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0章 真实目的
对于身居高位时间长了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总有刁民想害朕’的被迫害心理，情况比较严重的，还会把这种情绪衍生到‘顺便再害朕闺女’这个层级……
说实在的，在了解过融资推介会结束后的线下情况以后，李墨近来也有点朝这个方向靠拢的架势。
由于影视文化产业属于外资限制进入的领域，为了方便未来进行上市操作，墨龙在此次进行融资操作时，已经明确拒绝了所有具备外资背景的投资方，但即便如此，仍然有超过三十家以上的基金和风投机构对墨龙拿出的投资份额感兴趣。
为了能够在这场投资份额争夺战中获取到更多的份额，包括李墨在内的几乎所有墨龙传媒高管都遭遇到了游说等等的手段，如果不是情况太过于夸张，钟立芳和宗帅也不至于借着理由直接躲去了香江……
在他们没在的这两天，李墨便成了被‘集火’公关的那个，要不是还能趁着去剪辑室的功夫躲躲，他这几天想死的心都有了。
跟这帮因为金钱利益驱使的疯子相比，狗仔队神马的简直弱爆了。
在游说获得更多份额此路不通的情况下，某些‘聪明’的基金操盘手则开始‘另辟蹊径’，尝试通过降低估值的方式来倒逼墨龙传媒扩大融资份额了……
而恰好在这个当口，侯洪亮等人提出双方接下来合作的项目恰好是投资较大，题材敏感，回报时间慢的《鬼吹灯》，这也难怪李墨会多想了那么一点。
虽然以侯洪亮等人的经历和头脑，李墨也不相信他们会是有意与人勾结，然后打算过来搞搞破坏，目的是阻止墨龙顺利融资神马的，但还是那句话：这个时间点太敏感了。
稍微想了想，李墨还是想先了解一下孔生他们的想法。
和一直将剧组工作作为副项的侯洪亮相比，李鳕、孔生二人的工作环境无疑要简单多了。
即便是侯洪亮真的与某些人达成过什么协议，他也有极大的可能不会把这些东西事无巨细的告诉自己的两位搭档。
当然，如果孔、李二人演技爆表，能够完全瞒得过李墨，那自然另当别论……
“侯总，据我所知，李导和孔导都没有过执导这种类型作品的经历，所以我有个小问题，希望两位能够为我解惑。”
在脑海中稍微调整了一下措辞，孔生开口解释道：“就是因为以前没拍过这种类型，所以我和老李经过仔细考虑，都还是觉得自己想尝试一下。”
说到这里，李鳕也忍不住插了句嘴，“作为导演来说，我们永远都愿意拍有新鲜感的东西，说起来，这是我和老孔当年入行时最大的动机。这也是我们这个行业最大的幸福。”
明白了，这两位明显就是两个永远希望有新东西的尝试者。
从某个角度来说，保持这种心态的人，基本上很难成为某个算计的一部分。
因为在他们心里，算计这种东西，压根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只要能够有新东西吸引他们，不让他们不断重复之前的老路，这两位压根就不会在意自己是在为谁工作！
因为在尝试新东西的过程中，他们就已经获得了最大的满足感和幸福度了……
虽然心里已经大致确定至少孔、李这两位此行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李墨还是故意开口说了一句：“我也是一位导演，所以对于两位想要尝试新东西和新题材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但是有句不大好听的话要说在前面。”
“几位，虽然作为导演我能够理解，但是作为墨龙传媒的负责人，我需要考虑这部作品制作出来以后能够在什么平台上播出的问题。”
虽然孔、李二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侯洪亮却已经明白了李墨的意思。
说到底还是题材受限的问题。
《鬼吹灯》！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其中必然牵涉神神鬼鬼的内容。
虽然这种东西也可以用天朝传统文化来形容，但在‘有关部门’眼中，“不能盗墓”“不能有鬼”“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三条政策红线是雷打不动的禁区。
别管有多硬的背景；
多么雄厚的资金；
但凡踩线，必死无疑！
“那么在李总看来，像是《鬼吹灯》这样的题材，难道就只能停留在书本上，观众永远不能在荧幕上看到它了吗？”
“倒也不一定，”李墨微笑着开口说道，“相比于传统电视平台，网络视频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网络么？说不定那倒真是个可以考虑的地方，”侯洪亮点了点头，“据我所知，前段时间在企鹅视频上播出的《太子妃升职记》尺度就比传统电视平台的大得多，如果真的有一个地方可以将《鬼吹灯》搬上银幕，说不定也就只有在网络平台上了。”
听完侯洪亮的话，李墨倒是老脸一红。
人家拿来做尺度标杆的《太子妃升职记》，正是在他的推动下才会提前面世的。
“除了播出平台的限制之外，这部作品还有一个困难需要解决。那就是资金。”
李墨看上去相当的坦诚，“或许几位也听到了风声，我们墨龙传媒前段时间举办过一次融资推介会，目的就是对外筹措资金以便用于接下来要进行的一系列商业运作，而公司在十月份还有一部电影要上映，电影宣发等工作同样需要资金投入，所以侯总你们刚刚提出的《鬼吹灯》项目，投资少了拍不出来原著的精髓和氛围，投资多了的话……”
说到这里，李墨面露难色，“我们墨龙传媒需要时间和渠道去筹措资金。”
听完李墨的这句话，侯洪亮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如果李总担心的是这个方面的话，或许还是有一定的操作余地的，因为这正好是我今天想和李总商议的第二个问题。”
李墨呵呵一笑，云淡风轻。
“侯总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ps：
早上那章水了340个字，我记得呢，容我以后弥补。
昨天开始就发低烧，状态实在不好，抱歉了。
571章 计划通
在心理学领域，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微表情。
顾名思义，微表情指的是人们在做常规表情的时候，面部或者眼神的某些部分会把内心深处的真实情绪无意识的表达出来，从而传达出人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通常来说，微表情的持续时间非常短，最长也不会超过十分之一秒，但对于做出表情的这个人来说，这十分之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内所表达出来的情绪，却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反应。
当李墨说出“不妨直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如果有一位微表情大师或者是像宗帅，胖迪这样对他非常熟悉的人在旁边的话，一定会对李墨内心的真实情绪感到诧异。
因为在那一刻，他的真实情绪是“计划通！”
那是一种眼看着某某人即将踩进坑里的情绪。
对于李墨而言，他当然知道正午阳光不可能永远甘心于只做墨龙传媒的附庸。
这不仅是市场环境决定的，更是侯洪亮等人的经历和性格决定的。
如果侯洪亮他们不是那种不甘平凡，想要做出一番自己事业的人，那么他们安安稳稳的呆在山影集团刷资历混时间不是更好？
要知道，当初侯洪亮离开山影的时候，他都已经混到了山影集团总经理的位置上了。
只要再熬几年资历，在他退休之前，基本上是有很大概率可以成为山影集团的一任董事长的。
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选择出来从头开始的人，有怎么会是愿意甘为人下的呢？
正是因为李墨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墨龙传媒与东阳正午的合作条款中，他才会力主加入了按照时间或者剧集数量来确定双方的合作阶段。
只要时间到了，或者是正午阳光创造出来的价值足够大，不贪心的李墨也不介意将公司的主导权拱手相让。
……只是如今看来，貌似侯洪亮他们比李墨预想的更加急不可耐。
或许整件事情中李鳕、孔生并未参与，但侯洪亮至少绝对是有备而来的。
要不然刚才李墨说他需要时间去筹集资金和联络合作对象的时候，侯洪亮不会有那么一丝的轻松。
很显然，在他看来，墨龙传媒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资金力有不逮才是正常反应。
如果是一般的影视传媒公司，侯洪亮的这种算法一点都没错。
墨龙传媒自从成立以来，虽然财务状况良好，几乎所有模块都处于盈利状态，但是纸面上的盈利和事实上的现金流却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就拿今年来说，墨龙传媒出品，上映最早的是在情人节档期上线的《北京遇上西雅图》，下线时间为3月23日，累积票房8.37亿元，刨掉给发行公司和院线的各种分成，墨龙传媒应收账款为2.76亿元，但这笔钱，直到八月初才真正进入了墨龙传媒的银行账户里。
即便如此，这种一部电影应收账款拖上三到六个月的，在目前的天朝院线系统里，已经算是难得的有效率了。
而墨龙传媒今年上映的电影几乎贯穿了全年。
六月，《分手大师》，7.46亿元；
七月，《无双》，目前上映十天，票房5.54亿元；
十月，《唐人街探案》，票房未知……
光是这些已经拍摄完成的电影，墨龙传媒至少便已经砸进去了超过四亿元的资金，正常来说，没有墨龙游戏那一摊子撑着的话，墨龙传媒现在估计连维持正常运作都是个问题……
顺便提一句，这次融资推介会上墨龙所公布出来的公司架构，没有包括艺人经纪和游戏模块。
艺人经纪以后的计划是独立出去，变成类似于拾捌那样的独立艺人经纪公司。
而游戏模块……
李墨打算等以后游戏数量和内容进一步扩大之后，独立上市……
在这种情况下，外界会对墨龙传媒的现金流产生极大的误判，这其实才是正常情况。
侯洪亮今天带着李鳕和孔生一起上门，首先自然是试探一下李墨对于合作的态度。
如果双方都有继续合作的意向，那么不用侯洪亮插手，渴望尝试新类型作品的李、孔二人自然会提出希望拍摄的题材以供讨论。
如果墨龙传媒目前并无资金缺口，那侯洪亮便会老老实实的拉上孔、李二人和李墨，从专业角度开始讨论新电视剧集的相关筹备事项，以后再另找机会设法拿回正午阳光的主导权……；
如果墨龙传媒因为其他模块押款太多，存在资金缺口，那么就像现在这样，侯洪亮则会顺水推舟，进行下一步的试探……
……就像现在这样。
截止目前为止，李墨的态度和反应完全符合侯洪亮来时的预期，所以他也笑吟吟的开了口……
“既然李总问起，那我也就说说我这边的情况吧……”
两个小时以后，李墨亲自把侯洪亮三人送到大楼门口，一脸庆幸之色，“侯总，你这次可真是解了我们公司的燃眉之急啊……”
对于李墨的反应，侯洪亮虽然脸上仍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他眼中的那一丝掩饰不住的喜色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李总这话可就见外了，”侯洪亮呵呵一笑，“这次的合作，应该说是咱们共赢的局面，再分什么你们、我们的，那不是太见外了么？”
“对，还是侯总说得对，这是共赢，共赢！！”笑着拍了拍侯洪亮的胳膊，李墨转身吩咐冯文道，“冯文，你记住，等宗总他们回来，马上开始着手准备合同，尽快吧这件事情敲定。”
“知道了，墨哥！”
…………
直到侯洪亮等人的轿车已经完全没了踪影，冯文脸上的神色依然不算轻松。
好歹也在李墨身边呆了那么久，冯文对李墨的了解虽然未必及得上胖迪这样的枕边人，但是在某些时候，他对于李墨瞬间情绪的感受却比胖迪要深切得多……
比如现在，在李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怒气让冯文都有些不寒而栗。
虽然知道现在说话未必有什么好结果，但冯文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墨……墨哥，已经到了该去剪辑室的时间了，要不……我先去趟金拱门，带点东西过去吃？”
“算了，”深呼吸了几下，李墨最终还是知道发火对事情不会有任何帮助，“你帮我给剪辑室那边打个电话，就说今天我有点事情，就不过去了，让他们按照我之前提过的注意事项进行工作，我明天会过去验收成果的。”
“知道了，墨哥！”冯文在本子上记录下刚刚李墨所说的注意事项，“那……还有什么事吗？”
“你那应该有丫丫姐的电话……算了，没事了。我等会自己打吧。”
572章 笨嘴拙舌
童丽娅在接到李墨亲自打来的电话之后是懵逼的。
事实上，如果抛开某个……某几个晚上的几夕之缘，她和李墨居然真的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当然，这也和李墨有点刻意躲着她有点关系。
主要是除了工作相关的内容，李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压力。
似乎总觉得下一秒钟大门口就会蹦出来一个‘程老师’，指着李墨和童丽娅大吼一声：“终于让我抓到了吧，这下看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什么鬼？！
且不说程思成这会正在某安置房里舒舒服服的享受免费食宿，即便他这会好好的站在旁边，童丽娅的事情貌似也跟他不搭界吧……
说到底，还是因为李墨这货太怂……
虽然原时空一直都在娱乐圈子里打混，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李墨也算是见过不少，当然明白在这个圈子里，声色犬马的诱惑太多，两口子各玩各的貌似也不在少数，能够在表面上保持和睦的似乎已经是一种很好的状态了。
但或许就是因为见多了，原时空的李墨在内心深处，还是更向往那种相对简单一些的关系。
当然，原时空李墨穿越的时候正是他刚刚有所成就，正要开始面临各种诱惑的时候。
在五光十色的诱惑面前，很难说原时空的李墨会不会改变初心……
但至少在穿越到这个时空的时候，他的爱情观是真的想找个妹纸，老老实实的过完后半辈子的。
他敢对灯发誓，他是真的没想过玩什么《后宫脂粉传》的。
可谁知道，计划这玩意是永远赶不上变化的。
之前推倒的两位妹纸，胖迪是因为阴差阳错的结缘，然后两情相悦，最后上了船算是水到渠成，而古丽美娜则能算的是妹子主动逆推的结果……
唯独对童丽娅，李墨到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晕乎乎的。
论颜值，童丽娅自然是没得说的。
能够当上演员的，至少在某个年龄段都有着过硬的外形条件。
即便是贾玲，当年刚到帝都拜师的时候，也同样是明眸皓齿的美女一名，只不过后来因为走上了谐星之路，不那么需要靠颜值吃饭了而已。
论性格……
算了，李墨渣的时候估计也没怎么想过性格合不合的问题。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了点意外情况，估计李墨真的会直接等到九月份《唐人街探案》临上映的时候，才在某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再和童丽娅见面。
…………
下午六点半，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看着电视吃晚饭的时间。
……然而在帝都，大部分人都没办法在这个时间点回到家里。
即便算上早九晚六准时下班的，大部分人这会都在地铁或者是公交车上待着呢。
当然，李墨和童丽娅不在此列。
《唐人街探案》杀青之后，童丽娅便一直处于休假的状态中。
原来的经纪公司因为担心童丽娅和程思成绑定过深，会影响她未来的演艺道路，曾经有过与她解约的想法，于是鼓了掌不好意思吃干抹净的李墨，干脆授意宗帅出手，直接拿下了童丽娅的经纪合约。
反正以后的《超时空同居》、《琅琊榜2》都算是童丽娅的代表作，公司艺人队伍越庞大，以后所能够适应的情况就越多……
签约墨龙之后，公司倒是按照正常福利待遇，也为童丽娅提供了一笔居住补助，本来是让她像胖迪一样在酒店租房的，但过惯了家居生活的童丽娅，反而利用这笔钱在某公寓租了一个五十多平米的小户型，也算是稍微弥补了一下她那颗熊熊燃烧的家居之心。
李墨和童丽娅见面的地方就在这里。
“李导，请进吧！”
童丽娅站在公寓门口，朝李墨打着招呼。
“呃，丫丫……姐，要不，咱们出去吃吧？”
看着灯火通明的房间，李墨居然有种莫名的奇怪情绪。
总觉得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
童丽娅有点无语了。
随之赠送的还有白眼球一对。
搞不懂了！
下午主动打电话过来的人是你，
知道地点之后没表示异议的人也是你，
现在到了门口居然开始发憷的人还是你，
妈蛋，老娘这是公寓房间大门，又不是老虎洞！
至于顾忌成这个样子吗？
“呵呵，算了，”李墨讪讪的一笑，走了进去，“有丫丫姐这么漂亮的人在旁边，就算是赴汤蹈火，这顿饭我也吃定了……”
“呵呵……”
童丽娅越发的无语了。
老娘又不是红太狼，你又不是喜羊羊，能不能别给自己加那么多戏啊？
再说了，当着主人的面说吃顿饭要赴汤蹈火，你这算是夸奖呢还是骂人呢？
“李导，我平时做饭的时候不多，您多包涵。”
“呵呵，我平时吃得最多的是剧组供应的盒饭，但凡是能入口的东西，我都能吃得下去。”
wtf！
剧组的盒饭是什么水准，童丽娅又不是不知道。
当年刚毕业在剧组跑龙套的时候，再怎么不好吃的东西，她又不是没吃过。
相处那么久，今天这个李墨，算是在个人认知方面给童丽娅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在剧组指挥若定的男人，居然也有这样说三句话，其中两句能分分钟把人怒火撩起来的时候……
摆桌，上菜，盛饭……
五分钟以后，两个人已经相对着坐在了餐桌上。
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即便李墨今天心里憋着事情，但那种明显有别于其他区域饮食的味道还是瞬间让他精神一振。
“丫丫……”费劲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李墨赞叹道，“没想到你这么谦虚，明明味道就很不错的好不好，亏我还想着万一不好吃的话，我该怎么……”
“李导，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桌子对面的童丽娅幽幽的打断了李墨的夸赞，“某些时候你真的不怎么会说话诶……”
“呵呵，呵呵呵……”
573章 从心而行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但凡是能够成为导演的，但凡是有过拉投资经历的，都不大可能是那种笨嘴拙舌的人。
原因很简单。
想要投资人了解你的剧本，你的理念，乃至于你的电影，自然不可能是凭借一份项目计划书的。
没有项目计划书必然不可能成功，这是肯定的。
但是有了项目计划书就一定能成功？
搞笑！
拉投资这种事情，本质上就是个投资方和项目发起人之间的双向面试。
投资方的目的是借此机会了解整个项目的架构，盈利前景，整体规划；
而项目发起人的目的则要简单的多。
就两个字：要钱。
在这个过程中，项目发起人不仅要回答投资方阅读完了项目计划书之后的种种问题，更要向对方展示自己的个人能力。
那么，如何才能展示自己的个人能力呢？
口才！
肢体语言！
试问，一个笨嘴拙舌，连与人沟通都存在障碍的家伙，怎么可能让人相信他是个能够带领一整个拍摄团队，顺顺利利完成整部作品的人？
来到这个时空之后，李墨虽然没有过需要苦逼的拉投资的时候，但是当初拍摄《催眠大师》之前，他也是跟许峥和王长天面对面交谈过的人。
如果当时李墨的表现稍有问题，那么这个时空可能压根就不会《催眠大师》的大卖了。
那么顺着这个思路下来，李墨今天会在童丽娅面前连连失言，原因便只会有两种情况。
要不是他刻意耍宝，想要博对方开心；
要不就是他心不在焉，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东西。
虽然和童丽娅鼓过掌，而且次数不止一次，但在李墨心里，除了有种集邮式的成就感之外，他还真没有多少感情的成分。
虽然没有感情成分，但到人家家里，当着人家的面，说话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中听，这种事情不管放在谁的身上，都是很失礼的行为。
所以，在听完童丽娅幽幽的一句话之后，李墨能做的反应也就只剩下苦笑了。
“丫丫，”在不经意间，李墨已经自觉地完成了‘姐’这个称呼的省略工作，他收敛了脸上的苦笑，开口解释道：“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今天我或许根本就不该来的。”
童丽娅皱了皱眉头。
如果说她刚才还觉得李墨是由于生活完全是两种状态而失言的话，那么这个时候，她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李墨今天的精神状态不佳。
这还有什么说的吗？
说十句，错八句；
说五句，错四句……
再这么下去，童丽娅非常怀疑，李墨接下来会不会说一句错一句，今天她会不会被李墨活生生的噎死在自己的公寓里。
“李导……”
“算了吧，”李墨挥了挥手，“我们现在不在剧组里了，别李导李导的叫了……”
“那……李总？”
童丽娅从善如流，马上又换了个称呼。
“这个也算了吧，”听到这个称呼，李墨的脸更苦了，“今天被人叫了一天的李总了，我可不想下了班还是和工作的事情纠缠不清。”
“那我该怎么称呼？”童丽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要不，我叫你小墨？”
“呵呵，你要想好，”童丽娅的这句话倒是把李墨逗乐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宗哥这么叫我，你要是觉得自己年纪够大，这么叫我也没意见……”
“那……还是算了吧。”
果然，对付女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她的年龄问题上动脑筋。
只要是‘女人’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将自己与‘年纪大’一类的词语挂钩。
李墨这句话一出，童丽娅立刻从善如流。
“那……李墨，能说说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烦心么？”
这句话还真是童丽娅这会的真实感情。
她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烦心事，能让那个在她印象中可以掌控一切的男人烦躁到这种程度。
“呵呵，这……可就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李墨呵呵一笑，“既然你想听，那我就慢慢的告诉你吧……”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李墨便把墨龙传媒当初如何出资与侯洪亮团队一起成立了正午阳光，然后双方又是如何一起拍摄完成了《琅琊榜》，直到对方今天下午突然造访墨龙传媒，经过多方试探之后，‘顺理成章’的提出引入企鹅视频的资金，与正午阳光和墨龙传媒三方一起，拍摄《精绝古城》的计划……
“丫丫，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失败？”李墨端起杯子灌了一口，颇有点苦恼的道：“明明是想大家好合好散，未来低头不见抬头见，说不定还有机会合作的……”
“你啊，李墨，你还真是个没长大的……”
“喂喂喂，我长没长大你不知道啊？”李墨毫不犹豫的甩过去一个白眼，“怎么说我都是你老板……”
“呵呵，这会倒是想起来摆老板的架子了？”童丽娅呵呵一笑，“有本事朝那个侯……侯什么来着……”
“侯洪亮……”
“呃对，有本事你朝侯洪亮使去啊，对我耍威风算是哪门子的本事？”
喂喂喂，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的啊，
“李墨，你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李墨气哼哼的问了一句。
“虽然这个世界上肯定存在对于他人帮助心怀感恩，知恩图报的人，但是同样的，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只会是那种得陇望蜀，心怀不足的，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满足’，你给了他们三分，他们会想要五分，你给了他们五分，他们会想要八分，九分，甚至于连你的的份额一起拿走……”
“那……你的意思是？”
虽然童丽娅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但李墨还是多问了一句。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连自己的事情都没管好，哪来那么多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功夫？”
“……丫丫，你还说得真是……够直白的。”
半晌，李墨才苦笑着憋出来这么一句。
“话糙理不糙，”童丽娅倒是一脸的理直气壮，“再说了，我最多就难听了那么几句，哪像你，从进门开始，一直都没几句好话……”
“行啦，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李墨点了点头，“以后从心而行就好，就算要操心，也只替我自己身边的人，我要庇护的人操心，至于其他人过得好不好？”
说到这里，李墨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满是嘲讽的笑容。
“关我屁事！”
574章 顺毛驴
“祝我们几家公司首次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祝《精绝古城》收视长虹！”
“收视长虹！”
不到一个星期，在墨龙传媒默认接受，侯洪亮团队积极推进，企鹅视频大力参与的共同努力下，《鬼吹灯之精绝古城》的签约仪式暨新闻发布会便在帝都王府酒店的宴会厅举行了。
虽然2014年还不是互联网资本大举进入影视传媒行业的时间，但对于刚刚因为《太子妃升职记》而尝到了甜头的企鹅视频而言，有个机会能够插手墨龙传媒的制作，已经值得他们加快进度，提高效率了。
虽然企鹅已经是足以与阿狸，千度并称的国内互联网三巨头，但至少目前为止，他们的优势在于流量导入，资金……
这些东西对于传媒行业来说，是重要因素，但是却又还没重要到没它们不行的地步。
依靠网络流量导入的观众，并不见得就一定对你呈现出的作品买账；
投入大把资金拍摄出来的影视作品，更不见得就一定能够获得预料之中的丰厚回报……
而这些东西在原时空，已经通过一系列事实证明过了。
明星即便依靠流量能够火爆一时，但观众终究不是瞎子，即便一时对于这些东西的耐心和接受度还是有限的。
当2017年国家收紧了对娱乐行业的全面管控之后，包裹陆寒，胖迪在内的流量明星纷纷遭遇水逆，虽然这种情况固然与宏观大环境有关，但至少在一个侧面说明，互联网企业那种以大数据，大流量来作为决策依据的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并不适合影视行业。
或许在为了的某个时候，像企鹅这样的互联网巨头也会走上过度迷信流量和大数据的老路，但至少在今天的签约仪式上，来自企鹅视频的代表还是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的。
新闻发布会结束以后没多久，企鹅视频的代表便找上了李墨。
这位名叫唐力的中年男人李墨虽然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但是待人接物的态度确实没得说。
“李总，真是久仰了，”唐力先客气的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于李墨的敬意，“没想到李总和传闻里说的一样，真是年轻有为啊。”
“唐先生客气了，”李墨也微笑着回应道：“贵公司在2011年就开始布局网络视频产业，那才是高瞻远瞩呢，说起来我们墨龙不过是给贵公司提供资源而已，哪里就有为了？”
“那是我们马总亲自作出的决定，真正高瞻远瞩的人是他才对。”
看得出来，这位唐力虽然年纪比李墨大了不止一轮，但说起企鹅集团的那位‘马总’，还是颇有点脑残粉的意思。
不知想到了什么东西，唐力突然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墨，很认真的建议道：“如果李总未来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前往鹏城的企鹅集团总部和马总见上一面，谈上一谈……”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李总和马总年轻的时候很像，想来你们一定会很有共同语言的……”
“…………”
望着唐力离开的背影，李墨摇了摇头，对他刚才的话并不以为然。
如果倒回去十年，李墨或许会真的很有兴趣跟传说中的‘小马哥’见上一面，和这位日后把公司市值做到了上千亿美元的大佬谈谈心，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取取经……
现在？
且不说双方身家差距有多大，李墨也没那个勇气往‘小马哥’跟前凑。
万一这位哥们那天心情好，直接开口说要买下墨龙传媒，那李墨到底是卖呢，还是卖呢……
谁不知道企鹅集团这几年玩的就是一言不合买买买。
唐力离开以后没多久，刚刚从香江返回没多久的宗帅又找上了李墨。
“小墨，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宗帅的表情看上去有点纠结，“咱们真的要全面退出正午阳光？”
“宗哥，合作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要两厢情愿的啊，”李墨叹了口气，拍了拍宗帅的胳膊，“既然人家已经在用这种方式来想方设法摆脱咱们了，又何必非要生拉硬拽着人家不放？”
听完李墨的话，宗帅摇了摇头。
直到现在，他仍然觉得整件事情像是做梦一样。
自己不过是和钟立芳跑了趟香江，谁知道就这么一次前后不超过一个礼拜的短暂出差，等他回来以后，李墨居然告诉他等到融资完成之后，要开始启动清空墨龙传媒在正午阳光股份的事情。
作为知道李墨对公司未来布局的人，宗帅自然知道电影，电视齐头并进是李墨早已制定好的策略。
即便知道以后除非是发动收购，将正午阳光变成墨龙的全资子公司，否则双方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但不管是宗帅还是李墨，当初都没有想到双方的合作，居然这么快就走到了尽头。
而宗帅没想到的东西则更多了一层。
他没想到李墨不动则已，一旦决定动起来以后，处理方式竟是如此的决绝。
在这次与正午阳光的拆分中，墨龙不仅将获得包括《琅琊榜》和这次拍摄的《鬼吹灯之精绝古城》的完整作品版权，而且在至关重要的股份回购期限这个问题上，李墨并不打算有半点的让步，一切都将按照双方当初签订的协议来进行。
按照李墨当时的话来说：“我没完全按照当初的合同规定，一定要正午阳光执行完合同里的限制条件就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他们还有什么脸面来要求我们连这些附加条款都要宽限？”
“占便宜的事情都让他们包圆了，咱们墨龙是欠了他们的吗？”
面对明显处于气头上的李墨，宗帅只得讪讪而退。
经历过这次的事件之后，宗帅算是对李墨的性格有了个更深层次的了解。
遇弱则怜，见威反怒！
这小子压根就是个顺毛驴。
想要拐弯抹角的从他身上占便宜，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他逆反心理发作，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
575章 太过超前的布局
九月第一个周末，帝都，墨龙传媒帝都公司。
今天这次会面，如果为人所知，将极有可能引爆整个影视传媒行业。
但很显然，作为参加会议的双方，都不想让除了对方之外的人知道今天这次会面。
所以，作为一次私密性很强的见面，今天这次会面的保密性质极高。
参会的五个人分别是李墨、宗帅、钟立芳、傅若清……以及秦宏。
前面四位自不用说，这几位即便是在墨龙传媒内部，也是处于金字塔塔尖那一层级的人物……
而秦宏，他是拥有星美院线的人。
准确点来说，秦宏的身份是星美传媒集团的董事长。
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的秦宏看上去文质彬彬，书卷气十足。
作为客人，他的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微笑，看上去非常的真挚。
不仅表情让人如沐春风，开口的第一句话，秦宏也同样让人感觉非常的舒服。
“李总真是年少有为啊，出道以来无一失手，这份战绩即便不能说是后无来者，至少也能够说得上是前无古人了吧……”
说老实话，意思差不多的话语，李墨听过至少不下十次了，但还真没有哪次能有秦宏说得这么让人信服。
面部表情的调度，语言的组织，声音的抑扬顿挫，每一样都不是顶尖，但是组合在一起，却就是让人觉得可信……
不管双方现在是什么立场，也不管双方接下来会因为商业谈判上的事情撕得如何惨烈，但至少就目前来说，秦宏的表现给双方总裁级别的这一次接触开了个好头。
对方既然表现出了善意，那至少说明大家有的谈，李墨也不会像个刺猬似地，于是他同样微笑着回应着对方：“谢谢秦总夸奖，以我的年纪，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跟圈子里的前辈学习的，不过星美应该也不差才对吧。”
“作为业内院线行业的前辈，有些事情咱们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吧。”
“呵呵，托福、托福罢了…”
秦宏继续微笑……
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明显僵硬了很多。
诚然，正如李墨所说，作为院线公司的星美，在整个行业的产业链上，自然是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但是这种优势地位是如何得来的，却只有秦宏自己清楚。
作为国内目前排名前三的院线公司，星美从一开始就走的是一条和其他公司完全不同的道路。
当其他院线公司纷纷将发展重点集中在包括所谓的‘八大票仓’在内的国内一线城市的时候，星美却独辟蹊径，只在‘八大票仓’建设了自己的直属影院，而将公司铺点扩充势力的目标放在了国内的二线，甚至三线城市上，这种与众不同的发展策略在造就了星美八十五家影院、超过一百四十块屏幕的规模的同时，也让它的维护成本达到了一个远高于同行业、同等规模公司的地步。
究其原因，问题就出在了星美重视二、三线城市发展这个大规划方向上。
由于现在天朝国内的二、三线城市普遍消费能力有限，不管是观众还是周边消费都还没有形成规模和市场，这就导致星美旗下的目前占据影院数量大头的影院，营收金额一直上不去……
如果仅仅如此倒也罢了。
虽然营收低了点，但是如果人工，房租等等相关成本不高的话，星美院线即便无法实现盈利，但保证不赢不亏也算是个不错的局面。
可从2012年开始，国内那些二、三线城市的地价和人工成本就像是发了疯一样，蹭蹭蹭的往上跑，原本只是小幅亏损的局面，一下子变成了中度亏损，再从中度亏损又一下子变成了严重亏损……
虽然秦宏敏锐的感觉到国内的影视传媒行业未来这一两年内极有可能会迎来一次爆发性增长，他也有心支撑到那个时候再说，但是作为一家在香江上市的股份制集团公司，星美传媒集团早已不是当初他和几个兄弟一起打天下时的单纯架构了。
作为董事长的秦宏倒是想用集团总公司的资金为院线公司续命，可其他的股东却开始不乐意了。
这倒还真不是其他人针对秦宏。
实在是星美传媒最近两年实在太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遭遇水逆，这两年但凡是星美传媒投资的电影，几乎是清一色的完蛋。
《最爱》集合了郭富成，张子怡，导演是顾长卫，结果最终票房没超过六千万；
《武侠》，集合了包括贞子丹，金成吾，汤薇等一众老中青明星，结果却是陈可欣导演生涯数得着的烂片；
《王的盛宴》、《血滴子》……
当时在看着墨龙传媒搜集到的资料时，李墨简直怀疑秦宏是不是从某个与现在这个时空相反的‘里世界’穿越过来的。
他在挑选电影投资的时候，几乎是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成功电影，然后……毅然决然的把手里的钱投资给了一堆的烂片……
如果这也是一种能力的话，大概能算得上世界上最败家的‘钞能力’了。
在接连乾纲独断投资电影失手的情况下，那帮本来就是为了股权收益而来的股东们，怎么可能还让秦宏继续这么‘独断’下去？
既然电影投资这种事情谁也没办法保证一定可以成功，那么就先从能够切实止损的地方开始入手呗。
在这种情况下，严重亏损状态的星美院线便成了股东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尤其是这根‘眼中钉’还需要自己持续性的往外掏钱的时候……
于是乎，在无数股东的瞩目之下，在董事会董事们的推动下，国内规模前三的星美院线便这么变成了待售资产。
即便顺应了董事会的决议，将星美院线要出售的消息放了出去，但秦宏所面临的压力依然很大。
他是星美传媒集团的董事长不假，可大家都知道，这种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很多时候都不见得在公司有绝对的控股权，只要董事会形成了决议，分分钟都可以换个更听话的人坐上那个位置。
所以秦宏现在面临的问题其实有两个。
首先，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星美院线找个下家，尽快让星美传媒止血；
其次，星美院线虽然亏损严重，但它毕竟还是目前国内排行前三的院线，别的不说，名头至少够大，所以这转让费绝对不能太便宜了，否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可把秦宏折腾惨了。
旺达，天影之前都跟他谈过，可他们只希望接手星美院线中的优良资产，也就是那种能营收持平……甚至略有盈余的影院……
至于亏损的？
今天天气不错，哈哈哈……
妈蛋，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接受这种方案啊。
还好，正当秦宏觉得自己快要被逼得要去维多利亚港跳海的时候，墨龙传媒出现了。
经过双方前期你来我往的一番交锋，今天终于到了王对王的时候！
576章 难得有爆点
对于秦宏现在所身处的困境，墨龙传媒上下……好吧，至少是今天有资格参加‘最终谈判’的这几位都是心知肚明。
当然，这是废话！
作为一场涉及金额达到了以十亿为单位这种级别的谈判，预先不收集资料就开始上去哔哔的，十个有八个是脑残，还有两个则是煞笔……
而相对来说，秦宏则要苦逼一些了。
由于墨龙传媒目前还不是上市公司，所以外界对墨龙的了解渠道相对比较单一，目前外界能够了解的，大部分都是稍微用千度搜素一下就能得到的资料，剩下的极少数所谓的‘秘闻’也仅仅限于前身李墨当年在学校、剧组的一些性格，作风方面的描述……
当然，这些对于秦宏来说，其实作用都是一样的。
因为这些玩意，基本上都是没用……
别说是秦宏了，就算是李墨自己拿到了那堆所谓的资料，他都不觉得那东西能对分析自己有什么帮助……
于是乎，秦宏目前能确定的事情就两件。
第一：李墨很年轻，墨龙传媒很年轻，但是他们野心不小；
第二：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但是貌似墨龙传媒为了这次院线收购，已经开始通过融资渠道对外募集资金了；
第一个情况对秦宏来说自然是好消息。
年轻说明有冲劲，有冲劲的人如果再配上有野心，那么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犯错的几率会比那些历史悠久，老谋深算的公司要大。
虽然秦宏直到现在都依然认为自己的星美院线陷入困境是一时水逆，现在的情况并不能够用来衡量星美院线未来的发展状况，但是有件事他却必须承认：目前的星美院线的确不是什么优良资产。
否则旺达和天影也不会做出部分收购的决定。
至于第二个情况是不是好事情，秦宏一时还难以判断。
按照通常的逻辑，墨龙开始对外融资来解决问题，这就相当于在对外释放信号我们对于公司未来的发展规划还是比较看好的，但是从目前的资金周转角度来说，的确是遇到了一定的困难。
而这个信号对于秦宏来说，则属于好坏参半。
好消息是对方的确很有收购诚意；
而坏消息则是对方的这份‘诚意’到底能够出价到多少……
……很难说。
呵呵，这就是信息不对等所造成的问题了。
所有人都以为墨龙传媒的融资目的是进行‘一次’大规模收购活动……
但实际上，墨龙玩得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
会议室里，短暂的寒暄试探之后，双方已经进入了正题。
商业谈判方面的东西李墨并不擅长，所以此时他的任务便非常简单了。
首先，沉默不语，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其次，面露微笑，时不时的点头，让人觉得他对于目前的谈判进度是认可的；
最后，偶尔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单音词，包括但不仅限于‘嗯’、‘哦’‘对’，‘是的’之类，让人觉得这家伙没有走神……
实话实话，虽然李墨不怎么需要在这种事情上动脑子，但时间长了他还是有点昏昏欲睡的意思。
为了不至于等会因为在重要谈判上打瞌睡被人发现而落下话柄，李墨一边努力保持着认真倾听的样子，脑子里却开始急速思考起电影的事情来。
经过五周的放映，《无双》的上映周期已经到了尾声。
因为现在是2014年，而且上映时间也没有选择在长假时间更长的国庆档，所以这个时空的《无双》，票房成绩比原时空大概少了四分之一左右。
虽然上映时间比原时空还多了一个星期，但也就是刚刚达到9.5亿的边边，即便再继续挂在院线不下片，突破十亿大关也是绝无可能……
但这已经是截止目前，墨龙传媒旗下出品电影的最高票房了。
要不是这样，香江那帮媒体这几天也不至于嗨成这样。
“香江电影复苏！”
“发哥宝刀不老，庄闻强王者归来！”
“新派香江电影再度，东方好莱坞光芒重现！”
………………
一堆又一堆不要钱的标题一个劲的往周润发和庄闻强的脑袋上扣，仿佛《无双》的成功完全依靠的是他们两个一样。
平心而论，周闰发和庄闻强一个是一号男主，一个是影片的编剧和导演，电影成功了当然少不了他们俩的功劳。
但如果说电影成功了完全归功于这两位的身上，那不光是对李墨和刘亦霏，廖启智等人的不尊重，更是对整个幕后制作团队，甚至宣发团队的不尊重。
经过香江一行，李墨也算是彻底了解到了这个时空的香江媒体是个什么心态。
对于他们来说，进入新世纪的香江电影，实在是已经沉寂了太久太久了。
除了黄百鸣和王京，刘振伟雷打不动的贺岁档烂片之外，不管是香江电影，还是香江电影人，这些年来的影响力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以往在香江电影圈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英皇，中国星都无一例外的无法适应内地市场，反倒是以往咋子香江商业市场不温不火的安乐影业，近年来倒是颇有佳作。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香江黄金时代代表的周闰发，携手香江电影最后余晖的缔造者庄闻强，这种事情本身就很有代表意义……
要不然，香江各路媒体又怎么会选择性的忽略掉了《无双》在香江市那可怜的，收不回成本的三千万出头的票房，开始口径一致的疯狂夸奖起来。
反正不管怎么说，《无双》这次合作，大头上墨龙传媒净盈利至少在一亿八千万到两亿左右，具体数字还没怎么算清楚，光从这个角度考虑，李墨觉得自己就能很开心的无视掉千里之外那帮子‘弱鸡’的哔哔了……
反正周闰发和庄闻强的片酬里面不涉及后期票房分成，被那帮香江媒体一吵吵说不定还能多捞点钱呢……
“李总，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诶……”
李墨正想着如何继续利用《无双》捞点剩余价值的时候，秦宏的一句话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
“呃……行啊，反正大方向咱们今天算是定下来了，具体细节完全可以继续商……”
“商你个鬼啊……”宗帅悄悄在桌子下面踢了李墨一脚，“秦总刚才已经和咱们谈得差不多了，你还打算继续商议个啥……”
“那么快？”
秦宏：……
要不，咱们把刚才说的那些都推翻，重新再开始？
577章 借壳上市
推翻谈判既有结果重新来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秦宏想这样做，墨龙传媒的一众高管也会利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把他的这个想法摁死在萌芽阶段。
所以即便在某一时刻，秦宏的确起了某种古怪的念头，他最终也只能无奈放弃……
开玩笑的啦……
这是一场发生在两家正规公司之间，涉及金额数十亿的收购谈判，怎么可能如此儿戏？
用哈哈一笑掩饰掉刚才的走神之后，李墨和宗帅等人说了几句笑话之后，礼貌的将秦宏送出了公司大门。
“你们刚才到最后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
几个人返回总裁办公室之后，李墨才有功夫详细询问刚才的谈判内容。
“我们几个当时再说，如果收购了星美院线之后，不退市的话，那么我们公司或许可以省掉通过审批排队，ipo之后，再募股上市的时间……”
“你们的意思是，借壳上市？”
“是的，从目前来说，这样对我们公司是最划算的做法。”作为在场的几个人之中对金融研究最深的一位，钟立芳当仁不让的站出来开口向李墨解释起来。
经过钟立芳的解释，李墨这才对公司上市的事情有了个比较清楚的认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严格说起来，墨龙传媒的步子其实是有点偏慢的。
因为，墨龙传媒如今的对手不一样了。
刚开始的时候，虽然墨龙传媒的公司名称里有‘传媒’二字，但其实李墨一直是把公司的定位放在了影视产业上的。
在收购院线之前，这个定位原本也没什么问题。
拍拍电影，做做综艺，搞搞电视剧……
美滴很，美滴很！
不管怎么看，墨龙传媒都只是一个单纯的内容提供商。
在这个阶段，作为产业链中的绝对上游，播放平台对墨龙传媒这种优质内容提供者是抱持着欢迎、接纳的态度的。
毕竟，只有在有了优质播放内容的前提下，不管是电视，电影亦或是网络平台，才能在与同行业的竞争中占得先机。
……即便是价格贵点，对于他们这些播放平台来说也无所谓。
打个比方！
体量同样都是三十集的两部电视剧：
一部是质量不那么好的电视剧，电视平台把它买到手可能只需要八千万，但是它所带来的广告收入则可能刚刚与买价持平或者是还不如买价，最后拿到手的收益可能最多也就一千万元；
而另一部电视剧，质量很好，但是价格也水涨船高，可能要两亿元才能购入，但是它所带来的广告收益可能高达三亿甚至更多；
同样是需要占用电视台三个星期的黄金档时间段，
最终收益比：三亿vs一千万;
这种情况下如何选择，可谓是一目了然。
而对于能够帮助自己创造利润的人，任何人都会对他笑脸相迎的。
而现在呢？
随着墨龙传媒接连开始对星美院线和圣达文学出手，一旦成功，墨龙传媒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够完成从ip获得内容制作，从内容制作到播放平台的全产业链布局。
而这对于墨龙传媒来说，虽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摆脱了未来有可能受制于人的局面，但却实实在在的让墨龙传媒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如何面临新领域的竞争，这才是当前墨龙传媒所亟待面对的问题。
钟立芳解释了一通之后，虽然中间的细节部分因为涉及了部分的金融方面专业知识而没怎么听懂，但至少结论方面，李墨还是了解了的。
“也就是说，刚才秦宏提出，如果我们需要的话，可以通过运作，让我们公司在香江上市？”李墨摸着下巴盘算了一会，开口总结道，“立芳姐，我的理解没什么问题吧？”
“是的，”钟立芳点了点头，“大致意思就是这样，但是……”
说到这里，钟立芳欲言又止，“最终的收购费用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上浮。”
“诶……等会，从刚才我就一直想知道一件事，”李墨颇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咱们刚才和人家谈的最终收购金额是多少钱来着？”
朝钟立芳和傅若清递过去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之后，宗帅涩着嗓子开口了。
“……24.4亿元，天朝币！”
“如果咱们不需要借壳上市呢？”
“少百分之十的费用，22亿。”
“那就按24.4亿的价格成交。”
几乎没怎么花时间考虑，李墨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李总！”
“小墨！”
“李总！”
几乎同时，宗帅等人异口同声的开了口。
几个人的意思都很清楚。
在如今公司资金结构偏紧的情况下，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的费用，两亿四千万也是笔不小的数目了。
……更何况星美院线只是收购的第一步，想要从圣达集团手中拿下圣达文学，可以预期也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大家的意思我都清楚，我也知道大家是为了公司好，但是不得不承认，香江不仅享有税收成本，市盈率等方面的优势，而且所面对的投资者也会更广泛，这些都有利于公司未来的发展……”
穿越时间晚了就是这点不好，但凡是能够捡的漏，基本上都没了……
要不然李墨何必苦哈哈的跟人掰扯那么多？
要是能够早穿越几年，随随便便拿几百万美元就能把小马哥砸趴下了。
要知道，当年小马哥拿到企鹅集团的第一笔投资时，仅仅只有220万美元而已。
…………
说完了收购的事情，李墨还没有到休息的时候。
现在是九月初，还有二十天，李墨自己执导的《唐人街探案》就要上线了。
刚把几位高管送出自己的办公室，宣发部门的一通电话便打了过来。
《唐人街探案》作为墨龙传媒今年内上映的最后一部电影，又是李墨第一次征战国庆档，宣发部门对此自然尤为重视。
作为影片的导演，配合自家公司的宣发更是义不容辞。
可惜，刚刚完成影片剪辑就忙于处理收购院线的事情，李墨这段时间简直忙得昏天黑地。
宣发部门实在是憋得没辙，这才玩起了‘盯梢’的把戏，要不然也不会前脚李墨刚把几位高管送出门，后脚宣发部门的内部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果然，宣发团队带来的还不是什么好消息。
童丽娅的档期协调出了问题。
578章 自己挖坑自己埋
作为企鹅视频，墨龙传媒与正午阳光三方合作的第一部网剧，李墨毫不客气的把靳冬和童丽娅塞进了《鬼吹灯之精绝古城》，而且还是分别担任男、女主角。
虽然墨龙这种在开拍前便由大出资方强行安排演员人选的做法在业内可谓是十分普遍，但在侯洪亮的眼中，墨龙的这种行为几乎是在赤果果的打脸。
要知道，双方合作《琅琊榜》的时候，虽然墨龙也在往剧组里塞人，但安排的主要还是诸如男二女三这样的配角，但凡是涉及到主角人选的时候，都会主动进行沟通，哪有像这次这么强势的时候？
李墨这分明是故意为之。
可即便如此，侯洪亮也只能硬生生的扛着。
谁叫他没有足够的话语权呢。
这次三方合作的《鬼吹灯之精绝古城》，企鹅视频提供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资金以及在企鹅视频上的强势推广和播放平台，墨龙出资百分之四十五并提供了原著的改编版权，而侯洪亮团队则顶着正午阳光的招牌出资百分之二十，并负责所有的幕后团队。
在这种合作模式下，侯洪亮团队的弱势几乎是一开始就已经被决定了。
企鹅视频虽然对于品质优秀的播放资源有所需求，但这次合作本就是带着尝试的性质，更多的目的是探索这种模式的可行性，即便与墨龙和正午阳光合作不成，只要有过这次与业内公司的合作经验，以后再进行类似合作的时候，对业内其他公司也算是个‘千金买马骨’的示范效应；
而墨龙传媒虽然出资额度最高，但由于李墨的早早布局，手上囤积的ip数量并不算少，即便不拍摄《精绝古城》这样的剧集，李墨也完全可以把《花千骨》和《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拿出来……
……反正这两部剧集的导演是来自香江的林玉芬，和内地的导演们算不得一个圈子的人。
而侯洪亮呢？
墨龙传媒规定的股份赎回时间迫在眉睫，上次和李墨谈崩了之后，墨龙方面这段时间干脆连正午阳光的日常维护费用都严格按照股份比例出钱了。
试想一下，原本是百分之百的工资，突然因为某人作死，吧唧一下到手的就变成只有百分之六十五了，换成谁能高兴得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侯洪亮对于李墨的另一面才算是有了个切实的认识。
妈蛋，这小子就是个小心眼的顺毛驴！
可说归说，骂归骂，李墨的举动侯洪亮没办法跳出半点错来，所以这段时间他也只能有空的时候骂两句李墨这小子不地道，骂完之后继续出去跟人赔笑脸……
于是乎，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墨龙这边开口要求协调拍摄计划的情况，侯洪亮压根就没怎么考虑，直接就让人拒绝了……
……然而，墨龙传媒在这次三方合作中的地位早已注定了侯洪亮的这种小动作必然是徒劳无功的。
李墨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企鹅视频在剧组的制片人那里，撂下一句话就把事情搞定了。
“如果童丽娅没办法按时参加《唐人街探案》的宣传活动，那么我觉得有必要重新考虑《鬼吹灯》系列的后续合作计划了……”
2:1
ko！
侯洪亮只得默默而退。
至于导演孔生？
他虽然和侯洪亮关系很铁，但是还不至于铁到拿自己的梦想作为筹码和两位投资人硬刚的程度……
…………
搞定了童丽娅请假的事情之后，《唐人街探案》的宣发基本上就没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王保强，刘浩然他们都在合同里注明，必须配合发行方参加不少于五站的宣发活动。
……当然，童丽娅也签了这样的条款。
只不过没想到后来会直接把童丽娅签了下来，使得这个条款变得名存实亡而已。
有了二十天的空闲时间，李墨果断决定做点什么。
无聊的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一份文件突然吸引了李墨的注意力。
那是从香江快递过来的一份版权授权协议。
话说金庸先生真是信人。
上次李墨去香江做宣传的时候，那位老先生曾经口头上说愿意把自己小说的改编版权交给墨龙，作为李墨在暹罗王国救下了查传惆的答谢。
正所谓‘长者赐，不敢辞’，李墨自然不可能拿人家的客气当福气，冒冒失失的跑去跟人家说自己想要那几部的版权，但私下里多多少少还是有所揣测的。
毕竟金庸作品风靡华语世界几十年，几乎所有的作品都有过改编版本了。
结果当香江公司把老先生的授权文件通过快递第一时间送到帝都的时候，李墨还是被老先生的壕气给震到了。
按照这份授权书，墨龙传媒将在二十年内拥有全部十四部作品的电影，电视改编版权……
说明一下，天朝现有的版权法规定，著作版权的保护时限为原著作者终生以及其身故之后的五十年内……
考虑到金庸今年已经年满九十岁，他这份礼物可谓是贵重至极了。
如果现在李墨放出消息说愿意对外出售这些作品的授权，至少卖出上千万元应该是没什么压力的……
有了这份授权书，李墨自然可以考虑下该冲哪本小说下手的问题了。
李墨首先想到的是《神雕侠侣》。
别误会，不是电视剧。
刘亦霏那个版本距今还不到十年呢，这个时候重拍《神雕侠侣》，谁来演小龙女？
难道像于振似地，找陈燕希出演小龙女，然后设计一个不伦不类的鸡腿头，让自家造型师精心设计的造型成为各大喜剧综艺节目的保留节目？
别闹了！
真要是那样，李墨觉得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电影版？
刘亦霏自然没有问题，可谁来出演杨过又是个麻烦。
王晓明如今已经用《白发魔女传之明月天国》的惨烈票房证明了他邪魅狂狷的微笑拥有多么巨大的破坏力，虽然《明月天国》的失败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李墨可不觉得这种时候找王晓明来饰演杨过这个角色会是个好的选择。
思来想去，李墨最终还是选定了自己接下来的工作目标。
579章 出师未捷
在看到李墨笑眯眯的拿着文件袋走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宗帅原本还算得上不错的心情瞬间急转直下。
折腾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和秦宏谈拢了关于星美院线的收购事宜之后，宗帅本以为自己可以有个短暂的休假，现在看来，他的‘梦想’还没开始就已经快结束了。
等到李墨从文件袋里把东西拿出来放到宗帅面前的时候，他更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难怪宗帅会有这样的想法，主要是李墨现在放在他面前的东西实在……实在是有点不好形容。
32开本，三联出版社出版，上下两册，封面上书八个大字。
《书剑恩仇录》！
金庸著！
wtf！
这不就是两本普普通通的小说嘛？
我，宗帅，好歹也是在这个圈子里看过吃过的人。
以原著小说为根基进行改编的项目宗帅不仅经手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但像李墨这样什么准备都没有，直接拿了本小说过来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就算宗帅自己没当过编剧导演神马的，但他也知道金庸小说是不能就这么直接拿来当剧本用的。
金，古，梁三位武侠小说大家中，古龙的作品是最容易改编的。
因为风格问题，古龙的小说基本上能用寥寥几笔便把整个场景的画面感勾勒出来。
可问题是，金庸的不能这么玩啊。
在金庸的小说里，往往在开篇第一个登场的人物通常都不会是主角，而是一个介绍人。
依靠着这个介绍人入题之后，往往两三页后即开始一些精彩的武学片段，情节勾人。然后一步步利用这个“伪主角”，一点点往下推动，用他的视角打开整个江湖。在合适的时候，将视角挪到真正的主角身上。
到了这个时候，整篇小说叙述的高度，也从开场的那个虚构的、不见经传的人物，慢慢的开始和正史搭上。
说实话，金庸小说的这种感觉很像天朝的传统园林：转过屏风，眼见门廊，你以为这已经是院子了，几步路的功夫还不容你感叹花草虫鱼，门廊后更大的一片湖光山色已经冲进你的眼中……
可以说，金庸的故事和中国的园林以及更高的中国哲学是很像的，都是一种克制的、审慎的美学。
可当金庸的这种美学需要与影视行业相互交融的时候，问题就出现了。
作为小说的拥趸的观众通常也会是金庸作品改编电影的第一批观众，对他们来说，在看到电影第一个画面，第一个出场人物的时候，便会在心里不自觉的将眼前的画面与自己脑海中阅以后产生的画面进行对比和脑补，而在这个过程中，电影画面几乎可以肯定会与观众脑补出来的东西产生差异……
所以，金庸的作品相对来说，改编成电视剧难度相对要容易很多，而电影改编，则几乎都会把原著情节改得一塌糊涂……
想到这里，宗帅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东西，然后狐疑的看着李墨：“这……就是你接下来打算开拍的电影？你要知道，旺达和伯纳的《明月天国》貌似现在还没收回成本呢……”
“放心，我冷静着呢。”李墨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在说胡话的样子，“我自然知道金庸的作品不好改编，可既然咱们公司阴差阳错的拿到了那么长时间的授权，难道就这么让它在仓库里积灰？不管怎么说，你先看看，尤其是看里面的人物，我觉得有几个人物刻画的挺有特点的……”
“虽然不知道你小子在抽什么风，不过最后这句说得倒还像句人话。”
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宗帅拿起了面前的小说。
作为一个七零后，金庸小说对宗帅来说可不算是什么稀罕东西，宗帅这会拿起来书本，更多的是唤起一下脑海中的回忆。
不到十分钟，宗帅便差不多翻到了上册的一半篇幅。
突然，宗帅看到书里的某个名字时，眼睛突然一亮，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李墨一眼，这才继续往后面翻去。
没过多久，同样的表情在宗帅脸上又一次出现了……
又过了十分钟，宗帅合上书页，将小说放回到办公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墨。
直到李墨被宗帅这种眼神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时候，宗帅这才幽幽的问了一句：“小墨，你跟我说老实话，你、小迪、古丽美娜，你们三个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啊，”不知怎么回事，李墨着重强调了‘特别’二字，但声音里却……总让人觉得有种强行掩饰的感觉……
“唉，”宗帅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按理说呢，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管不着，可你好歹是墨龙传媒的老板，怎么也要注意下形象嘛……”
“而且，我问的是你们，三个！两两之间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宗哥，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呵呵，还装，”宗帅拍了拍桌子上的《书剑恩仇录》，一脸的无语，“小迪的霍青桐，美娜的香香公主，我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岂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
“宗哥，你真厉害！这都能看得出来？”
“少装了，你这电影根本就是专门给她们拍的嘛……”宗帅一脸的无语，“真要无缘无故你肯下这么大的血本？”
“这也是一举两得……一举两得嘛，”李墨讪笑着点了点头，“我这不是还在跟你商量么？”
“商量？商量你个头！”宗帅没好气的道，“你就差没直接从总裁办公室给我发邮件了，居然还好意思说这是商量？”
“我这不是还没发邮件么？”
“你倒是想啊，”宗帅就差没吹胡子瞪眼了，“你知不知道这小说咱们根本就不能直接拿来用？”
“为喵啊？”李墨奇怪的翻了翻小说，“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在他的印象里，金庸的作品在大方向上都是没什么问题的啊。
难道书里埋了什么伏笔？
“废话，我问你，这小说里的大反派是谁？”
“乾隆皇帝啊，”李墨挠了挠头，“这还用问？”
“那我再问你，乾隆是哪朝哪代的皇帝？”宗帅冷笑着继续发问。
“清朝的啊，从1644年满清入关开始算起的话，他是清朝的第四代……我擦！”
“呵呵，你明白了吧？”宗帅敲了敲桌上的小说，“红花会那帮人的口号你打算怎么处理？反清复明？”
“我……我可以改成反满兴汉……”
(vv)
亲，你的双十一快递到了哟，请下来签收！
收获关爱智障的眼神一枚！
寄件人：宗帅！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墨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宗帅这么大反应。
时代不同了！
金庸老爷子写《书剑恩仇录》的时间是1955年，发表书的地方是香江的报纸。
那年头正是香江本土华人与当地管理机构矛盾丛生的时候，所以《书剑恩仇录》中的红花会和朝廷，在某种程度上也就被读者代入到了当时的香江市民和当地管理机构之间的关系里。
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这种阵营对立关系不仅没有问题，反而在某种程度上起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读者的效果……
可如今时移世易，别说墨龙传媒是一家内地公司，即便是香***的公司，也不可能在如今的社会环境下公然将如此敏感的故事背景搬上银幕……
原本以为可以借着改编经典小说的机会既能为公司开辟从一个全新的营收点，又能顺便捧起自家公司的妹纸，谁知道这还没开始第一步，就已经快被人给摁死了……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580章 进退不得
电影审查制度这种东西，并不是天朝的独创。
作为一种精神文明产品，各个国家都根据本国的情况，出台了针对电影的具体审查制度。
美利坚有mpaa分级，
东瀛的四级电影分级
英国，法国……
允许商业电影上映的国家几乎都无一例外。
严格来说，天朝也算是有电影审查这一道流程的。
但如果要让对当今世界主要电影市场的审查制度进行评分的话，天朝的制度一定是最谜的。
因为在这片土地上，即便是最资深的电影从业人士也没办法说清楚电影审查委员会的‘天罡三十六将’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标准来进行审查工作的。
除了广为人知的‘不能有鬼’，‘不能盗墓’以及‘建国以后不能成精’三大铁律之外，‘天罡三十六将’手下，还曾经有过诸如‘不能丑化国家公职人员’，‘不能宣扬民族矛盾’，‘不能宣扬历史虚无主义’等等标准……
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天朝的电影审查标准还远远称不上全世界最谜的。
标准再多，只要能够记录下来形成书面文件，无非也就是个让各大影视公司逐条梳理规避的问题而已，但最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是，‘天罡三十六将’手中的规定还是会随着当前的社会形势和自上而下的某种风向不断变化的。
这就塔马的坑人了啊。
曹宝平导演的电影处女作，《光荣的愤怒》就遭遇了这种事情。
因为涉及到了农村村霸，这部电影从审查剧本开始就一直没有通过。
改了六七版之后，人家也明跟他说了，“这事其实一点都不复杂，你这本子要想在我们这通过，那么你想要表达的那点意思，肯定是留不下来的。”
无奈之下，曹宝平暂时把这个本子放下，跑去鼓捣一些能够让他生活下来的东西，一直拖到了2002年，国家掀起了打击村霸，揭露基层官本位的行动，电影管理部门也换了一位搞电影创作出身的人担任副局长……
……于是乎，《光荣的愤怒》顺利过审了。
更要命的是，同样一条规定，在执行过程中，还会根据被执行对象的身份而各种放大缩小标准。
就像是墨龙传媒刚刚下片的电影《无双》。
像这样讲述伪钞犯罪集团犯罪过程的电影，如果是由墨龙传媒魔都或者是帝都公司来进行申报，将李问和画家的生活背景放在内地，别说上映，连剧本都会被毙掉，而墨龙仅仅是在香江注册了一个空壳公司，将这部电影的故事发生地点由内地换成了香江，剧本不但成功过审，甚至连拍摄出来的成片都逃过了大剪刀的毒手……
但这种方式能不能用在《书剑恩仇录》这个原本就颇有点政治隐喻的故事上，李墨也不清楚。
虽然明白了宗帅的意思，但李墨还是想再坚持着争取一下下。
“宗哥，如果咱们还按照这次《无双》的操作方式，把《书剑恩仇录》的发起方挂在香江分公司……”
“绝对不行！”李墨话还没说完，宗帅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和立芳上次从香江回来的时候，听说哪里的局势有点不稳……”
说到这里，宗帅摊开双手，做了个分开的手势，“那边有些人脑子不清楚，不知道在想什么烂七八糟的事情，似乎他们想要搞什么事情……”
“妈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听到这里，李墨拍了拍脑门，觉得自己真是该休息了。
居然连影响那么大的事情居然都能忘记。
进入新世纪第一个十年之后，香江绝对是各种奇葩生物的大本营，《无双》能够过审，更多还是因为剧本本身不涉及任何政治元素，而《书剑恩仇录》则明显走不了这样的路子……
没辙，事情一开始就卡住了。
自己的主意被人打击得那么惨，李墨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意兴阑珊的问了一句：“宗哥，公司现在没什么事情吧？没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真服了你了，”宗帅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还真有个事情要你来拿主意。”
“说啊……”
“小迪他们几个参加拍摄的《奔跑吧》第一季已经结束了，余杭英有点事情好像需要你来拿主意，你要是这会没什么事情，先去趟综艺部吧。”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
虽然不大清楚余杭英到底有什么事情想要找自己确定，但李墨还是去了综艺部门。
不光是余杭英想要找他，他本身也有事要找余杭英的。
这个时空的《奔跑吧》，除了邓潮，程赫这两位和原时空一样之外，其他几个人都被换掉了。
唯一的女mc自然是给了胖迪，
而孙益州虽然平时不工作的时候完全是个‘老干部’做派，但当他在《奔跑吧》里把搞笑逗乐当成一份工作的时候，他还是挺有综艺感的。
剩下的三个名额，余杭英经过认真挑选，分别找了岳云朋，沙益和肖扬。
总的来说，虽然墨龙传媒的《奔跑吧》依然保持了原版六男一女七位mc的配置，但是在身份设定上则可以说是完全重构了。
这种设定虽然一方面削弱了原版综艺粉丝的期待感，但是却在一定程度上没有了与原版mc进行对比和比较的问题，至于这种改动对于最后的成片效果到底是好是坏，李墨现在也没办法确定。
来到综艺部，除了余杭英，李墨还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胖迪！
真不容易啊。
自从上次在魔都参加完胖迪的毕业典礼之后，两人足足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过面了。
一个忙着拍摄综艺，而另一个则窝在剪辑室跟《唐人街探案》死磕……
原本李墨还打算找个机会提前和胖迪打声招呼，让她提前准备准备翠羽黄衫霍青桐，谁知道自己考虑再三的改编，直接就被宗帅给摁死了，弄得他这会一看到胖迪就浑身不自在……
毕竟是有外人在，而且又是在公司，李墨也不好和胖迪表现得太过亲密，淡淡的打了个招呼之后，李墨先问起了工作的事情。
“余姐，宗哥说你有事找我？”
581章 似非而是
如果以加入墨龙传媒的年限上算的话，余杭英绝对应该算得上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了。
当初李墨刚有计划打算做综艺的时候，他就已经授意宗帅把余杭英和严敏分别从海蓝卫视和魔都卫视挖了过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余杭英和严敏能够拿着远比电视台高得多的工资，养活自己一家人，而且还能优哉悠哉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李墨即便算不上他们俩的大恩人，至少一个伯乐的名号是少不了的。
然而，和其他与他们同时期……甚至更晚一些的成员相比，严敏和余杭英对墨龙传媒的贡献占比其实是偏少的。
他们俩所在的综艺部门，从资源占比来说，几乎是整个墨龙传媒的所有部门之中最大的。
当其他部门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创造着价值的时候，综艺部门却在不断摸索着如何拍摄出一档合格的户外综艺节目……
而现在，严敏和余杭英这么长时间的工作终于有了瓜熟蒂落，摘取果实的时候。
好笑的是，越是邻近幕布揭开，越是《奔跑吧》最终成片接受观众点评的时候，余杭英反倒是越来越紧张了。
今天她找借口要求李墨亲自过来一趟，说实话也不过就是为了在《奔跑吧》播出之前给自己一点信心罢了。
更好笑的是，当李墨真的出现之后，余杭英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余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呃……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李墨皱着眉头歪了歪脑袋，“那就是说还是有点事情咯？”
“算……算是吧。”
可怜的余杭英，大小也算是综艺部门的高管之一，居然因为李墨的两句话就紧张成这样。
“说说吧，”李墨找了个舒服点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示意胖迪去给他倒杯水，“我今天本来已经打算回去了，听宗哥说你这边有事要找我，这才专门过来的。”
“我就知道那倒霉电话不能打。”余杭英一边小声的嘟囔着，一边快速的在脑海里思考着应该怎么搭腔。
搜肠刮肚之下，还真被她找出来个事情需要李墨拍板。
“李总，是这样的，”余杭英清了清嗓子，“按照您之前的嘱咐，咱们和所有的节目赞助商都只签订了一年的广告植入合同，如今咱们的节目虽然还没有上星播出，但是绝大多数的广告商都表示愿意激活第二季的优先权……”
“大部分么……”李墨结果胖迪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也就是说还是有广告商打算放弃咯？”
“是……是的，”余杭英尴尬的点了点头，“原本大众旗下的途观已经赞助了咱们的第一季，但在看了咱们第一季的样片之后，他们经过市场调查，判断我们这档节目的收视群体和他们车型的目标群体存在差异，所以刚刚已经通知我们，明确放弃了下一季节目的车辆赞助……”
“放弃就放弃吧，”李墨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其实他们这次还真没说错，咱们的这档节目对于帮他们卖车这种事情，还真没什么帮助……”
“诶……”
“算了，这种事情咱们现在讨论也没什么意义，”李墨挥了挥手，“走了个大众，总不至于咱们节目就缺了赞助商吧？”
“这个倒是不至于。”余杭英讪讪的笑道，“本田，现代，奔驰，还有本土车企力帆都有意向添补大众留下的空缺，其中本田和现代的价格是最高的……”
“本田就算了，钓鱼岛的事情还没过，这两年老百姓时不时还会有点仇日的情绪，咱们的节目是打算一直做下去的，刚开始的时候没必要因为一些蝇头小利损失了观众心目中的好感度，”李墨捏着下巴盘算着，“力帆档次太低了，加在节目里拉低了咱们这档节目的档次……”
“如果现代肯把赞助合同一年一签的话，可以考虑他们，否则的话，还是尽量去争取奔驰吧。”
“好的……我明白了。”
……
“呃，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看着面前一脸为难的余杭英，李墨怎么会还不明白这位小姐姐现在已经没话说了，但是又不好意思主动让李墨走路。
“你们？”
“我和小迪啊，”李墨一脸茫然的看着余杭英，“余姐，你找小迪还有事？”
“呃，没事，没事。”
原本余杭英今天是专门打算找胖迪好好聊聊关于她综艺感不太好这件事的，但现在看来，貌似就让胖迪一直保持现在这副蠢萌蠢萌，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貌似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咱们这里可是天朝，谁说买了人家的综艺节目版权就要什么都按照预先的套路来？
离开墨龙传媒之后，正好差不多是吃饭的时间了，虽然李墨很想先回酒店和身边的妹纸‘促膝长谈’，但看看胖迪的样子，明显是一副不吃饱东西脑袋都要慢半拍的样子，再加上不管是李墨还是胖迪，都不是愿意委屈自己肚子的人，于是两人离开公司之后，第一站便去了附近的一家西疆菜馆。
让胖迪点了几个她喜欢的家乡菜，趁着服务员上菜的功夫，李墨和胖迪随便闲聊了起来。
“小迪，录制《奔跑吧》的时候，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还好吧，”胖迪歪着脑袋稍微想了想，“录节目还是挺好玩的，就是有时候体力有点跟不上了。”
“小迪，你今年才二十二岁，正是女演员的黄金时期，苦点累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是正常的剧组工作，尝试尝试没什么问题。”
“我知道啊，”胖迪放下手里的红柳枝，指了指面前的手把肉，“下个月我参演的《风中奇缘》就要播出了，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呢……”
“《风中奇缘》？”拿起桌上的小刀，切了块手把肉递给胖迪，李墨有点诧异的想了半天，终于想起胖迪在里面演了个什么样的角色。
骊姬，一个不晓得算多少号的角色。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接了这个剧本的？”李墨一脸的无语，“小迪，你好歹也是演过《杉杉来了》女主角的人，接戏除了要看剧本，还得要学着考虑角色大小的问题了。”
“那种我都不知道算几号的小角色，以后不要再接了吧……”
“呃，其实我纯粹是因为可以跟胡戈还有刘诗一起工作，所以才让陈姐帮我安排的……”
呵呵，追星追成你这个样子，胖迪，你还真是思路清奇的。
不过，貌似《风中奇缘》这部电视剧倒是让李墨想到了某些东西，或许可以帮助他解决《书剑恩仇录》立项过审所遇到的问题。
582章 扑街的启发
之前我们一直在说一件事，那就是香江和宝岛的导演对于影视剧中的历史题材把控是非常有问题的。
这在香江电影风靡全亚洲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显露出来了，只是当时并没有多少人在意罢了。
比如徐老怪的《新龙门客栈》，且不说明朝哪来的八十万禁军教头这个官职，即便是有这个官职，而且这位老兄也真的犯了事，那也轮不到堂堂东厂督公带着自己的一票高级手下万里迢迢的跑到戈壁大漠去抓人吧。
抓人也就罢了，在明朝历史上建立时间最长，在‘三厂一卫’中威名赫赫的东厂，跟着督公出行的居然只有不到一百个小鱼小虾，最后居然还被人给做掉了……
类似这样的历史问题，在那个时代的香江影视剧里几乎无处不在，只不过当时香江尚未回归，内地的影视审查部门管不到那边，所以一时半会没人关心罢了。
等到香江电影工业衰退，部分香***的影视专业人士开始北上并在内地开设公司之后，不注重历史背景的隐患终于开始爆发了。
蔡艺农一手创办的唐仁便是其中吃亏吃得比较多的一个。
当然，它之所以吃亏吃得多，最主要的原因是唐仁算得上是香江影视公司踏足内地之后，发展得最好的一个。
《绝代双骄》，《仙剑奇侠传》系列，《轩辕剑》系列……
自从公司成立之日开始，古装偶像剧便一直是唐仁的看家本事。
甚至于在一定时间段内，整个唐仁公司出了古装偶像剧之外，压根就不制作任何其他类型的作品。
而这种蜜汁自信，恰恰是在《风中奇缘》这部作品上被打破的。
2012年3月，挟《步步惊心》的威势，唐仁影视趁热打铁，又集合了胡戈，刘诗和彭玉彦，程法拉等人，声势浩大的召开了《风中奇缘》的开机发布会。
彼时的唐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步步惊心》的成功冲昏了头脑，直接玩了把先上车后买票的事情。
在没有取得****电视剧备案批准的情况下，唐仁不但举办了开机发布会，甚至还在之后的半年时间里，完成了第一版剪辑素材的拍摄制作。
就在他们雄心勃勃准备开启预售的时候，收到的却是****因为《风中奇缘》因不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歪曲历史记载，丑化知名历史人物而被禁止拍摄的消息。
这塔马就尴尬了。
一部只等剪辑完成就能够上线预售圈钱的电视剧，却居然连最基本的拍摄活动都没得到上级主管部门的许可……
……说起来唐仁还要感谢天朝幅员辽阔，地大物博，****没办法派人去核查每个到他们那备案的剧组目前到底是处于什么状态，否则唐仁更得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可即便如此，唐仁在这段时间内花出去的成本却是实打实的，如果《风中奇缘》最终变成了一堆只能在仓库积灰的素材，这种情况对蔡艺农和唐仁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无奈之下，蔡艺农只得先将《风中奇缘》所涉及的历史背景虚化，然后将剧中人名，地名等地方进行全面修改，然后再增加了西域王女骊姬这条线索，前前后后一共修改了包括军旗、府第门牌上的姓氏等三万多处地方之后，再次前往送审。
胖迪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加入《风中奇缘》剧组的。
正因为她的那条线索是后来新增的，而且即便砍掉也不会对主线造成多大影响，所以李墨才会觉得以胖迪如今的地位，完全没必要加入这种剧组……
……不过，如果按照胖迪所说，她只是想近距离跟胡戈和刘诗接触一下，看看他们是怎么工作的，李墨倒是也不好说什么。
但至少从这件事情上，李墨刻意看出，至少在目前的****眼里，像《风中奇缘》这样讲历史朝代背景虚化，然后规避掉所有的真实历史人物名字的方式，是可以通过审查的。
那就简单了啊。
唐仁能过，墨龙难道还过不去？
真要说起来，傅若清当初可没少跟广电旗下的电影审查委员会打交道，李墨完全可以尝试着先把改进以后的剧本送上去，然后再根据反馈意见进行修改。
只要演员表演没问题，李墨有信心能够在限制框架下，将这个故事讲好。
…………
虽然确定了《书剑恩仇录》的大致改编方向，但李墨现在并没有马上会酒店开始工作的意思。
和胖迪两个多月没见了，李墨可不想冷落了佳人。
再说了，咱不仅把《唐人街探案》给剪辑完了，而且前不久还搞定了星美院线的收购谈判，难不成还不能让人休息一下？
俗话说得好，上吊还让人喘口气呢。
彻底放下心事之后，李墨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妹纸。
邻近十月份的帝都，算得上是秋高气爽，温度不高不低，正适合放松心情，好好享受生活。
胖迪便是这样做的。
一件薄薄的蓝色高领毛衣，再配上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头发扎成高马尾，脚穿舒适的运动鞋，此刻的胖迪，不仅肆无忌惮的展示着自身美好的曲线，身上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青春活力。
不知怎么的，李墨这一刻突然想起了赵中祥老师的经典解说词：“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小迪，你吃好了吗？”又过了半个小时，已经快看得两眼冒火的李墨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话说你这样吃东西，难道都不用保持身材的么？”
“没办法，”胖迪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潮哥他们录制《奔跑吧》，他们几个都是大男人，我可不想输给他们。”
“可这跟你这么吃东西有什么关系呢？”李墨还是没听懂。
“师哥，你脑袋怎么变笨了？”胖迪气呼呼的嘟着嘴，“因为我是女生，大家都会照顾我，但是如果我处处被人照顾，什么东西都是别人让我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你是用这种方式来表示愿意跟大家打成一片？”李墨稍微有点明白了，“这样有用么？”
“我觉得挺有用的，”胖迪歪着头稍微想了想，“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呵呵，我更觉得晚上和我挤在一个被窝里的人更值得珍惜……”
“哈啊？”
“行了，吃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先回酒店，咱们好久没见了，不好好‘聊聊’怎么对得起这么好的天气？”
583章 唐探首映
事实证明，金钱和女人……呃，不是，应该是事业与爱情绝对是让男人焕发活力的不二利器。
和胖迪吃完了午饭之后，两人回到酒店自然是先坐在沙发上开始聊天，聊工作，聊公司，聊天气，聊美食……
实在聊无可聊的时候，两个人终于聊到了自己的本行上……
总而言之，在胖迪的启发下，两人经过一晚上的促膝长谈，至少让李墨对于如何规避《书剑恩仇录》中的敏感问题，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
按照这个思路，虽然不能说百分之百的能够过审，但是最低限度不会让上级主管部门光看到个名字就直接把剧本打回来。
更何况如今的墨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由李墨工作室改建而来的小公司了。
随着一系列影视作品的推出，如今的墨龙在魔都戏剧学院的校友圈里可谓是尽人皆知。
由于魔都戏剧学院最初是作为中戏在南方的分校而存在，所以绕着一番七拐八绕的关系之后，中戏那边的人脉也算和墨龙有了几分香火之情。
虽然要他们雪中送炭估计是没什么指望，但是在旁边替墨龙敲敲边鼓，说两句无关痛痒的好话，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大家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打混的，山水有相逢的时候多了，今天说两句好话，成不成自己也不担责任，还能结个善缘，这种好事还是没几个人会拒绝的。
不过虽然思路有了，但现在的李墨却没有打算来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一方面是因为整件事情的创意是来源于他，最近对《书剑恩仇录》这部小说研究得也太多，说夸张点，这货现在都快把自己当成陈家洛了。
你要指望他在短时间内跳出《书剑恩仇录》的世界，重新打造一个能够自洽的世界观，难度不比重新写个故事简单多少。
与其劳神费劲最后效果还不一定好，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把事情交给专业人士。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李墨现在真的没多少时间。
《唐人街探案》的上线时间越来越近，作为导演，李墨自然是要参与发行宣传工作的。
在面对侯洪亮的刁难时，虽然李墨可以硬气的将企鹅视频的制片人拉进自己一方，联合起来向侯洪亮施压，但对方的理由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精绝古城》确实不能离开童丽娅太久。
所以在李墨的预期里，童丽娅能够趁着剧组也在放国庆假期的时候请假五天，确实已经是剧组所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虽然《唐人街探案》严格意义上算是部男人戏，但没了唯一的女主角，终究还是会对宣发活动有一定的影响。
而这方面的影响，自然是需要李墨来亲自承担的了。
所以在有了思路之后，李墨专门找来傅若清，让他牵头，带着墨龙传媒的编剧小组成员们，在保留《书剑恩仇录》的主线剧情框架的基础上，将时代和相关人物背景进行修改和弱化，甚至可以在修改完成一部分之后，便将修改结果交给审查委员会成员们进行私下点评……
总之一切以能够过审为最优先目标。
……反正在李墨的计划里，除了没有动作戏的古丽美娜可以不用进行专业训练，包括胖迪在内的所有人，至少要进行两个月以上的塑身和动作训练……
因此，用来进行剧本修改的时间，理论上还是比较充裕的。
……
九月二十九日晚，帝都天影集团影城，《唐人街探案》首映现场。
作为电影中分量最重的三个角色，王保强，刘浩然和童丽娅在李墨之前闪亮登场。
而李墨，自然享受了压轴上场的待遇。
虽然在李墨看来，《唐人街探案》只能算是他一时斗气之作，但在外界看来，《唐人街探案》这部电影中的悬疑侦探部分，在某种程度上与李墨的第一部电影《催眠大师》还是颇有点类似的地方的。
例行的寒暄结束之后，主持人在现场采访的第一个问题便问到了这个。
“李导，我们都知道，您的第一部电影就是在最后的时候有一个剧情反转的设置，我听说这部《唐人街探案》也有类似的情节，请问一下您是不是特别喜欢在电影里给观众这样那样的惊喜？”
李墨接过话筒，稍微想了想，开口回答道，“……说老实话，如果不是你刚才问起，我都没发现自己还有这么个习惯。”
“电影，又被人称为光影的魔术，而导演，则是表演这场大型魔术的魔术师，”李墨呵呵一笑，“既然是一场魔术，那么在表演过程中尽量带给观众惊喜，让观众看得高兴，看得开心，乘兴而来，尽兴而归，那么我作为这场表演的指挥，就已经绝对非常开心了。”
说到这里，李墨挤了挤眼睛，“当然，如果大家看完了电影之后，觉得这场表演还算不错，我也非常欢迎大家把这部电影告诉自己身边的朋友们，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们的这部《唐人街探案》。”
经历过的场面越来越多，即便不用怎么套话，李墨如今也学会了如何在主持人的问题中拉进与观众之间的距离，从而打造一种接地气的感觉。
随着自媒体时代的到来，打造人设这种东西如今虽然还谈不上成熟，但是确实已经越来越成为了趋势。
墨龙传媒旗下的艺人们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由于李墨对这方面的重视，严格来说，墨龙传媒在这方面走得甚至比其他公司更远一些。
作为公司的总裁，更是公司目前最大牌的‘艺人’，所以李墨在这方面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由于出镜的时候相对比较少，而且李墨又喜欢刻意保持低调，所以他的人设就是以‘低调’为关键词的。
这次要不是童丽娅已经确定会在宣传活动中途离队，李墨也不用站出来吸引火力。
又回答了主持人和台下观众的几个问题之后，影厅内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唐人街探案》开始了。
584章 另类电影
在李墨刚刚穿越到这个时空没多久的时候，这里的天朝国家高层也曾经提出过一个名叫‘天朝梦’的词。
这个词对国家层面上的意思这里就不解释了，要真解释起来，估计今天这一章都可以用来阐述相关的内容，我们这里只说它在个人层面上的引申。
对某个具体的个人来说，‘天朝梦’指的是哪怕是起点很低，但是只要通过个人努力，仍然能够努力向上，并且最终收获成功的例子。
而在演艺圈里，原时空的王保强和赵莉颖基本上可以说是‘天朝梦’的典型了。
当然，在这个时空就只有个王保强了。
六岁开始练习武术，八岁在少林寺当俗家弟子，一直到十四岁离开寺院，他一直都过着近乎于复古的生活。
离开寺院之后，他开始在帝都当起了北漂。
那段时间他主要的工作是在各个剧组当群众演员和武行，直到2003年的电影《盲井》。
这部电影不仅让他以武行的身份拿到了金马奖的最佳新人，甚至还在两个国外的b级电影节上拿到了最佳男主角。
虽然国内观众对于国外的b级电影节大多没什么印象和认识，但这次经历却让王保强进入了冯刚的视野之中。
2004年《天下无贼》里的傻根，算是彻底奠定了王保强憨厚傻气的表演风格。
此后的若干年里，王保强的演艺生涯虽然也算是遇到过沟沟坎坎，但是细数下来，但凡是获得成功，被观众认可的角色，王保强几乎都在重复那种近似的表演风格。
这也是李墨会继续沿用原时空《唐人街探案》的主要演员阵容，继续将‘唐仁’这个角色交给王保强的原因。
……哪怕因此付出了全剧组最高的片酬。
银幕上，《唐人街探案》的剧情差不多进行到了唐仁和秦风的第一次发生冲突的地方。
唐仁虽然自称“唐人街第一神探”，但其实平常接的都是找猫狗、捉小三、送快递之类的活儿，所以和他相关的东西，整体塑造基本上走的都是‘浮夸’路线。
光是看到王保强那黝黑的皮肤，油腻的头发，以及邋里邋遢的外形和夸张的举止，观众们就已经觉得这位老兄应该不会是个很靠谱的人。
王保强虽然算不上英俊潇洒，但李墨本来就是利用他的外形和刘浩然形成明显对比，相对于干净斯文的刘浩然，唐仁自然是反差越大越好了。
“你接我迟到……那天打牌去了吧？”
“你又知道？”
“……那天你身上的烟味很重，指甲里都是泥垢，尤其是右手；”
“左手被烟熏黄，但你平时用右手抽烟，”
“裤子右腿比左腿短，裤腿被磨得发亮，”
“……这些特征组合在一起，只能产生一个行为，那就是：打麻将！”
一连串细致的描述，缜密的推理把唐仁彻底打蒙了。
…………
被秦风这一连串行为彻底镇住的不光是银幕上的唐仁，还有放映厅里的观众。
虽然已经知道如今的观众只要电影的制作足够有诚意，一个逻辑完整，演员表演到位的故事已经足够让他们买单了，但是知道情况和实际看到观众的反应，这毕竟还是有所差距的。
而更让高兴的则是老板娘阿香这个角色也同样得到了观众的认可。
当童丽娅在被唐仁偷窥后，端着脸盆，包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一件t恤衫亮相的时候，李墨听到了后排观众席的方向传来了整齐划一的‘哇哦’声……
当然，这种反应的基础是童丽娅的颜值的确是能够让大多数人认可。
其实纵观童丽娅的演艺之路，如果说让她在观众的脑海中占据一席之地的是《母仪天下》中的赵飞燕的话，那么真正让她获得足够热度的机会，却是这部《唐人街探案》。
三十岁的童丽娅和同样处于女人黄金期的美女老板娘阿香，可谓是相得益彰。
在《唐人街探案》这部大部分焦点都集中在男人身上的电影里，童丽娅和张紫枫算是唯二的另类了。
与大多数时候都毫不起眼的张紫枫相比，童丽娅所饰演的阿香，自然就成了观众在推理紧张剧情之外的美丽调剂……
……
电影还在继续。
在经历了紧张的警局混乱，公路追逐以及医院枪战之后，终于到了揭开所有谜底的时候。
当王传均所饰演的变态养父‘李’从窗口纵身一跃，然后被恰好来迟了的坤泰撞死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李’的身份揭露以及他的杀人动机就已经是刚才主持人所说的翻转了……
虽然这个结局也算得上是一大震撼了，但是似乎还是有观众对此不大满意。
比如李墨就清楚的听到了后排观众所发出的轻微嘘声……
呵呵，你们真是太天真了。
接下来，秦风凭借过目不忘的最强大脑，通过在曼考街头看到的一间酒吧名字，瞬间将其联系到颂帕常去的地方，并且最终得出结论，颂帕是个出柜的同性恋，所以他觊觎思诺并最终将其侵犯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思诺编出来的。
甚至于‘李’杀死颂帕的方式，也是思诺通过自己的日记教给他的……
直到这个时候，某些观众才想起来，秦风之所以被公安大学拒绝，原因就是在于他在面试时说自己想当警察的理由是希望能够进行一次完美的犯罪，而现在，年纪比他还小几岁的思诺，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策划并且实施了一次完美的犯罪……
而思诺那个让人心底发凉的笑容，估计会在一段时间内成为很多人对这部电影印象最深的镜头。
电影结束之后，李墨带着主创们再次上台。
“现在大家看完了电影，估计应该明白我一开始为什么会说我喜欢给人惊喜是什么意思了吧？”
看着台下还在讨论着剧情的观众，李墨笑嘻嘻的问道，“那么，大家对于我这次献上的惊喜还满意吗？”
“满意！”
“那……接下来的十一长假，请带着你们身边的亲朋好友一起来电影院看我们这部《唐人街探案》吧。”
“那我就提前谢谢大家对我们这部电影的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