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惊喜连连
之后吴三桂又询问了一下杂七杂八的事情,众人一一回禀,然后他又发出一条条命令,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转眼大半个时辰过去,就在慕容复听得有些犯困的时候,吴三桂终于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都下去吧。”
“是,末将告退!”
夏国相与胡国柱二人当即躬身告辞。
屋外慕容复闻言精神一振,急忙闪身隐入角落中,待二人走后,才回到窗前。心中寻思,要不要现在就去见见吴三桂呢?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吴三桂忽然说道,“应熊,此次征讨神龙岛,便由你挂帅。”
“啊!”吴应熊呆了一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父王,您不是说要保全实力,不会攻打神龙岛么?”
吴三桂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蠢货,永远不要让外人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明白么?”
“外人?”吴应熊更加吃惊了,那夏、胡二人可都是他亲姐夫,这么多年来也是忠心耿耿,怎的到了父王口中竟成了外人。
吴三桂似是看出他心中想法,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微微叹道,“再亲能亲得过亲儿子么……”
吴应熊登时心头一暖,“父王……”
“好了,”吴三桂摆摆手,制止了他后面的煽情话语,话锋一转,说道,“其实父王的初衷也不愿与神龙岛为敌,至少短时间内不想,但如今形势紧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吴应熊吃了一惊,先前他听着三人商谈起事前的各种准备,还有些热血沸腾,好似皇位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可现在一听吴三桂的话,似乎形势不大乐观,不由问道,“父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非打神龙岛不可?”
屋外慕容复也是错愕不已,先前还以为吴三桂有事求自己,他都已经想好如何狮子大开口,没想到一转眼吴三桂又变卦了,还要出兵攻打神龙岛,这让他心中恼怒之余,也有几分疑惑。
吴三桂沉吟半晌,终是说道,“如今咱们兵甲短缺,而我得到密报,神龙岛上有一个兵器作坊,还屯集了大量兵甲,只要攻下神龙岛,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再也不用为兵甲发愁。”
吴应熊恍然点头,忽的脑中灵光一闪,迟疑道,“父王,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是否可靠?”
屋外慕容复闻言也大吃一惊,第一个念头便是,莫非岛上出了内鬼?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虽然这两年神龙军急剧扩张,难免会混进一些探子,可兵器作坊的存在即便在神龙军中也份属绝密,等闲之人不会知晓。
再者岛上消息传递把守极其严格,就算有探子得知这一秘密,也难以传递出去,吴三桂的人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
只见吴三桂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淡淡道,“这是康熙的人无意中透露出来的。”
“什么!康熙的人?”吴应熊满脸不可置信,急忙说道,“父王,这一定是那小皇帝的奸计,他故意放出假消息引我们去攻打神龙岛,削减我们的实力,甚至让我们跟神龙岛两败俱伤,好坐收渔利。”
吴三桂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那你说,鱼知道渔翁的目的之后,还会咬钩么?更何况,谁是鱼,谁是渔翁,还不好说。”
“父王的意思是……”吴应熊隐约明白了什么,恍然道,“让小皇帝与神龙岛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再出手,把神龙岛收入囊中。”
“你若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吴三桂摇头叹了口气,“你啊,还是太年轻。”
这一下吴应熊是真的不明白了,而且眼前的父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比起以前更加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捉摸。
吴三桂双手倒背,从案桌后面踱步出来,缓缓道,“康熙以神龙岛兵器作坊为诱饵,又派出镶黄旗的亲军协助我们攻打神龙岛,为的便是要我们采取坐收渔利的计策,看着镶黄旗大军与神龙岛两败俱伤,最后出兵占据神龙岛。”
“啊?”吴应熊一怔,脱口而出道,“难道小皇帝昏了头?”
吴三桂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康熙在津门秘密训练了一支强大水师,约莫有三万之众,这支水师表面上是为了对付神龙岛,实际上它的矛头何尝没有对准我山海关,这一次不管咱们采用什么计策,只要最后登上神龙岛,津门水师都会从背后杀出来,将我们的兵马围困至死。”
吴应熊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好半晌后才满脸不可置信的说道,“父王,这……这不可能吧,那镶黄旗可是小皇帝的亲军,虽然只有三万来人,但几乎是镶黄旗的全部兵力了,为了对付咱们折损那么多兵力,得不偿失啊!”
吴三桂摇头叹了口气,“这就是康熙的狠辣与果断之处了,就连父王也颇有几分佩服,你知道这次领军之人是谁么?”
“是谁?”
“佟国维。”吴三桂神色有些阴冷的解释道,“这些年佟家渐渐坐大,不但数代人都坐了后位,掌控整个后宫,而且佟家人才辈出,在军中极具威望,几乎掌控了镶黄旗、正黄旗的全部军权,这意味着什么?”
吴应熊闻言瞠目结舌,这些事情,他从未想过,也甚少听闻。
只听吴三桂继续道,“这意味着一旦佟家有了异心,他康熙就成了笼中之鸟,任由摆布,所以他此举乃是驱狼吞虎外加黄雀在后之计,不但可以一举剿灭神龙岛,还可以大大挫伤我们以及佟家的元气,一举数得。”
屋外慕容复听完吴三桂一番话,目光微微闪动,心中暗呼一声侥幸,还好今晚来了,如果不是吴三桂这番分析,他还真不知道康熙这次是动了真格,竟派出三路大军围剿神龙岛,如果不事先做足准备,只怕神龙岛还真有些危险。
“至于兵器作坊的消息,父王派往那些反清组织中的探子也得知一些,说神龙岛与反清义军有兵器甲备买卖,应该做不得假,神龙岛确实有一个兵器作坊。”吴三桂说道。
慕容复登时恍然大悟,原来并非神龙岛出了内鬼,而是反清组织出了内鬼,仔细想想倒也正常,即便严谨如天地会也出了卧底,更遑论别的组织了。
“可是父王,孩儿有一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吴应熊迟疑了下,说道。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你我父子还需那么生分么?”
“不知父王想到过没有,小皇帝是如何得知咱们兵甲短缺,故意泄露这么重要的消息,引我们去攻打神龙岛。”
吴三桂闻言一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总算有些长进了,不错,这也是父王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所以这次出兵,父王让你亲自挂帅,因为只有你才是父王最信任的人。”
吴应熊登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当即拍胸脯保证道,“父王请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好了,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么!”吴三桂瞪了他一眼,不过眼中还是闪过几许欣慰之色,忽然神色转冷,“具体该如何做,父王已经想好了,到时会告诉你,这一次,父王要让康熙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要本公子的兵器作坊,就要看看你这老家伙有几斤几两了。”屋外慕容复也暗自冷笑道,同时心思快速转动起来,思索着这次该如何面对吴三桂与康熙的联手。
便在这时,吴应熊忽然说出一句让他颇为意外的话来,只听他问道,“对了父王,儿臣还有一事不明,既然儿臣已经娶了建宁那贱人以作缓兵之计,为何父王还要把妹妹嫁给康熙,这不是把她推入火坑么?”
“妹妹?阿珂?”慕容复愣了一下,立即想起吴应熊的妹妹正是阿珂,登时间心里既是吃惊,又是恍然,难怪阿珂会跑到燕山中去寻死了,在这个时代任何女子一旦被皇帝看中,又不想入宫,只怕除了死便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随即他又愤愤想道,“好你个玄烨,不但想打老子的神龙岛,还想娶老子的女人,真真是做春秋大梦!”
吴三桂听闻儿子的问题,不禁陷入了沉默,好半晌后才幽幽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这条缓兵之计根本就不会有半点作用,父王在宫中的密探得知,那建宁不是先皇的亲生女儿,与康熙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什么!”饶是吴应熊已经被今晚听到的几个大秘密震得麻木了,乍一听此话,仍是觉得两耳嗡嗡作响,头脑发晕。
吴三桂微微点头,“不错,具体来历无从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建宁公主确实是个野种,康熙杀她还来不及,又怎会顾及她的生死。”
“竟然是个野种!”得到吴三桂的确认,吴应熊忽然想起以前建宁公主高高在上的那副冷傲模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即飞到栖凤园,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人。
吴三桂自是不难看出他的心思,当即正色说道,“这件事你烂在心里就行了,表面上还是要做足功夫,当她是真正的公主,不可有半点失礼,明白么?”
“是,孩儿明白。”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来了个邻居
当慕容复离开平西王府时,已是子时过去,听了一晚上墙角,可谓收获颇丰,得知不少秘密。
首先,吴三桂联合耿精忠、尚可喜、沙俄帝国、手印宗,以及北方各个小族部落,意欲半年内举事反清,但目前有个致命的问题便是兵甲短缺。
其次,康熙与吴三桂二人以神龙岛为赌注进行博弈,无论二人心中作何想法,最终都会有津门水师、镶黄旗、平西王府三路兵马至少十万大军围攻神龙岛。
最后,吴三桂得知建宁并非康熙亲妹妹的消息,故而把阿珂许配给康熙,以此稳住双方,争取筹备时间。
“嘿嘿,这一老一小两只成了精的狐狸,一方面嫁女嫁妹,亲上加亲,一方面却是绞尽心机的算计彼此,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有意思,真有意思……”走在大街上,慕容复思绪翻转,嘴角冷笑不已。
此刻的他眉头紧皱,显然遇到了极为棘手的问题,别的且不说,十万大军围攻神龙岛,这是前所未有的,虽说如今的神龙岛兵强马壮,固若金汤,但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困居一隅,一旦被围,便会陷入被动。
寻思良久,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举目一看,不禁愣了下,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白日双儿住的客栈。
想想双儿丫头此刻必是心神难安,慕容复心中一疼,当即闪身掠入客栈。
来到双儿的房间,仔细感应一番,屋中确实是双儿的气息,起伏不定,略显紊乱。
慕容复心头一惊,当即推门而入,抬眼望去,只见双儿盘膝坐于床上,双目紧闭,秀眉紧蹙,额头满是细汗,周身青光闪烁,时缓时疾。
“这丫头!”慕容复一看便知,这是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即将走火入魔的征兆,当即闪身来到双儿身前,探手一掌挥出,登时间,无数劲气蜂拥而出,千丝万缕,顷刻间把双儿裹成一个茧。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慕容复陡然一声轻吼,“给我破!”
只听“噗”的一响,双儿所化大茧上方陡然裂开一道口子,紧接着如同蛛网般朝四面扩散,一个呼吸不到的工夫,已然化成了碎片,最终还原成精纯无比的劲气,长鲸吸水般的没入双儿体内。
慕容复缓缓收回真气,心里松了口气,但见此刻的双儿周身有青色毫芒流转,脸上肌肤如同处生婴儿般稚嫩,清纯如水,甜美如花。
又过得一炷香工夫,双儿周身劲气波动逐渐平息下去,最后消散无踪,双儿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当看清面前的慕容复时,身形一个恍惚,整个人已如同八爪鱼般挂在慕容复身上,口中惊喜道,“相公,我就知道是你!你一定会回来的。”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同时心中也有些感动,这丫头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随后突破玄关功力大进,醒来既没有后怕,也没有为功力精进而高兴,反倒是见到自己回来高兴的不行,可见其心中除了自己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想起方才双儿走火入魔的情形,慕容复心里也是后怕得紧,立即板起脸训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心神不宁又无人护法的情况下冲关,今晚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让我以后去哪找一个双儿回来?”
双儿闻言小脸一耸,吐了吐小舌头,“知道啦,双儿以后不敢啦!对了,相公怎么回来了?”
见她这副可爱到极点的模样,慕容复纵然生气,也舍不得再说什么,语气一缓,“相公怕你担心,所以先回来看看,一会儿还要回去。”
毕竟那天绝牢中还有那么多建木等着他,他必须像个办法将其带走。
“啊,”双儿一呆,低声道,“还要走啊。”
慕容复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怎么,才半日不见,就想我了?”
双儿脸色微微一红,羞涩的低下头去,嘴中细弱蚊声的说道,“相公,双儿想你。”
“哦?”慕容复似笑非笑的问道,“不知我的双儿宝贝是哪里想我?”
双儿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登时俏脸通红不已,小脑袋深深埋在慕容复胸膛,含糊不清的说道,“相公你坏死了,双儿哪里都想……”
“哈哈,是吗?”慕容复邪邪一笑,“那就让相公看看,你到底有多想我。”
……
大半个时辰过后,慕容复志得意满的离开了客栈,临走时,那平等剑嗡嗡颤动不停,似乎要跟他一起走,但最后还是被他留下保护双儿,至于双儿,已经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黑狱,慕容复避过众守卫的耳目,悄悄回到自己的牢房中,盘膝打坐,仔细磨炼刚刚得来的功力精华。
次日,整整一天慕容复都老老实实的呆在牢房中修炼洗髓经,时至如今,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七八成,照这个进度,料想用不了几日,便可彻底痊愈。
那位王大有将军似乎已将他这个人忘记了一般,就连送饭的牢役都没有给他安排。
“咕咕”忽然几声怪异的声响自慕容复腹部传出,把他从修炼中拉了回来。
“这个王大有怎么回事?没有看守也就算了,连饭也不送!”慕容复嘀咕一句,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手脚,“算算时间,应该是戊时(晚七点到九点)了吧。”
随后他打开秘密出口,走出牢房,又把出口掩饰好,才朝外面走去,今晚该探一探栖凤楼了。
不过就在他即将走到走廊尽头时,忽然一阵急促又紧密的脚步声传来。
慕容复一惊,来人都是练家子,而且人数不少。
“难道被发现了?”慕容复心念转动的同时,脚下速度也不满,瞬息间便已回到牢房中。
不多时,这些人涌进天绝牢中,脚步声颇为齐整,显然是军队中人。
慕容复当即躺倒在地上,装作沉睡的样子,双眼眯成一条缝,留意着外面的情况。
只见十数个黑衣黑甲的军人,押着一个身着宫装、头戴黑套的女子自牢门前走了过去,为首之人面白无须,正是燕山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屏藩,此外还有一个尖嘴猴腮的面孔,慕容复知道这人是黑狱第一层的掌簿,主管登记、调配等各项杂物。
“竟然是个女子?”慕容复心里有些意外,根据黑狱的情况来看,这第五层天绝牢明显是针对某些穷凶极恶,武功极高之人准备的,一个弱质芊芊的女子竟然也关到这来。
他定睛看了两眼那女子身形,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具体的又想不起来。
“我想那么多作甚,等这些人走了,过去看看不就行了。”慕容复心中如此想道。
过得片刻,王屏藩与掌簿打开慕容复对面的牢房,把女子关进去。
“王大人,”掌簿略带谄媚的声音响起,“这人是谁?是否要登记一下?”
“这人是公主身边的……”一个士兵开口便要把女子身份说出。
王屏藩却是冷冷打断道,“住口,此人身份乃是绝密,都不要命了?”
那位掌簿见此,哪里还敢询问。
“公主身边的?侍女?丫鬟?”慕容复心中恍然,难怪会有几分眼熟,兴许是以前在坤宁宫见过吧。不过马上他又疑惑不已,既然是建宁身边的人,怎么会被抓到这天绝牢中来?
王屏藩接着说道,“从现在起,天绝牢完全封闭,由本将军麾下亲自看守,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明白么?”
掌簿连声称“是”。
“咦,这里还关了一个人?”忽然一个士兵注意到慕容复的牢房,不禁惊咦出声。
王屏藩转过身来,看向慕容复牢房。
慕容复急忙闭上眼睛,微微侧过身子,让人看不到他的脸。
王屏藩皱眉看了两眼之后,朝掌簿问道,“此人是谁?为何会关在这里?”
掌簿连忙说道,“小的也不知道此人是谁。”
王屏藩登时大怒,“大胆,你身为掌簿,竟连牢中犯人的名单都不知道,岂非玩忽懈怠?”
掌簿心中暗暗叫苦,嘴中解释道,“启禀大人,这人是昨日王大有将军亲自押来的,他跟卑职说此人是王爷钦点的重犯,不用登记。”
“哦?”王屏藩这才脸色稍缓,沉吟道,“既是王大有押来的,那应该不会有错,可既然牢中有人,怎会一个守卫也没有?”
“回大人,”掌簿答道,“王将军押解此人进来的时候,正好黑狱军轮值到别处去了,卑职无从调配,正想禀明王将军,请他派黑甲军前来。”
“原来如此,这样一说倒也真怪不了你,”王屏藩点了点头,“好了,那本将军就顺便替王大有一并守了,你下去吧。”
“是。”掌簿如蒙大赦,躬身告辞。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瞪大了眼睛,但凡有一丝动静,也不能放过。”王屏藩朗声呵斥一句。
众军迅速站位,顷刻间便将走廊把守住,尤其是慕容复和那位新来的宫女牢房周围,看守最为严密。
而此刻假寐中的慕容复也是苦笑不已,忽然来个邻居,把这些狗腿子也带来了,眼下情况,他想无声无息的离开此地是不大可能了。
第一千零三十章 现身
“说不得,也只能怨你们命苦了!”慕容复心中寻思半晌,始终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只好放弃悄无声息出去的想法,虽然杀了这些人会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打这些建木的主意就难了,不过建宁公主的婚期临近,他必须尽快出去搞定吴应熊。
就在他正要有所动作时,忽然一个士兵匆匆来报,“报!”
“说!”
那士兵迟疑一下,站起身来,凑到王屏藩耳旁低声耳语几句。
王屏藩听后微微一惊,急忙道,“快去迎接。”
随后他招呼几个士兵一道朝外面走去。
慕容复微微一愣,暂时压下动手的念头,不一会儿,王屏藩躬身引着一个相貌堂堂,衣着华贵的年轻人进来,口中说道,“世子,钦犯就在前面那间牢房中。”
来人竟是平西王世子吴应熊。
“呵呵,你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本公子正愁着没机会杀你,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慕容复心头微喜,原先他并不打算杀掉吴应熊,这会让吴三桂发疯,但现在,既然已经确定是仇人,他自然不会再顾虑什么。
吴应熊走到对面宫女牢房前,往牢中看了两眼,淡淡问道,“怎么样,她招了没有?”
王屏藩回道,“回世子,此人被供奉大人震碎全身筋骨,已经彻底昏死过去,尚未来得及审讯。”
吴应熊冷笑道,“王将军,你不会是怜香惜玉,心疼了吧,哼,小王听说天绝牢号称‘就算是死人进来,也能让其开口’,难道便只有这点手段?”
王屏藩神色微变,“末将不敢,天绝牢确实有诸多手段,不管死人还是活人都能让他开口,不过这个女人毕竟是……未得王爷和世子的命令,末将不敢自作主张。”
“算了,”吴应熊闻得此言,脸色微缓,隐约还闪过一丝喜色,摆摆手说道,“小王还有更好的办法对付她,不过在这之前,你得替我办件事。”
“世子请讲。”王屏藩急忙躬身道,但见吴应熊闭口不言,他立即会意,朝众军道,“你们先到外面守着,没有本将的命令,不得进来。”
众军走后,吴应熊赞许的看了王屏藩一眼,正要开口,王屏藩却是微一扬手,“世子请等等。”
随即他又来到慕容复牢房前,往牢里看了两眼,忽的抬手屈指一弹,一颗铁珠激射而出,其目标赫然是慕容复咽喉。
“好家伙,果然是心狠手辣,这笔账本公子记下了,先听听你们要干什么。”慕容复心中暗哼一声,当即脖子一歪,嘴中“呃”的一声惨叫,做出一副死去的模样。
王屏藩满意的点点头。
吴应熊先前还没注意到此地尚有别人,不由愣道,“这人是谁?”
“哦,据说是王大有关进来的,不知道什么来历,为防万一,只好请他提前到阎王府报道了。”王屏藩毫不在意的回道。
“王大有……”吴应熊喃喃一声,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有一件颇为要紧之事被他忘记了。
正待细想,王屏藩却是开口道,“世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末将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吴应熊想起了正事,把先前的念头抛诸脑后,说道,“你准备一份供词,把这宫女的身份定成天地会乱党派到公主身边的卧底刺客,另外让下面的人也要守口如瓶,一口咬定这人就是天地会的乱党,与公主毫无关系,明白么?”
王屏藩呆了一呆,“就……就这样?”
他见吴应熊这么慎重,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害得他为了安全起见,擅自将王大有押来的重犯都给杀了。
“就这样,”吴应熊继续说道,“主要是下面的人不准泄露丝毫口风。”
“这点小事你早说啊!”王屏藩心里暗暗埋怨道,当然他脸上可不敢表现出丝毫,口中说道,“是,末将一定照此办理,绝对不让泄露一丝风声。”
随后吴应熊的脸色忽然变得奇怪起来,“现在我要对此女动用大刑,你也下去吧,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秘密。”
王屏藩一愣,忽的瞟见其脸上男人都懂的神色,登时恍然明白过来,心中暗骂一声,颇为机智的把钥匙给他,迅速转身离开。
待王屏藩走后,吴应熊才笑吟吟的望着牢中人事不知的宫女,冷笑道,“哼,不能找那个贱人出气,便先拿你来顶一顶好了,还好你长得也不赖,比起那贱人也不遑多让。”
对面牢中慕容复听后,不由白眼直翻,缓缓坐起身来。
吴应熊打开牢门,走了进去,正要伸手去揭宫女的头套,忽然耳边传来一丝凉意。
他猛地回头,下一刻,他瞳孔极致放大,脸色紧绷,嘴巴一张便要惊叫出声。
慕容复闪电般出手点住他穴道,这才微微笑道,“小王爷,经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吴应熊这才看清慕容复的容貌,一时间心里翻江倒海,脑袋发晕,想要开口说话,又丝毫动弹不得。
慕容复淡淡一笑,“我可以解开小王爷穴道,不过小王爷最好记住,千万不要太张扬,明白么?”
吴应熊看着慕容复如沐春风的笑容,没由来的心里发寒,急忙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
慕容复这才解开他穴道,吴应熊“啊”的一声低呼,随即意识到什么,急忙捂住嘴巴,好半晌之后才开口道,“原来是慕容公子驾临,不知公子怎会出现在此地?”
他也不是傻瓜,心念一转便联想到慕容复要么是跟踪自己到此,要么他本来就藏在此处,想到这里,他目光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对面的牢房,果然,那里的“尸体”不见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拍了拍身上的草尘,“都是拜贵府所赐啊,天降横祸,无缘无故的就派人把我抓到这来了,怎么,小王爷不知道?”
吴应熊忽的心里一突,他终于想起先前脑中闪过的灵光是什么了,昨日王大有曾禀报过他,抓到郡主的心上人。
原本昨夜他想询问一下吴三桂的意思,但后来听闻建宁公主真实身份后,一时心神震动之下,把此事给忘了,现在看来,这慕容复多半就是王大有抓紧来的那位“郡主的心上人”了。
只是天绝牢坚固异常,又是专为对付武林中人打造,慕容复是怎么出来的?
想通其中关节,吴应熊心里发苦,嘴中干笑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公子曾对平西王府有大恩,那些饭桶竟然把公子当重犯关了起来,还请公子暂息雷霆之怒,小王这便去把那些饭桶抓起来,重重惩戒,直到公子满意为止。”
说着他作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便要往牢房外跑去。
慕容复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中淡淡说道,“谁得罪了本公子,本公子自然会亲自找他算账,就不劳小王爷费心了。”
吴应熊闻言,身子微微一僵,急忙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讪笑道,“这些饭桶真该死,公子放心,就算你饶了他们,小王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当然了,”慕容复嘴角掀起一抹似笑非笑,“如果不是他们把我送进来,也不会这么巧的遇上小王爷,顺便送小王爷归西。”
吴应熊听得前半句,还有些懵然不觉,但听得最后一句,瞬间面色大变,语气生硬的说道,“慕容公子说笑了,小王自问从未得罪过公子。”
慕容复脸上笑意更甚,说出的话却让吴应熊心里发寒,“不,本公子没有说笑,本来今晚就要到王府找你的,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省了一番麻烦。”
吴应熊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当即厉喝出声,“慕容复,你休得口出狂言,这里可是天绝牢,有数千守卫,就算你杀了小王,也绝难逃得出去。”
他这几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显然是想以此惊动外面的守军,说归说,他却不敢胡乱逃跑,因为他深知慕容复武功之高,凭他那点三流轻功,绝难逃出去,如今也只有找机会唤来外面的守军,尚有一线生机。
慕容复嘴角闪过一丝嘲弄,没有半点出手阻止的意思。
过得片刻,始终没有守军进来,吴应熊这下子是真的慌了,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慕容公子,慕容大侠,小王从未得罪过你,抓你进来的是王大有,小王可以把他捆来给你,真的不关小王的事啊。”
慕容复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禁厌恶的皱了皱眉,“看你相貌堂堂,出身高贵,怎的一点骨气也没有?”
“是是是,慕容公子说的是,小王虽然出身尚可,但其实就是一贱民,你就把小王当个屁给放了吧。”吴应熊没有半点底线的说道。
慕容复听着觉得好笑,“呵呵,你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软骨头,也罢,让你做个明白鬼,建宁公主是我的女人,你说你要娶我的女人,本公子有什么理由放过你?”
吴应熊闻言呆了一呆,万万没想到那个贱人竟然早就跟别人有染,而且这人还是慕容复,心中卷起滔天怒火。
不过就在这时,慕容复冷哼一声,“怎么,你好像很不服气啊?”
吴应熊登时如同浇了一大盆冷水,急忙说道,“服气,服气,小王服气,也只有公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公主千金之躯。”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摄心术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但那也是相对而言,在绝对实力面前,多说几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嘿嘿,”慕容复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你还是带着那些无聊的念头去见阎王吧。”
口口声声说建宁是贱人,还会当人家是千金之躯?说着他抬起一手,浑厚无匹的劲力在掌心凝聚,“噗”的一掌拍出。
吴应熊瞬间面色大变,手脚冰凉,电光火石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地滚一个翻滚,堪堪避过要害,不过还是被击中大腿,整个人惨叫一声,弹飞出去。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变,当即便要再出一掌,吴应熊却急忙喊道,“公子饶命,我可以把建宁公主送给公子,你喜欢阿珂的话,我也可以帮忙撮合你们在一起,只求公子饶我一命。”
闻得此言,慕容复愣了一下,鄙夷道,“你为了活命,连未婚妻和亲妹妹都可以拱手送出,你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用?”
吴应熊见事情似乎有了转机,当即连声说道,“有用,有用,公子留着我会有很多用处,无论是建宁公主还是阿珂,都是康熙小皇帝赐婚的人,公子如果打算强来的话,只怕得不偿失,留着我可以帮公子从中斡旋,省了许多麻烦。”
慕容复心头微动,挥手散去真气,目光闪烁不定。
吴应熊接着说道,“小王不才,但在王府中还有一些地位,只要公子饶小王一命,日后必有厚报,相反如果公子杀了小王,必定会遭到平西王府无穷无尽的追杀。”
闻得此言,慕容复眼前微微一亮,想到了什么,淡笑道,“听说此次征讨神龙岛,将会由你挂帅。”
吴应熊登时心神大震,没想到慕容复连这等机密之事也知晓,不过他心思一转便立即说道,“公子所言不差,这一次发兵神龙岛将由小王挂帅,届时小王完全可以与公子里应外合,确保神龙岛无虞。”
慕容复心念急转,默然片刻,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说这些确实让我很动心,不过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呢,此刻你心里一定是想着待脱身之后立即派大军来围剿我吧,甚至把我活捉百般折磨方解心头之恨。”
吴应熊脸色一僵,连忙道,“不敢,不敢,就凭公子一身绝世武功,任小王千军万马,也休想留得下公子,相反公子想要找上小王却易如反掌,小王岂会如此不智,行那出尔反尔之事。”
慕容复听了他的话不觉有几分好笑,但还是摇了摇头,“你倒是个明白人,不过……我还是不能相信你。”
说着手腕一翻,数道乳白色劲气激射而出,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
吴应熊惊得魂飞天外,但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劲气便已临身,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自周身穴道传来,他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块块极薄的冰片,飞快没入体内消失不见。
吴应熊四处摸了摸身子,没有丝毫异样,不禁愕然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一笑,“这是生死符,一旦发作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生死符?”吴应熊喃喃一声,他不是武林中人,自然没有听闻过生死符的厉害,但眼下还是装出一副极其害怕的模样,“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好了,”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你不用装模作样,很快你便能亲身体会生死符的效果了。”
吴应熊面色微窒,便在这时,他忽觉全身有些发痒。
慕容复说完后凌空一指封住他的哑穴,便返身回到牢房中,打算先弄醒地上的宫女,打听一下建宁的情况。
不过当他揭开宫女的头套时,却是呆了一呆,但见此女眉淡睫长,琼鼻小嘴,脸蛋秀丽,赫然是他最疼爱也最思念的女子之一,沐剑屏。
随即他又是一惊,此刻的沐剑屏脸色苍白无血,四肢软绵绵的,即便在昏迷中也都颤抖不已,可见她正忍受着何等痛楚。
慕容复探手检查一下,发现她全身筋骨都已被人震碎,登时间,心里涌出滔天怒意,冰冷无比的问道,“谁干的!”
但过得片刻,仍没有人回答。
他转头望去,吴应熊正浑身发抖的在地上打滚,口中发出阵阵凄厉又压抑的“呜呜”声,好似被强奸了一样。
慕容复脸色毫无波动的解开其哑穴,再次问道,“谁干的?”
哑穴虽然解开,但身上的痛痒可没有半点消减,反而越来越强烈,吴应熊跌跌撞撞的来到牢房内,口中断断续续的说道,“求公子……公子给我……解药……”
“不要让我问第三遍。”慕容复对此视而不见,只是冷声问道。
吴应熊急忙答道,“是……是我父王……身边的高手护卫。”
“哼!”慕容复眼中杀意凝若实质,恨不得立即去把那出手之人抓来,让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救治沐剑屏。
心念转动一会儿,他终是出手压制了吴应熊身上的生死符,淡淡开口道,“生死符的滋味你已经尝过了,知道背叛我是什么结果了吧?”
此刻的吴应熊满头大汗,脸色煞白,闻言立即心有余悸的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小王发誓一定效忠公子,绝不背叛。”
“嘿,人心隔肚皮,生死符毕竟只是外物,永远控制不了一个人的内心,我还是不大放心啊。”慕容复忽的咧嘴一笑,若有深意的说道。
吴应熊一惊,抬头望去,却是对上一双深邃幽黑的眼睛,仿佛无底深渊一般,一点一点的把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紧接着他内心深处响起一道奇异的声音,“你是慕容复的一条狗,永远忠心不二,绝不背叛,你是慕容复的一条狗……”
约莫一炷香工夫过去,神情恍惚的吴应熊嘴中喃喃自语,“我是慕容复的一条狗,慕容复是我的主人,永不背叛……”
慕容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散去摄心术。
这摄心术是他根据阿萨辛所传摄魂术结合移魂**改编融合而来,效果比移魂**更加持久,几乎是永久性的,但又没有摄魂术那么残暴,将人变成毫无感情的傀儡,故而他将其称作“摄心术”。
由于是第一次使用,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故而他事先在吴应熊体内种下生死符,除了摧残他心志之外,也有做两手准备的意思,万一什么时候摄心术失了效果,他还有生死符可以控制吴应熊。
且说吴应熊清醒之后,先是迷茫的看了一眼四周,随即恭敬的跪在慕容复身前,“主人!”
“嗯,不错,不错。”慕容复仔细打量他几眼,神态和此前没有丝毫不同,就连那副稍显猥琐的眼神也没有变化。
打量半晌,慕容复指了指地上的沐剑屏,淡淡说道,“我现在要替她疗伤,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小的明白!”吴应熊当即点点头,连称呼也变成了“小的”。
说完后他迅速起身,到牢房外护法,而慕容复则双手虚抬,一股异样的波动缓缓散开,而沐剑屏的身子则缓缓飘起。
以沐剑屏现在的情况,洗髓经无疑是最好的疗伤法门,只是如今的她昏迷不醒,无法自行修炼,故而他也只好先用神照经替其续接破碎的经脉,待其清醒之后,再传她洗髓经,顺便以绝强功力稳住她的伤势。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慕容复脸色隐隐发白,额头满是细汗,双手仍是保持虚抬的姿势,掌心两道浓郁的金光把沐剑屏裹得严严实实。
如今他功力并未恢复到全盛时期,如此长时间源源不断的消耗,也颇有几分难以为继之感。
好在沐剑屏的伤势主要在于筋肉骨骼,经脉倒不是很重,现已恢复大半。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沐剑屏忽然发出一声嘤咛,与此同时慕容复口中一声低吼,无数金光蜂拥而出,尽皆没入沐剑屏体内。
沐剑屏身子缓缓落地,慕容复才收了功,脑中隐隐有昏沉之感,便在这时,斜刺里忽然伸来一手。
慕容复悚然一惊,急忙退后两步,定睛望去,才发现吴应熊正手持一块手帕,那动作似乎要替人擦汗。
而吴应熊也一脸谄媚的说道,“主人,小的见主人劳累,想给主人擦擦汗。”
慕容复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急忙摆手道,“不用!”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吴应熊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索性摄心术也算效果不错,他没有多想,转眼便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口中说道,“我现在要出去,她经脉刚刚复原,还很脆弱不能移动身子,你严令手下守在外面,不准有任何打扰。”
“是,主人放心,小的会亲自守在这里。”吴应熊当即保证道。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你一个世子守在这里算什么事,不是惹人生疑么?”
吴应熊当即恍然大悟,口中连连称是。
见他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慕容复好笑之余,倒也真个放下心来,相信在摄心术和生死符的双重保证下,这将是一颗很好用的棋子。
随后在吴应熊的掩护下,慕容复悄无声息的离开天绝牢。
王屏藩虽然奇怪世子怎会在牢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出来后还严令众军守在外面,不准进去,不过他也不敢多问,甚至都不敢进去看一眼,毕竟人多眼杂,盯着他这个位置的可是大有人在。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柔情
慕容复离开黑狱后,径直往栖凤楼赶去。
从吴应熊口中得知,沐剑屏化名可儿,是公主身边的丫鬟,今晚吴三桂与吴应熊二人前去栖凤楼慰问公主,没想到她突然暴起出手,意欲刺杀吴三桂,但在关键时刻,吴三桂身边的高手供奉出手将其打成重伤。
“屏儿怎会变成可儿?又怎么会潜伏到建宁身边?”慕容复心中奇怪不已,心中隐隐觉得这或许跟沐王府有关。
很快,栖凤楼便已遥遥在望,不出慕容复意料,栖凤楼周围的守卫军又增了一倍,一股肃杀之意弥漫在空中。
好在此刻天色大黑,以他的轻功,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心念转动,慕容复目测一下距离,双腿陡然拔地而起,瞬间跃至二十余丈的高度,空中时左脚往右脚背上一搭,身子凌空翻转,一连转了九次,把梯云纵发挥到极致,又使了个千斤坠,身子极速下坠。
在即将落地时,慕容复轻轻吸了口气,身子陡然变得轻若无物起来,缓缓飘落。
慕容复落地站稳身形,急忙闪身没入一颗花树后面,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悄悄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栖凤楼的前院,院中灯火通明,让他颇为吃惊的是,不远处还有一小队黑甲军巡视。
“呵,还真是无孔不入!”慕容复暗暗冷笑,这栖凤楼相当于公主的行辕,一切守卫自该由赐婚使团负责,现在吴三桂插手进来,显然有给建宁一个下马威的意思。
便在这时,忽然一个恼怒又厌恶的声音传来,“滚,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看见你。”
慕容复一愣,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建宁。
心中寻思建宁肯定又在打骂宫女太监了,慕容复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朝后院掠去。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一座装饰奢华的大殿附近,殿前站着两排宫女太监,均是压低了头,身子微微发颤,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地上散落着许多花瓶、瓷器碎片,显然是被人从殿内砸出来的,一个小太监正小心翼翼的打扫。
忽然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响起,同时伴随着建宁的斥骂声,“再不滚我杀了你!”
紧接着一道身形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件花瓶器物。
慕容复定睛一看,那身形赫然是韦小宝。
此刻的他头上的顶戴已经不见了,披头散发,十分狼狈,他有些恼怒的看了殿门一眼,扬声道,“公主殿下,卑职这就去看看平西王伤势如何,如果伤势不重,婚礼如期举行。”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大花瓶飞了出来,韦小宝慌忙闪躲,随后飞奔逃跑。
“你给我回来!”忽然建宁冷冷的声音响起。
韦小宝身形一僵,随即以一种更快的速度跑了。
暗处的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直到韦小宝的身形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挥手散去指尖的剑气,现在杀他还不是时候。
慕容复心念转动,干脆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你……”一个眼尖的太监立即发现了慕容复的存在,正欲出声,慕容复屈指连弹,十数道劲气激射而出,瞬息间没入所有宫女太监身上,再也动弹不得。
慕容复淡淡一笑,施施然踏入正殿。
建宁公主消瘦的背影,背对殿门而坐,双肩微微松动,似乎正在哭。
慕容复不由心中一疼,说起来,他自从把建宁弄到床上后,便再也没有好好关心过这个女人,也从来不会在乎她的想法,颇有些拔x无情的意思。
如今康熙丝毫不顾忌她的死活,把她当做棋子嫁给吴应熊,她心里必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心中想着,慕容复缓缓来到建宁身后,一手搭在她香肩上,正想开口说什么,便在这时,建宁陡然转身,口中厉喝一声,“你给我去死!”
一柄闪烁着幽幽寒光的匕首直指慕容复咽喉。
慕容复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竟忘了闪躲。
而建宁也呆了,她本以为来人是韦小宝,没想到会是那张思念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脸庞,可眼下手臂已经不听使唤,即便反应过来,也收不回匕首了,心中万念俱灰。
“嗤”的一声轻响,或许是本能使然,或许是体内神功自动护体,慕容复身上陡然金光大冒,那匕首穿过金光,竟凭空扭曲了一截,自他脖颈旁边划过。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间的工夫,“叮”的一声,匕首落地,慕容复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花,微微笑道,“怎么,你想谋杀亲夫啊?”
建宁感受到他指尖的温热,回过神来,急忙去看他的脖颈,发现那里除了一个淡淡的白印,并无其他伤口,煞白的俏脸才恢复一丝劫后余生的喜色,忽然扑到慕容复怀中,“哇”的大哭起来。
慕容复一言不发,轻轻抚着她的粉背,心中也有些后怕不已。
其实方才那一击,在他所经历过的危险中,能排进前五之列了,若非建宁未曾动用内力,而他洗髓经造诣极深,已达铜皮铁骨的境界,只怕此刻已经做了冤死鬼,还是死的最憋屈最冤枉那种。
好半晌后,建宁才止住哭声,仰起脑袋,俏脸梨花带雨,委屈的望着慕容复,“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慕容复一怔,当即回道,“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那你怎么……”建宁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忸怩起来,细弱蚊声的说道,“怎么都不亲我……”
登时间,慕容复心里无数柔情喷涌,低下头去狠狠亲了一口。
这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二人放开了所有,忘记了时间地点,就地翻滚,极尽纠缠,恨不得将对方糅进自己的身体里,当然,期间慕容复也不忘挥手关上殿门。
……
二人从外殿翻滚到内殿,从地上翻滚到床上,**过后,建宁公主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躺在慕容复怀中假寐。
她虽然没有开口,但慕容复仍能感受到她心里的苦闷,沉吟半晌,主动开口道,“你不用担心婚礼的事,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谁挡我我就杀谁,包括你哥哥在内。”
“哼,他才不是我……”建宁撇嘴说了一句,但话说一半,又急忙改口道,“我才不会嫁什么吴应熊吴狗熊,他若不识相,我就阉了他,让他进宫当个太监。”
随即她又羞涩的说道,“如果你愿意娶我的话,我自然非你不嫁,如果你不娶我,我就给你当丫鬟、奴婢,一辈子跟在你身边。”
慕容复听后说不感动自然是假的,好笑的摇摇头,“傻丫头,你堂堂公主千金之躯,给我当丫鬟,我可受不起。”
建宁公主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黯,试探着问道,“如果……如果我不是公主,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慕容复闻言一怔,心中寻思莫非她已经听到什么风声了?转念一想,连吴三桂都已经得知那个秘密,似乎她听到一些风声也很正常。
如此一来对她的打击可就不是一般大了,也难怪她会如此患得患失。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深情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我的公主。”
他这话虽然有几分安慰的意思,但也没有说谎,不管建宁是不是公主,他都不会在意半点。
建宁闻言登时心里感动的不行,直起身来,雨点般的吻落在慕容复脸上。
“好了好了,再亲下去,我都快被你口水淹死了。”慕容复满脸都是口水,急忙出声制止了她。
建宁不依,撒娇似的说道,“你嫌弃我!”
慕容复无语,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你那个宫女可儿是怎么回事?”
建宁一愣,“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来历,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宫女太监中有新面孔是常事,我瞧她乖巧懂事,长得也水灵,就让她做了贴身侍女,没成想她会刺杀那个老东西。”
慕容复对建宁的大大咧咧早有意料,但也没想到她竟然可以做到随便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宫女做贴身丫鬟,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建宁大所失望的叹了口气,“可惜啊,那个老东西命大,竟然没死,还把可儿抓走了。”
慕容复笑道,“他可是你公公,你就这么盼着他死?”
建宁闻言,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什么公公!我看是宫里的公公还差不多,我又没嫁他儿子,以后也不会嫁,大不了……大不了我在新婚之夜杀了吴狗熊。”
慕容复知道她有意表明对自己的忠贞,心头微微感动,不过那吴应熊刚成为他的棋子,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还会引起一连串的不良反应,犹豫了下说道,“你不能杀他,而且你还要照常嫁给他。”
“什么!”建宁先是一惊,随即俏脸煞白无血,颤声道,“你……你不要我了?”
慕容复急忙把她搂入怀中,“你先听我说完。”
建宁眼角含泪,静静等着慕容复下文,那副可怜的小模样,惹得他心疼不已。
“我不会不要你的,”慕容复先补充了一句,缓缓解释道,“那吴应熊现在已经成了我的一条忠犬,不敢对你如何,你们是假成亲。”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娓娓道来
建宁公主听后怔了片刻,幽怨的望了慕容复一眼,“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看得出来,即便是假成亲,她心里也不大愿意。
慕容复颇感无奈,他毕竟不是神,什么事都可以左右,肩上的包袱越来越重,也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胡为,随心所欲。
到了此时,他才渐渐觉得,原来天下不是那么好争的,美人与江山想要并得,那是如何的不容易。
一时间,二人心绪纷乱,都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之后,建宁忽然笑道,“你这个坏蛋,让我跟别人假成亲,你就不怕假的成了真的?”
慕容复闻言一愣,随即佯怒道,“你敢,好你个小骚蹄子,我现在就让你明白,谁才是你的亲丈夫!”
说着翻身压了上去,一阵咯吱咯吱的大床晃动声再次响了起来。
……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神情气爽的走出栖凤楼,回头望了一眼,心中颇有几分不舍,在众多女人中,建宁或许不是最漂亮的,但却是在床上最放得开的,任何花样都敢尝试。
当然,这与她出身皇家脱不了关系,自幼孤苦伶仃,只有一群唯唯诺诺的太监宫女在身边,久而久之也就形成她这种乖张易怒的性格,内心深处却正好相反,渴望有人打她骂她,以致于后来遇上慕容复后,便将一切毫无保留的给了他。
建宁公主的爱恋已经近乎病态一般,完全没有自我。
慕容复想起了另一个几乎没有自我的女人,那便是双儿。
双儿对他的感情经历了诸多变化,从最开始的万念俱灰,到后来的感激涕零,最后才渐渐被他所感动,真正爱上了他。
不过双儿更多的还是受“夫为妻纲”的思想影响,故而许多事情都最先考虑他,内心的想法却不敢轻易说出来。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慕容复心中感叹一番,脚步不由自主的朝双儿所在客栈走去,这丫头现在肯定是寝食难安。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复悄悄潜入双儿房间,床上躺着一个人,呼吸不大平稳,即便在睡梦中,也是心神难安。
慕容复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一缕淡淡的幽香传入鼻中。
“咦,双儿的体香似乎有点变化?”
慕容复虽然察觉到一些异样,却也没有多想,掀起被子便躺了进去,伸手把一具香喷喷的身子搂入怀中。
“不对……”
正在他觉得这体型似乎不大对劲的时候,怀中的身子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一个慌乱的声音响起,“你……你是谁?”
慕容复登时吃了一惊,这声音有些熟悉,却不是双儿。
定睛望去,黑暗中也看不清楚面孔,正欲出声,一道劲风迎面袭来,“砰”的一下,他面门遭到重击,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去。
“淫贼看剑!”紧接着银光乍闪,伴随着一声娇喝,一截长剑刺向慕容复。
“别动手,否则我不客气了!”慕容复单手拍地,身子顺势滑了出去,嘴中有些恼怒的说道。
“你……”女子似乎认出了慕容复的声音,“你是慕容复?”
那语气似是吃惊,又似是松了口气,还有几分不确定。
慕容复一愣,他也觉得这女子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指尖红光一闪,屈指弹出,桌上的蜡烛“噗”的一下点着,屋内渐渐亮了起来。
烛光映射下,一张娇俏艳丽的脸蛋映入眼帘,肌肤晶莹如玉,美艳不可方物。
当然,最让他吃惊的是,此人竟是方怡。
“真的是你!”而方怡看清慕容复的面孔后,才大大松了口气,手脚一软,长剑落地,就连她拉起来遮住身子的被褥也滑落下去。
这是惊吓过度之后的正常表现,四肢发软。
慕容复登时眼都直了,紧紧盯着那胸前的硕大之物,如明珠,如美玉,动人之极,他万万没有想到,方怡竟然有不穿衣服睡觉的习惯,先前搂她都没有发现。
方怡见他神情有异,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惊得花容失色,急忙揽起被褥,把身子遮住。
慕容复好笑的望着这一幕,先前被打的那点怨气也烟消云散,能看到如此美丽的风景,被打一下算什么,多少男人想看都没那机会。
“你还笑!”方怡羞怒的瞪了他一眼,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但这一眼在慕容复眼中,却变成了娇羞无限的媚眼。
不过他知道方怡是个心高气傲,极其贞烈的女子,经不得调戏,因此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而是问道,“你怎么会在双儿房间,她人呢?”
没想到他这一开口,更惹得方怡不快,冷冰冰的回道,“在隔壁,她把房间让给我了。”
慕容复摸了摸鼻子,还道她在为方才的事情生气,心念转动一会儿,便说道,“那我去找她。”
“你等等!”方怡急忙出声。
“有事么?”
方怡见他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淡然表情,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登徒子,毁了女儿家的清白,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
“哦,那你是要我负责了?”慕容复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分别太久的原因,这次与方怡相见,二人之间生分了不少,原本慕容复对她便有几分不喜,倒不是因为此女心气高,而是她城府极深,故而他已经有了顺其自然的打算。
“你……我……”方怡气急,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过得半晌,她才细弱蚊声的说道,“我当初立下的誓言,绝不会反悔。”
慕容复一愣,“你说什么?”
方怡羞得俏脸通红,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当初承诺过给你为奴为婢,任你施为,所以……所以……你不用负责的。”
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摆在面前,要说不动心,那自然是假的,但心里始终有那么一丝芥蒂,却也不好消除。
当然,慕容复心中犹豫,脸上却不好表现出丝毫,一个女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遭到拒绝,那是何等的打击,说不定就此沉沦,做出一些极端的事也不一定。
所以他没有半点迟疑的说道,“我还以为这么久过去,你早就把我忘了,害我白白损失一个娇妻。”
说话间,他大大咧咧的坐到床上,紧挨着方怡。
尽管心中如何犹豫,但男人有时候还真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他的模样,哪有半分疏远的意思。
而方怡更是羞得不行,此刻被褥下的身子不着寸缕,即便心中再怎么想念这个男人,也有些承受不住,下意识的拉开一些距离。
不过口中却是说道,“我怎么可能忘记,我承诺过的话,许下的诺言,即便海枯石烂,也要兑现。”
慕容复知道她面皮薄,这样的话便等若变相与自己表明心迹。
他不知道如何接口,便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怡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陡然变得焦急起来,“我是来找你的,你快去救救小郡主,她被平西王府抓起来了。”
慕容复闻言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你先别急,慢慢说,她怎么会被平西王府抓起来,还有你们不是在神龙岛么,怎会到山海关来。”
“是副教主派我们来的。”方怡说出一句让慕容复颇为惊讶的话,随后她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苏荃得到了平西王府将发兵对付神龙岛的消息,一方面她传信到燕子坞求援,另一方面,却是派出方怡跟沐剑屏来打探消息。
而方怡二女来到山海关后,自然无不意外的碰上沐王府的人,或者说二女主动回到了沐王府。
二女失踪这么久,一番好说歹说,才把谎话圆满,糊弄过去。
但出乎方怡意料的是,沐剑声竟然派沐剑屏去建宁公主身边卧底,并且要她伺机刺杀公主,以此挑起康熙与吴三桂的仇恨,让双方提前开战。
“好你个沐剑声,心思如此歹毒,竟连老子的女人想杀!”慕容复听到这里,不禁怒从心中起,破口大骂。
听得那句“老子的女人”,方怡怔了一怔,心头一股酸意挥之不去,却没有说什么,而是淡淡道,“小公爷此人表面上大义凛然,光明磊落,实际上心胸狭隘,不讲江湖道义,且不说别的,那韦小宝乃是天地会的香主,如果真把建宁公主杀了,韦小宝必死无疑。”
慕容复听她话中颇有些怨气,想来这段时间在沐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事实也如他所料,方怡二女回去后,沐王府的人并没有多信任她们,沐剑屏至少还是沐剑声的亲妹妹,都被派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后来不知怎的,沐剑屏并没有如约刺杀公主,反而出手刺杀吴三桂。
沐剑声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竟然是问,“得手了没?”
在他眼里,吴三桂的死活比亲妹妹的死活更重要,甚至都不用想,无论是否得手,沐剑屏还会有活路么?
至此方怡对沐王府彻底失去了信念,来到客栈中找慕容复求救。
“就是这样,双儿姑娘说你出去了,具体去了哪里却始终不肯言明,我便坚持要在这里等你,当时我是冒着雨过来的,身上都湿透了,故而双儿把她的房间让给我,自己出去另开了一间房。”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问计
慕容复听完后沉吟不语。
方怡面色一急,“求你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救救小郡主,现在除了你之外,再也没人能救她了,她在岛上的时候,每天念得最多的就是你。”
慕容复却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来这里可以找到我,又怎么知道只有我才可以救小郡主?”
“是……是副教主告诉我的。”方怡迟疑了下,如实说道。
“苏荃?”慕容复闻言吃了一惊,“她也在城中?”
方怡目光微微躲闪,但最终还是抵不过慕容复凌厉的目光,低声道,“副教主接到你出现在山海关的消息,便亲身赶来了。”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大悟,随后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苏荃现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方怡摇摇头,但马上又说道,“如果你要见她,我可以传信给她。”
慕容复沉吟半晌,终是说道,“罢了,我先去看看小郡主的情况如何了。”
方怡面色大喜,“这么说你同意出手了!”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淡淡道,“屏儿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说完后身形一晃,消失无踪。
方怡怔怔望着那道一点点消散的虚影,呢喃道,“她也是你的女人,那我呢,我是什么?”
慕容复离开房间后,又去隔壁看了看,果然寻到双儿的气息,这丫头正闭目打坐,进入深层次修炼状态。
慕容复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打坐,就是换做他也未必敢,双儿倒好,昨天才走火入魔,今天就忘了教训。
不过他也没有进去叫醒她的意思,这种寻常修炼,即便被人打搅,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果有人偷袭,平等剑会鸣声示警,倒也无甚大碍。
抬头看了看月色,天快亮了,慕容复只好暂时放弃去王府寻那高手护卫的打算,打道回了黑狱。
黑狱第五层天绝牢入口处,王屏藩率领数十黑甲军严防死守,围的水泄不通。
慕容复颇有几分头疼,这么多人守一道门,他轻功再神妙,也不可能众目睽睽下进去,出来的时候有吴应熊掩护,现在想进去可就难了。
寻思半晌,慕容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现出身来,十指劲气大放,双手车轮般点出,登时间,数十道劲气蜂拥而出。
“什么……”王屏藩率先发现了他,立即爆喝出声,但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也都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尚且可以自由转动。
至于其他士兵,则根本没有半点反应,便已被定在了原地。
王屏藩看清慕容复的面容,竟然是当日燕山中见过的杀神,登时惊得魂飞天外,手脚冰凉。
便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复心念转动,闪身进了天绝牢,同时挥手打出一道劲气,把王屏藩的身位移到入口处,背对外面,被众军士围在中间,外人看上去,便好似正常职守一般。
“发生什么事了?”几个狱卒跑了过来,在黑甲军周围丈许停住身形,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事,滚!”天绝牢内忽然传来“王屏藩”的声音。
一众狱卒齐齐变了脸色,却是敢怒不敢言,那为首之人告了声罪,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什么东西嘛……”
“嘘,快别说了,黑甲军向来横行无忌,少惹为妙……”
隐隐约约传来狱卒的议论声。
天绝牢门口处,慕容复冷冷的望着王屏藩,先前的声音自然是他假扮王屏藩所发,相信凭借黑甲军的“名望”,那些普通狱卒守卫短时间内也不敢再到这里来了。
“嘿嘿,当日你率军围攻我的事姑且不论,今日你又意图取我性命,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你?”慕容复双手抱胸,冷笑道。
王屏藩闻言一愣,仔细看了看慕容复的衣着打扮,陡然反应过来,这杀神赫然是先前在牢中被他擅自灭口的那人。
只可惜他此刻口不能言,手脚无法动弹,眼珠子如同走马灯一般左右乱转,也不知要表达个什么。
慕容复见他被吓得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放心,你还有点用处,我暂时不会杀你,”
说完便转身进了天绝牢,他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王屏藩以及他的黑甲军,正好充作门卫,相信有了他们在此,闲杂人等根本不敢靠近,即便被定了身也一样。
慕容复回到牢中,沐剑屏原封不动的躺在地上,先前出去时,他为防万一,又将那个黑色头套给她套了回去。
“宝贝,委屈你了,你放心,我迟早会把打伤你的人找出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慕容复有些心疼的说了一句,揭开她的头套。
让他惊喜的是,头套揭开后,便对上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屏儿,你醒了!”
沐剑屏满脸不可思议,双眼瞪得老大,半晌后,她虚弱又略显激动的声音响起,“慕容……大哥,真的是你吗?这是真的吗?我终于又看见你了。”
慕容复也很高兴,本能的便要将她搂入怀中,但忽然想起她身子不能轻动,又急忙止停住了手,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是我,是我,屏儿,你受苦了。”
沐剑屏轻轻摇头,“只要能再看到大哥,屏儿不苦。”
“傻丫头。”慕容复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心疼,急忙道,“你伤势刚刚有点起色,不能说太多话,留着力气疗伤。”
随后他检查了下沐剑屏的伤势,体内经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四肢的筋骨外,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大碍,这也是那出手之人有留活口的心思,并未伤及她五脏六腑,否则凭她的功力,根本不可能挨到现在。
“屏儿,你的伤势极重,外力已经回天乏术,现在我传你一门秘法,你自行修炼,方有可能痊愈。”慕容复小声的叮嘱几句,便将洗髓经心法一字不漏的背给她听。
完了又逐字逐句的解释其中真意,包括自己的修炼感悟也没有半点藏私。
沐剑屏伤势极重,原本就没有多少精力,现在又学习极其深奥晦涩的洗髓经,自是昏昏欲睡,头脑发胀,只能苦苦强撑着,小脸惨白无血,额头满是细汗,看得令人心疼。
慕容复也是没有办法,这等伤势除非能取来黑玉断续膏,寻常药石根本无效,也只有传她洗髓经,洗髓伐脉,才有可能重塑筋骨。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从赵敏手中讨要一些黑玉断续膏来。”慕容复心中不由如此想道。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传完了心法,开始指点沐剑屏修炼,“这门心法修炼之时会极为痛楚,你忍着点,只要挨过去,就能恢复你的筋骨。”
沐剑屏脸色白得几若透明,微微点了点头,按照慕容复所说的行功方法,运起了洗髓经,登时间,她面色陡然大变,紧接着发出一声痛苦之极的惨叫。
慕容复纵然心疼,却也爱莫能助,只能在一旁照看。
一晃眼已是五六个时辰过去,期间沐剑屏数次疼晕了过去,但都被慕容复唤醒,直到其体表渐渐溢出污血才算是炼成第一层洗髓经。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慕容复问道。
沐剑屏微微点头道,“好多了,虽然还是不能动,但已经不疼了,就是有点痒。”
“有点痒?那就是在恢复了!”慕容复登时大喜过望,其实事前他也无法确定沐剑屏修炼洗髓经便一定能好,现在总算是放下心来。
“慕容大哥,”沐剑屏忽然语气变得忸怩起来。
慕容复一愣,“怎么了?”
“我……我觉得身上黏黏的,我现在是不是很脏?”沐剑屏细弱蚊声的问道。
慕容复一怔,这才注意到她脸上除了汗渍就是血渍,真可谓泥泞不堪,至于身上就更不用说了,乌黑的血渍已经渗到衣服外面。
慕容复登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眼下身处天绝牢中,哪里有水可以洗,于是说道,“不脏,屏儿最干净了。”
“慕容大哥,你不要骗我,我都闻到味儿了!”沐剑屏认真道。
“好吧,”慕容复终是无奈的点点头,“你身上是有些污血,这是修炼洗髓经有成后身体内部排出的杂质,但眼下我们身在天牢,你身子又不能轻动,先忍忍吧,等出去之后我一定给你洗得白白净净的。”
沐剑屏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的嫣红,羞涩道,“我……我自己可以洗。”
慕容复闻言哈哈大笑,少女娇羞的模样永远是最可爱的。
就在慕容复逗弄着沐剑屏的时候,有一人忽然来到天绝牢。
沐剑屏看清来人的模样后,不由吃了一惊,但下一刻却是愕然不已,檀口微张,半晌合不拢嘴。
“主人,小的来看您了。”牢房外吴应熊声音极尽谄媚的说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来做什么?”
吴应熊迟疑了下,回道,“是这样的,明日便是小人与建宁公主大婚之日,故而想请主人示下,小人该怎么办?”
“哦?”慕容复愣了愣,“你倒是识相,知道先来问我。”
吴应熊赔着笑脸,“那是自然,主人的女人,便是小人的主母,小人岂敢有半点不敬的念头。”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真相
慕容复深深看了吴应熊一眼,淡淡道,“明天你什么也不用做,正常与公主成亲就是,不过你若敢碰她,我就杀了你。”
吴应熊当即毫不犹豫的保证道,“是是是,小的绝对不会做出半点出格之事。”
慕容复沉吟半晌又说道,“另外你帮我找两件东西来。”
“什么东西?”
“平西王府的兵马布防图,和一桶热水。”
“兵马布防图!”吴应熊闻言一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挣扎。
慕容复一直紧紧盯着吴应熊神色变化,当留意到他眼底的挣扎时,不禁眉头微挑,眼中杀机一闪而过,“怎么?你不愿意?”
吴应熊身子陡然一颤,急忙说道,“愿意,小的愿意,小的对主人忠心耿耿,不管主人要什么,小的都会想方设法给主人弄来。”
慕容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去吧,先将热水弄进来。”
“那外面那些人……”吴应熊迟疑道,虽然王屏藩极其麾下众军已被慕容复点了穴道,可终究是清醒的,眼睛也是看得见的,他们知道慕容复已经脱困,而吴应熊却来去自如,二者之间定然有关系。
慕容复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当即风轻云淡的说道,“你放心,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是。”吴应熊面色微变,但还是躬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慕容复看着他的背影,脸上若有所思,方才吴应熊眼里似乎有过一分挣扎,不知道是摄心术出了问题,还是他操之过急了。
“慕容大哥,这人……不是平西王府的世子么?”沐剑屏终于忍不住问道。
慕容复自然知道她心中疑惑,开口解释道,“不错,他就是吴应熊,不过现在已经变成我的一条狗了,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这……”小郡主心中愈发奇怪了,堂堂平西王世子怎会给慕容大哥呼来唤去,难道大哥给他吃了豹胎易筋丸?
忽然她又想起慕容复要了一桶热水,其用途不言而喻,一时间脸颊发烫,心中羞得不行:我现在动也动不了,大哥要热水来做什么?万一……万一他要帮我,我该怎么办?
慕容复见她脸上泛起了红晕,一时没反应过来,还道是洗髓经发挥了效果,导致身体发热。
沉吟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去刺杀吴三桂?”
沐剑屏闻言脸色微微一黯,“其实我是去刺杀建宁公主的,但……但公主待我极好,而且她还跟你……跟你……我下不去手,只好去刺杀吴三桂了,反正他也是个大汉奸,杀了他会更好。”
她说得含糊不清,不过慕容复却明白过来,她在那样的时刻,还念着自己与建宁的关系,宁愿冒死去刺杀吴三桂,也不想伤害建宁,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在他所有女人中,能够做到如此无私的,恐怕除了小昭、双儿等寥寥数人,便再也找不出来了,如果换做周芷若或木婉清在此,多半会装作毫不知情的一剑杀了建宁。
一时间,慕容复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心疼,这一次沐剑屏没有被当场轰杀,事后又及时的碰上了他,真可谓泼天大幸,如若不然,他就是血洗了整个平西王府,也换不回一个这么好的女人。
“屏儿你真傻,以后可不许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慕容复心疼中带着些许责备,同时也暗暗腹诽不已,“苏荃这女人,派谁来不好,非要派屏儿来此,否则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他哪里知道,曾经的神龙教与平西王府关系密切,那些个得力手下基本上都是熟面孔,如今山海关戒严,只怕还没入关就被抓起来了,也就方怡跟沐剑屏面生,又是儿女家,方便探听消息。
此外,苏荃也存了一些引慕容复到此的心思。
沐剑屏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不过看那模样,明显没怎么放在心上。
慕容复心中有气,苏荃是她的女人,不好发作,话锋一转,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沐剑声,“你哥哥真是个懦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亲妹妹都可以推入火坑,哼,改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于他。”
沐剑屏闻言大急,“你不要怪我哥,当初是我自己答应去公主身边卧底的。”
慕容复还道她有意维护沐剑声,“你不用替他辩解,事情我都知道了,沐剑声为了挑起康熙与吴三桂的战火,派你去刺杀建宁。”
沐剑屏挣扎着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哥他……他原本是想派怡姐姐去,后来是我主动要求去的。”
“什么?”慕容复闻言一愣,“派方怡去?”
这件事方怡可没有说啊。
沐剑屏继续说道,“怡姐姐回到沐王府后,经常会无故消失,引起了大家的怀疑,表面上大家没有说什么,可背地里都在议论怡姐姐是不是投靠了吴三桂。”
“但怡姐姐始终是方家唯一后人,大家虽然怀疑,没有证据也不能说什么,所以我哥才想出这个办法,既可以挑起皇帝与平西王府的仇恨,又能洗刷怡姐姐的清白。”
“我知道怡姐姐这一去九死一生,便求了哥哥,自愿顶替怡姐姐去,而且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无忧无虑的,从来没有为沐王府做过什么,我也想做点事情。”
沐剑屏一口气把所有事情,乃至心中想法都说了出来。
慕容复听后愣愣不语,也不知那方怡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这些信息都给隐瞒了下来。
结合二女话中的差别,不难猜到,方怡之所以无故消失,定然是一直在与苏荃联络,也难怪她会如此心急火燎的来求慕容复救人,现在想来,恐怕愧疚之情多于姐妹之情吧。
由此也可以看出二女性格的极大差距,沐剑屏生性单纯,从来都只为别人着想,而方怡心机深沉,心思早就不在沐王府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神龙教。
想通此点,慕容复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方怡一心向着神龙岛,也就意味向着他,可他偏偏对心机深沉的女子颇为不喜。
“慕容大哥,你不要教训我哥了好不好,你们都是我最关心的人,如果你们不和,我真不知道该帮谁好?”沐剑屏弱弱的恳求道。
慕容复神色变幻一阵,却是避而不答,转而笑道,“你说我们都是你最关心的人,不知道你对我的关心是哪种关心,跟你哥哥一样么?”
“我……我……”沐剑屏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我了数次才憋出一句,“我不知道。”
慕容复脸上笑意更甚,“不知道啊,那可惨了,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我这人从来不喜欢与别人共享一个妹妹,如果你把我当成你哥的话,我非除掉他不可。”
沐剑屏登时急了,“不是的,不是的,我……自从跟你分别之后,我一直很想你,比想我哥都多。”
这句话好似用尽她全身力气,说完后脑袋晕乎乎的,心脏怦怦直跳。
以她极易害羞的性格,能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表明了心意。
慕容复却没有就此放过她,脸色一板,“这么说你还是把我当成你哥,不行,我这就去杀了他。”
“不……不是,我……我喜欢你。”沐剑屏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哪里还顾得上羞涩,说出心中一直想说却不敢说的那句话。
慕容复心中大乐,脸上却故作愕然,“真的?那我问你,如果我跟你哥打起来,你帮谁?”
“帮……帮……”沐剑屏立即陷入深深的犹豫中,但见慕容复一副“你不说出个令我满意的答案我就要杀人”的模样,终是说道,“帮你!”
随即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可不可以不要打得太重……”
慕容复哈哈一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屏儿,你真可爱。”
二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小半个时辰过去,吴应熊双手抱着一个浴桶回到天绝牢。
别看他一副十分卖力的模样,实际上他也练过功夫,一桶水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而且他还是差人送到了门口,才亲自搬进来的。
至于堂堂世子小王爷弄一个浴桶到天牢有什么目的,底下的人倒没有过多猜测,他们对类似的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无非是看上了牢中某个女的,想要享受一番罢了,有权有势的人,总是会有一些小怪癖。
“好了,桶就放在外面,你可以出去了。”慕容复淡淡道。
吴应熊依言而行,把浴桶一放,暧昧的瞟了沐剑屏一眼,转身离开。
“慕容大哥,这……这是……”沐剑屏望着热气腾腾的大桶,心中羞涩得不行。
慕容复微微一笑,“自然是给你洗澡的,难道拿来喝吗?”
“可……可我……”沐剑屏小脸愈发红润,恨不得身子能够动弹,立即找个地洞钻下去。
“也倒是,你现在不能动,这可如何是好?”慕容复故作迟疑,半晌后才恍然大悟,“若不然我帮你洗吧。”
沐剑屏大羞,话音都有些发颤,“不……不用的,我……我……”
慕容复大大咧咧的一摆手,“别客气,大不了等你伤好之后,帮我洗一回就算扯平了。”
说着打开牢门,把浴桶挪了进去。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收效甚微
沐剑屏心中既是害怕,又是羞涩,只好闭上眼睛,当起了鸵鸟。
虽然在清宫里的时候,慕容复曾占了她不少便宜,还同屋而眠过,她心里也早就认定了这个男人,可真个事到临头,她还是感到有些茫然,对未来的不确定感到害怕。
慕容复放好浴桶后,转身来到沐剑屏身旁,见她双目紧闭,秀眉轻蹙,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不禁心中一软,温声说道,“屏儿,慕容大哥会爱你一辈子的,你一辈子都给我做小老婆好不好?”
沐剑屏闻言一怔,眉头渐渐舒展,睁开眼睛,定定的望了慕容复一眼,微微点头,“好。”
慕容复神色微喜,但马上又揶揄似的问道,“那我现在要脱你衣服了,你同意吗?”
沐剑屏脸蛋跟火烧似的,既说不出口同意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再次闭上眼睛,装作没有听到。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我可就脱了啊?”慕容复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解她衣衫。
沐剑屏身子微微发颤,裸露在外的肌肤已渡上一层红晕。
当然,慕容复嘴中调戏得厉害,实际上并没有太多想法,因为随着他的摆动,沐剑屏时刻都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他心疼都来不及,哪有闲心想别的事。
很快慕容复便将其全身衣服剥去,身子上污血斑斑,实在谈不上什么美感,不过身材是真的不错,平时她裹得严严实实,还真不知道她这般有料。
慕容复稍微看了几眼,立即挥洒劲气,凌空将沐剑屏身子抬起,缓缓放入浴桶中。
随后他双掌按在木桶边上,桶内的热水开始缓缓旋转起来,洗涤着沐剑屏身上的污垢。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去,慕容复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布,轻轻擦洗着沐剑屏光洁的脊背,口中笑着问道,“屏儿,还有哪里不干净,我马上给你洗。”
此刻桶中热气腾腾,沐剑屏心中的羞涩减缓了不少,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能看的都被看过了,能摸的也被摸过了,即便再如何羞涩,也该麻木了,听得此问,低声回道,“没有了慕容大哥。”
“是吗?我觉得刚刚那个位置还没有洗干净,不如我们再洗一洗?”慕容复忍不住调笑道。
沐剑屏娇羞不已,口中嗔道,“慕容大哥明明就是想占人家便宜,还说这么多借口,坏死了。”
慕容复哈哈一笑,“那屏儿愿不愿意让慕容大哥占便宜呢?”
沐剑屏心中倍感羞涩,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屏儿身上能占的便宜都被慕容大哥占了,以后也……也让大哥占,就怕大哥有一天觉得腻了,不想占了。”
慕容复知道她第一次与男人坦诚相对,难免有些患得患失,当即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屏儿身子这么美,就是占一辈子也占不够的。”
沐剑屏心中又羞又喜,细弱蚊声的说道,“那大哥想怎么占就怎么占好了。”
慕容复一边调笑,一边帮她清洗身子,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才把她抱出浴桶,其间自然免不了大大饱一番眼福,只是以她现在的情况,慕容复就是想做点什么也做不了,心里跟猫爪似的,痒得厉害。
随后慕容复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又将她原来的衣服清洗一遍,用内力烘干。
忙完这一切,二人才继续修炼洗髓经,以沐剑屏现在的状态,只有加紧炼成第二层,才能动动弹。
一晃眼,又是一天一夜过去,牢房中慕容复打坐调息,沐剑屏身子躺在地上,体表渡上一层淡金色毫光,小脸隐隐发白,明显正忍受着莫大痛楚。
忽然“呃”的一声痛哼,沐剑屏忍不住叫出了声,紧接着身上的金色毫光如潮水般褪去,整个人也渐渐恢复平淡。
“屏儿,你怎么样了?”慕容复睁开眼睛,有些心疼的问道。
“我没事,”沐剑屏回了一句,随即尝试着动一下手脚,便发现,那种有手有脚的感觉又回来了,登时惊喜不已。
不过马上她面色一变,眼中满是失望,好似从云巅瞬间跌落谷底,因为她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让小拇指稍微动上一动,更别说活动自如了。
慕容复见状心中一惊,急忙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沐剑屏沉默片刻,忽然哇的一下哭了起来,“慕容大哥,我以后就是个废人了,这洗髓经也治不好我。”
“别哭别哭,你先说清楚怎么回事?洗髓经一定能治好你的。”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炼成了第二层,但不管我怎么使劲,我的手脚还是不能动。”沐剑屏哭诉道。
慕容复心中一沉,难道洗髓经真的没有效果?
“如果真的无效,说不得只能去求赵敏了,唉,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慕容复心念急转,倒也没有彻底放弃,除了洗髓经之外,世上还有黑玉断续膏。
心中如此想着,他正要开口说出黑玉断续膏的事,不料沐剑屏却忽然止住哭声,扭头定定望着自己的右手。
慕容复循着她目光望去,却发现她食指动了动。
沐剑屏瞬间惊喜莫名,“动了动了,慕容大哥,我动了,你看到了没有。”
慕容复不由白了她一眼,不过也大大松了口气,“看到了,你啊一惊一乍的,洗髓经只是心法,又不是仙丹灵药,哪有这么快就见效的。”
这也不怪她,任谁付出百般痛楚之后,却没有立即看到效果,恐怕都会感到绝望的。
而洗髓经虽然可以重塑筋骨,但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哪怕她炼成第二层也是一样。
沐剑屏心情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慕容大哥,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啊?”
慕容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检查了下她周身筋骨的情况,沉吟半晌后才开口道,“你的筋骨正在缓慢恢复,照这个进度,可能需要三五年吧。”
“三五年?”沐剑屏闻言一惊,这么久无法动弹那将是何等恐怖的一件事,不过转念一想,总好过一辈子无法动弹,也就释然了不少。
“你放心,等办完事,我便带你去寻武林第一奇药黑玉断续膏,有了此药,不需一年半载就能治好你。”慕容复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说出黑玉断续膏的事。
他没有说谎,三五年还是最快的了,像这样的伤势,十年八年好不了也是正常之事,而且拖得时间久了,还极易生出别的变故,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得有黑玉断续膏来才行。
不过沐剑屏虽然手脚使不上力,但也不像先前那般连挪动一下都不行,最起码可以把她带出天牢,以后找个人照顾她就是了。
“走吧,算算时间,今天是建宁公主大婚,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我先带你出去。”慕容复口中说了一句,背起沐剑屏离开牢房。
当然,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灭口。
王屏藩等人在出口处站了一天一夜,惹得外面的狱卒佩服不已,这些人真是殚精竭虑,竟连饭都可以不吃,心中不禁暗自猜测,天绝牢中的犯人只怕是重中之重,容不得丝毫有失。
他们哪里知道,王屏藩是身不由己,欲哭无泪,慕容复点穴时下了重手,即便十几个时辰过去,仍然不能动弹丝毫。
若换成普通人被这样点住,即便解去穴道也会变成废人。
慕容复来到出口,扫了王屏藩等人一眼,淡淡道,“你们生来就给人卖命,应该早就有心里准备了,命苦不能怨别人。”
话音刚落,他屈指连弹,数十道剑气激射而出,尽数没入所有人体内,登时间,众人面露痛苦之色,却是无法言语出声。
王屏藩更惨,身子微微颤抖,地上簌簌流下一摊液体,直接尿了,但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慕容复心中暗暗一叹,迅速闪身离开此地,可怜那些士兵,无声无息的,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么死去。
一路疾掠,忽然慕容复脚步一顿,停在四层的一间牢房前,周围的守卫或许换班去了,无人看守。
他记得,第一次被押进黑狱时,曾感应到一个熟人,这数日来他几乎将此事给忘了,现在又感应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不由驻足望去。
只见牢房中放着一个瓮,瓮中有一人,那人只露出一颗脑袋,其他整个身子都被装在瓮里,面孔上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人样,但慕容复还是马上认出,这人赫然是当初被吴应熊带到京城的杨益之。
见得这副画面,慕容复心头一寒,杨益之也算是吴三桂最忠心的手下之一,不知犯了什么错,竟被削成人棍。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他与杨益之也只是一面之缘,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故而他没有过多停留,便闪身离开了。
其实就算他把杨益之救出来,也活不过一时三刻,还不如不救,徒增麻烦。
一路上沐剑屏都沉默寡言,直到出了黑狱才轻轻吐了口气,低声道,“慕容大哥,你刚刚把那些守卫都杀了么?”
慕容复知道她问的是王屏藩等人,沉默一会儿,他回道,“没有,我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让他们昏睡几个时辰。”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惩罚
慕容复回到客栈,刚进门便撞上了店掌柜。
“你……是你!”掌柜一见慕容复,立即想起他就是数日前被黑甲军带走那人,不由吃了一惊。
慕容复陡然反应过来,前两次回到客栈,都是正值深夜,没什么人,今天他把这茬忘了,大摇大摆的背着个女子走进客栈,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他心念转动,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原来掌柜的跟黑甲军关系这么好,但很显然,我与他们关系也不赖,你大可再去找他们来抓我!”
掌柜闻言脸色讪然,急忙赔笑道,“不敢,不敢,公子能够出来,必是良民无疑,小的岂敢越俎代庖。”
慕容复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便自顾自的朝楼上走去。
掌柜看了几眼慕容复背上的女子,不禁暗自猜测,“莫非此人真攀上了王府的高枝?与那郡主关系匪浅?”
一时间他又有些担忧起来。
慕容复回到双儿房间,方怡已经不在此处,倒是双儿正焦急的走来走去。
“相公!”双儿一见慕容复,立即惊喜的叫了声,随即瞥见他背后的女子,不由一愣,“这是谁?”
慕容复把沐剑屏放到床上,口中解释道,“这是沐王府的小郡主沐剑屏,被平西王府的人打伤,我刚把她救出来。”
“这位便是小郡主么?”双儿早已从方怡口中得知沐剑屏的存在,却从未见过,此刻不由认真的打量了几眼。
瓜子脸蛋,杏目琼鼻,樱桃小嘴,确实长得很漂亮,也很可爱,双儿心中有些酸酸的想道。
“她伤了筋骨,手脚不能动弹,双儿,你便先照顾她一段时间,可以么?”慕容复朝双儿问道。
双儿虽然暗自吃味,但慕容复的要求,她从来都不懂得拒绝,更何况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仙女,她也很是喜欢,当即保证道,“相公放心,双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她叫双儿,是我的贴身丫鬟,你放心,双儿人很好,会好好照顾你的。”慕容复又朝沐剑屏介绍了下双儿。
“谢谢你。”沐剑屏乌黑的大眼在转动一会儿后,低声朝双儿道了声谢。
“啊!”双儿一呆,高兴道,“原来你会说话啊,太好了,这样就有人陪我说话了。”
沐剑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这个柔弱又可爱的小姑娘平时都没人可以说话么?
慕容复目光在二女身上流转一阵,心中寻思,这两个女子性格脾气都差不多,只会为别人着想,相处下来肯定没有问题。
“对了,方怡人呢?”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转而问道。
“怡姐姐也在这里?”双儿还未开口,沐剑屏便惊喜的问道,虽说双儿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始终没有熟识的人更让人心里踏实。
“你认识方姑娘?”双儿惊咦一声,随即一拍额头,“啊对,你们都是沐王府的人,怎会不认识。”
随即她又朝慕容复说道,“方姑娘自昨天离开后,还没有回来过,不过她留下口信,如果你回来,就让我到承武街的祥福客栈去找她,相公,我现在去吗?”
慕容复闻言沉思半晌,微微点头,“那你就跑一趟,我有事要她去办。”
双儿离开后,慕容复找来纸笔,写了一封信。
过不多时,双儿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方怡。
慕容复一愣,“这么快?”
“是啊相公,我刚走没多远,正好遇上方姑娘,就一起回来了。”双儿解释了一句。
而方怡却是怔怔望着躺在床上的沐剑屏。
“怡姐姐,是你来了么?”沐剑屏转动眼珠,朝门口望来。
“是我,是我,”方怡有些激动的跑上前去,“小郡主你还好吗?”
“我很好。”小郡主高兴的点点头。
不过方怡还是注意到她似乎无法动弹,不由拉起她的手臂,仔细检查。
沐剑屏虽然想要躲避,奈何不能动。
“这……你……你手脚被人打断了?”方怡惊声问道,说话间眼角闪烁着泪花,既是心疼,又是愧疚。
沐剑屏微微摇头,“我没事的怡姐姐,现在已经好多了,更何况慕容大哥说了,会治好我的。”
方怡一愣,转头看向慕容复,下一刻,她快步来到慕容复身旁,双膝一弯,跪在地上,“求你一定要治好小郡主,方怡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慕容复却是自顾自的写着信,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屋中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双儿与沐剑屏均有些不知所措。
方怡登时明白慕容复有意给自己脸色看,心中奇怪不已,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一个劲的流泪。
约莫一炷香过后,慕容复终于停笔,把信放入信封,烧上火漆。
他这才转头看向方怡,沉吟半晌后,把信封递给她,“你立即找到苏荃,把这封信当面交给她。”
方怡一愣,心里隐隐泛起一丝火气,自己跪了这么半天,到头来慕容复什么话也不说,只让自己跑腿,把自己当什么了?
尽管心中埋怨,但她也不敢表现出丝毫,迟疑了下说道,“可……可我不知道苏教主现在……”
“何处”二字还没出口,慕容复摆手道,“不要跟我说你找不到她,这是你的事,我只问你能不能送到?”
“能。”方怡呆了片刻,低声回道,此刻的她思绪乱成一团,完全不知道慕容复为何会忽然变得如此冷漠,如此陌生。
“去吧。”
方怡嘴唇嚅嗫半晌,终是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去。
不过就在她走到门口时,耳边忽然响起慕容复的声音,“如果下次再欺骗于我,就不是一跪可以了事的了。”
方怡脚步一顿,身形微颤,随即快步离开。
“相公,你……”双儿欲言又止,她没有听到慕容复最后那句话,不明白为何相公会忽然这样对待人家,她可是看得出方怡此女心里也是有相公的。
倒是沐剑屏隐约明白了什么,心中颇感愧疚,“我是不是又说错话,做错事了……”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双儿,你生性单纯,不知人心复杂,相公这也是为了方怡好,如果她以后还是这般,连相公都要算计的话,终究是长远不了的。”
双儿乖巧的点点头,实际上心里却暗自嘀咕,相公到底在说什么,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慕容复自是看出她根本没有听懂,也没有深入解释的意思,话锋一转又说道,“我要出去一阵,在我离开后,你立即带着屏儿离开西罗城,回燕山镇等我。”
“啊?”双儿一怔,急忙问道,“相公你是不是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倒不是有什么危险,”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只是屏儿现在身子无法动弹,为防万一,你先带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双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坚定道,“那相公要把平等剑带上,不然双儿不依。”
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点头答应下来,平西王府也算龙潭虎穴,带上天剑有备无患。
之后慕容复又分别嘱咐了二女几句话,迅速离开客栈,径直朝栖凤楼赶去。
今日是建宁公主与平西王府世子大婚,承恩街上已经解除了戒严,到处人山人海,一片喜气洋洋,一支披红挂彩的队伍,抬着一个十六抬大红花轿朝栖凤楼缓缓行进,为首之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是那吴应熊。
慕容复来到承恩街上便见得这一幕,心里颇有些不舒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人,现在却要看着她与别的男人拜堂成亲,纵然明知是假的,也无法释怀。
随后慕容复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承恩街,不多时便来到栖凤楼,闪身掠入后院。
远远便听到丫鬟快哭出来的声音,“公主,求求你快点梳妆吧,驸马爷的迎亲队伍就快到了,万一错过了吉时,可是大大的不好。”
建宁公主却是娇蛮的哼道,“梳什么妆,难道本公主就这么出去,会配不上他吴狗熊?”
“不是的公主,这梳妆是女儿家出嫁前必做之事,你要以最完美的样子出现在驸马爷……”
话未说完,建宁公主立即变了脸色,“我偏偏不梳,我就这么出去怎么了,他吴狗熊最好就此取消了这门婚事。”
那丫鬟战战兢兢,哪里还敢接口,但迎亲队伍将至,她如果不伺候好公主梳妆,只怕事后吴应熊怪罪下来,她承担不起,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公主,无论如何,今天是您大婚的日子,一辈子只有一次。”
不料她这样一说,建宁就更不愿意了,“既然一辈子只有一次,我就更不能草率了,等将来……”
话说一半,她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改口道,“将来看看情况再说。”
丫鬟无奈,退而求其次,“那公主总得把凤冠带上吧,这可是皇上御赐的。”
建宁公主闻言默然不语。
慕容复听着二人的话,心中自是明白,建宁打心底深处就很抗拒这门婚事,别看她平时在自己面前很疯狂放荡,实际上却是一个十分保守忠贞的女子。
心下一叹,慕容复踏进后殿,随手点住那个说话的宫女,朝建宁说道,“建宁,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轿中
建宁公主见慕容复忽然出现,登时面现喜色,但听得他的话,不由缩了缩脑袋,“你都听到啦?”
随即也不待慕容复说什么,她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我说过听你的话,就一定会听你的话。”
慕容复心头微热,这丫头不疯的时候,还真傻得可爱。
当即正色道,“建宁,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什么,也不会逼你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如果你真想离开这,我可以带你走,区区平西王府,还拦不住我的。”
“真的!”建宁闻言微微一喜,但马上又沉默下来,过得片刻,她认真道,“我决定留下。”
慕容复一愣,张口欲言,建宁抢先说道,“即便做你的玩物,我也要做一个有用的玩物,既然我留下能省去你许多麻烦,那我留下就是了,我只怕……”
话说一半,她顿了顿,神色莫名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继续说道,“只怕你以后会嫌弃我。”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女子重名节,与男子拜堂成亲后便只能从一而终,否则名声会大大受损。
当然,只是名义上成亲,慕容复并不会如何在乎,口中柔声说道,“不要说傻话,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你,而且我也没有将你当成玩物,你是我爱的女人。”
建宁登时激动不已,“真的吗?你真的爱我吗?以后也不会嫌弃我?”
这种问题,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回答,慕容复伸手点了下她的琼鼻,笑道,“当然是真的,需要我发誓么?”
建宁乌黑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那你发誓。”
慕容复一怔,以往跟别的女子在一起时,按照惯例,一旦提及发誓,她们都会出言制止,没想到建宁却接过话茬,直言要他发誓。
稍微尴尬了一下,慕容复立即发下一个誓言,永远疼爱建宁公主,不会嫌弃她。
类似的誓言,他发过不下二三十遍了,自是驾轻就熟。
建宁公主听后欣喜不已。
慕容复还要再说什么,却在这时,殿外有宫女匆匆跑来,“启禀公主殿下,驸马爷的迎亲队伍已经抵达栖凤楼外,现在就等公主上鸾轿了。”
建宁公主呆了一呆,不禁喃喃一声,“这么快吗?”
“好了,赶紧把你哥赐的凤冠戴上吧,你看你这副样子,哪里像个新娘子。”慕容复微微笑道。
建宁公主幽幽白了他一眼,说道,“人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慕容复一听这话,心头微热,不由上下打量她一眼,只见此刻的她,虽是长发披肩,素面朝天,却不失娇艳妩媚,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建宁公主见他双目隐含炽热之色,双腮不禁泛起了红晕,随即面色微动,凑到他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慕容复听后脸上好一阵愕然,“你确定要这么做?”
建宁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颇为忸怩的说道,“人家知道你这坏人就喜欢那些调调,尽管羞耻万分,人家也想要满足你。”
慕容复脸上似笑非笑,“真的只是为了满足我?”
“哎呀!”建宁公主再也承受不住他怪异的眼神,不依道,“你这坏人,人家都变着法的讨好你,你偏要变着法的作践人家。”
慕容复邪邪一笑,“不作践你,你又怎么能快乐。”
一众宫女在殿外急的团团转,殊不知二人却在殿内打情骂俏,好不暧昧。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建宁公主身穿凤冠霞帔,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走出栖凤楼。
外面的迎亲队伍乃至围观的百姓,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但在见得建宁公主的身形后,均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口水,这才是真正的雍容华贵,艳丽非凡,男人无不嫉妒,女人无不羡慕。
当然,这其中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吴应熊,此刻的他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欲哭无泪,不管建宁公主再如何漂亮,如何完美,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就是一点点想法他都不敢有,偏偏二人还要拜堂成亲,成为名义上的夫妻。
众人正谈笑议论着,建宁公主忽然说出一句大出意料的话来,“大胆,你们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跪?”
众人一愣,随即慌忙躬身下拜,话音参差不齐的说道,“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在众人跪地磕头的一瞬间,忽然一道淡淡的影子自建宁公主身后飘了出来,迅速窜入鸾轿中,只是那影子速度极快,根本就没人瞧得清楚。
建宁公主这才轻轻吐出“平身”二字,随即上了鸾轿。
吴应熊愣愣望着这一幕,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萦绕不散,似乎……他遗漏了什么重要之事。
不过他也没有细想,建宁公主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他再晚回王府的话,定会误了吉时,他是无所谓,可吴三桂肯定会在众官员面前丢了面子。
随着一声“起轿”,迎亲队伍簇拥着大红花轿缓缓前行。
众人不知道的是,此刻鸾轿中的矮榻上,建宁公主衣衫不整,一手撑地,一手捂着檀口,背后有一人影轻轻耸动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施计偷入轿中的慕容复。
原来先前建宁公主提出的要求便是,想在鸾轿里跟他行一次乐。
对于这种好事,慕容复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这才有了先前建宁忽然要求众人下跪行礼那一幕。
当然,由于环境关系,二人都施展不开,建宁极力压抑着嘴里发出的声音,而慕容复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即便如此,二人仍能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一路上,十六个轿夫均大感奇怪,轿子重了不少不说,还摇摇晃晃的,这是什么道理?难道那位传说中的刁蛮公主在轿中练拳不成?
平西王府距离栖凤楼并不远,只行了约莫一炷香功夫,便抵达平西王府正门。
吴三桂及其麾下众多文武官员在门口处翘首以待,当见得迎亲队伍归来时,均露出了笑容,其间不乏恭贺之词。
侍女急忙上前,把建宁公主扶出鸾轿,此刻的她穿戴整齐,已然恢复上轿前那副高贵艳丽的模样,只是凤冠上有珠帘垂下,没人能看到她脸上尚未褪去的潮红。
此外,若有人细细观察,便可发现她的脚步也十分别扭,双腿自膝盖以上,紧紧并拢,好似中间夹了什么东西,生怕掉出来一样。
待众人散去,慕容复瞅了个无人注意的机会,悄悄离开花轿。
“唉,爽是爽,就是时间短了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慕容复看着被众人簇拥进入平西王府的建宁背影,意犹未尽的自语道。
心中回味一番,慕容复收敛思绪,寻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纵身跃进王府,他倒想从正门进去,可惜没有请柬,吴三桂大宴宾客,请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官员,想要混进去殊为不易。
而且今天是刺杀吴三桂的一个绝佳良机,吴三桂知道这一点,那些想要刺杀他的人也知道,所以把关一定极其严格。
别看先前吴三桂在门口迎亲时,一副很好杀的样子,实际上明里暗里不知布置了多少高手护卫,单是慕容复感应到的一流高手气息,就不下十余道,更别说周围还有重重黑甲军拱卫着。
他今日潜入王府,除了安抚建宁公主外,还有几件事要办,其一便是找出打伤沐剑屏的人,让他尝一尝浑身筋骨被震碎的滋味,另外,也是时候找吴三桂谈一谈了,虽然有吴应熊这个内应在,他不怕神龙岛会出事,但能不启战端自然是最好的。
最后便是一直让他放心不下的阿珂了,这丫头自从那晚说去偷钥匙之后,一直不见回应,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一直都有几分后悔,当晚不该那样忽悠她。
慕容复心中盘算着,小心翼翼的绕过几队巡逻兵,来到王府正中心的一座大殿前,放眼望去,殿中宾客满座,吴三桂端坐上首,吴应熊与建宁公主正给他行礼。
随即一声长长的“夫妻交拜”响起。
慕容复眉头微皱,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不禁扪心自问,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这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因为吴应熊与建宁公主很快便行完礼,准备“送入洞房”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后悔也没用了,他神色微动,悄悄尾随过去。
一路上吴应熊都规规矩矩的,并无丝毫逾越之举,倒让慕容复心里好过不少。
不多时,吴应熊跟建宁被带到一处装潢华贵的院子里,算是二人的临时新房。
按照大清的规矩,公主即便下嫁,也要同驸马一齐搬回京城去住,在那里还有康熙赐下的宅院,才是真正的新房。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到得门口,吴应熊立即转身朝一众侍女丫鬟吩咐道。
众人自是不敢违背,当即躬身退出小院。
慕容复见此目光微闪,没有立即现身,而是打算暗中观察一下吴应熊此人到底有没有真正受到摄心术的控制。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手起刀落
眼见四下无人,吴应熊当即躬身施了一礼,“小王见过公主,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建宁立即发飙,把凤冠一扯,哼声说了一句,不过下一刻,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陡然便得温柔起来,“哎呀,不好意思,妾身一时间还没适应过来,冲撞了夫君。”
这一转变别说是吴应熊,就连慕容复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望着建宁。
随即便见她拉起吴应熊的衣袖,“夫君,良宵苦短,咱们这便去洞房吧。”
说着不由分说的朝屋内走去。
“洞房!”吴应熊心中一跳,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日正当空,哪里是洞房的时间,难道这个高贵大方的公主殿下想白日宣淫。
心神恍惚之下,他被建宁拉扯着进了房间。
暗处的慕容复不由心神一紧,难道建宁真的是水性杨花,这才分开没多久,就缠上了别的男人?
心中如此想着,他也闪身来到房门外面。
屋中吴应熊仍是一愣一愣的,显然还没有完全回神。
而建宁公主则端坐床上,脸上娇羞无限的说道,“夫君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要妾身替你宽衣?”
吴应熊登时回过神来,稍一踌躇便说道,“这个不大好吧,父王还等着我出去招待宾客,不如咱们……晚上……”
话未说完,建宁公主立即不耐烦的打断道,“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亏我还觉得是你个男人。”
说着拂袖一挥,登时间,一道劲力凭空而发,将吴应熊卷了过去,摔倒在床上。
吴应熊大惊,刚欲动弹,建宁公主袖中陡然飞出一条红丝绸带,如同灵蛇探路一般,瞬间缠上他的身子,捆了个结实。
建宁公主把丝带的另一头栓到床头,这才拍了拍手,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老老实实听话不就行了,非得吃些苦头。”
吴应熊万万没想到建宁公主竟然身怀武功,而且还不低,方才虽然是吃了猝不及防的亏,但就凭这两手,他自问光明正大的对垒也绝不是对手。
他哪里知道,建宁公主自从得慕容复传过几手神足经后,一直都有修炼,到现在已经颇具火候,功力臻至一流上游水平。
当然,若说建宁武功有多高,那倒不见得,她空有内力,却没正式学过武功,是以招数稀疏平常得很,如果真打起来,寻常一流高手,她都不一定打得过。
“公主,公主!”吴应熊惊得大叫,“小人真的不能与您洞房,你饶过小人吧!”
“哦?这是为何?”另一边建宁公主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
吴应熊急忙解释道,“小人只是慕容公子的一条狗,您与他勾搭……不,两情相悦,您就是小人的主母,小人岂敢无礼。”
他本想说“勾搭成奸”,但似乎有些不妥,又立即改口。
这话听在两个人耳中,均是有些意外。
建宁早先听慕容复提过只言片语,但听吴应熊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慕容复本来已经开始怀疑吴应熊此前的表现是不是在演戏,而闻得此言,又打消了几分疑虑。
“公主,小人万万不敢有丝毫逾越,否则小命难保,还请公主放过小人,今日之事小人就当没发生过,也不会上报给主人,今后你我表面是夫妻,暗地里则为主仆。”吴应熊见建宁有些不大相信,急忙连表忠心的说道。
“主仆?”建宁公主眼前一亮,随即闪过一缕坚定之色,笑眯眯的说道,“本来我还觉得有些对不住你,但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过多了。”
吴应熊一愣,却见建宁公主也爬到了床上来,伸手脱他裤子,登时大惊失色,“公主,不可,不可啊。”
叫声之凄厉,表情之悲惨,完全就是一个即将被强奸的女人。
屋外慕容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中一缕杀意闪过。
就在这时,建宁公主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银光闪烁,寒气森然。
见得这一幕的两个男人都愣住了,吴应熊且不说,建宁转变之快,如同翻书一般,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慕容复则是愣在了原地,随即面色大变,“不好!”
“既然是主仆,你就乖乖做个太监吧!”屋中建宁公主冷笑一声,手起刀落,其目标赫然是吴应熊会阴处。
这要真刺下去,恐怕就不是太监,而是太监鬼了。
电光火石之间,凌空飞来一道劲气,“铛”的一声,将匕首弹开数寸,堪堪避过吴应熊的要害。
“是谁?”建宁面色一变,转头朝外望去。
而吴应熊却是吓得面无人色,嘴中无意识的喃喃道,“完了完了,我成太监了,我不要当太监,我不要……”
慕容复这才推门而入,“是我。”
建宁见来人是慕容复,不由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不知所措,“我……我……”
她正想解释什么,忽然一阵“噗噗”声响起,低头望去,吴应熊下身处已是狼藉一片,竟然吓得屎尿都出来了。
“噫!”建宁公主吓了一跳,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急忙起身跳开。
慕容复皱了皱眉,随即松开,倒是忘了吴应熊本来就怯懦胆小,有此反应十分正常。
“你干什么?”慕容复神色有些不悦的朝建宁问道。
建宁手中的匕首早已不知扔到了哪,双手十指绞在一起,微微低着头,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我……我想把他阉了。”
听到慕容复的声音,吴应熊登时大喜,急忙说道,“主人,救我,救我啊!”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意挥了挥手,一道剑气飞出,瞬间将其全身丝带割断。
吴应熊恢复了自由身,又发现自己并没有变成太监,自是惊喜异常,急忙跪倒在慕容复身前,“多谢主人救命之恩,多谢主母不杀之恩。”
建宁公主听得“主母”二字,心里泛起丝丝窃喜,看吴应熊也觉得顺眼了几分。
“好了好了,你先离我远点,你身上太臭了。”慕容复摆手道。
吴应熊脸色大羞,依言退到了远处,口中说道,“还请主人移步他处,小人这便叫人来收拾一番。”
“你自己收拾吧,不要叫人来了,我在隔壁等你。”慕容复淡淡说了一句,便出了房门,转身进入另外一间房。
建宁公主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什么话也不敢说。
“我不是跟你说了,他不会对你如何么?”进到房中,慕容复淡淡开口道,言外之意却是责问她为何还要对吴应熊出手。
“我……我……”建宁公主迟疑一下,低声说道,“我怕你不相信我。”
慕容复闻言一怔,心里涌起一抹愧疚,先前那一幕,他还觉得以前看错了建宁,甚至动了杀念,没想到建宁却是一心为他着想。
实际上他确实有那么几分不信任建宁,今日之事,若换做双儿或是木婉清这些女子,他断然不会产生半点怀疑。
看着建宁公主一副患得患失、担惊受怕的可怜模样,慕容复心中一疼,“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相信你就是不相信我自己,你觉得我会么?”
建宁抿了抿嘴,咬牙道,“你嘴上这么说,心里未必这么想,即便你现在相信我,时间长了,难免会有别的心思,还是阉了他,一了百了的好。”
慕容复登时语塞,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过得半晌后,伸手把她拉入怀中,叹道,“你啊,就算要阉他也不能在这阉,你……”
话未说完,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吴应熊走了进来,二人的亲密举动尽收眼底。
一时间,气氛陷入诡异的凝滞,慕容复没想到他这么快进来,虽然早已挑明一切,但人家才是名义上的夫妻,当着人家的面这么做,难免有些尴尬。
吴应熊登时脸都绿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急忙低下头去,假装没有看到,口中说道,“主人,小的来了。”
倒是建宁公主脸色微动,反手环抱慕容复脖颈,整个人都紧紧贴在他身上,更加亲密了几分。
慕容复微微白了她一眼,事已至此,他也没有避嫌的意思,朝吴应熊说道,“我让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回主人,您要的兵马布防图在我父王密室中,平常时候,除了父王根本就没人能进去,就连小人也不行,不过小人曾见过那副图,对山海关兵马分布也颇为熟知,可以另造一份给主人,只是没有原版那么详尽。”吴应熊嘴中说着,尽可能压低了头,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慕容复沉吟半晌,“也罢,就这么办吧,若有可能,你还是要取到那副图才行。”
“是!”
“你妹妹阿珂现在何处?”慕容复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她……”吴应熊迟疑了下,“她好像惹怒了父王,现正被囚禁在西跨院中。”
慕容复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还想再问什么,忽然面色微变,改口道,“你先下去吧,我与公主有要事相谈,你守在院外,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吴应熊身子颤了颤,但还是躬身应是,退出房门。
吴应熊一走,慕容复忽然把建宁抱开,紧了紧腰带,没好气道,“你新婚丈夫就在面前,你还这么大胆。”
第一千零四十章 乱起
“哼,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就是一只活王八。”建宁冷哼一声,鄙夷道。
慕容复无语,话锋一转,说道,“你要阉他我不管,不过你不能在这阉,至少也要等你们离开山海关,回京城之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啊?那还要等很久诶!”建宁一听,有些泄气,显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阉了吴应熊。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这里是山海关,吴三桂的地盘,你阉了他儿子,你说他会怎么对付你,更何况你刚刚哪里叫阉人,分明是杀人,你那一刀下去,他不死才怪。”
阉割可是一门技术活,寻常太监三五岁就净身,通常宫里都会有一位资深老太监亲自操刀,也不能保证一定阉割成功,如果到了成年时期,则更加凶险,轻则落下病根,重则直接疼死。
以建宁先前的角度手法来看,吴应熊很大可能直接去见了阎王,即便侥幸不死,也要三五个月才能下床。
吴应熊无论是成了太监还是直接死了,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有利用价值,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建宁听后小声嘟囔了一句,“死了才好呢,对了,你刚刚打听那个叫阿珂的,你们很熟吗?”
慕容复知道她肯定是醋坛子打翻了,心念急转,随口敷衍道,“还可以,一般熟。”
建宁眼珠子转了转,“或许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慕容复一愣,还以为她会撒泼打滚闹上一闹,没想到居然这么大方,还要帮自己找女人?
当然,这种事可不能假手于人,女人心海底针,天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摇头拒绝道,“不用,她既然在王府,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了,你乖乖呆在这里,我现在要去办几件要事。”眼见建宁这边没什么问题,慕容复当即便要抽身离开。
不料建宁却是一下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放,嘴中颇为幽怨的说道,“我知道你要去找别的女人,可不可以先陪陪我,我怕你这一走就不再回来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终是点头答应下来,实际上,缠绵了这么久,他心里说没有半点燥热自然是不可能的,先前在轿中也只是浅尝辄止。
建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立即伸手替慕容复宽衣解带,心中暗自寻思:母后教的招数果然很有用,每次都正中下怀。
大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才悠然走出院子。
“这个疯丫头,都快比我会玩了。”慕容复咂了咂舌,嘀咕了一句。
“主人!”吴应熊幽怨之极的声音忽然想起。
慕容复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正了正脸色,说道,“谈的有点久,倒让世子久等了。”
“不敢,就是再多等一个半个时辰,小人也不敢有半点怨言。”吴应熊赔笑道。
说话间慕容复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脸庞,想找出点什么破绽,但让他失望的是,什么也没看出来,他有点不敢相信,摄心术的效果能好到这种程度。
他心念转动,还想再试探一二,却在这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隐约还能听到更远处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方向赫然是正殿方向。
慕容复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反观吴应熊,同样是茫然不已。
不多时,一队带刀侍卫奔跑过来,并迅速把整座小院围个水泄不通,为首之人赫然是韦小宝。
慕容复早就闪身躲到了暗处,只有吴应熊一人站在门口,他莫名其妙的看了几眼之后,朝韦小宝问道,“韦爵爷这是何故?要包围小王的住处?”
“回世子话,”韦小宝像模像样的拱手行了一礼,“王府中闹刺客,我等奉命前来护卫公主安全。”
吴应熊脸色稍缓,瞟了几眼周围的士兵,确实是赐婚使团中的侍卫不假,嘴中颇有几分不悦的说道,“韦爵爷多虑了,公主殿下已经下嫁王府,那便该由王府的人保护,韦爵爷身为客人,擅自带兵在王府中横冲直撞,恐怕多有不妥吧。”
韦小宝似是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呵呵笑道,“世子这么说就见外了,既然公主已经下嫁贵府,那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你保护还是我保护不都一样,更何况现在府中乱成一团,我看贵府是有心无力,无暇顾及公主安危了。”
吴应熊听后面色微变,倒不是因为韦小宝强词夺理,而是那句“有心无力”几字,让他提起了心神,王府固若金汤,他是知道的,今日大婚,守卫也加强了三倍,但眼下形势似乎不大乐观。
想到这点,他也顾不得与韦小宝计较那么多,当即抱拳道,“如此就多谢韦爵爷了,小王心忧父王安危,这便失陪了。”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不料韦小宝一摆手,两个士兵上前拦住吴应熊,吴应熊面色微沉,“韦爵爷这是何意?”
韦小宝淡淡一笑,“没什么,奴才除了要保护公主,同样还要保护驸马爷,更何况驸马爷千金之躯,岂能亲身涉险,相信王爷知道后,不但不会怪罪,反而要感谢奴才呢。”
“你……”吴应熊登时大怒,刚欲发作,身前的两个士兵陡然探出一手,在他肋间轻轻一点。
吴应熊怒目圆睁,却是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了,心中疑惑不已,什么时候军中侍卫还会点穴功夫了?
而暗处的慕容复却是一眼看出,这队百十人的侍卫,有将近一半都是青木堂的人。
“韦小宝想做什么?莫非是打算挟持建宁和吴应熊,逼吴三桂跪地受缚?又或是他胆小怕事,担心事情败露后小命难保,所以先把吴应熊捏在手里,充当护身符?”慕容复心中一连转过数个念头,却始终猜不透韦小宝到底是何打算。
当然,不管韦小宝有什么打算,建宁的安全倒是无虞,康熙明知建宁的真实身世,却没有下杀手,只是顺势把她嫁给吴应熊,便可知他心里还是念着一些旧情的。
这个道理极擅揣摩上意的韦小宝不会不懂,而且为防日后康熙对他产生隔阂,他不但不会伤害建宁,还会拼命保护建宁。
故而慕容复没有在此多做停留,如此绝佳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探探王府这个所谓的“龙潭虎穴”了,说不定还能趁机大捞一笔。
有时候都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穷鬼转世,无论何时何地,一心只想着银子。
慕容复避过众守卫后,认准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府中大半守卫都聚集到了前方,一路上几乎没有碰到什么巡逻队伍,就连明暗哨都少了不少。
很快,慕容复来到一间颇为不起眼的厢房前,四下打量一眼,果然就是那晚吴三桂几人密议的秘密书房。
慕容复脸色微喜,当即推门而入。
不过马上他脸色一僵,书房占地不过三四丈,书房里的东西一眼便可以看清,一张案桌,一套叫不出名堂的茶具,以及一张软塌,除此之外哪里有什么像样的宝物。
慕容复目光闪动,仔细的扫过屋中每一样物事,最终可以肯定的是,这间屋子就是吴三桂平时起居之地,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屋中每一样物件残留的都是吴三桂的气息。
“既然如此,老狐狸的宝物肯定就藏在这里,这里肯定有什么机关暗道!”慕容复心中笃定的想着,当即四处查找起来。
都知道蛇在藏东西的时候,喜欢在蛇窝里挖个洞,把东西埋起来,然后它就睡在洞上,像吴三桂这种人,有什么宝物肯定是往自己睡的地方藏,所以慕容复才这么笃定。
约莫一炷香工夫过去,慕容复把屋子里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但令他失望的是,除了找到几根毛,哪里有什么机关暗道。
“难道我猜错了?”慕容复不禁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算了,先去别处看看。”慕容复叹了口气,正欲离开,却在这时,一阵轻盈脚步声传来。
慕容复一怔,听脚步声畏首畏尾,显然是个贼,难道有人存了和他一样的想法,想趁火打劫?
心思转动,他四下扫了一圈,除了案桌后面勉强可以藏身,其他地方一览无遗,当即毫不犹豫的闪身到案桌后面,隐下身形。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一张精致的面孔探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四下扫视着。
慕容复悄悄看了一眼,登时愕然不已,来人竟是阿珂。
“这丫头莫非来偷钥匙?”慕容复转眼便猜到阿珂此来的目的,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别的不说,那天绝牢的钥匙,怎么可能会在吴三桂手上?他好歹也是堂堂王爷,岂会做狱卒才做的事。
试问皇帝会有天牢的钥匙么?
不过听吴应熊说这丫头已经被囚禁起来了,现在却出现在此地,多半是趁乱逃出来的,这种情况下还一心一意想着救他,慕容复心里自是感动不已。
心头微热,他便要立即现身相见,忽然,他眼角余光瞟见案桌底下似乎藏有东西。
“咦?”慕容复掀开桌布,忍不住惊疑了一声,一颗金珠垂挂在案桌下面。
“谁在那里!”一声娇喝响起,显然阿珂听到了他的惊咦声。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二选一
慕容复瞥了金珠一眼,耸了耸肩,站起身来。
阿珂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你……你出来啦?”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慕容复暗自嘀咕一句,嘴中说道,“是啊,刚刚出来的,这不,来找你。”
“找我?”阿珂一愣,俏脸上飘起两朵红晕,“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要救你,”慕容复张口便来,“我听说你为了救我,被你父王关了起来,所以来看看能不能把你救出去。”
“呸,谁为了救你……”阿珂娇啐道,“谁又要你救了。”
话虽如此,但她脸上的欣喜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慕容复微微一笑,“对了,你怎会来这?”
阿珂闻言脸色大红,忸怩半晌后忽的哼了一声,“还不是为了找钥匙救你,哼,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救你。”
慕容复神情讪然,正待说点什么,忽的面色微动,立即闭口不言。
“这个坏人,平时花言巧语,怎的一下就没声了?”阿珂心里也是嘀咕不已,总觉得这个时候慕容复该说点什么。
不过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是一个破锣般的嗓子,“阿珂,哈哈哈,我终于抓到你了,你快出来……咳咳……我知道你就藏在这……咳……”
阿珂脸色微变,随即又闪过几分无奈,四下一扫,立即看到慕容复方才藏身的案桌,急忙跑了过去,拉扯着慕容复一起蹲下。
案桌后面本来就颇为狭窄,慕容复一个人尚有空余,但多了一个阿珂,就稍显有些挤了,以致二人身子紧紧贴在一起。
阿珂脸色羞红,有一种投怀送抱般的心虚,刻意把头扭向另一边,低声解释道,“他是我父王派来看守我的高手,先前被我用计骗了过去,没想到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慕容复微微恍然,他老远便感应到有一道不弱的气息快速靠近,想来便是此人了,不过他乐得享受这片刻的温软,故而也没有立即出头的意思,而是学着她的模样小心躲藏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纤腰。
“喂,你……你不要趁机摸我。”阿珂小声的说了一句。
慕容复急忙探手捂住她的檀口,眼神瞟了瞟门外,示意那人进来了。
下一刻,房门打开,一阵旋风刮起,一个人走了进来。
“咳咳……阿珂,别以为我……咳咳……不知道你藏在哪里,咳咳,这次抓到你可不许耍赖哦,你答应亲我一下……咳咳……”来人一边走一边咳,并大口的喘着气,那声音好似随时都会把嗓子咳破,把肺咳出来一样,一听就知道是个痨病鬼。
慕容复听得此人的话,脸色蓦地一沉,不由瞪了阿珂一眼。
阿珂心虚的低下头去,欲言又止,不过她似乎又担心慕容复会一时上头冲出去,故而又伸手抱着慕容复的腰。
“嘿嘿,阿珂,你还不出来,难道非要我抓你出来么?”那人等了半晌,不见阿珂出现,又嘿嘿坏笑道。
慕容复心头微怒,阿珂早已被他视作禁脔,哪里容得他人染指,想想那郑克爽,只是与阿珂走得近些,就被他一掌打成重伤,就可知他有多小气了,眼下这个人还敢调戏阿珂,简直就是嫌命长了。
一念至此,慕容复便要出手,却在这时,“咯吱”一下机括被激活的声音响起,接着脚下一空,凭空多出一个洞来,二人身形急剧滚落。
猝不及防之下,慕容复来不及另作他想,只能尽力将阿珂护在怀中,同时真气运转周身,耳边隐约传来方才那人的声音,“哈哈,原来你在这,咦,怎么不见了?”
好在洞里的石阶并不多,不多时二人便已落地。
慕容复急忙把阿珂拉起来,“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阿珂脑袋晕乎乎的,方才天旋地转间,她被慕容复护在怀中,只觉得无比安心。
慕容复见她不答,登时急了,伸手在她身上四处摸索。
阿珂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急忙跳开,双手护胸,“你……你想干什么,我不是个随便的女子。”
慕容复不由白了她一眼,倒也放下心来,转而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方圆五丈有余的大厅,四面石壁乃至顶部都镶满夜明珠,照得整个大厅莹莹生光。
更让他惊喜的是,大厅正中间摆着十几只黑色木箱,其中几只敞开着,放满了金银珠宝,与厅中夜明珠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切,大惊小怪的,又不是没见过。”阿珂原本还以为慕容复欲行不轨,正暗自纠结要不要遂了他,想到羞人之处,俏脸红扑扑的,可回过神来却发现,慕容复正盯着一堆黄白之物双眼放光,不由气不打一处来。
慕容复收回目光,倒不是因为被阿珂鄙视,而是他忽然想起,自己手脚加起来也才四只,哪里带得走这么多金银珠宝,更遑论这里还是王府,找到老狐狸的宝物固然值得高兴,但带不走的话就令人难过了。
他不出声,阿珂就更气了,心想,莫非男人都是见钱眼开的动物?我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这些粪土?
想到此处,她双手叉腰,站到慕容复身前,以一种极其鄙夷的语气说道,“告诉你,像这样的藏宝密室,王府里多的是,你能拿走多少就拿多少,最好拿了就走,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
慕容复闻言一怔,脱口问道,“像这样的宝库还有很多?”
话一出口便觉不对,果然,阿珂双目都快喷出火来了,冷笑道,“是啊,有很多,而且我都知道在哪里,偏偏不告诉你。”
慕容复脑中灵光一闪,四下扫视一圈,整个大厅四面都是光秃秃的,除了方才进来的洞口外,再没有其他密道跟门户,也就是说这里除了金银珠宝之外,并无其他东西,而且这些金银珠宝就好似被人随意堆放在此,并不如何重视。
慕容复立即反应过来,这里根本就不像一个藏宝库,或者说不是吴三桂的核心藏宝库。
慕容复心下多少有些失望,除了金银珠宝之外,他更想找到山海关的兵马布防图,以及老狐狸珍藏的重宝。
想当初宝亲王的宝库里就有许多意外收获,吴三桂在山海关经营多年,又是前明硕果仅存的遗将,其身价比起宝亲王只高不低。
“喂,你眼神这么怪,不会是想杀我灭口吧?”阿珂见他双眼闪烁着诡异光芒,不禁有些心惊的问道,如果慕容复真有那样的想法,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会碎成什么样。
慕容复回过神来,见她小脸惨白,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由好笑的摇摇头,“你啊,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舍得杀你灭口?把你一并捆走不就是了,得了金山银山,外加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哈哈,何乐而不为呢?”
阿珂听得前半句,心下一松,听得后半句,又羞又喜,但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似乎哪里不对。
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问道,“你知道平西王其他宝库在哪里?”
阿珂闻言登时想起哪里不对了,当即板起小脸,“知道也不告诉你,我问你,如果要你在这金山银山和我之间选择一样,你会选择什么?”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笑道,“我方才不是说了,两样都要。”
“不行!”阿珂却是坚定的摇摇头,“你只能要一样。”
“那我……”慕容复摸了摸下巴,问道,“为什么?我现在明明可以两样都要,为什么只能选择一样?”
心里也暗暗嘀咕,女人怎么就这么喜欢让男人二选一?
阿珂没有立即听到想要的答案,心里多少有些失望,迟疑了下,解释道,“如果你选我,我就跟你走,这已经很对不起父王了,你再拿了他的银子,那我岂不是更对不起他,如果你选金银珠宝,我也可以把其他藏宝库告诉你,你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但我肯定不会跟你走了。”
慕容复隐隐明白了阿珂的心思,对于这种问题,他早就孰能生巧,丝毫不带犹豫的说道,“那我选你。”
阿珂大喜,忸怩道,“你真的选我?要知道这里的金银珠宝,你随便带出一点去,都够你吃一辈子了,你真的愿意放弃?”
“如果能全带走,那自然对我有用,只能带走一点,那还不如不要。”慕容复暗自嘀咕一句,嘴上说道,“傻丫头,金银珠宝又哪里比得上你的一片真心,就算是金山银山放在我面前,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你。”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慕容复心里如是想着。
阿珂闻言惊喜莫名,但马上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那个俏丫头,还有姓秦的怎么办?”
慕容复脸色一僵,随即说道,“你做大,她们做小!”
闻得此言,阿珂脸上红晕立即烟消云散,转而变成一副凄绝的模样,“这么说……你还是舍不得她们……”
“不是,”慕容复还想解释什么,洞口忽然传来一个破嗓子,“阿珂你真会躲,害我好找!”
紧接着劲风疾驰,厅中瞬间多出一个人来。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天赋异禀
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佝偻着身子,似乎是个驼背,相貌稀疏平常,在慕容复看来还稍微有点丑,脸色异常苍白,身上披了一件白老虎皮缝制的衣服,做工十分粗糙,好似生怕别人看不出来那是白老虎皮做的。
慕容复打量来人的同时,那少年也发现了他的存在,当看到他身材修长,长得还十分俊朗,脸上似有几分怒意,口中沉声问道,“你是谁?”
慕容复不答反问,“你又是谁?”
少年登时大怒,忽然瞟见厅中堆放的金银珠宝,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个小贼,想偷银子?”
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小贼,本公子明明是个大盗好么?不过嘴上却说道,“你说话小心点,不问自取才叫贼,我方才已经询问过此地主人了。”
少年一愣,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高兴道,“你说王爷在这?”
随即朝周围大喊道,“王爷,王爷,你在哪?在哪啊?”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愕然,这人是不是有点傻?随即朝阿珂投去询问的目光。
阿珂脸色惶急,似乎对此人颇为忌惮,不过她也明白慕容复的意思,当即微微点头,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逃。
慕容复丝毫不以为意,少年武功虽高,但在他看来,也不过尔尔。
少年叫唤一阵,不见“王爷”作答,登时勃然大怒,“你骗我!王爷根本不在这。”
慕容复耸了耸肩,“我没有骗你啊,我说的主人是她。”
说着指了指阿珂。
少年一见阿珂,顿时想起来此地的目的,身形一晃,跑到阿珂面前,伸着头说道,“阿珂,这次我抓到你了,你快亲我一下,快点。”
说话间还不停的咳嗽,大片大片的唾沫星子激射而出。
阿珂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避。
一个兔起鹘落,她顺势来到慕容复身旁,拉起他的手就跑。
慕容复正寻思着怎么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被她这一拉扯,只好暂且散去手中真气。
“咦,你还不认输!”少年缓过劲来,见阿珂已经快到出口,不由大喜道。
随即他肩头一晃,卷起一道旋风,瞬息间便已越过阿珂二人,张开双手,那模样明显是在等阿珂“自投怀抱”。
阿珂方才为了能够一举逃出此地,施展出十二分身法,如此短的距离,哪里收得住脚,顿时惊得花容失色。
眼看阿珂便要落入少年的怀抱,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身形凌空一转,挡在阿珂面前,抬腿便是一脚。
“砰”的一声,少年猝不及防之下,被踢了个正着,身子倒飞而出,空中时吐了一口血,随即撞在墙壁上,直至落地,又吐了一口,神色迅速萎靡下去。
他这一脚虽然没有运起十成功力,但即便对方是绝顶高手,在没有防备之下,也会被重创的。
不过让慕容复颇为意外的是,此人倒地后深深吸了两口气,脸上白光微闪,转眼便已恢复不少精神。
“哦?这是……”慕容复一怔,觉得这么内功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何内功,不由出声问道,“你这是什么内功?”
那少年挣扎着站起身来,看向慕容复的目光不怒反喜,“咳咳……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哈哈哈,正好我手有点痒,没人陪我玩!”
此刻的他满嘴是血,又咳又笑,显得狰狞无比。
而另一边阿珂却是呆呆望着慕容复,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在她的印象中,慕容复一直都是一个只懂三两下花拳绣腿的文弱书生,连个三流高手都算不上,那日在街上慕容复曾一掌击飞郑克爽,她当时心神恍惚,并没有留意到发生了什么,还道郑克爽太没用,根本没想过慕容复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正思绪间,忽然听慕容复说了句“小心”,随即一股轻柔的劲力将自己推开。
阿珂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两道劲风撞到一起,两团影子倏分倏合,赫然是二人交上了手。
一时间,她双目瞪得老大,慕容复不但身怀上乘武功,而且功力极强。
“砰砰砰”一阵疾响后,忽然两团影子中传出慕容复恍然大悟的声音,“哦?破玉拳,原来是华山隐宗之人,这倒是奇闻了,早就听说华山隐宗一脉绝迹江湖,没想到一直在替吴三桂做事,却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紧接着又是那少年的声音,“咳……要打就打,我不知道什么隐宗不隐宗,我叫归钟,你又叫什么,我爹说过,江湖上武功及我的年轻人,不超十个。”
他本来就患有肺病,平时不动气都咳成什么样,此刻剧烈调转周身气力,还强行说那么多话,那声音就跟快断气了一样,难听之极。
“归钟?”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说道,“你是神拳无敌归辛树的儿子?”
说话间他周身劲气如潮水般退回丹田中,身形迎风回浪回到阿珂身边,一副罢斗的意思。
“你怎么不打了,来啊,再陪我玩玩。”那少年似乎正打得兴起,哪里肯轻易罢手,当即一拳砸向慕容复,犹如铁击岩、巨斧开山一般,威势一时无两,就连其身旁的阿珂都在拳劲笼罩范围内。
慕容复脸色微沉,毫不客气的说道,“本公子没兴趣陪一个傻子比武,更何况就你这点功夫,还是回去多练两年吧。”
话音未落,他左手划了个圆,右手缓缓推出一掌,“吼”的一声,一股浑厚无匹的金色劲力飞出,宛若一条巨龙,在空中一个盘旋后,冲向归钟的拳劲。
登时间,那看似石破天惊的一拳,竟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被亢龙有悔冲垮,连带着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再次撞到墙上,吐了一大口血,神色苍白无比,这一次不管他如何运功,也无法恢复神采了。
慕容复颇有宗师风范的摇了摇头,拉起阿珂朝外走去,他还要趁火打劫,没工夫跟一个傻子纠缠,先前没有立即出手将其击退,只是因为归钟内功奇特,他想试试对方跟脚,现在试出来了,自然不会浪费时间。
走到门口时,慕容复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说道,“如果你不是先天不足,患有顽疾,或许你也能成为一代豪杰,前途不可限量,可惜啊,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今日一掌一脚权当惩戒,想报仇的话,让你爹来。”
他这一番感叹倒也出自真心,归钟此人年纪轻轻,便有一身绝顶内力,可见资质不俗,最重要的是他天生神力,愈战愈强,说是天赋异禀也不为过,奈何不知是小时候遭受了什么变故,还是天妒英才,此人身患顽疾,根本不可能将武功练至大成境界,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眼前的归钟,让他不由想起另一个同样天赋异禀之人,那便是萧峰,同样是天资绝佳,天生神力,但二人的武功、际遇天差地别,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可见有时候运气还真就是实力的一种,上天是否眷顾于你,不是你能决定的。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慕容复出手到二人离开密室,也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整个过程中阿珂都是檀口半张,惊讶得无法言语。
直到离开厢房,阿珂才陡然反应过来,立即挣脱慕容复的手,拉开一些距离,一脸警惕的望着他,“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慕容复一愣,随即大大翻了个白眼,“我说大小姐,你除了胸大无脑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我接近的?”
“胸……呸,你才是……是……”阿珂一下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登时大怒,想把慕容复的话回骂给他,但出于女儿家的羞涩,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可别乱说,我没有那玩意儿!”慕容复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
阿珂羞怒不已,身子都在发抖。
“好了好了,”慕容复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当即摆了摆手,温声说道,“你想想,刚才那么多金银珠宝摆在我面前,我都没有珍惜,反而选择了你,你觉得我接近你会是为了荣华富贵么?”
阿珂一想也是,但还是愤愤不平的说道,“这谁知道,或许你想人财两得,先哄住了我,再回头来取金银珠宝,你武功这么高,王府护卫也拦不住你。”
看来她还是对慕容复隐藏武功一事耿耿于怀。
“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慕容复惊奇的看了她一眼,但马上意识到不对,讪笑道,“说笑说笑,你别当真,你这么聪明,我怎么可能骗得过你。”
但见阿珂一副“你不解释清楚就没完”的模样,只好叹了口气解释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受了重伤,功力全失,也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你,当时我就说过我武功很高,你不相信,也从来没有问过我武功的事,所以严格说来,我没有骗你,也没有故意隐瞒什么。”
阿珂仔细想了想,自从遇见慕容复以来,似乎还真没有问过他武功之事,是自己下意识把他当成了文弱书生。
这样一想,她心里好过了不少,嘟了嘟小嘴,“那以后我没问的事,你也要主动告诉我,不许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