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前世约定祝大家新年快乐
“你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小孩从依水莲的怀里挣扎了出来,然后就往门口跑去。
我一看,吓了一跳,急忙一把将小孩给拦下,然后叫依水莲夫妻二人抱住。此时,他们夫妻二人吓得浑身都打着颤栗,虽然他们看不见阴魂,但是房门无缘无故自己开了,而且本来睡得好好的儿子,这时却做出这样的举动,就算他们夫妻是傻子,这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大家显然都知道有阴魂上门来了,这下正主来了。
这时我忙打开了天眼朝门口看去,接着就看见门口正中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这个人大概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几十年前的老衣裳,看这模样可能这个人死了有些年头了。
这个阴魂看了一眼屋内,直接从我们身上跳了过去,然后看向小孩,对小孩笑了笑,招了招手,说:“小丽,快来啊,快跟我走啊……”
听他这么一喊,我哪里会不知道呀,这他娘是在勾魂害人性命啊。不过,这小孩的名字并不叫小丽,这小丽摆明了就是一个女人的名字,想来这小孩前一世是个女子啊。
我赶忙朝小孩看去,接着就看到抱在依水莲怀里的小孩此时已经突然睡着了,显然再容那阴魂喊下去,这小孩的魂就会被喊出来。
我当下就往前跨出一步,大喊一声:“大胆孽障,不好好在阴间呆着,竟敢私自上来勾生人性命,当真不怕阴间律法么!”
我这是在用阴间律法威胁他,因为阴魂是不能私自上来的,更不能随便索人性命害人。
那阴魂一见我能看见他,自然明白自己撞上阴阳先生了,于是顿时大惊。不过,惊讶过后,他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忧怨的看着我,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一看没有镇住对方,我心里不免有了些担心。这时,一旁的陈贤懿用两枚铜钱往眼睛上一盖,接着开了天眼,看到眼前的阴魂之后,不由冷声道:“这事儿本道管定了,你若识相的话就尽快离去,要不然,本道就把鬼差给喊上来,把你锁下去滚油锅!”
没想到,陈贤懿这牛皮一吹,倒还真的管用了。只见那阴魂听到陈贤懿这么一恐吓,立即就害怕了,站在门口打起了抖,嘴里赶紧求起了饶:“两位道长饶命啊,千万别喊阴差上来呀,要不然我就真的死定了。”
一看这鬼害怕阴差,我就知道这鬼并不是通过阎王那里申请上来的,而是私自偷跑上来的。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大松了口气,知道这事看来也就好办多了。
见小鬼被自己镇住了,陈贤懿很是得意,朝我看了一眼,嘿嘿的笑了起来。我对他投去了一个服了的表情,没想到这丫的不仅对人能吹牛,这对鬼吹牛的本事更是一流,直接就把对方给压下去了。
他对那阴魂冷喝道:“既然是偷跑上来的,你应当明白下面的规矩,看来你是不想转世投胎了啊!不过,黑白无常与我是拜把的兄弟,今日只要你答应不再上来找事,我就可以暂且放你一马,否则,呵呵……”
阴魂顿时苦着脸,为难了起来。看那样子,又害怕,但又不愿意就此罢休离去。
陈贤懿佯装发怒的样子,一把握起桃木剑,喝问道:“怎么还不离去,当真是想本道动手把你抓下去么?”
阴魂苦着脸说:“两位道长,我……我今日一定要把小丽给带下去,要不然我不甘心。”
见阴魂死不愿离去,我便问他:“这小孩与你有何关系,为何非要来找他呢,难道你不知道如今你们已是阴阳两隔么?”
阴魂说:“道长的话小人也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阴阳两隔,所以我才上来要把她带下去的,因为我们曾经说好了,死后在下面相聚,下辈子还要做夫妻的。”
一听这话,我和陈贤懿对视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知道这下真的应验了,这小鬼还真的是带着由头上来的,看来要他离开可没那么容易了。
也许有人会不解,为什么带着由头上来索命的,就不好办呢?其实之前也曾讲过,所谓有由头,就是带着道理来的,特别是这种前世许下过约定的,你无法反驳说誓言不能当真吧?而且这种把约定当真的人,显然是一直都把约定记在心里,如果不办到的话,他就会不甘心。
当然,一个小鬼,我和陈贤懿两个人,动手还是可以将他拿下的。但是这阴魂带着由头上来,并非是随意勾魂索命的恶鬼,我们若真动手收了他,那我们就等同于杀生,这是极损阴德的。所以,这也是为何我们遇到这种事就会头疼的原因了。
我叹了口气,心道这下陈贤懿的牛皮就算再会吹,也不可能轻易把对方吓跑了。于是我就对阴魂说:“到底是何事,不妨与我们说一说吧!”
阴魂虽然不愿意就此离去,但是也不管在我们面前胡来,所以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将他与小孩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这事还真的挺麻烦的。事情是这样的,这阴魂名叫许柱,林龙的小孩在前一世叫小丽,他们二人在前世原本是一对夫妻。
要说这对夫妻倒还真是挺不容易的,因为他们相识在文革之时。那一世,许柱是一所中学里的校长,小丽是中学里的老师,二人日久生情,两人相爱结为了夫妻。两人很是恩爱,在学校这种环境中,加上两人都是知识份子,所以他们的爱情由如书中的诗一般,让人陶醉。
可是好景不好,两年之后,许柱被盖上了一顶反革命的大帽子。在那个年代,知识分子被蔑称为“臭老九”,排在“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之后。就这样,许柱被绑去做批斗,关在了一间荒废了的破教室里。
当时的小丽又害怕又伤心,躲着看守许柱的红卫兵,跑到了的那个关押着许柱的学校去看他。二人相见,泪流满面……
许柱当时猜到了自己的命运,知道自己这次是活不了了,于是就对小丽说,我会先你一步走,不过我会在下面等你,到时候咱们下辈子还做夫妻,好吗?
小丽哭的是一塌糊涂,不住的落泪,要许柱别说这样的傻话。
可是许柱知道,在他先前已经就有好多个知识份子被批斗死了,自己的命也不长了。于是就要小丽答应他,这样他才能安心。
小丽自然也明白当时的情况,因为相爱,她只有点头答应了许柱,说不管以后会是怎么样,下辈子还要做他的妻子。
就这样,二人隔着教室的窗户哭了一晚上。直到天快亮时,许柱担心红卫兵会来发现小丽,于是叫她走。
小丽离开后,回了家,魂不守舍的担心着许柱。正准备出门去寻关系,替自己老公求求情时。这时,学校里来了一位老师,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许柱死了。
是的,在小丽离开后不久,许柱就在那个教室里头上吊自杀了。
就这样,他们二人阴阳相隔,两不相见。
不过,许柱下到阴间后,他并没有去投胎转世,而是在下面等待了起来。因为他记着自己和小丽的约定,他要等她,等她下来,然后在下边相聚,一起投胎,下辈子再继续在一起。
他一直记着这个约定,一直信守着自己死前的承诺。哪怕地府一次次的催他投胎,他也无动于衷。
一年又一年,许柱在下面一年年的等待了起来。这一等,就是近三十多年……
可是,直到等待到前不久,他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于是他就跑到了上面去寻小丽,可是阳世根本寻不到她人了,只寻到一座孤坟。
许柱这才知道,原来小丽已经下来了。于是他就很着急,为什么小丽下来了没有去找他,于是就在下面四处找,可是却找不见,直到后来他向阎王殿里才打听到,原来小丽几年前就下来了,已经转世投胎去了。
许柱很害怕,赶紧上来一看,结果发现小丽竟然投了个男儿身。许柱等了几十年,为了一个承诺,为了心中的爱,在下面一个人孤零零的。
想到自己一等就等了几十年,这其间的一日一日的孤独寂寞,到头来却是这个结果,许柱哪里会愿意面对呀?
他很失落,很伤心,小丽如今投了男儿身,这叫他怎么还能再在一起啊?最后,他决定把小丽带下去,因为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苦等了几十年,等到的却是一场空……
第一百五十三章 前世今生
说实话,听完这个叫许柱的阴魂所讲的故事,我和陈贤懿都觉得莫名的伤感,甚至是一丝凄凉。同时,心里又不免有些感动,我们想不到这个阴魂竟然会为了一个约定,而在阴间徘徊等待几十年。
约定、誓言,许许多多的人都可能说过,甚至很多人常把它挂在嘴边,张口便来,但真正把曾经许下的约定与誓言当真的根本没有几个。谁会为了一个约定等待二三十年的?谁会当几十年前的约定还放在心里永不忘记的?我相信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哪怕是我,我也可能做不到。
太多太多的人,曾经许下的海誓山盟,在日后的岁月里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或许正因为我们都是如此,所以如今听到许柱为了几十年前的一个约定,在下面苦等了几十年,我心里感受颇多,五味杂陈,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的,他为了爱愿意在下面等待那么久,这份爱足已让人感动。但是,他这份爱又是那么的让人伤感,因为如今的他等来的结果却是那么的不尽人意。我不知道这算是老天的作弄,还是他的可悲。
许柱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得出他很无奈。他接着说:“我们曾经说好的下辈子要在一起,为什么她下来了却不来找我?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投胎转世?是她不爱我了,还是她早已把我们当初的约定忘了?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我要带她下去,我要好好的问问她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听着他那带着浓浓的不甘,充满抱怨与伤心的话语,我想此时他内心的感受是我们无法去体会的。一个人,为了一个约定,孤零零的等待了二三十年,日盼夜盼,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在下面再相聚,可是最后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我想,这种滋味足够让人发疯,甚至因爱而生恨。
不知为何,此时的我开始同情起许柱了,我觉得他很可怜,甚至是一个可悲的人。可是虽然心里十分的同情他的遭遇,也很佩服他那份信守誓言的行为,但是眼下人命关天,难道我就真的这样放任他把小孩的性命给害了么?
我心中十分的无奈,但是我也知道,我是不可能看着他害人索命的,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也不可能比人命更重要。我只得叹了口气,对他说:“许柱,你的事我也很同情,但是以前的那个小丽已经不存在了,如今的她已是男儿身,已经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了,就算你把她带下去了,她也不可能记起你,因为投胎之前她已喝过孟婆汤,前世的一切恩怨情仇已经化为尘土,不再有了。”
陈贤懿也说:“是啊,一切都已成过去了,你还是快点下去投胎转世吧,若是久留,被下面的鬼差发现了,可就晚了。”
“小丽喝了孟婆汤?她不会再记得我了?”许柱听到我们的话后,整个人都成了痴傻一般,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最后他如发疯了似的,猛得摇头说:“不可能,她一定会记得我的,如果她不记得我,那我去问谁,她为什么会不来找我,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记得我们的约定?”
看着他那样子,就好像情绪要失控似的,我很担心他会动手伤人,于是赶紧说:“许柱,你别激动。不管你们曾经有多相爱,不管你为了她付出过多少,但那毕竟是你们前一世的事情,如今,小丽已经喝过孟婆汤,早已把前一世的事情留在了奈何桥头,你如今就算强求,又有何用呢?难道你真的把她带下去,她就真的能和你在一起了么?你难道愿意硬拉着一个已经不认识你的人相聚么?”
这一句话把他彻底激醒了,他顿时蹲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说实话,我从没有见过鬼哭,也没有想过鬼会哭,但眼前的这个许柱却真的哭了,哭的还非常的伤心,让人闻者落泪伤感,不忍相看。
陈贤懿看向我,显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若是凶魂恶鬼我们尚且还能为了苍生而将其斩杀,可碰到这种可怜之魂,劝又劝不走,动手又不忍心,叫我们如何是好。
我也毫无办法,就这样看着他哭,鬼哭的声音不同于人,这种声音听在人的耳中直让人心里发瘆,头皮直发麻。而我们身后的林龙夫妻二人,更是吓得抱在了一起,吓得浑身发抖。
哭了好一会儿,许柱终于停了下来,缓缓抬头看向我们,一脸的迷茫,问道:“道长,那我该怎么办?我难道就白等了吗?这叫我如何甘心啊?”
是啊,这事若是换成我,或许我也不会甘心。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劝他了,我说:“如今阴阳轮回天数已定,你想改也改不了的,前一世的一切,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了,就让它烟消云散去吧!虽然小丽已经喝过了孟婆汤,但是她曾经也和你相爱过不是吗?你等的那个小丽并没有消失,因为她依旧住在你的心里。若是有缘,你们下一世或许还能相见!”
许柱恍惚道:“真的吗?我们下一世真的还能相见?这一世她已经不记得我了,怎么下一世还能相见呢?”
看来,这许柱对小丽的确是一往情深,我也很是无奈。我只好说:“虽然今世你们已经错过,但是在奈何桥头的三生石上,可是还记着你们的前世今生啊。只要有缘,又何愁不能相认呢?去吧,投胎转世去吧,这一世既然已经道不同,就不该两相往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不可违啊!”
此时的许柱也明白了此生是不可能再跟小丽在一起了,因为小丽已经不可能再记得他了。可是,他却还是不愿意离开,他望着我们身后的那个小孩,口中念着:“小丽,小丽,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叹了口气说:“放下这一切吧,小丽已经放下了前一世的尘缘,你也应当放下。若是每个人都放不下前世的尘缘,都跑上来寻自己的亲人,那么这世间岂不乱套了?”
“难道真的是我没有放下吗?”许柱呆愣着念道着。
“是的,人死就应该放下一切,投胎转世去,因为生前的一切都已跟你无关了。”我点点头回道。
“或许是吧,或许是我没能放下,或许是我太过执着了。”许柱自顾自的念着,接着他轻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小孩说:“小丽,希望你能记着我们的约住,来世我们能够再在一起。”
“这次你私闯阳间,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不过下去之后记得安心投胎去,若是再敢上来找事,我就追下阴曹拿你问罪。去罢!”我这也是怕他下去下面后,又想不开,然后再次跑上来找事,所以这才学陈贤懿那样威胁了一下他。
许柱点点头,谢过我们不追究之恩,然后便转身无奈的离去了……
不知为何,忘着他那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涌起了浓浓的凄凉,虽然许柱的心结已经解开,但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十分的伤感。
我不知道造成这种悲哀是谁的错,是小丽的错?可是人死之后本就该放下一切尘缘,她又有何错呢?难道是许柱的错?错在他不该为了一个约定而苦待几十年?若这也是一种错的话,那约定和誓言要来又有何用呢?或许,小丽和许柱都没有错,错的是造化弄人,错的是阴差阳错,不尽人意。
我长叹了口气,心道:但愿你能放下一切,但愿你们下一辈子终有一天能在奈何桥头相遇,介时希望你们在三生石上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再来相聚。
心里五味杂陈,伤感之时,陈贤懿拍了拍我,叫我别感叹了,这一切都是命,谁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我想想也是,自己其实和那许柱也是一样,苦苦追寻着命运,但是命运偏偏与你捉弄,或许这就是命运吧,给人希望的同时,又给人无尽的无奈……
轻叹一声,转身看向还在害怕发抖的林龙夫妻二人,我说:“没事了,那阴魂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龙夫妻二人听闻此话,很是欣喜,一家相拥在了一起。
看着林龙夫妻喜而落泪的样子,我不免也感到一阵欣慰,虽然许柱的事情让人很伤感,给人很凄凉的感觉。但是这就是命运,这就是阴阳轮回,这一世,他们一家才是亲人。
林龙夫妻对我们很是感激,差点跪下。依水莲有问我那鬼为何上来找她的小孩,不过我没有将许柱的事情告诉他们,因为我不想他们日后心中留下阴影,觉得自己的儿子其实是小丽,因为这一世,他们的儿子就是他们的儿子,不再是小丽。
一切事情办完,抬头往窗外一看,天已近亮。我们没有留在林家吃早饭,就辞行离开了,当然,陈贤懿没有忘记把尾款收入怀中。
二人走出林家,走在还没有一人的空荡荡的街上,两人心情都如同眼前的街道一样,空荡荡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情敌
天色虽已亮起,但街上除了清早起来扫街的,就只有一些小摊贩推着早餐车在准备着。街还是一样的街,没有变化,每个人都活在这一世,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前世是怎么样的,这一世遇到的人便是这一世的缘。
既然有前世今生,人的确不要轻易发下誓言,不要轻易说什么海枯石烂,不要轻易说什么地老天荒,因为这些都是做不到的,在阴阳轮回之中,这些誓言显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谁都逃不掉轮回的安排,一碗孟婆汤,了却今生一世情缘,谁又还会记得当初许下的誓言呢?
所以,做人还是守本分为好,不要乱下誓言,不要谎言相骗。不论是爱情也好,还是亲情、友情也罢,活在当下才好,只有把眼前过好了,这才是真实的。免得以后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许柱注定了是个悲凄之人,被人之谎言所欺骗,被阴阳轮回所作弄,爱的对面就是恨,爱如纸薄,一捅就过去了,成为恨;恨的对面是爱,轮回中,许柱心中的爱化为了恨与怨,为之死去活来,成为了小丽今天的孽缘,实为可悲。人,若是相爱,就多爱一下当下身边的人吧。
长叹了口气,心中颇为感概,抬头一看,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回到了福德堂。
回到店里,陈贤懿就眉开眼笑了起来,从身上掏出一大把钞票放在了桌子上,见到钱的他早已把许柱带来的伤感抛到了九宵云外,眉飞色舞的拿起手中的一沓钞票得意道:“师弟,你看看,看看嘛,这回咱们可别白忙啊,一万一千块,嘿嘿!”
一听到这么多钱,我也被他这话给惊住了,我说:“之前林先生给了六千块,怎么后面还给了四千啊。收人家这么多不太好吧?”
在九十年代,这一万多块可不算小数目了,在农村再加点钱都可以盖个房了。
陈贤懿点点头,说:“反正咱们救了他儿子的命,不算骗,而且他家也有钱,安心收下呗。”
说完,他就点出三千块钱,然后将剩下的钱推到了我面前,说:“这个你拿着,这回多亏了你,要是我的话兴许还劝不住他。”
一看他把大半钱全给我,我哪里会要啊,于是拒绝道:“这算什么事,这是你店里的生意,我只不过给你做个伴而已,别来这一套,要不然下回我可不敢跟你一块去玩了。”
陈贤懿还想坚持,不过我最终还是没有收他的钱,毕竟我跟他去林家只是陪同一下,若是分了他的钱,反而心里不痛快了。
见我不收钱,陈贤懿也好作罢,说:“那行,师弟,那今晚我就请你大吃一顿,嘿嘿,这总行吧?”
见他不再强求了,我也笑了起来,我说:“成,那就今晚痛宰你一顿了!”
陈贤懿说:“饭管任选,酒菜任点,咱今儿也付得起这钱,哈哈。不过,师弟你若是有女朋友的话,也可以顺带叫上呗,人多热闹。”
我说:“怎么,嫌人少,你还真不怕把你吃穷啊?”
“嘿嘿,我这不指望着人家也能给我介绍一个女朋友么?”陈贤懿猥琐的笑了起来。
我说了一句咱也单着呢,哪来的女朋友。然后就离开了陈贤懿的福德堂,回了玄堂。
忙了一整晚,白天是不可能开门做生意了,一觉补到下午,大概在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吧我就起来了,因为今晚不是要痛宰陈贤懿一顿么,所以不知道杨晴有没有时间,我想把她也一块叫上。
起了床,我就给杨晴打去了一个电话,问她今晚有没有空?
杨晴问我怎么了?我说想约你吃饭。可是没想到她却告诉我,今晚不能和我去吃饭了,因为她有个刚从国外回来的老同学,今得约好了吃饭。
听到这话,不知为啥,我竟然问了一句她:“你……你那老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杨晴笑了起来,说怎么你还吃醋啊?
一时我倒不好意思了起来,因为我都不知道杨晴算不算我的女朋友,她去见谁,我还真的没有资格多管。
电话那头,杨晴说:“只是以前上大学时的一个男同学,你等下不会走吧,因为我的包包昨天落在了你的店里忘拿了。”
我说了一句等你回来拿,便有些失落的挂断了电话。不知为何,打了这通电话后,心里总不得劲。
不久之后,杨晴就来到了店里,不过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子。和杨晴差不多大的年纪,穿着一身西装,打扮的很光鲜,还和杨晴一边有说有笑的走过来,好像很熟络的样子。
看到这,我心里哪会不明白呀,这个男人应当就是杨晴口中那位从国外刚回来的同学吧!
只听见进门之前,杨晴笑着问他:“真搞不明白,你怎么会突然间回来的,难道在国外不好么?”
“还不是为了能见到你,要不然我还真不会回来的。”男子笑着说道。
“别开玩笑了。”杨晴不好意思似的。
“是真的,当初上完大学我也是没有办法,父母非逼着我出国深造,唉,现在想想挺后悔的。不过我这次回来,就是打算把你重新追回来的。”男子很有风度的说道。
“呵呵,别开玩笑贫嘴了,到了,你等等我,我拿个包就出来。”这时,杨晴就走了进来。我将包递给了他,指了指店门口那人说:“你同学?”
杨晴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对不起,今晚我只能放你鸽子喽。”
我挤出一个笑容,说:“没事,玩开心点。”
杨晴挥了挥手,然后就出了门,与那男人上了车,一溜烟离开了……
一见他们离开了,我心顿时就跌落谷底,有些慌乱了起来。那男子说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他这回从国外回来,就是为了把杨晴追回去,也就是说,在他们上大学那会儿,他和杨晴显然就是男女朋友关系。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一片死灰。
特别是看到人家又有文化,又是从国外回来的,显然非常有实力,跟杨晴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再看看自己,没文化也没钱,要哪样没哪样,就一个穷算命的先生,看来这次我可能真的要失去杨晴了。
心里满满的挫败感,心情极为压抑,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跟杨晴算是哪种关系,但是我心里却知道,我喜欢她,如今看到一个声称要把她追回去的前男友,就这样把她给带走了,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去把杨晴拉回来?显然不可能的,先不说我不知道她们去了哪儿吃饭,就算知道我也不可敢这么做,因为杨晴从没有说过我们是男女朋友。
与那男人竟争?想想我都泄气,我和人家根本就没法比,人家长得帅气,风度翩翩,一富家公子一般的实力,而我呢?能争得过人家么,或许只会碰一鼻子的灰,甚至自取其辱吧?最主要的是,这人显然还是杨晴读大学时候的前男友。虽然我没有谈过爱情,但是长这么大了,也是听说过旧情复燃的。
心里乱成了一团,一个人就这样坐在了店中发呆,直到天近黑时,我才带着一脸的挫败来到了陈贤懿的福德堂。
一进福德堂,陈贤懿就在围着我转了一圈儿,好奇道:“师弟,你这是咋了,怎么好像很不开心啊。”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然后叫他赶紧的去吃饭。
关了店门,两了就上了街,他问我打算怎么痛宰一顿。说实话,因为杨晴跟她前男友约饭局的事儿,我已经毫无心思开心的吃饭了,于是随便指了一个路边的小排挡说:“就这吧!”
陈贤懿说,别啊,要省钱也别这时候省嘛,这可是咱们第一回在一起吃饭。然后他便找了一个饭馆,带着我进去了。
点了好几道菜,还有几瓶啤酒,陈贤懿说:“你看你,还真的没有女朋友啊,就一个人来了。”
一听到他说女朋友,我就又伤心了起来,叹了口气说:“别提了,我喜欢的一个女孩子,刚刚被她的前男友给带走了。”
“啊?还有这事!难怪你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呢。”陈贤懿满脸惊讶,然后说:“师弟你也别太伤心,人家前男友来追她,可是她也没说就一定跟那前男友好吧?你还是有机会滴。”
我说:“虽然她没有说就会跟前男友好,但……但是我知道我没机会了,她前男友可比咱强太多了。”说完,一杯啤酒下肚。
第一百五十五章 悲催之命为何让我流泪
一杯啤酒一饮而尽,顿时有一种苦涩的感觉,我打了个隔,心情更加坏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借洒浇愁,愁更愁吧?
陈贤懿见到我这般模样,于是就安慰我,说:“师弟,别这样,你那女孩子的前男友就算强又如何,你也不差呀,别泄气。”
我说:“他有文化,留过学!咱文化少,没法比。”
“有文化咋了?不就多了一点洋墨水么?咱们还熟读仙经哩!”陈贤懿翻着白眼道。
我苦笑了一下:“人家长得也挺帅的,也比我年轻一两岁。”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的女孩子可都喜欢像咱们这样三十来岁的,这叫成熟型。”陈贤懿这话不知道是夸自己,还是在安慰我。
“可是……可是人家好像还是个富家公子,挺有钱的。”我抬头看向他。
哪知陈贤懿一听这话,然后就愣了一下,然后吱吱唔唔只嘣出了一个字:“哦……!”
一见他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了,我顿时哭的心都有了,我说:“你老会不会安慰人啊?”
陈贤懿嘿嘿的笑了起来,说:“我这不也没正经谈过女朋友嘛,你最起码还有喜欢的人,比我好太多了。师弟,是你的话终归会是你的,总之你自己别泄气。”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话我到是心情好多了,是啊,是我的终究会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强求不来。也不知道我这辈子有没有那个命,能和杨晴在一起。叹了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陈贤懿不知是不是也被我搞得心情不好了,向我吐起了苦水,他说都快三十的人了,连女生都认识一个,可能这辈子真的要打光棍了。或许这就是阴阳行当里的命运吧,谁都会犯上五弊三缺。
我说,你真的信命吗?
他却反问我,信不信。我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信?如果信的话,我就不会在这儿伤心叹气了,如果我信命的话,那么孤煞星命的我又怎么会奢望能和杨晴在一起呢?就是因为我不信命,所以我才会对着命运抱着希望,抱着幻想。
可是,我又不敢绝对的说信,因为我内心中却又时常认为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命,无论我如何的努力,都逃不脱命运的安排与捉弄。
我叹息道:“我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但是如果真的命是一早就注定了的话,我想改变它。”
陈贤懿点点头,说:“好,说的好,咱们为了改变这操蛋的命运干一杯!”
“嘭”的一声,两人一碰杯,再次一饮而尽……
在这时,我感觉和陈贤懿的命运真的很相似,又一次的感觉到同病相怜。老天是这么的喜欢捉弄人,把两个悲催的人放在了一块,让我们感受着命运的无奈。
陈贤懿为我又满上了一杯酒,说:“为了这悲催的命运干一杯!”
一杯下肚之后,一股清凉涌上心头,心情好了不多。我们嘿嘿的相视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里带着几分的傻意,还带着几分的无奈。
我也为他满上了一杯,说:“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干一杯!”
陈贤懿忙打住,他说:“我是天涯沦落人,因为我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可是你是吗?”
我点点头,说:“我是啊,我也无父无母,爷爷也失踪找不见了,你说我是不是天涯沦落人呢?”
陈贤懿说:“是,你就是天涯沦落人,我也是,来,咱们再干了这一杯!”
一连干了很多杯,具体多少杯,我也没数过,或者说喝得糊里糊涂的根本就记不清。只知道喝得头晕晕的方才罢休。
见酒喝得差不多了,菜也吃得差不多了,这时我也就说不要继续了。陈贤懿说那好吧,于是就转身朝那柜头上的老板娘说:“大姐,买单!”
哪知那老板娘却捂着嘴笑了起来,我们问她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老板娘指了指她柜台前的一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女孩子,说:“我女儿都这么大了,你该叫我什么?”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我们喊她大姐,给乐的啊。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身旁的陈贤懿看了一眼老板娘的女儿,却突然摸着脑袋,嘣出了一句:“妈!”,顿时我就雷倒了,把我笑得捂着肚子都快不行了。
当然,老板然愣了一下之后,也反应了过来,也笑得花枝招展了起来,说陈贤懿太会占便宜了。
陈贤懿说:“是你问我该叫你什么,我可不是故意占便宜的。”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该叫我阿姨。”老板娘还笑着没停下来,指了指我说:“还是这小伙子更实在。”
“他啊,他有女朋友了。我还单着呢!”陈贤懿不要脸的说,然后向老板娘推销了一下自己,不过老板娘说她女儿还在上大学呢,你喜欢的话还得等两年才行。把陈贤懿失落的样子,就好像老板娘真就会把她女儿许给他似的。
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走出了饭馆,见天色尚早,陈贤懿说看我喝得有点多,于是就提议送我回去,顺带也去看看我的玄堂是啥样子。
其实说醉倒并不醉,反倒是陈贤懿自己有点醉,两个人往玄堂走着。一路上我也十分好奇他为什么有真本事,还会利有蓝道的技俩骗人,于是就问了他:“师兄,咱可是正宗的红道,你怎么也学会了蓝道那骗人哄鬼的招儿啊?”
陈贤懿一见我这么问他,就嘿嘿的笑了起来,他说:“你可别小看这蓝道哄鬼骗人的小招,我告诉你这些招儿可灵着呢,百试不爽。不过咱也不是纯粹骗人,灾咱还是得替人解,只不过玩点儿招儿,让客人更信咱而已。”
听到这话,我不由苦笑了起来。我一点也不觉得陈贤懿用这种法子无耻,如他所说,他不纯粹骗人,他只是为了利用蓝道的技俩让别人更信服他。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无奈,能让一个正经的红道奇门术士,非逼得使上骗术才能生存。或许正如这个社会,只看表面,不看里子。什么都要包装,黑的可以变成白的,白的可以说成黑的。
其实回头想想,一路走来,我也被很多的人质疑,因为他们看我年轻,自然而然的认为我是蓝道骗子。所以,我理解陈贤懿说的话,因为他改变不了这个社会,所以只能被这个社会而改变。
正如城市中表面看上去是那么的灯红酒绿,高楼大厦满地都是,但在这样钢筋水泥修成的城市里,却并不那么的美好,这里虽然人多,但藏着的虚伪也多。
陈贤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师弟,其实这些骗人的技俩也不是我整出来的,也是跟人学的,接触久了,这哄人的话也就张口就来了。”
这到是让我很惊讶,这怎么还有红道去向蓝道学艺的?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闹大笑话么?我说:“师兄,你这话可惊呆我了,你向蓝道学这个来?”
陈贤懿说:“哪能呀,只是我有一个哥们,他是蓝道,有些解决不了的业务就会介绍给我,所以我们混熟了,也就被他给传染了。”
我算是听明白了,敢情那个蓝道跟陈贤懿还是一伙的,不是真的灵异之事就那蓝道可劲骗,若真是接上麻烦事了,就让陈贤懿上,这还真的好组合啊。
陈贤懿见我有取笑他们这个组合的意思,于是急了,他正色道:“你还先别笑,我告诉你,我那个蓝道的哥们可有些名声,上海人,平时常呆在咱们江西,别人都叫他汤大师。”
我说:“蓝道也能整出大名声来?”
“那是自然了,人家老汤可是顶着江西道教协会副会长的名头,他说啥话人家都信。嘿嘿,到时候有空我带你去见见他,他一定会对你感兴趣的。我告诉你,他业务可多了。”陈贤懿说到这,最后又叹了口气说:“唉,这年头也真是的,像咱这样有本事的反而混了这么个惨样,也真是悲哀啊!”
我苦笑了一下,见蓝道我可没兴趣,哪怕这位汤大师是全国道教协会的会长,咱也没心思去见他,我还是踏踏实实做我的本份人算了。心里这么想着,可是谁会想到,最后还真是跟他走一起去了。当然,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言归正转,我们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走到玄堂这边来了。可是这时我却愣住了,因为玄堂门口停着一辆车,杨晴和他的老同学就站在车旁边,显然他同学刚送她回来。
见我停住了步子,陈贤懿也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眼前面二十米开外的杨晴他们,问道:“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就是你的女朋友?”
我点了点头,说:“咱们还是先别过去吧,等她那前男友走了咱再过去。”
陈贤懿说:“怕啥啊,你如果不争取的话,那可就真被别人给抢走喽。你看看她太漂亮了,哪个男人不动心啊,你赶紧的上啊!”
可是,我心里却的确在纠结,因为感觉这时候跑上去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去跟他们打招呼。而就在这时,只见杨晴的前男友,这时却突然伸手要去拉杨晴的手。
看到这,我心里都乱了,难道一次约会就发展到牵手的地步了?
“放开她的手!”这时,只见我身旁的陈贤懿突然大喝一声,然后就拉着我冲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汤大师的业务
陈贤懿这一声冷喝声音极大,顿时就把几十米开外的杨晴和她前男友给惊住了,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满脸的疑惑。
“看个屁啊,说的就是你,你放开她的手!”陈贤懿指着那男人的手喝道。
这一下我可惨了,不知道该说啥了,杨晴也蒙了,不知道怎么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了,满脸疑惑的看着我,显然是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男人得知陈贤懿骂的就是他,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指着陈贤懿说:“你他妈的是谁啊?老子拉我女朋友的手关你小子屁事啊!”
一听这话,我心也凉了,心道难不成他们俩真好上了?都成他女朋友了?
这时,陈贤懿也愣住了,一愣,转头望向我,轻声道:“那啥,真成他女朋友了?”
我什么也没有回答陈贤靌,而是看向了杨晴。只见杨晴听到这前男友这话后也是一愣,然后急忙说:“张如锟,你别这样子乱说啊,我现在可不是你的女朋友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顿时就好似打了一剂强心针似的,整个都兴奋了起来。原来杨晴并没有答应回心转意,原来全是这个叫作张如锟的小子自己在那吹牛逼的。
这时陈贤懿也明白了过来,然后指着那个叫张如锟的人就冷笑道:“听到了没有,人家可还不是你女朋友呢。竟想着占人家便宜的事,真他妈无耻!”
张如锟在外人面前,被杨晴拒绝了,面子上自然就挂不住了,再被陈贤懿这么一冷嘲热讽,顿时一张脸都憋的通红。接着他就怒了,指着陈贤懿就说:“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凭什么多管闲事。杨晴是不是我女朋友,也不关你事。”
陈贤懿说:“她是我弟妹,你说你想拉我弟妹的手,我该不该替我弟弟教训一下你?”
这话可把我刚兴奋过来的心,又一下跌入了谷底,瞬间就慌了,这他娘的陈贤懿咋能这么说呢?杨晴怎么就成他弟妹了,我这不还没跟她好上么?这下真坏事了,杨晴指不定得生气了。
心里这么担心着,杨晴果然说话了。她问我:“二狗哥,他是……?”
我急忙走上前去,说:“那啥,你前天不是帮我找一个懂奇门术的人么,他就是了,是我的师兄。”
杨晴点点头,然后说:“那他刚才说我是他弟妹,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哦,那个啥,这个嘛他把你当成了我的那个啥了。嘿嘿……”我不好意思的解释了起来。
哪知杨晴并没有生气,反而扑哧一声轻笑了一下,说:“快点叫你师兄别骂了,张如锟是我的同学,都是自己人,你们别骂了。”
我也怕事情闹得下不了台,于是赶紧叫陈贤懿别说了,这时杨晴也叫张如锟少说几句,都是自己人。
张如锟一听是自己人,可能看上杨晴的面子上倒是没再骂了,但是看得出来非常生气。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这就是你的朋友?”
杨晴这边还没答话呢,就被陈贤懿给抢过去了,他说:“啥朋友,是男朋友。”
“男朋友?”张如锟眉头又一皱,然后问杨晴:“是真的吗?”
杨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这话,而是介绍道:“他叫陈二狗,那位是他的师兄,叫……?”
“叫陈贤懿!”我赶紧答上。
我正准备伸出手去表示一下友好,可是没想到的是张如锟却冷笑了一下:“二狗,哈哈,杨晴你朋友怎么会连名字都取得这么老土。”
“别乱说行不?”杨晴赶紧说。
我一听,心里可就不舒服了,不过我也不生气,只要杨晴不觉得我老土就行。
张如锟被杨晴说了一句,有点不服的说:“难道我说错了么,你看看他们两个穿的也土里土气的,你怎么找这样的朋友啊?”
杨晴这会儿可有点生气了,她说:“张如锟,别太过份了,他可是我的朋友。”
“好好好,我不说了好不,不过他们自己应当有自知之明,也不用我说了。”张如锟嘴上说着不再说了,但还是不忘补上一刀。
说实话,我也有点生气,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一旁的陈贤懿可就忍不住了,他指着张如锟骂道:“你小子想欠揍是不?”
张如锟冷笑了起来,撸起袖子就想上手似的,说:“来呀,你小子还想动手啊,也不问问老子是谁!”
“你就是赣州市的市长,我也不怕。”说完,陈贤懿飞起一腿就把对方放出去好远。
对方气炸了,爬起来就冲上来,我和杨晴想去劝阻,结果陈贤懿一拳又把对方打倒在地。这下我才算是把他给拦下来,张如锟也知道今天遇到了一个练过的,所以不敢再冲上来了,于是站在那儿指着我们放了几句狠话,说一定有我们好看的。还扬言杨晴他一定会追到的,绝不会容许我这种土包子占到杨晴的便宜。
陈贤懿气得又要冲上去动手,张如锟一看,也不敢再骂了,赶紧上车掉头就溜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陈贤懿会这样替我出头,要知道对方可是有钱人啊,富家公子,得罪这种人可不太好,但是陈贤懿为了替我出来,他并没有丝毫的惧意,这点让我十分的感动。
张如锟被陈贤懿赶走了,杨晴倒是没有怪他,反而还问陈贤懿有没有受伤。
陈贤懿嘿嘿的笑道:“咱怎么可能受伤,那小子可近不了我的身。”
这个我倒一眼就看出来了,陈贤懿一摆开架子,我就知道他是练家子,或许来五六个张如锟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请他进了店,看到我店里那个豪华高档,这可把陈贤懿给震惊了,他指着我说:“怪不得你小子昨天不要我那七千块钱,感情你他娘的是故意在我面前装穷不是?”
我说:“别,我是真穷,这店是她送给我的。”说到这,我指了指杨晴。
陈贤懿顿时就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说:“哦,我懂了,哈哈。”
杨晴说:“这店就是你的,以后别再说是我送给你的了,要不然我生气了。”
我点点头,感动的笑了一下。
陈贤懿在店里坐了没多久就回去了,接下来就只剩下我和杨晴两个人。我跟她说了一句对不起,毕竟那是她的同学,我们这样一闹,的确有点过份了。
杨晴却并没生气,说张如锟赶走了也好,省得他下次还来烦她。接着她突然问我为什么我会对张如锟生气?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把我问得一时不好意思了起来,最后我鼓起勇气点了点头,说:“是的,因为我喜欢你。”
杨晴听到这话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她说:“那你说说看,你喜欢我什么?”
我想了想,说:“我也说不太清楚,可能是你的眼神,你看我的时候,都觉得是那么的高贵,那样的高不可攀。然后还有你的气质,感觉像总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似的,还有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很特别。”
我鼓起所有的勇气将心里的感觉说了出来,结果杨晴却嘟起嘴,好像并不高兴似的,说:“哪有你这么表白的,那……那你说的这些都是我的优点还是缺点啊?”
“啊?”我一愣,然后细细一想,我就后悔了,心道我这人嘴咋就这么笨呢?于是我赶紧说:“优点,反正就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问完这话时,我能感觉我从头红到了脖子上,心里嘭嘭嘭的狂跳,等待着她的回答。
“你猜?”可是,杨晴却丢下这两个字,然后就站了起来,拿上自己的包包就要离开。我这下可慌了,心道难道真的惹她生气了?我说:“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啊?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都叫你猜了,笨!”说完,人就离开了店,留下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门口,一头雾水。
我猜?这叫我怎么猜啊?喜欢,还是不喜欢?顿时我就抓狂了,这一晚我根本没有睡觉,因为一整晚我都在猜着这事情,直到天快亮时,我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
当我睡到大概八点多的时候吧,店门外一顿砸门声把我给吵醒了,我一听,门外传来的竟然是陈贤懿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丫的这一大早就跑来吵我是干嘛,不过我还是赶紧穿好衣服跑去给他开了门。问道:“师兄,你咋这么大早就来了?”
陈贤懿好像有点急似的,他说:“师弟,你还记得我昨晚跟你提起过的那个汤大师么?”
“记得啊,就是那个蓝道骗子呗。咋了?”我点了点头,很疑惑,不知道这丫的一大早跑来干嘛跟我提起那个蓝道。
陈贤懿说:“老汤接了笔业务,很棘手,想叫我过去帮忙,这事我怕一个人搞不定,想叫你也一块去。你看有时间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邪乎之事
我当时听到这话很是惊讶,一来是没有想到陈贤懿一大早会跟我说起汤大师这个蓝道,二来他们虽然是搭档,但是我跟他们没啥关系,就算汤大师遇上了搞不定的事情,有陈贤懿出马也就行了,要知道他可是奇门仙经的传人啊,并非欺蒙拐骗之徒。可是,如今陈贤懿急急忙忙来叫我一块去,显然多半是真的事上什么大麻烦了。而连陈贤懿都没把握的麻烦,又会是什么麻烦呢?
想到这里,我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我问他:“师兄,难道遇到了什么大麻烦,连你也搞不定?”
陈贤懿叹了口气,说:“不瞒师弟,的确是接到了一个棘手的业务,听老汤说了一下,苦主应当是招惹上凶魂恶鬼了。”
“凶魂恶鬼?”听到这个我心里一愣,鬼分很多种,一般在阳间闹事的多是一些孤魂野鬼,并非恶鬼,这些孤野鬼多半是为了折腾一下时运不高的生人,想敲诈一些金铂钱财之类的。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前世今生的孽缘前来报复的,后者其实也可以算是凶魂恶鬼。但是这种前来索命报复的因为他们不会胡乱伤人性命,所以也不算是大凶,他们心中还有一个理字,就算索命也是为了报复,报复完了也就收手了。
可是,还有一种凶魂恶鬼则不同,他们可没有那么多讲究,不讲道理,一旦招惹上这种东西,麻烦可就大得去了。
其实,这些年来凶魂恶鬼我也遇到一些,比如陈家村修路时遇到的那个将军,比如在神农架过鬼市遇到的阴魂,这些都可以算是凶魂,不过他们却也讲个理字。而那种不讲理的凶魂我还好像只遇过一次,那就是进神农架时见到的那个起煞的煞尸,还有那埋在槐树下面的小孩,饶是最后我们全身而退,但是也差点闹出了人命,如今想想如还有些后怕。
我心里有些担心了起来,急忙问陈贤懿:“师兄,事情真有这么严重么?”
陈贤懿点点头:“听老汤讲的确像是凶魂,要不然我也不会来麻烦你了,毕竟你是精阴阳,比我在行,有咱们两个人就更有把握了。”
我想了想,这事拒绝肯定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是陈贤懿来找我,就算不是因为他,我若听到这事也会去管一管的,毕竟降妖卫道是我们的职业,不可能容凶魂恶鬼胡来。
不过,听陈贤懿这样子一说,我倒是对这事很好奇了,问他:“师兄,你好好跟我讲讲,这到底是个啥情况啊?”
说着,我一边叫他进店里坐。
陈贤懿说:“不坐了,我还得回去收拾家伙么去,这事我一时也讲不清楚,因为我也只是听了个大概情况,还是一块去老汤那里,让他详细跟你讲讲吧!”
我点点头,说:“那行,我这就收拾一下,来你店里寻你。”
陈贤懿见我答应了,笑了笑说:“我就知道师弟不会不帮我。”说完,便先回他的福德堂去了。
真招惹上恶鬼了?我眉头都皱得紧紧的,长叹了口气,心道这回可能真的有点麻烦了。然后也不敢耽搁,赶紧换上衣服,收拾了一些法器就出了门,往陈贤懿的福德堂赶去。
来到福德堂,陈贤懿也收拾好东西了,接着便带我去见他口中的汤大师。
一问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所说的汤大师并不是在我们江西,而是在江苏去了,我们这次是直接到苦主家与他碰头。
我们从赣州跑到了南昌,打算直接坐飞机飞到江苏去。在路上,我也问了一下陈贤懿,汤大师那边到底接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麻烦事?
可是陈贤懿也并不是太清楚,按他的话来讲,就是一个赌棍因为贪念,去坟地里把死人的尸骨给挖了出来,供在了家里,结果家人都死了。而具体的情况,汤大师并没有讲太多,只是催他赶紧过去,说他搞不定,要不然会死人。
听到这话,我都觉得毛骨耸然了起来,跑坟地里刨坟,从棺材里把死人的尸骨给挖出来,还供到家里,这他娘的难道脑子有头病么?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呀?
当然,苦主家里死人,肯定就跟这尸骨脱不了关系了,这还真是遇到了凶魂恶鬼了。
心里有些惊讶,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同时也对这事更加的好奇了起来。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去刨坟呢?是什么目的能让人把尸骨敢于供在家里?这一切都让人听着都后怕,让人难以置信。但是我们也知道,汤大师应该不会骗陈贤懿,看来这事可真的透着古怪,怪不得会催陈贤懿过去帮忙了。
既然事情的详细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也只好强压着心中的好奇,带着满心的疑惑出发了。江西离江苏相邻,并不算远,正好我们赶紧上了趟,不久就有一趟飞南京的飞机。
陈贤懿说这次找我们的是一个大富豪,很有钱,到时候他会开车到机场来接咱们。上了飞机,不多久我们就来到了南京,一出机场,陈贤懿便看到了汤大师,指着一辆大奔的跟前说:“他来了,在那儿!”说完,朝那边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在这里。
我顺着陈贤懿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马路边上的汽车旁边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中山装,看上去比我和陈贤懿略大几岁,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吧,站在那儿朝我们招手呢。
我说:“那就是你口中的那位汤大师?”
“是的,咱们快过去吧,到时介绍你们认识。”说完,就带着我朝马路那边走了过去。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汤大师的面前,他有些惊讶,毕竟如今多了一个我。不过惊讶之后,便又恢复了过来,很有礼貌的对我微微笑了下,说:“这位是?”
“哦,这是我师弟,本事可比我大多了,这次我觉着这事很麻烦,怕一个人搞不定,所以把他给请出山来了。”陈贤懿倒是挺给我面子,把我这个师弟说得比自己都厉害,而且还被他说成是请出山的。这就是告诉对方,我本来是不问世事的,是他的面子所以才出来的。
如今走近了我也看清楚了,这汤大师虽然只有三十几岁,但是他穿着中山装,举手投足看上去倒不像我们那般随便的样子,他却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样子。
汤大师一听,很惊讶,然后打量了我一眼,便很热情的伸出手来,说:“鄙人姓汤嗣焱,想不到大师这么年轻就这么高的道行,如此了得,实在是幸会啊!”
说实话,虽然我看不起蓝道技俩,但是眼前这个人可是有着大名头的,那江西道教协会的副会长,这名头可是走到哪里都有人抱拳称大师的,就算去到江西各大道观里,也是待为上宾。而且据陈贤懿讲,他还是上海易学会的副会长,这种人只有别人称他为大师的份,一般可不会自掉身份喊别人为大师,更何况是比他小几岁的年青人,因为一旦称别人为大师,就显得他自己掉价了。
显然,如今他一见面就称我为大师,除了是陈贤懿的原因之外,还说明这人心胸宽广,为人处事极为厉害。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倒是觉得汤大师这人也还不错。
人家这么大名头还称我为大师,我自然不可能真在他面前装大师,扮清高,而且我也不是那种人。所以,我也忙伸出手跟他握在了一起,介绍着自己:“汤大师客气了,我叫陈二狗,嘿嘿名字有点俗,以后叫我小陈就行了。”
“哪能这么叫的,虽然你年纪略比我小几岁,但是这行当里可是以本事论辈份的。我和小贤是好朋友,咱们也等于是自己人了,这么吧,我以后就叫你老陈了。”汤大师笑呵呵的说道。
这更让我觉得这人处事厉害,叫小陈显然是知道会把我这有真本事的人叫小了,怕我不高兴,而叫老陈的话,这样一来表示尊重我,二来也不掉他自己的身价,毕竟在外人看来,他可不是蓝道,而是真正的道教协会的高人啊。
我说:“成,随便怎么叫都行。”
这时陈贤懿可不耐烦了,说:“你们两是不是太客套了,以后都是自己人了,就别在这客气了。我说老汤,你把我催过来,到底是啥情况啊?在电话里也不说清楚来。”
我也说:“师兄说苦主跑坟地里刨坟,从棺材里把死人的尸骨给挖出来,还供到家里,真是这么回事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端阳
这是我一直心里很好奇的事情,因为这事太诡异了,太邪门了,哪里会有人做这样的事情啊?
问出此话,我就好奇的望向汤嗣焱,等待着他给我们好好讲讲。
老汤点了点头说:“是的,大致情况的确是这样,不过现在你们也来了,我也讲得不太清楚,不如随我去到端先生家,让他详细的跟你们说说吧!”
“那个家伙没随你一起过来接我们吗?”陈贤懿问道,样子有些不高兴了。也对,都指望着让我们来给他救命,我们大老远的跑过来,他自己却来接都不接一下,虽然陈贤懿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是这不得不让我们感到这苦主不咋的。
“呵呵,端先生本来是想来的,不过我叫他别来了,因为他来了咱们不好说话。”老汤笑着说道。轻描淡写的这么一句话,却是话里有话,显然是想给我们说什么私事,不愿被苦主听着。
“哦,原来如此!”陈贤懿一点就明白了过来,然后说:“那成吧,这样也好,你有啥话先跟我们好好讲讲,省得我们不知道情况。”
“嗯,正是这个意思。咱们先上车吧!”说完,他就上了车,我们也跟着坐上了车。
在车上,老汤便跟我们说:“这个苦主叫端阳,是当地一个挺有钱的人,据说产资上百万。这次只是叫我来给他看看风水,我也没有想太多就过来了,谈了几万块钱。结果一过来却发现事情远远不是风水那般简单,于是就准备一分钱不走回去的,可是这端阳却说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帮他解决眼下的麻烦。”
“那你跟他谈了多少钱?”陈贤懿果然见钱就掉进了钱眼里了,啥也不问,就问谈了什么大价钱。
老汤说:“我哪里能这样跟他谈价钱呀,这事儿邪门的很,我不敢轻易谈钱,怕万一搞不定,所以我跟他说一个人搞不定,得叫朋友过来帮忙。这次叫你亲自过来,就是你们到时看看能不能有把握搞定这事,这价钱你们自己谈。”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这老汤不要端阳这个苦主来接我们了,原来是要跟我们说这些东西啊。
陈贤懿听后点点头,然后说:“那等会儿到了苦主家后,我们如果有把握的话,开多大的价比较好呢?”
老汤看了一眼陈贤懿,见陈贤懿是在询问自己,于是将目光投向我,说:“老陈决定吧,这事毕竟得靠你们,无论多少你们决定,我就不插手了。”
陈贤懿说:“我这师弟可不像我,他不爱钱财,你要让他开价,给一百块他都不会嫌弃的。”说完他嘿嘿的笑了起来。
其实陈贤懿倒真没有说错,给多给少都是人家苦主的心意,我还真很少跟苦主谈价钱。当然,我也并非不爱钱,只是我一直以来无论做什么事,都由心出发,而非由利出发。或许,这就是我被陈贤懿看成是不爱钱的原因吧!
老汤很惊讶,不由重新打量了我一眼,竖起拇指说了一句:“佩服!”
这倒使得我不好意思了,我说:“我可没师兄说的那般清高,只是一切随心而已。”
陈贤懿说:“师弟,等下就由你决定吧,如果你看着这事有把握搞定的话,可得搞个五六万,反正那端先生有钱。”
我笑了笑,说:“到时再看情况吧!”
说完,我们也就不再围绕着钱来说事了,而是和老汤聊起了各自的近况。没想到这老汤倒也直接,告诉我他主要精的是风水,当然,只是看过许多这方面的书,理论方面能说上一箩筐,所以在风水方面还算混得下去。
风水也分为两种,一种就是平常咱们接触到的,看看阴阳二宅的风水朝向之类的,或者给阳宅调调财位,这些都只要懂得风水理论就能搞定。而在风水界中有另一种风水,那就是得识阴阳本事方可了,比如眼能识地气,探地脉,寻龙点真穴,这些就靠风水理论办不成了。
其实如今这年头,走江湖的风水先生也大多是第一种懂居家风水的之多,能双眼识地气,探地脉,寻龙点真穴的可几乎很少见了。像老汤这种人很多,但是能像他这样混到如今这般名头大的,还真不多,这也说明他这人有独到之处,最起码有比一般人更厉害的一面。
我和老汤聊了没多久,接着他就告诉我们,前面就快到了。
我们往车窗外一看,只见我们已经进入了一处高档的别墅小区里,绿树成荫的路左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头座落着一栋栋的小别墅。而在路的右边,则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天蓝色大海,风景无比的美丽,想来能住在这里的人可不一般吧!
车子往前走了大概几百米,接着来到了一座别墅前停了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站在门口朝外边张望着,一见到我们回来了,急忙跑出门口,朝我们迎了上来。
我们下了车,老汤就轻声告诉我们,那朝我们走过来的就是事主端阳。说话的这会儿,那叫端阳的事主也走到了我们这边,满脸堆笑的说:“汤大师,这两位就是您的朋友?”
这个叫端阳的人一走近来,我就吓了一大跳,因为他长得太吓人了!
当然,我说的吓人不是因为长相丑,而是瘦的吓人。我发誓,我见过瘦的人,但没有见过像他这么瘦的。只见他有三十来岁,长相倒是还不错,一米七多的个子,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不用干活的人儿。这人长得还行,但是就是太瘦了,脸削尖的,没有一点儿肉感,全身骨瘦如柴,袖子外的手臂像竹杆儿一样那么小,因为太瘦的原故双眼深陷,一米七多的个子,我敢肯定他没有九十斤重。就这么一个高个子,瘦成那般样子,一看真的有种恐怖的感觉。
我瞟了一眼一旁的陈贤懿,发现他也满脸惊诧,显然也是被眼前这人的模样惊住了。
一看到这个人,任谁都会觉得这人一定是得啥病了,要不然不会瘦成这样的。当然,我见到他这副病殃殃的样子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当我仔细一看,却又知道这人并非只是得病那般简单。因为这个人印堂发暗发青,显然是招惹了厉鬼,看来还真的不简单啊!
老汤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给他介绍道:“对,他们是师兄弟,这位是陈二狗先生,这位是陈贤懿先生。这两位都是我们阴阳行内的高人,这次你这事不简单,所以我便卖出老面,把他们给请出山来了。”
端阳很激动的点点头,然后伸手合十,对我们作揖道:“鄙人姓端,名阳。两位大师,谢谢你们能大老远过来帮我,在下十分感动,十分感动!”
经过简单的礼貌的认识,端阳就将我们引进了客厅,然后有一个打扮像是请的保姆,赶紧给我们上了茶。
别墅很大,很漂亮,里面装修也极为了豪华高档,显然这个端阳不是普通人。看来,老汤之前说的应当没错,这个人还真是百万富翁。在那个年头,农村里都讲究万元户,在农村有一万块钱的人家,就算是不错的人家了,而百万在那个年头可就真的是富豪了。
客厅很大,金碧辉煌的样子,但是这么大的一栋房子,却极为的静,这是一种给人没有人丁气息的死静。是的,因为这么大的一栋别墅,好像除了端阳,就只有那个小保姆了。
虽然住着别墅,有着花不完的钱财,但是眼前的这位端阳却是满脸忧心忡忡的样子,甚至有一种担惊受怕的感觉。
我问道:“端先生,你就一个人住着么?”
端阳叹了口气,苦不堪言的摇了摇头说:“我原先是一家三口住在这里的,可是……唉,前不久走了!”
“走了?”我一愣,自然知道他说的走了,就是死了的意思。
这时,老汤就说:“端先生,是这样的,我还没有将详细的情况告知他们,要不你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再讲一遍吧!”
端阳点点头,然后便对我和陈贤懿说:“两位大师,是这样的,我得罪了一个恶鬼,现在那东西天天缠着我,搞得我家破人无亡,生不如死,麻烦大师一定要救救我啊!只要你们愿意帮我,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说到这里,他还抹起了眼泪,让人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
我叫他先别着急,慢慢说。于是他便开始跟我们讲起了他的事情,听得我们眉头直皱,大呼邪门!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乱坟破庙
原来事情是这么回事,这事儿还真是说来话来,话说端阳以前其实并非是这般有钱,反而在几年前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最穷的时候穷得身上连一个大子儿都没有了,吃饭都成问题。当然,他以前也富过,改革开放后,他也是第一批下海淘金的人,日子也过得很好,虽然不算是大富,但也算是小富了。
民谚有云:“赚钱不如省钱快。”这话是非常有道理的,家里纵然有金山银山,也架不住败家子孙的挥霍。
就在几年前,端阳也通过几年来下海经商赚到了不少家产,足够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了,可是他偏偏不肯学好,觉得自己有钱了,所以便开始不思进取,反而迷醉于花红酒绿之间。当然,这也和当时的社会有关,因为进入九十年代后,社会处处都是大都市,纸醉金迷的扰人心智。而这端阳便是迷失了心智,先是沉迷于吃喝玩乐,大把的钱财到处挥霍,早把之前钱没时的穷困抛之脑后。
也因为花钱大手大脚,他也结识了一帮的狐朋狗友,每天就是花天酒地。那时候他们身边流行一种赌博,叫作“炸金花”,玩家以手中的三张牌比输赢,玩家可以不断的下注,当只剩两名玩家时,无论是第几轮都可以比牌,游戏过程中需要考验玩家的胆略和智慧。
原本端阳对这个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身边的狐朋狗友天天拉着他去玩。这不知道是端阳祖上积了德,还是他运气真有这般好,起初他玩“炸金花”,那是把把好牌,无论看不看,只要往里头直接下注,基本上都是稳赢。几个月下来,端阳可就赚得把身家翻了近倍。
这一玩可就玩起兴趣来了,最后可不就沉迷于赌博了么?人心不足,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端阳一看这个来钱这么快,于是乎事业也不要了,天天就一头闷在赌场里赌了起来。
可是人的运气是不可能一直好的,也不可能上天会一直照顾你,接下来的日子里,端阳直接就把家当给赌了个精光,连房子也卖了,可谓是倾家荡产。
一年时间,端阳就从一个有钱人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这时人一旦没钱了,先前结交的那帮子狐朋狗友自然也就不见了。
身无分文,无依无靠的端阳接下来的日子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这可把他逼上了绝路。吃喝嫖赌惯了,要他再去做事显然是不情愿的,他不知悔改,反而还想着一朝一日能够翻本。
接下来,他开始借高利贷,可是越赌亏的越多,最后借的钱自然还不上,于是被高利贷的人打了个半死不活,被扔到了郊外的一片小树林里。
全身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端阳,算是留下了一条小命,在小树林里昏迷了一天,直到晚上半夜之时方才醒转过来。此时的他,已经算是彻底绝望了,知道若还是没有钱还高利贷,下回就真的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又饿又困的他,这时候看到小树林里头有灯光,寻思着可能住有人家,于是摸黑朝那灯光之处走去。
那灯光若有若无,他顺着灯光往前走,穿过眼前的一片小树林,接着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座破庙,而那灯光就是从那破庙里透出来的。
这座寺庙早已被毁多时,断墙残垣间蒿草生得比人还高,门窗早已破烂,房梁门窗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一看就是一座荒废无人的寺庙。端阳看到这,也有些奇怪,怎么这样的破庙里还会有灯火呢?
心中好奇,于是他就往那寺庙走了过去。可是一走近,他就吓了一跳,因为走得近了才发现,原来寺庙的周围到处都是矮矮的土包,土包上面长满了杂草,他哪里会不知道啊,这些土包其实就是一个个的坟头。因为有些土包因为长年的雨水冲刷,土包上面的泥土流失,已经露出了一口口的破棺材,所以在月光下乍一看去,整个四周义冢累累,加之古树蔽空,显得阴气森森,让人毛骨耸然。
这时的端阳也知道,自己竟跑到了乱坟地里来了。心中虽然害怕,他是此时的他全身伤痛,加之饿得不行了,见庙中隐隐透出火光,寻思着三更半夜的在这树林里转悠更是害怕,于是就硬着头破朝破庙里头走了进去。
一进破庙,里面果然有人,只见在庙里有一尊破败的土地公,土地公的神像下头就有一个白衣服的乞丐坐在那儿,正喝着酒哩。
为什么说是乞丐呢,因为这个人虽是个男人却留着长头发,穿着一身长袍,根本不是平时正常人的打扮。
端阳也不敢轻易过去,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那人。这时,那人也发现了有人进了庙,不由就转头对端阳说:“兄弟,这儿荒无人烟的你怎么还跑到此地来了呀?”
端阳说:“大哥,我是被人装到袋子里扔到这儿来的。见此处有火光,所以这便寻了过来的。”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痛得一嘴里嗦了起来。
话说那人听后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端阳,然后就说:“如今已是三更,既然回不去了,不如就留下来陪我喝酒吧!”
端阳连忙相谢,然后走了过去,两人便开始吃喝了起来。
你还别说,这个人看着像是个乞丐,但是却有酒有肉,加上端阳本就一天没有吃饭了,所以吃得很开心。二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便已是称兄道弟。
当端阳问其姓名,怎会在此夜宿之时,那人却自称名叫玉清,在此地已待上百年了。
端阳当时也喝得有几分醉意,只当其是开玩笑,因为眼前这个名叫玉清的人,顶多也就四十出头,何来的上百岁啊?
玉清问端阳怎么会被人打成这般模样,端阳叹了口气,便将自己赌钱输了个倾家荡产之事道了出来,说自己欠了许多的高利贷,无钱可还,所以遭人毒打。说到此处,端阳是满脸的伤心绝望,一杯苦酒入口,吐露着无尽的无奈与不甘。
这时,那个叫玉清的人就拍着端阳的肩膀说:“别苦恼了老弟,不就是输点钱么,改日再赢回来不就是了。”
端阳一听,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如今小弟我苦无本钱,且运气极差,苦于无力翻本啊。
玉清笑道:“这有何难,我可借本钱于你翻本。”
端阳一听,满脸惊喜,可是随后又苦笑道:“有钱也难,小弟手气极差,把把输钱,毫无把握。”
玉清说:“我传你一咒语,你赌钱下注之时,只需念我名字,便能想要它是什么便是什么,又何来的不能赢呢?”
端阳不信,以为他是开玩笑,故意骗他开心。玉清见其不信,于是就叫他拿出牌来,然后让端阳当着他的面试试。
端阳见玉清不似说笑,于是从身上取出一副扑克牌,然后就依玉清的法子,闭上眼睛念着他的名字,然后喊着三个a,接着翻开手中的扑克牌,果然出现了三个老a,这可是最大的牌啊。
端阳虽然心中满是震惊,但是却也以为只是碰巧而已,于是又发了一次牌,结果一连数次,次次都是一喊必中,次次无错。这下他才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世间还真有这等神咒。当下他就欣喜若狂,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要发大财了,想要什么牌就能有什么牌,那以后岂不是稳赚不赔了么?
当下,他就感激的不得了,玉清就说:“你看,我没有骗你吧,你明天就按我教你的法子去赌,包你不亏。”
端阳感动的直呼恩人,问玉清如此帮他,不知如何感谢。玉清就说,你只要赚了钱,每日买些酒菜过来就行了。
端阳一听就这么简单,当下就发誓绝不忘恩,定当每日送来好酒好菜。
就这样,两个又喝了起来,此时的端阳一扫秃废,二人一喝就喝得烂醉。
当端阳再次醒来之时,已是太阳高照了,而昨晚和自己喝酒的玉清则不见了踪影。玉清人虽不见了,但是他却给端阳留下了一锭金子,放在昨晚玉清昨晚所坐的地方。
端阳知道这锭金子肯定就是玉清送给他翻本的钱财,于是当下便拿着那锭金子离开了破庙,回到城里然后便一头钻进了赌场……
第一百六十章 破庙闹鬼
话说端阳用那锭金子做本,依照玉清所交代的方法,在赌场了昏天暗地的赌了一天,还真的每每赢钱,少有会输的时候,这可把他给乐坏了。
直到天黑,端阳才从赌场里出来,这一日他就把之前所有的高利贷都还清了,而且还有钱剩。当下,他也记得曾答应过玉清,得去感谢他。
于是,当晚他就带着好酒好菜去到了郊外,来到了昨晚那座破庙里。一到破庙,玉清果然在里面。端阳走了进去,拉着他的手就感动的不得了,说今天都亏了他传授的咒语,一天下来就赚了好几万,把欠债都还清了。
玉清还如昨晚一样,笑道:“我说了吧,赌钱嘛输了一些没要紧,只要念我的咒语定然回本。”
端阳连连点头,此时已把对方当成了恩公一般。他忙将手里的好酒好菜拿了出来,然后与他喝了个胡天烂醉。
醒来之后又已天亮,玉清又不见了踪影。端阳心中虽觉奇怪,但也并没有多想,于是乎接下来的日子他便白天进入赌场,赚了钱后买上好酒好菜便来到破庙之中,与玉清把酒言欢。
这日子便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便有半年,这时候的端阳已经被人称之为赌王,那是逢财必赢,从没有输过。也就是在这短短的半年之中,他从一个欠债累累,倾家荡产的落破之人,转眼间变成了富豪,光靠赌博就赚了上百万家产。
就这么过了多半年,端阳渐渐富裕了起来,娶上了媳妇成了家,而且还得了一子。但不是有这么句话吗,发财遇好友,倒霉碰小人,也该着端阳是穷命,他就被一个小人给盯上了。
话说跟端阳在一起常常赌博的朋友里头,有一个无赖叫刘子,他和端阳以前本来就是狐朋狗友,天天跟着端阳屁股后边混吃混喝,以前就是端阳的一马仔。不过后来端阳赌得成了穷光蛋后,他就没有跟端阳在一起了,反而他看端阳家业败了还幸灾乐祸,有事没事地就找端阳打骂侮辱给自己心里找点平衡。
这刘子原本见端阳又有钱了,也想重新回去跟着他混口吃的,结果端阳识得此人就一小人,所以将其臭骂一顿,叫其滚蛋。
刘子心里来气不得出,毕竟人家如今有钱了,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不过刘子心里也觉得很奇怪,这端阳之前还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怎么转眼就又富裕了起来呢?他就寻思着是不是端阳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儿,所以有了钱去赌,于是他就天天注意起端阳,想看看他到底整天都干些啥名堂。如果发现了他做什么违法的事,比如走私毒品的话,他就给警察报信,让端阳从此永无翻身,省得他在自己面前神气。
可是盯了一段时间,刘子就越是奇怪了,因为端阳每天都在赌场里混,啥事也没干,就是每晚从赌场出来后,就买了许多好酒好菜跑到了郊外的小树林里去了。一连数日,刘子都见到端阳会带着酒菜跑那树林里头去,接着进到一座破庙里,直到次日天亮方才离开。期间也没见有第二个人进出,刘子便疑惑了,心想端阳这是怎么了,每天有家不回,偏偏跑到这破庙里来睡?
越想心中越按压不住好奇心,一晚,他尾随着端阳再次来到了破庙外边。当时已是很晚了,见端阳进去之后,他便也轻手轻脚的偷偷凑了过去,在破庙的窗户外朝里面看了进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可把刘子给吓傻了!只见端阳一个人坐在庙堂里,放在地上的一块木板上摆着两个酒杯,两双筷子,端阳一个人有说有笑,又是倒酒又是干杯的,就好似他对面真有坐着一个人似的。
就在刘子十分惊讶的同时,这时让他吓傻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放在端阳对面的那个酒杯竟然突然凭空飘了起来,就好像有人拿起了那只酒杯喝酒一般。
刘子这一下可吓得不轻,以为自己眼花了,忙擦了把眼睛,然后定眼一看,哎呀妈呀,只见端阳对面哪有人啊,可是此时不仅那酒杯自己飘起来,就连摆在木板上的筷子自己都立了起来,这不是活见鬼了么!
刘子当时吓得整个人头皮一下就炸了,汗毛直栗,差点就吓得叫出声来了。他哪里会不知道啊,这破庙里一定有鬼。
当下,他那里赶紧的溜走逃命去了。
话说刘子一路狂奔着往小树林外边跑,跑了好大一会儿后,他终于在小树林外看见了一户人家。当时虽然很晚了,但是这户人家倒还没有睡,刘子害怕就走了过去,打算向那人家买个手电再赶夜路。
刘子见到的是一个老头,见到刘子惊惊慌慌的样子,就问他:“年青人,这么晚慌慌张张的样子,是不是跑小树林里头的破庙里来啊?”
刘子一听,忙点头称是,说去庙里找朋友,结果看到朋友一个人在那里有说有笑,但是庙里却并无他人,所以这才被吓得跑回来。奈何天黑无火,所以想来您这借个手电,不过我会给钱的。
那老头就说:“那破庙荒废了几十年,哪来的人啊,看来你那朋友是遇到鬼魂了,你可得提醒你那朋友啊!”
说完,他便进屋拿了一个手电给刘子,也没收他的钱。
刘子听到老头的话后,更是吓得不轻,拿着手电一路跑回了家。
次日,刘子找到端阳,告诉他:“端阳,我告诉你一件事,如果能救你一命,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端阳本想赶他走,但是刘子却说:“你先别不信,我问你,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去郊外的破庙里啊?你是不是在破庙里能见到一个人,天天和你喝酒聊天啊?”
端阳一听,顿时愣住了,问他怎么知道的。
刘子就说,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小命都快不保了。
端阳自然不信自己怎么就会有性命之忧,可是这时刘子却告诉他,你在破庙里天天相见的那位可不是人,他会害死你,你说我告诉你,这算不算是救了你?
端阳越听越好奇,就问刘子,什么叫破庙里那位不是人?
刘子却说你先说说如果我救了你的小命,能给我多少钱吧。
端阳此时已经有些害怕了,其它他也一直觉得奇怪,因为破庙里那位玉虚每天晚上出来,白天就会消失,而且赌博的时候只要心中喊着他的名字,就能稳赢,这可就不是常人能办到的事了。如今一听刘子说自己在破庙里见到的不是人,你说他能不害怕么?
所以,端阳就说只要你真的能救我,钱肯定少不了你的。
刘子一听端阳愿意给好处,于是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告诉端阳,你在破庙里见到的那个是鬼,不信的话小树林外边住着一个老头,你去问问那老头,他说破庙荒废了几十年,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去那里。
端阳吓了一跳,接着细细回想了起来,那是越想越不对劲。破庙周边尽是乱坟土包,这本身就够让人觉得阴森恐怖的,加之他记得玉虚曾说过自己在那里待了上百年,这难道不是开玩笑?
这时,端阳心里可就不得劲了,半信半疑的他最后按照刘子说的话,跑到郊外小树林外找到了那位老头,向其打听小树林里那破庙的事儿。
那老头一听端阳前来的目的,自然就知道他便是那个在破庙里与鬼魂把酒言欢之人了。于是就告诉端阳,那庙在很久以前就荒废了,后来在解放前的动乱时期,死的人多,因为破庙那儿少有人去,所以很多人都把尸体埋在了那儿。再后来,那儿就更没有人去了,那里的坟到如今已全部成了无主孤坟。
老头还告诉端阳,自从破庙那里埋了很多孤坟之后,那个地方就开始闹鬼了,每到晚上破庙周围便鬼火点点,有时甚至是鬼影闪闪,灯火通明极为热闹。破庙那儿闹鬼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了,这一闹就闹了几十年,当地的人都知道这事,所以平时别说晚上会有人跑去那个地方,就是连白天也不可能会有人跑那儿去,说难听点儿,乞丐没地头住都宁愿睡桥底下,也不敢去那破庙里头。
听到这,端阳可是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知道自己真的是见鬼了。
老头说到这时,便告诉端阳,年青人,你说见到破庙里有人和你喝酒,那哪里会是人呀,一定是阴魂不假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别再往那里跑了,否则魂都会被鬼给勾去,到时你后悔者晚了。
端阳吓得全身发抖,连连道谢,离开了老头家。
这一天他都是魂不守舍,天又慢慢的黑了下来,这一次端阳可就苦恼了起来,因为他不知道该不该去破庙里,去的话,万一那个玉清真的是鬼呢?可不去的话,它难道就不会生气,然后找到家里来吗?
想来想去,就到了半夜,这时端阳一咬牙,决定还是去一趟破庙,就算玉清是鬼魂,毕竟人家之前也没有害自己,还让自己赢了这么多钱不是?只要好好跟他说清楚,如果他真是鬼的话,那也好聚好散,这样也免得日后他来寻自己。
打定主意,端阳便带上好酒好菜出了门,再一次来到了破庙里……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刨坟供鬼
这座坟并没有墓碑,矮矮的土包子被雨水冲涮的不成样子,上面长满着杂草,若不是之前玉清说过这里有个坟墓,不注意看的话还看不太出来。
坟头土并不厚,因为黑漆漆的棺材都露出多半截子在土外头。露在土外面的棺材一角很旧,但是却并没有腐烂,刷着黑漆的棺材一角还有一道道的朱红漆画在上面,看上去透着一种诡异。
端阳心中有些嘀咕,这棺材怎么这样,还用朱红漆画过呢?真他娘的怪了,怕是有什么名堂吧。不过来都来了,不打开看看岂不是白走这一遭?没钱还高利贷的话,不仅会被高利贷的人狠打,而且老婆也会离开他。想到这里,他也就只好壮起胆子,把命给就豁出去了,就算真的有鬼,不就是之前见过面的玉清么,也只有这么可怕。
打定了主意,拿起锄头就对着土包挖了起来。头顶上空月冷星寒,身边阴风嗖嗖的刮着,坟堆里不知不觉竟飘荡起一片片的鬼火,之前吱吱噪杂的蟋蟀叫声也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端阳这时候虽然壮着胆儿,还是被这鬼地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片野坟地里白天都没有人来,在这半夜三更里更是只有端阳一个人,周边荒无人烟的,他一个人在这儿刨坟,你说他能不害怕么?
不过害怕归害怕,如今都动手了,也只好一条道走到黑了,于是手中的锄头舞得更加快了,大概也就是一袋烟的功夫吧,这座坟头的土包就被他给挖开来了,露出了一逼黑漆漆的棺材!
只见这口大棺材很是诡异,端阳也是从农村出来的人,在农村当时也都还是土葬,棺材他也见得多了,可以说得上是见怪不怪。可是眼前这口大棺材却不同于以往他见过的棺材,因为眼前这口棺材通身漆黑,但是棺材上隔上几雨就画了一道朱红色的长线,显得不伦不类的。
端阳围着棺材左瞧右瞧,越看越不对劲儿,特别是棺材上的那些朱红色的长线,他数了一下,一共有十八道长线,每道朱红长线都有一指多宽,像是用毛笔画上去的,整个看上去,就好像眼前这口黑漆漆的大棺材,被十八条红绳给捆绑住了的感觉似的,让人头皮直发麻。
而且这棺材的不同之处还不在于此,除了这十八道朱红色红漆之外,在棺材的两头处还画着古古怪怪的东西,那画着的乍一看去字,但是细看去却一个也不认识,倒是像蝌蚪文似的,古怪的很。
此时的端阳汗毛全都竖起来了,心知这棺材一定有古怪,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好一咬牙双手搭在棺盖上,一使力将棺盖一下给打开了,接着就露出了里面一具尸体……
只见里面的尸体赫然是个男人,面目栩栩如生,长着胡子,穿着一身长袍,乍一看去犹如活人一般,吓了端阳一大跳,猛得一下叫出声来了。因为棺中的那人不是别人,可不就是半年前端阳在破庙中见过的玉清么!
好在这里荒无人烟,端阳这么一声惊叫也不会把人给引过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有人听到了叫声,也不可能过来,只不定还以为是鬼叫,赶紧跑远了呢。
经过短暂的惊吓过后,这时端阳也反应了过来,原来刚才只是看花了眼,因为再一定眼看去,棺材里的尸体就是一具白骨,早已看不出人形了。他暗骂一句活见鬼,然后便又壮起了胆子。
这时,他就重新走了近去,端阳虽然害怕的紧,不过为了钱财,他也只好硬起胆子,伸进手去在那棺材里摸了起来,这一摸还就真被他给摸着了东西。拿出来一看,金黄金黄的可不就是金元宝么?
端阳大喜,见到黄金,之前的害怕与恐惧那是一扫而光,忙跪在棺前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将棺盖盖上,重新复上土后,便赶紧拿着金元宝回了家。
一切顺利,拿着金元宝的端阳大喜过望,次日就换成了钱,然后进了赌场。可是几天下来,金元宝的钱还完高利贷后,剩下的钱又赌了个精光。最后没了钱的端阳,又跑回到破庙里,挖坟取宝。
如此几次来回,棺材中的金元宝全部都被他给取出来了,最后沉迷于赌博的端阳又没有了办法。这时候他又想起了玉清之前说过的话,说只要把他的尸骨取出,供于家中,便能保其逢赌必赢。
正所谓贪念一起,便万劫不复,这话用来说端阳是最适合不过了。
他这一念头在心里涌起,就再也按奈不住了。虽说把一个死人的尸骨刨出来,供奉在家里,这事儿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要多吓人有多吓人,但是为了能逢赌必赢,为了能将亏进去的本钱全赚回来,他最后还是贪欲占了上风,一天晚上他就下定了决心,要去将玉清的尸骨取回来,供在家中。
这一晚,他又是半夜出门,害怕被人家看见。一个人再次拿着手电锄头,跑到了破庙那里的坟头前。先是拜了一拜,说明来意,然后就将坟头挖了开来,打开了棺盖,再次见到了棺材里的尸骨。
这一次他并不太过害怕,毕竟他来此处取金元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来取了金元宝都算比较太平无事,这次来捡他的尸骨,自然也就一回生二回熟,害怕也被他忘在了脑后。
不过说来也是,这尸骨虽然看着吓人,但是见过多次后,也就是这般模样子。而且捡他的尸骨回去供奉,也不是自己的主意,而是玉清之前自己说出来的,所以被贪欲侵占内心的端阳反而觉得很有理。
他没有一点惧意,反而还很亲热似的一把摸着棺材里的尸骨,说:“玉清老哥啊,此处荒凉落破,我心念你在此处孤身一人甚是寂寞,不如就去我家吧,我给老兄安个家,小弟我每日好酒好菜的招待于你!”
说着,他就伸手将尸骨一块一块的捡了起来,放在一块红布中。一边对着尸骨说着话:“老哥啊老哥,你在这等荒草丛中住着实在是委屈你了,咱们既然是兄弟,你也就别跟小弟客气,我的家就是老哥的家,以后咱们哥俩就是一家人了。”
就这样,在这荒凉的坟地里头,三更半夜之间,一个人蹲在坟地里的坟头前,一边从棺材里捡拾着尸骨,一边自言自语的有说有笑,这副画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若是这时有外人看到这副场景的话,指不定会吓死不可,要么就会觉得见鬼了,要么就会把端阳当成了神经病。
不多久,端阳终于是将尸骨全都捡进了红布中,然后这才将红布一包,挎在背上,说道:“老哥,小弟这就把你请回家去,家中已经备好了好酒好菜,到时给您接风洗尘。”
说着,便带着尸骨回了家。
他回到家中,妻儿早已睡下,他便将自己的书房清理了一下,放上一张供桌,将尸骨放在了供桌上,红布解开,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端阳将早已准备好的酒菜放在了供桌上,然后倒满酒水,便坐在供桌前,对着那包尸骨就说:“玉清老哥,咱们到家了,如今好酒好菜小弟已今备上,兄弟就快快现身出来享用吧!”
你还别说,端阳这么一唤,接着供桌那边还真就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玉清还会是谁啊。只见这么久过去了,玉清他的样子倒是没有变化什么,看着满桌的酒菜,微微笑了起来。
端阳见玉清真的出来了,欣喜若狂,还以为对方真的没有骗自己,只要把它请回家供起来,对方就会保佑自己逢赌必赢。他惊喜万分的忙将自己的情况告诉玉清,说自己如今运气极差,连连亏钱,如今只能请你帮帮忙了,如果你都不帮我的话,我就真的就有找根绳子上吊了。
满心指望着鬼魂能帮自己赚大钱的端阳,眼巴巴的望着眼前出现的鬼魂,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万万也没有想到,把他吓得脸一下就白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悔悟
那个叫玉清的鬼魂冷笑着摇了摇头说:“要我帮你可以,不过我想吃的不是这些东西。”
端阳一听到鬼魂说愿意帮助自己,欣喜若狂,连忙道谢,然后问他想吃什么,只要自己能去弄到的,他一定尽力满足。
鬼魂神秘一笑,告诉端阳,我要的东西你有,就是鲜血。
是的,好酒好菜他不再要了,如今他要的是端阳的鲜血供奉他。
端阳当时就以为自己听错了,吓了一大跳,脸都白了,苦着脸说这怎么可以,这样我会死的。
可是此时的玉清根本就不听他的乞求,威胁他如果不供鲜血给他享用的话,他就不会助其赌博赢钱,你将一无所有,家破人亡,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端阳一听到这话,心就凉了半截,想到如果鬼魂不帮自己的话,那么欠下的高利贷就无法偿还,妻子会离开自己,想到那时自己不会被高利贷的打死了,也会是生不如死。正所谓人到绝路之时哪怕看到一丝希望,他也会死死的抓住不放,哪怕用性命一博。
想着这些绝望之事,想到自己已无退路,最后端阳只能一咬牙答应了下来。说只要你能助我逢赌必赢,我就答应每日用血供奉于你。
鬼魂很高兴,于是这个约定就这样定了下来,当晚,端阳便用刀子割破手,滴了半杯鲜血供奉给了他。
当天晚上,端阳也有些失落,因为他没有想到之前看上去那么重义气的玉清会这么狠心肠,要喝他的鲜血。不过如今为了钱,他也只好暂时先答应了,他想着等以后有钱了,再请个师父把他给驱走。
正所谓,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至于后来有多么残酷,容我慢慢道来。
当天晚上他将书房换上了一把门锁,将门锁上,不让妻子和儿子进去半步。
日子恢复平静,除了家里书房中多了一具要饮血的尸骨外,一切如常。不同的是,从那晚开始,他接下来便再次有如神助一般,逢赌必赢,赚回来的钱财也是一天比一天多。当然,每天赚着大笔钱财回家后,他半夜也得放出半杯鲜血,送到书房之中给那鬼魂享用。
这一晃就一两年,这一两年里端阳成了赌博界的赌王,家资更是富得流油,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了我们一眼,突然问我们:“你们猜现在我有多少钱?”
我们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讲故事,突然见他饶有兴趣的问我们这样的问题,我们三人倒是一下给愣住了。三人对视一眼,然后陈贤懿就开口道:“百万?”
端阳摇了摇头,然后又看向我,那意思就是示意要我猜,我想了想,于是说:“千万?”
端阳点点头,说:“两年时间,我有了千万,这种从穷光蛋两年变成千万富豪的事情,我想除了我,很难找出第二个人吧!”
是啊,那年代有百万就是富豪了,何况上千万呢?
可是端阳说着这话之时并没有一点自豪与兴奋的感觉,相反,他反而是一脸的自嘲,冷笑着道:“也许外人以为我过得多么的美好,可是有钱又如何?我没有了家,没有了妻儿,如今我方才明白钱财只不过是一个数字,单纯靠它并不能真正的带来幸福和快乐。”
说到这,他显得无比的失落和无奈,长长的叹了口气,那样子就像是一位看破了红尘的老人一般,显得与他年纪格格不入。
这时,陈贤懿就问道:“你的妻儿呢?后面发生什么事了?”
端阳当即表情就愣住了,似是望着窗外,又似是在回忆着以前的往事,脸上露出无尽的悲痛,显然是想起了什么让他难过的事情。
他没有收回目光,而是依旧望着窗外,然后继续对我们讲述了起来。
他告诉我们,在这一两年时间里,他的钱财的确不断的增加着,甚至于他都不知道这么多钱该用来干嘛,因为钱财对如今的他来讲,就是想要多少便能拥有多少,只要他走进赌场,里面的钱财就犹如是他的一般,任他取之。
这样的日子显得没有激情了,人有钱久了,日子也将会从兴奋当中归于平凡。此时的他对钱财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欲望,相反,如今的他想要的是健康,是踏实的日子。可是一两年来每日用鲜血供奉书房中的鬼魂,已经让他瘦弱得不成样子了,他感到了害怕,感到了恐惧,因为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他这条小命都会葬送在那个鬼魂的手里。
鬼魂的事让他每日都生活在内心的恐惧当中,有一晚他因为心情焦虑一个人躲在酒吧喝酒,因为喝得太多,结果醉倒在了酒吧。那一夜,他睡在了酒吧门口,那一夜他忘了回去,忘记了要供奉鲜血给家中那个鬼魂。
次日天近亮时,端阳昏昏沉沉的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中,当他进了屋经过书房的时候,他这才想起昨晚忘记了给鬼魂供奉鲜血。他有些担心了起来,不知道鬼魂会不会怪罪他,于是他就打算进入书房给他道歉。
可是就在他准备进入书房的时候,他才发现书房的门锁竟然被打开了,看到这他眉头都皱了起来,心想莫不会是妻子趁他昨晚不在,进去过书房吧?
想着这些,他开始害怕了起来,这时他突然听见书房中传来了一阵细细的动静,他很好奇的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上,接着他听到了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这声音很奇怪,就好像是有人在里面吃脆豆子似的。
听到这里,端阳就疑惑了,心想难道有人在里头吃东西不成?可是自己昨晚并没有回家啊,书房里没有吃的啊?
带着疑惑,端阳将门慢慢地推开了,接着他看到了让他至今都害怕的一幕……
只见房间里到处都是鲜红的鲜血,地上、墙上遍处都是,那个叫玉清的鬼魂坐在地上,他的旁边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端阳一眼就从那些残肢断臂中认出来了,这就是他的妻子!而那鬼魂手中正拿着一截手臂在啃咬着,咬下一截手指,嚼了起来,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脆响,这脆响声,不就是刚才他在门外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么?原来鬼魂竟然把他的妻子给活活吃掉了!
这一下端阳吓惨了,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两眼一黑便晕倒了过去。
当他醒来后,望着房间里的一地鲜血,他抱头痛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质问玉清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清就说:“我们说好的约定你难道忘记了么,昨天你没有送来鲜血,我只好喝你妻子的鲜血了。”
这一刻,端阳感到一种无未有过的恐惧,从内心深处感到害怕,惊慌,甚至是绝望。他大骂了起来,如一疯子一般,要鬼魂离开。可是鬼魂又乞会这么容易听他的话呢?到了最后,端阳只能跪在了地上,不断的磕着头,不断的乞求着对方放过自己,放过他的家人,可是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尽管端阳如何的乞求,如何的哭诉,对方都无动于衷,他告诉端阳,不要再忘记他们的约定,否则你会后悔的,因为你还有一个儿子。
一听到这话,端阳更加的害怕了,是啊,他还有一个儿子。就算是自己被这个鬼魂害死了,那也是活该,他一点也不会觉得自己死的可怜,可是他的儿子是无辜的,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有事。想到这个鬼魂万一要把他的儿子也吃了,他就吓得冷汗直冒,心胆俱寒……
不久天完全亮了,太阳出来了,端阳将房间里的鲜血用水冲洗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如同痴傻了一般,一个人坐在客厅中发呆。当儿子醒来后,他望着自己可爱的儿子在寻妈妈,他忍不住的痛哭了起来,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会把这个鬼魂请到家里来,后悔自己会因为贪欲,把灾难引向了家人,后悔自己所做的蠢事。
最后,他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不让儿子也像他的母亲一样,被鬼魂吃掉,端阳一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把鬼魂送走,他不能容许鬼魂再伤害他的家人。
当天下午,他将玉清的尸骨包了起来,然后带出了门,回到了小树林中的那座破庙外,将尸骨扔回了坟头里的棺材中。覆上坟头土,他这才心惊胆颤的回了家,他只希望这一切能就这样结束……
一百六十四章 我要九百万
将玉清的尸骨重新埋回坟地中的端阳,自以为只要送走了尸骨,这一切就能得到化解,就美好的以为鬼魂就不会再来找他的麻烦,只是这一切他都想的太天真的,天下哪有这般好的事情呢?你想要的时候便要,不想要的时候就能一脚踹开的?
闲话不多说,当晚他回到家里后,一切尚还算正常,带着儿子用过饭后,他便陪着儿子早早的睡下了。只不过躺在床上的他并睡不着,一来是因为妻子的妻而伤痛,二来自然是因为担惊害怕,担心白天送走的鬼魂会回来。
总之,内心忧伤焦虑的端阳就这样渡过着这个漫漫长夜,或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因为太过伤心而使得人昏昏沉沉,总之后来他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睡着后的他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自己白天刚送走的鬼魂从坟地里爬出来了,又跑回到了他的家里,然后还进入了他的房间,把他的儿子抓在手中,对着他狰狞的怪笑着……
端阳被这个恶梦一下给惊醒了过来,全身已是满头大汗,他发现这原来只是一个梦,不由大松了口气。
他将电灯打开,接着一看身旁,顿时吓了一大跳,因为跟他睡在一起的儿子竟然不见了!
他儿子明明一直就睡在他旁边的,如今突然不见了,你说他能不吓坏么?他猛得从床上就跳了起来,跑到客厅及洗手间去找儿子,可是根本就没有见到儿子的踪影。这时他的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想起了之前刚做的那个恶梦,梦中见到那个鬼魂又回来了,还进入房间把他的儿子给抓住了。
难道这个梦是真的?想到这里,他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朝书房跑去。
可是当他一到书房门外时,他就吓得头皮都炸了,因为他又一次听到书房的门内传来了一阵嘎吱嘎吱的脆响声。
端阳哪里会不知道这种声音呀,这种嘎吱嘎吱的脆响声不就是上回鬼魂啃嚼他妻子手指的声音么?
“难道……难道鬼魂把我儿子给吃了?”端阳心中涌起这么一个念头,接着就由如坠落了一个寒冷的冰窑之中一般,瞬间从头冷到脚底。一股浓浓的恐惧笼罩在了他的头上,他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他害怕,害怕去继续想下去,更加害怕打开房门后看见他不敢看见的画面。
一阵阵刺耳的嘎吱嘎吱的脆响声不断的传来,这阵阵的脆响声就犹如那锋利的针一般刺着他的神经,使得他不得不将手颤抖的放在了房门上,因为不管如何,他终将面对这一切。带着浓浓的恐惧与害怕,然后他慢慢地将房门推开了……
就在房门推开的那一刹那,端阳整个人都疯了,一声惨叫,他便跪在了地上,又哭又笑,如同疯癫了一般。
是的,或许他是疯了,因为书房中他的儿子已经惨死了,那个鬼魂又回来了,正在啃咬着他儿子的残肢断臂。小小的手臂皮肉细嫩,鬼魂似是吃得非常享受……
看着自己的儿子竟被鬼魂给吃了,你说端阳他能不疯掉吗?此时的他悲伤过后,便是怒火大盛,冲上去就要跟那鬼魂拼命。可是他一普通人又岂会是鬼魂的对手,直接被鬼魂掐着脖子,直到差点断气。若不是鬼魂每日还要取他的血喝,说不定当时就会被鬼魂给掐死不可。
鬼魂对端阳说:“我说过若有下次,你定会后悔的,你却不信,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我。”
他将如疯癫状态的端阳扔在了房中,任其又是叫骂,又是痛哭,亦或是跪地乞求,鬼魂也毫不怜悯,只是丢下一句:从今日起,每日子时之前必须将血送来坟前,否则下次你妻儿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扔下这么一句威胁的话后,鬼魂便转身消失不见,留下躺在地上抱头痛哭的端阳……
妻儿都被鬼魂害死,原本端阳也想一死了之算了,他连毒药都买好了,不过人要面对死亡的那一刻,能有勇气了结自己的又有几人?
端阳最终还是恐惧压倒了悲痛,他没能了结自己的性命,于是苟且偷生的活了下来。从那一天开始,他每天晚上子时之前都会取半杯鲜血送到破庙那边的坟前,供奉给那个叫玉清的鬼魂享用。
这一晃就是一年多,直至如今。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生活在恐惧与伤痛之中,他害怕,害怕有一点自己也难逃妻儿一样被吃掉的命运,他也伤痛妻儿就这么在他面前惨死,他每每做着恶梦。当然,他更加悔恨,悔恨自己当初为了贪念走入了这样一条绝路,不仅害了自己,更是害了家人……
听到这里,我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该可怜他,还是同情他,亦或是骂他。是的,他很可怜,被鬼魂缠着生不如死,可是这一切又能怨谁呢?若不是他自己的贪念,事情会是这样吗?可以说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也不值得任何人去同情他,同怜他。
端阳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如今因为每日都要供血给那个阴魂,我已经是消瘦的不成了人形,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都怪我沉迷上了赌博,怪我利欲熏心,我的确该死。可是我不想死,我还没有活够,我害怕啊!”
说到这里,端阳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真的害怕,还是因为太过激动,他一把抓着我的胳膊,打着抖的求道:“大师,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想被那鬼魂活活吸干鲜血,我不想被他吃得只剩骨头,你们大慈大悲帮帮我吧,行吗?”
说到最后,他整个人都跪到了地上,让人看着十分的可怜。
是啊,虽然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端阳这人利欲熏心,但心并不作坏,毕竟他当初也只是被钱财贪念所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会走上这条道路。但是他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对方求到了我们头上,而且他也已有悔悟之心,要我放手不管,自然是做不出来的。
我看了一眼陈贤懿和老汤,却发现他们都望向我,显然是等着我的意思。看来,他们是在寻问我有没有把握对付那个恶鬼了。
看到这般,于是我就长叹了口气,对端阳说:“起来吧,这事我们尽力而为吧!”
是的,我答应帮他了,不仅是为了救他,更是因为如今出现了这样的恶鬼,我身为阴阳弟子,不得不替天行道,否则还会害到更多的人。一个端阳已经是如此可怜了,不仅害了自己,更是害了家人,我不想有第二个端阳出现。
说实话,虽然端阳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但是我内心还是十分同情他的。因为他是人,是人就会有贪欲,谁都会被利欲熏心所蒙蔽双眼的时候,之所以你还能做着本心,或许是因为遇到的利还没大到你动心的地步。
人,终归是平凡的,谁也逃不脱一个欲字。古往今来,补利欲熏心蒙蔽双眼,走上绝路的并非只是端阳一人,又多少人在贪欲面前能持着本心的呢?如果谁都能够不被贪念所蒙蔽的话,那么古往今来,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贪官了。难道不是么?
端阳只是一平凡之人,所以他虽然可恨,但也是可怜的。况且就算是陈贤懿和老汤这样的人,不是也因为钱的原因,所以才来接这笔生意的么?
端阳一听我答应救他,顿时那是感恩戴德,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直呼我们是大慈大悲的菩萨。
我说:“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
“大师你说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满足。”端阳赶紧应道。
我点点头,于是问道:“你老实说,你有多少钱财?”
我一问出这话,一边的陈贤懿和老汤都朝我看了过来,显然是知道我这是准备跟他谈价钱了。所以此时的他们两人倒是显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很期盼的望着我。
端阳思索了一下,然后就答道:“早在两年前应当有近两千万,不过这两年我没有再去赌过了。妻儿死后,我不想再住在原来的房里,所以就在这买下了如今这栋别墅,算下来现在我也就只有一千万左右吧。”
“我要九百万!”我干净利落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十八冥棺锁
这话一出,可是把他们三个人都给惊愣住了,特别是陈贤懿和老汤,更是可以说得上是震惊。
是的,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我会开这么大的口,九百万啊,这在九十年代可谓是天文数字。只见陈贤懿震惊的差点一下就栽到了桌子下去了,嘴巴张得都能塞得下一个鸡蛋去。之前他在来的路上还曾要我怎么样也得开口要个五六万,他显然是没想到我一开口竟是端阳家产的九成。而老汤也震惊的不小,他先是不敢相信的望了我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陈贤懿,那意思显然是想问他,你不是说你师弟不爱钱么,怎么开起价来能吓死人啊?
对于他们二人的惊讶我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而是朝眼前的端阳看去,看他什么反应。
只见端阳也中愣了一下,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我会开这么大的口,不过可能他想到自己的命需要我救,所以惊愣过后便很快恢复了过来,随后便点头道:“行,只要大师能救我性命,别说是九百万,就是要我全部身家我也不多一句废话。”
陈贤懿和老汤明显又一次大感震惊,没有料到端阳还真的会答应,接着他们二人就激动了起来。
看到他们二人那见钱眼开的样子,我不由苦笑了一下,心道人终究还是顶不住金钱的诱惑啊!
长叹口气,于是我便说:“端先生,其实这九百万并不是我要,而是我要你拿出家产的九成去行善。”
是的,这钱并不是我要,因为这钱本身就不是我的,如果我利用端阳有求于我,而索要这笔钱财,岂不等同于敲诈么?那么我又和端阳有什么区别呢?他当初只是把鬼魂当成了摇钱树,而我则如果真要他九百万,这种行为就比当初的端阳更加可恨了。
陈贤懿和老汤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不过随后他们二人略有些失落似的叹了口气,倒是也平静了下来,显然是明白了我的用意。
“大师是要我拿九百万去做善事?”端阳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是的,怎么难道你有愿意么?”我说。
“不,不,不,我愿意我愿意,只是没有想到大师视钱财如粪土,实在敬佩。”端阳连忙摇头,还不忘拍上一句马屁。
见他愿意拿出九成家财去行善,我也很欣慰,我说:“我答应救你,是念在你心还不坏,只是被贪念蒙蔽的眼。你之过全因贪欲而起,若不是因为这些钱财你又何必落得如此地步,这千万家产本就不属于你,正所谓破财免灾,不如散尽家财行善积德,换自己一个安心。”
端阳听后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感概道:“大师说的是,我就是当初沉迷于赌博,所以才会一步步走到如此田地,如今想想悔之晚矣。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宁愿穷得一无所有,也不愿妻离子散。大师放心,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说到这,他突然从口袋中摸出一张银行卡推在了我的面前,说:“当然,我也不能让大位大师白忙,这卡里有三十万,还望三位大师不要嫌少。在下的事就拜拖大师了。”
三十万,这可远远比当初陈贤懿想要的心理价位翻了几倍啊。我并没有客气,点点头说:“放心吧,这事既然我们应下了,便会尽力帮你。这样吧,你现在就先带我们到那鬼魂的坟前去看看。”
端阳连连点头,然后就带着我们出了门,朝郊外的破庙那边赶去……
开着车到了郊外的小树林外就不能再往前开了,于是便步行往林子里走,端阳带路,他对这条路倒是再熟悉不过了。他说离破庙还得走近半个小时,进入小树林后基本上就不会有人来了,因为这一片在当地人心中可邪门的很,若不是真有事,根本就不会有人来。
一边走,老汤也问了我打算怎么解决这事情。
其实我当时心里根本就还没有对策,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我告诉他们,那个鬼魂可能不会像别的鬼魂那般简单,因为勾魂索命的鬼魂我也见过,但是饮血吃人的却没有听过,很显然这一次遇到的妖孽很不寻常。
我将我的看想说了出来,他们二人都有些紧张了起来,陈贤懿说:“那该怎么办,难道遇上僵尸了?”
我说:“你有遇到僵尸还能把骨头拆下来,捡回家供着的吗?”
陈贤懿嘿嘿的笑了笑,知道自己一紧张说错话了,于是就说:“管那么多干嘛,只要他还是六畜之内的东西,我就不信没有办法对付它。”
陈贤懿这话说的倒的确一点都没错,不管鬼有多厉害,多凶狠,它们终究是鬼,总不可能跳出六畜之外吧?
我说:“咱们也别太担心了,到了坟头那里自然就有分晓。”
说完这话,接着我们便闷头跟着端阳往前走。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吧,接着端阳就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前方道:“大师,我们到了,前面就是破庙了。”
我顺着端阳所指往前方一看,果然在我们前方百米开外有着一座破庙,虽然隔得远,但是一看就给人一种久无人气的荒凉之感,显然是荒废了不知道有多少年载了。
我们三人急忙加快步子往破庙走去,当我们走近一看,发现眼前这座破庙倒是与端阳之前的描述相差不多,残戈断壁,破瓦满地,荒草都快长进庙里头去了,显得是一片破败荒凉之象。
破庙周围则尽是低矮的孤坟遍地,孤坟之上杂草丛生,没有一座坟有人扫过墓,显然都是一些无主孤坟。
有些坟头有立着墓碑,但更多的坟头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土包,除此之外,很难让人发现这是一座坟头。有的坟头或是以前被野猪野狗刨过,棺材都弄出来了,发黄的尸骨零散的曝露在外,显得十分凄凉。
我看了口气,心道无主孤坟就是可怜,就连尸骨都无人收拾。
我上前将其中一座坟头旁零散的尸骨捡了起来,将它放进腐烂的棺中,省得它被日晒雨淋。随手做完这事,随后我回头便问端阳:“那个叫玉清的坟头在哪呢?”
端阳随手往我身后一指,道:“就在那个槐树下面,就那动了土的坟头就是了。”
我朝那一看,果然一棵老槐树下面有一坟头,那座坟头的确有动过土,因为棺材都整个刨出来了,只是用一个破草席给盖着。在这片荒凉的乱坟地里,显得十分的诡异,若是一个普通人打这儿经过,止不定会吓得半死不可。
我和陈贤懿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慢慢的朝那玉清的坟头走了过去……
玉清的坟头上也没有墓碑,整个坟头都被刨开来了,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裸露在外。端阳似乎很害怕,不敢走近,躲在了我们的身后,瑟瑟发抖。这也怪不得他,虽然他每晚都送鲜血过来,见过这个鬼魂无数次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怕这个鬼魂。相反,他或许比那些没见过鬼的更加害怕,因为他知道这个鬼魂的恐怖。
一到坟前,陈贤懿就走过去,一把将棺材盖上面的那床破草席给掀到了地上,接着棺材全部展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只是一眼,我就看出了这口棺材的与众不同,只见这口漆黑的棺材上画着一道道的红漆,细细一数,正好是十八道红漆。于是我不由惊呼道:“十八冥棺锁!”
“十八冥棺锁是什么?老陈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老汤听见我的惊呼,不由好奇的问道。同时,陈贤懿也十分好奇的望向了我。
我点点头,指着棺材上那一道道的红漆,说:“我说的是这棺材上的那十八道朱红色的线,这并不是用红漆画的,而是用朱砂所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种镇尸的秘法,就叫作十八冥棺锁!”
说完这话,我不由眉头直皱,心里感到一股寒意,因为我知道我们这次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老汤是蓝道,只懂得风水理论,自然不知晓我说的这种秘术是何意。不过他看到我那紧锁着的眉头,也明白这事并不简单,于是也紧张了起来,一头雾水的问我,何谓十八冥棺锁,这十八冥棺锁到底是作什么的?
而这时,一旁的陈贤懿则惊道:“师弟,你难道说的是湘尸赶尸流派里镇尸锁魂的秘法?”
“对,就是赶尸行当里的镇尸秘术!”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陈贤懿和老汤,说:“这下咱们真的麻烦大了,赶尸术士镇封的尸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鬼话连篇
老汤还一头蒙水的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那原本害怕的龟缩在我们身后的端阳,也很好奇的问我什么是赶尸?见他们好奇,于是我便跟他解释了起来。
其实,赶尸是湘西地区苗族的民俗,属于巫文化,亦说与祝由科有关。清朝就广为流传湘西“赶尸人”的传闻,即赶尸人利用“秘术”,将客死异乡的人的尸体带回家乡,让他们入土为安。
赶尸的起源,民间有书记载:相传几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阿普(苗语:公公)蚩尤率兵在黄河边与敌对阵厮杀,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打完仗要往后方撤退,士兵们把伤兵都抬走后,阿普蚩尤命令阿普军师把战死的弟兄送回故里。
于是阿普军师装扮成阿普蚩尤的模样,站在战死的弟兄们的尸首中间,在一阵默念咒语、祷告神灵后,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跟在阿普蚩尤高擎的“符节”后面规规矩矩向南走。这便是赶尸的最早版本。清代中期,赶尸匠出现,起初是把客死四川的湖南移民的尸体运送回家乡。尸体在最开始的运送过程中,是走的水路,并不需要“赶”的。但三峡这一段,水流湍急,旋涡暗礁密布,船只往往沉没。古人又迷信,绝不愿意搭载死人走在险江之上,“赶尸”这个职业于是就产生了。
据说,赶尸不论尸体数量有多少,都由他一人赶。不管什么天气,都要穿着一双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手执铜锣,腰包藏着一包符。法师不在尸后,而在尸前带路,不打灯笼,因为他是一面敲打着手中的小阴锣,一面领着这群尸体往前走的,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让夜行人避开,通知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若两个以上,赶尸匠就用草绳将尸体一个一个串起来,每隔七、八尺远一个,黑夜行走时,尸体头上戴上一个高筒毯帽,额上压着几张书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
不管你信不信,赶尸这一行的确是存在的,当然,赶尸的人一般都是法师,懂得阴阳镇尸降鬼之术。加上他们常年跟尸体阴魂打交道,所以赶尸人有着他们自己的一套对付阴魂鬼怪的秘术。而这十八冥棺锁就是赶尸行当中的镇尸锁魂的秘术,能将搞不定的尸煞或阴魂封在棺材里,防止它们为非作歹。
一般的起尸变煞赶尸人是可以搞定的,然后顺利将尸体赶往目的地,而要逼得赶尸人用上他们行当里的秘术,将尸体镇在棺中,显然代表着棺材里的东西他们没办法收拾,只好镇在棺材里,让它无法为非作歹。
说到这里时,老汤他们再不懂也明白了过来,老汤说:“可是……如今这棺材偏偏让端阳给打开来了,这就代表他把赶尸人都搞不定的妖孽从棺材里给放出来了?”
我点点头,说:“正是这个意思,总之咱们遇到棘手的麻烦了。”
想到以前的人都搞不定这东西,我就眉头直皱,也不知道棺材里面那自称是玉清的鬼魂,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连赶尸人都为难的只能将其镇封住。
端阳听到自己放出了一个前人特意镇封住的妖孽,不由脸都吓白了,他害怕道:“我……我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当时我虽然觉得这棺材上的红漆很奇怪,但是我不知道会是这么邪门。”
陈贤懿骂道:“谁叫你贪,你看这下捅篓子了吧!”
端阳被陈贤懿数落着,他也知道是自己的错,所以低着头,满脸的自责与惊慌。
我说:“师兄,你也别去说人家了,端阳也是受伤者。依我看,那个叫玉清的鬼魂就是因为被这十八冥棺锁给镇住了,所以无法走远,只得永世徘徊于此地,正好见到赌博输光的端阳,这才会故意好心来帮端阳的,然后一步步设计用钱财来迷惑他,说什么将其尸骨供奉于家中,便能助其逢赌必赢,这显然全是谎言,之所以这样来一步步骗端阳上当,为的就是让他将棺材打开,好破掉赶尸人布下的十八冥棺锁。”
老汤说:“对,老陈分析的的确在理。这般害人索命的妖孽,又怎会好心帮人呢,显然正如老陈所说,就是故意要端阳帮他逃出这布有十八冥棺锁的棺材了。”
端阳这时方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竟然是被那鬼魂利用了,后悔不矣。不过他随后问我:“可是为什么后来我把尸骨又重新放回到了这口棺材里,他还能出来纠缠我啊?”
陈贤懿说:“你还好意思说,这棺一旦开了,十八冥棺锁自然就破了,不信你看看那封棺的符都破了。”说完,指向棺材的棺头位置。
是的,陈贤懿说的没错,在棺头位置一道发黄的符纸已经在第一次开棺时破了,也就等于布在棺材上的那十八道朱砂锁已经不起作用了。
“我倒要看看棺材里头到底镇着个啥东西!”说完,陈贤懿就走到棺材旁,然后一把便将棺材盖给掀了起来,而我也急忙凑了过去,掐上法指以防里头那东西暴起伤人。
可是棺材盖掀开后,里面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堆零散的白骨装在棺材里,别说让它起尸吃人了,这些零散的骨头还能不能完整的拼回去都两说着呢。
看到这一幕,我们都愣住了,我转头就问端阳:“你之前看到的就是这堆白骨么?”
“是的”端阳点点头,随后又说:“不过当时第一次开棺的时候,却看到的是一个活人,不过一眨眼功夫就成了白骨,我想可能是看花了眼吧!”
我说:“那就没错了,你这哪是看花了眼呀,显然你第一次开棺时看到的就是阴魂,只不过棺盖一开它便逃出去了。”
陈贤懿说:“那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如今棺材里只剩一堆白骨,阴魂早就不见踪影了,要想把他找到可就难喽。”
我想了想,于是问端阳:“你每日送血过来,就这样放在坟前,可有见到那个鬼?”
端阳说:“见到了,每次我送血过来,他都会出现。”
这时老汤反应了过来,望向我,说:“老陈你的意思是说,只要那阴魂还要饮血就还会回来?”
陈贤懿一拍脑门,道:“我咋没想到呢,等晚上来,那东西肯定会出现,到时咱们再想办法把它给灭了。”
我点点头:“嗯,看来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咱们现在先回去,别打草惊蛇了,等晚上再过来。”
说完,我和老汤赶紧将棺盖重新盖上,摭上草席,然后几个人便离开了这片乱坟地。
陈贤懿在回端家的路上猜测了起来,问我那鬼到底会是什么鬼,怎么还会吸人血?
这个我也很疑惑,因为勾魂索命的鬼很多,但唯独没有听说过吸人血的鬼,只有吸人血的尸,被称之为僵尸。可是棺材里的尸骨早被端阳拆成了零碎,显然不可能是尸变。也就是说,一直在缠着端阳的就是一个鬼魂。
几个人毫无头绪,最后我只得叹了口气,说:“如今也只好等晚上见到那东西后,才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了。”
不久,我们重新回到了端家,接下来我们也没有闲着。为了能保证在今晚收拾掉那个鬼魂,我们开始做起了前期的准备工作,我画了很多符,而老汤则替陈贤懿去寻来了黑狗血,陈贤懿削了很多桃木钉,泡在了黑狗血里。问他那玩意厉害不,他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闲话不多讲,天色很快就黑下来了,这时候虽然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剩到时等那鬼一出现,一举将其拿下。
不过此时的端阳可紧张得打起了抖,虽说他每晚都会去坟前供奉鲜血,但这一回他却害怕了起来。也对,这回可是去找对方麻烦的,万一降住,说不定对方一怒,小命都会丢掉。
当然,害怕归害怕,端阳也没有其它选择,最后也只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了。
大概在半夜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我们就出发了,拿着准备好的家伙什,一行人便再次来到了破庙旁的乱坟地里……
第一百六十七章 破庙遇鬼
这天夜里,月冷星寒,阴风嗖嗖的刮着,坟堆里飘荡着一片片磷火,不时有几声叽叽吱吱的怪鸟叫声响起,虽然我们身为阴阳行当里的人,但还是被这鬼地方的阴气森森感到毛骨耸然的。
我们没有打开手电,因为担心被那个鬼魂发现,只有天上一轮毛月亮,散发出一丝月光照亮这漆黑的夜晚,使得这夜色显得更加的阴森。
兴许很多人都不知道什么是毛月亮,其实毛月亮就是天上没云,但是月光却不明亮,很朦胧。科学解释这是一种气象现象,学名叫做月晕,表示要变天刮大风了,可是阴阳行当里却认为,这种月色昏暗的夜晚,是代表着阴气大盛,阳气不足,这种夜晚也是孤魂野鬼最爱出来转悠的时刻。
我给了端阳一道灵符,告诉他如果鬼魂欲对他不利之时,可以用灵符护身。这虽然不能一定有用,但是有总好过没有,最起码说不定能赢来逃命的时间呢。
一行四人很快就靠近了玉清的坟前,我用天眼看了看四周,阴气极重,但是却并没有见到有阴魂出来,想来是时间还没到吧。
我叫端阳一个人站在坟头前引那鬼魂现身,而我和陈贤懿、老汤则躲了起来。
我们并没有躲太远,就在端阳十几米外的一处杂草丛中,死死的盯着坟头前的端阳,只等他将鬼魂引出,我们便暴起将其拿住。
月色越来越浓,毛毛的月亮更加的不明亮了,在这三更半夜里的乱坟地里,一片昏暗,乱坟地里也已被夜雾笼罩,在这本就昏暗漆黑的夜色里,虽然只隔端阳十几米远,但是却看不清端阳的面目了,只能看见他一个黑影孤零零地站在坟头前。
老汤担心道:“这夜雾怎么这么浓了,人都快看不清了,端阳不会有事吧?”
我也眉头直皱,觉得这夜雾实在是太浓了,若真是鬼魂来了,我都担心无法及时发现。而一旁的陈贤懿则说:“他出了事也是报应,罪有应得,可怨不得我,咱们可是尽力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还是难免担心,正所谓人命关天,端阳就算是再怎么自作自受,那也是一条人命不是,何况他本心不算坏。
我正准备想起身叫端阳朝我们这边靠近一点来时,突然阴风一起,我当时就心里一紧,知道那阴魂可能来了,当下就急忙朝端阳那边看去,可是除了端外一个人之外,并没有见到有鬼魂现身。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而这时,突然喊来了一阵喊端阳名字的声音,“端阳……端阳……”的喊着。
这叫人名字的喊声在这夜雾笼罩的乱坟地里,显得很是诡异,声音听上去就不是人喊出来的,因为这声音显得很空灵,不带一丝人气,就好像是从地狱幽冥深处传出来的声音似的,让人听到耳朵里直发毛,非常的瘆人。
我们哪里会不知道啊,这他娘的是有鬼魂在喊端阳呢!
再看那端阳,一听到有人喊他,顿时就吓得打了个激灵,四处乱望,明显吓得不轻。
当然,我们几个也顿时紧张了起来,死死的盯着端阳,而那喊端阳名字的声音并没有停止,而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喊着:“端阳……端阳……”
细细一听,这声音其实离我们有些距离,倒是像从百米开外那破庙里头传出来似的。
而这时,老汤突然指着端阳的方向,轻声叫了起来:“快看,端阳走了!”
听到这话,我真是吓了一跳,忙朝端阳方向看去,果然老汤说的没错,只见此时的端阳竟然一个人转身离开了坟头,正朝不远处的破庙走了过去!
这一下我们几人都大惊,我暗叫一声不好,说:“糟糕,端阳一定是被鬼给迷魂了!”
当下,我们哪敢耽误,急忙跑了出去,然后紧紧的跟在了端阳身后十几步开外。
陈贤懿说:“这他娘的是想去哪啊?”
我说:“那鬼可能发现了有外人在这周围,所以不敢出来了,于是这才把端阳给喊过去的。”
“我听着那喊声是从破庙里传来的,而且罗盘打转的厉害也指向那边,看来端阳可能这是要去破庙里了。”老汤手里端着一个罗盘,指向破庙方向紧张的说着。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拉住端阳?”陈贤懿之前虽然嘴上不担心端阳的安危,但真的危险来临了,他到是担心起端阳来了。
我想了想,于是说:“先别紧张,跟上去看看。”
说完,我们就跟着端阳穿过了破庙前的大片坟头,最后果然端阳朝破庙的大门走了进去……
如今离破庙近了,那喊端阳名字的声音也越加清楚了,这声音就是从破庙里头传出来的。
这时我们三个也越加的紧张了起来,掏出桃木剑和符纸拿在手里,随着端阳走进了破庙。
破庙里头更加的昏暗了,只有几缕月光从窗外和破瓦屋顶处洒进来,一进破庙我们就看到里头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袍,正对着端阳招着手呢,一边喊着“端阳”的名字,示意叫他过去。
再看端阳,此时的他完全就如鬼上了身似的,如一提线木偶一般,还真的就朝那白衣人走了过去。
看到这里,我哪里会不知道,那白衣人显然就是阴魂不假了。
当下我就跳了出去,对着那鬼魂大喝一声:“妖孽!本师在此,你休敢放肆!”
说完,我就法指一打,一道灵符捏在手里,大喝一声“敕”,灵符就朝那阴魂飞了过去。
再看那鬼魂,明显也吓了一跳,想逃可为时已晚,灵符直接朝它身上飞了过去,顿时一阵黑烟冒起,荒凉空荡的破庙里头发出一声惨叫声。
一招即中,我也不耽搁,急忙提着桃木剑就冲了上去,可是一冲到庙里头却发现那白衣鬼魂已经不见了,显然是躲起来了。
这时,陈贤懿和老汤也随后窜了进来,问我那鬼魂呢?
我说:“不见了,大家小心点,它肯定还在这庙里头哪藏着。”
陈贤懿和老汤都紧张了起来,朝四周一阵乱望。而这时,我则朝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端阳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背说:“你没事吧?”
可是端阳却站在那儿,背对着我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看到这,我眉头就一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因为按理来说,人被鬼魂迷了魂,只要被人给打断了,人就会恢复正常。可是眼前的端阳却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于是我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他的面前,朝他的脸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此时的端阳脸色煞白,翻着白眼珠子,在窗外洒进来的月光下,他的脸上表情似乎笑非笑,很是诡异,嘴里还不断的磨铁牙,发出一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磨牙声。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心里顿时就有一股寒意,因为他这样子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这哪里还是端阳呀,分明就是着了鬼魂的道嘛。
这时,身后的老汤端着罗盘朝我这边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停了下来,指着我面前的端阳惊叫了起来:“老陈小心,鬼就在你那边!”
此时不须他提醒了,我也知道这鬼显然是上了端阳的身。就在我准备赶紧后退的时候,这时端阳突然嘴角一咧,桀桀的笑了起来,然后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后背,一脚就踹在了我的背心上。
这一下我着实受了伤,背部一阵疼痛,人直接摔出去几米远,而且还是面门朝下,顿时鼻血直流。
“师弟小心!喷舌尖血!”这时,我又听到陈贤懿和老汤叫了起来,同时还有他们朝我这边冲过来的脚步声。
一听到他们的惊叫声,我就一惊,明白被鬼上身的端阳又扑上来了。当下也管不了面门上的伤及鲜血直流的鼻子了,回头一看,果然只见一脸冷笑的端阳扑到了我面前,抬起脚板就朝我的脑袋上要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