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5章 初步反应
众所周知，决定一部电影票房的因素很多，编剧，导演，服化道，演员，后期……
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有可能直接导致观众不买账。
即便李墨的《唐人街探案》找来了和原版几乎一摸一样，甚至于更强大的演员阵容，但在电影上映之前，他也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自己的这个版本一定能够得到观众的认可。
没办法，国庆节这个档期实在是有点太特殊了。
这两年，随着国内电影市场的逐渐完善，首映场的效应也日渐开始体现出来了。
观众反响、电影口碑包括观众期待度，都是构成首映场成败的重要因素。
作为李墨放下导筒一年之后的第一部作品，又是与王保强合作的的‘喜剧’电影，《唐人街探案》从筹备阶段便有了一定的关注度。
童丽娅在程思成身陷囹圄的时候跟他离婚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娱乐圈里最怕的从来就不是被人非议，而是根本无人非议。
得益于墨龙传媒的宣传，在加上作为婚姻中天然的弱势方，在程思成出轨在前的情况下，童丽娅又是近乎于净身出户，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已经算是做得仁至义尽了。
因此至少在离婚事件上，大部分吃瓜群众还是选择了站在童丽娅这边的。
……虽然以上那些东西终究无法从根源上改变童丽娅与程思成的婚姻算是闪婚闪离的事实，但却在最大限度上保证了观众不至于因为个人对演员的印象不佳而影响对整部电影的观感。
电影放映结束之后，墨龙传媒并没有对观众口碑和媒体评分进行任何的封锁。
用李墨的话来说，明天就是正式上映的第一天了，这年头微信、微博、朋友圈那么发达，难道还能封锁得了所有的消息渠道？
既然不能封锁所有的渠道，那么遮遮掩掩的行为便只会起到反效果，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放开评论，让观众把自己看完了电影之后最真实的反应表达出来。
横竖到了这个时候，就算电影真的是烂到家，完全不符合观众的口味，难不成咱们还能在进行完了首映式之后，把电影撤档不成？
但凡是敢这么玩的，最后的结局倒是都一样每一个都成为了业内的笑柄。
虽然电影放映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多一点，但由于放映前的一系列问答活动以及播映完成后的主持人采访，再加上帝都的交通状况不佳，所以当所有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算上为首映礼进行准备的时间，李墨几乎已经连续折腾了十二个小时。
虽然身体很累，但其他人可以休息，李墨却还要强撑着去了解观众们第一时间的反馈，这也是为了给宣发部门在接下来的宣传期内根据市场调整宣发策略提供依据。
自从上次被墨龙传媒的水军带了一波节奏之后，网友们在胡豆网上晒评论的的时候，已经养成了先晒票根的习惯。
这样一来，倒是让胡豆网上的影评公信力有了一定程度的增长。
李墨之所以选择在天影集团的影院里举办首映礼，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在天影面前展示《唐人街探案》的票房潜力，尽可能的争取排片。
毕竟能够影响电影票房的因素虽多，但院线排片却是其中影响力最大的一个。
前有王小帅，后有冯刚，都曾经有出头与院线撕逼，哭着喊着的要求院线增加自己电影的排片，不就是因为排片决定票房，而票房则决定了一位导演的后续发展么？
当然，大多数院线首日排片量看重的是电影宣传声势以及演员阵容。
在这个方面，大制作天然占优势。
《唐人街探案》在演员阵容方面确实不怎么占优势。
王保强的喜剧虽然算得上有一定的受众群体，但他是个很吃搭档的演员，和许峥，黄博在一起的《泰》目前都还是国产电影票房榜的冠军，但他和贞子丹的《冰封重生之门》就只能呵呵呵了……
严格算起来，《唐人街探案》算是王保强真正第一次担任一部电影的一番，各大院线对他的号召力多少还是有所疑虑的。
刘浩然，童丽娅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还是个只演了一部扑街电影的粉嫩新人，另一个算是刚刚有所知名度的电视咖……
要不是李墨之前的电影无一失手，《唐人街探案》恐怕还得不到这么高的关注度。
打开网页之后，果不其然，李墨首先看到的便是一排整齐划一的票根。
接下来，便是观众对于电影的评价了。
“节奏紧凑，剧情连贯且完整，无论是喜剧氛围还是悬疑氛围营造得都比较成功，探案过程不低幼，案件完成度较高，逻辑上无甚漏洞，笑点和悬念基本都紧贴剧情走向，算是部不错的作品。”
“虽然有的笑点很恶俗……但不尴尬的笑点就是成功！！！整部片子完整性不错，情节连贯，童丽娅简直美呆了！！！”
“虽然看多了王保强疯癫搞怪的风格有点审美疲劳，但好在其他演员都还是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印象最深的是小女孩外表清纯、内心腹黑，电影最后的那个笑容堪称全片最佳表情……”
“和《催眠大师》相比，《唐人街探案》中的翻转埋的线索更深，牵涉的人物也更多，最终结果也更出人意料，李墨玩剧情翻转算是玩出心得了，墙裂推荐！！”
…………
看到这些评价，李墨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一半了。
之所以是一半，那自然是因为无数的事实证明，开局猥琐发育，不要太浪的人，最终才能活下来……
……好吧，其实李墨还是担心现在在网上发布即时好评的人在整个观影群体里所占的比例太小了。
再说了，墨龙传媒自己不也是遇到过口碑差但是票房好的情况么？
《分手大师》的口碑差不差？
邓潮从出道到现在，口碑排行榜上，最差的是和刘亦霏一起主演的《四大名捕》，倒数第二就是《分手大师》。
可问题是，烂口碑挡不住观众就愿意好这口东西啊。
天晓得观众是什么逻辑，越是被人骂的狗血淋头，居然买票的人还不见少……
《分手大师》在创下邓潮演员生涯的最烂口碑的同时，居然也是他截至目前票房最高的电影。
这种表现在弄疯了一票的电影分析人士的同时，也让邓潮成为国内票房排行榜上仅次于黄博的男演员。
现在李墨只希望，《唐人街探案》不要走上一条和《分手大师》相反的道路。
586章 独霸国庆档
李墨给《唐人街探案》挑选的档期不可谓不好。
整个国庆档，只有《唐人街探案》这么一部有分量的电影。
与《唐人街探案》同档期上线的还有《痞子英雄黎明升起》、《黄金时代》、以及《魁拔3战神崛起》，《麦兜我和我妈妈》，《铠甲勇士》。
《铠甲勇士》是最早出局的。
这里说的出局，不仅仅是因为它上线首日的排片只有82.8万，更是因为它的上线首日排片只有1.39%。
很明显，在院线经理们的眼中，这玩意对于票房大盘的拉动效果小于等于零。
这也很正常。
这样的特摄电影在国内历史本来就短，水平比起特摄剧鼻祖东瀛又差了不少……
那玩意在电视上都打不过《喜羊羊》和《熊出没》，难道还能在国庆档指望它么？
《魁拔3》和《麦兜》则算是生不逢时。
论及质量《魁拔》系列绝对是国产动漫的杰作，但宣传攻势的匮乏却让观众连了解它的机会都没有。
这两部电影的首日排片加起来都没有超过百分之三，合计不到五百万的票房倒也算是跟排片相匹配的成绩了。
于是乎，有些人便想当然的将2014年的这个国庆档看做了《唐人街探案》，《黄金时代》以及《痞子英雄2》的三强之战。
……
如果从演员阵容的角度来说，《黄金时代》的确是这个档期最强大的一个。
演员表里有汤薇，冯邵峰，王治文，朱雅文，黄宣，郝雷，田园，袁全……
从演员演技的角度来说，这些人也的确可以让人放心。
再加上电影的导演则是香江新浪潮运动的旗手许安华……
说起来，许安华成名多年，之前也曾经尝试执导过《玉观音》，《姨妈的后现代生活》这样向商业领域靠拢的作品，但她最擅长的自然还是讲述个人情感文艺向电影。
在凭借《桃姐》拿到不知道是人生中第几个香江电影金像奖奖杯之后，许安华再执导筒，拍摄了这部讲述的民国女作家萧红生平的电影《黄金年代》。
对了，这部电影的主投资方和发行方都是星美影业，也就是将星美院线卖给墨龙的那家公司。
……而且，参与投资的决定，据说还是由秦宏乾纲独断的结果。
由于星美院线的转让手续尚未完成，所以《黄金时代》在秦宏渴望证明自己能力的前提下，甚至在星美旗下的影院里拿到了超过百分之二十五的排片量。
对于许安华这样一个不以市场号召力见长的导演，对于《黄金时代》这么一部片长达到了三个小时的文艺电影来说，这么高的排片可以说在未来的n年内几乎都是都不会出现的。
看得出来，秦宏这会其实已经不在乎《黄金时代》到底能不能在这场所谓的‘三强争霸’里占得先机了，他要的只是在更多的人面前证明，自己的眼光不差。
至于《痞子英雄》……
它则是宝岛近年来能够对外输出的，为数稀少的系列电影之一了。
‘天庭宴’之一的成名代表作就是它了。
……
九月三十日，国庆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截止晚上九点，首日票房出炉。
《唐人街探案》凭借着天影集团参与宣发的强大优势，以及首映释放出的口碑优势，以8912万元的成绩领跑首日票房排行榜，在各大院线普遍应该还能够排片一到两场的情况下，首日有望破亿；
《痞子英雄2》凭借同名电视剧以及第一部积累下来的口碑，以3121万的票房成绩紧随其后；
《黄金时代》虽然有名导和好演员加持，但剧情节奏缓慢，主角萧红对观众来说实在太过陌生，除了某些文青病，谁愿意下班了以后去电影院看三个钟头某文青病女作家的苦逼一生？
上映首日，《黄金时代》在拥有星美院线排片百分之二十五，全网院线平均百分之十七的排片加持下，仅仅收获了602万元的票房……
毫无疑问，许安华的这部《黄金时代》依旧不是一部能够被大众简单欣赏的电影。
虽然胡豆网上有不少文青给把这部电影的评分打到了7.6分，
虽然胡豆网的评论区充斥着诸如‘如果你从来没看过萧红一篇文章，如果你对鲁迅时代作家的文风无感，建议你还是不要tmd装文青去看了，’‘连年代背景和萧红都不知道是谁，只是自诩为许鞍华或者汤唯粉丝，那么你还真没资格看这片’的评价，
虽然许安华采用了伪纪录片的模式，不通过上帝视角，反而是以萧军、白朗、丁玲等不同当事人的讲述，通过他们的作品，书信，回忆录各种方式拼出一个萧红，但实事求是的说，这部投资总额高达八千万元的电影，更像是导演许安华的一部实验电影。
许安华曾经说过，萧红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把萧红的问题弄清楚了，我自己的问题也就清楚了。
大姐头，你想要通过拍摄一部电影来搞清楚自己的问题这件事，本身并不是不可以的，但是麻烦您能用自己的钱来做这件事吗？
投资方给了你八千万的资金，不是让你拍一部三个小时的伪纪录片，让你用来探索自己人生的意义啊……
话说回来，秦宏同学看到这样的一个剧本，这样的一个故事，再配上这样的一个导演，他居然也能够乾纲独断的毅然投下数千万的资金，也确实是莽得一比啊。
首日票房出炉之后，各大院线不出所料的纷纷调整了排片……
……
第二天，十月一日，国庆节。
由于今年是建国六十五周年，国家决定在国庆当天举行一个小型的阅兵式，所以虽然已经正式进入了国庆长假的节奏，但长假首日上半天的票房数据反而是有所下降的。
但即便如此，《唐人街探案》依旧以半天4500万的成绩继续占据着票房排行榜的第一名。
《痞子英雄2》由于口碑不如预期，虽然继续占据着票房排行榜的第二位，但拿到的排片量却处于小幅下跌的态势。
至于《黄金时代》，由于首日票房数据低迷，再加上长达三个小时的时长，各大院线纷纷出手，已经将它的排片调整到了个位数……
至于空出来的排片，自然是加持到了《唐人街探案》那边。
首日破亿，次日继续领跑，国庆假期长达七天……
到了这个份上，大部分人已经开始猜测，《唐人街探案》是不是能够打破《泰》的记录了。
587章 偷票房
国庆假期的第二天，盐都，南方某三线小城市。
冬日正在邻近，气温一天天的低了下去，这座随着时代的进入而渐渐发展起来的城市，此时也在以自己的方式慢慢的迎接着冬日的脚步。
虽然距离帝都差不多有两千公里的距离，但这种距离上的阻隔显然并不会妨碍小城里人们享受着一年一次的悠长假期。
林鹤便是一位土生土长的盐都人。
刚刚二十二岁的他，今年刚刚念完了大学。
和这座城市里大部分的同龄人不同，林鹤在大学毕业后没有选择留在大城市发展，而是选择了回到家乡。
用他的话来说，大城市虽然机遇多，但同样也代表着竞争激烈，在房价高企的今天，很多人在大城市打拼了五年、十年，却不过是刚刚够付一套首付……
与其折腾那么多年，让自己一直处于被房子追着跑的境地，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环境呢？
回到家乡之后，恰好遇上了公招考试，经过一番精心准备，林鹤顺利的成为了一名机关公务员。
虽然薪资肯定比不上那些在大城市打拼的同学，但不用面对那么强的压力倒也让林鹤颇有点自得其乐的意思。
今年的国庆长假，由于恰逢建国六十五周年，林鹤是需要去单位值班的。
不过比较幸运的是，他的值班时间被安排在了长假的最后两天。
“权当是提前适应节后上班的节奏了呗。”
豁达的林鹤如是自我安慰道。
……突然，一声急促的喇叭声打断了林鹤的思绪，他抬起头，从后视镜看了看后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冲着他拼命的按喇叭……
再看看前方空荡荡的道路以及马路对面的绿色信号灯……
……很明显，林鹤刚才在等红灯的时候走神了。
抱歉的朝后方挥了挥手，林鹤赶紧发动汽车继续行驶。
开着父母为自己购置的代步车，在城里的街道上穿行了没多久，林鹤很快便来到了今天的目的地一家电影院。
是的，作为在大学期间培养出来的爱好，林鹤把看电影这个习惯一直保留了下来。
如果要说有什么东西是让林鹤觉得不习惯的话，那么在盐都这样的三线城市，能够有所选择的电影院数量还是偏少这一点，算是回到家乡之后，为数不多的遗憾之一了。
习惯了大城市的多种观影体验之后，在整个盐都市，能够让他勉强接受的电影院，也不过寥寥两三家，而他现在来的这个地方，算是相对来说最近的了。
在停车场停好车之后，林鹤快步来到了电影院门口。
一个身穿粉红色毛衣，扎着马尾辫，容貌清秀的女孩早已等在那里。
这是林鹤的女朋友，一个名叫李莉的本地姑娘。
虽然李莉没有像林鹤那样念完大学本科，但二十岁的她同样完成了大学专科的课程。
在盐都市这样一个三线小城市里，二十岁的李莉和某些同龄人相比，已经算是待嫁‘老’姑娘，要不是认识了林鹤，估计这会李莉也会被家里的家长们催着忙于相亲吧……
“林鹤，你又迟到了！”还没等林鹤走到电影院门口，李莉便不满的叫了起来，“咱们连票都还没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好位置了。”
“没办法，”林鹤无奈的摊了摊手，然后快步走了过去，“假期到了，大家没出门的基本上都出来玩了，路上人也比较多，我刚才找停车的地方还找了半天呢……”
“我早就想说你了，”李莉任由林鹤挽着她的手往前走，嘴里还不满的嘟囔着，“城里就那么点大的地方，随便在路上打个车去哪都花不了十五块钱，你干嘛还要自己开车嘛？”
“我这不是想着咱们万一要去哪玩的时候能方便点么，”林鹤对这个问题也颇为无奈，“像上次咱们一起去蜀都市的时候，自己开车不就比挤大巴要舒服多了吗？”
“算了算了，每次你都有道理，”李莉也知道林鹤说的是实情，所以也没在这个问题是继续纠缠，“还是先去看看咱们今天要看什么电影吧。”
两个年轻人一路谈笑，很快便来到了二楼的影院大厅。
由于所在的城市加入喵眼的影院不是太多，所以林鹤他们今天选择了到电影院再决定看什么电影。
稍微等了一下，他们便来到了售票柜台。
“两位想看什么电影呢？”售票柜台后面站着一个年纪大概在二十六七岁的男人，见来了顾客，他很快便满面笑容的推荐起来，“《黄金时代》挺不错的，而且是爱情题材，应该挺适合两位观看。”
“那就买两张吧，最近的一场是什么时候？”
“呃……”售票员的表情有点尴尬，“最近的一场是下午四点……”
“下午？”林鹤完全愣住了，“现在才是上午十一点，难道就没有其他场次么？最近的一场怎么会这么晚？”
‘呃……这是因为《黄金时代》的时间比较长，’售票员继续尴尬的解释道，“所以我们电影院的排片场次间隔时间也比较长……”
“要不咱们换一部电影吧，”一直站在一边的李莉拉了拉自己男朋友的衣服，“就算咱们吃了午饭再回来也还要等两三个小时，太浪费时间了。”
由于刚才迟到了，林鹤这会对女朋友的意见是特别的重视，于是他马上从善如流。
在排片表上稍微搜索了一下，林鹤很快便发现《唐人街探案》的场次是最多的。
“那个《唐人街探案》，我看它最近的一场是中午一点四十，那场还有位置么？”
“……请稍等，我看一下，”售票员带着一脸认命的表情，机械式的回答道：“一点四十的场次还有位置，你们可以选一下……”
看着面前显示器上坐席中间的那一大团红色，林鹤和李莉有点无语了。
“除了边边角角的地方，已经没有距离合适又正对银幕的位置了，”林鹤一脸的无奈，“这一场之后，最近的一场是几点？”
“两点十分，”售票员再次点开了一个场次，这次的坐席区显得没那么耀眼了，“两位可以看看。”
“那就这场吧。”
算了算时间，应该可以让自己和女朋友时间充裕的吃顿甜蜜午餐，林鹤很快便做了决定。
选好了两个中间偏右的位置之后，林鹤二人从售票员手中拿到了电影票。
走了没几步，林鹤发现，自己手中的电影票似乎有点不对劲。
票面打印电影名称是《黄金时代》，而自己刚才选择的场次时间和座位号则是手写的。
这塔马也可以啊？！
588章 思路清奇
晚上九点，依依不舍的将李莉送上楼之后，林鹤开着车回到了家里。
不出所料，父母都在。
“回来啦？”看到儿子回家，林母关心的问道，“和小莉一起出去了？晚饭吃了吗？”
“嗯，我们在外面吃过了，”林鹤点了点头，朝坐在沙发上的父亲打了个招呼，“爸，妈，没什么事我先回房间了？”
林父压根没搭理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这家伙别在客厅呆着挡着自己看电视……
正当林鹤脱下外套打算拿到一边挂起来得到时候，两张小纸片从衣服口袋里掉了出来。
正是那两张‘手写’的电影票。
虽然林鹤和李莉最终还是凭借着那两张‘手开票’入场看完了电影，但那两张票上歪歪扭扭的《唐人街探案》和打印体的《黄金时代》还是让林鹤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
稍微想了想，林鹤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墨吗？是我，林鹤，”
“林鹤啊，你可是位稀客，”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国庆节快乐啊”
“国庆快乐，国庆快乐！”林鹤敷衍的回答了一句，直接转入了正题，“你还记得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么？”
“那件事？哪件事啊？”‘老墨’一头雾水，“我跟你说过的事情多了去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每一件事？！”
“就是你跟我说过有些电影院会在机打票上用手写上顾客真正买的电影场次和名字，但是实际上在系统里显示顾客购买的是另外一部电影……”林鹤挠了挠头，“当时你说这种情况叫什么来着……”
“偷票房？！”听到这里，老墨来了精神，“不应该啊，最近这几年，喵眼电影起来以后，大家都是去网上购票了，这种情况已经很少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老墨继续开口道：“没道理啊，除非在一些三、四线城市。否则没人会那么二吧……”
“我这就是你说的三、四线城市！”林鹤牙痒痒似地挤出几个字，“别废话了，赶紧上网，电影票我还留着呢，等我拍照完了发给你！”
…………
国庆长假进入第四天的时候，一颗堪称重磅炸弹的新闻激起了无数浪花。
“国产电影市场惊爆惊天秘闻，《唐人街探案》疑似遭遇‘偷票房’！”
李墨看到这条新闻的第一反应是劳资被人坑了。
我的电影什么时候还需要偷人家的票房了？
跟我打对台的那两部电影，《痞子英雄2》票房尚可，上映4天，累积票房突破1.51亿元，但口碑已经彻底崩坏，胡豆网上的评分目前已经低到了5.6。
看看观众是怎么说的吧。
“看完这部电影，我对男朋友说：亲爱滴，一起看了这部电影之后，以后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人说我们俩是共过患难的人了。”
“幼稚到了可怕的程度，电影完全像是一个很贵的学生作业。它唯一的正面作用，就是让更多的年轻导演萌生壮志：我靠，这都行？！”
……貌似从观众留言来看，这个评分未必就是终点……
至于《黄金时代》，说实话，如果光看胡豆网上的观众口碑，它甚至可以算得上不错的那一波……
胡豆网评分高达7.9，赞誉之声一片。
“弹一弹伞上的灰尘，沾着漂浮的颗粒下笔，没有一点噪音。最没什么大不了的恰恰是所谓的戏中戏，相反，最好的还是疏离的情感，不确定的情感和留白的情感。”
“见所见，闻所闻。多少人物，依旧隐没于时代舞台背后，欲说还休。”
……果然不愧是文艺电影，看得人和拍的人思维方式都天打雷劈一般的合拍，都是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虽然《黄金时代》评分挺高，但再看给它打分的人，7万不到……
《唐人街探案》的评分虽然只有7.7分，但给它打分的人却已经超过了四十万……
统计基数差距如此之大，不说评分差距如何，至少说明了去看《唐人街探案》的观众比《黄金时代》多了n倍好吧……
在这种情况下，《唐人街探案》还需要偷票房？
有没有搞错？！
正当李墨打算找宗帅过来发飙的时候，他看到了标题里面的两个小字。
“……疑似遭遇‘偷票房’……”
‘遭遇’二字比前后的字小了一圈，因此这才给了李墨一种错觉。
妈蛋，撰写这条新闻的人真是个合格的网络时代新闻工作者。
只要能够吸引眼球，什么标题劲爆就用什么标题……
只不过这位老兄多半没有想到，他这次的举动差点没让李墨闪了腰。
顾不上继续纠缠标题的问题，李墨很快便阅读完了文章的相关内容。
文章并不算很长，内容其实也很简单。
撰写这篇文章的记者通过某些相关渠道，得知在一些三、四线城市，这个国庆期间出现了与印刷电影票不同的手写票，于是前往某地暗访，结果的确正如相关渠道的消息那样，记者也在那家电影院买到了类似的‘手写票’。
不仅如此，这位记者似乎已经预想到了有人会针对他只在一家电影院进行调查这点上做文章，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一天之内一口气在两座城市的八家电影院买了票……
结果就有点苦逼了。
八家电影院，五家沦陷，三家正常……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只能说明一两个城市的电影院有问题。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位记者……或者说是这家媒体，大概也预见到了如果这件事不能板上钉钉，大概会是个什么结果，所以本着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把事情做绝的信念，直接把这件事情给搞成了实锤。
他们发动了业内一些与自己交好的媒体，在全国多个三、四线城市展开了调查，结果发现这种手写票的方式，在某院线旗下的三、四线城市电影院里的确存在。
而且还不是个例。
而这家院线的名字，则是星美院线……
589章 利益交换
自家公司已经收购，只等着最后签约放款拿所有权的院线公司，居然在国庆大假期间，偷偷的挖起了自己的墙角……
这是一件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点像是黑色幽默剧的事情……
但这件事，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但其实，在天朝电影推广数字电影之前，院线业内的乱象其实还要严重得多。
从2004年开始，国家牵头，出资研发了相关票房统计软件，希望通过互联网来计算票房，并且成立了专门负责统计数据综合整理的相关部门，那也就是所谓的电影专项资金办公室。
说老实话，国家能够想得到这种做法，并且在当时出资，出人将这个想法变成现实，对于电影业内的专业人士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但是，这套统计软件貌似有个问题。
那就是他没有解决传播介质……或者说是统计数据覆盖面的问题。
那就是并非所有的影院都愿意，或者说是有能力安装一套计算机售票系统。
没办法，国家出资研发的软件，就算不做商业售卖，但是收取一点维护管理费还是挺合理的嘛？
结果在这套软件刚刚研发出来的时候，只有一部分的一级市场，也就是当时的二线以上的城市影院，才愿意或者是有能力安装这套东西，
而占据市场大多数的二级市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农村或者小县城市场的电影院，则由于无力承担相关升级费用，又或者是采取的买断影片放映权的方式进行放映，直接导致了这部分票房数据难以统计……
于是乎，由国家牵头，电影专项资金办公室所整理公布出来的票房数据，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几乎都沦为了一个摆设。
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国内院线电影票房数据经常是各种情况满天飞，不是真正的内部核心成员，谁也不敢说xx电影的票房数据有多少水分。
当然，平心而论，这也算是每个国家电影市场发展中的必经阶段。
随着新世纪第一个十年的开启，互联网产业变得越来越发达，一套完整的计算机售票系统也渐渐成为了国内电影院的标配，喵眼，淘票等等票务平台也日趋规范的时候，一种新的票房漏洞模式就诞生了。
而这种方式就是墨龙传媒现在遭遇到的偷票房。
当初虚报票房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人为的制造观影火爆的情况，从而吸引更多观众走进影院。
所以当初电影发行方对首周票房的“手脚”动作也是最大的因为这段时间电影的新鲜度和关注度最高，如果票房红火，将大大增强后续市场吸引力。
但是，那种方式仅限于发行方的宣传策略，对于院线来说，即便你报到十亿，他们也只会按照真实的票房数字给发行方结账……
但是，这次的‘偷票房’就完全是两个概念了。
因为墨龙传媒和院线结账，完全是按照院线系统的数据来作为依据的，星美院线这么玩，等于是从墨龙的口袋里偷钱啊。
俗话说得好，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于是乎，李墨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宗帅的手机上。
“宗哥，‘偷票房’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李墨捂着脑袋，光着脚在屋里走来走去，“这件事我们公司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秦宏那货脑袋进水了么？我们好心好意让他们趁着国庆档最后再捞一笔，结果反倒成了农夫与蛇？这种事情我们要是没点反应，以后岂不是什么人都觉得咱们公司好欺负？”
…………
放下电话，揉了揉有点发烫的耳朵，宗帅一脸苦笑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钟立芳。
“李总生气了？”
好歹是和宗帅在一起时间长了，钟立芳对于宗帅和李墨的合作关系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能不生气么？”宗帅揪着一张脸，都快成包子了，“秦宏这货是疯了吧，哪有他这么玩的？以后谁还敢把电影拿到他们院线去放？”
“呵呵，你似乎忘了件事情，”钟立芳冷笑一声，“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星美传媒集团已经没有院线了，他这次其实是在用我们墨龙的院线，挖我们墨龙的墙角！”
“我xx他oo啊，”钟立芳的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宗帅的怒火，他甚至连脏话都骂出来了，“这王吧高子怎么这么无耻？”
“不准在家里骂脏话”，钟立芳伸手拍了宗帅一下，“其实在我看来，这次的事情，也未必就全部都是坏事……”
“这话怎么说？”
宗帅擅长的并不是市场经营，钟立芳的话倒是让他稍微楞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抓到了钟立芳话里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如果在此时不对秦宏穷追猛打，或许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秦宏现在那个星美传媒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也稳当不到哪去，他能给我们什么意外收获，我说的是其他一些方面的，比如，如果咱们在这个时候宣布收购星美院线，那么是不是会在所有人面前树立一个‘受害者’以德报怨的形象？”
“有了这次被人偷票房的经历，我们墨龙受害者的身份就算是彻底坐实了，以后至少在这方面，也算是有了层保护色，因为大多数人的思维惯性，都很容易让人觉得吃过苦楚的人，很难会做同样的事情，”宗帅突然一拍手，“老婆大人果然厉害！”
“呸，谁是你老婆了……”钟立芳打开宗帅伸来的手，继续说道，“你先打个电话给李总，让他千万不要太过于激动，这件事我们要是操作好了，或许在最后签订院线收购合约的时候，还能有意外惊喜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在鹏城宣传的时候，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主创们刚刚带着笑容讲完了一堆有关电影拍摄时候的趣事，李墨便直接被台下的记者迫不及待的点名了。
“李导，您知道昨天有报道说贵公司的《唐人街探案》被人‘偷票房’得事情了么？”
590章 强烈谴责
“李导，您知道《唐人街探案》被‘偷票房’这件事么？”
说实话，李墨现在最讨厌……或者说是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个问题。
就在他昨天给宗帅打了电话抱怨之后没多久，宗帅便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
在那个电话里，宗帅粗略的向他解释了一下钟立芳……和他自己对‘偷票房’一事的看法，并且提及到了这件事如果运作得当，墨龙传媒不仅能够收获到巨大的影响度，而且对于《唐人街探案》的票房也会有所助益……
当然，打动李墨的还是宗帅所说的最后一个理由。
“如果运作得当，我们将极有可能在现有收购价的基础上，在节省一部分费用的基础上，拿下星美院线。”
实话实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墨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宗帅口中的‘一部分费用’，自然不会是几十几百块的零头小账，在涉及数十亿元的交易中谈及那种层面的金额，已经不是搞笑那么简单，而是已经到了侮辱的程度。
这里所说的‘部分费用’，至少是五千万级别起步……
虽然墨龙传媒正在通过游戏板块进行资金的积累，并且也有对外融资的举动，但如果能够靠这件事节省出来上亿元的资金，那李墨也会对此表示大力支持。
……最起码，启动《书剑恩仇录》第一部的钱不就有了么？
不过李墨也知道，这笔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宗帅他们身在帝都，也不可能将后续所有的情况都预计到，所以除了给李墨通个气，研究一下接下来整个公司的共同方针之外，具体到了眼前这种场合，说到底还是四个字随机应变。
这不，今天刚走完前面的过场，接着一上来就遇到了这样的记者。
说实话，要按着李墨的本心，他是真想说自己毫不知情的。
可当真是成也互联网，败也互联网。
以前那种纸质媒体，也就只有《仁敏日报》能做到全国当日发行，其他的也就仅限于一城一地，撑死了一省，以《唐人街探案》剧组的路演流程，说句不知道还真没人能说李墨在装傻。
可如今呢？别说是当天，就算过一两个小时，一条热点新闻下面的评论和点赞数都足够破万了好不好……
这种时候要是李墨真敢说不知道，人家记者也真敢说他装13的……
“…这件事情，我当然是知道一些的。”
“那么请问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首先，我想说的是，随着电影产业的蓬勃发展，国内院线产业的市场化程度也在不断加深，从这个角度来说，一时一日，甚至于一周一月的票房数据在全年的大盘面前，其实什么都不是！”
“在这件事情上吗，我们墨龙传媒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不知情，更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对于‘偷票房’这种行为，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我没有想到，在这个网络信息化如此发达的时代，竟然还有经营者如此短视，这种行为是对电影市场的不诚实，对电影观众的糊弄，更是对电影工作者的不尊重，对于辛辛苦苦付出了以月，甚至以年计的时间之后，却没有得到应有认可的剧组来说，更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借着这位记者提问的由头，李墨拿着话筒可谓是威风八面，畅所欲言……
而这所有的一切，目的不过是一个将墨龙传媒受害者的身份坐实，夯牢，敲钉转角让这件事情成为铁案。
总而言之，姿态一定要做主，态度一定要坚决，言辞一定要恳切，但最后，却又给真正的目标留下了可以转圜的余地……
这不是宗帅教的，这是李墨自己想出来的。
虽然的确是不擅长商业运作上的精微算计，但是宗帅的话还是给了李墨一个很明确的目标。
那就是墨龙传媒受害者的身份一定要声势浩大的宣扬出去。
这是宗帅等人在后续谈判操作过程中的最大依仗。
所以李墨才会这么干脆的长篇大论。
至于会不会有落井下石的嫌疑，或者说会不会影响到墨龙传媒和星美传媒之间的关系？
拜托，我们两家现在除了商业上的交易对象关系，貌似也没什么其他的关系了吧？
再说了，你丫用来偷我电影票房的工具，貌似也算是我预定了的吧？
拿我的枪，戳我的马，难不成还不准我踹你几脚？骂上两句？
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俗话说得好：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那么，根据贵公司……或者说是李导看来，这次的‘偷票房’事件，仅仅是某院线的个别行为呢还是在背后有电影的投资方在进行授意呢？”
似乎是对于李墨的回答不算是太满意，这位记者又紧跟着问了个问题。
说实话，这我老兄的这句话倒是真的问到李墨的心坎上了。
他也很想知道，偷票房这种事情，到底是不是有电影制作方的人士参与其中。
稍微想了想，李墨还是决定此时不要纠缠过多。
“不好意思，我只是《唐人街探案》的导演，对于其他公司的内部运作是如何进行的，实在不是我该了解的领域，如果你还有相关方面的问题，我建议你去找星美传媒集团的相关人士进行了解。”
了解你妹啊！
这位记者骂娘的心都有了。
你是不是在装糊涂？
星美那边自从报道上网公开之后，干脆把一切相关事务全部扔给了对外事务部，而对外事务部又老老实实的装死当起了乌龟，直接以不回应，不接受的原则来应对所有的外来采访要求……
劳资要是有本事去找星美的人问清楚，又何必在这跟你费什么嘴皮子？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采访时间里，几乎有一半的记者都学乖了，将问题扔给了刚刚加入墨龙传媒的童丽娅等人，希望他们万一有个说漏嘴的时候……
可惜，自从昨天晚上宗帅和李墨在电话里达成共识之后，不管是墨龙传媒各地公司还是正在跑路演的《唐人街探案》剧组，都被下达了封口令。
其他方面的事情，该干嘛干嘛，一切如常；
至于偷票房的相关事务？
不好意思，我不是负责这方面的，如果你有什么这方面相关的问题，麻烦请与我们公司的相关部门联系。
这就是标准答案！！！
591章 一切皆是利益
虽然在路演后的采访环节被记者们贴面怼了一堆的问题，但总的来说，结果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借助记者们的嘴把事情的真实性敲钉转角，
通过‘受害者’的身份开口把声势造大；
借助舆论的力量向对方施加压力；
这几大目标貌似都达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墨龙传媒要做的便是持续保持这件事情的热度，千万不能让这件事情就此不了了之。
……
晚上九点，李墨和童丽娅正在房间里聊天。
真的是在聊天，而且是非常‘素’的那种。
不仅没有屏蔽词，甚至连带颜色的词语都很少的那种。
虽然自从宣发行程开始之后，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趁着睡前的功夫聊上一会‘荤素不忌’的话题，但是今天明显情况不同以往。
因为童丽娅明天就要离开宣发行程，返回西疆，继续《鬼吹灯之精绝古城》的拍摄工作了。
也就是说，今天算是两人离别前难得的相聚时光了。
这种时候，虽然有句话说：“男女之间负距离才是心灵相融的开始……”，但李墨还是觉得，在这种时候光想着‘抵足而眠’这种事，实在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呸，有啥好辩解的啊？！
渣男！
好吧……李墨就是觉得孤枕难眠，打算做点啥，但是又不能上来就直奔主题，所以打算先聊聊天，铺垫一下……
还是……渣男！
正当两人的聊天内容渐渐‘由俭入奢’，开始朝着‘肉食者鄙’的程度发展的时候，一则电视新闻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那是一则在央视电影频道的节目《天朝电影报道》中播报的新闻。
内容正是这几天最火爆新闻有关于《唐人街探案》被偷票房事件的。
其中还使用了一段李墨在鹏城路演时回答记者提问的镜头。
“……这种行为是对电影市场的不诚实，对电影观众的糊弄，更是对电影工作者的不尊重，对于辛辛苦苦付出了以月，甚至以年计的时间之后，却没有得到应有认可的剧组来说，更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电视屏幕上的李墨，正在侃侃而谈……
堪称大将风度，怎么看怎么帅的那种。
“呵呵，没想到宗哥他们居然还有这份本事，居然连这种级别的节目都有办法。”
李墨捏着下巴，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内容，颇为满意。
“李墨，你的意思是这节目里所说的东西，都是咱们公司运作的结果？”童丽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会吧，那可是央妈的节目啊。”
“没什么不可能的，”李墨撇了撇嘴，“你也别把那帮子人的节操想得有多高，但凡是新闻媒体，几乎都可以有办法公关……”
“《新闻联播》也可以？”
“呃……咳咳，”正在装13的李墨，差点没被童丽娅这句话弄岔了气。
大姐头，咱们说说就好，那种事情反正我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不……
“至少《天朝电影报道》可以，”李墨喝了口水，把气喘匀，“又没让他们报道假新闻，不过是用一段素材替换了另一段素材而已，这点事情还是可以办到的。”
呵呵，真要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虽然正如李墨所说，用谁的素材不是用，可紧跟着问题也来了。
人家凭啥就刚刚好用了你的素材呢？
还给你那么长时间把话说完的机会？
因为你长得帅？
开玩笑！
其实原因说穿了也不复杂：傅若清出面，再加上独家提供的高清路演现场视频而已。
前者保证了《天朝电影报道》的选题是当前最热门的电影界资讯，至少让节目组方面能够给上级主管部门一个交代……
而后者，那就是某种财富的力量了。
反正对审查成片效果的人来说，只要内容不违规，真实性有保障，而且又不会引起什么争议，貌似剩下的事情都不是问题了。
“李墨……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半晌，童丽娅才幽幽的冒出来一句。
“你该不是想告诉我，你的亲戚很久没来登门拜访了吧？”
“亲戚？”童丽娅想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李墨说的是什么意思，直接就怒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那方面一直都很规律的好不好？”
“规律？规律挺好啊？”李墨眨了眨眼睛，“那你想告诉我什么事？”
“我……”被李墨刚才这么一打岔，童丽娅的思路直接就断了，她恨恨的锤了李墨一下，“被你这么一搅合，我也忘了要说什么了……”
“那……既然你没事了，那就该我说了呗？”
“嗯，有事你就说啊。”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彻夜长谈呢？话说某人明天可要回西疆了呢……”
“…………”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不反对咯？”
“我只是在奇怪，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
…………
第二天一早，当童丽娅坐上前往西疆的班机，返回《精绝古城》剧组时，秦宏也在一个月内第二次接到了宗帅的电话。
和差不多二十天前的第一次电话不同，在这次电话里，宗帅的口吻和语气都有了明显的区别。
……那是，一种兴师问罪的意味。
虽然对方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半个脏字，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满和愤怒，秦宏哪怕是隔着电话都能够感受得到。
平心而论，对于宗帅的这种情绪，秦宏还是很理解的。
他自己也很清楚，这次的事情，星美院线做得的确是很不地道。、
可如果要让秦宏重新选择一次，他相信自己依然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虽然秦宏目前的职务是星美传媒集团的董事长，但上市公司也有上市公司的难处。
虽然秦宏算是星美传媒的创始人之一，但这么多年下来，摊子越铺越大之后，秦宏这个董事长更近乎于迪宝宝当年的迈克尔艾斯纳。
他是董事长，
但只有在有足够的董事支持的情况下，
他才是董事长！
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秦宏不介意使用些什么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原因很简单！
对秦宏来说，这本就是一场豪赌。
做了，他可以继续延长自己的任期；
不做，长则一年，短则半载，秦宏必然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既然如此，下场赌一次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592章 无利不起早
商场上有一句常说的话叫无利不起早。
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哪怕是熬个通宵，也不是不行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秦宏甚至觉得宗帅来找他兴师问罪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对方肯来找他，至少说明对方还愿意跟他交流，双方还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性。
秦宏最怕的是墨龙传媒那边完全没有和他沟通的意思，单方面一门心思就想着把事情闹大，那才是真的没了希望。
说起来，对于李墨和他一手建立的墨龙传媒，秦宏其实是没什么坏印象的。
天朝那么大，
每年冒出来的大大小小传媒公司那么多，
总有那么几个幸运儿可以脱颖而出。
野马奔腾，海闰影业，星宝源……
无数的公司都是通过这样的一条路杀出来的。
且不说这些公司的背后有多少英雄俊杰，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但最后能够留下来的，又有几个？
秦宏虽然现在在星美传媒集团已经是个近乎于职业经理人的存在，但是他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所以自然不会因为李墨和墨龙传媒的强势崛起就感到有威胁。
反感谈不上。
但好感同样也谈不上。
就像那些历经磨难的才拼出一条路的演员，瞧不上一夜成名的明星一样。
星美传媒用了多少时间，历经了多少挫折，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结果咧，墨龙传媒却在短短三年内就已经走完了星美花费了数倍的时间才企及的地步。
现在的墨龙已经到了能够吞并全国前三的院线的程度，再过几年呢？
这让老一辈的人情何以堪？
李墨崛起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了甚至连某些老派的人甚至都还没想好应该如何面对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几乎完成了电影制作到放映的全产业布局。
秦宏还不知道，李墨真正的胃口可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因为他接下来要吞下的圣的整体估值甚至比现在的墨龙传媒还要大。
那是典型的蛇吞象。
拿下星美院线不过是此次收购的战役过半而已……
十月七号，2014年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
宗帅等人和秦宏再次见面。
这次见面和上次相比，墨龙传媒的三巨头悉数到齐，秦宏则是孤身一人。
至于李墨？
他压根就没出现。
宗帅给出的理由是李墨现在正忙于跟着剧组跑《唐人街探案》的路演，实在无暇抽身。
面对这个理由，秦宏只能接受。
因为《唐人街探案》的票房成绩实在是太好了。
自从10月4号爆出‘偷票房’事件之后，在墨龙传媒雇佣的水军带节奏之下，观看《唐人街探案》在某种程度上成了一种网上的另类‘正确’，似乎不去看看《唐人街探案》就不是在支持电影圈里的正能量了……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部电影的质量确实过得去。
不管是笑点，推理还是演员的颜值，表演都称得上是可圈可点，众多网友和自来水的观众推荐起来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于是乎，截止十月六号晚间，《唐人街探案》的累计总票房已经突破了九亿元……
如果再加上国庆长假最后一天的票房，那么《唐人街探案》将极有可能在上映的第一周便突破十亿元票房大关。
虽然这个成绩是因为国庆长假才会出现，但不管是媒体还是业内，基本上都认可一个事实：即便没有这个国庆长假，以《唐人街探案》的影片质量，最终突破十亿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从这个角度看，李墨不出现在今天的这次见面上，当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甚至从秦宏内心深处来说，他甚至还隐约希望李墨今天不要出现。
毕竟，有些事情，最终拍板的人不出面，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宗总，立芳姐，傅总，没想到我和几位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刚一见面，秦宏便热情的跟宗帅几人打着招呼。
从这个角度来说，秦宏还真有作为商人的自觉。
就算是已经处在墙角，但只要还没到最后一刻，就要笑脸迎人。
相比起来，宗帅等人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秦总，说老实话，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们几个是真的没必要这么快就又见面的，”宗帅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秦总想必应该知道，我们几个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吧？”
“如果贵方是因为‘偷票房’那件事的话，我只能说我也非常遗憾了，”秦宏不愧是在商场里打滚了十几年的人，一脸面不改色的说着瞎话，“这件事我们星美传媒集团内部也正在进行内部调查，据初步的证据显示，应该是一位主管院线事务的高级主管，为了能在今年年底的考核数据能够更理想，所以才一时利令智昏，做出了这种让人痛心的糊涂事，在此，我仅以星美传媒集团董事长的身份，代表星美传媒集团，向墨龙传媒表示诚挚的歉意……”
诚不诚恳？
非常的诚恳！
认不认真？
十足的认真！
墨龙传媒的各位，满不满意？
满意你个头啊！
这种程度的东西，别说是糊弄宗帅这几位久经风雨的高管，就算是糊弄李墨，估计也没什么效果。
还主管院线业务的高管？
现在谁不知道你们公司的院线业务早就是亏损严重了，哪来的业绩考核？
院线的亏损根本就是你们公司的院线建设和管理战略有问题，别说是一个高管，就算是一打高管，也救不了你们院线的破局面。
再者说了，就算你们公司其他部门不清楚院线交易目前的进展，作为与此事最直接的标的方，院线公司谁还不知道自己成了整个星美传媒集团的弃子和包袱，这时候他们不趁着交易尚未达成安安稳稳的等待接收，搞那么多事情出来干嘛？
最后的最后，即便这些人真的要搞事，哪个傻子会选择在自己未来的东家面前，从人家自己的电影里偷票房的？
听完了秦宏这番言辞恳切，诚意十足的发言之后，宗帅，钟立芳和傅若清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最后钟立芳在宗帅的示意下，悠然开口道：“秦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贵公司是在香江上市的吧，这个时候虽然香江股市因为国庆假期的缘故休市，但是股票在伦敦证交所还是可以交易的，如果有人将贵公司旗下有人通过不正当手段盗取其他电影正当收益的事情大肆宣扬一番，而贵公司的院线交易又因此告吹的话，不知道星美传媒集团的股价，会不会有什么波动呢？”
593章 明哲保身
在这次的事件中，星美传媒集团的上市公司身份反而变成了它最大的软肋。
所谓的上市其实是指已经发行的股票经证券交易所批准后，在交易所公开挂牌交易的法律行为。
简而言之，公司通过公开发行股票这种方式，既能够向广大投资者募集资金，用于公司的发展，并且同时也能提高所在公司的知名度。
一家公司只要上市了，那么理论上来说，它就有义务不断的向所在交易所和各种监管部门提交报告，以便让投资者能够据此了解公司的运作及发展状况，从而更有利于投资者对公司的整体经营状况进行评估。
但实际上，这种理论上的义务通常在执行过程中都会存在着一定的水分。
而作为星美院线的母公司，在关联责任上来说，星美院线这次爆出‘偷票房’事件，星美传媒集团都是难辞其咎的。
话虽如此，但如果如钟立芳所说，这次的‘偷票房’丑闻如果广为流传，并且热度不减的话，那么广大投资者的质疑迟早会从星美院线蔓延到星美传媒集团身上。
更重要的是，如果是因为某个集团内的重要业务板块出现问题而蔓延过来倒还好说，可院线业务本来就是被集团总部研究之后，已经决定转卖放弃了的啊……
等会……
秦宏貌似这会才抓到一个重点。
刚才钟立芳的话里，似乎还有院线交易告吹的可能……
这简直是要了亲命啊……
要真是已经谈妥了的院线交易在这个时候告吹，秦宏不用想都知道，董事会那帮人是绝对会翻脸不认人的……
“你们的条件是什么？”稍微沉默了几秒钟，秦宏涩着嗓子开口道：“我是星美传媒的董事长，绝对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出卖公司的利益。”
“放心吧，秦总，”搭腔的是宗帅，“我们墨龙自从入行以来，从来都是与人为善，事实上我们之所以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主要原因并不是由我们引起的……”
秦宏默然。
他何尝不知道对方今天约自己见面肯定没什么好事。
可此时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想要保住自己在星美传媒的位置，首要条件就是外部环境必须稳定……
于是秦宏最终只能摊了摊手，做出一副‘你说，我听’的样子。
“我方的要求其实并不复杂，一个交代，以及一个价格而已……”
秦宏依然面无表情。
他这是在等着宗帅继续把话说下去。
“一个交代，”宗帅微笑道：“现在‘偷票房’事件已经成为了全国媒体的焦点，不管是于公于私，秦总都欠我们墨龙传媒一个交代，不用我说，秦总也应该知道，一个院线版块的高管是不可能有能力让所有的二级院线按照他指令行事的吧？”
这话说得在理，秦宏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正如宗帅所说，想要保住星美传媒董事长的位置，‘偷票房’这件事就不能和秦宏有半点关系。
……至少，秦宏在这件事情上的责任范围必须仅限于领导监管责任。
在他的构想里，本来就打算扔出去一个副总经理或者是分管总经理级别的人来了结此事，所以宗帅的第一个要求不仅合情合理，而且对秦宏来说也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他甚至已经把要扔出去当成牺牲品的人都找好了。
“第二，星美院线的收购价格下调百分之十……”
“这绝不可能！”还没等宗帅把话说完，秦宏便断然开口拒绝，“星美院线的交易价格是符合市价的……”
“准确的说，是符合‘偷票房’事件之前的市价，”钟立芳悠然开口道，“不用我说秦总也应该能想得到，如果开市前，这件事情还没有一个能够让人信服的解释来平息事件，那么星美院线的股价会跌到什么程度吧？”
“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更改的，”秦宏两手紧握，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早在我们达成收购意向的当天，交易报价我就已经递交给董事会了，现在想要调整是绝对不可能的。”
“是在秦总手上不可能，还是在下一位星美传媒董事长手上不可能，这中间总是有什么差别的吧？”
这次开口说话的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傅若清。
理所当然的，他的这番话也引来了秦宏的怒目而视。
虽然秦宏的确是很想保住星美传媒的董事长位置，但如果答应了这个条件，哪怕是‘偷票房’事件平息下去了，他也一定会被愤怒的董事会给撤换掉……
几乎都不用考虑什么，秦宏很自然的便拒绝了这个条件。
“那……我们换个条件如何？”宗帅突然灵机一动，“星美院线的收购价格可以不做变动，但我方希望和贵方签订一个补充协议……”
…………
“所以，最终达成的协议就是这样？”
当天晚上，宗帅等人代表墨龙传媒与星美传媒达成的补充协议就已经传真到了李墨手上。
简单翻阅了一下协议的内容之后，连李墨也不得不承认，宗帅他们达成的这份协议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根据这份协议，墨龙传媒最终收购星美院线的总价值为二十二亿元，但原本由墨龙传媒所支付的一系列后续费用则全部免去，光是这一点，就至少为墨龙节省了超过一亿两千万元的资金……
不仅如此，按照补充协议的规定，当墨龙传媒提出要求的时候，星美传媒集团将提供总计为三亿元的低息贷款，作为参与墨龙传媒电影拍摄的投资，而这笔钱在墨龙还款的时候，将只需要按照结算当时的银行利息进行支付，而无需支付该笔投资在电影投资中所占据的票房分成……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一亿五千万每部电影来计算，至少《修罗战场》和《书剑恩仇录》系列第一部的所有投资，都无需墨龙传媒再花一分钱……
而在整个协议中，墨龙这边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不再继续炒作‘偷票房’一事，并且……尽快对外发布消息，正式宣布墨龙传媒收购星美院线。
594章 各自的改变
虽然秦宏和墨龙传媒签订了一份堪称是苛刻的协议，但对他来说，这已经是目前能够做出的最优选择了。
对于秦宏而言，他根本就没有为了星美传媒集团的未来赌上一切的决心。
作为星美传媒的创始人之一，曾几何时，秦宏也的确有过要将星美传媒发展成为国内一流传媒公司的打算，但当他费尽心血，好不容易爬上了星美传媒董事长宝座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屁股下面的这个位置，貌似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舒服。
内有无穷无尽的股东诉求，外有纷繁芜杂的行业竞争，星美传媒虽然凭借着多次投资香江导演的作品在业内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也吸引了一些投资方，但严格说起来，星美传媒这些年其实一直都处于赔本赚吆喝的状态。
通过融资，分拆，等等一系列金融手段，秦宏成功运作了星美传媒的香江上市之后，也将自己手中的股份稀释到了一个极为稀少的程度。
目前星美传媒的权力层里，拥有最大权力的是三个位置。
董事长，首席执行官以及总经理。
前两个位置由秦宏一人兼任，而总经理目前也掌握在他的心腹手中，但董事会的股东……
说难听点，那群家伙可谓是一个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商人。
但凡是有人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哪怕那个人是和他们一起风风雨雨打天下的旧友，也一样会在瞬间被他们抛弃。
股东们不在乎坐在台上的人是谁，只在乎能不能给他们的投资带来收益。
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所以秦宏才会在自己手中的股份不足以掌控董事会的前提下，硬生生的把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这两个职位中的首席执行官作为主业，凡事都是以讨好董事会，表现自身能力为先。
就拿这次与墨龙传媒达成的协议来说吧。
从表面上看，星美传媒不管是无息贷款还是折扣投资，看似都得不到什么实际利益，但别忘了，星美传媒是一家上市公司。
一家上市公司的市值则是由它的运营表现来决定的。
只要星美传媒对外放出消息，他们与目前风头最劲，上升势头最猛的墨龙传媒有了合作，公司的股价自然会有所提升，到时候电影票房上的那点收益，撑死了只是点零用钱而已。
不得不说，资本家的嘴脸还真是丑恶啊……
不过话说回来，相比于那些在资本市场上掀起无数风浪的大佬们，秦宏这种情况，真的只能算是小儿科而已啊。
…………
十月十号，《唐人街探案》正式结束全部路演行程。
上映十天，累积票房达到12.84亿元，正式宣告《泰》创下的华语电影票房纪录作古。
就在同一天，整个十月份，唯一能够威胁到《唐人街探案》的电影上线了。
那就是迪宝宝出品的漫威大片《银河护卫队》。
平心而论，虽然《银河护卫队》开创了漫威低龄化的先河，但纯以剧情而论，其实它是比续作要强的。
至少在李墨看来，里面的每个角色的所有行为都有自己清晰的动机。
罗南想要战争；
星云想要击败自己的姐姐；
德拉克斯想要报仇；
星爵开始只是为了钱……
虽然结尾的时候尬了点，但至少基本上所有人的故事线是通的……
此时的《银河护卫队》在国内的知名度偏低，入场观影的观众大多是冲着电影的炫丽效果去的。
但即便如此，上映当天，《银河护卫队》还是以6590万元的票房，从《唐人街探案》手中接过了当日票房冠军的王冠。
对于这种情况，李墨倒是早有预料。
《唐人街探案》终究不是横空出世的那匹战狼，能够有现在的成绩，已经是借了国庆七天长假的东风，实在不应该再奢望些什么东西了。
于是乎，李墨仅仅通过《唐人街探案》的官方微博，发表了一篇感谢观众的文章，顺便预告了一下自家公司即将开拍的新电影《修罗战场》。
最后这个，是李墨临时想起来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刚跑完路演回到帝都，李墨就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宋祖而打来的。
说实话，接到电话的时候，李墨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陌生号码愣了很久。
即便是工作手机，他也没存几个人的电话。
到了他这个阶段，基本上已经很少有需要自己亲自去找什么人了。
接通之后，电话那头吞吞吐吐了半天，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想问问李墨什么时候有空……
……然后再顺便问问自己现在正在进行的动作训练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直到这个时候，李墨貌似才想起来，《修罗战场》那边已经准备了差不多两个多月了。
陆阳刚开始的时候还挺尽职尽责，每隔半个月就会把阎宽训练效果剪辑一段视频，然后给李墨发过去让他审核，但这项工作进行到9月中旬的时候，也被李墨叫停了。
因为彼时的阎宽，身上那种贵公子的气质已然少了许多，反倒是历经训练出的那种粗糙感与日俱增。
在李墨的心目中，他需要沈炼表现出的感觉并不是那种刀锋一样的利刃，反倒是历经磨难之后的妥协，只有在被人逼到角落的时候，隐藏在骨子里锋锐才会再次出现，真要把阎宽给练成了一把刀，那倒反而是过犹不及了……
既然男主角的感觉已经差不多了，李墨决定让公司相关部门加快《修罗战场》的筹备工作。
作为自己真正执导的第一部商业电影，陆阳可谓是倾注了全部心力。
听公司相关部门的人说，他已经好几个礼拜都泡在往来于横城和帝都的飞机上了，甚至为了找到与电影场景里近似的古城风貌，甚至还自费跑了好几个地方，最终才定下了位于东山省，距今已有四百年历史的台儿庄古城。
虽然陆阳为了《修罗战场》可谓是倾力投入，但为了安全起见，李墨还是决定要对他剪辑出来的版本进行审核。
原版的《修罗战场》全片的基调可谓是丧到家了，虽然拿下了2.65亿的票房，也收获了武侠电影难得的好口碑，但对于制片方来说，却仅仅只是达到了成本线而已。
作为墨龙传媒《绣春刀》宇宙的头炮，李墨还真担心陆阳到时候文青病发作，把电影给玩脱了……
595章 蹭热度的华鼎奖
武侠电影，其实也可以算是动作电影的一种类型。
只不过全世界只有中国才有这样的表现形式。
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高来高去，从不走路侠客侠女；
恩怨难明，一旦进入，身不由己的各色人等；
自从太史公写下《刺客列传》，将武者这个门类正式记入正史之后，‘侠’和‘武’这两个词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而在天朝电影的历史上，武侠电影更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占据着大银幕的主流。
胡金铨指导的《侠女》扬威戛纳电影节；
关德兴的《黄飞鸿》系列一口气拍了七十多部，从1949年一直持续到1981年，横跨三十余年；
更不用说香江电影黄金时代的时候，徐老怪等人构建出的武侠江湖了。
甚至在上世纪**十年代，内地电影市场也有诸如《金镖黄天霸》、《飞天神鼠》一类的武侠片问世……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绵延数十年的繁华彻底耗尽了武侠电影的元气，进入新世纪之后，别说是武侠电影，哪怕是古装电影都是出一部赔一部。
除了徐老怪的《狄仁杰》系列还算有点成绩，其他诸如《四大名捕》，《杨家将》，《太极》系列无不是口碑与票房双输。
……说起票房，万倩姐姐的《柳如是》大概是最惨的。
上映到下片，累计票房只有27万……
而李墨想做的事情，其实真的很大。
他想把《绣春刀》系列做成墨龙传媒电影产业的支柱。
至少是支柱之一。
所以即便是到了《修罗战场》正式开拍的时候，李墨也一直在盯着编剧们打磨剧本。
原版的《修罗战场》由于成本考虑，再加上之前的《绣春刀i》已经为电影打下了铺垫，所以原时空的陆阳在服化道方面难免有所懈怠，不仅把锦衣卫的飞鱼服给弄成了‘皮夹克’，甚至连沈炼等人使用的武器也进行了调整。
要不是张毅，雷家音等人塑造人物的功力确实够高，观众恐怕早就发现了这些细小的问题。
这个时空的《修罗战场》自然不会有这方面的顾虑。
早在开拍之前，李墨就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心。
《修罗战场》只要能够收回成本就算成功，主打的就是口碑和观众认可，票房神马的不亏就行。
于是乎，有了李墨的支持，陆阳可算是能够好好的浪一把了。
不仅找到了帝都大学的明史教授作为剧组的历史顾问，甚至连剧中人物使用的武器都几乎是1:1还原史籍，主要人物的武器更是完全实物打造，阎宽甚至曾经开玩笑的说，自己拍完了这部戏，基本上出门连保镖都可以省了。
呵呵，希望能够承你吉言，这部电影演完，让你有机会体会一下走在公众场合被人围堵的待遇……
跟着陆阳和《修罗战场》剧组在台儿庄古城盯了一个礼拜之后，李墨见剧组已经基本上走上了正轨，这才交代冯文继续在剧组再盯两个星期，自己则先一步抽身返回了帝都。
他需要回去参加星美院线的收购签约仪式。
虽然正式的合约早已在双方律师的见证下签署完成，但出于公司宣传的考虑，宗帅等人都力劝李墨要慎重对待这次的签约活动。
考虑到对圣的收购获得尚未正式开始，墨龙传媒也需要增加在媒体面前的曝光度，所以李墨考虑再三，最终还是认可举办了这次的签约活动。
……只不过冯文就苦逼了。
不过，貌似他很快就不是最苦逼的一个了。
…………
刚刚下火车，还没走出车站，李墨就被一群记者给围住了。
没办法，台儿庄到帝都一共也不到七百公里，这么点距离坐飞机……
说不定在天上飞的时间还没他从驻地赶到机场的时间长呢。
谁知道一时图省事，居然还在车站就被人给围了。
听了半天李墨才弄明白，原来是自己的电影貌似被提名了。
刚开始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李墨还以为是公司里谁谁谁打算借着个机会，再给《唐人街探案》添把火……
毕竟，从《唐人街探案》上映算起，如今也已经一个月了，再怎么折腾每天几十万，十几万的票房看着也的确有点寒碜，公司的人想在下映前再增加点热度，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当李墨从记者口中听清楚《唐人街探案》被提名的奖项名称时，脸色瞬间就黑了。
原因很简单，《唐人街探案》提名的奖项叫华鼎奖。
就是原时空那个以显而易见的‘流量倾向’而闻名的华鼎奖。
别看华鼎奖虽然名字里带“华”又带“鼎”，听起来很主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华表奖”，但在圈内其实是一个“分猪肉”的奖项，黑历史还真不少。
最黑的一段则发生在去年。
去年，也就是2013年的时候，华鼎奖开始设立“全球最佳”类影视奖项，而当时获得“全球最佳男演员”大奖的是哪位呢？
事业已经惨不忍睹，参演电影平均分不到5分的尼古拉斯凯奇。
天可怜见，你要是早个n年，也就是凯奇大叔出演《空中监狱》，《勇闯夺命岛》的时候把这个奖给他，虽然也一样逃不掉被人非议的命运，但是至少最低限度，可以把这一切解释为凯奇大叔的电影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力够高。
可结果呢？
凯奇大叔当时压根就没出现！
华鼎奖主办方倒是也干脆，你不出现没关系，只要有人领奖就行了。
于是乎，他们也不知找了个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老外，直接就代替凯奇大叔把奖给‘领’了……
天晓得凯奇大叔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不会吐血三升。
很明显，这次李墨和《唐人街探案》的被提名，明显是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野鸡’奖项不甘寂寞，蹭热度蹭到李墨身上来了。
“李导，请问一下，您对这次获得华鼎奖的提名有什么想法吗？”
“不好意思，您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奖项我从来没有听过，我们公司的电影更没有主动申报过参加评选，您所谓的获得提名，我也并不认为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既然有记者问了，李墨自然要斩钉截铁的表明态度。
这年头，跟华表奖沾边还算是件好事，
华鼎？
别塔马逗我！
“那么您的意思是，贵公司打算拒绝这个奖项咯？”
感觉到李墨话语中明显的抗拒，这位记者当即趁热打铁。
“是的，不光是我，包括我们墨龙传媒旗下所有的演员，导演，综艺乃至于整个公司，以后都不会和华鼎奖有任何关联。”
“既不会参加评选，更不会主动报名，如果某些人还是要一意孤行的蹭热度的话，那么我们公司保留起诉其侵权的权力！”
596章 小手一抖
在娱乐圈这个小世界里，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
除了所有人都会因为违法犯罪害怕被人查水表之外，根据岗位和工作的不同，害怕的东西也有所区别。
演员们怕的是人气消失，默默无闻；
导演们怕的是作品扑街，无人问津；
而号称无冕之王的记者，真要严格算起来，其实也不是像表面上看着那么风光。
怕拿不到独家消息；
怕抢不到劲爆新闻；
怕采访目标不配合；
…………
而要说最让这些人喜欢的，莫过于李墨这种人了。
这帮记者起初真的只是想过来问问李墨对于自己被提名的感想，虽然不排除某些人也对那个所谓的‘华鼎奖’不爽，但他们至少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什么倾向性的话，结果李墨倒好，人家还啥都没说呢，他自己就整出来这么个大新闻……
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大好人啊。
既然你都这么配合了，要是我们辜负了你的期望，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了？
没说的，兄弟，热搜榜走起！
得益于网络时代的迅猛发展，距离李墨在火车站被人围堵还不到四个小时，几乎所有网站的娱乐版，都将“李墨车站发飙，怒斥‘野鸡’奖项蹭热度”作为了热点新闻。
作为刚刚打破国产电影票房记录的年轻导演，李墨的一举一动本来就有关注的价值，再加上这次怼得又是个不请自来的华鼎奖，更是吸引了不少吃瓜群众的注意力。
而当宗帅得知自家老板又惹出了一档子事情之后，虽然的确是恨得牙痒痒，但如今正是墨龙传媒即将官宣‘大新闻’的节骨眼，他即便是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可能让这种事情搅合了墨龙的大局，所以几乎是最快速度，有关于华鼎奖的黑料便上了网。
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
这个华鼎奖，还真是个到处都是漏洞的破渔网。
首先，他的主办单位本身就压根不具备评奖的资质。
根据宗帅的调查，华鼎奖的筹办者实际上是一个名叫天下英才（帝都）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民营企业，而在我们天朝，企业是禁止以各种名目举办全国性文艺评奖的；
再说了，即便是有资格进行评奖的单位，它的评奖规则和章程也要相对稳定，评奖的报送、评选、公示等程序都要完备，评委的遴选、轮换、回避和保密工作也都要到位。
可华鼎奖呢？
估计连它的举办方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家搞出来的这个奖项到底是一个电影类的奖项还是一个电视类的奖项，因为它几乎每一届所颁发的奖项都不一样。
它有时候颁给电影，有时候颁给电视剧，有时候颁给音乐人，有时候还颁给舞蹈演员，基本上能设奖的领域华鼎奖都不会错过……
最后，不仅评选单位资质存疑，评选奖项乱七八糟，这玩意甚至连举办时间都没个固定的区间。
从2007年华鼎奖首创开始算起，截止到2013年，这玩意儿居然已经举办到了第十三届，平均下来，这玩意居然每半年就评上一次……
这如果都不是野鸡奖，那什么才叫野鸡奖？
没说的，随着当天晚上华鼎奖组委会正式发布公告，取消《唐人街探案》的所有评选资格的消息传出后，不到一个小时，墨龙传媒也针对性的发布长篇声明，从资质，流程，奖项等等方面将华鼎奖扒了个底朝天……
到了这种时候，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挽救不了华鼎奖彻底完蛋的命运了。
当然，李墨童鞋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即便是他知道，估计也不会在意。
不过是少了一个臭名昭著的野鸡奖而已，没了这些东西，说不定以后华语影视圈的‘滥奖’风气还能有所遏制呢……
当李墨好不容易坐上公司来接他的保姆车，前往公司总部开始准备明天的收购发布酒会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居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好几条未读短信。
是古丽美娜发来的。
…………
作为一个来自西疆的妹子，古丽美娜几乎可以说是外表和性格完全长反了。
身材高挑，曲线婀娜，再加上那张精致的面孔，都不用怎么做表情，稍微板着脸就是一个极品的冰山美人。
可只有和她有过接触，关系比较近了以后才会发现，这位妹子简直就是个外刚内柔的典型。
自从在心里认定了李墨之后，她就开始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次尝试倒追。
要不然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在自己在遭遇家庭变故，孤立无援的时候，为什么会是李墨这个当时和她仅仅只是同校师兄妹关系的人，会像个天使一样站出来拯救了她。
虽然从头到尾李墨都只是说这是公司对旗下员工应有的照顾，但美娜还是悄悄打听过，整个公司出了自己，没有人享受过这种待遇。
再然后，她的一颗芳心就只容得下两个男人了。
她的父亲……以及李墨。
虽然李墨从来没对她说过那三个字，但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在李墨心里，自己也是有一个位置的。
只不过在最近，古丽美娜隐约的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人又从李墨哪里分了点空间走……
这个就有点让她无法理解了。
胖迪那家伙算是占了个起手，认识李墨比较早，两人之间过往比较多，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可如今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家伙居然敢来和自己抢学长……
再加上两人自从李墨在暹罗王国受伤后，美娜只在《唐人街探案》的补拍阶段和李墨见过面，如今两三个月过去了，李墨除了一两个星期会有一次视频或者电话之外，两人连面都没见过一次……
虽然不断给自己强化‘学长很忙’，‘学长工作很多’的信念，但当古丽美娜以为自己已经差不多达到‘佛系恋爱’的境界之后，她从公司的渠道得知李墨会在近日回帝都参加院线收购的签约仪式……
院线收购神马的自然被古丽美娜过滤掉了，但李墨要回来了却是实打实的……
于是乎，古丽美娜终究还是没管住自己的手。
正所谓小手一抖……
好吧，从李墨手机上所收到的短信数量来看，古丽美娜童鞋的小手貌似不止抖了一下……
597章 大势已成
“干杯！”
“干杯！”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随着双方代表从对手手上拿到签字之后的文件正本，今天这场签约发布会最重头的部分已然宣告完成，这也正式代表了墨龙传媒完成了对星美院线收购活动的最后一个步骤。
从此以后，星美院线这个名词将在国内的院线行业中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由墨龙传媒主导，成为墨龙传媒旗下全资子公司的墨龙院线。
这不仅标志着墨龙传媒完成了从影视制作开始，直到发行上映的电影产业链上的全布局，而且也标志着墨龙传媒的身份从一家单一的内容制作公司，向着一家可以实现自给自足的全面向影视传媒集团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完成了这一步之后，墨龙传媒虽然成立时间尚短，资历或许还有所欠缺，但即便是面对着汪氏集团或者是光路传媒，也有了足够的底气。
原因很简单，这些公司虽然历史悠久，但他们直到目前，仍然还处于内容提供者的阶段，即便他们也拥有国内一些院线的股份，但仅限于‘拥有’的阶段，那些股份的份额也仅限于能够让自家电影在上映时在排片上拥有一定的优势……
而这种‘优势’在面对诸如《泰》或者是《唐人街探案》这样的作品时，要说能够起到多么决定性的效果，估计连汪氏兄弟或者是王长天自己都不会相信……
…………
当李墨和宗帅等墨龙传媒的高管在台上被所有人瞩目时，应邀前来的韩山平却颇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自从在天影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退休之后，韩山平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没有天影集团董事长的光环之后，韩山平便只剩下个圈内资深导演的身份了，而他唯一能够仰仗的人脉关系，更是几乎在一夜间便失去了作用。
原因很简单。
人，的确还是那些人，但是韩山平对他们的影响力，却已经完全失灵了。
顾念旧情的，或许还会打个哈哈，约一下永远不会到来的‘改天’；
不给他面子的，当场随便找个借口说有事要忙，就这么下逐客令的也不在少数……
韩山平能够出现在今天这个场合，说起来还要归功于他旁边的那一位。
傅若清。
虽然韩山平也知道，傅若清今天邀请自己出席这样的活动，多多少少还是因为心里带着怨气，想让老领导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何等的正确，但韩山平此时，却已经没心情去计较对方的那点小心思了。
因为他实在是太怀念这样的气氛了。
曾几何时，他韩山平也有过站在聚光灯下，俯视台下的风光……
可自从他被人‘鼓动’，出手与李墨为难之后，貌似所有的事情都没按照预定的轨迹走了。
他以为李墨终究会在帝都圈的压力面前服软，可谁知道墨龙居然选择与汪氏兄弟合作了一把，而且还把星宝源和海闰影业拉上了车，几家合资拍摄了一部网剧，大家伙赚了个盆满钵满……
虽然这个联盟已经拆伙，但通过这次合作，星宝源和海闰影业也知道了李墨的能力和墨龙传媒的底气，选择了求财而不是求气；
他以为自己可以在李墨面前卖个好，为自己的退休生活留条后路，可谁知道李墨反而挖走了自己身边工作了十余年的傅若清，并且让其肩负重任。
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墨龙传媒所有和政府部门打交道的事情背后，几乎都有着傅若清的身影。
现在提起傅若清这个名字，大家最先想到的是他游刃有余的手段，八面玲珑的好人缘……以及墨龙传媒副总经理的身份。
……至于他曾经是韩山平的秘书？
呃，不好意思……
请问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么？
“小傅……傅总，墨龙传媒能有现在的规模，宗……宗总经理的确是个人才啊。”看着台上笑容可掬的宗帅，韩山平苦笑了半天，幽幽的冒出来一句，“有了院线，那么墨龙传媒的下一步就应该是上市了吧？”
“正常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傅若清一边微笑着和远处的某位来宾打了个招呼，一边回答着韩山平的问题。
这年头，公司发展到了一定的阶段，谋求上市几乎都成了大家的基本操作，所以傅若清倒是也没打算在这方面保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傅若清还巴不得墨龙传媒正在谋划上市的事情能够传播得更广一点呢。
他可是知道李墨未来的计划牵涉面有多广，需要的资金更是个大数目，公司未来发展的脚步越稳，首次融资时的估值越高，那么未来上市时的市值也就越高……
“那……墨龙的融资渠道……”
韩山平继续欲言又止。
“具体的融资数目还在谈，不过我听宗总经理说过，”傅若清凑到韩山平耳边，低声说道，“包括红山，软银在内的很多跨国资本，都在上次墨龙的融资推介会上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如果韩总……或者韩总的朋友愿意支持我们墨龙传媒未来的发展的话，相信不管是李总还是宗总，应该都会表示欢迎的吧。”
“哦哦……”听完傅若清的话，韩山平连连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甚至，他连傅若清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完成了签约仪式之后，李墨身为吉祥物的作用算是发挥到了极致。
这次收购活动，除了向所有人证明了墨龙传媒所图甚大之外，更展示出了对于公司未来发展的雄心壮志。
对于各大投资方而言，他们的目标自然就是最大限度的追求利益，投资一家目前状况良好，而且对未来有雄心壮志的公司，总比投资某些号称要‘去电影化’的影视传媒公司好吧？
看着大厅里端着杯子觥筹交错的场景，完成了吉祥物使命的李墨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在连续打发走了几个前来套近乎的圈内人之后，宗帅带着两个人找了过来。
598章 打个大西瓜
虽然墨龙传媒的规模和实力未必赶得上现在的汪氏集团，但宗帅如今在电影圈的各大公司眼中，身份和地位却比他当年出任汪氏集团经纪人联席会议总经理时还要高。
原因很好理解。
即便贵为汪氏集团旗下经纪业务的总经理，但在各大电影公司眼中，当时的宗帅无非是个层次高点的演员经纪人罢了。
只要是演员经纪人，工作范围便已经天然被限定死了，更何况演员经纪人和剧组的制片人、导演之间，还在根本上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博弈关系。
经纪人总是想为自己的客户（演员）从剧组手中争取更多的利益；
经纪人总是想为自己的客户（演员）从剧组手中争取更大的权力；
经纪人总是……
总而言之，那时候的宗帅，虽然在很多影视公司都能够成为座上客，但在骨子里，不管是那些公司的老总还是制片、导演，都希望这家伙尽量少出现。
而随着墨龙传媒这波收购完成，宗帅从之前的被人避之不及，几乎是瞬间便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香馍馍。
谁不知道，李墨手下的三巨头里，傅若清负责外联，钟立芳主攻财务，只有宗帅才是统揽全局。
如今墨龙院线刚刚到手，短时间内必定处于公司总部的管理之下。
除非李墨这家伙亲自上阵去管理院线，否则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宗帅必定是统揽院线业务全局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让宗帅抽身出来，并且亲自带着来见李墨的这两位，必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经过宗帅的介绍，李墨这才知道，走在前面那个中等身材，带着方框眼镜的方脸男人，正是《大圣归来》的导演田小鹏，而后面那个留着寸头，年纪更年轻一点的，则是一位名叫杨雨的动画制作人。
看到田小鹏的时候，李墨很自然的想到了从光路传媒手中接手的那部动画电影《大圣归来》。
这部电影自打从光路传媒手中转移到墨龙传媒之后，田小鹏算是体会了一把‘天亮了’的感觉。
《大圣归来》在光路传媒手中时，不仅财务预算捉襟见肘，而且但凡是有点牵涉到钱的申请，最好的情况也就是不了了之而已。
作为导演，田小鹏本就是思维活跃的人，而动画导演，则算是‘真思维活跃’的一群。
但凡是有点野心的导演，都不会满于现状。
可问题是，导演终归是要靠自己的作品来说话的。
在光路传媒手下的时候，每次当制片或者是发行部门问起《大圣归来》什么时候才能上映，哪怕是有预告片的时候，田小鹏都是一阵阵的无力。
没辙啊。
手中没粮，心里发慌啊。
自己手上的动画电影，每个月都在不断的吞吃公司的预算资金，却始终拿不出一个哪怕是预告片的版本，田小鹏能熬着不辞职，已经算是神经比较粗的那种了。
更要命的是，田小鹏在预算紧张的情况下，脑子里却不断的有新想法和新创意变着法子的往外冒……
一方面是捉襟见肘的预算，公司全部门皆知的金钱黑洞，
另一方面则是脑子里不断冒出的新想法，似乎只要能够实现，《大圣归来》就一定能够变得更好……
妈蛋，这日子还是人过的么？
正当田小鹏实在坚持不下去，打算找人事部门聊聊的时候，光路传媒因为手头资金不足，把整个《大圣归来》项目都作为筹码，直接全员转让给墨龙了……
说实话，即便在整个华语影视圈内，像这样连版权加项目再加项目所有工作人员一起转让的时候，都可以称得上是凤毛麟角。
带着一种爱谁谁的破罐子破摔心态，田小鹏带着自己手下的全部工作人员一起到墨龙传媒报到了。
不出所料，加入墨龙传媒之后，田小鹏压根就没见到传说中那位年轻得过分的公司老板……
甚至，他见到宗帅都是加入公司两个礼拜之后的事情了……
正当田小鹏以为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领遣散费的时候，宗帅和他见面了。
在那之后，《大圣归来》这部动画电影和田小鹏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成了某狗血电视剧的女主角。
多年丫头摇身一变，成了地主家的亲闺女……
加入墨龙传媒之后的这大半年，简直可以说是田小鹏前半辈子过得最舒心的时候。
只要要求是合理的，几乎都必然能得到公司的支持。
这也是田小鹏今天为什么会把杨雨带来的原因。
因为他深知，要做一部成功的商业动画电影，几乎每一秒……不，是每一帧都是用钞票烧出来的。
自己算是因祸得福，从光路传媒的魔爪中逃脱，遇到了墨龙传媒这个金主，可业内的其他同行可就没有自己这种运气了。
《魁拔》系列无论是制作水平还是剧本厚度，在动画电影业内都是有口皆碑，制作费用更是一分钱都没少，再看看它这个系列的票房呢？
《魁拔i》，499万；
《魁拔ii大战元泱界》，2530万；
《魁拔iii战神崛起》，2511万……
三部曲加起来，总票房收入甚至还够不上第一部的制作费用。
《秦时明月》在电影平台目前只有一部作品，总票房没超过六千万……
传说中的《大鱼海棠》，从立项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何时上映遥遥无期……
面对这种情况，田小鹏终究还是决定为天朝的动漫产业努力一把。
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会决定把杨雨介绍给墨龙的原因。
他实在是太需要在视线所及的地方看到和自己一起努力的同路人了。
宗帅在将田小鹏和杨雨二人带来之后便借口还有其他事情而离开了，在他离开的时候，还专门吩咐酒店的工作人员让人不要来打搅李墨等人的谈话……
“田导，《大圣归来》的进度我曾经听宗哥说过一些，我现在想知道，如果抓紧一些，是否可以在明年的春节期间上映？”
虽然知道田小鹏带人过来不会是无的放矢，但李墨还是更关心眼前看得到的东西。
《大圣归来》，如果算上在光路传媒旗下的时间，已经足足差不多制作超过三年了……
“这个，如果稍微注意抓一下进度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田小鹏略微盘算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李总，《大圣归来》的进度我会抓紧，但我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想向您推荐杨雨的一个剧本……”
稍微停了一下，田小鹏又补充道，“您可能还不知道，动画短片《打，打个大西瓜》就是他亲手制作出来的。”
599章 彩条屋
对于杨雨这个人，李墨并没有什么印象。
这主要是由于他穿越的时间线太早了点的缘故。
如果他是在2019年底穿越的……不，哪怕是他只经历了2019年的暑期档，那么他一定会为自己投资《大圣归来》的决定而拍案叫绝。
……哪怕这种行为着实有点自卖自夸的嫌疑。
但说老实话，杨雨这个人的价值绝对值得任何人自卖自夸一次。
因为这位老兄行走江湖……错了，是在动漫圈子里通常使用的是另外一个名字。
饺克力或者是……饺子！
就是那个缔造了《哪吒之魔童降世》五十亿票房奇迹的……饺子！
能够发掘……或者说是能够与这个人扯上关系，并且最终在那场由他一手缔造的奇迹中分一杯羹，绝对是可以让任何人为之吹嘘很长一段时间的资历。
更别说是还没发迹的‘饺子’，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了。
可惜……这一切，李墨都不知道。
……不过，虽然李墨不会未卜先知，原时空的经验在此时此刻也帮不上忙，但至少他还有个过人之处。
那就是他对于自己所信任的人，都能够给予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这里所说的信任，不仅仅是信任他们的人品，更是信任他们的能力。
比如此时此刻，虽然李墨并不知道杨雨身上所隐藏的价值，但能够让宗帅亲自带他们过来，这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资格。
他们是得到宗帅认可的人。
不管是能力，亦或是人品。
揉了揉因为饮酒而略有些发胀的脑门，李墨微笑着朝略有些拘束的杨雨开口道：“杨导的名字我之前从来没有在业内听说过，想必你之前应该没有过执导或者是编剧动画长片的经验吧……”
“是的，我之前只参与制作过两部动画短片，”出乎田小鹏的预料，被李墨当面指出没有动画长片经验的杨雨并没有任何下不来台或者是难堪的意思，他仍然以近乎于镇定的表情慢慢讲述着自己的过往，“分别是在2008年制作完成的《打，打个大西瓜》以及在去年完成的《老板的女人》。”
从头到尾，杨雨都镇定得仿佛是在进行一场面试。
而且如果不是知道现在情况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被面试的那个是李墨。
而杨雨这种几乎可以称之为‘冷静到极致’的态度也让李墨对这个人有了几分好奇心。
通常来说，有着这种表现的只有两种人。
要不就是田小鹏和宗帅今天都喝多了，眼睛已经瞎的连好赖人都分不清，这个名叫杨雨的完全是个妄人；
再不然就是这个家伙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李墨现在已经开始感兴趣了……
…………
四十分钟之后，当宗帅好不容易把某些人应付得差不多，然后想起自己刚才引荐了两个人的时候，李墨所在的这个角落里已经只剩他一个人了。
杨雨和田小鹏已经没了踪影。
桌子上只留下了一个用文件袋装着的厚厚一摞东西，从纸张间隙中显露出的文字来看，宗帅判断那应该是一份剧本。
“小墨，和田导他们谈得还不错？”宗帅瞥了桌子上的剧本一眼，“这是他们留下的？”
“是啊，”李墨点了点头，“是一部动画电影的剧本……”
稍微停顿了一下，李墨又接着说道：“虽然我还没看到相关的角色形象，但是光从剧本的结构来看，算是个不错的故事。”
李墨说这句话不是基于记忆或者穿越者元素，纯粹是按照典型的好莱坞式审看原则判断，能够契合基本的三段式结构的故事，即便再差好歹也有个兜底的空间。
这年头，即便真的是有价值，新人新作想要出头，难度也不是一般的高。
这方面倒不见得是天朝这一边的问题。
除了以浪漫主义和大尺度闻名的欧洲，太平洋对岸的好莱坞最近几年原著改编电影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更别说还有大卖电影的续集，前传等等了……
这也是李墨为什么会执着于想要拿下圣的原因。
内容制作需要剧本，李墨也需要相应的扩大自己的筛选范围。
既然宗帅这会问到了，李墨便决定干脆现在和他商量一下相关的事宜。
“宗哥，公司的制片部门如果光靠我们之前收购的版权，早晚都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所以我一直在考虑，应该如何扩大剧本的筛选范围。”
“这个……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宗帅虽然也是知道李墨所说的事情早晚会成为现实，但他还是觉得这事不好操作，“现在随着咱们公司的名气越来越大，剧本审核组每天收到的剧本数量也在逐渐增加，但是咱们公司毕竟起步时间太晚，所以必然有很多剧本在其他公司的剧本库里积灰……”
“这很正常，”李墨点了点头，“剧本是一部作品的起始点，或许好剧本不见得能够拍出一部好作品，但是好的作品，必然伴随着一个好的剧本。”
“谁也无法预计，那些在自家剧本库里积灰的剧本，会不会在那一天突然就绽放了光芒。”
对于这个问题，李墨貌似也没什么办法。
冯刚的《一九四二》据说就打磨了十多年。
抛开那些为了宣传而刻意增加部分，业内人其实也能猜到，那个剧本是真的在汪氏兄弟的手上压了很多年。
“宗哥，我有个想法。或许可以让某个领域的电影剧本，有针对性的，指向性的专门投递给我们公司。”
“嗯……你有办法？”宗帅疑惑的抬起头，“那么多电影公司都在想办法尽可能的多接触新鲜的剧本素材，你有办法可以解决？”
“你先听清楚我说的前提，”李墨摆了摆手，“我只能说如果这件事能成，那么在某个特定的圈子里，手上有剧本想要推销的人，会首先想到我们墨龙传媒，至于那个圈子之外的，我还是没有办法……”
“某个圈子也算是很不错的进步了，”宗帅兴奋的点了点头，“即便只是这个圈子的一部分，也可以节省很多人工筛选的功夫了，你是打算怎么做？公开征集剧本吗？”
“不是公开征集，”李墨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那种方式不但耗费资源，而且成果不佳，最关键的是那种方式不持久……”
“那……你的意思是？”
“为这种类型的电影成立一个专属的部门或者公司来专职进行投资制作或者是发行的相关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