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章 远虑近忧
这个时空的奇异网远没有李墨前世记忆中发展的那么顺利。
前世的奇异网，一开始就发现因为国人的作死兴趣和能力远没有那帮子老外那么的旺盛，所以在天朝大地上走洋芋网的自制短视频路线是根本行不通的，而且由于布局时间太晚，无法在短时间内购买到海量的影视作品版权，走油库网那种以数量取胜的路线，于是选择了独辟蹊径，在版权采买、网络自制、电影制作等全产业链布局中抢占先机，拉开视频综艺战局、重塑网剧品质，打造了具有鲜明特色的互联网内容生态体系。简单来说，前世的奇异网走的是一条你无我有，你有我精的路线，这也直接导致了在一段时间内，“追新剧，上奇异”成为了追剧族们的共识。
直到企鹅视频以无可比拟的用户流量优势后来居上，奇异网才开始在三强争霸中渐渐处于下风。
而这股时空的奇异网，不仅没有选择在用户心中建立差异化的品牌形象，反而因为比另一时空更早的获得了大财团的资金支持，走上了一条“你有我也有，看谁钱更多”的烧钱道路，所以才有了在去年的互联网视频点击排行榜上名列第三的成绩。
行业外人士能看到的是奇异网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年不到就能跻身行业前三，可在业内人士的眼中，这种烧钱砸人的模式根本就是饮鸩止渴，什么时候资金稍有短缺，别说前三，十三，二十三估计都没他们什么事。
这也是为什么油库网现在的目光只盯着洋芋网，却压根就没有正眼看过奇异网的原因。
收购洋芋网好歹还能弥补油库网在个人自制短视频领域的短板，收购奇异网这么个它有的自己都有，而且还样样不如自己的山寨版有什么用？脑子抽了么？
宫宇最近觉得很操心，自从他离开无限迅奇创办奇异网之后他就一直在操心，操心如何树立自己网站的品牌，操心如何做出差异化，操心如何提高用户体验……
没拿到投资的时候操心怎么拿到投资，拿到投资以后又操心怎么把投资人的钱用得效率最大化……
视频网站前期就是在烧钱，这是个行业内的共识，可怎么烧才算是把钱用在刀刃上，怎么烧才算是有效率，行业内却没多少人能说的清楚。
宫宇在一开始的时候并不赞同使用“遇事不决拿钱砸”的办法解决问题，但投资方空降一位高管来负责网站的运营发展是当初拿到投资的先决条件之一，其他几位股东对此都表示了赞同，所以宫宇也无能为力，
但宫宇深知如果让一个外行人对网站指手划脚，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投资花光，网站玩完，所以最后双方妥协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那位高管和手下的团队因为未能在期限内取得足够有说服力的成绩，已经集体离职；宫宇则重新拿回了网站管理权，并全权负责规划设计奇异网下一步的战略，要是再有什么闪失，身为ceo的他只有辞职一条路可走。
这也是为什么他大过年的不在家享受假期，却跑到办公室加班的原因。
然后他就接到了值班人员的请示，有两位自称是电视剧《爱情公寓》导演和制片的人上门，说是按照预约过来商谈关于这部电视剧的合作发行事宜。
按道理说这种级别的电视剧发行是用不着宫宇亲自出马的，可翻遍了预约登记，值班人员都能没找到相关的信息，因为近期离职了一大批原来空降的员工，值班人员也拿不准会不会是离职交接的时候出了岔子，只得层层上报，最后就请示到了宫宇这里。
虽然值班人员没找到相关信息，但既然对方说的有模有样，难说不是自己公司的员工出现的失误，宫宇还是决定去和对方见上一面，“带那两位先生去会客室稍等，我马上就到。”稍微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把招待工作做好。”
这是担心手下的员工把和空降兵之间的怨气发泄到访客身上啊……
奇异网会客室里，李墨正美滋滋的喝着一杯咖啡。
相比于李墨的淡定，坐在一边的宗帅显得有些局促和不安，“小墨，你昨天真的在酒店跟奇异网的人预约过了？”
“当然没有啊”李墨放下咖啡杯，很惊讶的看着宗帅，“宗哥，咱们回去以后那点时间够干嘛的，奇异网的总部地址都是咱们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那你还跟人家说咱们有预约？”宗帅已经快被李墨弄得抓狂了。
“淡定啊，宗哥”李墨不慌不忙的解释起来，“从咱们得到的消息来看，奇异网虽然得到了大财团的投资，但也因此空降了一位外行高管下来。对吧？”
“没错”，宗帅点了点头，“过去的半年里，奇异网的ceo虽然名义上是宫总，但是实际上操盘的都是这位空降下来的人和他所带来的团队。”
“那么我敢肯定，奇异网现在的实际管理人已经不是这位了。”
“为什么？”宗帅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因为最近发生的那次离职潮”。李墨一副很肯定的样子，“宗哥你想，奇异网进入视频网站行业不到一年就取得了用户收看排行榜第三的成绩，按理说，这个成绩算得上很理想了。”
听到这里，宗帅也开始回过味来了，“所以按道理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生大规模的离职。除非是……”
“除非是他们内部发生了高层决策人员的变动，从上到下影响到了他所带来的整个团队。所以咱们这个时候上门，面对的很有可能是一个经营理念和过去完全不一样的奇异网。”
“这样的话，确实能够说得通了。”想通了李墨所说的理由，宗帅马上就开始考虑自己一方能够从中获得些什么样的利益了，“可这和你跟人家说有个预约有什么关系呢？”
“呃……”李墨差点没被宗帅这句话给呛死，他哭笑不得的放下杯子，“其实没什么意义，我那么说只是为了能够得到一个见面的机会罢了。可从刚才的反应来看，说不定等会咱们见的人，分量不是一般的重啊。”
正在这时，会客室的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中等身材的男人走了进来，向李墨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宫宇。”
032章 一拍即合
在宫宇介绍自己之前，李墨就认出了这位奇异网的ceo兼创始人。
虽然在之前的半年宫宇因为奇异网提前获得了融资而暂时失去了对公司的掌控，但说实话，如果不是他打下的底子足够深厚，在经过这么一轮“败家”之后，奇异网现在未必能够有最后一搏的机会。
李墨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朝宫宇伸出右手，“您好，我是李墨，这位是我们《爱情公寓》这部剧的制片人，宗帅。”
两手相握的同时，李墨稍微用了点力，“没想到会是您来接待我们，我们真是受宠若惊啊。宫总！”
“都坐吧”，做了个手势先招呼李墨二人坐下，宫宇对于李墨能够认出他的身份，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李先生见过我？我的知名度应该还没有那么高吧？”
李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道起了歉，“首先，我需要为我刚刚向贵公司工作人员撒的谎表示歉意，我和宗哥并没有与贵公司的任何人有过预约。我之所以会那么说，只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个与贵公司面谈的机会，至于为什么能够认出宫总……”
“因为在来之前，我了解过贵公司部门经理以上的管理人员的一些信息。”李墨咧嘴一笑，“而宫总的，是我觉得最有传奇色彩的。”
“哦？”宫宇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没想到我还有传奇色彩。”
“是的”，李墨认真的点了点头，“宫总的经历在我看来，非常具有传奇性，您毕业于青华大学的自动控制理论及应用专业，但却成为了交点网的创始人，总裁和首席执行官，然后进入搜乎公司，在六年时间内历任副总裁，总裁，首席执行官，当您在搜乎登上顶峰的时候，却又离开搜乎创办了无限讯奇，现在则是奇异网的创始人和ceo，您从事过网站-互联网综合企业-综合信息服务平台-视频网站，这些在普通人眼里几乎是完全不相干的行业，但您却在每个岗位都取得了成功。”
李墨耸了耸肩膀，“如果这样的人生都算不上传奇，那么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传奇了。”
虽然宫宇对自己的过往在内心深处多少有那么点自得，但被人当着面的夸赞自己是个传奇，这辈子还是头一次。
何况李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承认自己之前的欺骗并为此道歉，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家伙算得上是个坦荡的家伙。
在为了达到目标的时候使用一些小手段，并不是什么多么严重的罪过，要不然也不会有句话叫“成大事不拘小节”了。
宫宇在心里越发觉得李墨变得顺眼起来了。
“刚刚李先生说自己是《爱情公寓》这部戏的导演？”既然李墨把自己捧的那么高，宫宇觉得自己也应该回应两句，“真是年轻有为啊。”
“和宫总相比，我还只是个小字辈而已”，李墨自然不会把宫宇的客套当真，直接转入了正题。“不知道宫总对于我们拿过来的这部《爱情公寓》有什么看法？”
宫宇来之前曾经让人调出过《爱情公寓》的相关资料，剧本自然不是他这个非专业人士能够看出好坏的，他更关注的其实是那份项目策划书。
李墨因为前世记忆的影响，在撰写这份策划书的时候，针对的人群正是投资方或者发行方的高管，虽然之前处理文件的奇异网工作人员已经将其打上了“毫无价值”的标签并做了标注，但宫宇看完这份项目策划书之后，却反而觉得问题是出在看这份策划书的人身上这份东西根本就不是给中层管理人员看的。
只有拥有足够高的视野，足够高的眼光的人，才能看出这份策划书中蕴含的东西。
而宫宇，恰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当李墨将话题转回《爱情公寓》项目的时候，宫宇也开启了自己的谈判模式。
“评价电视剧剧本我是外行”，宫宇翻开手中的项目策划书，先示之以弱，“但从项目策划书来看，这是一部特点和缺点并存的作品。”
“有特点就意味着有可以关注的地方，不是么？”难得有根“竿子”，李墨马上就开始顺着往上爬了。
宫宇自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掌握话题，“但缺点也会赶走那些被吸引过来的人。”
“宫总，这个世界上以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出现一部完全没有缺点的影视作品。”李墨在选择拍摄《爱情公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这部作品缺点在哪里，“哪怕是imdb评分排名前三的《教父》系列、《肖申克的救赎》，也有各自的问题。”
“就拿现在的情景喜剧市场来说吧”，李墨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我们国家的情景喜剧，最早的一部是《我爱我家》，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快三十年的时间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真正在观众中引发反响，引爆了收视的却只有一部《武林外传》，为什么？”
虽然宫宇平时没多少时间看电视，但作为一个视频网站的ceo，尤其是完全抛弃了用户原创内容这种模式的视频网站，他对于电视剧市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种时候非要睁眼说瞎话，丢脸的人还是自己，所以宫宇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李墨继续说下去。
“差异化不够！”李墨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些作品，都只是在一定程度上模仿，借鉴《我爱我家》，只有《武林外传》走了一条不同的路，所以它成功了。”
“宫总，我出生在1989年，勉强算得上是九零后吧，所以我知道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的想法，他们追求的是个性张扬，是差异化，是彰显自我。而现在市场上可以说还没有一部作品是拍给我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看的，对我来说，这就是一片空白的市场，它在等着人去占据。”
“等着人去占据的，不仅仅是情景喜剧的年轻人市场，甚至贵公司所在的网络视频网站这个领域，也还有很多版图没有人去占领。”
宫宇其实早就没有注意李墨在说什么了，他的心里只有“差异化”这几个字。
没想到自己想了许久没有答案的问题，最后居然是被一个二十一岁的毛头小子点醒了，即使宫宇现在的年纪还不到四十岁，这一刻他也有了一种“难道是我老了吗？”的怀疑。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有心还是无意，但自己毕竟被他点醒了一个公司未来发展的关键，所以在宫宇眼中的李墨也变得顺眼起来。
“哦？没想到李导不仅对导演行业精通”，宫宇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来对于视频网站的运营也有自己的心得？”
李墨这时候干脆豁出去了，反正他脑子里那些东西都是前世里奇异网已经走过并且取得了成功的，现在拿来忽悠这个世界的宫宇，他有点压力都没有。
“宫总，我来之前也曾经了解过贵公司的业务结构”，李墨先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并不是对于奇异网的运行模式一无所知，“贵公司能够在短短一年内取得互联网点击排行榜第三的成绩，根本原因在于贵公司在这个过程中使用的资金比其他网站要高的多。”
李墨一边说一边用笔在白纸上列举出了一些数据作为对比。
从这些数据上看，奇异网在购买影视版权方面的开支几乎要比油库网高出百分之三十五到百分之四十。
宫宇虽然在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但其实内心深处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虽然李墨所列举的数据结果有很多不准确的地方，但宫宇已经将数据不准确的原因归结于李墨没有拿到真实的统计数据，完全是依据一些行业内流传的消息进行模拟演算。
但即使这样，这些数据所表现出来的问题，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
宫宇自己自然是拿到了公司内部统计结果的，在那份表格里，奇异网用于这方面的资金比李墨“推算”出来的结果还要高百分之十到十五……
“贵公司如果再继续以相同的方式和油库网竞争，基本上是没有胜算的”，李墨毫不客气的下了断言，“因为油库网布局比贵公司早了很久，甚至可以说它现在已经走在了良性循环的道路上，开始盈利在未来几年内是可以预期的。”
“而贵公司呢？空有唯一的手机客户端这个条件不知利用，反而一味和油库网争夺过往资源，根本就是本末倒置。”李墨一副痛心的样子，“宫总，现在能够承载贵公司手机客户端的移动电话，大多是年轻人使用的中高端配置，这些年轻人的观看习惯已经和之前的网民不同，他们希望在自己的碎片时间追剧，希望能随时随地看到最新的电视剧作品。”
“贵公司的片库目前最需要填充的，其实是近年来受年轻群体欢迎的作品，比如……”
“比如《爱情公寓》这样的情景喜剧？”
“呃……”李墨正说得起劲，突然被噎了一下，倒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大家发财，大家发财嘛。”
听到现在，宫宇已经大致明白了李墨的意图和想法，虽然这家伙拐弯抹角的不断在推销《爱情公寓》，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网站经营理念还是很有道理的。
不管怎么样，能在这个时候点醒自己，宫宇还是很承这个情的。
《爱情公寓》这部剧如果能成，未来对奇异网争夺市场也是很有益处的。
既然合则两利，宫宇也不介意与李墨分享利益。
虽然因为《爱情公寓》尚未完成无法签订正式的合约，但一个意向性的独占协议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帝都度过了紧张的三天之后，李墨和宗帅赶在剧组年假结束前飞回了魔都。
033章 台词指导
或许是其他剧组不会有的那十天假期让所有人过了个好年，又或许是李墨多发的那一个月工资让大家不至于两手空空的回家，总之过完大假回来以后，《爱情公寓》剧组的所有人进入状态的速度很让人满意。
虽然偶有小错，但总体不影响进度。
魔都戏剧学院这个时候自然还没有开学……
当学生就是这点好，每年至少有三个月的固定假期。
孙鱼洋毕业以后就把家安在了魔都，趁着学校还没开学，他总算有时间稍微履行一下《爱情公寓》台词指导的工作了。
不得不说，孙鱼洋能评得上优秀班主任真的不是浪得虚名的。
他虽然只能抽出十天的时间进组指导，但的确一来就找到了最薄弱的两个环节李墨和胖迪。
此时的胖迪还是个入学不到半年的新生，没学过多少专业知识和技巧，再加上林宛瑜这个角色本身和胖迪本人就很契合，所以孙鱼洋主要矫正的是一些台词的发音和吐字清晰度的问题。
矫正了没两天，李墨没事嘴贱了一句：“林宛瑜本来就是个从国外回来的大小姐，日常说话口音和吐字有点问题也很正常，再说她和关谷某些时候因为口音问题搞出来的鸡同鸭讲不是也挺有意思么？”
孙鱼洋考虑了一下，深以为然，然后就决定把火力都集中在另一个目标身上。
再然后，李墨就倒霉了……
这个时空的李墨，作为孙鱼洋班上的学生自然是上过台词课的，而且既然在多部影视剧里扮演二线角色，也肯定是有一定的台词应用能力的。这些东西现在的李墨在穿越的时候自然都是继承了的。
可真到实际运用的时候，原本十分的东西，能够发挥七分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这也是为什么孙鱼洋会把重点放在他身上的原因。
因为孙鱼洋是知道李墨的能力应该有多少的……
在他看来，现在李墨表现出来的水平，完全对不起自己给他上的那么多课……
这小子绝对是不用心……
欠收拾……
……
虽然只是挂名，但真正进入工作的时候，孙鱼洋还是很负责任的。
“小墨，这段台词的语气你要再尽量夸张一点……”
“断句，断句！！念台词不是背书，不是让你一股脑念出来就行了，你要沉浸在情境里，再来一次！”
“小墨，语气不对，陆展博的性格是个有点天然呆的人，这方面他不在行的，你表现得太刻意，太聪明了。”
“小墨……”
短短十天下来，李墨被折腾得话都快说不清楚了，每天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些台词。到后来甚至跟人说话的时候都会时不时的冒出来一两句台词。
即使这样，孙鱼洋离开剧组的时候都还是一副“时不我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天地良心，李墨当初让老孙头挂个台词指导的名号，只是为了最后送钱的时候能名正言顺一点点，压根没想到因为自己亲自上阵出演陆展博，孙鱼洋那股子认真的劲会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还好……还好魔都戏剧学院开学在即，老孙头必须回去准备开学后的教学事宜。
毕竟他班上的这届学生已经大三了……
李墨终于幸运的逃过一劫……
就在李墨和他的剧组窝在魔都x2创意园的那栋小楼里加班加点的拍摄《爱情公寓》的时候，2011年的贺岁档也渐渐进入了尾声。
在这个贺岁档里，国产电影方面江文的《让子弹飞》以6.53亿的成绩领袖群伦，冯刚的《非诚勿扰2》4.71亿紧随其后，hy兄弟重金打造的《新少林寺》则以2.12亿的成绩排名第三。
国外电影方面除了《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以1.28亿的成绩成功破亿以外，其他电影都未能破亿。
不过贺岁档的本身就会刻意控制国外大片的上映，而《哈利波特》系列在天朝从未有过大爆的表现，所以这个成绩到也算是正常结果。
hy贺岁档主推的两部电影合计收获近7亿票房，虽然继续保持了国内行业老大的地位，但两部戏的投资成本却有着天壤之别：《非诚勿扰2》投资八千万左右，通过贴片广告等内容在开拍前就已经收回大半成本，最终也收获4.71亿票房，可惜观众评价不佳；而《新少林寺》大牌云集，耗资近2亿，拍摄周期长达1年，结果票房堪堪达到2.12亿……
天晓得hy到底要交多少学费才能搞清楚香江电影人北上之后水土不服这件事。
虽然李墨看着hy从贺岁档捞钱捞得盆满钵满很是眼馋，不过现在的他只是这个圈子底层中的一员，人家赚得再嗨也和他没半毛钱的关系。
至于找路子抱hy大腿这种想法，可能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有那么一星半点，随着和宗帅的接触以及对这个世界娱乐圈的了解，李墨认为这个时空的hy所面临的危机甚至比原时空更甚。
这个时空的hy，由于比原时空更早的完成了上市，头牌一姐和头牌小生之争也从明面上转入了地下，并且牵涉面更广。
虽然最后还是按照原来时空的轨迹由黄教主和李冰成功胜出，但造成的影响却随着电影的票房大卖而隐藏了下来。
在有着前世记忆的李默看来，hy势必会按照原时空的道路不断下滑，最后爆发之时的惨烈程度甚至犹有过之。在这种情况下搀和进去，完全是得不偿失的买卖。
孙鱼洋回去准备学校的开学事宜之后，剧组的磨合越发的流畅了，不仅是幕后工作人员之间变得有默契起来，主要演员之间也渐渐有了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那种默契。
像《爱情公寓》这样的情景喜剧，本就是以实拍为主，镜头也并不复杂。
李墨和韦证在拍摄时虽然喜欢使用长镜头，但陈赤赤，孙益州毕业以后都进了魔都话剧艺术中心，平时没接戏的时候还是会排演话剧保持状态，所以只要演员表演到位，对于拍摄来说，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034章 银幕初吻
摄影棚内，李墨扮演的陆展博正在玫瑰花的海洋里对胖迪扮演的林宛瑜进行着深情的告白：“……我无法保证能给你童话般的世界，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在一夜之间长大，但是我保证，你可以像公主一样永远生活在自由，幸福之中。”
“宛瑜，我可以追你吗？”
胖迪低头思索片刻，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李墨不明所以，一脸失落的道：“不行？”
胖迪解释道：“是不用，因为……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咔，很好!”负责掌镜的韦证叫停了拍摄，“小墨，你来看看这条效果怎么样？”
李墨轻轻放开怀里的胖迪，走到监视器旁开始查看拍摄效果。
“很好，这个镜头过了。休息十五分钟，准备拍摄下一个镜头。”稍微看了看监视器里的场景，李墨继续说道：“玫瑰花不用动了，紧挨着的两个场景差异太大会穿帮的。”
“导演，玫瑰花不动的话，等会演员进来没地方站了。”
“……那这样，等会拍摄的时候镜头不要给全景，镜头里尽量减少展示周围环境的部分。还有，即使要减少玫瑰花，也不能把一个位置的玫瑰花都给移走，观众再怎么不注意细节，有和没有还是看得出来的。只有十五分钟，大家抓紧时间，快快快！”
随着李墨一声令下，道具组好一阵鸡飞狗跳……
…………
虽然已经到了3月底，但魔都的昼夜温差还是很大，幸好这段时间的戏份发生时间是在情人节，否则衣服还得更加单薄。
片场的一个角落里，胖迪正披着件厚厚的羽绒服，抓紧时间小口的吃点东西。不过只要稍微注意观察她的神情，一眼就能看出来妹纸走神了。
……要不也不会连李墨这么个大活人走到面前了都没注意。
“胖迪？胖迪！”
“诶，是导演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都过来好半天了，看你在吃东西我就没叫你。吃什么好吃的呢？”李墨随手拿过一个食品包装袋，“花花绿绿的，包装倒是挺好看。这是……辣条？？”
“呃，你拍……戏之前习惯吃辣条？”
“我……我这不是紧张嘛，一紧张就喜欢吃乱七八糟的小零食，今天……包里只有这个。”胖迪低声嘟囔着，“我又没拍过吻戏……”
……没错，胖迪紧张的原因是接下来要拍摄的这条是她和李墨的吻戏。
原时空的《爱情公寓》第一季是没有陆展博和林宛瑜的吻戏的。
陆展博告白成功以后两人只是稍微拥抱了一下，还没等两人有什么别的举动，其他人就冲了进来，前世李墨看到这段的时候还觉得两人的表现有点生硬，显得太不自然。
所以这个时空他撰写剧本的时候就干脆大笔一挥，直接在这里给两人加了段吻戏。写完以后，内心里甚至还暗自得意了一段时间。
哪知道后来兜兜转转，原计划里的金世家和赵霁都没有进组，反倒是李墨自己和胖迪成了新的陆展博和林宛瑜，而李墨也没想起来自己新加的这段吻戏，结果等他想起来的时候，这段戏份已经列入了拍摄计划。
这种情况下再要改剧本显得太过刻意了，知道用意的会觉得导演不占小姑娘的便宜，高风亮节，不知道的说不定能讲出什么难听的话呢，结果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时空的胖迪考入魔都戏剧学院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上学，即使是加入西疆歌舞团的那段日子，也不可能会有吻戏的经验，看样子今天是太紧张了，又不好意思向人请教，所以才会躲在这里吃辣条。
其实别说胖迪了，前世的李墨大部分时间都是幕后工作，拍吻戏这种好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上场。
这辈子继承下来的记忆中倒是有那么两三次拍吻戏的经验，可前几天台词的事已经让李墨明白了一件事记忆可以继承，但亲身体验的感觉无法继承。
这么算起来，今天也是李墨两辈子第一次拍吻戏。
好吧，两只菜鸟……
虽然心里没底，可李墨觉得自己怎么说都是大胖迪三届的师哥，还是剧组的导演，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露怯。
偏偏吻戏还不好拍，如果对戏的两个人配合得不好，迟迟进不了状态，拍上几十条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妈蛋，绷面子也得绷下去……、
“导演，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吗？”远处的工作人员此时已经准备完毕，就等两位主角上场了。
“行，我们马上过来。”李墨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胖迪的肩膀，“没事，当演员的拍亲密戏份很正常，咱们争取一次过。”
估计是李墨的话起了点效果，胖迪用力的点了点头，把羽绒服放好，起身和李墨一起朝片场的方向走去。
李墨先找韦证交代了一下机位和灯光角度的问题，然后稍微活动了一下脖子，抿了抿嘴唇，进入场景做好了准备。
“action!”
这场戏紧接的是陆展博告白成功以后两人拥抱的场景，李墨先慢慢松开胖迪，然后两眼深情的看着对方，慢慢的把嘴凑过去……
“咔！”韦证喊停了，“胖迪，你的表情太木然了。”
不木然才奇怪呢，胖迪毕竟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这辈子估计还是头一回吻一个血亲之外的男人……
李墨低头小声叮嘱道：“胖迪，如果你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的的话，就慢慢的闭上眼睛，稍微把头侧一点点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胖迪点了点头，“导演，你……你稍微轻点啊。”
……少女，一个吻戏而已，你听听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把你怎么滴了呢……
第二遍，胖迪闭眼太快了，而且脸上的表情……革命志士上刑场之前脸上大概也就这种表情了吧……
第三遍，胖迪的眼睛倒是闭得合适了，可她侧头的时候，一缕发丝被衣服领口的扣子钩住了，半边脸被头发遮住了……
第四遍，陈赤赤等人推门的时候出了问题，房门打开得太快了……
第五遍，这次是李墨出了问题……
第六遍，两人眼神交汇，胖迪娇羞的扭转了视线，慢慢闭上眼睛，微微侧着头，李墨心领神会，慢慢把嘴唇凑了过去，在胖迪的嘴唇上轻轻一啄，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四唇相交的时候，胖迪还是瞪大了双眼，眼中流露出羞涩，欢喜，幸福的神情……
“哐……”这是陈赤赤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
李墨和胖迪赶紧分开，两人一起看向房门的方向，但不知有意无意，两人的手还紧紧的牵在一起。
“咔”漂亮！
035章 剧组杀青
时间进入了2011年的三月下旬，春天的脚步在慢慢接近魔都这座繁华的城市，对于《爱情公寓》的几位主演来说，春天的到来不仅意味着终于可以不用在拍摄间隙的休息时间裹上厚厚的羽绒服来让身体保持温度，也代表着《爱情公寓》的拍摄工作即将结束。
当然，对于身兼导演，主演，投资人三重身份的李墨而言，拍摄结束同时也就意味着后期制作的开始，虽然也不轻松，但对他来说，以演员的身份站在摄影机前可比在剪辑室里剪片子要辛苦多了。
估计整个娱乐圈里会这么想的也没多少吧。
不管怎么说，或许有些人真的不适合站上荧幕呢。
不过陈赤赤肯定不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也不知是性格中天生就有贱萌属性，又或者是遇上曾小贤这个角色以后的化学反应，将近六十天的拍摄周期里，李墨亲眼见证了陈赤赤从一个略有中二的叛逆青年，变成了一个贱萌，搞笑，自带活跃气氛光环和毒舌的曾小贤，也不知道这对他到底是不是好事情……
今天这场杀青戏，讲的就是吕子乔输了和陈美嘉的赌局，在满屋的玫瑰花里，陈美嘉突然使出“如来神掌”把他打飞，然后所有人在旁围观的情节。
很简单，很easy……
开拍以前李墨专门叮嘱过孙益州，希望他能尝试一下更加夸张和搞笑的方式来处理，孙益州倒也损失从善如流，把李金茗拉到一边商量过几句之后，示意可以正式开拍了。
“action！”
拍摄开始！
随着关谷的一声“情人节快乐”，整间屋子里的气氛瞬间爆发，不管有没有心仪的另一半，都开始互相庆祝起来。陈美嘉两眼一转，突然眼露凶光，猛挥右手，吕子乔见势不妙，刚要说话，一个耳光清脆的响起，吕子乔重重的飞了出去……
“咔”
除了最后一点，其他都很完美。
孙益州毕竟不是专业武行，打耳光的部分还不错，但飞身翻滚到沙发然后滚落到地板上这部分就力有未逮了。
前后尝试了几次，李墨决定自己亲自上阵。
换好衣服，李墨先活动了一下身体，来到这个时空以后，一直忙得不可开交，还没机会做这种武行的活呢……
站到位置算了算距离，李墨先试了一次，虽然落点有点小偏差，不过问题不大。
“action！”
“如来神掌！”李金茗重重的一挥右手。
“啪”这是手掌和脸接触的声音。
“啊！”李墨没想到居然会真大，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顺势向后翻滚，重重的落在沙发上，又从沙发滚到了地上。
“咔”韦证果断叫停。
李墨揉着脸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可怜巴巴的说道：“金茗师姐，过年的时候可是你自己有事先走的，没尝到我的手艺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公报私仇吧。”
“呸”，虽说拍戏的时候误伤在所难免，但一巴掌打到导演脸上这种情况可不多见，既然李墨主动递了梯子，李金茗也正好下台，她故意用陈美嘉的语气回答道：“我一口盐汽水喷死你，谁叫你们吃独食来着。告诉你，别以为能赖掉这顿饭。”
“哈哈哈哈哈……”两人之间的对话把所有人都逗乐了。
李墨拍了拍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爱情公寓》拍摄完成，杀青大吉！”
“杀青咯！”
………
《爱情公寓》的杀青对于李墨来说，不过是另一段紧张忙碌的开始，作为孙鱼洋班上为数不多的在大二就参与过电视剧制作的学生，孙鱼洋也知道李墨这段时间会忙于《爱情公寓》的后期制作，所以当李墨向他提出，需要请假一段时间的时候，她很爽快的同意了，不过也要求李墨，如果有离开魔都的计划，必须提前通知他，以免学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没有足够的机动时间。
在享受了难得的两天休息时间，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宗帅直接找上了门。
“小墨，《爱情公寓》的配乐和主题曲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宗帅先给他出了个主意，“要不咱们找人来唱？”
“宗哥”，李墨一脸神秘的凑了过来，“你和周讯熟不？”
“呃，认识倒是认识”，宗帅一脸为难的样子，想了想措辞继续说道，“你该不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吧？我跟你说，她都好多年没唱过歌了，而且她那嗓子，诶，不对，你小子耍我！”
“哈哈哈哈”，李墨终于憋不住了，用力拍了拍宗帅的肩膀，“别折腾了，宗哥。这片子的配乐和主题曲我都包了。”
“你能行吗？”宗帅就差把“我不相信”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咱们还得留出宣传费用，哪有多余的预算来买主题曲和配乐的版权？”
“也不行啊，配乐还好说，反正没歌词，可主题曲谁来唱？”
“找几个主演们一起唱吧，能通过魔都戏剧学院的考试，最低限度不至于跑调吧。”李墨想了想，继续说道，“实在有唱得不行的，歌词分少点就行了，完全无法接受的话，再考虑用后期修音。”
虽然宗帅知道魔都戏剧学院的选拔考试流程，但还是有些担心成品的效果，“会不会让人觉得太简陋了？”
“放心吧”，李墨开导他道，“《爱情公寓》主打的口号本来就是最爱的人就在身边，最好的朋友就在对面，能一起k歌，疯玩的才叫朋友嘛。这一套在现在的年轻人里很吃香的。一潇姐和胖迪进过歌舞团，赤赤哥当年考试里得分最高的就是唱歌，你就放心吧。”
宗帅要是知道李墨为了让他安心，已经开始胡说八道的话，估计会选择和李墨同归于尽吧……
大概……
最后，宗帅还是用了李墨的办法，把所有的七个主演约齐，前往录音棚录制了《爱情公寓》的主题曲《我的未来式》。
只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陈赤赤和胖迪，娄一潇的歌喉倒是没让人失望，其他几个人虽然唱得不如陈赤赤他们，好歹也算凑合，倒是李墨自己却全程跑调跑出了天际……
这也让李墨获得了“来自火星的男人”这一响亮的称号。
完成了主题曲的录制之后，李墨又花了十天左右完成了《爱情公寓》的剪辑收尾工作，接下来就是该考虑如何将成片推向市场了。
036章 营销方案
李墨为《爱情公寓》制订营销方案的努力从一开始就遇到了挫折，因为宗帅得知他的想法以后，对此事明确提出了反对意见。
“电影需要营销，我明白，我也参与过。但电视剧还需要营销吗？咱们只要把播映权卖出去就行了，宣传推广的事情我们完全没必要搀和进去。”宗帅如是说道。
“宗哥，我压根就没打算参与宣传推广的事，”李墨很认真的看着宗帅，努力解释着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必须要为他们制定一个宣传推广的计划，因为他们宣传推广的效果，直接关系到我们，甚至是公司的未来。”
李墨注册成立的个人工作室，目标从来就不仅仅只是为了制作《爱情公寓》这部戏，这是李墨和宗帅一开始就达成共识的事情，宗帅也曾经对李墨这种有前瞻性的眼光表示过认同，但宗帅确实没有想到，一个电视剧营销方案会影响到整个公司的未来，听到这里，宗帅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难道这个方案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示意李墨继续说下去。
“宗哥，拍摄《爱情公寓》对我来说有两个目标，”李墨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首先自然是为了能按时还上银行的钱，这个其实我并不担心，因为在我看来，只要能把首轮播映权卖出去，以咱们这部剧的质量，收回成本小赚一笔并不是什么问题；其次就是尽可能的为后续继续拍摄续集铺路，简单来说，就是把《爱情公寓》这个ip做大。”
“那你设计这个方案的用意是在于想最大限度的扩大影响力？”宗帅似乎有点明白李墨的意思了。
“是的，宗哥”，李墨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个方案虽然是给购买了首轮播映权的电视平台用的，但我们真正收割的地方是在次轮，三轮的电视平台和网络平台。”
“我们要尽量让首轮电视平台的影响力扩大，以此来争取后续播映权的价格，并且把《爱情公寓》打造成一个品牌，这才是我的目的。”
李墨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搞什么“营销方案”，自然不是为了学**做好事买一送一，而是因为他深知随着时间的推进，电视剧也会变得和电影一样，产品的营销作为产业链上的重要一环，地位和作用愈加凸显。每年的收视大剧、现象级热剧背后，“营销”这股力量的推动作用不可小觑。如何做营销？营销创新怎么做才高效？这些都是后世电视剧产业不断思考和探究的现实课题。
前世李墨曾看到过一份统计数据，电视剧市场的竞争和发行营销压力都是空前强大的，太平洋对面的电视剧库存和播出比例最高的也不会超过3:1，而在天朝，由于目前的市场还无法及时消化庞大的电视剧产量。库存量与播出量比例常年维持在约为10∶1的比例上。甚至有不少2001-2002年生产的电视剧，十年二十年以后都还在库里垫桌角。
通常来说，一部电视剧的销售期不会超过两年，过了期限，基本上就意味着不可能会有买家接手，投入的资金自然也就收不回来了。对此，曾经有人算过一笔账：如果某年有8000多集剧无法播出，以平均每集投资100万元计算，也就是差不多有80亿的资金都打了水漂。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自然有电视剧跟风、资本盲目投资、市场自身的优胜劣汰机制等原因，但电视剧本身营销工作的不到位，营销群体不明确，营销方案的错误，却也让一部分剧集沦为了炮灰中的一员。
这个时空的电视平台，还没有进化成为多方位、全覆盖的集合体，大部分上星的省级电视台，由于电视剧产业起步阶段产量不高，人们的选择有限，基本上都是电视台播什么观众看什么，最多是因为播出时间不同，看到的集数不一样而已。
有这样不愁销售的环境，也从根本上导致这个时空的国产电视剧缺少竞争，宣传不受重视，宣传投入不够，宣传手法更是简单、粗糙，别说创意，这么多年下来，连在播出前剪辑个预告片的都没几个。
后世随着电视台购剧成本、电视剧制作成本加大以及观众的要求越来越高，导致荧屏收视之战更加激烈，电视剧的宣传压力随之增大。现在的电视剧营销不仅要趁早，还要快、准、狠，不断升级，不断有新招数。
最后，甚至有人专门总结出了一套电视剧营销的标准模式。
李墨现在制订的营销方案，使用的就是这个方法故事营销。
所谓故事营销，就是用起因事件、矛盾进展、危机对抗、**及结局这样的戏剧结构，在传播过程中向受众讲述一个起承转合的独立事件。简单点来说，就是用讲故事的方式做营销，像影视剧编剧一样的创作出一个新闻剧本，然后用这样的一个流程来主导整个的电视剧营销宣传过程。
比如前世胖迪初次吸引人们注意力的爆款剧集《克拉恋人》，就是营造了这样的一个完整的新闻剧本。
起因事件是傻白甜女星糖糖颠覆形象演胖妞，从而在一开始就吸引住了观众们的注意力；
矛盾的发展是受众群对女一号形象颠覆及糖糖过往作品中的演技存在着不同认识，从而持续引发讨论，使得话题不断发酵；
**是话题发酵下网友和观众对《克拉恋人》品质与特色的全新认识与讨论，并将话题从主角身上成功衍生到出演配角的罗进和胖迪；
结局是《克拉恋人》热度不减，成为收视与话题齐飞的现象级偶像剧。
起承转合，漂亮的营销事件。
随着自媒体时代的渐渐逼近，在可预期的未来，媒体碎片化、受众分散化、传播创意化势必会成为电视剧营销方案的共同特征，电视剧营销的规律也势必会有专门的从业人士进行总结。
李墨现在做的不过是利用超前的知识，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电视剧营销的重要性之前，策划并实施一次成功的营销事件，将自家的《爱情公寓》影响度尽量扩大，从而在后续的播映权谈判中，占得先手。
037章 再次北上
完成了《爱情公寓》的营销方案策划书以后，李墨和宗帅再次踏上了北上帝都的旅程。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即将在帝都举行的帝都电视节目交易会。
帝都电视节目交易会的前身是帝都电视节目推介会，是由广播电视节目制作业协会主办的大型电视节目交易展会，每年举行两次，分为春秋两季，时间分别是每年的3月底和十月初。
光是参展索要缴纳的参展费就是一大笔开支，以李墨刚注册的工作室这种小公司本来是负担不起的，幸好宗帅交游广阔，居然让他联络到了融信达在魔都的分公司，缴纳了一笔费用以后，才能在展会上使用融信达的招牌入场。
说来融信达也是经纪圈的一朵奇葩。
在二十余年的时间里，它曾经发掘并捧红了陈昆，周讯，杨觅，李芹，杨阳等一大批新生代演员，但所有的这些人都在有所成就之后却选择了不续约或者是直接解约离开公司。
一个两个如此选择或许还可以用年轻人忘恩负义，不知感恩来解释，可但凡有些名气，被业内看好的演员都选择了这条路以后，不光是业内人士看清楚了事情的缘由，连围观群众都能说一句：“融信达善于发掘新人，但是没有足够的资源，也不具备合适的理念来让新人成长。”
一家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就成立了的老牌经纪公司，落得个如此评价，实在是令人感叹。
对融信达的未来，李墨只能以呵呵报之，机会合适，说不定李墨还会顺手挖一挖他家的墙角。
谁叫李芹无论从外形，戏路，还是演技人品各方面说，都算得上是非常不错的女演员。
话说融信达虽然很早就在魔都设立了分公司，但多年以来却很少通过这里制作，投资什么项目，结果天长日久下来融信达魔都公司竟变成了一个靠在展会期间让小公司，小团队有偿使用融信达参会资格做为自己主要业务的皮包公司。
放到十年前，有几个人能想到昔日与hy，金鹰马三足鼎立的传媒巨头，竟会落到如此光景？
当然，即使融信达再怎么落寞，对于现在的李墨来说，还是个无法企及的庞然大物。
就拿帝都电视节目交易会来说，像融信达这样的老牌公司，每年两次参会，基本上不用缴纳什么费用，最大的开支不过是参会人员的往来路费，食宿，而像李墨工作室这样的小公司，不仅要缴纳高额参会费用，而且资质审查尤其严格，前几届展会的时候，甚至还有担保公司的要求。
能够参加这样的交易会，最大的好处在于可以省掉带着成片，一家家平台去进行推广的时间和精力。虽然举办时间不长，但帝都电视节目交易会已经成为业内公认排行前三的交易平台，每年来这里参展的电视剧多达上万集，入场的各种专业人士上千人，这些人里包括了大量来自不同平台的职业看片人和买手，这么大的人流量集中在短短三天的会期里，可见这次交易会对于电视剧的推送力度有多大了。
李墨和宗帅自然对这个机会无比重视。
下了飞机，宗帅便开始忙碌起来，他需要去临时雇佣一些工作人员。参会自然不是李墨他们两个人能搞定的，除了展位需要有人值守，接待以外，一张足够吸引人的海报，试看片放映所需要的电视机，影碟机这些东西自然也是要临时租赁的。
李墨则要尽快找到帝都融信达的工作人员，以便确定属于自己的展位，尽快开始交易会前的准备工作。
“您好，李先生”，交易会签到处的工作人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黑框眼镜，合身的西装套裙，看上去很是精明干练的样子，“你需要缴纳两万元的入场费，一千四百元的参展材料费，参会证件的工本费是50元每人，……”
“该死的”，李墨一听工作人员的话就知道自己和宗帅又被坑了。
参加任何展会，参展方都需要想举办方缴纳一笔不菲的费用，参展期间的各项开支也需要自理也在情理之中，这些费用李墨倒是有心理预期和准备，可在他和宗帅看来，在交给融信达魔都公司的那笔钱里，即便不包括参展期间的各项开支，但至少入场费神马的应该包含在内才对。而且所有参展节目的宣传资料及参展人员信息都会被精心编入《项目辑录》大型画册和《会务手册》，而《项目辑录》将在会前三周邮递到每位注册参会人员手上……
可融信达方面压根提都没提这些东西……
这帮奸商！
纵然李墨恨得牙痒痒，但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上这笔钱。
没办法，这个机会实在对他们太重要了。
重要到了如果放弃，《爱情公寓》这部剧很有可能会烂在手里的程度。
乖乖缴纳完了这笔钱之后，李墨在会场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融信达的人因为坑了李墨他们的钱而良心发现，虽然安排的展位只是个5-6平米的小豆腐干，不过位置竟然还不错，这多少让李墨抑郁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
确定了场地，李墨赶紧给宗帅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展位的地点，并且再三强调，雇佣的临时工作人员的人数最好控制在两人左右，毕竟展位上还要放置海报，桌椅，宣传册，用于播放试看剧集的电视机等物品，人再多些连站脚的地方都不够了。
宗帅那边似乎正在某个地方寻找临时员工的人选，周围的环境很是嘈杂。
虽然明天交易会才开始，但大多数参会人员都选择提前布置自己的展位，所以李墨这边也听不清楚宗帅的声音，两人鸡同鸭讲的说了半天，除了能确定宗帅知道了展位的坐标，其他的信息天晓得对面听到的是什么……
既然宗帅一时半会回不来，李墨只得先去把展位所需的一些简单桌椅和放映试看片段的设备搞定。一番讨价还价以后，李墨不得不在暗自咒骂的同时乖乖掏钱买单没办法，这就是所谓的卖方市场。
“这帮奸商！”
038章 美女员工
“桌子横着放，不要太靠近过道了。”
“电视？电视和影碟机放在一起就行了。”
“电视放角落里干嘛，本来就是让人看得，放角落里谁看得到啊？”
前来帝都参加交易会的又只有李墨和宗帅两个人，光靠自己动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展台弄出来，好在租赁家具设备的那拨人常年吃的就是会议展览这碗饭，简单的接下电源，摆放桌椅什么的还是能胜任的，折腾了一早上，总算是把展位布置得差不多了。
还没等李墨坐下把气喘匀了，宗帅就带着两位身材高挑的姑娘走了过来，“小墨，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天艾，这是古丽美娜，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这几天展位上的事我想就交给她们负责，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张天艾？古丽美娜？不是吧？”听到两个前世熟悉的名字，李墨愕然的抬起头，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们。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古丽美娜现在的心理状态，那么一个“慌”字是很恰当的。原因很简单她在身份的问题上撒谎了，此时的她正处于准备帝都电影学院招生考试的阶段，最多有个准考证，那都还存在于网上，哪里来的学生证……
偏偏她为了能增加自己被挑选入场的机会，又把话说出去了，弄得现在听到学生这两个字就心里发虚……
相比来说，还顶着张圆脸，毫无御姐气质的张天艾就比她淡定多了，她可是帝都电影学院正儿八经的进修班学生……
进修班不是班啊，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李墨自然是不知道两位姑娘的心理活动，可基本的察言观色下来，他也差不多猜到美娜神色慌张的原因了……
小狐狸尚未成精，修炼有成尚待来日啊……
不过管他呢，反正交易会就这么几天时间，展台相关的工作无非是分发宣传册，介绍电视剧的相关内容，有洽谈意向的时候通知一下自己或者宗帅，是不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很重要吗？
李墨招呼宗帅带着两位妹纸坐下，开口说道：“宗哥的眼力，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我叫李墨，是《爱情公寓》这部戏的导演、主演，这位是宗帅，是《爱情公寓》这部戏的制片人，你们的工作主要是……”
……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宗帅继续发动他在帝都的人脉关系，尽可能扩大《爱情公寓》的影响力，而李墨则想办法在最短时间内让两位妹纸知道自己所负责的电视剧大体是个什么样子……
起码从最后的结果来看，两位妹纸对于《爱情公寓》这部剧都有了一个较为清楚的认识。
……大概吧。
第二天一早，2011年帝都春季电视节目交易会正式开幕。
虽然开幕式规模盛大，宾客云集，可这些都和李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附近展位的老油条们似乎是早就知道第一天上午进交易区的人不多，来的人寥寥无几，倒反而让正襟危坐的张天艾和美娜二人显得更加突出了。
直到下午三点，宗帅才带着三个陌生人来到了《爱情公寓》的展台前。
早在宗帅他们走近之前，李墨便招呼两个妹纸起身准备迎接。
距离展台还有五米左右的时候，李墨更是主动上前与对方寒暄。
听宗帅的介绍，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略微有些地中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人是来自帝都卫视的黄浩然；走在中间的，梳着向左偏分头的男人是来自津门卫视的李润泽；而最后面的那位，同时也是年纪最轻的一个，他的名字叫颜志。
这也是三个人里唯一一个不是来自北方的卫视平台的人，他是为海蓝卫视工作的。
三位来客出身不同，年纪差异也不小年纪最大的黄浩看上去至少已经四十出头，而最年轻的颜志则刚刚年满三十岁。
至于为什么没有二十出头的买手？
别闹了，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也敢放出来拍板购买电视剧？
这种生意随随便便几百上千万上下的好不好……
在李墨跟三位来宾寒暄介绍的时候，张天艾已经很有眼力劲的替几位安排好了椅子，美娜则在一旁准备着饮水和要播放的试看片段。
李墨他们的展台毕竟是个只有几平米的小区域，一下挤进去那么多人，观看体验自然是不会多好，两位妹纸和李墨甚至已经站到了过道上。
即便如此，三位来客也只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服务，在试播片段开始的时候，黄浩连做样子的笔和本子都没拿出来。
“这个叫黄浩的似乎对《爱情公寓》这样的题材没什么兴趣。”李墨已经在心里悄悄的把来自帝都卫视的黄浩归入了“无购买意向群体”，“选择推销对象的时候应该注意这一点，以后要注意选择看片人的年龄段。”
“李导，”张天艾似乎也察觉了出了黄浩的心不在焉，慢慢的走到李墨身边，低声说道，“那个年纪最大的，好像没怎么用心看咱们的片子。”
且不说这个时空的张天艾能不能瘦身成功，如前世一般迈上新晋小花之路，听她说话的遣词造句就让人舒服。
这才一天不到，就已经是“咱们的片子”了。
情商挺高的……
李墨伸手做了个“嘘”的手势，“谁叫咱们不是大公司呢，等他们看完了再说。”
宗帅虽然在一旁陪坐，但目光却会时不时的扭头看看李墨那边，见李墨的脸色并没有因为黄浩的无礼而有所变化，不禁暗自点了点头。
“小墨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的确成长了很多。”
即使这几个人对《爱情公寓》没有足够的兴趣，宗帅也愿意继续和李墨一起努力下去，因为他在李墨身上看到了之前在邓潮，张涵予曾有过的东西……
甚至还有他们身上不曾出现过的潜力。
《爱情公寓》交易会试播片段的内容并不是很长，半个小时以后，片段结束了。
三位来宾照例说了一番诸如“很不错”，“年轻有为”，“很有意思”之类的套话，，这种话别说李墨，连宗帅也觉得其中没几分的可信度。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一个角落，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悄悄的离去。
039章 购买意向
放映结束以后，李墨跟在宗帅身后，按照年龄的顺序，依次向几位来宾打着招呼。
第一个是来自帝都卫视的黄浩然，他似乎觉得眼睛有点不舒服，从放映结束开始就一直时不时的用手揉着眼睛。
李墨却像完全没有看到他的动作一样，脸上挂着合适的笑容，朝他伸出右手，“很高兴您能来。”
不知是在揉眼睛没看到还是故意不理睬，两三秒钟之后，黄浩然才伸手和李墨握了一下，客气的回应了一句，“年轻人，很有前途。”这才转身朝别的展位走去。
李墨越发的确定，自己和这部《爱情公寓》，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来自津门卫视的李润泽似乎和黄浩然早就认识，还没等李墨主动跟他打招呼便先开口说道，“很有意思的题材和类型，不过我需要考虑一下。有意向的话会联系两位的。”
这基本上就是“不好意思，我没兴趣”的委婉说法了……
反倒是最年轻的颜志，过来的时候脸上似乎还挂着笑意，他的态度也是三个人里最好的，“觉得还不错，比较贴合当下的年轻人。”
在刚刚试看的时候，几个当下年轻人里比较流行的梗，颜志都领会到了，也随着剧情的发展哈哈大笑起来。
“谢谢，这部片子对应的受众群体的确是当下的年轻群体。”虽然恰当的对他的赞赏表示了感谢，但李墨也没指望他现在就决定任何事情。
代表平台参加这种交易会的人绝不可能是单枪匹马，团队决策才是最合理的工作方式。
送走了三位来宾，宗帅吩咐两位妹纸继续在展台做好接待工作之后，叫上李墨来到了会场边缘的一个小角落里。
“小墨，成片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宗帅先开口表扬了一句，“但我们不能有任何放松。”
李墨点了点头，“我明白的，我有个想法宗哥你替我参谋下能不能行。”
“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觉得咱们的目标群体应该更明确一些，”李墨揣摩了一下措辞，继续说道，“《爱情公寓》剧情的发生地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无论是从环境还是对白，口音，都能让人猜出来这是个发生在南方省份的故事。”
“嗯，的确是这样。”宗帅想了想，表示赞同。
“虽然电视台的观众群体是不分南北的，但是来参加交易会的买手和看片人却是有地域性的。所以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下这方面的问题。”
“也对，这一点从刚才的那三个人里就能看出点征兆，”宗帅接过话头，继续总结道，“黄浩然和李润泽都是北方人，所以他们对片段里的南方生活缺乏共鸣，有些笑点他们根本领会不到。”
“而且还有年龄的问题。”李墨继续说道，“李润泽年近四十，黄浩然更是已经四十出头了，时下年轻人喜欢的，引以为乐的东西，他们根本就缺乏了解。”
“所以他们会觉得戏里的这些东西很无聊，”宗帅拍了拍李墨的肩膀，“以后这两天我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真没想到这里面的门道那么深，”宗帅感慨道，“不仅要注意观众的收视群体，居然还得注意交易会买手的地域差异和年龄段，真是长见识了。”
听了这话，李墨顿时被他逗乐了，“我的宗哥啊，也就咱们这样没来过这种地方，没有名气的菜鸟才会为了一部电视剧考虑这么多东西，等咱们以后打响牌子家大业大了，哪用得着操这么多心的，早就有人上赶着要咱们的东西了。”
“哈哈哈，也是啊。等咱们牛了，有的是他们求咱们的时候。”
…………
推销目标的事情达成共识以后，宗帅继续利用各种各样的关系向人介绍《爱情公寓》，李墨也没打算在会场里停留多长时间。
这才是交易会的第一天，按照常理来说，很多来参会的人都会习惯性的去自己熟悉的公司或者平台转转，没有中意的目标之后才会在会场里漫无目的的到处闲逛。
交代张天艾和美娜做好接待和记录工作以后，李墨返回了酒店继续检查并完善他的营销方案。
正当李墨在酒店房间里跟笔记本电脑死磕的时候，在帝都某家酒店的房间里，一场激烈的争吵刚刚开始。
“吴组长，我上午在交易区看到一部很有意思的片子。”说话的是个二十七八岁年纪，有一头短发的青年男子，他用强调的语气继续说道，“我觉得很值得对它加以关注。”
还没等青年男子口中的“组长”说话，坐在他对面的人就抢先开口了，“冯磊，你别有事没事的就你觉得，你觉得。上次的那部什么《非常90后》，你也说觉得很有意思，结果呢？”
“结果播出以后csm50城市的收视率连0.1%都没有，收视份额倒是有了0.1%，广告什么的就更别说了，连带我们这组人都成了全部门的笑话。”坐在旁边的另一个男人也开口帮腔道。
“赵锐，我承认上次那部片子的确是我的问题，但我还是觉得这次的和上次的不一样。”冯磊不甘心的反驳道。
“肯定不一样啊，上次的收视份额还有0.1%，这次啊，说不定连那0.1%都没了。”赵锐继续开口奚落道。
“你！”
“都给我闭嘴！”吴组长终于开口制止了两人的唇枪舌剑，“我们是一组人，有功一起领，有难一起当。上次购买那部《非常90后》也不是小冯一个人做的决定，我也认可了的。赵锐，王班，你们是不是也打算看看我的笑话？！”
见吴组长开口把事情揽到了全组人和他自己的头上，赵锐和王班也不好再开口翻什么旧账，只得摆出一副老实受教的样子。
见所有人都不开口了，吴组长继续说道：“咱们江东卫视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每次的预算就那么多，挖掘小成本，短剧集的方向是没错的，这次还是只能走这条路。”
“至于冯磊说的那部电视剧，明天咱们都去看看。记住，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我放下，别让外人看了笑话，都知道了吗？”
“知道了！”
040章 初次谈判
虽然那位吴组长在自己下属冯磊的推荐下，决定近距离的考察《爱情公寓》，但他们并没有在第二天一大早就直奔李墨他们的展位，而是在别的地方闲逛了一会，差不多早上十点半左右才出现。
宗帅虽然头一天没有注意到在角落里观看片段的冯磊，但多年的运作经验足以让他看出，这四个人是属于同一个团队的，于是他趁着别人没注意的时候，给李墨使了个眼色，李墨自然心领神会，暗中吩咐美娜二人按一般的情况处理就好。
在这个商业社会，任何一笔牵涉到大金额的交易都不是一拍脑门就能做出决定的，对方表现得越谨慎小心，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就意味着对方确实是对货物有兴趣，正所谓“嫌货的才是买货人”。
既然对方表现出了足够的慎重，李墨也会表现出对等的诚意。
今天放映的片段长度足足是昨天的一倍，已经接近四十分钟，差不多是正式版一集的内容了。
放映片段结束以后，还没等宗帅说话，吴组长先开口了：“不好意思，能否稍微等我们一下，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单独商议一下。”
“几位请便，”宗帅这时候也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需要我们给几位让个地方么？”
吴组长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费事，“冯磊，你陪几位说说话，我和赵锐他们说几句，马上回来。”然后他便带着赵锐两人起身离开了。
被留在展位上的冯磊此时正努力的朝宗帅挤出来一个看上去有些勉强的笑容。
作为小组的一员，他自然知道吴组长把他留在这里的用意：在小组全体对推荐影片试看完毕后，会进行一个内部小会议来决定是否与出品方开启购买谈判。
为了避免推荐人的看法影响会议结果，推荐人是会被排除在外的。
宗帅看了看这个有些紧张的年轻人，和善的对他笑了笑，让张天艾又给他拿了瓶水，让他在这里缓和自己紧张到极点的情绪，拉着李墨在展台附近闲逛起来。
“这家应该是电视平台，看来他们似乎对我们的片子有兴趣。”宗帅看上去似乎很乐观的样子，“不过领头的那个估计不大好对付。”
“宗哥，自从进了这个门，”李墨用手往上指了指，“我就没觉得这里面有哪个人是好对付的。”
“嘿嘿，那是当然的。这里面老油条多着呢。”
“看他们这几个人的年纪，除了领头的那个，其他三个基本上都在我们昨天划定的收视目标群体年龄段里。多半是领头的那个拿不准，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吧。”
“嘿嘿，他要是知道自己欠缺的方向，知道找人商量弥补，对咱们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希望如此吧……”
距离展台远远的一个小房间里，吴组长正带着他的小组成员们围坐在一起，相互交换着彼此对《爱情公寓》的看法。
“这次我同意冯磊的意见，”先开口的是王班，他的立场在小组里应该是比较公允的，“这部片子的受众群体应该是年轻人。”
“我承认这部片子的确和之前出现的情景喜剧不同，更类似于《武林外传》那种拍给年轻人看的剧集。”接着开口的是和冯磊有些不对付的赵锐。
“但是”他似乎总是想和冯磊唱反调，“我还是坚持认为这部剧的受众群体不是黄金档的主流。”
“黄金档么？”吴组长似乎也同意赵锐的看法，开始思考起来……
黄金档，也叫黄金时段，指的是电视开机观众数最广泛的那个时间段，一般来说默认的黄金档是指19：00~22：00这个时间段。
“你说的没错，”吴组长想了没多久，也认可了下属的判断，“这部剧确实不适合黄金档。”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再次强调自己的决定，“这部剧的质量确实是没问题。可以谈，但要尽可能的压低价格。”
……
等李墨和宗帅回到展位的时候，吴组长一行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几个人在会场周围找了个茶楼的包间，开始了初步的接触。
双方刚一落座，吴组长便发现了这次谈判中的一个怪异之处那就是李墨。
因为冯磊昨天只是在角落里偷偷看完了第一次试映，并没有听到宗帅和那三位卫视代表的对话内容，所以他并不知道李墨的身份，而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李墨也一直十分低调，所以吴组长他们都下意识的把李墨的地位理解成了和天艾、美娜一样的临时工作人员，没想到刚才介绍的时候，李墨的身份居然是这部电视剧的导演、主演。
在吴组长这样工作多年的人看来，李墨这个年纪的人，即使惊才绝艳，但阅历，城府必定有所欠缺，而且李墨导演加主演的身份，也被他理解成了一个玩票的富二代，为了实现自己的明星梦，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剧本，然后在某个专业人士的帮助下，找了一批新人和小演员，撞大运一般的完成了一部看上去还不错的情景喜剧。
“这种人，稍微给他点甜头就行了，不难对付。”吴组长暗自在心里给李墨定下了一个标签。
“这个，应该就是那个专业人士了吧。”吴组长顺手也给宗帅安了个称号。
不过虽然在心里把宗帅定义成了一个专业人士，但吴组长并没有觉得他有多么难对付，原因在于：他不认识宗帅……
没错，宗帅虽然曾经以hy经理人联席会议总经理的身份在帝都的纵横一时，但电视剧这个圈子他却很少涉足；而吴组长所在的江东卫视，仅仅是南方某个不发达省份的电视台，和帝都的电影圈八竿子都打不着，
所以他仅仅把宗帅当成了一个在电视圈子里有点影响力，靠抱富二代大腿混饭吃的圈内人而已……
“或者应该把谈判里的主攻方向放在这个年轻小子身上……”吴组长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攻破对方堡垒的方法……
041章 扮猪吃虎
“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吴若虚，”进入谈判模式的吴组长看上去很是专业，“李墨先生，宗帅先生，我和我的团队所属的江东卫视对《爱情公寓》这部情景喜剧很有兴趣，希望能够将它带到江东卫视的平台，让更多的观众能够欣赏到它。”
说实话，在听到吴若虚的话的时候，李墨内心真的是兴奋不已，可仅仅持续了很短暂的一点时间，李墨就强行把狂跳的心脏安抚了下来。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吴若虚一上来就猛灌迷汤，多半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好歹是做过演员的人，李墨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喜，“这……这真是太荣幸了。”
这一秒钟，李墨给自己的演技打8分……
“年轻人，不足为虑……”吴若虚也很满意自己刚才的发挥，他继续发挥着演技，“江东卫视很希望能够和贵公司达成协议，我本人和我所在的团队也很喜欢《爱情公寓》这部电视剧，所以希望能够尽快达成协议。”
“不知道贵方打算如何达成协议呢？是采用买断播映权的方式吗？”李墨继续摆出一副对电视剧发行完全不懂的样子，假作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买断播映权的形式，”吴若虚脸上带着诚挚的微笑，故作大方的说道，“江东卫视愿意一次性买下《爱情公寓》的播映权五年……”
“那么也就是说，这五年内，《爱情公寓》播出时的广告收入我们都可以享受分成咯？”
对面想起了李墨故作天真的声音……
“呃……咳咳，”吴若虚差点被李墨这句话顶的一口气喘不上来，“李……李先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甄传》这样的大制作也没有在五年内持续分享电视平台广告收益的可能性。”
“那么贵方所说的五年内的播映权指的是五年内只播放一次吗？”李墨继续自己的表演。
“这……这怎么可能，当然是五年以内的播放次数由我方自行安排了。”
“那么贵方打算为五年内的播映权支付多少钱呢？”李墨着重的再次强调了“五年内的播映权”这几个字。
吴若虚突然发现了一件事：从刚才开始谈判到现在，他正在一步步的失去对话题的主导权，而旁边那个“抱富二代大腿的家伙”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吴若虚这才发现，他从一开始似乎就犯了个大错误，他根本就没搞清楚正确的谈判对象。
这个年轻人才是真正能做主的人。
即便如此，吴若虚还想赌上最后一把：“四百万元，五年内的播映权。”
四百万，还是五年的播映权？
只比自己的抵押金多一百万元，这简直是个跳楼价。
要是同意这样的报价，除非是李墨的脑子被驴踢了。
不，还得顺便把宗帅的脑子也让驴子踢一下，否则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接受这种价格。
李墨稍微活动了一下双手的关节，自嘲的一笑，“吴先生，玩笑话也说的差不多了。贵方刚才所说的条件，无论是价格，还是播映权的期限，次数，都是我方无法接受的。”
稍微停顿了一下，李墨继续说道：“据我所知，目前国内的电视剧销售，只有首轮播映权，次轮，三轮播映权的说法，还从来没有过按年计算，次数不限的先例。如果贵方是报着这样的条件来进行这次谈判，那么我方将不得不怀疑贵方是否真的有诚意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吴若虚不由得老脸一红。
没想到终日打雁，最后却被雁啄了眼去。
对面这小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处事老练，城府深沉，哪里像个二十出头的人了。
既然是自己先入为主吃了亏，吴若虚倒也光棍，顺坡下驴的说道：“李先生说的是，刚才那些玩笑话就让它过去吧。我方真正的报价是四百万，购买《爱情公寓》的首轮播映权，播映时间由我方决定，而且贵方必须保证，首轮播映权是我方独家享有的。”
对方居然承认刚才说的都是玩笑话，这种程度的厚脸皮倒也让李墨叹为观止，不过这种时候揪着之前的事情根本毫无意义，所以李墨也就不在之前的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了。
“贵方要求的首轮播映权独享没有问题，但是贵方购买的播映权仅限于电视平台，不涉及新媒体及网络渠道，而且贵方必须保证在今年8月1日前开始播映，且从第一集到最后一集，播放总天数不得多于25天。”
吴若虚盘算了一下：现在已经是3月底了，如果能够成功买进，到7月31日足足有3个月的时间，台里应该能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广告招商和节目编制的相关工作，于是点了点头，对这个条件表示认可。
“还有这个价格，我方也有点异议。”李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对方之前的条件相当的务实，吴若虚此时也开始将李墨视为与自己身份对等的谈判对手，于是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李墨将自己的报价说出来。
“两千万元。”
“咳咳咳，”吴若虚差点把茶水喝到肺里去，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马上迫不及待的高声说道：“有没有搞错？这个价格太离谱了。”
“李先生，我是很认真的在向贵方询问报价。”
“吴先生，这个价格也绝不是我信口开河的结果。”
“李先生，六百万元，首轮播映权。”
“吴先生，贵方的价格实在让我没办法感受到一个省级卫视平台所应该具有的“诚意”。”
李墨着重强调了“诚意”二字。
吴若虚几乎快被这家伙气得失去控制了：先是扮猪吃老虎耍了自己，然后又开出来一个天价，然后又死不松口的强调什么破“诚意”，他恨恨的说道：“李先生，贵方的这部《爱情公寓》平心而论，确实是近年来情景喜剧的一股清流，但这部戏的演员阵容基本上都是新人或者是三、四线的小演员，我方购买之后，还需要投入一定的宣传成本才能保证收视率，如果宣传效果不好，我方将会有亏损的风险……”
“这个嘛，我也替贵方考虑过了。如果贵方接受我方的价格，除了首轮播映权以外，我方将会附赠一份《爱情公寓》的营销方案，只要贵方按照方案执行，播放时间又不是太离谱的话，至少1%-1.2%的收视率是没问题的。”
“啥？”买播映权附赠营销方案？吴若虚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听错了？
“贵方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自己找一位营销宣传方面的专家来看看这份方案，当然，现在给贵方的不可能是完整的方案，毕竟我们还没签约。”
“等他看完了方案，我们再谈？”
“好！”这一刻的吴若虚，最希望的事情就是找一个营销专家来狠狠打李墨的脸！
042章 大有价值
事实证明，在大多数时候，为了钱，别说是鬼推磨，就算是磨推鬼，都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
江东卫视对于李墨提供的营销方案非常的重视，这其中吴若虚所起的作用其实并没有多重要，实在是李墨低估了他那份营销方案的价值。
这个时空的天朝电视剧市场，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依葫芦画瓢，完全照搬电影宣传套路的阶段，不仅没有专门的营销策划部门，甚至连样式都只有粗放式的晒明星，砸黄金档时间这些为数不多的单调套路。
问题是不可能所有的电视剧都有明星担纲，黄金档的时间一共也就两个小时，一集电视剧时间再短也得四十分钟起步，所以很多明星不够多的电视剧作品在这种宣传营销方式中就很难找到合适的卖点，这也是为什么明星地位决定价格的原因。
可偏偏江东卫视并不是什么财大气粗的地方，毕竟这个时空的省级卫视，除了极少数有自主盈利的能力外，大部分还是依靠财政拨款和广告收益过日子，在收视不理想的情况下，广告收益自然没多少油水，财政拨款又买不到多少热播剧集，长此以往。直接变成恶性循环。
说实话，要不是自己就是江东省的人，这种掰着指头小心翼翼的苦日子，吴若虚早就不想干了。
虽说吴若虚和他的小组看好《爱情公寓》的质量，但说到靠它能带来多少广告收益，他们这些人心里还真是七上八下的。
所以在拿到一部分营销方案以后，吴若虚第一时间就发回台里让人进行评估。
如果方案能行，台里势必会增加购买预算，而且也相当于替他们分担了购买决策的风险这可是你们评估过以后我们才买的，没赚到钱也不是我们购买小组一家的锅。
如果方案不行，自己正好把这东西甩到那个叫李墨的小子脸上去，看他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得瑟，劳资也正好出口恶气。
这种事情，吴若虚怎么算都觉得自己不亏。
出乎意料的是，当天下午，吴若虚就在自己入住的酒店套间里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穿着黑色外套，看上去有些憨厚，脸上时刻挂着笑意的中年男人，他先挥挥手让其他人先离开房间，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才开口兴师问罪：“老吴啊，你也是台里的老人了，该时刻为台里着想才对啊。有这样的营销方案，为什么不早点汇报呢？而且你看看你手下人办的这叫什么事？！好好的一个方案，最关键的一部分没了。这叫台里怎么用？！”
吴若虚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想过台里看到营销方案以后会派人过来，可是真没想到来的居然面前这位名叫胡笑的大神。
这位可是江东卫视主管宣传营销的头头啊。
按理说营销和买片没什么上下级关系，吴若虚用不着买他的帐，可胡笑自从空降下来以后，两三年时间里因为他明里暗里的各种手段而走人的已经快突破两位数了，台里人都在背后称他“笑面虎”。
吴若虚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而得罪他，而且吴若虚很确定，昨天传回去的方案按理说是不会惊动这位大神的。
买片小组只是需要台里有个态度，能够判断这份营销方案的价值就行了，估摸着胡笑应该是不知道怎么看到了这份方案，然后亲自出马过来抢功劳的。
吴若虚一边在心里暗自痛骂胡笑过来摘桃子的不厚道，另一边则努力开始解释这份方案的由来。
“买片子附赠营销方案？还有这种好事？”
好个毛线，你是不知道那小子有多黑……
“是这样的，我们看上的是部情景喜剧，没什么有名气的演员，我们预估这片子的总成本不会超过三百五十万，目前我们的开价是六百万，首轮播映权，至于对方的价格……”
“对方的价格是多少？”
“两千万……”
“什么？”胡笑的声音马上高了起来。
眼看对方即将发飙，吴若虚连忙解释道：“对方很有信心的保证，如果按照这份营销方案执行，最后的收视率至少能够到1%。”
听到这句话，胡笑也开始努力思索起来了。
在他的印象中，最近五年，不，哪怕是最近十年，情景喜剧有这样成绩的有且只有一部：那就是《武林外传》，可那是n年才出一部的现象级电视剧。
在那之后虽然跟风者甚多，但都无一例外的以惨败结局。
去年的那部《我爱我家2：圆圆的故事》甚至还没播完就从开播的时间段挪到了其他垃圾时段。
虽然整部片子最后还是播完了，但在电视从业者的眼光看来，那就是腰斩。
情景喜剧已死，这几乎已经是业内的共识了。
胡笑虽然没看过《爱情公寓》，但对于吴若虚的选片眼光他还是比较信任的，而且小组里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既然大家一致认可，想必这部电视剧必然有可取之处。
“我虽然不是专业的买手，但老吴你在这行打滚这么多年，对于成本的预估这块我还是很相信你的眼光的。”胡笑首先肯定了吴若虚的眼光，“但两千万的价格，台里绝对不可能接受。”
吴若虚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这份营销方案我们部门的人已经做过了评估，确实很有价值。”胡笑着重强调了一句，“甚至这种价值会衍生到咱们台里以后的电视剧宣传营销上，所以还是要尽量争取。”
“可这价格也太离谱了。1%的收视率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啊。”
“而且能不能像他说的那样达到1%都是未知数，我们不能冒险。”胡笑这会也从刚拿到方案时的喜悦中慢慢清醒过来。
毕竟为了一份未经证实的方案就砸下巨资，他回去也没法向台里交代。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对方开出这个价格本来就是留下了给我们还价的空间的。”胡笑还是相信了自己的推断，“毕竟质量再好的电视剧，没有卖出去就只能在仓库里积灰。”
“明天就是交易会的最后一天了，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尽量压低价格。”
“行！”
043章 利弊分析
就在胡笑和吴若虚在酒店房间暗自运气（摩拳擦掌）的打算在第二天的谈判中好好修理修理李墨的同时，帝都的另一家酒店里，宗帅和李墨谈论的话题也是关于这次和江东卫视的谈判。
“小墨，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在江东卫视这一棵树上吊死，”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宗帅不用再顾忌旁人的眼光，所以此时的语气已经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了，“海蓝卫视，胡建卫视，魔都卫视，甚至还有芒果卫视都曾经看过咱们这部《爱情公寓》，也都有意向和咱们谈，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江东卫视呢？”
虽然宗帅的口气已经有些质问的意味了，但李墨却没因为这个生气，还是安安静静的等他说完，然后才开始说明自己的想法。
这也算是李墨的一个习惯了，前世的他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身份低微时想让人采纳自己的意见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这也让他练就了一副好口才。
因为他始终相信一点：利用地位，权力命令别人去做事和说服别人心甘情愿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事，出来的效果终究是不一样的。
穿越以后，宗帅可以说是他现在最信任的人了，连“前身李墨”那个素未谋面的父母都未必比得上宗帅对他的重要性，而且在他的规划里，宗帅将是他未来版图里极为重要的一环，所以在任何时候，李墨还是希望宗帅能够明白自己的想法。
“宗哥，芒果卫视那边我们根本就不用考虑。”
李墨的第一句话就让宗帅几乎跳了起来。
在他看来，出价最高，影响力最大的芒果卫视可以说是最适合的买家了。
“就是因为他们出价最高，影响力也最大，所以我才说他们不用考虑。”
李墨的第二句话让宗帅开始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前段时间喝酒把脑子喝坏了。
“因为他们买了根本就不会在短时间内播出。”
李墨的第三句话直接让宗帅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孩子确实脑子坏了。
哪有人花几百上千万买了电视剧不播出的，他是打算屯着过年嘛……
“宗哥，记得你和我说过，芒果卫视已经完成了一部名叫《一起去看流星雨》的自制剧，对吧？”
“没错，是翻拍自宝岛的青春偶像剧《流星花园》，据说是已经在排期准备播出了。”
“这就是我敢断定他们即使购买了《爱情公寓》也不会在近期播放的原因。”
宗帅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了：“你是说……他们认为《爱情公寓》会影响自制剧的收视率？没道理啊，咱们的《爱情公寓》是情景喜剧，他们那是偶像剧，两个东西啊。”
“从类型上看，的确是不一样的，但是收视群体和播放时间段会有所重叠。”李墨继续解释道，“因为电视剧播出新政，《一起去看流星雨》这种类型的剧集不可能放在黄金档；芒果台投入巨资自制，必定寄予厚望，所以也不可能放在白天的垃圾时段，那么算下来唯一有可能的时间段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晚上十点到十二点的次黄金档。”宗帅也想明白了。
“在我的计划里，《爱情公寓》能够占领的时间段也是那个时候。咱们如果卖给芒果卫视，他们必定是根据《流星雨》的成绩来决定是继续推同类型自制剧还是换新的类型，如果我们把《爱情公寓》卖给芒果卫视，那就只有寄希望于《流星雨》失败才有机会。”
“与其期待别人失败，不如一开始就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宗帅点了点头，“小墨，你说的有点道理，芒果卫视的确不是个好的选择。”
“那么其他卫视呢？”排除了一个选择，宗帅还想知道其他选择的问题出在哪里，“他们的问题又是什么？”
“因为他们都太有钱了……”
哈啊？
短短几句话下来，宗帅觉得自己的三观正在经历着一场巨变，而且是拆迁安置那种程度的巨变。
什么时候出价高不是好事，反而是问题了？
难道这世界开始流行越穷越好了？
李墨一眼就看出宗帅这时候已经快懵了，赶紧打了个比方：“宗哥，如果你有两台车出租给人打广告，一台是宝马轿车，一台是国产赤旗，你觉得是哪台车比较容易租出去？”
宗帅这会倒是很认真的想了起来，“当然是宝马啊，大厂，有名气……”
“所以啊，”李墨也笑了起来，“咱们的《爱情公寓》就是国产赤旗，虽然开起来性能不见得比国外名牌车差，可拿出去打广告的话，肯定是不如人家。”
“像海蓝卫视这种级别的平台，要不是集中资金购买一部足够号召力的大戏，比如《甄传》那种级别的，要不是分散资金购买多部中小制作的，”说到这里，李墨自嘲的摇了摇头，“宗哥，不是我灭自家的威风，咱们的《爱情公寓》在整个交易会里估计都算得上小了。”
“是啊，”宗帅也跟着叹了口气，“没明星，剧集短，还是情景喜剧。就算我是买手，肯定也是最小的一个目标。”
“排除了其他几个对象，江东卫视手上的资金不会太多，买进了咱们的《爱情公寓》以后，即便有机会捡漏，也会更加重视咱们这部戏。”
宗帅这时候已经完全被李墨说服了，现在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李墨都能分析出来的事情，自己却只盯着哪家出的价格高……
难道喝酒真的能让人换个脑子？
要不什么时候自己也试试？
看着突然间就不吭声了的宗帅，李墨还以为他是在担心江东卫视接受不了自己开出来的高价，于是宽慰他道：“宗哥，关于卖价的事情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如果江东卫视有足够的眼光，肯定能够看出我那份营销方案的价值，虽然他们最后肯定不会接受两千万的价格，但是以我估计，咱们从他们手上能拿到的钱绝对超过一千万。”
“希望如此吧。”宗帅还是觉得有些信心不足的样子。
044章 皆大欢喜
李墨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交易会最后一天再次见到吴若虚和他的团队时，对方脸上的表情居然会是那样。
有点期待，又有点咬牙切齿，还带着点解脱……
怎么看李墨都觉得这帮人是不是早上没吃饭，中午等着吃自助餐呢……
还有坐在后排那个一脸憨厚笑容的胖子是怎么回事。
就算哥长得帅点，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李墨和宗帅在长桌的另一边分别坐下来。
胡笑起身悄悄靠近吴若虚，小声的问道：“对面那位是李墨？”
“年轻的那个，”吴若虚也小声的回答道，“他不仅是《爱情公寓》这部戏的导演，而且还是主演和投资人。营销方案也是他给我的，只不过不知道方案是不是他做的。”
胡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慢慢的坐了回去。
因为已经是交易会的第三天，双方都知道时间紧迫，所以一开始就进入了实质性的谈判。
江东卫视的报价和李墨的心理底线差距甚大，虽然他没指望对方真的接受，但至少要做出一个寸土不让的姿态来。
不过双方虽然都做出一副退无可退的样子，但实际上两人都知道，错过了眼前的这个机会，下次有这种收获，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所以都做好了做出一些妥协的心理准备。
李墨其实希望达成的是一个类似于好莱坞电影的阶梯分成协议，在一定底价的基础上，依据最终的平均收视率来逐步递增，这个目标他连宗帅都没有说过，所以在今天谈判前，李墨已经和宗帅约定，由宗帅控制成交底价，而他则负责对营销方案进行说明，并且尽可能的放大营销方案的作用。
宗帅只以为李墨这么做是为了在底价之外增加营销方案的附加值……
终于，在李墨的刻意引导话题下，吴若虚说出了李墨期待已久的话：“李先生，虽然贵方保证我方如果按照贵方提供的营销方案进行推广宣传，《爱情公寓》的csm50城市平均收视率不会低于1%，但是如果低于了的话，贵方对我方难道还会进行什么样的补偿吗？”
“当然”，李墨的脸涨得通红，完全是一副因为自己的方案被人质疑而变得不服气的样子，“如果最终的平均收视率没有达到1%，那么我方愿意退回20%的首播权购买费用。”
“嘿嘿，这小子终究还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恃才傲物才是他的死穴。”吴若虚在心中暗自得意，“要是早点知道这一点，哪还用费这么大的劲啊。”
“如果贵方因为最终的收视率不到1%就能够获得退款的话，那么对我方实在太不公平了。”似乎是觉得李墨脱口而出的话太过草率，宗帅开口试图挽回局面，“如果收视率高于1%，贵方难道可以多付出一部分购买金吗？”
“呃……”吴若虚赶紧把头转向坐在一边的胡笑，关于收视率的事情，他可不敢胡乱开口。
胡笑悄悄的朝吴若虚身边侧了侧身子，小声嘀咕道：“以收视率1.2%为底线，达不到退，达到了加。不用担心。”
有了底气的吴若虚心中大定，装作纠结一番才开口回应道：“如果贵方同意，我方建议以csm50城市平均收视率1.2%为分界线，每高出0.1%的收视率，我方将每集多付出五万元，上不封顶。”
“当然，如果最后平均收视率低于1.2%，贵方也需要对等的以五万元每集的标准返还我方。”
………………
最后，在一种双方都自以为得计的诡异气氛中，李墨和代表江东卫视的吴若虚签订了协议。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双方签订合约的地点当然不再是会场旁边的小房间，而是由会议组委会提供，有专业的律师和工作人员见证的场地。
李墨这个时候才知道，凡是参会的业内人士达成协议，展会的主办方会为协议进行见证，并提供相应的法律服务。
甚至双方所签订的合同还会在主办方这里留一个存底，这也是帝都电视节目交易会能够经久不衰的原因。
因为它搭建的平台确实能够让所有人放心。
九百万元，这就是双方最后达成的交易价格。
当然基于收视率的部分则不会在这个时候进行结算。
生意谈完了，双方的关系也从谈判对手变成了认识的人，吴若虚先挥挥手示意手下的组员们收拾东西，然后分别跟宗帅和李墨握了握手，“李先生，宗先生，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虽然李墨能够肯定江东卫视最后为首轮播映权所付出的金钱绝对会比他们自己预想的要多得多，但是一个电视台的收视率高了，所带来的广告效益远比购买播映权的钱要多得多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从来就不是李墨的作风，所以他也很大度的和吴若虚握了握手，礼貌的回应道：“吴先生，请一定要严格按照营销方案进行，要是因为贵方操作出了问题，我可是不会认账的哟。”
听了这话，吴若虚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腹诽。“笑面虎都快把你的方案当成通关攻略了，怎么会有不照办的时候。”
这种情况下双方自然都是心满意足。
谢绝了吴若虚提出的一起吃顿饭的邀请，宗帅和李墨还有一些杂事需要处理。
他们俩首先去找了交易会的主办方，因为《爱情公寓》是在展会期间达成的交易，而且还有合同存档的后续服务，李墨他们必须缴纳合同金额0.5%的抽成和服务费用，也就是四万五千元。
然后是张天艾和古丽美娜的工资。
虽然只是临时雇佣关系，但两位妹纸这几天算得上尽心尽力，任劳任怨，连宗帅对她们的工作态度都觉得满意，所以李墨不仅结清了两人的工资，还每人给了五千元的奖金，让两位妹纸高兴的直呼“老板万岁”。
虽然李墨已经确定这两位的确是前世记忆中的那两位新生代小花，但他无法确定如果此时改变两人的命运轨迹，她们是否还会获得足够的成长空间，所以直到分手时李墨都没有说出想签下二人的意图，只是在临别时给两位妹纸留下了自己和宗帅的联系方式，告诉她们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自己或者是宗帅求助。
忙完了在帝都的琐事，李墨带着新鲜热乎的九百万，和宗帅一起乘坐飞机返回了魔都。
045章 短暂休息
返回魔都以后，李墨并没有急着和宗帅分手，两人开上停在机场的那辆别克车，一起去了在魔都的李墨工作室。
话说回来，工作室注册到现在，李墨还从来没去过，反倒是宗帅忙前跑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墨这甩手掌柜当得的确很称职。
《爱情公寓》的演职人员合同虽然是以工作室的名义拟定的，但由于剧组人数少，所以合同基本上都是在相关的律师事务所签订的。
说实话，工作室现在这个样子，真要把人带到这里来签合同，天晓得有多少人敢在那几张纸上签下姓名。
虽然依旧搞不清楚这个时空的所得税是怎么收取的，但这么大一笔钱进账，不交税是绝对不可能的。
联想到前世穿越前的那场风暴，李墨特别强调宗帅：即使工作室现在规模小，人员少，但是税务和法律方面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之前宗帅倒是隐约提到过知道北方某小城对于税收有极大的优惠政策，很多圈内人士都有意在那里注册公司。
但李墨经过了解后发现所谓的优惠政策仅仅是当地出台的阶段性措施之后，便果断而坚定的拒绝了在那里注册公司，然后由那里出面进行商业运作的提议。
李默深知，这些所谓的“便宜”并不是那么好占的。对于一个有志于做大做强的公司而言，前期的任何一点小小的疏漏，都有可能在若干年后变成导致帝国崩塌的致命隐患。
前世的李墨虽然在自己的第一部戏就收获了将近二十亿的票房成绩，可他还没来得及享受成功所带来的种种好处便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所以严格算起来，两辈子加起来，他自己手头上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钱呢。
该好好规划一下未来的路了……
当务之急是先把工作室的基本架构撑起来。
工作室现在的所在地虽然不大，但交通方便，环境也算得上中端写字楼，再加上才刚刚租了2个月，一时半会倒是可以不用找新的办公地点，但人员方面必须要抓紧时间充实起来了。
前台，会计，出纳，日常工作人员……
呃，还是先保证最基本的人手吧，等过几个月《爱情公寓》首播以后，再考虑扩充的问题吧。
李墨打算先把房子的抵押贷款还了，这就少了四百万……
剩下的五百万，如果放到一个普通人身上，算是笔巨款，要是拿来在影视圈里折腾，那可就真是干啥都不够了。至少等《爱情公寓》的首播完成，二轮，三轮乃至于网络播映权，这些都卖出去了再说下一步的目标吧。
现在找一大堆人回来，至少在首播之前的几个月内，他们都会无事可干……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所以到最后，李墨和宗帅这两个资本家一致决定：在《爱情公寓》首播前，工作室只招聘前台和财务人员，能够维持最基本的运作就够了……
解决了工作室的事情，李墨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窝，进了屋子把行李箱随手一扔，整个人像条哈士奇似地摊在沙发上。
这趟虽然在帝都呆的时间不长，但是每天跟各方面的人打交道着实是件费脑子的事情，尤其是跟吴若虚的谈判，又要控制话题导向，又要防止被人看出破绽，经过几天精神紧绷的日子以后，现在放松下来觉得整个人起码废了一半。
等他摊够了才想起来件事，他临去帝都之前把自家的房子借给胖迪当临时民宿了，也不知道迪爸迪妈这会是不是还没走，要是没走的话，怎么解释自己从接车司机完美变身成民宿主人还是个麻烦事情。
不过看样子胖迪的父母已经回去了，楼上楼下的房间似乎也被收拾了一次，看来那两口子倒是一对有心人。
虽然在宗帅面前总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但其实从筹拍《爱情公寓》的第一天起，他就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刚刚穿越所带来的不确定，身负巨债所带来的还款压力，甚至还有内心深处对“前身李墨”家人找上门来的担惊受怕……
幸好现在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或者说是暂时不会马上爆发了……天晓得“前身李墨”和父母的关系是怎样的一笔糊涂账。
自己毕竟是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啊……
李墨骨子里终究不是个城府深沉的人。现在房子的问题解决了，又是在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里，干脆给自己放了个假，让平时隐藏起来的那些小情绪都出来透透气。
这个时空的2011年，前世铺天盖地的外卖小哥还不见踪影，李墨又实在不想自己做饭，幸好附近就有不少来自各地的小餐馆，于是甩着手出了门，花了半个多钟头，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较正宗的餐馆打包了几个蜀地的招牌菜，回到家里美美的吃了起来。
夜已深沉，填饱肚子以后随手打开电视机，李墨坐在沙发上无意识的按着遥控器上的小按钮，充斥在内心的兴奋之情一点点的慢慢散去，最后只留下无法言语的孤独。
是的，李墨再一次感到了前世经常感受到的那种孤独。
前世的李墨出身寒微，父母不在，一心想的只是出人头地，男女之间的感情对他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奢侈品。
在他担任选角导演的时候，曾多次遇到过环肥燕瘦的妖艳jian货，为了能够得到角色，这些人称得上可以付出任何“东西”。
对她们来说，付出的那些“东西”甚至连成本都算不上。
但李墨却从未接受过，倒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些人肮脏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情绪，只是因为他对于某些事情有种近乎偏执的看法，他可以接受利益交换，可以接受带资进组，但在他的剧组，不会接受用这种类型的“东西”来发生交换，并获得角色的情况。
这也是前世李墨的剧组被人称为圈内最“干净”剧组的原因。
而让他常常感到孤独的，恰恰是他的这种“看法”不被很多人接受。
成功了无人分享，失落时无人分担，李墨就在这样的孤独中走出了属于自己的天地。
而这个世界，不仅有人与他同行，甚至还有了素未谋面的父母，李墨不由得问自己：“这难道是对我的补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