个很偏僻的村子,就在镇子外那座大山的深处。
大山里是不通车的,进入大深山走的就是山路了,一入深山,我就感觉好像回陈家村似的,眼前的山脉是一座高过一座,让你永远也好像走不完这眼前的山路似的。
因为心中抱着对爷爷的相见的热切,我赶路很急,沿途的青山绿水我也无心观看,只是闷头赶路。就这样,赶了一天的山路后,我终于来到了镇里人所说的那个村子。
这个村子还真的跟陈家村有几分相似,一样的身处大山深处,一样的贫困,几乎见不到改革开放带来的成果。处处都是土坯房,一股浓浓的落后气息。
古村人口不多,大约就几十户人家的样子吧。看着眼前这样的一个村子,我越加觉得老汤说的那位风水老先生有可能是我爷爷,因为爷爷是去躲灾的,而这种偏僻小村子就是最适合躲灾的地方了。若是换我,我也会在深山里头行走江湖,躲过别人的追杀。
进了村,看见一个老伯在村口的樟树下抽旱烟,我就走了上去,问那老伯是不是村里来了一位看风水的老先生?
那老伯见我不像是周边村里的人,就好奇的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才点点头说:“是的,昨天刚来了一位看风水的老先生,难道你也是来寻他看风水的?”
我告诉老伯,我只是有这么一个爷爷,几年没见了,所以听说此处来了处老先生,就来看看是不是我要找的爷爷。
老伯听后,便告诉我,那位老先生正在村西头给人看凶宅呢。
我一听,凶宅?不由心里就十分的惊诧,好奇了起来,我问老伯,你们村有凶宅?
老伯说,有,那栋宅子近段时间死了几个人,闹腾的厉害,现在村里的小孩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有闹得这么凶?”我十分的震惊,心想这宅子得是多么凶啊?
老伯点点头,长叹了口气,有些怜惜的说:“王老二家一家五口人,好端端的就接连死了两口,就在前天,有几位长工在他家里住着,结果一下又死了三个。你说这能不吓人么?”
听到这话,我就问他:“老伯,难道这房子以前没出过事么?”
“没,那房子都住了几十年了,从没出过事。也就是去年开始,接连出事,有人说风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那房子风水变了向,所以成了凶宅,谁住谁死。也有人说那房子闹鬼,晚上有人听见王老二家传来鬼哭,还有人见到他们家半夜好多人影,总之邪门的很呐!现在,王老二都不敢住了,晚上村民们也不敢打他们家门口过,都说他们家是凶宅,闹鬼。”老伯对我讲道。
凶宅,我也遇到过,一般都是一些横死过人的房屋,或是建在大凶的风水位上的房子。但凡这类凶宅,一般死了人后,传得邪门了就没有人再敢去住了,不过我一般遇到的凶宅都是些没人住的凶宅,可是像如今这种正在闹腾的凶宅倒是第一次遇着。
我心想,难不成老伯所说的房子真的是凶宅?
想到这里,我就越加好奇了,就问他:“房子以前没出过事儿,就去年才开始的,难不成去年屋里有人横死过?”
所谓横死,就是指上吊、喝药、凶杀、意外等死亡,通常这种人死后心有不甘,或死时带着怨气,所以就不愿投胎转世,阴魂会徘徊在屋里久留不去,自然就会为非作歹,索命勾魂了,使得这种屋成了凶宅。
老伯说:“没有,王老二去年死了老婆,今年死了大儿子,都不是横死的,是病死的。”
这就怪了?我眉头都皱了起来,难不成是风水原因?
这时,老伯又说:“前两天死了几个长工,有一个还活着,现在可能也在王家,你可以去问问他发生了什么怪事,一准吓死你。”
“哦?”我听后点点头,于是就问老伯那王老二家是在哪里?
老伯叫我一直往村西头走,有一栋老宅,现在有很多人跟着去看热闹了,说我到了那看到很多人的地方就是那了
我谢过了老伯,然后就按照老伯的指引,进入村中往村西走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凶宅(2)
村子由一条小河隔开,一边是村东,一边是村西。山里的小河并不宽,不足两米宽,河水清彻见底,用三根圆木在河面上搭了一座小桥。小河两旁是林子,过了桥,穿过河西边的小林子,接着前方就有一栋老宅,此时老宅那儿围了好多的人,看到这,我想老伯所说的凶宅应当就是那儿了。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那位风水老先生,我心里就激动了起来,或许是我寄托的希望太大了,又或许是因为人海茫茫我无处寻找,所以才会这般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虽然看风水的老先生有很多,远远不止爷爷一人,但是我心里仍然涌起一股热切,一种激动。
快速朝前方那户人家走了过去,接着就看见屋前很多村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村民们都跟着一个老者。只见那名老者七十来岁,穿着一身黄色布衣,满头白发,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正对着那屋子指指点点,嘴里说些什么离得有些距离倒是听不清楚。不过,虽然没听清他说的话,但是我却看清楚了他的模样,接着一颗心就跌落了谷底,因为这位风水老先生并不是我的爷爷。
都说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这话一点也不假,最起码这一刻我的心里是极度的失落,一片郁闷。有失落,有无奈,也有忧伤……
心里顿时就空空的,失落落的,甚至有点想哭的冲动。心里一句句的问着自己,爷爷你到底去哪了?你究竟在躲避什么?那欲对你不利的人到底是谁?
我非常想让一个人来告诉我,但是不可能有人告诉我,这种明明知道亲人被人追杀,明明知道自己亲人在躲灾,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受是最揪心的。因为你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叹了口气,装着浓浓的忧愁,我望了一眼前面的那栋老宅,心想就这样回去吧?
不过当我转身准备离开时,我最后又还是转身朝那老宅走了过去,是的,既然来都来了,我倒也想去看看这所谓的凶宅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同时也想看看那位风水老先生是怎么说的。
走近前去,这栋房子的确有几十个年头了,土坯墙上满是裂缝,屋梁乌黑。(或许现在很多人没有见过土坯房,就是江西这边农村的一种用黄土做的房子,时间一长,黄土会裂开很多裂缝,有的能有一两公分宽,现在江西农村还很多这种房子,穷。)这栋房子前边有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门口中种着几棵槐树,槐树不大,但正好种在了院门前边,看到这里,我就在想,这槐树怎么会种在屋前呢?
房子靠山而建,屋前是一口小方塘,左右两边是树林,长着很多大树,此时的太阳全被旁边的大树给挡去了,所以整栋房子显得比较阴。看得我是眉头直皱,心想这房子的确太阴了,不是很适合人居住。
这时,我已来到院子外边的人群旁边,随便看了一眼这房子后便收回了目光,朝那位风水老先生望去。
只见那位风水老先生指着那院子门口的槐树,对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说:“本道观你宅第为阴性之宅,大凶。你看这门前之槐树,槐乃木中鬼,大阴之性,此树不偏不倚种在门口,门又乃宅之口,如此一来,阳气进不气,阴气直冲门内进,此宅能不阴气大盛么?”
风水老先生说的倒没错,我前面也说到过槐树。槐拆开来就是一个“木”字,一个“鬼”字,意思就是木中之鬼,这种树最好是不要种在阳宅周围,而且如老先生所讲的一样,这户人家将槐树种在了门前,这不就是让一个鬼给拦在了门口么?这能不让宅子由阳变阴么?
只见那男人猛得点头说:“老先生说的极是,看来这槐树真是要不得啊!”
这时,旁边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也凭凭点头,觉得那位风水老先生说的很有道理。
村民们有的就开口对那男人说:“老王啊,你当初怎么会想着在门口种这几棵槐树呢?你看这下坏事了吧?”
“对对对,看来门口还是不要有树挡着,否则不太好。”村民们放着马后炮。
原来,这个男人应当就是这宅子的主人王老二了。王老二一脸后悔的模样,说:“当初这不是觉着种点树木好乘凉么?哪知道这给种坏了,唉!”
那风水老先生说:“你只需将这槐树砍了,此不利自然化解,不需担心。”
王老二连连点头,一脸感激。同时又问老先生,是不是家里闹鬼,也是槐树惹的祸?
“阳宅被槐树所挡,阴气太重,自然招阴邪,能不闹鬼么?”老先生点点头,接着指着房子两旁的小树林说:“而且你看看这两边的树林,又把阳光给摭了,这样一来,你这房子可就阴上加阴,唉。”
王老二脸都变白了,见到老先生哀声叹气的样子,急问他,是不是这房子不能住了?难道要将两边的林子也砍光不成么?
老先生不紧不慢的说:“能住,也不需要砍两边的林子,只需要把院门前这槐树砍了,阳气能入门,自然就大吉了。”
王老二又问,那闹鬼怎么化解,槐了槐树就无鬼了吗?
老先生说,我有灵符数道,贴于门梁之上方,自然可保平安无忧矣。说完,他就从包里取出三道灵符,王老二感激的双手接过。
到了这时,那老先生就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想要说了,接着王老二就引那老先生进宅,说今晚要留他在家过夜,感激他的指点之恩。
不过,这时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则开始凑了过去,要请老先生也去给他们家看看风水,而且有这意思的还不仅一人两人,就好像这些看热闹的人都有这心思似的。是啊,在他们看来,这种小地方来了一位能看出问题来的风水先生,谁不想请回家去看看呢?
看到这里,我不由皱起了眉头。我之所以皱眉头,不是因为村民们的反应,而是因为那老先生给我的感觉就是一蓝道。
是的,就在那位风水老先生指点风水之时,我也一边在看这宅子的风水,但是我看后却吓了一跳,因为这宅子的风水可不像这位老先生讲的那般简单,这里头可凶险着哩!
更要命的是,如果这东家真按老先生说的做,只把院门前的槐树砍了就放心住下去,那一定还会出事。原本蓝道和红道井水不犯河水,他有他的道,我有我的道,按理来讲他如何去骗别人,那是别人家的事,我不该去管,但是如今眼下这事儿,事关人命,我就忍不住去管上一管了。
我从人群外围走上前去,对着那正捋着胡子呵呵微笑的风水老先生,叫道:“老先生,这房子可还有其它毛病么?”
我声音有点大,大的都把那些村民的邀请声给盖过去了,显得有点突兀。而且加上我又不是本地人,村民们没见过我,所以都转头好奇的打量起我来了。当然,这宅子的东家王老二也朝我望了过来,一脸的好奇,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话。
老先生朝我看了一眼,然后说:“此宅来龙有脉,左青龙右白虎,门外一条小河如那奔流之财源,环绕此宅,除了院门前这槐树有碍之外,倒是一处风水之宅,并无其它毛病。”
听到老先生这么一夸,王老二脸上也有了一丝喜意,必竟自家风水尚好,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而那些村民们则都对老先生投去了佩服的目光,显然这话说的还真是有模有样。
说实话,我心里其实真的非常纠节,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我的看法,因为一旦说出口,可就得罪这位老先生了,他与我无怨无仇,实在犯不着,这也不是我的风格。但是,人命关天,依我所看,这房子就是大凶宅,倘若生人住在这里,一定还会死人。
一边是得罪人,一边是人命,最后我还是觉得救人要紧,于是我就笑了笑,说:“是吗?还希望老先生能再仔细看上一看,省得漏过了什么。风水之重要,事关人命,不得不慎重呀。”
其实我这话是给他台阶下,让他再看一看,如果他不是蓝道的话,不是故意在坑蒙拐骗的话,一定能够看出原因来的。这样一来,他也就不用我去驳他面子了。
可是,这位老先生听到我这话之后,脸却拉长了,一冷,极不高兴的说:“你是何人?一晚辈也在本道面前说教否?”
王老二见老先生生气了,吓了一跳,忙叫他别跟年青人生气。然后转头笑笑的问我是谁?
而那些村民们也十分的惊讶,显然是没有想到我这后生敢这样对老先生说话。
我一听,这他娘既然要装大,那也就怨不得我不给面子了。想到这里,我就冷笑了一下,转头对王老二说:“王哥是吧,本人是一过路小阴阳,也略懂风水之术。刚才路过贵宅,观贵宅风水,发现你这宅子可不是什么风水之宅,而是真真确确的凶宅,住不得人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凶宅(3)
我这话一说出口,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顿时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满脸惊诧的望着我。当然,那个老先生也是一愣,听到我是风水先生后,不由脸有点红,毕竟他心里也知道遇上正宗的人了。不过,或许是他见我太过年轻吧,所以经过起初的小小惊慌之后,他便又恢复了正常,质问道:“哪里来的小辈,也敢在本道面前妄谈风水!”
“这位小兄弟,我这宅子之前的确不太平,小兄弟你也说的没错。不过老先生刚刚看完我的宅子,说是只要将这院门前的槐树砍去,所以十分感谢小兄弟的提醒。”王老二或许是不想得罪我,又或许是怕老先生生气,所以在中间调和着。
我摇了摇头道:“我观你家阳宅可不只只是槐树挡门这般简单的,你若信我的话,就最好别在此宅住了,尽早搬家吧!”
“啊?”见我又强调了一遍,饶是王老二也心乱了,开始慌神了,问我:“小兄弟,你这话可说不得笑啊,我这宅子除了槐树不利之外,难道还有其它不利,竟然以后都住不得了?”
这时,村民们也都眉头直皱,开始嘀嘀咕咕的细声议论了起来。
“这房子难道真有其它问题?”
“这谁说的准呢,这房子接连死了那么多人,还真的很难讲。”
“这小阴阳或许有点本事。”
……大家纷纷细声的说着。
一看大家都开始怀疑这房子还有其它问题了,那老先生面子就挂不住了,他面色一冷,指着我质问道:“你个小阴阳,本道行走江湖数十载,看过的风水比你这小娃吃的盐还多,难道我说的还会有错么!”
我也不惧他,反正已然插手此事,便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于是我就说:“老先生之前看得也没错,这门院前的槐树的确挡住了阳气。院内要阳光充足,不要树木笼罩,正所谓入门若见木中木,必定其家有涕哭,院中院外树一片,妻儿不相见。这槐树是木中鬼,就更加不得种了。不过,此宅的不利可不仅此一处!”
见我这样说,那老先生就说:“那本道倒要看看你还能看出别的什么来?”
这时,王老二急忙对我作揖道:“还请小哥指教。”
看来,这王老二也害怕了。我点点头,于是就指屋前的那口方塘说:“比如这口方塘就不利。”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就纷纷问我这方塘怎么会有问题?而王老二更是焦急的问我,他家这门前的这口方塘有什么说道,难道也碍了风水?
不过我还没开口,那老先生就冷笑了一声,说:“净胡扯,这门口有水塘,乃是财局,主贵,岂会不吉反凶?真是黄口小儿,胡言乱语!”
不过,大家虽然听到老先生骂我,但是所有人都还是将目光投向我,显然是想听听我能说出些什么门道来。
我也不急,笑了笑,于是说:“水在风水中虽代表财,但也代表阴煞。这水塘也要看是在阳宅的什么位置,更要看水塘之形状。老先生,我看你是只知风水其表,不晓风水之理啊!这门口这水塘,若是半月形的鱼塘,养上些许鱼,还真是主贵。但眼下这口塘却是方塘,而在风水中,院外五十米之内是不可挖方塘的,难道老先生不知?正所谓家有方塘在门前,代代劳苦不堪言,一塘便作一人葬,此话不对外人传!哈哈……”
这一下王老二可慌了神,脸色都变了,惊问道:“先生,这……这是真的吗?”
这时候的王老二,连对我的称呼也变了,之前称我为小兄弟,一下便改口称之为先生了,显然是已经信我说的话了。
不过,这时那老先生可就憋回了脸,说我这是胡扯,他从没听说过这套理论。
我笑了笑,也不跟他计较。而是转头问一脸担心的王老二:“你这方塘是宅子建成后所挖,还是建宅之前就有塘?若是先有塘后有宅,那么这些年一定贫苦。若是建成后所挖的方塘,那应当挖了此塘之后,你家不仅一年不如一年,劳苦不富,而且挖了此塘后不久,就应当折损了一口人丁。”
我这话一说完,可就把王老二给惊愣在了当场,满脸的震惊,嘴巴都张得老大。看到他这副表情,村民们也急了,知道一定是被我说中了什么,大家赶紧问王老二:“老王,快说说,你家这口方塘是哪年挖的?难道真被这位小先生给说中喽?”
此时,就连村民们也对我这称呼都改了。
只见老王满脸惊诧的向大家点点头,说:“我家这口方塘我还记得是十年前所挖,当时还是我父亲说挖口鱼塘好养鱼。”
“十年前?你父亲不就是那些年走的吗?”这时就有了解的村民惊疑道。
“没错,我父亲就是那年走的。如果先生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不过经先生这么一说,我倒真记起来了,那年挖好这口鱼塘,我去邻村买鱼苗了,准备放鱼养呢,可是买完鱼苗回到家,就得知父亲得了重病,没过几日父亲就不治走了!”王老二说到这,顿时就猛得回过来头望向我,然后握着我的手就使劲摇,说:“先生,您真是太神了,您说的一点也没错,这方塘挖好后,我家就死了一口人。”
这一下围观的村民们可就热闹了,个个都惊讶了起来,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如此之神,能从一口方塘上就能说出老王家有人死。当下,他们可就议论纷纷了起来,对我投来了佩服与敬佩的目光,当然,他们议论的都是说我是大师,铁口直断,一言就中之类的,倒是听得我不好意思了。
其实这并不是算出来的,而是看出来的。前面也说到了“家有方塘在门前,代代劳苦不堪言,一塘便作一人葬,此话不对外人传!”,这一塘便作一人葬,说的就是门前挖一口方塘,就要死一口人,所以王家先有宅后有方塘,自然挖了方塘就要折损一人丁了。
正所谓,只要识得阴阳理,天下尽在一掌中,此话并不是虚的。
而这个时候,那位老先生可就没脸再说话了,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撞到正宗风水先生手里头来了,于是冷喝一声,一扶袖,气呼呼地就离开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王老二见老先生欲走,倒还是上前递了个红包过去,说了一声谢谢。
送完那位老先生离开了,王老二就跑到我面前,握着我的手说:“先生,老话说的好啊,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也算是明白了,先生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是一位本事了得的大师。我家如今可谓是祸事连连,过得是苦不堪言,还望先生能指点一二啊。虽然我家境不富,但也会尽力报答先生指点之恩的。”
我笑着说:“王哥太客气了,今日我纯粹只是路过,听那老先生说的不对,又怕你听他之意住在此屋,害了你性命,所以才出口说些劝言的,报答之事倒不必了。只不过此屋乃是凶宅,住不得了。”
大家一听,都害怕了起来,或许凶宅二字,对每个人来讲都是一种邪门恐怖的字眼吧,所以都不由望了一眼这栋宅子,眼神中露出一丝惧意。
王老二也吓得不轻,一脸苦相,问道:“先生,你是说因为那口方塘的原因么?所以这宅子就成了凶宅?”
我摇了摇头说:“岂止如此,这方塘只是折损一人,可是奈何此处乃是少有的聚阴池,建在聚阴池里的阳宅便是凶宅,能把人给住绝,所以这宅子住不得啊!”
是的,我没有骗他,这地方的确是聚阴之地,就在之前那风水老先生指点风水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也是为何那老先生说只要砍槐树就能住时,我会站出来劝阻王老二。
所谓聚阴池,顾名思义就是阴气无法散发之地。
这次不仅王老二吓得脸色大变,就连那些村民们也是满脸震惊,他们都是农村的,所以多少知道聚阴池是指什么。当下,王老二就惊恐的问我:“先生,这儿怎么会是聚阴池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凶宅(4)
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惊讶,也十分的疑惑,因为大家都明白聚阴池可是不能住人的,不仅不能住人,就是无意闯入聚阴池,也有可能招惹上麻烦。
正所谓老话说的好,聚阴池中阴气聚,生人闯入死难逃。聚阴池因为是阴气聚集之地,而且阴气无法散发,所以这种地方阴魂鬼怪最多,是极为邪门的大凶之地,生人闯入的话,很容易遭恶鬼阴邪侵身。
见大家一脸的疑惑,于是我便指着阳宅左右两边的林子和前面的小河,说:“之所以我会说这儿是聚阴池,并非瞎说。你们看这两旁的林子,将太阳全给摭挡掉了,一年四季阳光很少能照进来,使得这宅子阳气不足,阴气过重。原本这样也无所谓,只是阴阳不协调而已,但是偏偏门前不远就有一条河,河水环于宅前,水又属阴,如此一来,阳宅背后是高山,左右是林子,三面无阳光而入,正面又一条阴水而挡住阳路,岂不成了四面围阴,阳气不得进,这不是风水中所说的聚阴池,又会是什么呢?”
大家一听,左右一看,都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时王老二却还是有些疑惑,他问道:“可是……可是我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也就是这两年才出事的,如果是聚阴池,那应当早就住绝了。”
“是啊,以前你家是好像还算太平,难道这风水还有别的问题?”村民们也感到不解。
听到这话,我也顿时眉头就皱起来了,刚才只顾看风水,却忘记了他们家在此住了几十年,而偏偏是这两年才出的事,这样一来就说不通了,难道这儿不是聚阴池?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我就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因为这里是聚阴池是不会有错的,只是阳宅建在聚阴池这等大凶之地里,怎么可能生活几十年呢?
大家见我紧皱着眉头,显然也明白了一些什么,于是王老二就问我:“先生,您再看看,我这真的会是聚阴池么?”
我点点头:“这儿的确是聚阴池,这点不会有错的。只是经你这么一说,我也一时看不明白为何你们家能在此地住上几十年。”
阳宅四而被阴气而围,这显然是实打实的聚阴池,这点我是十分肯定的。但是为何会就只在这两年出事呢?
我想了想,于是就问王老二:“王哥,你阳宅这周围,是不是这两年有什么地方有所改动呢?”
王老二被我这话问的有点蒙了头,一头雾水的说:“先生所说的改动是指什么?”
“就是阳宅这周边的布局可有所改变?比如现如今的布局和两年前的布局可有什么地方不同么?因为如今这布局铁定就是风水里面的聚阴池不假了,而你又说在此地居住了几十载,唯独这两年才生出变故,想来一定是这两年哪儿有所改变,破坏了风水,所以才使得这儿形成如今这种聚阴池的格局的。”我将我的猜测讲了出来。
可是哪知王老二却眉头直皱,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什么也想不出来,摇头说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格局,没有哪儿有变化。
这下我就不明白了,我说:“这怎么可能呢?比如两年前这两旁的树可有这么高?比如前面的河可是两年前所开的?”
“我家房子两旁林子里一直有大树,门前的河也是不知道几百年前就有了的,好像没有哪里有变化啊。”王老二还是没有想到什么改变之处。
不过,经我刚才那么一提醒,这时还真有人想到了什么,一位村民惊道:“我想起来了,两年前门口这条小河不是这样的。”
“哦?以前这河是什么样的?”我一听喜道,知道原因可能就在这了。
可是我话刚一说完,王老二就说:“这河打小就在这儿了,哪里有变化?”
之前那位说话的村民就说:“我说的不是河,是河两旁的树有变化。”
“哦,对对对,这树是变了,之前的树被砍了,现在的白杨树就是两年前才重新种的。”另一位村民也附和道。
听到这里,王老二也终于想起来了,说:“小河边的树的确是两年前砍过一回,后来改种的白杨树。怎么,难道是这树的原因?”
这时,我就急着问道:“之前种的可是柳树?”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我这句话都愣住了,不一而同的都露出一种惊讶的表情,看到这里,我哪里会不明白呀,看来多半是被我说中了。我说:“难道之前种的真是柳树?”
大家这时方才反应过来,猛得点头,说:“先生,你怎么知道之前种的就是柳树啊?之前年河边种的的的确确就是柳树。”
听到他们肯定的回答,我也算是恍然大悟了,这也怪不得两年前会不事,唯独这两年才出事,原来是把之前的柳树给砍光了啊!我叹了口气说:“这就对了,问题就是出在两年前砍柳树的事情上!唉,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所谓的阴差阳错吧!”
见我叹气的表情,大家都急了,王老二就急着问我:“先生,难道真的就是砍了柳树的原因?”
见大家一脸惊诧的望向我,于是我便点点头说:“是的,以前河边若是种的是柳树,此地倒不至于成为现如今的聚阴池,因为柳树可挡阴气,那条河是阴水,而河边的柳树便正好可以将阴水给封住,这阴水里的阴气自然就过不来了。可是两年前你把柳州给砍了,水属阴,就无形中给这条阴水开了个口,等于开闸放水一般,阴水自然就往这边涌了过来,如此方才形成了现如今的聚阴池啊!”
“那岂不是之前那柳树砍坏了?”王老二脸色一灰,接着涌起一股悔意,气的直跺脚。
说实话,此时的我倒是有点想不通了,那河边上栽的柳树又不碍什么事儿,为什么要将它砍了呢?而且这柳树也不像是以前的人随便种在那儿的吧?
想到这里,我就说:“以前的柳树若没猜错的话,应当也是有高人指点,所以才栽上去的吧?”
这时大家又露出了惊讶之色,连连点头,村民们说:“以前倒是听老一辈人倒的确这么讲过,说解放前有位风水先生路过这儿,说要在河边种上柳树方才更好,于是老一辈的人就在那种上了柳树。不过这事儿都是解放前的事了,到了我们这辈也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了。”
我说:“想来这柳树应当是有高人指点之后才栽下去的。只是,唉,王哥你怎么会将前人种下的柳树给砍了呢?”
王老二叹了口气,说:“我也没有想要砍那些柳树,可是两年前家里请来了一位路过的风水先生,他说那柳树不好,说什么柳树属阴,要不得。于是我这才将上辈人栽下的柳树砍了,哪成想,唉!”说到此处,他已是又气又悔。
我苦笑了一下,原来还有这事儿啊,看来这真是被那风水先生给害死了。我说:“那风水先生应当是个只晓风水之表,不懂风水之理的人了,只观表面,不看全局,风水之事可没那般简单啊。”
常言说的好,半吊子先生害死人,这话一点也不假,风水事关人命,一知半解的风水先生还真的能把人家害死。
王老二气道:“唉,如今已成聚阴池了,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真的只有搬家了?”
我说:“此处风水成了如此地步,搬家乃是上策。”
王老二顿时脸都苦起来了,说:“可是我一时能搬到哪去,而且我小儿子在上学,也没有钱来盖新房了。”
说到这里,王老儿突然就欲朝我跪下,我见他这样,忙将他拦下,问他这又是如何?
王老二说:“先生,我求求你,你本事了得,一定有其它办法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凶宅(5)
王老二一脸焦急之色,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没有条件去搬家了,但凡若还有钱盖新房,他也不会如此苦色。
我想了想,于是便告诉他:“这儿算不上是风水好地,但是你若不搬家的话,办法也是有的,那就是将阳宅左右两边的大树砍掉,使得一年四季有阳光射入,方塘尽早填上,门前小河边重新栽上柳树,如此一来,方才能破解这聚阴池。”
王老二连连点头相谢,说明天就按我说的办。
“你先别急着谢,因为我说的方法只是改变此地风水,能不能继续住下去,还得看此地是否还有孤魂邪灵存在。”我示意他先别急着高兴,一般聚阴池是住不得人的,唯有搬家,因为聚阴池的风水虽然可以改变,但是一处聚阴池中时常会聚集着大量的阴邪鬼怪,就算风水改变了,这些徘徊在聚阴池里的阴邪也很难驱散。
聚阴池能聚集阴邪之物,如果是年代长的聚阴池,在一年一年的聚集下,往往会汇聚着大量的凶魂怨灵,这种地方别说叫阴阳先生去驱鬼了,就是阴阳先生无意中闯入都难免丢掉性命。可以说,这样的聚阴池真的可以说得上是怨气冲天的存在了。
当然,眼下这处地方虽然也构成了风水中的聚阴池,但是好在时间不久,也才短短两年时间,只要这里没出现过什么横死之人,此处估计就还不会聚来什么凶魂怨灵。那么,只要破了聚阴池的风水,此地倒是还可以居住。
想到这里,于是我就问王老二:“老哥,这两年你这儿可出现过凶死横死之人吗?或者晚上会有不寻常的动静没?”
王老二就告诉我,去年他死了妻子,今年又死了一个大儿子,虽然死了两个人,但均是莫名其妙患病走的。
听到这里,但是与我在村口那位老伯口中得到的消息不同,因为村口那位老伯告诉我,王老二家可是闹鬼闹得很凶的,凶到什么地步?全村的小孩夜里都不敢睡觉。想到这里,我就十分的奇怪。
这时候,王老二又接着开口说了起来。他告诉我,在这两年时间里,虽然家里死了两个人,但是并没有什么怪事发生,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动静。可是就在他儿子死后不久,也就是一两个月前开始,家里头就不太平了。
先是家里养的狗每天夜里都不停的叫唤,屋外要么响起脚步声,要么传来女人的哭啼声,就好似有人在他屋外头蹲着哭似的,凄凉凄凉的,听得人头皮直发麻。
起初他还心里好奇,睡到半夜里头听到女人的凄凉哭泣声,他还会爬起来跑屋外去看。可是有几次他一开门跑出屋外,那女人的哭泣声就会消失,而屋外也不见有人。王老二起初还以为是谁在故意捉弄自己,可是这女人的哭泣声每天夜里都会响起,后来有一回他又半夜爬了起来,结果出门一看,这回还真被她看到了那个哭泣的女子。
那天月光很亮,半夜里王老二在屋里睡到一半,突然又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而且越听越是凄厉,听得他心里发寒。于是他就起床走到窗户前,趴在窗子上往屋外看,月光下,他看到有个红衣女人的背影,正蹲在他们家门前那口方塘边上哭呢,当时王老二就惊奇纳闷,在想这女人到底是谁。
随后,他就跑去屋外去看,当他走到那红衣女人的身后时,那女人突然就将头转了过来,这一下可没把王老二给活活吓死。只见这女人面色煞白,如一张白纸一样,根本就没有五官!
是的,没有五官,整个面孔就如一张白板一下。这可把王老二吓了个半死,啊的一声就转身往屋里窜了回去,关上门躲在屋里头一晚上都没有睡。
从这以后,屋外照样能见到这个女人,也能听到她的哭泣声。而且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时间里,村民们也有人发现了王老二家这边闹鬼,比如有的村民起夜,或走夜路的时候,就有村民看见过王家这边有鬼火点点,有的人看到月光下有人影在王家屋外徘徊。
后来有人就问王老二,你夜里是不是常在屋外瞎逛荡啊?怎么夜里常看见你家屋前有人走来走去呢?
王老二就说,那不是他,而是鬼。
从那刻开始,王家闹鬼就全村都知晓了,一到夜里都没人敢朝他家这边张望,夜里更不敢打他家这儿经过,害怕见鬼。
原本也只是闹鬼,虽然诡异吓人,但是倒也没有出现什么别的不利。可是,就是前天,王家却一晚上死了三个人!
“一天死三个?”听到这里,我眉头都皱起来了,见王老二点头,我就急问他:“这三个是怎么死的?”
王老二说,在三天前,他们村来了四个长工,来村里给人收谷子的。村里头没地方住,正好他家里老婆和大儿子去世了,二儿子又在县城里读者,所以有空屋,于是就让这四个长工住进来了。可是结果就出了大事,四个长工,一晚上死掉了三个。
听到这话,我很震惊,一晚死三个,这他娘的是得重病,还是怎么了?我问王老二,他却吱吱唔唔老半天,啥也不清楚,只是说这三个长工不像是得重病死的,而是被鬼给害死的。
“鬼害死的?”我一惊,问:“你怎么知道?难道那天晚上又闹鬼了?”
王老二说:“是另外一个还活着的长工讲的,说半夜来了个女鬼,把他们三个全给害死了。那个长工还在村里,要不我去把他喊来跟您说?”
我心里十分好奇,于是就点点头,叫他去把那位长工给喊来。
原来那个长工就在村东头那边一个棚子里,那三个死了的长工尸体移到了那边,他今天就在那儿守着。
不久,王老二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年青人一身粗布衣裳打扮,想来应当就是王老二所说的那位幸活下来的长工吧?
王老二带着这位年青人来到我的面前,介绍了一下这位长工。这位长工叫陈兴勇,是几十里外邻镇过来找农活做的,话说在农村农忙时节,是有许多自家做完了农活就邻镇去找活干的。
他见到我,就激动了起来,说:“王哥说你是阴阳先生,请先生能不能帮帮忙,将我那位同伴送回我们村里去,我一个人搞不来。”
这可出乎我的预料,没想到这人还会提这样的要求。我说:“你那几个同伴,难道还要你送回去吗?怎么不去通知他们家人,叫他们家人来接回去。”
是的,死人了,就算没报警,那也得先通知其家人呀。哪有就这样一个人把尸体带回去的?
陈兴勇忙摇头说:“先生误会了,我一共四个人出来,前天晚上那三个同伴都死了。昨天我就通知了他们的家人,另外两位同伴的尸体都被他们各自的家人带回去了,可是还有一位同伴的家人来不了。”
“哦?”我很惊讶,死人了还不来,应当不会是有事抽不开身,想来可能是其家人得重病吧?
果然,陈兴勇接下来告诉我,他这位同伴的父母早年前就去世了,家中只有一位爷爷相依为命,他爷爷年岁已高,听闻孙子死讯所以晕倒在地,如今卧床不起。而他们家的一些亲戚却觉得这接尸的事儿不吉利,都这位亲戚推那位亲戚,以至于一直没人前来。最后,他们家亲戚凑了一笔钱,叫陈兴勇帮忙将尸体带回死者家去。
说实话,这钱不钱的我倒不在乎,只是我对死者的亲戚感到有些气愤,都说死者为大,亲人都遇难了,他们却接都不愿来接一下,真是太让人心寒了。
不过,想到死者也十分可怜,而念及其家中又有一位年岁已高,伤心过度的爷爷,若是孙儿一直无人来接,更会伤心。想到这里,我也就生出了同情之心,于是便将这事应了下来。心道,这下倒好,陈贤懿和老汤他们去了湘西,而我这没去湘西的倒先接到了一个赶尸的业务喽。心里苦笑……
陈兴勇见我答应了,连忙感激相谢。我倒觉得眼前这位年青人心肠倒是善良,死者的亲戚都不愿来接引死者,他这作为朋友的人倒是如此用心尽力,想来他那位同伴也算是交到了一位好友。特别是这位陈兴勇还和我是本家,也是姓陈,所以我对他颇有好感。心想,看来好人有好报,这话也并不假啊,最起码一共四人,他能活下来。
原本是找陈兴勇来问事儿的,没想到事儿还没开口问,却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大麻烦。于是我也不婆妈了,赶紧问他:“我听老王说你那三个同伴是鬼害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你快给我好好说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凶宅(6)
陈兴勇听到我问起两天前那晚上的事,整个人的表情就变了,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十分惊恐害怕的事情似的,脸上露出了惊魂未定之色。
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随后便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对我讲了起来……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话说陈兴勇一行四人,都是几十里外另一个镇子上的人,家里收完稻谷就到处找农活干,前些天来到了这个村子。
当天晚上,他们寄宿在了老王的家里,寄宿的时候,老王也跟他们讲过,这房子外头晚上会闹动静,若是不害怕的话就住下,否则还是到别家去问问可有空床。
当时陈兴勇他们也没有多想,农村闹鬼之事由来已久,每个村子都有人说谁家谁家晚上会有动静,脚步声呀,碗筷声啊之类的,但是从没有人说自己真的见过鬼。所以,他们只当老王是开玩笑,而且人家老家自己也住在这屋里几十年了,如果真有鬼,老王自己早就吓跑了。而且,想到自己一共四个男人,又都是年轻小伙子,正所谓年轻火力旺,就算有脏东西也近不了前,有啥可怕的?
如此这般,陈兴勇他们就在老王家住了下来。老王将他们安排在了南侧的偏房睡,因为偏房那儿有两张大木床,正好合在一起,他们四个挤挤。
话说,当天晚上他们四个人挤在一个屋里,并排睡在一起。因为赶了一天匆匆赶路,累了一天都比较疲困,所以很早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这时陈兴勇就被尿给憋醒了,起床撒完尿想回去继续睡,可是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因为睡在他旁边的一个同伴那鼾声如雷,对着他的耳朵就直钻过来。最后,实在没办法的陈兴勇就只好调了个头,他们三个都是头朝外,脚朝里,而陈兴勇则头在里,脚朝向门外睡着,正好与他们三个相反。
虽然屋里还是鼾声如雷,但是调了个头之后,这鼾声最起码没有对着他的耳朵响了,就在陈兴勇蒙起被子准备睡觉。
这时候已是三更之时,屋外一片死静,可是就在这时陈兴勇却突然听到房门传来了“嘎吱”一声响,像是门被人给突然打开了似的。
心里好奇的陈兴勇就抬起一点头朝房门望去,接着他就看到那房门果然被人给打开了,月光照在了房门口,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出现在了那儿。
月光下,只见那女人衣服甚是红的鲜艳,但是却看不清这女人的相貌,就好像隔着一层纱似的雾蒙蒙的。
陈兴勇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心想这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有一个女人跑进来啊?难道是老王的女儿还是媳妇?
不过,他转念一想,不对劲,就算是老王家的家人,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半夜跑到四个男人的房里来。
正想着呢,这时那个红衣女人就朝屋内陈兴勇他们的床上看了一眼,然后接着就走了进来。女人先是扫视了一眼床上,然后就嘻嘻的阴笑了起来……
陈兴勇回忆称,当时那女人一笑,他差点就吓出声来了,因为那笑声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听到耳朵里直让人打颤,头皮直发麻。当时陈兴勇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很诡异,吓得躲在被子里瞪着双眼,大气都不敢出了,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心说难道真是碰到女鬼了?
就在陈兴勇吓得冷汗直冒,浑身发抖之时,那女人就开始蹲下身,对着躺在床上的那三个人就吹气,吹完一个又吹另一个,一连就将陈兴勇那三个同伴都吹完了。
陈兴勇看到这里,就想起老人们讲过的话,说鬼喜欢对着人吹阴风,为的就是吹灭人的阳火。想到这里,他当时就吓得小便失禁尿了一裤子,一时之间只能惊恐的瞪着双眼,想动都没力气动了。
所幸,当时陈兴勇正好调了头,脑袋没有跟他们三个并排睡在一起,而是朝着另一头睡着,所以那女人没有看见他。
再说那个女人,对着陈兴勇那三个同伴吹完了气之后,就又嘻嘻的阴笑了起来。话说之前还是鼾声如雷的那三个人,这时候被那女人吹了气之后,就安静了下来,什么声响都没有了。
那女人这时好像非常满意似的,于是这才转身朝门口走了出去,消失在了月光下……
经此一吓,陈兴勇已是人都快吓傻了,整个人都吓的动弹不得,只知道浑身栗栗发抖。他也不敢起来,更不敢去看那女人是否还在门外,只好躲在被子里惊恐万状。
就这样直到五更天后,屋外也露出了鱼肚白,这时候的陈兴勇这才从惊恐之中缓过劲来。于是赶紧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爬到床的另一头想去喊同伴,可是三个同伴哪里还有气儿呀,早就已经死了。
这时,吓得魂不守舍的陈兴勇这才跑出屋去,到正屋那儿把老王给叫醒了。将事情一讲,老王也吓得不行,因为他家里根本就没有女人,而红衣女鬼倒有一个,每天夜里都会在王家屋外哭泣,显然他那三个同伴就是被那女鬼给害死的。
一晚上死了三个人,这事可不小,而且还是被鬼给害死的,这事在这个村子里可就炸了锅,都说王家是凶宅,住不得人了。
讲到这里,陈兴勇还后怕不已。这也怨不得他害怕,换成任何一个人遇到这事,都会吓得不行,必竟这可是真真切切的从女鬼手里逃过一劫啊,谁也免不了后怕。
听他将这事讲完,我便叫他带我去看看他同伴的尸体。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村东头一处破旧棚子里,一具尸体被一床草席盖着摆在地上。我上前将草席掀开一头,接着就看到尸体的印堂发黑,显然就是被阴魂所害不假了。
察看完之后,我将席子重新盖好,接着就对他们说:“死者印堂发黑,的确是被鬼所害。”
陈兴勇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必竟这个结果他也是知道的,但是一旁的王老二可就担心了,急忙问我:“先生,如果那女鬼真的害人的话,那我岂不也危险了?”
我点点头,说:“是的,女鬼之前没害你,这只能说是你的造化,但是若你还这般久住下去,一定也难逃被那女鬼所害。”
王老二吓得脸色都变了,我于是接着说:“不过若只有一个女鬼的话,或许事情还有转机,我可试着将她劝走,事后将聚阴池风水改变一下,阳宅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王老二一听,就又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赶紧求我一定要帮帮他劝走那个女鬼。
我点了点头,正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管下这事情了,自然就帮他彻底解决掉麻烦。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问了问王老二,这些日子以来,除了见过那个女鬼在屋外闹动静之外,可还见过其它不干静的东西?
毕竟这聚阴池的风水已形成了有两年了,若是真的只有一个女鬼的话,只要将其劝走,这事倒可为。可若是这儿不止一个女鬼,还有其它阴魂徘徊不去,那就不是那般好容易解决的。
不过,王老二告诉我,除了女鬼闹出鬼泣声之外,倒并无其它动静,想来聚阴池暂时还没有引来太多的阴魂邪灵。这倒是让我放心了不少。当然,如果真的引来了好几个阴魂邪灵,或许王老二早就没命了吧!
当天,我就留在了王老二家里,热闹也看完了,其它村民们也各自回各家了,离开之时不忘对我投来敬佩之意。当然,陈兴勇也和我一块留在了王家,因为等王家的事情解决了,他要我帮他忙一块将他同伴的尸体送回老家去。
天黑之前,我在王家画了许多道驱鬼斩鬼的灵符,准备晚上去见一见那个女鬼,看看能不能劝其离开。若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只好将其收了,因为这种厉鬼留着也是个祸害。
第一百七十九章 凶宅(7)
厉鬼,其实也是孤魂野鬼里的一种,所谓孤魂野鬼,是指对人世尚有牵挂而徘徊不去的阴魂,而厉鬼相对于普通的孤魂野鬼怨气更重,一般都是冤死或凶杀而死的人,因有深仇大恨未报,所以便会成为厉鬼。
而在厉鬼里面,红衣厉鬼由为厉害。其实在民间也流传着红衣厉鬼的说法,比如听到的鬼故事里,或者电影里的厉鬼通常都是红衣女子。之所以红衣厉鬼比较厉害,是因为鬼魂一般都很怕见到红色的东西,比如过年过节贴的大红对联,福字之类的,所以不少人以红色来辟邪,如果生前有怨恨的人想死后寻仇,他们临终前往往全身穿上红衣红裤(包括内衣衫裤),死后便不怕红色,那便可以报仇。
关红衣厉鬼的民间传说早上几百年前就有记载,说的是桃花女斗周公,话说桃花女被周公设计陷害,临终前身穿大红凤冠霞帔,以血红色的衣衫来代表血海深仇,向阎王伸冤,结果获阎王准许回阳间向周公索命。
在阴阳行当里认为,红色会挑拨怨气,冤死之人本来死后就带有怨气,再加上红色的挑拨当然会成为厉鬼。人死后能不能投胎完全取决于他生前是否有未了的心愿,如果这个心愿了解了!那么他就可以安心投胎去了,反之则不能投胎,时间长了会积攒怨气。怨气越大越难投胎也会越难缠,如果怨气不化,时间一久就会祸及无辜遗祸一方百姓,这便是所谓的恶鬼无心,见人便害。
想到今晚要对付的是一个红衣厉鬼,我自然不敢大意,虽然不知道那女鬼有何冤屈,但是这种鬼魂一旦谈不笼,反而会激起她的怒意,说不定还会给我自己带来大麻烦。
不过,在王家四处观察之下,我也看出了一点眉目,知道为何女鬼天天夜里闹,王老二都没事,而陈兴勇他们四个才来一天就出事了,因为王家的正屋大门上方挂着一个八卦镜呢,所以那女鬼一时进不去。而陈兴勇他们四人前两天睡的是南侧的偏房,那里的门上则什么也没有,这也怪不得他们四个虽然才来一天就会遇难了。
看明白这些,我也计上心头。为了保险起见,我叫王老二将南侧屋子的门窗都用纸给糊了一遍。虽然王老二和陈兴勇不明白我为什么叫他们帮我糊门窗,但是他们也还是按照我的吩咐,将南侧偏房的门窗糊得是密不透风。
一切准备妥当,等到当晚约摸着将近子时之时,我便一个人跑到了南侧偏房去了,叮嘱好王老二和陈兴勇呆在正屋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毕竟正屋门上方有八卦镜护着,脏东西进去不得。
来到南侧偏房睡在了陈兴勇他们那晚睡过的床上,我也没开灯,就这样躺着,此时外面月光很亮,但是因为窗户如今被纸给糊住了,所以屋内黑凄凄的什么也看不见。
四周很静,没有丝毫声响,我就这样躺在床上等着,我相信那阴魂如果出现的话,发现这个偏房里住着人,肯定还会进来害人的。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只知道我都快打瞌睡了,这时候屋外终于有动静了。
先是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虽然脚步声很细微,但是因为如今差不多应当也是下半夜了,山村里的夜里是没有任何声音的,整个村子里都是一片死寂,所以这突然响起的脚步声一下就将我警惕了起来,知道可能是那女鬼来了。
脚步声先是在屋外响起,接着就传来了“呜呜”的女人哭泣声,哭泣声断断续续的,有一声没一声,但是听到人的耳朵里却直钻心底,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女人的哭泣声起初是很凄凉,不过哭着哭着就变成了一种凄厉声,能感觉到这女人哭泣声中带着浓浓的怨气。我哪里会不知道啊,外面那个在哭的一定就是老王和陈兴勇口中所说的那个女鬼了。
当然,我并没有出去,因为那样不保险,万一没谈拢,她就可能跑掉,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这个村子里等她吧?
所以,我就这样在屋里躺着,等着她进来。
果然,那女鬼哭了一阵之后,就好像感觉到了这边的侧屋里住着生人了,然后就听见那细微的脚朝步朝我这南侧的偏房走了过来,传来一阵的“啪啪”脚步声……
很快,那细微脚步声就到了我的房门外停了下来,接着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死静。当然,我知道那女鬼肯定就在房门外,只是或许她正在听着房内的动静吧!
我的猜测也的确没错,那细微的脚步声来到我的房门外消失了一会儿后,房门突然就传来了“嘎吱”一声响,接着黑凄凄的房间里就瞬间亮堂了起来,因为外边的月光洒进了屋里。
此时,我依旧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就装作睡着了一般,但是心里却已经紧张了起来,知道这女鬼马上就要对我不利了。同时,我手里也一早就捏上了一道灵符,只等她到床前来,我就让她来得去不得。也只有那样,才有跟她谈判的资格和酬码。
随着房门“嘎吱嘎吱”的响着,屋内越来越亮了,如有在月光下一般,我偷偷的在被子缝里朝门口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鲜艳红色衣服的女子站在门口,正朝我这边扫视着。我赶紧收回目光,担心她发现而逃走。
就在这时,那细微的脚步声又响起了,从门口慢慢的朝我床边走来。虽然此时的我闭着眼睛,但是也能想到此时的女鬼是什么表情,因为她来到我的床边之后,就桀桀的阴笑了起来,让人有一种毛骨耸然的感觉。
桀桀的阴笑声一停,接下来我就能感到女鬼弯下腰来了,准备吹我的灯,因为我她的头发垂落到了我的脸上。我岂会让她吹我的阳火,就在她弯下腰来将嘴巴凑到我额头上时,我就立即将眼睛一下睁了开来,一道灵符就对着她的脑门上拍了过去!
女鬼吓了一跳,可是因为离得实在太近,她根本就没机会逃避,灵符直接拍在了她的脑门上,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火星一冒,直接震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了。
此时那女鬼也知道自己遇上阴阳先生了,所以就要穿墙逃跑。我叫王老二将房间的门窗用纸糊得密不透风,为的就是防女鬼逃跑,所以见到她欲要穿墙,我便指决一打,从床上跳了起来,对着那墙喝敕一声:“封!”女鬼一头撞在墙上,直接又弹了回来。那女鬼当然不甘心,又尝试冲了几次,但毕竟道行不济,直撞的七荤八素。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瞬间,而这个时候,女鬼又欲往那房门扑去。不过我早就料到她会夺门而逃,就在她欲往房门逃去之时,我早就两步窜到了房门口,将门一把给关上了,一道灵符贴在了房门上。如此一来,女鬼就彻底被我困在了这个房间里,出去不得。除非她有本事将我给害了,否则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
见到自己被困了,女鬼就急了,发出一种类似于凄厉的叫声,表情狰狞恐怖,十分的吓人。
我掐着指决,冷喝道:“你个小鬼,此处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被我这么一声冷喝,女鬼倒是消停了下来,不再发出凄厉刺耳的叫声了,带着怨恨的瞪着我。
我说:“你个小鬼,死后不去投胎,竟然徘徊于此索命害人,当真是大胆包天!”
女鬼充满着浓浓的怨恨之气,忧怨地望着我,说:“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困住我,快把我放出去,快把我放出去……”
见她还在我面前发狠,我就威胁道:“你虽以我无怨无仇,但是你刚才不是欲对我不利么?两天前你不是在此害了三条人命么,我身为阴阳先生,定当替天行道,将你这小鬼收了,让你永世也不得超生!”
女鬼也知道自己道行不如我,要不然不可能冲撞不出去,当下被我这么一吓,顿时就栗栗发抖的站在了墙角边,有些害怕的看着我。
见到她对我有了惧意,这倒让我大松了口气,知道这女鬼虽然满是怨气,但还是担心我把她给收了。见她害怕了,于是我就问她:“你为何不去投胎转世,却徘徊世间索命害人?”
第一百八十章 凶宅(8)
每个孤魂野鬼徘徊世间不愿下去阴间,都是因为对人世间有着未了的牵挂或眷恋,特别是像眼前这种带着浓浓怨恨之气的厉鬼,就更是死后不愿下去地府投胎了,因为它们或是冤死,或是横死,总之死后心中有口怨气,心有不甘,如果不将怨气化去,是不可能甘心情愿下去的。
人死后能不能投胎完全取决于他生前是否有未了的心愿,如果这个心愿了解了!那么他就可以安心投胎去了,反之则不能投胎。这就好比张三把李四杀了,李四就会心有不甘,充满怨气,除非李四把张三给害死,要不然他是不会甘心的。
而对付这种厉鬼,历来都不是直接和鬼怪直面搏斗,而是先查找死者生前是怎么死的,然后先了却死者遗愿再行超度,这样就相对简单的多了。如果碰上二流道士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死磕很可能会激怒恶鬼的怨气。然自己丧命是小,更会祸及无辜之人,就好比一些鬼上身的人,一般都不会一来就动强,而是先讲理。如果一旦激努了对方,就会出现见人就掐的事情。
女鬼见我问她,马上老老实实的把原因告诉给了我听。原来,这个女鬼死了有几十年了,名叫小莲。当时的她才二十岁,是另一个镇子里的人,通过媒人说亲嫁到这个村子里的一个地主家里。
话说这老地主是出了名的大善人,谁家穷得没吃穿了,他都会帮忙。而且,老地主家的儿子能识字,就在村里开了一个学堂,教村里那些穷人家的小孩识字之类的。小莲就嫁给了这老地主家这个当教书先生的儿子,平日里受人尊敬,而且生活也富足,所以小日子过得很幸福。
可是她嫁过来不到一两年,地主家就出大事了。全国掀起一股打土豪、斗地主的浪潮,后来也波及到了这个村子里,而这位老地主家自然也受到了波及。
家被抄了,土地被分了,老地主被人脱在地上打,给活活打死了。当时老地主的儿子,也就是在村里学堂当教书先生的,眼见到自己父亲被人活活给打死了,自然就扑上前去要拼命,奈何对方人多,结果也白白丢掉了一条小命。最后,只剩下才嫁过来不到两年的小莲独活。
家被抄了,地被分了,丈夫被打死了,可怜的小莲直接从天上掉到了地下,那感觉一落千丈。望着被砸得七零八落的房子,还有公公及丈夫冰冷的尸体,小莲一个人在院子里哭了两三天。
因为背着一个地主的名份,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前来安慰,就连公公和老公的尸体也无人帮忙入土。
小莲一个女子,哪里有办法啊,就上门去求村民们帮忙,可是这些村民个个都不敢帮忙,有的甚至是不想帮忙,因为一来是运动闹得正盛,能不跟地主家沾上关系就尽量远离,另外地主家的土地都分给了这些村民们,村民们自然就把地主家当成了阶级敌人,谁会去给敌人收尸的呢?
伤心欲绝的小莲求助无门,只好自己一个人用独轮车将公公和老公的尸体推到山脚下,挖了个坑给他们入了土。想到自己如今孤零一人,无依无靠,背着个地主家的名份谁都把她当成公敌,小莲就心生绝望,于是找了条绳子,在老公的坟前就上了吊,带着对这个世间的绝望与无奈,带着对世人的怨恨与无情,最后一命呜呼……
死后的小莲并没有与老公相聚,因为她的老公早就被鬼差拘去了地府,最后她只得徘徊在坟前,因为自杀的阴魂是无法投胎转世的,只会成为孤魂野鬼,一辈子在世间飘摇。
生前因为孤零无助,心生绝望而死,死后却也无法轮回,还得继续忍受着孤独寂寞,眼前除了绝望就是绝望,最后,她十分的不甘,她开始怨恨这个世间,怨恨那些将她逼上绝路的世人。
每当有村民们经过她上吊的树下时,她都会想起当初他们那冰冷的表情,想起他们的绝情,于是就会去害他们,将心中的怨气通通还回去,让他们这些绝情自私的人尝受无情的报应。
就这样,她做了几十年的孤魂野鬼,四处飘摇,忍受着世间的寂寞,最后她无意中荡到了这个聚阴池中。她原本是想出去的,可是她却被困住了,出不去。是的,聚阴池之所以叫聚阴池,就是聚而不散,进得来却出不去。
她发现自己被困住了,想起自己的命运,她就伤心,就更加绝望,也对世间充满了更大的怨恨。
小莲告诉我,她也不想害人,但是当她看到有人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活着,想起自己那么可怜,她就会忍不住涌起怨恨,将怨气发泄在他们的身上。
听到小莲说到这时,我已经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可怜的阴魂啊。
是的,眼前这个阴魂的确可怜,生前尝尽人情冷暖、冰冷与绝情,被这世态炎凉的人们逼得无助绝望,可是死后却无法投胎转世,最后变成了孤魂野鬼。可以说,她是悲哀的,是可怜的,最起码她的一生都充满着无奈与绝望。
孤魂野鬼虽然让人可怕,但是在我看来,眼前这个厉鬼却没有人心那般可怕。因为她本可以不成为孤魂厉鬼的,让她成为如今这种地步,全是因为世人的无情与冷血。原本她是可以幸福的生活的,原本的她是成双成对的,可是最后却成了一个连轮回都没资格的孤魂野鬼,这一切,难道是她的错吗?不,或许真不是她的错,而是世人的错。
听着她讲完自己那凄凉的身世,我能体会到她的那分无奈与怨恨,虽然索命害人是错的,但是阴魂心中有怨恨存在,它们就必须要发泄出来,正所谓恶鬼无心,这种带着怨气的鬼魂在怨气当头,是无法分出一个对错来的。
女鬼说完她的身世,突然哭泣了起来,哭的很伤心,哭的很凄凉,听得我心里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不是害怕,更不是瘆人,而是伤感与心凉。
听着她那悲凉的哭泣声,我忍不住怀疑这世间所谓的对与错,正与邪?到底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什么才是正道?什么才是天道?像眼前这个女鬼,死后为什么就不让她步入轮回呢?难道自杀真是她自己的错吗?难道所谓的正道、天道,就那般的不讲真情么?
是的,自杀的阴魂是无法步入轮回的,也不会有鬼差前来拘魂,只能成为孤魂野鬼,这是阴间律法,这也是所谓的轮回之道。
我长叹了口气,对这种可怜的阴魂我也没有火气了,收起之前那种故意佯装出来的威严,我叹道:“你这般随意索命害人,岂不是自寻死路么?就算有人超渡于你,送你下入地府,你也会打入恶鬼道或是畜生道的,悲哉!”
女鬼哭泣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道长,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你的,也不是有意要害前天晚上那三个小兄弟的,求求道长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她那可怜的样子,我说:“放你可以,但是我能放了你,你就真的能放下自己心中的怨恨吗?”
女鬼想了想,又哭了起来,表情十分的痛苦,说:“我放不下,我不甘心,难道我被人害成这样就是活该吗?道长,我该怎么办,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聚阴池里,我不想一辈子飘摇,我好苦……呜呜……”
看到她那无助的样子,我心也软了下来,突然想起了李神婆生前的叮嘱,要我多帮助一下可怜的阴魂,因为那也是行善积德,于是我便决定帮她一把。想到这里,我就试着去化解她心中的心结与怨气,我说:“放下怨恨吧,事情已经过去几十载,当初的那些人早已不在人世,你又何必那般执着呢?只有放下了心中的怨恨,我才能助你脱离这苦海。”
“是啊,当初那些绝情的人都死了,他们都不在了……”女鬼一句句的重复着我的话,最后她突然又痛苦的说:“可是,那些绝情的人,那些可恶的人死后都能投胎,为什么我被他们害得如此之惨,最后却要成为孤魂野鬼呢?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凶宅(9)
我能体会到女鬼心里那份不甘,她的不甘不是因为没有亲手将当初那些人害死,而是不甘自己的命运,不甘心这老天对她的不公。或者说,如今的她其实已经恨的不是人了,而是恨得这老天,恨老天的不公平。
被怨气充斥着内心,自然就要发泄,但是她无法对老天发泄,她只好向人发泄。
见她如此放不下怨恨,我也只好继续劝道:“老天真的不公吗?老天其实对谁都是一样的,老天就是老天,它一直都在那里,并没有对谁好对谁差。”
“老天真的公平吗?可为什么坏人能轮回,我却要成为孤魂野鬼,一个人孤零零的四处飘摇呢?老天为什么不惩罚那些坏人,为什么一直在捉弄我?”女人有些生气了,一句句的质问着。
其实听到她那一声声的质问,我就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我曾几何时也常质问着老天,质问老天为何捉弄我,为何我的命运会那般的孤独,为何我一心行善却没有一个完整的命格。是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公平,都有一个不甘心,因为每个人都有着对老天的那份无可奈何。
我劝道:“老天不是人,它不管苍生,所以它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之所以坏人能轮回,你不能轮回,这并不是老天的错。你有想过吗?天下苍生,无论是谁,都有苦有悲,有绝望有无奈,但是他们都没曾自寻短见,可是你因为绝望因为无奈就寻了短见,这能真的怨老天吗?自寻短见不能入轮回,这对谁都是一样的,难道老天真的有过偏心吗?难道这一切就没有一点你自己的原因吗?所以,放下怨吧!”
女鬼沉默了许久,内心好像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她依旧有些不甘心的说:“可是我是被那些坏人逼到绝路的,难道那些坏人就不该得到报应?”
我说:“虽然他们入了地府,但是下去之后也定当难逃地府的刑罚。善恶有报,不管是谁都是一样的。”
“他们真的在下面受刑罚么?”女鬼一脸的茫然。
我点点头,说:“放下吧,做了恶事就会得到惩罚,没有人能逃得脱的。你一人留在人世心怀怨恨,是你自己在跟自己过不去,这样值得吗?”
“是啊,不值得。”女鬼听后不由自言自语了起来。最后,她突然跪了下去,泣道:“道长救我脱苦海吧,我不愿再做孤魂野鬼一个人四处飘荡了。”
见她真的放下了怨气,我倒是十分的欣慰。其实之所以自杀的阴魂无法入轮回,并不是真的不能下阴曹,只不过是因为自杀的这种人因为阳寿未尽,就自我了断,所以阴曹地府没有派鬼差过来拘魂。而他们自己又因为往往心中充满着怨气和不甘,所以才会成为孤魂野鬼,一辈子四处飘荡。所以,以其说是老天不让他们入轮回,倒不如说是他们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自己不愿入轮回的。
不过,如今这一切怨气都放下了,自然就能脱离眼前的苦海。我点点头说:“只要你放下了怨气,我自然帮你脱困。”
说完,我从包里找出一块死玉,对她说:“进来吧,我带你离开这个聚阴池。”
女鬼磕了一个头,然后便化为一道白影,钻进了我手中的死玉中。
拿着死玉,我叹了口气,心道你我相遇或许也是天意吧!
当下,我便出了门,直接来到了村口外的一条三岔路口,拿出死玉唤道:“出来吧!”
女鬼从死玉中变幻了出来,然后我就指着其中一条向西三岔路口说:“去吧!下去吧,入轮回投胎去吧!”
在阴阳行当里认为,三岔路口是阴最两界的交界点,向西的三岔路是可以通往阴间的。在民间比如一些农村里头,就会有上了年纪的人叮嘱小孩,天黑了不要在三岔路口徘徊,也不要在三岔路口等人,因为那个地方最容易撞到脏东西。
在农村老太太这类叮嘱其实并非没有道理的,因为很多神婆或阴阳先生,送鬼都是往三岔路口送的。比如在农村谁家生了病,发现是病鬼缠的身,那么神婆或阴阳先生就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将人身上的病鬼送到三岔路口去,点上香烛,烧上黄纸,供上一碗白饭之类的在路口上。而这时,有的病鬼会朝西行下阴间,有的则会徘徊在三岔路口,若是有人运程不好正好撞到这事,或许病鬼就会找上他。总之,三岔路口是个邪门之地,夜里经过三岔路口最好赶紧离开,不要停留。
书归正转,女鬼朝西方的那条路望了一眼,然后对我跪下磕了几个头,这才转身朝向西的那条岔路走去……
望着女鬼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也颇为感概,她这一去虽然让世间太平了,但是她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她在阳间索命害人这么些年,就算下去了也要受那地狱刑罚,最后能不能投胎还是两说,就算最后等到了投胎的机会,也一定会打入恶鬼道或者是畜生道。
唉,或许这就是因果吧,不管你本身是多么的可怜,但这并不能是你害人杀生的理由,种下了因,就会得到果报,下去受罚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人了。
女鬼的背影慢慢地从我视线中消失,是的,她下阴间去了,虽然下去后将受一段苦,但终有一天能够重新来过的,总比在世间孤零零飘荡一辈子好。
只是,虽然明知道她下阴间比做孤魂野鬼好,但是我心里还是不免同情于她、可怜于她。因为她这一生的确十分的凄凉,无缘无故被世人弄得家破人亡,尝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年纪轻轻因此香消玉殒以致变成孤魂野鬼,被怨恨折磨几十年,真是令人叹息不已!
这一切虽然有她自己的错,但之所以会有她这种冤魂存在,更多的是世间人心犯下的过错。我没经历过打土豪、斗地主的那个年代,无法体会地主家那份无奈与绝望,但是我能想像得到,对于当初的地主们来说,那时候的人是没有一点点人性的。这就好比现在的穷人如果发了疯似的去抄富人们的家,去侵占富人们的私人财产,还口称代表着正义,你觉得这不丧心病狂吗?虽然我没经历过,但是我能想像得到,小莲当时的那种无奈与绝望,还有恐惧,也正因如此,才把她推向了上吊自寻短见的绝路。
望着早已空空如也的西行之路,我叹了口气,只愿她受过地狱刑罚之苦,下一世能够投到一个好人家,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
当这一切都结束后,我回到了王家。虽然麻烦送走了,但是我的心十分的伤感,没见到小莲时,她在我心中是一个害人索命的厉鬼,可是见过她之后,她却成了一个值得同情的可怜鬼,比人还可怜。
世人看鬼,认为它是恶的,鬼看世人,或许认为人心更加的恶。李神婆当初说的一点也没错,好好学会阴阳仙经,多帮可怜之阴魂。或许李神婆要告诉我的就是,其实鬼比人更加可怜,特别是那些徘徊在世间的孤魂野鬼,因为他们就是因为有不甘,所以才会没能下去,它们都有着自己可怜的身世。
长叹口气,收起心中的伤感,此时天色已经渐亮,王家还亮着灯,显然王老二和陈兴勇都没有睡觉。我将门敲开,他们很快就把门打开了,问我有没有见到那个女鬼?
我告诉他们,女鬼已经送走了,接下来把阳宅两旁的大树砍了,前面的河边重新种上柳树,如此一来聚阴池的风水变可破解,日后就可太平无事了。
没曾想到为了寻找爷爷,这一趟跑来却遇到这样的事情,虽然能够帮到那个可怜的女鬼,心中颇感欣慰,但同时心里也颇多的失落,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爷爷,甚至这辈子能不能再见到他,我都感到迷茫。
当天上午,我便离开了这个叫古村的村子,和陈兴勇一起将他同伴的尸体装上了一辆板车上,推着板车出了村,忙起了送尸的活儿。
第一百八十二章 路头菩萨
陈兴勇告诉我,他那同伴叫刘顺,虽是同镇,但却不是同一个村里的人,而是邻村一个叫刘家村的人。离此有几十里路,赶得快的话能在天黑前送到他们村里。
不过,山路难行,步行尚还可以,但是这板车可就遭罪了,山路本来就窄,而且高低不平,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推着一具尸体想走快都不行。
板车,是一种人力车,两个轮,上面铺上板用于载物,或是人工推拉,或是车马畜生拉托,在农村如今还很常见。
刘顺的尸体放在板车上,盖着一张破席子,还好尸体还没怎么发臭,要不然可就真难办了。平坦之处还好,一人尚可,但山路之中难有平坦之路,所以我和陈兴勇两个人可不轻松,往往一个坑洼就得费老劲才能过去。
这一赶路就是一整天,发现我们还身处在大山深处,陈兴勇告诉我,按这速度得半夜才能送到村里去。
这话可听得我眉头直皱,心想半夜里赶路送尸,可别发生什么麻烦事啊。
虽说湘西那边的赶尸匠,他们就是晚上赶路,白天休息。据说以前湘西那边有专门供赶尸师父落脚的死尸客店,这种神秘莫测的“死尸客店”,只住死尸和赶尸匠,一般人是不住的。它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开着,因为两扇大门板后面,是尸体停歇之处。赶尸匠赶着尸体,天亮前就达到“死尸店”,夜晚悄然离去。若遇上大雨天不好走,就在店里停上几天几夜。
虽然赶尸匠是白天停留,日落而行,但是我可不是赶尸匠,这大晚上的送尸对我来讲可就麻烦大了,不仅深山里赶夜路脏东西多,而且尸体这种东西本来就容易招惹一些古怪邪门玩意儿,轻则会使得尸体诈尸,重则还会引来各种阴魂鬼怪,不得不说将会十分的麻烦。
见天色真的黑了下来,而且前方依旧是茫茫大山,最后我便叫陈兴勇将板车停下来歇一歇。
板车停稳后,我就从包袱里取出朱砂和镇尸符,先是用朱砂塞入死者的耳、鼻、口中,再用镇尸符贴在尸体的额头上。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在阴阳行当里认为,耳、鼻、口乃三魂出入之所,我将朱砂塞入死者的耳、鼻、口中,为人就是防止诈尸,同时也可以防止其它邪灵附进死者体内作怪。
陈兴勇问我这是做什么,我笑了笑,并没有告诉他,主要是怕说出来之后,惹得他接下来害怕。
休息了一袋烟功夫,接下来我们又启程了,深山里的大山重山叠嶂,虽然山就在眼前,但是要翻过一座大山可不简单。两人一尸,就这样赶着夜路,天色越来越暗,我们又无手电,只得找来一小捆干你柴点上,做了两个火把照路。
过了一座大山,又是一座山岗子,此时已是月亮高挂,少说也接近半夜子时了。看着前方的山岗子,到是没有了之前的重重大高山,我就问陈兴勇,离刘家村还有多远?
陈兴勇告诉我,过了山岗子,再走两三里路就到了。
听到这话,我倒是大松了口气,知道总算快要到了。如今翻过了大山,眼前是一片山岗,路也相对平坦了一些,加上听说过了山岗子就快要到刘家村了,所以速度也快上了几分。
山岗子很荒凉,两边也没有什么树,就是光秃秃的一个山岗。月光下面,一片荒芜人烟,山岗的远处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叫声,听上去倒不免有些让人担心。
山岗子并不大,两个人推着板车不多久就快过山岗子了,可是这时候我却拉住了陈兴勇,停了下来。
陈兴勇被我拉住了,问我为何不走了?
我指了指前方,说:“你看到了那个老婆婆了吗?”
是的,前面十几步开外的路边上坐着一个老婆婆,穿着一身黑袍子,驼着个背,手里提着一盏白灯笼,灯笼上赫然一个大大的“路”字,份外刺眼。
陈兴勇见我这么一说,吓了一跳,问我哪呢哪呢,然后就朝着我指的前方看了过去,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说:“这半夜三更的,怎么还跑来一个老太太啊?”
说完,陈兴勇就要上前,我一把将他给拉住了,我说:“你这是要去干嘛?”
陈兴勇说:“我去看看那老太太是谁,怎么这大半夜的还跑到这山岗子上来了。”
我急忙叫他别过去,我说:“那老太太可不是人来着,而是一个阴魂,看来可能是故意来挡咱们道的了。”
陈兴勇这回可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发抖了,说怪不得觉得那老太太眼生的很,周边几个村子都没有见过她,原来竟然是鬼来着。于是他一下就退了回来,问我这该怎么办?
我叫陈兴勇别说话,跟着我走就是了,一切让我来应付。
虽然陈兴勇此时害怕的紧,不过他也知道我的道行,先前王家那个红衣厉鬼都被我解决了,所以听我这般说后,自然也不是太过担心,于是就紧紧的跟在了我的身后。
那老太太看到我们朝她走过来了,斜眼瞧了一眼,然后又将头偏了过去,自顾自的望着前方。
此时我们也走得近了,也就看得仔细了,只见这个老太太看上去差不多八十来岁的样子,满脸皱折,有几分吓人。一手拐着拐棍,一手执着灯笼,只是灯笼上的那个黑色大字是个“路”字,在老太太身旁还立有一块石碑,石碑看上去像历经了苍桑,已长满了青苔,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路神位。
路有路神,这个我是知道的,关于路神,据说民间的说法有很多版本。民间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明嘉靖三十三年,倭寇侵扰吴地,民间纷纷组织义军抗敌。其中何五路最为勇敢,是抗倭英雄。他带领义军,奋勇抗敌,最后为保卫家园而英勇战死。人们为纪念这位英雄,就立像供祀,但因何五路系普通百姓,没有功名,按照封建社会的规定,百姓是不能放在正厅里的,故放不进正庙。何五路是没有官衔的草民,因此就不能进财神殿,只能偏居一隅,在屋外的路边设立路头堂祭祀,所以被称为路神。
在民间,现在还有很多地方会祭祀路神,不过时代变迁,民间有的地方把路神当成了财神。也有的地方认为路神是女的,称之为路头菩萨。比如在吴地,特别是在农村,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大都知道正月初五是"路头菩萨生日"。家家户户都想将路头菩萨接到家中,为他祝寿,好好地对他孝敬一番;如果能由此而巴结上路神,路一通,什么都通了,那这一年就一定会财源滚滚。外地人见吴地人风调雨顺日子好过,便都来问苏州人:“接的是何路财神”?苏州人皆回答:“接的是何路财神!”一字不差,仅仅是语气问题。
民间有一句歇后语:“路头菩萨——得罪不起!”,民间一直将“路头”视为非常重要的神。
想到这里,我不由嘀咕道:“难道遇上了路头菩萨?”
陈兴勇听到这话,不由一愣,随后他就说:“谁得罪了路头菩萨,谁就走投无路穷一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不要,咱们赶紧前去拜一拜?”
我仔细看了一眼那老太太,不由冷笑了一下,说:“吓唬人的东西你也信?那根本就不是路神。”
是的,眼前这个老太太怎么看都不像是菩萨。而且当我仔细看了几眼后,就发现老太太的脚下竟然还放着一根草绳,当下我就明白了过来,知道眼前这个老太太是阴魂假扮路神来拦路的了。
“是谁在叫我本路神啊?”这时,那老太太将头转了过来,盯着我们二人,发出一种嘶哑的声音,听上去让人头皮直发麻。
陈兴勇说:“先生,她……她说她是路神,咱们得罪不起吧?”
我说:“这是一个吊死鬼,你别信她的话,那是骗你的。”
是的,其实一眼我就看出来了,先不说这个老太太长得就不像是神,而且脚边还拖着一条长长的草绳,这不是一个吊死鬼,又会是什么呢?
所谓吊死鬼,之前也曾说过了,他们因为心有不甘,或带有怨气,是不愿下阴间轮回的,所以就会徘徊在世间作乱。而且,眼前这老太太的背后就有一棵歪脖子树,兴许这老太太生前就是在这棵树上寻得短见哩。
这时,老太太突然瞪了我一眼,目露凶光,样子十分吓人,怒道:“好无礼的毛头小子,竟敢骂我是吊死鬼,得罪我路头菩萨,我让你一辈子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