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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伏雨辰星     洞螟txt下载     洞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节 张姝音与入山

    “姝音,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禁足已经解除了么。”师弋看到张姝音,连忙上前招呼道。

    见到张姝音师弋虽然很高兴,但是却也有些奇怪,上次张姝音偷跑出来,带师弋去逛坊市,最终还是被家里人发现了。

    据说她那郡守父亲异常生气,下令让张姝音禁足,直到她今年过完十六岁生日,前往五雷宗修行为止。同时还派了许多人手,严加防范张姝音再偷跑出去。

    这也是师弋自从坊市一别,几个月都不曾见到张姝音的原因。

    对于张姝音为了遵守约定,给自己当向导而被禁足这一点,师弋也尝试去张府拜会,想对张姝音的父亲说明原因,却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

    最终师弋也只有是爱莫能助,毕竟是对方的家事,他总不能冲到张姝音家中,把她的郡守父亲打一顿吧,真如此张姝音估计第一个和他翻脸。

    “师弋,好久不见,禁足提前结束了,家里破例放我一天假。”张姝音和师弋打了声招呼,又对师弋解释道。

    不过张姝音的兴致不怎么高,说话都显得无精打采的。

    “呵呵,这是怎么了,解除禁足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么。”师弋笑着借机对张姝音问道。

    “解除禁足当然是好事啦,前提是没有明天就要去五雷宗报道这件事。哎,师弋你是不知道啊,之前我听说雷泽因为其他原因,不能再担任我的师傅时,我都快高兴死了,心想着就算还是无法避免去五雷宗修行,不过算上重新选定师傅的时间,怎么着也能缓个一年半载吧。谁知道时间一点都没缓,反而提前了。”张姝音见此,连忙对着师弋倒起苦水来。

    “哈哈,长痛不如短痛,你迟早都要走这一遭的。”师弋是无法理解张姝音的心理,不过见她一本正经的,还为此愁眉不展,就忍不住想逗逗她。

    同时,通过张姝音这件事,师弋大致猜到了五雷宗的打算,估计还是因为上次五功山禁地事件所导致的。

    上一次参加五功山禁地试练的弟子,除了萧千山和另一名报信弟子,基本上被颜琅屠戮一空,新进弟子匮乏为了填补此处空缺,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促使张姝音上山时间提前的。

    不过说起萧千山,师弋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机会,当面问他关于北海钓叟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原因在于上次在五功山禁地,颜琅为了拿萧千山做阵眼的缘故,将他折磨的异常凄惨,事后师弋虽然把他救了下来,但是他却一直昏迷,直到师弋把他交给,之后赶来救援的五雷宗众人,他都没有醒过来。

    直至今天师弋都不曾再见到萧千山,不过中间萧千山让自己的同门,给师弋带来过口信,主要是感谢师弋的救命之恩。

    师弋回想起救下萧千山时,他凄惨的样子,事后听说他是为了保护同门师妹,才被颜琅抓到了。

    一念即此,师弋也不打算再去探寻,萧千山在北海钓叟那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了,倒不是被萧千山所展现的同门情义所感动。

    而是师弋本就一过客,迟早要离开这里的,以后恐再难有见面的机会,所以事实究竟如何,对于师弋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而且师弋早在五功山禁地之时,就心有打算,不想再和五雷宗产生瓜葛,他们的行为实在让师弋厌烦。

    从北海钓叟之事至此,师弋也算看透了五雷宗的尿性。从蛮横的强行逼迫师弋签下符契开始,再到雷泽动歪脑筋,使师弋被拖入墓室深处。

    再到最后师弋力挽狂澜,杀死五雷宗的叛徒颜琅,并救下萧千山,为此师弋的双眼几乎废掉,可是五雷宗给予他的回报只有两瓶纳气丹,这还是想要堵师弋的嘴,怕他把五功山禁地之内发生的事情,泄露出去的封口费。

    而师弋为帮五雷宗寻人而损失的耀金钩,只获得了圆光镜这件防御法器作为补偿,这圆光镜作为防御法器虽然不错,但是和耀金钩比差了却不止一筹,两者完全无法等价。

    回来之后师弋仔细回味了一番,此行如果不算上,因意外获得的黍珠、黑花和五雷玉书炼形篇,单看五雷宗的补偿,他整体还是亏的。

    如果不是师弋另辟蹊径,把眼睛复原了,五雷宗给的那两瓶纳气丹,还不够师弋请高阶修士治疗眼睛的费用。

    五雷宗这种行径让人何其恼火,可是这种大宗门诚心想耍赖,身为散修又无可奈何。这也是师弋下定决心,不再和五雷宗打交道的真正原因。

    “哼,我今天跑出来,可是第一个来找你的,我明天就要上山去了,你居然还不安慰安慰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张姝音听到师弋的调侃,不仅有些恼羞成怒,双手齐出在师弋身上扭了好几下。

    “好吧,好吧。我错了还不行么,你看还有什么能让我补偿的机会。”虽然扭的并不疼,但是师弋还是连忙笑着告饶道。

    “嗯,既然这样,明天来帮我送行我就原谅你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记得明天一定要来哦。”张姝音见师弋如此识趣,适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了看渐渐西斜的太阳,连忙对师弋说了一句,就匆忙离开了。

    师弋看着张姝音远去的背影,不由苦笑着摸了摸鼻子,之前好像才刚刚下定决心,要离五雷宗远远的……

    …………

    第二天,师弋如约来到五雷宗的山门前,虽然暗下决心要彻底断绝和五雷宗的联系,不过碰到张姝音的这种要求,师弋也不忍拂她的意。

    反正只有自己知道,为了朋友师弋不介意暂时改变自己的决定,况且也只是送行而已,五雷宗还能找自己麻烦不成。

    想到这里,师弋已经来到了目的地,放眼望去人头攒动,此时已经有许多早早在此等候入山的新弟子。

    而张姝音也在此列,不一会师弋就发现了她的身影,恰巧在师弋看到她时,她也发现了师弋。

    只见张姝音开心的朝师弋挥了挥手,师弋连忙走了过去。走到近处师弋才注意到,张姝音今天和一众在场的入门弟子一样,都穿的是五雷宗黑底蓝芒的宗门服饰。

    师弋虽然因为私人原因,很讨厌五雷宗这个门派,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的道袍,还是十分亮眼的。

    尤其是此时穿在张姝音身上,配合她干净利落的马尾辫,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女性特有的英气。

    “哼,想笑就笑吧,我也觉得这衣服黑漆漆的,简直难看死了。”张姝音见师弋一直打量她,显然是会错意了,连忙鼓起嘴巴好像金鱼一样气闷道。

    这表情一下将之前的英气消耗殆尽,又恢复成了师弋所认识的那个,带点小姑娘气的张姝音,师弋回想起他们认识的经过,不禁有些莞尔。

    就在师弋想和张姝音聊上几句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横插了进来。

第一百零七节 宗主与会面

    “打扰了,敢问阁下就是师弋么?”一名身穿五雷宗道袍的坤道,行至师弋跟前出声问道。

    师弋眼见不认识对方,却还是点头道了声是。虽然因为个人原因,对五雷宗这个门派殊无好感,不过在对方没有招惹到师弋时,师弋倒也不会随便迁怒于人。

    “没有认错,那真是太好了。今天乃是本门新弟子入派大殿,刚刚宗主驾临,于山门内一眼就看到了阁下,宗主见此机会,想要与阁下单独聊上几句,所以特意派我前来通报。之前我还在担心这里人太多,怕问错了人徒惹尴尬呢。”那女修见没有认错人,松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口,笑着对师弋说道。

    “五雷宗宗主想要见我?不知所为何事?”师弋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大感诧异,不由疑惑的出声问道。

    自己能想到的,和现任这位五雷宗宗主,产生交集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当初雷泽和张端宽和师弋签订的寻人委托,其真正的推动者正是这位五雷宗宗主。

    对方想要借助五雷玉书炼形篇,将他圆觉境的修为,朝着圣胎境的方向推一推。

    不过,如今雷泽和张端宽这两位和自己签订符契的当事人都已经身死,那符契自然已经无效了。

    不单如此,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耀金钩已毁,没有了这件法器,自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这五雷宗宗主绝不会因此事来找自己。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就只能是关于颜琅的事情了,果然那女修接下来的话,马上验证了师弋的猜测。

    “宗主对于当初在五功山禁地内发生的事情,还是心有疑虑,所以想找阁下聊聊。”那女修笑着对师弋解释道。

    “呵呵,如今都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我不是都已经签订了保密符契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师弋对于当初的事情,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于是呛声道。

    “宗主说,他对于颜琅跟脚已然有了一些头绪,想和你聊聊的目的,也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宗主听说师弋你和那颜琅曾有旧怨,想必你通过五功山之事也能看出,颜琅并非心血来潮才做下这些事情的,他有着自己的目的,而且很可能有着同谋的存在。

    你先前杀了颜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提前知道底细也好早做应对,于你而言也是有利的,不是么。”那女修对于师弋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笑着向他解释道。

    师弋闻言不由有些沉默,虽然互为仇敌,但是颜琅有多强,师弋自己心知肚明,当时如果不是因为张端宽那同归于尽的打法,让颜琅受到重创,面对巅峰时期的颜琅,师弋有很大的概率不是其对手。

    那料敌先机的对敌经验,连五雷宗的心念电转都不是其对手,而最令人胆寒的一点是,为了存活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臂膀,为了达到目的他也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将萧千山阵眼的位置换成自己。

    当时在禁地之内,颜琅触发法阵,拼死也要把山岳人首领的尸体送出禁地,很明显法阵的另一端是有人接应的,真不知道他的同伴又是怎样的存在,如果也和颜琅一般,想想都让师弋感觉头疼。

    虽然头疼师弋却不会畏惧,因为他知道颜琅看似强大,只一人几乎全灭了五雷宗的试练弟子,外加胎息境和伏气期修士各一个,说起来战绩也很唬人。

    其实呢,这并非全部源于颜琅实力本身。通过萧千山的回忆,师弋知道颜琅非常狡猾的利用山岳人吞吐天地元气的特性,才有机会弄死了雷泽。

    之后的对局颜琅充分利用了五功山内禁制,不然光是伏气期的张端宽都够他喝一壶的,就更别提胎息境的雷泽了。

    师弋不会否认,修为被压制到炼精期内,颜琅的近身搏杀能力确实很强,手段高了自己不止一筹。

    不过就像当初颜琅没料到,师弋会有储水能力这个底牌一样,师弋并非停滞不前,就好像颜琅临死前的恶毒手段,不仅被师弋破除,反而还获得了三苗氏血脉分身,随着修为的精进,师弋会有越来越多的对敌手段,师弋坚信每一个没有杀死他的强敌,只会让他更强大。

    “好的,既然五雷宗宗主要见我,那烦请你给我带路。”虽然想了这么多,让师弋自己都有些热血沸腾,但他还是十分从心的答应去见见五雷宗宗主,毕竟潜在敌人还是需要了解一下的……

    师弋在那位女修的带领下进入山门之内,转过两道回廊,最后被带到了一处偏僻的静室之内。

    在这里师弋终于见到了五雷宗的现任宗主,这还是师弋第一次见到圆觉境的高人,除了传说中的胎神境,这几乎是屹立于修真界顶端的存在。

    师弋仔细打量着对方,这五雷宗宗主外貌看起来,像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与师弋想象中的,不苟言笑、宝相庄严的形象不同,对方的神情十分随意,微眯的眼睛甚至显得有些玩世不恭。

    不过就在师弋打量对方的同时,那五雷宗宗主也在审视着师弋,不同于师弋以往接触到的注视,也许是对方强大神识的作用,师弋觉得这视线好像能看透心神一般,自己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完全无所遁形,有种能够看透人心的错觉,让人有种调头离开,远离这视线范围的冲动。

    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有一瞬间而已,五雷宗宗主收起目光,温和的对着那位带师弋前来的女修说道:“琴心你先退下吧,我想和这位小友单独聊聊。”

    那位名为琴心的女修闻言应了声是,走出静室并带上了静室的大门,如今此地只余师弋和五雷宗宗主两人,与山门之外的嘈杂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师弋深吸了一口气,正视眼前这位高人,率先打破沉静:“晚辈听闻,前辈对于颜琅那伙人的底细,已经有些眉目了,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呵呵,当然,我正是为此才派人把你找来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问,你还记得当时颜琅所画法阵的样子么?”五雷宗宗主听到师弋直入正题,他也没有含糊,点头称是的同时,一脸严肃的对师弋问道。

第一百零八节 血神宗与血道修士

    当初颜琅所画的诡异红色法阵,师弋当然记得,并且因为他记忆能力不凡,那法阵的大致形貌,如今仍在师弋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对于这一点,师弋也没有隐瞒,如实的告诉了五雷宗宗主,随后并用笔墨将脑海中那法阵的大概图形画了出来,最后递给了五雷宗宗主。

    五雷宗宗主看着师弋绘制的法阵图形,先是皱眉不语,而后叹息一声言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当真是那些家伙所为。”

    “宗主有头绪了么,不知颜琅他们那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师弋闻言精神一震,见五雷宗宗主语焉不详,于是连忙追问道。

    “在没有看到这法阵之前,我依着行事手段,心中已经隐隐有些猜测,当看到师弋你画的这法阵图形以后,我大致已经可以肯定了,这和血神宗余孽脱不开关系。”五雷宗宗主神情严肃的对师弋说道。

    “血神宗,可是万年之前导致修真界动荡的那个血神宗么?那个宗门不是早已经被覆灭了么。”师弋听完五雷宗宗主的话语,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个血神宗师弋虽然耳闻过多次,但是因为时间久远,他一直是当做故事传说来听的。

    “没错,我指的真是那个早在万年之前已经覆灭的血神宗。师弋,你对于血神宗可有了解?”五雷宗宗主缓缓地点了点头,肯定了师弋的问话,不过他没有进一步解释其中缘由,反而对师弋问道血神宗的来历。

    “我对于血神宗所知也并不多,且大多来源于古籍资料中的只言片语,据我所知血神宗在万年是当时顶尖的魔道门派,因血神宗扩张无度,且血神宗宗主经常纵容门人屠戮正道修士,导致人人自危,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大战,正道门派联合力量,最终将血神宗铲除。”师弋一边回忆内容,一边对五雷宗宗主答道。

    “哈哈,师弋你所说的那不过是一层表象罢了,虽然由于时间太过久远,我也没有能够亲历血神宗之事,但是别忘了五雷宗可是经历过那场大劫的,当时事情的始末都有资料留存于五雷宗内。

    整件事情虽然正如你所言,是血神宗挑起的,不过这场浩劫的真正原因,却不仅仅如流于表象之上那么简单……”五雷宗宗主闻言不禁笑了笑,而后对师弋言道。

    “如果前辈能不吝赐教的话,晚辈愿闻其详。”见五雷宗宗主说起了这修真界秘辛,师弋也不由来了兴致。

    “山珍海味离不了盐,走遍天下离不了钱。此语虽然粗浅,确是一个恒古不变的道理,即便是修士也不能免俗,只是有别于俗世之中对于银钱的追逐,修士所追逐的对象,被换成了丹药而已。丹药对于修士的重要性,想必师弋你身为散修,比我这大派出身之人,更能理解其珍贵之处。

    上古时期修真资源丰富,是修真者的黄金时期,而随着天地剧变之后,修炼资源日趋减少,丹药从修士修炼的一种消耗品,变为如今的交易通货,地位被拔高了无数倍,现在看似稀松平常,却是经过无数变革才演变至此的。

    而血神宗当时所处的那个年代,正是天地剧变之后的第一个千年,也是新旧交替最为剧烈和混乱的年代。

    一方面,老一辈修士感受过天地剧变之前,修行资源充裕,丹药炼制容易的无忧修行岁月,天地剧变之后,修行之路变的异常困难,他们自然难以接受,于是针对修真资源的争夺,变得日趋激烈,对比起如今修真界形势,仍尤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一方面,于天地剧变之后加入修真界的修士,因为处于弱势一方,他们也开始抱团建立宗派,来对抗日益混乱的修真界。

    那时的门派家族好像雨后春笋一般,而血神宗正是于此时建立的,当时的血神宗宗主就属于天地剧变之后,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而他一手创立的血道流派,甚至一度降低了修士对于丹药的需求。

    初时许多修士以为,修真界或将因为血道的崛起而安稳下来,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流派非但没有终结乱局,反而带来了更大的乱象。

    血神宗宗主天资卓绝,他所开创的血道流派,汲取到血液就可以提升修为,完全摆脱了丹药对于修士的束缚,而他本人也没有敝扫自珍,随后将整个功法公之于众,顿时在当时的修真界掀起了一场血道狂潮。

    大量的血道修士涌现,造成了野兽被屠戮一空,而后就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凡人身上,大肆屠戮凡人修炼,成为了当时血道修士的基本操作,有些担心凡人被屠戮一空的大门派,甚至开始刻意畜养凡人。

    那个血修横行的时代,可以说是普通人的噩梦,他们只是被修士看做一种修炼的消耗品,而在当时的修真界,大家都对此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随后血修在修真界的舞台之上,继续活跃了相当久的时间。”说到这里,五雷宗宗主收住话语,让师弋消化这秘闻的同时,他也品了品放在身前的茶水。

    听到这种修真界秘闻,师弋也不由被震撼到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疑问:“既然当时的修真界,对血道这个流派十分认可,那血神宗又是源何被灭的呢。”

    “呵呵,我就猜到你会有此疑问,不过,师弋你就不好奇万年过去,天地剧变之后修士的情况并没有改变,如今丹药同样稀有且珍贵,丹药炼制同样成丹率低下,为何当年风靡整个修真界的血道,如今却消失在了大众视野之内?”五雷宗宗主见此,放下手中茶杯,笑着对师弋问道。

    “这确实也是我心中疑问,现如今凡尘与修真界和平共处,我也曾翻阅过不少典籍,确实没听说有屠戮普通人的事情。”师弋闻言回忆了一番,而后答道。

    “是啊,这万年以来血道修士近乎绝迹,甚至如今大多数门派都明文规定,不允许过分制造杀戮,你觉得是修士们集体良心发现了么?当然不是,这是因为在当年随着血道修士修为精进,众多修士发现了一个令他们胆寒的事实……”

第一百零九节 雷劫与承负

    “当时的修士发现,血修虽然修为精进迅猛,却会被卡在进阶胎息境的道路之上。胎息境乃是修士脱凡的第一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

    修道之人,无人不希望成就圣胎,呵呵,就连我本人也不例外,而胎息境就是成就圣胎至关重要的一步。

    胎息境的修炼主旨乃是借假修真,何为借假修真,就是稳固身体之内的天地元气,同时利用功法提前在体内构筑起一道圣胎虚影,而成就圣胎境之前的各阶段修行就是围绕如何去伪存真、以虚化实这个方向努力。

    低阶修士皆以为,胎息境阶段可以孕养本命法宝,主要的功用乃是为了增加对敌手段和御器飞行的能力,就连一些胎息境修士本人都以为如此,这实乃大谬。

    虽然时间更迭变换,现如今修行环境早已和上古时期不同,如今的修士更擅争斗,但是以提升修为境界为主的实质却从未变化。

    所以啊,这胎息境阶段本命法宝的真正作用,主要在于修行之上,借假修真这假指的就是这本命法宝,因为本命法宝材质特殊,可以留存于体内,胎息境修行的主旨就是以本命法宝这外物为参照物,来构筑圣胎虚影,至于御器飞行之类的,那不过是附带功能罢了。

    而本命法宝孕养的时间越久,相对的修士构筑圣胎虚影也就越容易。这样你该明白了,新炼制的本命法宝为何远远不及那些走过漫长岁月,历经多任修士的本命法宝的了吧,这就是其真正的原因。”五雷宗宗主笑了笑,看着师弋说道。

    因为冰镜诀和大多数基础功法一样,只收录了炼精和伏气两个阶段的功法,师弋现如今还在为存神期功法发愁,更别提在这之上的胎息境了。

    通过一些古籍上的只言片语,也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今五雷宗宗主不吝指点,倒是让师弋了解了不少,这对于他以后的修行之路也是助益颇多。

    不过这胎息境和血道修士,又有怎样的关系?师弋正打算询问之时,五雷宗宗主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不等师弋开口,他就直接说道:

    “说起圣胎虚影的构筑,其难点有二,其一便是构筑过程,这一点基于本命法宝、天资、丹药自不必多说。

    至于另一点则来自于构筑圣胎虚影的轮廓之时,这上天会降下雷劫,如果能扛过雷劫,圣胎虚影自然构筑完成,如果扛不住轻则圣胎虚影被雷劫击碎,修士需要重新开始积累,重则身死道消神魂消散于天地。

    这雷劫说来骇人,不过比之圣胎境需要经历的天劫,那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在大多数情况下即便扛不住,雷劫也只会击毁圣胎虚影,然后就会停止少有危及修士性命的情况发生。

    可是,这些对于血道修士却是例外,一般修行血道的修士,凝聚圣胎虚影时所遭遇的雷劫,都要比一般修士强上五成都不止。

    而最令这些血修胆寒的是,这些雷劫对于他们基本上都是不死不休,哪怕圣胎虚影被摧毁,雷劫也不会停下,直至将他们轰杀,雷劫才会停止。”五雷宗宗主缓缓地向师弋道出了原委。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雷劫为什么偏偏针对他们,难道是上天见他们杀戮过甚,所以要惩处他们?”师弋闻言,忍不住出声问道。

    “呵呵,我辈修士只求今生超脱,自然不会去管,佛修的那套转世轮回因果报应之论。不过话虽如此,我们修道之人却也有承负一说,不同于虚无缥缈的来世,承负乃是在有生之年承担自身因果。

    这些业力在平时,或许不会对修士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过雷劫作为天道的体现,一旦触发,这承负所造成的后果也会随即显现,这正是血修纷纷死于雷劫之下的原因。

    当时众多血修为了削弱雷劫威能,可谓是绞尽脑汁,他们甚至另辟蹊径,将存神期功法略过,直接从伏气期跳到胎息境,如此精气神无法合一,虽导致胎息境修为大减,但却也因此削弱了雷劫的部分威能。”说到这里,五雷宗宗主意味深长的看了师弋一眼。

    听到这里师弋心中一凌,他之前虽然觉得省略存神期修炼,直接从伏气期直接升至胎息境有些不妥,但是具体有那里不好却说不出,却不想还有降低修为这种弊端。

    其实,一直以来师弋也抱着一种侥幸心理,想着如果无法获得存神期功法,实在不行就将这一步舍弃。他的这种想法,应该是没有师门传承做后盾的,绝大多数的散修共有的心理。

    难怪提到此事时,五雷宗宗主会这样看他,这其中也不乏点醒之意,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

    五雷宗宗主见此,不由点了点,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就着此事说了下去:

    “虽然自发削弱修为,让血修中的一些幸运儿,扛过了胎息境雷劫,但是绝大多数血修,还是会死于雷劫之下。

    如果事情至此,血修也不至于绝迹,毕竟虽然通过雷劫者寥寥无几,但是有人通过就说明,前路并未堵死,仅此一点就足以让血修们前赴后继,毕竟血液作为修行资源,可是比其他资源好获取的多。

    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

    这便是当时顺利通过雷劫的血修的内心写照。呵呵,如果天命能够这么容易被利用,那就不能被称之为天命了。

    当时的所有人都低估了承负的威力,如果说一个个血修是一粒粒石子的话,那承负就好像石子投入池塘所产生的波纹,石子越多池塘的水面就越难平静,石子越大所产生的波纹能够影响的范围就越广。

    当年虽然血修风靡一时,造成修炼者众多,但是因为从天地剧变之前一路走来,修士基数庞大,其中不是血修的修士也不在少数。

    这些修士之中有一部分人,或许对于这些血修屠戮凡人的做法很不屑,不过却甚少有人插手干预,毕竟事不关己嘛。

    况且,血修的增多也变相缓解了修行资源供需之间的紧张关系,对于他们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大多数修士也乐得如此。

    直至这些修士也开始出现,大规模死于雷劫之下的情况,众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一百一十节 招揽与婉拒

    “而且,随着事态的发展,情况越来越严重,发展到最为严重的时候,不止胎息境雷劫的生还者变少,更有甚者修炼资源进一步减少,连炼制丹药的成丹率都低了不少。

    这件事虽然距今已过了无数年,不过我觉得如今炼制丹药如此困难,乃是当年承负的余波仍未消散的原因,由此可见那承负威力之强。

    那几乎是要动摇整个修真系统的根基。至此众多其他流派的修士,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继续照这样发展下去,血修最终结果如何,暂时不得而知,不过他们这些其他流派的修士,必然先一步绝迹。

    事关生死存亡,其他流派的修士终于不再作壁上观,而这最终让血修和整个修真界对立了起来。

    经过旷日持久的大战,修真界的其他流派的修士,最终将血神宗和血道这个流派,彻底扫入了尘埃之中。

    不过当年的那场大战,也让整个修真界损失惨重,无数修士因此而死,也有无数门派因此而覆灭,甚至有比之五雷宗更加强盛的门派,也最终没能幸免,这么看来五雷宗能在那劫难中幸存实乃万幸。”说道这里,五雷宗宗主不由感慨道。

    师弋虽然没能亲眼看到那场大战的场景,但是透过五雷宗宗主的言语,也能感受到当时的情况到底有多惨烈。

    “前辈你是怀疑颜琅所修炼的流派,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血道?”师弋心中一动,遂向五雷宗宗主问道。

    五雷宗宗主沉默了片刻,不由叹息道:

    “并非怀疑,当看到你画的那法阵之时,我已经有九成把握可以断定,颜琅修炼的正是当年的血道。

    因为这种双生融灭阵当年也有记载,正是血神宗宗主所创的法阵。

    不过因为害怕血道死灰复燃,一切相关于这个流派的记载,都没有流落在外,只有如五雷宗这样经历过当年那场大战的,并幸存下来的门派有资料保存,不过也仅限于我这宗主知道。

    至于血道相关功法之类的,也基本没有留存下来,我很好奇颜琅他们是怎么得到的。”

    对于这个问题,师弋不知道答案也无法回答,他坐在那里沉默不语,这五雷宗宗主今天特意找他过来,又说了这么多修真界秘辛。

    这种大人物找到他这种修真界新丁,肯定不是来找他商议对策的,必然是有什么事要让他做,而且师弋有预感,这事恐怕并非什么好事。

    “我这次找你来,并同你说了这么多,是因为你在五功山禁地内杀了颜琅,此事你牵连其中,我想让你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让你明白你将有可能面对的是些什么敌人。

    你要知道血修不同于其他修士,因为修炼资源仅需要血液,修为提升十分容易,颜琅的同伙之中应该不乏胎息、胎光之流的高阶修士,甚至有没有胎神境也未可知,所以你的处境十分危险。”接着五雷宗宗主又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心道一声果然,而后一脸平静的对五雷宗宗主问道:“那依前辈之见,我该当如何自处才好。”

    “呵呵,这正是我找你来的原因之一,当初我听闻你以一己之力杀死颜琅,为惨遭横死的雷泽、张端宽还有一众五雷宗新弟子报了血仇,就对师弋你十分欣赏,同时也认为你是一个可造之材。

    散修修行艰难我也是略知一二的,我看不如这样吧,我愿意破例将你纳入五雷宗门下,并寻一良师作为你修行的引路人,这样你不仅日后修行更有保障,而且还能不必整日提防颜琅同伙的报复,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五雷宗宗主笑着对师弋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可我如今修行已至伏气期,这……”师弋面露难色,一副纠结无比的表情。

    “这点修为舍了也就舍了,我宗门内的五雷玉书乃至高秘典,岂不比你现如今所修炼的功法高妙?有宗门作为后盾,想要重新修炼至伏气期,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五雷宗宗主以为师弋有所意动,于是不以为意的说道。

    师弋听到此处,不禁将之前眼前这人为自己解惑的那点好感,彻底消耗殆尽了。

    刚刚师弋用言语试探了一番,也算看清楚了眼前这人的目的。说什么惜才,说什么担心师弋遭颜琅同伙报复,不过是糊弄之语罢了,其真正目的怕不是想要以师弋为饵,引诱那些血修入瓮罢了。

    不然师弋试探之时,这五雷宗宗主也不会说,让师弋自废修为这种话,明知道颜琅的同伙有可能要暗害师弋,却又另一面让师弋自废修为,他要是有半分顾念师弋安危,只需回忆一下刚刚让颜琅屠尽的五雷宗新弟子,都不至于说出这种话。

    况且,即便对方只是无心之言,师弋也不能接受,别忘了他体内现在可是有三只螟虫存在,自废修为后没有来补充精血,别说修行了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只此一条就掐灭了师弋加入其他门派的想法,只能在散修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哎,正因为散修修行艰难,我一路修炼至伏气期,吃尽了无数苦头,所以万分珍惜现下的修为,是以小子只能辜负前辈的好意了。”师弋虽然心中已经下定决定,但是却面上不显,一副很惋惜的样子,推却了五雷宗宗主的提议。

    他这也是因为料定了对方这种大人物,不会刻意强留他,说到底还是师弋分量不够。

    果然,五雷宗宗主闻言,先是皱了皱眉头,而后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已经心有打算,那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师弋见此,不由松了口气,毕竟人心难测,他也是真怕对方突然不安常理出牌,以势压人想要强留他,如今能够应付过去,实在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该说的也说了,该听的也都记在了脑海里,既然诸事已毕,师弋也不想继续在这里枯坐,说句真心话面对像五雷宗宗主这种圆觉境的大修士,师弋还是很有压力的。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晚辈就先行告退了。”想到这里,师弋站起身行了一礼,就想要退出静室。

    不过还不等他迈步,五雷宗宗主的声音又缓缓地响起:“且慢,师弋我还有件东西想要给你。”

第一百一十一节 传承令牌与因由

    师弋看着五雷宗宗主递过来的一面小小的令牌,有些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

    “这面令牌乃是一座上古修士传承的试练通行证,这处传承地处北海,长年都会对持有令牌的修士开放,不乏有人在其中获得各种机缘,如果运气足够好,甚至会获得这位古修的传承功法。

    既然师弋你不愿入我五雷宗门下,那我也不便强求,这令牌你拿着,不妨去北海碰碰运气,如果能够侥幸获得那位古修的传承,哪怕只是存神期功法,也会让你接下来的修真之路顺畅不少。”五雷宗宗主笑了笑,对着师弋解释道。

    “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师弋闻言,顿时就有些心动了,自从知道伏气期直升胎息境,会折损修为之后,师弋就再也没有考虑过这种修行捷径,同时他也为如何获取存神期功法,而绞尽脑汁。

    面对这种机会,师弋确实想要一把抓住,不过头脑清醒的他,却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如果接受馈赠的话,他又该拿什么来还。

    “哈哈,师弋你不必想的太多,这就当做是上次委托你去禁地寻人的报酬吧,毕竟上次搜索行动,乃是我所首肯的事情,虽然搜寻工作最终还是失败了,但是你的耀金钩也因此被毁。

    事后我听说五雷宗内,已经补偿了你一件防御法器,不过我们都知道耀金钩的价值,绝非一般法器可比,这枚令牌就当是我补偿你的损失吧。”五雷宗宗主似是看出了师弋的心思,于是笑着解释道。

    “那就多谢前辈厚赠了。”师弋见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不再矫情。毕竟存神期功法难以获取,师弋不想放过任何可以尝试的机会。

    接过令牌师弋这才退出了静室,就在师弋走后不久,静室之内的一处暗门被打开,从其中走出一个人来。

    只见他先向坐于上首的五雷宗宗主行了一礼,而后才开口问道:“师尊为何要放那师弋离开,既然想要钓上颜琅同党,他这个鱼饵乃是不可或缺的,况且以师傅您的身份只要开口强留,谅他小小一个散修也不敢拒绝。”

    “血修之事确实让我十分诧异,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修真界血修再想达到万年前的规模,那不过是痴心妄想。左右不过是我布下的一招闲棋,既然那师弋不愿入我门下,也由得他自去何必勉强。想要入我五雷宗之人多如繁星,倒也不差他一个。”五雷宗宗主闻声,喝了口茶不以为意的笑道。

    “既如此,师尊送他传承令牌又是为何,请恕徒儿鲁钝,实在不解师尊深意。”那身影恭身一礼,随即又向五雷宗宗主问道。

    “呵呵,想当初五雷宗内众人都以为,那北海钓叟是游历至此,才顺手接下了五功山禁地搜寻任务,却不知北海钓叟,乃是专程从北海而来。你觉得是什么促使他,不远万里从北海一路赶来这天府郡的?”五雷宗宗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向他那徒弟笑问道。

    “难道,那北海钓叟答应去寻五雷玉书炼形篇,为的就是这传承令牌?”那人见五雷宗宗主有此一问,反应倒是不慢,于是连忙答道。

    “不错,这传承令牌原本就是我答应那北海钓叟签下符契的酬劳,北海钓叟可是要比师弋油滑的多,当初承诺的是无论事成与否,这传承令牌都会送给他所为酬金。

    这件事只有我和那北海钓叟知晓,就连操办此事的雷泽和张端宽都对此一无所知,当初为防有人非议,在定制符契之时,我用特殊手段将这一段隐在了其中,所以这份符契并非雷泽、张端宽和北海钓叟的三方协议,我也和那北海钓叟有协议在身,只是隐藏在符契之中不为人所知罢了。

    原本我本以为此事万无一失,却不想那北海钓叟横死,符契又辗转被师弋签下。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并非是我想送那师弋传承令牌,而是因为那令牌原本就归他所有,我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不然你觉得仅仅因为颜琅之事,值得我为此单独会见他一个小小的散修么。”这里没有外人,面对自己最亲近的徒弟,五雷宗宗主倒是不避讳的道出了实情。

    那徒弟闻言,不由一脸恍然,他也不曾想到,此间还有这一节内情。

    “此事已了不提也罢,五功山禁地善后之事处理的怎么样了。”五雷宗宗主一脸郑重的对徒弟问道。

    “哎,那些山岳人在失去首领之后,变得异常狂躁,在禁地之内大肆破坏,再加上禁制的作用,只有少数高阶修士能够制服他们,不过这类修士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外游历,闲置在宗门之内的却是不多,如今三个月时间已过,仍有超过半数以上的山岳人,在五功山禁地之内活跃。”徒弟闻言,一脸苦笑的对五雷宗宗主汇报道。

    “向游历在外的五雷宗弟子发出符传,召集他们回归宗门吧,哎,在此之前只能由我亲自下场,处理此事了。”禁地试练原本就是五雷宗宗主所力主的,不想却出了颜琅之事,再加上事后山岳人为祸五功山禁地,更是让他在宗门之内饱受非议,在这宗门之内纵然他有再高的修为也是无用,想到这里五雷宗宗主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有时他还真是羡慕那些散修,可以无牵无挂只靠自身实力说话……

    此时,师弋还不知道有人会如此羡慕他散修的身份,就算知道他也只会付之一笑,世间哪有两全其美之事,散修看似无拘无束,可是他的修行之路,却如同在刀尖起舞,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下场。

    而背后有门派家族扶持的修士,各大势力源源不断地,供应其修行所需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要其为门派家族所用。

    这枷锁早在入门之初,就已经被牢牢套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头上,纵然修为再高,也别想跳出这牢笼独身事外,这是早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如此想来,这或许也算是承负的另一种相对温和的体现吧。

第一百一十二节 计划与反思

    师弋摩挲着手中那枚古朴的青铜令牌,虽然有些想不透,五雷宗宗主缘何要送他这份机缘,不过这并不妨碍师弋为此改变自己的计划。

    原本,师弋是打算留在天府郡内继续修炼,直至修为踏入伏气期后半程为止,到时再想办法获取存神期功法。

    如果事不可为,那就跳过存神期,转而冲击胎息境,同时一边利用鸩血能力大量炼制纳气丹,提升炼制纳气丹的成丹率,为接下来大规模炼制普通纳气丹打下基础。

    另一边则着手搜集炼制本命法宝的材料,师弋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这本命法宝的炼制材料虽然珍贵,却不像存神期功法一般,被大门派所垄断,价格虽然昂贵,市面上还是可以买到的,而且诸如五雷宗这样的门派,甚至会定期出售本命法宝的炼制材料。

    现在想来本命法宝那孕育越久效果越强的特性,才是导致这局面的根本原因,修真者都将目光集中在,那些有着悠久岁月的成品法宝身上,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选择炼制新的本命法宝。

    这种炼制材料不同于存神期功法,无损门派根基,这些大派自然乐于将这些材料拿来出售。

    而经过这次密谈之后,师弋了解到跳过存神期,直升胎息境的弊病,了解了“新旧”本命法宝之间的巨大差距,打死他也不会再沿着,之前那条错误的路线继续前进。

    自然先前所制定的计划,也一同被师弋在心中全部推翻了。

    同时这件事也给师弋敲响了警钟,这次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五雷宗宗主在密谈中提点了师弋一番,师弋根本就不知道存神期功法的背后,还有着这样的隐情。

    甚至于“新旧”本命法宝,这种为普通修士所熟知的事情,师弋也是在对方提及之后才知道的。

    这些在修行之中存在的风险,对于拥有完整师承,或是在拥有师傅引路的情况下,是完全可以规避的。

    可是在师弋这里,作为一个修行界新丁,他的主要修行方式,就是对照着功法秘籍,然后自己一点点摸索。

    因为一路摸着石头过河的缘故,师弋完全没有可以引导他修行的对象,所以也无从去规避这些潜在的危险。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五雷宗宗主提醒,师弋真的很有可能,会因为存神期功法获取难度太大,转而放弃这条路,直接由伏气期开始冲击胎息境。

    甚至在胎息境,有可能使用相对容易获取的材料,直接打造新的本命法宝,从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便是没有师门传承和引路之人的弊端,师弋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这次只是因为运气好,在还没有铸成大错之前有人提醒。

    然而漫漫修真之路,这种关于修行的问题,绝不可能就此而止,那么下一次遇到这种岔路该怎么办,难道还寄希望于交好运,有人会如今天这样适时提醒自己么。

    这显然不可能,师弋打定主意,即然没有门派可以依靠,那就融入到散修的群体之中,修行之路也是需要互相交流印证的,绝不可以再这样闷头修炼闭门造车了。

    想到这里,师弋正在心中计划,下一步该作何打算时,一个声音在身侧响起:“从这里就可以离开五雷宗山门了。”

    师弋闻言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已经从五雷宗走了出来,他回头看着那位名为琴心的坤道,笑着行了一礼:

    “既然如此,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连番引路实在有劳了。”

    “没什么,都是些分内之事。不过冒昧一问,来之时我见你和郡守家的千金颇为熟悉……”名为琴心的女修也回身一礼,随即向师弋问道。

    “啊,我和张姝音乃是朋友,这次前来五雷宗也是听闻她要上山修行,所以特意过来送行的。”师弋虽然疑惑这琴心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却没有隐瞒,如实的道出了实情。

    “呵呵,说来也是挺巧的,之前因为雷泽遇害,原本定下成为他徒弟的张姝音,如今已经被重新分配到了我的名下。”琴心见此微微一笑,然后倒出了实情。

    “原来如此,我作为一个外人,本不该对五雷宗内之事多嘴的,只是张姝音乃是我的朋友,而且她本人对于修行之事有些缺乏兴趣,还望您往后能多多指点她。”师弋闻言有些了然,而后郑重其事的向琴心行了一礼。

    “呵呵,你且放心好了,张姝音原本就有些天赋,入我门下我是不会让她荒废的。”琴心笑着应承道。

    随后,师弋走出山门,之前因为个人原因,他对于五雷宗充满恶感,甚至下定决心不再与其接触。

    不过,经过今天之后,师弋发现五雷宗内之人,也不全是恶人,固然有雷泽这种眼高于顶,不将散修放在眼中之人,也有像五雷宗宗主和琴心这种平和之人,且不论那五雷宗宗主所图为何,至少师弋从他那确实获得了帮助。

    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不管别人怎么想,师弋是承这个人情的,以后如果有机会,他会把这个人情还上。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自嘲一笑,这很可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想法,毕竟那五雷宗宗主贵为一派之主,又是圆觉境修士,距离圣胎境不过临门一脚,又有什么需要自己一介小小伏气期修士帮忙的地方。

    眼看已经走出山门,师弋不在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快步走出五雷宗山门之外,看着山门之外空荡荡一片,张姝音和其他五雷宗新入门弟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很显然在他去见五雷宗宗主的这段时间,五雷宗新弟子入门大典已经开始了。

    师弋见此,不由叹息了一声,很可惜答应了张姝音为她送行,却在最后关头错过了。

    这可能真的是最后一面也说不定,接下来师弋也打算踏上行程,首先就是去往北海,去看一看那上古修士传承,尝试获取存神期之后的部分功法。

    短时间内,师弋是不打算回到天府郡了,毕竟暗处还隐藏着血修这种潜在敌人,敌暗我明实在不适合在此地久留。

第一百一十三节 极光岛与乘船

    北海位于庆国以北,距离天府郡足有五百里地,这个距离不算远,却也算不上近,即便以师弋的脚程,也是走了三天才到,当然这也是一路上师弋需要兼顾修行,走走停停的缘故,如果专心赶路,速度还能快上不少。

    一路之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师弋很顺利的抵达了北海。

    说起来,这是师弋第二次来到海岸城市,第一次去的乃是戎刘国国都,那一次因为行程安排紧张,师弋没有怎么领略滨海风光。

    不过通过接触当地的人和事,师弋还是发现戎刘国国都和这北海,虽然都是沿海城市,但是两者却有本质上的区别。

    戎刘国虽然地处沿海,但是除了制盐之外,基本对于招潮海的利用十分有限,其发展的重心还是朝着内陆而去,想想那些官匪、枭匪就足可见一斑,所以戎刘虽然地处沿海,但其本质上还是极具内陆特征。

    当然,这必然是萧家在其中干预,所导致的结果。

    而反观北海这里,师弋刚来到这里,入目的就是一片千帆过尽的景象,早在动身之前,师弋就有打探过北海此地的情况。

    北海渔业发达,当地人靠海吃海,男的多以打鱼为业,女的也多是从事相关行业,不是织网就是处理鱼获,更有甚者会从事海女这一工作,身负重物潜入海底,采集贝壳之类的鱼获。

    总之,这里不同于戎刘,乃是一个非常典型滨海之地,生活于此的人们也多以身侧的大海为生。

    师弋闭目感受着微微的海风,旅途的疲惫似乎也被带走了不少,接着师弋振奋精神,朝着附近港口的渔船而去,希望能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目的地。

    虽然师弋已经抵达北海,但是北海地域辽阔,不仅有如今师弋身处的这座大海港,而且周围海面之上星罗棋布,散落着四十七座岛屿,这些岛屿也在北海范围之内。

    如今,师弋就要坐船前往这四十七座海岛之中的一座,因为那上古修士传承之地,就在那座海岛之上。

    “船家,这附近还有前往极光岛的船只么。”此时正是出海打鱼归航之时,附近挤满了各色船只,使师弋有些应接不暇,索性他直接对着附近一位船家开口问道。

    “极光岛?去往极光岛的话,客船只有上午一班。”那老渔夫开口答道。

    “客船已经没有了么,老人家不知是否愿意再出海一次,带我前往极光岛,我愿意付你双倍船资。”师弋闻言有些失望,不过即便没有客船,哪怕乘坐渔船,师弋也并不介意,于是他又对着老渔夫说道。

    “这位客官如果是要前往极光岛的话,我奉劝你一句,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再搭乘客船前往也不迟。”那老渔夫看了看师弋的打扮,对于师弋给出的报酬不为所动,反而开口劝道。

    “哦?现在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但是我看距离太阳落山还早的很,缘何非要等到明天上午呢。”师弋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随即不解的向那老渔夫问道。

    “客官你有所不知,那极光岛在北海四十七岛中,地处最为偏僻,不单周围海礁遍布,而且海岛周围方圆近百里,常年被水雾所笼罩,光线稍弱的话,连身前三尺远都看不清楚,就更不要说行船了,稍有不慎就会落的个,船毁人亡的下场,也只有在晴朗无云的上午,太阳光线充足的情况下,才会有船只前往极光岛。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太晚了。”老渔夫耐心的和师弋解释起个中缘由。

    师弋见对方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好再过分强求,只能依照这位老渔夫所言,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然而,第二天看着突然下起的倾盆大雨,师弋心中多少有些郁闷,他不得不安慰自己,临近海洋天气诡秘莫测,这种急雨是下不长的。

    又过了一天,果然真如师弋所想的一般,这场大雨已经停了,可是看着天空中只有云彩,却不见太阳冒头,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师弋前往码头附近一打听,果然如此天气去往极光岛的船只,理所当然又一次停航了。

    师弋一脸丧气,感觉自己真的倒霉透顶,同时心中有些后悔的想到:照着这种情形,还不如当初在第一天抵达北海之时,寻一胆量稍大的渔夫,直接去往极光岛的,有自己保驾护航想来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就在师弋满心后悔之时,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等等,这位客官您等等。”

    “你是在叫我么,找我有什么事。”师弋闻声回头看了看,只见一个一身黝黑做渔夫打扮的中年人,正朝着自己这边奔来,于是师弋停下脚步,疑惑的向对方问道。

    “客官,您是要去极光岛对吧。”那中年渔夫跑到师弋跟前,略微喘了一口气,接着对师弋问道。

    “不错,我是有前往极光岛的打算,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师弋闻言皱了皱眉,又对中年渔夫问道。

    “呵呵,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出海捕鱼之人,关系都是极近的,有许多都是亲戚,每日出海归来,都喜欢聚在一起小饮几杯,杯酒之间消息传的极快。

    这些天客官总往码头跑,询问去往极光岛的客船,这消息早已在码头传遍了。

    外加上客官第一天来时,询问的那位老人,乃是与我父亲同辈,我也称其一声伯父,也听他随口说起过此事。”中年渔夫一脸憨厚的笑着,对师弋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那么你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师弋闻言心中一动,露出一脸恍然的表情,接着又对那中年渔夫问道。

    “客官,你也看到了,最近天公不作美,天气总是阴晴不定,尤其是在这临近冬季之时,不知什么时候天气才会恢复晴朗,万一秋雨连绵不绝,那客官你可就有的等了。”中年渔夫一副为师弋着想的样子说道。

    “嗯,你说的不错,既然如此,不知你可愿意驾船送我去往极光岛。”师弋见此,也不在兜圈子,直接朝对方问道。

    “当然,我当然愿意了。我也正是为此而来的,不过客官你也是知道的,那极光岛阴天行船危险重重,稍有不慎船只就有倾覆的危险,所以看在我舍命陪君子的份上,这价格嘛得要这个数。”中年渔夫憨厚的面相,却难掩双目之中的贪婪,只见他伸出五根手指在师弋眼前比了比说道。

第一百一十四节 浓雾与遭袭

    虽然那中年渔夫索要这五十两船资,摆明了是要宰他这肥羊的,但是认真考虑过后,师弋还是决定搭乘他的渔船,先行去往极光岛。

    一方面是这种天气,去往极光岛的船只真心不好找,另一方面师弋对那传承试练所知甚少,早点到达也好提前打探消息,及时想好应对之策,所以哪怕船资贵一点他也认了。

    况且,如今对于这些世俗的金银,师弋也不甚在意,真需要用到的时候,一粒丹药就能换到许多。

    看着船只渐渐驶离码头,师弋这才放下心来,就在他准备返回船舱之时,又听见那中年渔夫的话语:

    “客官,你应该是一位修士吧。”

    “哦?何以见得。”师弋见此不由来了兴趣,随口反问道。

    “呵呵,极光岛荒芜人烟,一般人可不会去那里,再一个我看客官是外地人,想来应该不知道这岛,缘何被叫做极光岛吧。”中年渔夫一边驾船,一边笑着说道。

    这岛因何得名,师弋还真的不知道,于是他示意中年渔夫继续说下去。

    “这是我们北海地区流传很广的一个传说,据说以前这座岛上曾经有一位隐士,其名为极光上清真人,这位道长也是一名修士,据传这位道长法力无边,一怒之下有翻江倒海之威。

    久而久之,我们这里的渔夫出海打鱼祈求平安,就有了祭拜这位极光上清真人的习俗,而后那座岛也顺势被命名成了极光岛。”中年渔夫对师弋解释道。

    师弋不想其中还有这么一节,不过想来那中年渔夫口中的极光上清真人,应该就是此次师弋所要前往的传承试练的主人了。

    真不知这位极光上清真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通过中年渔夫的只言片语,实在很难判断,一切也只有到达极光岛之后,再慢慢打探了。毕竟这传承令牌,想想也知道不单只有师弋一个人持有。

    收起谈性之后,师弋回到船舱之内,打算利用在船上的这段空余时间,来打坐修行一番。

    …………

    不知过了多久,师弋从入定中醒来,感受着船身随着海浪摇曳,这应该是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随即师弋走出船舱前往甲板,打算问问那中年渔夫,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达极光岛。

    刚一从船舱出来,师弋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就好像待在没有月光的夜晚一般,不过师弋深知现在就是白天,因为他们出港的时间乃是早上,即便师弋稍微打坐修炼了一番,他也不相信自己能一下子,从上午修炼到晚上。

    于是,师弋在一片黑暗之中仔细分辨,发现这黑暗之中,有着一层浓密的雾气,这雾气好像墨水一般,充斥在周围的空气之中,浓到连海风就无法将其吹散,这才是致使周围一片漆黑的元凶。

    师弋心中盘算,这里应该是进入了极光岛附近百里之内,他之前也是听说过,这极光岛附近常年存在雾气,却不曾想这雾气会浓重到这种地步,也难怪之前那位年长的渔夫,会劝说师弋不要在阴天前往极光岛。

    不过,事已至此师弋也没有返程的打算,他的五感能力非凡,片刻适应之后,即使是在这浓重的雾气之中,师弋也能看清船只前方的海面,再加上擅长操船的渔夫,倒还不至于有触礁沉没的危险。

    这是师弋的依仗,也正是因此他才敢在这种天气下执意前往极光岛。

    思量片刻,师弋就打算前往船室,和操船的中年渔夫一起,这样有着自己过人目力的配合,也好及时发现危险。

    然而,师弋一路走到船头却发现,原本应该在此的中年渔夫,并没有待在这里。

    随即师弋搜索了渔船的各个角落,都没能找到那中年渔夫的踪影,对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将眉头紧锁了起来。

    整条渔船并不大,不然也不可能,仅仅只有这中年渔夫一人,就可以轻松驾驭了。

    难道是遇上了其他意外,比如劫船的海盗或是风浪?师弋连忙摇了摇头,这完全不可能,无论是**还是天灾,总不可能悄无声息吧。

    师弋虽然在打坐修炼,却也不是聋子,他不仅时刻注意着船上的声响,而且只要船只有剧烈晃动,就可以将他从入定之中惊醒过来。

    假设一个个被否定,师弋不禁有些烦躁,无论原因如何,如今没了船夫师弋自身又不会驾船,且不知道极光岛的具体方位,这一下子让师弋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正在师弋一筹莫展之时,一艘巨大的楼船,朝着师弋驶了过来。

    师弋见此不及多想,一个纵身跳下渔船,眼看他就要落入海中之时,只见师弋脚下在海面上一点,一块浮冰快速在师弋脚下凝聚,眨眼之间就在师弋脚下形成一座独木舟大小的浮冰。

    随后师弋双手左右开弓,储水能力推着浮冰飞速朝着楼船方向驶去。

    不过片刻就靠近了那条大船,只见师弋在那船身上随手一搭,冰镜诀所形成的坚冰,瞬间就将师弋牢牢的固定在了船身之上,随后他一个踊跃就朝着楼船的甲板翻了过去。

    就在师弋庆幸得救之时,他悚然发现这楼船的甲板之上站满了人,而其中一人正手持一把弓箭,弓弦已经被拉成了满月状,而那弓箭所瞄准的目标,正是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的自己。

    师弋见此马上明白了过来,这楼船打从一开始的目标应该就是自己,而那个神秘消失的中年渔夫,应该也是对方的人手,其目的就是将自己诱骗到这孤立无援的海面之上。

    想明白前因后果,师弋不由暗叹自己太过大意,一心只想着快点能够前往极光岛,却失了提防之心,从而叫这些家伙有机可乘。

    那么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想要杀死自己,难道是颜琅的那些血修同伙?

    师弋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这些家伙显然也不可能告诉他,只见手持弓箭之人眼中寒光一闪,他手中的箭矢如同一只迅猛的毒蛇一般,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呼啸着朝师弋直射而来。

第一百一十五节 屠戮与斩杀

    师弋见此知道这人是欺负他人在半空,身体无处借力,顿时心中不由冷笑。

    就在箭矢快要射中的瞬间,师弋在空中将身体扭成了,一般人完全无法做到的程度,险之又险的避过了朝他射来的这一箭。

    这便是螟母通过全身血液,赋予师弋对身体的绝对掌控能力。

    就在师弋避过这一箭,正打算找这些家伙的麻烦之时,不防那手持弓箭的青年并无半点惊慌,反而看着师弋冷笑。

    就在这时,师弋听着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风声,意识到不对的他,这时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支一开始被师弋避过的羽箭,如同有了灵性一般,悄无声息的调头飞了回来。

    一瞬间师弋的后脑被这箭矢洞穿,而后箭矢自师弋的右眼飞出,重新回到了那持弓青年的手中。

    而师弋中箭之后,整个人倒伏在甲板之上一动不动。

    “大哥的箭术果然厉害,和这法器回天箭简直绝配。”持弓青年身侧的手下,适时的恭维道。

    “这小子怕是有伏气期修为吧,这么看来伏气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照样被大哥以半步伏气的修为一箭射死。”另一个手下也不甘示弱的说道。

    那手持弓箭的青年,一脸受用的听着手下们的恭维,心情异常的好。

    这时,一个人从船舱里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仔细一看这人一身黝黑的皮肤,不是那带着师弋出海的中年渔夫又能是谁。

    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师弋,先是缩了缩脖子,而后满脸笑容很自然的加入到,奉承的阵容之中。

    “行了行了,少拍我马屁,还不去看看那家伙身上都有些什么,一群废物难道还要让我亲自动手不成?对了,先找找最为重要的传承令牌,其他都是次要的。”过犹不及,兴许是听多了,那持弓青年挥挥手不耐烦的骂道。

    “你的表现不错,继续帮我找这些想要前往极光岛的落单散修,只要能把他们带到这片海域,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看着一众手下朝着师弋倒下的方向而去,持弓青年拦下中年渔夫,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后者连忙喏喏应是,就在这时一股奇寒的气息,突然毫无征兆的蔓延开来,大量的水流以师弋头部伤口为中心,猛的爆发而出。

    一众围在师弋身侧,争先恐后妄图抢功的手下,被这近距离突然射出的水流击中,爆发出一系列惨叫。

    当低温激起的冰雾散去,接下来映在眼前的一幕,不禁让那持弓青年有些色变,只见一条条冰柱张牙舞爪的肆意散开,而无一例外这些冰柱的尽头,都有一个他的手下,被挂在上面。

    有些已经死去的倒也罢了,最令人胆寒的是,有些还没有死透的,在不断发出求救的惨叫声的同时,感受着体内血液因为低温不断凝结膨胀,最终暴出体外而死。

    此时一船的人手,只剩下那持弓青年和那中年渔夫,因为站的距离够远才得以幸免。

    持弓青年见此情形,马上就知道师弋没死,而且还并非是以往他所能轻易对付的肥羊,这一个极其扎手的狠角色。

    他看了眼被吓得脸色发青,两股战战的中年渔夫,随即不再管他,只见持弓青年麻利的在双腿之上贴了两张水行符,一跃从甲板跳到了海面之上,随即朝着师弋之前乘坐的那艘渔船飞奔而去。

    持弓青年此时所想的是,只要能够拉开距离,依靠法器回天箭的往复攻击,怎么也能和师弋斗上一斗,至不济也能利用回天箭的破坏力,射穿楼船底仓,逼对方投鼠忌器。

    可惜,这持弓青年设想的虽好,却没有发现平静的海面之下暗流涌动,就在他疾速朝着渔船方向奔去时,突然冷不防的一道巨浪袭来,一下子将他打入了海中。

    冰冷的海水刺骨异常,感受着水下几股力量不停交错,持弓青年身在其中宛如一只蚂蚁,好像随时都会被这巨大的水压碾死。

    这濒临死亡的恐惧,瞬间让这持弓青年清醒了过来,这并非自然伟力,而是修士所释放的术法,并且他恰巧认得这个名为水葬术的法术。

    他知道水葬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力骤增,如果待在这术法之内,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那持弓青年马上展开了自救,只见他从袖口中取出一条绳索,迅速系在箭矢尾羽之上,而后牙关紧咬在水下憋住一口气,以脚踏住弓身,而后双手猛拉弓弦。

    瞬间,只听见水下“嘣”的一声脆响,带着绳索的箭矢猛的跃出水面,飞速朝着渔船方向飞去。

    只见那箭矢贴着渔船桅杆飞过,而后划过一道圆弧,又重新朝着其主人方向飞去,而悬于其上的绳索被桅杆拦下,伴随着箭矢返回的巨大力量,那条绳索快速收紧,巨大的力量沿着绳索传递到那持弓青年身上。

    一下将其拽出水面,瞬间脱离了水葬术的攻击范围,持弓青年身在半空,一把接住飞回的箭矢,而后只见他举弓在绳索上轻轻一划,弓弦如刀一下子就将小指粗细的绳索斩断,而他本人则借着这股绳索拖拽的余力,朝着渔船方向飞去。

    那持弓青年人在半空,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嘴角止不住向上翘,心想这下子赢定了,伏气期修士攻击范围,最远不过百步,而回天箭却有着三百步远的射程。

    只要待在渔船之上远程射穿楼船船底,在楼船沉没之时,一定能把对方逼入海中,到时候依靠距离优势,那小子还不是自己的活靶子。

    这便是他仅仅只有半步伏气的修为,却敢招惹伏气期修士的底气所在。

    想到这里,持弓青年感觉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不禁仰头大笑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借着浓雾的遮掩,一只冰矛突然破空而出,冷不防一下子从持弓青年的背后贯入,将他前后扎了个通透,遭受如此重创,让他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折翼的飞鸟一样,直挺挺的朝着海面坠落。

    或许是那支冰矛温度太低,当跌落海面之时,那持弓青年整个人已经被冻成了冰雕,脑袋接触水面之时,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他的脖子就好像玻璃一样脆弱,受不住坠落的冲击,顿时身首异处。

第一百一十六节 抵达与韩宗羽

    师弋踏着海面走上前去,及时出手一把捞到了那把回天箭,避免了这件法器随他的主人一同葬身海底的命运。

    师弋将这件法器拿在手中把玩,发现这件法器有两部分组成,一个是作为主体的弓身,另一个是作为子体的箭矢。

    接着,师弋开弓搭箭学着之前那持弓青年,将弓拉到满月状,一松手箭矢带着呼啸声飞出,随即在飞过一定距离之后,箭矢划过一个弧形,就好像弓身上有磁铁一般,吸引着箭矢向回飞。

    师弋一把接住飞回的箭矢,之前见那持弓青年使用多次,又亲身体会了一番,师弋很快就了解了这件法器的攻击方式。

    原理很简单,就是箭矢射出之后,飞过一定的距离,弓身会吸引着箭矢往回飞,而且这个力量要比射出之时,威力更大且更加隐蔽。说白了就是可以回头的弓箭。

    明白其原理之后,师弋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原本他以为这箭是如同飞剑一般,可以随意操纵的东西,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想多了。

    尽管如此,这把回天箭也不失为一件优秀的攻击法器,其攻击原理看似简单,可越简单的东西,往往越容易被人所忽视,谨慎如师弋这样的人,没有防备之下,都差点被这法器给阴了。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件法器超远的攻击范围,连伏气期修士也不能阻其锋芒,当时如果不是师弋见机的快,一矛将那持弓青年射下,真任其逃上渔船,凭借回天箭的射程,那将会给师弋造成不小的麻烦。

    有此利器也难怪那持弓青年,仅仅只是半步伏气,就敢将伏气期修士作为猎杀目标。

    通过之前在甲板之上,这伙人的对话可以判断,他们并非前来寻找师弋报仇的颜琅同伙,看那持弓青年对传承令牌如此感兴趣,多半是冲着这东西来的,兼顾截杀落单的散修。

    想到此处,师弋不由吐出一口闷气,不只有诸事不顺的郁闷,也是之前大量动用天地元气,让师弋有些眩目。

    如此大范围的使用水葬术,在进阶伏气期之后还是第一次,结合了天地元气,虽然让这法术威力和范围提升了不少,却不防有些透支。

    尤其是最后追击持弓青年的冰矛,那范围其实已经超过了伏气期修士的正常范围,能够攻击到那持弓青年,并不是师弋天赋异禀,这要多亏了身下的这片海域,因为有水气的作用,所以能延伸不少距离,自然不是在陆地之上能比的。

    就好像火道修士在一片光秃秃的山石之上战斗,和在一片树林和枯草之上战斗,其效果也有着天渊之别是同样的道理。

    每个类型的修士都拥有自己的主场,在其上作战可以发挥出巨大的优势。

    而天地元气的存在,就好像放大镜一样,让修士在主场之上更强。

    而且哪怕是在不利的环境之下,也能发挥基本战斗力的手段。毕竟无论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有着天地元气的身影。

    师弋想着心事,一步步重新走回到了楼船的甲板之上,看着面入土色的中年渔夫,仍旧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师弋心中有些恍然,差点就把这家伙给忘了。

    “呵呵,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我之前在渔船了,可是找了你半天呐。”师弋轻笑一声,慢慢朝着中年渔夫走了过去。

    看着师弋一步一步的朝着这里走来,他那被箭矢射穿的眼眶之内,肉芽不停蠕动,配合上周围死状凄惨的尸体,师弋简直如同恶鬼转世一般,吓得那中年渔夫浑身颤抖,好像个筛子一样。

    就在师弋走到他的面前时,或许是心理承受的压力达到了顶点,只见那中年渔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辩白道:

    “大人,我这么做都是他们逼我的,我如果不听他们的,这些人就要取我一家老小的性命,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求您大人大量,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

    临近太阳落山,师弋终于登上了极光岛,至于那中年渔夫,在登岛之前师弋还是送了他一程,让其永远留在了这片海域之中。

    师弋并非没有容人之量,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是受人胁迫,左右不过是个凡人,放了他倒也没什么大碍。

    不过师弋在翻过了那持弓青年,在楼船之上的住处之后,突然改变了主意,因为师弋在其中不仅找到不少丹药,而且还发现了传承令牌,而且有着两枚之多。

    这么多的传承令牌,显然不可能全部都是那持弓青年所有,结合自身遭遇,师弋可以肯定,这些传承令牌乃是他们从其他修士那里夺来的,很显然师弋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已经有其他修士死在这伙人的手上了。

    这样一来,情况很明显与那中年渔夫所说的不相符,他并非如其所说的那样乃是初犯,而是一个惯犯。

    师弋不管他是自愿还是被迫,既然已经有人因他的诱骗而死,那他就必须要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害人者人恒杀之。

    事已至此,师弋当然不会放过这种人,直接取其性命,已经是轻饶他了。

    师弋缓步朝着岛内走去,沿着脚下人工铺就的小径,师弋没走多久就来到一处荒古的庭院,庭院之内杂草丛生,显然是许久没人打理了。

    “哦!又来了一个,这么想来距离传承试练的开启,也要不了多久了,真是让人期待呀。”就在师弋踏入庭院之时,一个年轻人从院内转了出来,看了看师弋接着笑道。

    “呵呵,那可不好说,老夫我来的稍早,也曾遇到过等了两个月之久,却一个新人都没来的情况,听说最近在极光岛附近的海域,有人专门拦截落单的修士,抢夺传承令牌。”接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紧跟着那位青年出现在了师弋面前。

    “此言当真?我说人来的怎么这么慢呢,不会是都死在海上了吧。”那青年闻言,当即摆出一脸大惊失色的表情。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没遇到过。如果让我遇上,说不定还能多拿几块令牌回来。”老者一脸惋惜的说道。

    师弋见这二人一唱一和的,不由皱了皱眉头,他轻咳一声言道:“两位到底是谁。”

    “哈哈,抱歉抱歉。我二人也是来参加传承试练的,眼见有新人加入,难免有些兴奋,这位老者名为天膳老人,人称天膳公。至于我,你可以叫我韩宗羽。”那青年友善的笑了笑,对师弋介绍道。

第一百一十七节 传承与马车

    经过韩宗羽的介绍,师弋对这传承试练有了一定的了解。首先,这处传承确实是极光上清真人所留下的,这位上古修士所处的年代距今已有万年,算是和血神宗宗主同处一个年代的人物。

    这位修士的巅峰修为乃是圆觉境,和五雷宗现任宗主同等修为,却又不知道比那五雷宗宗主厉害到哪里去了。

    在那个承负集中爆发的年代,这位极光上清真人也同样没能幸免,他先后冲击了八次圣胎境,最终都以渡劫失败而告终。

    尽管如此,他每次都得以全身而退,要知道进阶圣胎境的天劫,可不是胎息境的雷劫能比的,经历八次而不死简直就是个奇迹。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位极光上清真人到底有多强悍。

    可惜,这位极光上清真人生错了时代,如果不是托生在承负最为严重的年代,说不定他就已经成就圣胎了。

    最终这位极光上清真人也没能如愿,他在大限来临之时设下传承试练,希望自己的衣钵能够传承下去,这便是这处传承试练的由来。

    这一万年来,能够获得极光上清真人的传承者,可以用寥寥无几来形容,可是但凡能够获得那部“紫光上玄真解”的幸运儿,凭借这部传承,都能够在修真界闯出一番声势。

    这部紫光上玄真解可以由炼精期,一路修炼到圆觉境,可以说是囊括了极光上清真人一生,对于修炼的感悟,其价值比起五雷宗的五雷玉书来也毫不逊色,都是顶尖的修炼功法。

    不过,五雷玉书有一点是紫光上玄真解所比不了的,那就是传播范围。

    因为传承试练的限制,每一位获得紫光上玄真解的幸运儿,都无法将这部功法流传出去,只能自己使用无法泽被后人,这无疑是最令人遗憾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经过了上万年,这处传承试练依旧没有被修士所遗忘,这应该就是极光上清真人所希望看到的吧。

    师弋对于这部紫光上玄真解,倒是没有报有太大期望,毕竟想要获得这份传承实在是太难了,实力、运气缺一不可,甚至运气的作用,要比实力还要大上那么一丢丢,不然师弋也不会用幸运儿,来形容那些曾经获得过这份传承的人了。

    况且,因为螟虫的关系,除非师弋活的不耐烦了,不然他是不可能放弃冰镜诀的,所以胎息境后续的功法,他只能在北宫之水的分支之内去寻找。

    然而光从火这紫光上玄真解,明显就是一套火属性的光道功法,同师弋修炼的水属性冰道功法,实在是相去甚远。以上种种都让师弋,对于这份令其他人趋之若鹜的传承显得兴趣缺缺。

    据传这处试练之内,除了紫光上玄真解,还隐藏着许多小的传承,这些都是极光上清真人曾经的藏品,师弋的目标就是这其中之一。

    传承中的其他功法都不重要,只要能得到一份存神期修炼秘籍,师弋就知足了。

    不过,令师弋郁闷的是,此时距离他登上极光岛,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他至今仍然没能踏入那传承试练一步。

    究其原因乃是因为,这传承试练的设置问题,这里不同于其他禁地限时开放。

    这处传承试练只要能够集齐八人,就能够自动开启。

    当然,这并不是说随便找来八个人就能开启试练,那样未免就太不值钱了。这其中自然有前提条件,那就是必须是持有传承令牌的人才可以。

    如今因为八个人始终差了两个,所以试练开启条件一直没有办法达成,师弋也只能一边修炼,一边继续等下去。

    “师弋你不要急嘛,如今算上你一共到场了六人,只要再来两个人就能开启试练了,说不定今天那剩下的两人,就一下子都到齐了呢。”说着,韩宗羽拍了拍师弋的肩膀,十分乐观的对他说道。

    对于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师弋的表情有些无奈,这个韩宗羽乃是一名剑修,他并非来自那些剑道大派,而是出自一个隐世门派,这个门派人数十分稀少,师门传承也十分特别,一个师傅一生只传授一名弟子,除了师徒两人之外,平素里也很少交流。

    据韩宗羽所说,正是因为山上生活清苦,又没有人可以交流,所以导致他在下山之后,变成了一个话唠,除了睡觉之外,嘴基本上是听不下来的,哪怕是修炼也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

    “师弋啊,你说如果有一天,师门突然传讯让我返回山中,开始传授弟子该怎么办呀,万一收的弟子像你一样是个闷葫芦,我没人说话岂不是要憋死。

    这么想想为了我自己不被憋死,万一师门传讯召回,要不就当没看见得了。实在不行,要不干脆就此和师门一刀两断吧。”韩宗羽从修行中睁开眼睛,一脸郑重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正在修炼,听到韩宗羽的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因为害怕寂寞不敢回归师门,甚至有脱离师门单干的念头。

    师弋如果有这么个徒弟,怕不是要提刀下山来砍他,师弋为韩宗羽的师傅默哀了两秒钟。

    不过和韩宗羽混久了,他经常会说一些惊人之语,师弋听多了也多少有些免疫力了,于是师弋没搭理他,继续自己的修行。

    这种一味的等待最是消磨人的耐性,再加上一直听着韩宗羽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就在师弋以为会被这家伙烦死的时候,海岛之上终于又有了新人加入。

    这次来人声势十分浩大,将藏身海岛等待传承试练开启的其他人,都吸引了出来,师弋已经来了一周时间,这些先来的人中,甚至绝大多数连他都没有见过。

    众人聚拢过来,只见天上两匹天马,拉着一截华丽的车厢,伴随着一道道斑斓的彩虹,带着铃声从天上缓缓飞下,最终落在了众人的中央。

    随着落下的马匹打了两声响鼻,华丽的车厢也同时打开,紧接着从那车厢之内走出两人,一个是面留短须的俊郎中年人,另一个则是大概双十年华的俏丽少女。

第一百一十八节 方隐川与运道

    师弋看这二人面容依稀有几分相似,推测两人应该是一对父女,果然师弋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那中年男子说道:

    “鄙人方隐川,今日特来送小女参加此次传承试练,望诸位同道多多关照。”

    这人话音刚落,只见参加试练的众人脸色均是一变,他们显然是认得此人的,至少是认得方隐川这个名字。

    师弋修行时日尚短,又没有刻意打听过这方面的讯息,所以对于眼前这人一无所知,于是他侧过头对站在身侧的韩宗羽问道:

    “这人什么来头?”

    “你连方隐川都不认识么。”韩宗羽闻言,睁大双眼用一脸不可思议表情对师弋问道。

    “是啊,是啊,我太过孤陋寡闻了。所以麻烦你快点告诉我他是谁。”虽然师弋很想吐槽韩宗羽,整日不好好修炼,总是关注这些东西,但是现在需要让他帮忙解答,师弋只能敷衍的应和道。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韩宗羽看到师弋一脸受教的表情,十分心满意足的介绍了起来,同时还不忘鄙视一番师弋的见识浅薄。

    虽然在听取韩宗羽介绍的过程中,师弋一边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一拳砸在韩宗羽的脸上,一边还要仔细听他的介绍,不过师弋终于还是对方隐川这人,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方隐川并非庆国人,而是来自与庆国比邻的巧国,庆国和巧国虽然都是修真者显露于世的国家,但是不同于庆国以门派为纽带,统治着当地的修真界。

    在巧国却有着不同,在其境内类似五雷宗这样的门派基本没有,便是再次一等的门派也非常少见,可以说巧国之内门派的生存土壤十分的少,当地的修真者体系大多以家族为单位,就类似师弋曾经见过的萧家。

    方姓乃是巧国最大的势力之一,而方隐川的身份则是方家家主,身份地位类比起来的话,就相当于师弋之前见过的五雷宗宗主。

    不过,方隐川的修为只有胎神境,对比起五雷宗宗主还是要差了一个境界。

    不过,这并不妨碍众人都十分敬畏他,尤其是今天方隐川突然出现在这个场合,对于众人的震慑远比五雷宗宗主到场,还要强烈的多。

    因为方家主修的乃是土属性运道功法,最擅长的就是拨弄运势,让一个人的运气朝着或好或坏的方向发展。

    就好像心火修士大多兼具炼丹之术一般,脾土修士也有很多兼修符之道的,这一点方家也不例外,据传符运这种符,就是方家祖先所开创的。

    今天方隐川突然出现在这里,并向众人言明他的女儿也要参加此次传承试练,那目标必然是冲着“紫光上玄真解”而来的。

    依靠方隐川的运道手段,姑且先不论他有没有把握,让他的女儿如愿的获得这份传承,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至少有十足的把握让在场的众人,一点获得“紫光上玄真解”的希望都没有。

    这就是在场诸人在听到方隐川之名时,为何会脸色异常难看的原因。

    “哎,我爹要是能和方隐川一样厉害就好了。”韩宗羽一脸羡慕的看着方隐川的女儿,小声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恰巧这时站在旁边的,一位参加试练的女修突然开口说道:

    “呵呵,我听说方隐川好像没有儿子,小弟弟想认这个爹,恐怕要先变成女儿身才行,正好姐姐我这里有一颗丹药,吃下去就能让你如愿了。”

    韩宗羽也没想旁边除了师弋还会有别人,听到对方的调侃过后肆意的笑声,即便以他的厚脸皮也不禁有些尴尬,连忙讪讪的想要解释,却不想场这时中又有了新变化。

    “呵呵,既然方隐川方家主对这传承感兴趣,那某家就只能等下次再来了,诸位我就先告辞了。”一个身高八尺光头刺面的壮汉见到方隐川到场,最先憋不住发声朝着众人说道。

    这壮汉虽然不敢招惹方隐川,却也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毕竟来参加此次传承试练的诸人,虽然明知获得“紫光上玄真解”的希望渺茫,但是哪个不是抱着万一的想法。

    碰上方隐川这种能够挑动气运的人,他必然要将气运集中在他自己女儿的身上,再往坏了想,他为了提升自己女儿获得传承的概率,搅乱剩余试练者的气运也不是没可能。

    这样原本众人还有着一线机会,最后变得丁点希望都没有,每个人进入试练的机会只有一次,又有谁会甘心为他人做嫁衣。

    我惹不起你,我不奉陪了还不行么。然而还真的不行,那壮汉刚一迈步,就被方隐川给拦了下来:

    “且慢,我知道诸位在见到我时,都心有顾忌。明人不说暗话,我此次前来确实是想要,为小女夺得“紫光上玄真解”这份传承。不过受传承试练规则所限,我也需要诸位助我开启这传承试练,当然只要诸位助我一臂之力,我也不会亏待大家,在场的所有人,我会赠与各位每人三张符运,同时各位将会赢得我方家的友谊。

    呵呵,是要那虚无缥缈获得传承的几率,还是在此换取摆在眼前实打实的好处,我想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方隐川说着,抬手轻轻一挥,在一阵地动山摇中,数面高大的土墙拔地而起,恰恰将众人围在了中间。

    “既如此,某家但凭方家主吩咐就是了。”见此情形,那最先表达要离开的光头壮汉,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既然有人起头,其他人此时也只好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掉,那方隐川嘴上说是让众人选,可看他那架势,如果敢不答应他的要求,那后果可想而知。

    修真界就是如此现实,修为决定一切,修为高的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纵然十分甘心也之能憋在心里。

    不过令众人稍感安慰的一点就是,那符运也价值不菲,而且在一些场合使用会有奇效,比如在炼制丹药时,就会有提升成丹概率的效果,这样看来方隐川多少还是顾点脸面的……

第一百一十九节 集结与石碑

    方隐川到来所激起的浪花,最终平复了下去,一众参加传承试练的修士,或多或少都有些郁闷,只有师弋这对于“紫光上玄真解”从没报有希望的人,尚且还能保证一颗平常心。

    说起来也多亏了方隐川的到来,不然估计只有八人集齐,打算开启试练之时,师弋才能将这剩余的几位认全。

    方隐川的女儿自不必多提,别人只需要知道她爹是方家家主这就够了。

    韩宗羽也已经很熟悉了,还有上次和韩宗羽一起的天膳老人,师弋也已经打过照面了。

    排除最后一个持有令牌的人还没出现,现在师弋所不认识的还有三人。

    首先就是那身材魁梧的光头大汉,其名叫做袁冈,是一位非常罕见的罡体流修士。

    虽然师弋也练了五雷玉书炼形篇这类锻体功法,但是那也仅仅只是锻体而已,只是兼修根本无法在体内产生罡兽。

    罡兽十分类似当初师弋在半步伏气阶段,想要掌握体内的,而观想出的白虎图。

    只是罡体流修士所掌握的罡兽,不同于只有师弋自己能看见的白虎观想图,罡兽在练成之后是显露于外的,它能够附着于罡体流修士的体表,提供各种加持,还能抵挡各种攻击和流矢,甚至放出体外攻击敌人。

    这是罡体流修士的核心能力,就好像罡气流修士的气罡一样,兼修是无法掌握到其中精髓的。

    介绍完光头大汉袁刚,接下来这位师弋并不陌生,她就是之前说可以让韩宗羽变成“小妹妹”的那位女修,她的名字叫做端十娘,乃是一名十分正统精研心火之道的修士。

    最后一位乃是一名年轻人,年纪和师弋、韩宗羽他们相仿,不过为人有些冷傲,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纵然是韩宗羽这么自来熟的人,也没能和对方说上两句话,最终只知道他名叫池游。

    就在师弋以为接下来,会回到重复等待最后一位试练者的过程时,也不知是事有凑巧,还是受方隐川的运道影响,最后一位来参加传承试练的修士,就在这不经意间出现了。

    这最后一人显得有些神秘,只见他身着一件宽大漆黑的长袍,将他整个人都罩在其中,使人看不清他的样貌。

    好在此人虽不愿将样貌示人,但却比那池游要好说话一些,不多久师弋就通过韩宗羽知晓了,对方名叫平切,同韩宗羽一样也是一名剑修。

    师弋深深的看了这名叫平切的剑修一眼,虽然没有和对方接触过,但是师弋却打算和这人保持距离。

    虽然味道几不可闻,但师弋灵敏的嗅觉还是可以,在这位名为平切的剑修身上,嗅到那一丝丝血腥味。

    这味道很淡,可不知为何这气味进入师弋的鼻腔,总会让他有一种恶臭难挡的感觉。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不如我们现在便开始吧。”方隐川见八位持有令牌的试练者,都已经到齐了,于是开口说道。

    袁冈见此,仿佛认命一般的叹了一口气,率先走到了中庭之中的一块巨大石碑之下。

    师弋也随着余下众人朝石碑走了过去,他仔细打量眼前这块石碑,石碑历经风雨给人以十分粗糙的质感,不过整体线条又十分硬朗,有一种棱角分明的感觉。

    八棱八面恰巧对应八位试练者,师弋随着众人选择一面站定,发现这石碑之上并没有任何文字,反倒是有许多小的凹槽,师弋发现其大小形状,和传承令牌基本吻合,师弋猜测这应该就是放置传承试练的地方。

    不过这些凹槽会不会太多了一点,师弋数了一下仅他自己的这面石碑,就有十个一模一样的凹槽,到底应该选择哪一个凹槽,放下传承试练的令牌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讲究,师弋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就在犯难之际,师弋不由心中一动,既然自己不知道,那可以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嘛,想到这里师弋侧了侧身,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边。

    师弋的右边站着的乃是袁冈,他见师弋望向他这里,似是猜到了师弋所想,于是笑道:

    “这些凹槽其实都是一样的,传承试练令牌放到哪个凹槽里面都无所谓,当然如果有多余的令牌,多放几个也可以,这可以提高你获得传承的概率。”

    师弋闻言有些恍然,难怪之前截杀自己的持弓青年,他明明已经有两块传承试练令牌了,却依旧把持有令牌的落单修士作为目标,原来根结是在这里。

    “不过,这次情况特殊,我劝你即便有多余的令牌,也不要使用,还不如事后拿去卖掉,至少能减少一些损失,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那袁冈叹了口气,又接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哪里能听不懂对方话中之意,无非是奉劝自己,有方隐川在此,众人注定拿不到什么好东西,不要投入太多。

    师弋知道那袁冈乃是一片好意,于是连忙道了声谢,同时也觉得有趣,如果正常情况之下,他们这些试练者彼此互为竞争对手,关系绝不会如眼前这般融洽。

    方隐川的强势出现,却促成了如今的局面,因为其运道功法的特征,方隐川最擅长的就是借运、聚运,要问从何处借?当然是就近从他们这剩下的七个,参加传承试练的倒霉蛋身上借啦。

    方隐川将气运聚集在他自己女儿身上,可以想见剩下几人,还能从这传承试练之中捞到些什么,也难怪袁冈会奉劝自己不要投入太多。

    想到这里,师弋不放心的又朝左边看了看,没想到在他左侧之人,竟然会恰巧是方隐川的女儿。

    只见对方从储物口袋内,一枚枚的拿出传承试练令牌,不断地镶嵌在她那面石碑的凹槽之内,眼看就要将十个凹槽填满了。

    师弋见此,不由有些咋舌,这传承试练令牌在市面之上可是没有卖的,至少师弋在天府郡的坊市之内问过,确实是没有卖的。就连那截杀落单修士的持弓青年,手中也不过只有两块。

    可以想象一下,方家能搞到十块令牌,又需要动用怎样的人力物力,真不愧是巧国顶尖的修真家族,果然是财大气粗。

    看对方这架势,确实是对那“紫光上玄真解”志在必得。

    师弋见到这情形,最终决定还是把从持弓青年那里得来的,两块传承试练令牌一并用掉。

第一百二十节 开启与心结

    师弋做出这种决定,并不是他头脑发昏,而是根据实际情况所做出的判断,毕竟这次传承试练得来不易,而且每人只有一次进入的机会,他希望能拼尽全力。

    毕竟师弋和其他试练者的情况不太一样,师弋其实早在众人介绍之时就有发现,在场的这些人中,好几个都有门派,例如袁冈、韩宗羽。

    剩下的一些即便没有师门,那也是拥有完整传承的,比如端十娘、天膳老人。这些人来参加此次传承试练,其实就是来碰运气的,即便失败了对他们的修行,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师弋却和他们不同,虽然对于“紫光上玄真解”没有什么奢望,但是对于存神期功法,师弋却是志在必得,不然没有存神期功法,他的修行就可能受阻。

    所以即便明知道方隐川在用运道帮他女儿作弊,师弋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因为他输不起。

    值得安慰的一点就是,师弋的目标和对方并不冲突。

    随着师弋将三块传承试练令牌放定,其余人也都将各自的令牌放好了,随着令牌被放入石碑之中,整个石碑就开始如同呼吸一般,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而这些被放置其上的令牌,也如同星星一般被一颗颗点亮,并伴随着石碑的光芒,一同律动起来。

    当最后一枚令牌闪亮起来,石碑突然快速旋转,并在石碑尖顶形成了一团黑光,随着石碑旋转速度越来越快,那团黑光变得越来越大,当它笼罩住参与试练的那八人之后,黑光骤然缩小,带着试练参与者一同消失在了原地,随后石碑恢复原状,就好像从未发生过变化一样,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只留下空荡的庭院,还有看着远方出神的方隐川。

    …………

    “哈哈,我当爹了!”刚刚二十岁初为人父的方隐川,看着眼前正在自己怀中的小生命,不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高兴之余,方隐川发现躺在床上的妻子,似乎有些愁眉不展,聪明如他马上就想到了缘由,于是连忙笑着开解道:

    “你放心吧,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我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我也知道母亲那里给了你许多压力,你不必担心万事有我在,你只管安心养好身体,余事勿需想太多。”

    方隐川知道他们这一脉人丁不旺,一直是他父母心中的痛点,这一次寄希望于方隐川的这第一胎能为方家开枝散叶,却不想是个女孩,可想而知父母亲知道之后会有多么的失望,也难怪妻子会一脸愁容。

    不过,其余人且不去管他,方隐川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哪怕是女孩也无所谓,这可能便是血浓于水的缘故吧,也许是由男人到父亲这一职业的转变,让他心中多出了责任这一重担。

    总之,方隐川此时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一直陪在女儿身边,看着她慢慢成长。

    就在方隐川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幸福之中时,一个噩耗却突然传来,打碎了他美好的梦境。

    方隐川的父亲在一次外出途中,被敌对的家族埋伏身受重伤,最终不治身亡了,这对于方隐川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尤其是最后父亲在弥留之际,将方家家主之位传给了方隐川,突然接过如此重担,方隐川只觉得心头好像压住了一块巨石一般,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能不能承担方家家主这个重任,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某个错误的决定,最终令整个家族陷入万劫不复,如果这样他该怎么面对死去的父亲。

    方隐川没有人可以倾诉,这如山一般的重担,经常将他从睡梦中惊醒,这压力令他恐惧,却也成为了推着他不断前进的动力。

    方隐川如履薄冰一般,小心的经营着整个家族,同时他自己也奋发图志,不断地提升着自身的修为。

    而后在短短十五年的时间里,方家在他的带领下,不断吞并小型家族势力,同时利用功法优势,依靠搅乱气运不断限制其他家族发展,最终方家终于站在了,巧国修真界的最高峰,和方家同等规模的家族,也不过只剩两家而已。

    家族发展的同时,方隐川的修为也一路高歌猛进,最终达到胎神境。

    虽然对比圆觉境这种顶尖战力,胎神境还是要差上一筹,但是因为方隐川修行的乃是运道,依靠其传承的诡秘能力,一般人即便对上圆觉境高手,也不太愿意招惹运道能力高深莫测的方隐川。

    当方家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已经不再能够单靠武力压服对手了,位居巧国顶尖的三大家族,如果哪一家有妄图吞并其中一家的打算,一定会遭到其他两家的联合攻忤。

    如果面对同等规模两个家族的共同打击,那方家就不是损失惨重那么简单了,甚至有着覆灭的危险。

    到了这个地步,家族内部的声音也多是,拉近三家关系的主张为多数,那么怎么才能加深彼此的联系呢,最为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联姻,而恰巧方隐川的大女儿刚刚及笄。

    而在这时方隐川才猛然发现,原来他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大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

    在这十五年中,方隐川的妻子又先后为他生下了两个女儿,在二女儿出生之时,方隐川心中一度非常失望,一如他父亲当年听到他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孩时流露出的表情,他们简直一模一样。

    然而老天眷顾,最终方隐川的二女儿被检查出,乃是最适合修行运道的己土之体,他这才放下心中的怨念,全力栽培这个孩子。

    而曾经他许愿想要陪伴其成长的大女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大成人了,不提常伴左右父女之间几乎连话都很少说,想到这里方隐川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愧疚。

    不过,那也只有一瞬间而已,今时今日他不再单纯的只有父亲这一个身份,他还是方家家主,既然身为家主之女,那就应该有为了家族牺牲的觉悟……

    方隐川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直到在女儿出嫁的前一天,他在女儿的闺房之内,发现了她早已没有了气息的躯体。

    这一刻犹如晴天霹雳,他有些颤抖的握住女儿早已冰凉的手,回忆起怀抱女儿,初为人父时的喜悦,不禁轻声喃喃道:“我错了?我错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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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螟介绍:
夫道者,宇宙起源、万物根蒂、天地本始,乃造化之源、阴阳之根、生死之本也。
同于道者,不生不灭、无朽无坏,生死不能拘,造化莫能束,跳出阴阳,得大自在,故而了脱生死。
洞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洞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洞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