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打死都不告白
曹石星愣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
这问题就好像问他：太阳为什么从东边升起，他为什么要做舔狗一样，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章老师，当然要告白啦。作为一个舔狗，告白不是终点，而是爱情的冲锋号。告白的刹那，原本普通的朋友关系蒙上了暧昧的色彩。为下一轮的舔狗事件做好了铺垫。我每送一个小礼物，每道一句晚安，每帮她一个小忙，都会提醒她，你看，我是爱你的。就算你拒绝了我，我的爱也是纯粹的。这些小事件、小质疑、小心思慢慢积攒起来，终有一天会形成一道巨流，击破女生的心防。只要那女生有那么一刻的彷徨，忽略了我没钱没颜的劣势，觉得至少我是对她好的，那我就成功了。”
“章老师，身为舔狗，不告白，就无法总结阶段成果，反思提高，不告白，就无法在女生心里投下阴影，种下心魔，不告白，就没法从漫长的舔狗之路中喘息片刻，稍获安宁。告白很重要。”
曹石星不怪章老师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毕竟章老师长这样，很难理解舔狗的心态也很正常。
他能做的，也只是尽力解释而已。
“我懂了。也就是说，从舔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以告白为终极目标的，是吧？”章本硕问。
曹石星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呢？”章本硕问。
“什么可能？”
“绝不告白。”
“嗯？”
“其他一切如常，该怎么舔就怎么舔，但是，打死不告白。”章本硕说。
“啊？”
曹石星以为章老师刚才完全没听，正打算重申一遍告白的重要性，思路却被章老师带到一个无比宽广的空间。
打死不告白？
“你对舔狗活动的所有倦怠感与其说是来自自身，倒不如说是来自被舔对象。当对象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你，这种毫无可能的结局一再重复，倦怠感自然无法避免。那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一下呢？你反复告白，被你舔的对象是不是也在期待你赶快告白，然后马上拒绝你，断了你的念头呢？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干脆不告白，不管为她做了什么事，都不告白，这样反而会形成一个巨大的悬念，保持你俩关系的活力与张力。”
曹石星听得入神，章老师给他开了一扇门，通往一个全新的世界。
对啊。打死都不告白，好像会很有趣。
曹石星从第一章心理出来，脚步还是轻飘飘的。
他的手机响了一下，铃声是鸟叫的声音。
没打开手机，他就知道是许渊发来的消息。就是和他交往过一天然后分手的那个女朋友。
作为资深舔狗，他早就分门别类地把对象分成几类，每个对象都有不同的铃声。
许渊毕业后如愿嫁给了一个富二代，在山上开了一家民宿云水坊，当上了老板娘。
曹石星本已把她归类成已婚，减少舔的频率，谁知道许渊为了女儿幼儿园开心宝贝投票的事，主动打电话过来，要曹石星帮忙拉票，这样一来二去，又熟络起来。
曹石星帮忙拉票，许渊女儿也得了冠军，许渊很开心，说谢谢曹石星，还约他出来吃饭，说了很多以前的事。
许渊结婚后没有大的变化，只是眼角的皱纹深了些。
她说她老公赚很多，但是经常不回家，回了家也是喝醉了。
有时叫他少喝点，多陪陪自己和女儿，他还会生气，说：“我这么辛苦打拼，不还是为了这个家！”
她不好说什么，女儿去上学了，自己一个人开了窗，看云水坊外面的云，一看就是一整天。
“我好像老了。”许渊说。
“不，你还跟以前一样漂亮。”曹石星说。作为一个舔狗，说漂亮话哄女孩开心是基本功。
而且许渊确实没怎么变。他说的是实话。
许渊深深地看了曹石星一眼，低下头，说：“小吴，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曹石星问：“什么？”
“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许渊又说了一遍，两只大眼睛扑闪着看曹石星。
曹石星本能地要说：可以、可以！我随时都可以！
可想到章老师说的话，舔可以，告白不行。
顿时清醒过来，假装听不懂许渊的暗示，说：“怎么可能？又不能穿越。”
许渊眼里的光暗下去，曹石星有一刹那的心痛，差点脱口而出：“我愿意。你离婚吧！我养你和你女儿。不！你不用离婚都行！”
身为一个舔狗，已婚人士和带着孩子的已婚人士都阻挡不住他舔的意愿！
可是不行！
他不能说！
舔归舔，绝不能告白！
曹石星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断。
许渊悠悠地叹口气，说起老公的事。老公在外面养了小三，光明正大地住进别墅。她只能守着云水坊和女儿过活。
可是云水坊的生意也一天不如一天，房间都住不满。
以前说开窗见云，现在是开窗见雾霾。时间久了，客房里又潮又湿，坏的坏，霉的霉。
这样下去，别说客人了，连自己也住不下去。
她去找老公商量，想要重新装修一下。
老公说好，你去做吧。
她说没钱。
老公说没钱你自己想办法。然后搂着小三，对着小三的肚子喊宝宝，踢一下给爸爸看。
她气得想踢小三的肚子，可想想女儿，还是忍了下来。
“小吴，你路子广，问问看有没有人想要云水坊，我这里做民宿不行，可做餐饮或许生意会不错。”许渊说。
曹石星说：“我帮你问一下。”
许渊看着曹石星离去的背影，心里很是悲凉。自己要是年轻个五岁，怎么会沦落到求小吴帮忙的地步？
那个时候自己身边舔狗云集，咳嗽一声，就有无数人上来舔。
哪像现在。
唉，时代变了。
……
曹石星看了手机，许渊发过来一句话：“我老公打我了。”
他放下手机，跑进最近的药店，买了药，打的到了云水坊。
云水坊里的生意果然不好，一个客人都没有，许渊坐在落地窗前，看着一山横岚，久坐不语。
曹石星咳了一声，许渊回头，满脸喜色，右眼肿了一圈。
曹石星递药过去。
许渊说：“你帮我敷。”
曹石星帮她敷了，许渊的气息扑到他脸上，像山林间的草气清香。
曹石星说：“好了。”收拾药包，正要离去，许渊一把抓住他，问他：“小吴，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曹石星晕了一下，他差点沦陷在许渊的眼神中，说我愿意，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就算本来没那么喜欢，可舔久了，就越来越喜欢了。
可一想到章老师的话，他又清醒过来。
绝不能告白，打死都不告白。
他甩开许渊的手，说：“我不叫小吴，我姓曹。”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我会好好的
“啊？你不一直叫小吴吗？”许渊看曹石星，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曹石星只好重复一遍：“我叫曹石星，石头的石，星星的星。”
名字对舔狗来说，只是一个代号。所以以前许渊叫错他的名字，他也懒得纠正。
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能告白，无论如何都不能告白，许渊的表现竟有些主动和急切，这是他意想不到的事。
好新鲜啊。
他看着许渊的脸，欣赏她的表情。
原本舔腻的流程生出许多新的变化。
照常理，一般走到这一步，他应该告白，告白之后，许渊会说：“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或者：“你不配养他的女儿。”之类的。
然后轮到他黯然神伤，转身离去，再寻找下一个目标舔。
可是今天不一样。
他不告白。
当一个舔狗舔到最后一步，无论如何就是不告白，他之前所有的行为都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如果你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一步呢？
许渊的眼里分明升起了类似的疑惑。
曹石星心中的倦怠感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章老师真是厉害啊。一个小小的改动，就让他重拾舔狗流的快乐。
曹石星往外走，许渊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冲他喊：“你以后再也不和我见面了吗？”
曹石星站在门口，仰天看天花板，说：“这里发霉了，我下次帮你修一下。”
他指着天花板上那处霉斑说了一句，然后走了。
许渊呆呆站着，完全搞不懂这男人到底在干什么。
他还像以前在学校里一样舔人不倦，可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曹石星压抑住兴奋，回家后给乐雨发消息。
——你为什么都不理我？
——你说一个嗯，我说上好几句，这样聊天有意思吗？
——把人吊着，不拒绝，不承认，这样遛狗玩很爽是吧？
——我以后要是还找你，我就是狗！
——你爱找谁找谁去吧。老子不伺候你了！
说完一串后，乐雨还是没反应。
曹石星玩了会手机，手机里响起下雨的铃声，他知道是乐雨回复了。
点开窗口，乐雨回了一个字：“嗯。”
曹石星笑了下，不再理会乐雨，躺下来舒舒服服玩手机。
……
乐雨放下手机，眉头微皱，曹石星今天很奇怪，居然敢跟她说这些话，真把自己当成她男朋友了吗？还是说喝酒了？借着酒意耍酒疯？哼。耍酒疯都不敢当面说，还要通过微信说。真是条狗啊。
她回了一个字，就等曹石星的回复，等了一会儿，曹石星居然真的不回复了。
对面的男友问她：“怎么了？菜不合你胃口吗？”
她甜甜地笑了一下，说：“不是，有个朋友的狗丢了，正伤心呢。”
“哦，你很喜欢狗吗？”男友问。
“你呢？你喜欢我就喜欢。”她看着男友的一头白发，在想要是结婚了，不知道以他的身体能撑多久。
“我？我不喜欢狗。狗太吵了，我喜欢安静。”男友说。
“那我也不喜欢。”
乐雨把脚翘到男友腿上，男友的脸红了，快速瞥了边上的人一眼，又低头猛吃菜，吃得太快，呛到了，又开始喝水。
乐雨吃吃地笑，把两只脚都放上去。
这个男友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比她大15岁，看上去像个老头，头发白了一半，也不怎么打扮，邋里邋遢，一进包厢，就挨着最边上坐下，不唱歌，也不喝酒，一个人静静的。
她原本的目标放在聚会的发起人周总身上，周总40岁，有好几家公司，喜欢玩，爱热闹，从来不缺女人。
虽然竞争激烈，但现在行情不好，别说周总这样的，就是稍微年轻有为，长得帅，或者家势背景好点的男生，都有大把的女生在抢。
她也只能拿出各种手段应战，没办法，社会不是学校，要考虑的东西更多，也更现实，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耍小性子，身段该放低的就该放低。
边上的女人整个人都贴到周总身上，喂他吃葡萄，还撒娇说：“周总，我还没坐过游艇呢。下次你一定要带我去。”
周总笑嘻嘻搂着那女人，说：“什么下次，明天就去！继方！你也来！”
周总冲那个白发中年人喊了句，那人点头笑了一下，没说话。
乐雨敏锐地觉察到哪里不对劲。周总跟人说话的口气随时在变，跟投资人、跟同事、跟下属都不一样。
那叫继方的男人看上去其貌不扬，周总跟他说话的口气却带着丝尊敬。
边上的人继续和周总调笑，乐雨的注意力却放在了继方身上，他穿的衣服，系的皮带、穿的鞋子，都是普通牌子，没什么稀奇，用的手机也不是苹果。
要是前几年，乐雨可能就漏过他了。可是经过几年社会生活的磨砺，乐雨的眼睛早就锻炼出来，知道用这些东西只能粗略判断一个人的身价，做不得准。
她偷偷拿手机搜继方的名字，没搜到什么，她拿着酒杯过去，坐到继方身边，笑着问他：“你怎么不喝酒呀？”
继方慌张起来，手都不知道在哪放，说：“我不会喝。”手却不由自主地接过酒杯。
乐雨笑出声，继方看傻了眼。
乐雨问他叫什么名字。
继方说：“伍继方。伍佰的伍。哦，你们年轻人肯定不知道伍佰是谁——”
乐雨：“我知道。《如果这都不算爱》、《世界第一等》，还有王心凌《我会好好的》，也是他作词作曲。我会好好的，花还香香的，时间一直去，回忆真美丽……”
她拍着腿，轻声唱起歌，继方端着酒杯，扭头看她，整个人都痴了。
腻在周总身边的女人皱起眉，扫了乐雨一眼，随即得意地笑，整个人贴在周总身上，想：争不过老娘吧？我赢了！
乐雨轻声唱完，继方一口气把酒喝光，眼睛眨了眨，直视乐雨，借着酒劲攒了许多勇气，这才说：“你唱得真好听。你也喜欢伍佰吗？”
乐雨笑着说：“不喜欢。”站起来，又回到原位置坐下。
她不懂伍佰，只是以前曹石星唱给她听过。不止曹石星，还有其他男人。曹石星说这首歌是舔狗之歌，特别能代表他们广大舔狗的心声。
哈，曹石星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当舔狗当的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不得不承认，他这样做很有意思。所以乐雨一直留着他的联系方式，无聊的时候，拉出来遛遛，看他表演，挺打发时间的。
乐雨拿手机查了伍继方的名字，发现他居然是一家上市公司工号前十的员工，担任技术总监，还有持股一些创业公司，是好几家公司的技术顾问。
论身家可能比不上周总，但是跟普通人比，已经算实现财富自由。
乐雨看向继方，发现继方也正看着她。
她的空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像只趁大家不注意，偷到小鱼干的猫。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次优解
乐雨也是舔狗。别人当她是女神舔她，她也要舔男神的。
没办法。她唯一的优势就是长的还算漂亮，不过仅此而已。
为了找到更好的对象，下半辈子过得舒舒服服，也只能努力从一个舔狗开始做起。
还好她身边不缺学习的对象，曹石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乐观积极，舔人不倦的心态值得学习。
在学校时，她费了很大力气，又是假装偶遇，又是不经意说自己有几张演唱票多，想约男神看演唱会，结果男神还是坐飞机，去和异地的女朋友约会。
她很伤心。这个男神不仅长得帅，人又高，运动好，学习好，家里背景也很好，有多少钱不清楚，但他家族手里至少有三家上市公司，他爸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
这样的男神竞争自然激烈。
以乐雨的条件，在竞争者中，也只能排中下游。
那段时间她的心情很不好。常常会质疑自己，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还是说除了漂亮外，还要去学个舞蹈、才艺什么的，给自己加分。
也正是那段困难时光，她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婚姻市场上，不一定非要盯着最优解才会有好结果。优质对象面临的竞争也极为残酷。
有时需要主动寻求次优解。
继方就是这样的次优解。
他的钱肯定不是最多的，条件也不是最好的，但综合起来，却是乐雨目前最优的选择。
继方足够内向，看他拘谨的表现，估计都没交过女朋友，这样的男人交往后容易掌控。
她有不少朋友嫁入豪门，当然每个人对于豪门的定义各不相同，有些人觉得几千万就叫豪门，有些人要几十个亿，总之，这些家庭都足够富有，但不是所有嫁入豪门的女人都过得足够幸福。
老公家有钱，跟你自己有钱是两个概念。
你想要点零花钱，就要在公婆面前装孝顺贤惠儿媳，天天做好早饭，端进房间里去，伺候老公一大家子人，这样才能换来几个撑场面的包包、衣服。
这种表面的豪门生活，不要也罢。
还是像继方这样的男人好。
乐雨好像看到幸福生活的光芒在前方闪耀，里面一个穿金戴银的人在冲自己招手。
她笑得更开心了。继方突然开始喝酒，一边喝，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她，她全看在眼里，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坐着，看边上的女人跟周总调笑。
那女人投来胜利的目光，俯视着乐雨，乐雨只觉得好笑。
周总身边的女人一周一换，就没见过重样的，你真以为能走到最后？
目标更换，乐雨再不理会那女人的挑衅，等到聚会结束，大家散场，那女人已经醉到走不动了，挨在周总身上，连体婴似的，扒都扒不下来。
周总搂着女人的腰坐电梯，到了地下室，上了一辆跑车。
其他人也各自散了，只剩下乐雨和继方。
继方喝多了酒，舌头有点大，结巴地问乐雨：“你你家在哪里？我送你？”
这时一辆跑车开过来，停在两人身前，车窗降下来，周总问：“继方，叫你买车你不买，看，现在怎么送美女？哈哈哈。”
副驾驶的女人早早清醒过来，在边上笑。
周总冲乐雨喊了句：“加油啊！我这兄弟人可好了。”然后就开车走了。
继方的脸更红了。
乐雨说：“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正要走开，继方一急，追上来，摔倒在地，爬了几下，愣是没站起来。
乐雨回去，扶他起来，叹口气，“还是我送你先回家吧。”
她虽然在叹气，脸却在笑。
她叫了出租车，送继方回家。
继方的家在一个高档小区，继方可能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醉到迷糊，还好他还记得自家的门牌号，门锁也是指纹，试了几根指头就进去了。
乐雨把继方放在沙发上，继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乐雨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帮继方脱了鞋，又拿了垃圾筒到沙发边，这才出去。
第二天，继方就联系上乐雨，说谢谢昨天送他回家。
乐雨说没事。
继方支吾了半天，说要请她吃饭。
乐雨答应了。
挂了电话后，乐雨竟有些无聊。
太容易了。
她几乎什么都不用做，继方就贴过来。
不过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继方很快就陷入热恋中，追求起乐雨。
他说乐雨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善良最纯真的女孩。
乐雨笑笑，想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他说他个性内向，很少跟女生说话，家里催着相亲，那些女人一上来就问他家里有多少钱，多少房子，为什么不买车，这些女生太物质，他不喜欢。只有你不一样，那天聚会的时候，你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里，不知道有多美。
乐雨想我也想问你有多少房子，多少存款，但直接问是最笨的方法。聪明的女人都会让你们男人自己说。
他说年轻的时候我醉心技术，以为女人、爱情、婚姻、家庭这些东西和自己绝缘，现在我醒过来了，我爱你，乐雨。我也不知道怎么追求女生，这是我的银行卡，你拿走吧。
乐雨微笑摇头。想就一张银行卡吗？
他手一抖，银行卡唰啦啦连成一线，像洗牌一样往下掉出一串。乐雨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他说朋友跟他说，有钱了要分散投资，他也不懂要怎么分散，每家银行存够一千万，他就去另外一家银行开户存钱，如此反复，才有这么多张银行卡。
乐雨坚持微笑不要变成大笑，她忍得很辛苦。
这么有钱的男人，又这么傻，天底下难找。她居然找到了。
命运似乎在回馈她多年的努力与坚持。
照流程，乐雨还要再晾他晾几天才能答应。
继方说：“我知道我的条件不太好，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一定很多人追。我只希望你多考虑一下。我身体不太好，不过，最近正在加强锻炼……”
乐雨突然一把抓住继方的手，说：“我愿意。”
继方整个人傻了，呆了半天，才说：“谢谢。”
其他事乐雨都能忍，钱多，木讷，不会花钱，求着女朋友帮忙花，可身体不好这点实在让人忍不了。
钱多，身体又不好的准男朋友，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金棺材。太棒了！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超长的，没断！
乐雨和继方吃完饭回家。
乐雨问继方：“你上次牙痛，去医院检查，医生怎么说？”
继方说：“医生说我身体好多了，就是有点牙周炎，和上次比，各项指标都回归正常。”
“哦。”
乐雨低头，不太开心。
继方牵起乐雨的手，很感动，女朋友这么担心他的身体，他这辈子，除了爸妈外，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他。
继方送乐雨回家后，依依不舍分手。
乐雨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起来，打开手机，曹石星又发消息过来了。连着上次的对话，看起来特别搞笑。
曹石星：我以后要是还找你，我就是狗！
曹石星：你爱找谁找谁去吧。老子不伺候你了！
乐雨：嗯。
曹石星：汪汪！早安。
乐雨：早。
乐雨不得不承认，就算她见过很多舔狗，曹石星也是其中极为特殊的一个，舔得别出心裁，舔得与众不同，让她忍不住回复了一个字。
曹石星：你上次让我留意的沿街店铺，我找了几家，位置，人流量都不错，有兴趣的话，我带你去看一下。
乐雨：好。
曹石星不主动提起，乐雨都差点忘了。以前有段时间，她没能交往到合适的男友，对自己的未来持悲观态度时，曾想过趁着年轻，利用手里的舔狗资源，开一家小店。卖咖啡也好，做餐饮也好，总之能自食其力的那种。
这样可进可退，比做一个普通白领好得多。
至少有自己的事业后，更容易接触到优质的对象，到时候，说不定在感情上会有新的突破。
她把自己开店的想法跟好几个朋友说了，叫他们帮忙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店铺通知她。
这些人中只有曹石星最卖力。
有的时候乐雨也搞不懂曹石星在想什么。换作是她，白舔五年，连手都没牵上，连句暧昧的话都没说过，早就崩溃了，傻子才继续舔下去，图什么呢？
不过有些人的脑回路就是异于常人。
乐雨不再多想，跟继方聊天。
乐雨：今天还去上班吗？
继方：不去了，去健身房运动，请了个私教。
乐雨：你把身体练这么好想干吗？
继方：嘿。
乐雨聊完天，突然觉得无聊，调戏老实人没有想象中那么有趣。
继方也比想象中的更加无趣。
她起来后，洗了个澡，打扮了一下，决定出去找小陈玩。
玩完后，再跟小陈说分手的事。
人生需要平衡，她舔男神，天天揣测男人的心思，看他们的脸色，拣他们喜欢听的话说，还要根据不同的人拗不同的人设。
她也不是机器人，这样做很累，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
小陈就是她的平衡对象。
小陈长的帅，比她小，很缺钱。
跟他在一起，很轻松，吃顿饭，唱唱歌，时间很快就打发了。
当然，现在她找到了稳定的长期饭票，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在长期饭票立遗嘱后，成为寡妇，坐拥数套房产和大批存款，摇身一变成为成功人士。
虽然以继方木讷的个性和狭窄的交际圈，不太可能知道小陈的事，不过稳妥起见，还是提早断了关系。
她到了清河小区，小陈就住在中间最高的那幢楼里，总共30层，小陈租在25层。
保安看到她，跟她说：“你男朋友跟一个女人吵架，就在那，拉拉扯扯了半天。”
乐雨没理保安。这些人真烦，当自己什么都知道吗？还是觉得八卦这些事很有意思？
乐雨觉得以后出门可能要做些必要的伪装了。
倒不是怕保安的话通过各种渠道传到继方耳朵里，只是现在才发现这些保安有够无聊的。
小陈有女朋友的事她本来就知道。小陈也知道她知道。
她和小陈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在一起图个乐子，哪会管另外一个人的感情生活。
乐雨低着头，到了25层，敲门。
门开了，小陈开的门，他脸上有抓痕。
乐雨进去后，问他什么事。
小陈一脸尴尬，说刚跟跳跳吵完架。
跳跳就是小陈的女朋友，因为一高兴就喜欢蹦蹦跳跳，一生气也喜欢蹦蹦跳跳，所以外号就叫跳跳。
乐雨看地板上的碎杯子，断成两截的键盘，问为什么吵架。
小陈说：“因为上厕所。”
乐雨一愣：“上厕所？”
她想了一下，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上厕所有什么好吵的，“她占着厕所，不让你进？”
小陈说：“不是。一大早起来，她在厕所里叫，老公，快过来看，今天我拉的屎超长的！都没断！”
stop！
有画面了！
乐雨庆幸自己没吃早饭。
看乐雨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小陈说：“你看吧。能理解我了吗？我比你还惨，当时我正在吃香肠，她叫我，我没过去，正犹豫是要先把香肠吃了，还是先过去看。她见我没过去，喊得更大声了，说我都把它摆成爱心的形状了，你快过来。我听了就吐了，跑过去，闭着眼，摸到冲水按钮按了一下，然后跟她吵。说一大早的，做这么恶心的事干吗？她凶我，说把她辛苦摆出来的爱心冲了，知不知道她夹都没夹，有多努力？我又吐了。”
乐雨打手势，弯腰干呕了几下，示意小陈赶快跳过这段。
小陈体贴地拍几下乐雨的背，说：“然后我俩越吵越凶，之前在小区门口吵架的旧账也翻出来。跳跳说你嫌我脏是吧？乐雨呢？乐雨就是仙女？从来不用上大号？我说这是大号的问题吗？有点格调好不好！跳跳更生气了，格调？你嫌我没格调是吧？我都有抑郁症了，怎么没格调？”
“我说你那叫格调吗？一吵架就说要分手，一分手就嚷着要跳楼，你一说跳楼，我就被你吓到了，主动道歉求你不要跳。你看，把你惯出毛病了吧？这回我就不惯你！你爱抑郁抑郁去，爱跳楼跳楼去！”
“然后呢？”乐雨问。
“然后她就摔东西说要跳楼，又抓破我脸，摔门出去了。”小陈拿镜子照，很是心痛自己的俊脸。
“她该不会真的去——”乐雨看窗外，有点担心。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跟这些小年轻交往，变数太多，容易出现意外啊。
“哈哈，怎么会。跳跳说要跳楼要分手，都说了几百次了，叫她站桌子上往下跳她都不敢。”小陈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这时窗外一道黑影坠落，伴着啊啊的大叫声，一闪而过。
隔了几秒，咚！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罗易
乐雨和小陈站了好像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两人互相对视着，都在等对方开口。
“刚刚才那个人不是跳跳吧？”小陈说，都快哭出来了。
乐雨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探头往下看。
楼下闹起来，人们聚过来，花坛那里躺着一团东西，隔着远了，看不清。
“男的女的？”小陈问。
乐雨摇头。
“穿什么衣服？红色的吗？”小陈问。
乐雨还是摇头。
小陈往门外跑，乐雨跟着下去，远远坠在后面。
小陈走到花坛边，腿哆嗦着，慢慢跪下来。
乐雨明白了，她没往花坛走，一步步后退，然后转身走开，从小区另一个门出去，打的回家。
这件事与她无关。
她只是恰好看到跳跳跳楼而已。
她静了下心，手机响了，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里打来的电话，等看到继方的名字时，才松了口气。
继方约她晚上去看电影，什么王子与公主的动画电影，还说她一定喜欢看。
乐雨撇撇嘴，她喜欢看动作片，不喜欢看动画，尤其是什么王子公主的动画。
不过继方约了，她就去看。听继方这患得患失的口气，肯定是绞尽脑汁准备了什么惊喜活动吧。
唉，真是不会演戏的男人。
乐雨答应下来，继方明显松了口气，又说起今天在健身房锻炼的事，私教教了他几个练背的动作，夸他的悟性很高，练完后，他发现自己解锁了新动作，居然能做两个引体向上。
“真的吗？好厉害啊！”乐雨有口无心地赞叹，一边缩起脚，修脚指甲。
“改天我做给你看。今天刚练完，肩膀有点痛。”继方说。
又听继方念叨了半天肩膀痛的事，继方才挂了电话。
乐雨打电话给小陈，问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小陈说话呆呆的，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只说有人过来问他话，问他跳跳跳楼的时候，他在哪里。
他照实回答了。
“你没说我在那里的事吧？”乐雨问。
“没，没说。你本来就跟这件事没关系。我怎么会说？”小陈说。
乐雨松了口气，小陈的脑子还是清楚的，知道事情轻重。自己在场的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让别人知道了，难免会问到她和小陈的关系，这样一路下去，多少会有些麻烦。
现在正是她和继方的关键时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继方可能今晚就会在电影院搞什么惊喜的告白活动。她绝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乐雨又安慰了小陈几句，叫他放心，跳跳的死只是个意外，好好接受调查，然后处理好跳跳的后事就行了。
接着曹石星又发来消息问候：“晚上好。”
这种问候消息看多了，乐雨早就学会自动忽视，心情好的时候可能会回复一下，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字都懒得回。遛狗也要看主人累不累啊。
她忙了一天，本想去找小陈放松一下，反而惹了一身麻烦。还好及时抽身，要不她现在可能要关在哪里，接受调查呢。
她退出曹石星的对话窗口，想了一下，又点进去，问曹石星：你有认识的律师吗？
曹石星：有。你有什么事？
乐雨：有些事想咨询一下。
曹石星：我找一下，等会把她联系方式发给你。
乐雨：谢谢。
……
曹石星很激动。他悟道了。
刚从章老师那里咨询回来，他还不确定打死不告白的方法有没有效，可在诸多被舔对象上试验了一下，效果好得离奇。
倒不是说那些平时爱理不理，话少高冷的女神马上就喜欢上他，热情如火了，只是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舔狗，对女生的回复异常敏锐，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的变动，他都能感知道屏幕后那个女神的心情。
自从他打定主意不再告白后，那些女神的心境也起了微妙的变化。有些会主动找他聊天，有些会拜托他帮忙做些小事，他也能抛弃功利的心态，以更加平和，无欲无求的心境去舔那些女神。
他帮许渊修了发霉的天花板，许渊邀请他在云水坊吃午饭，吃饭的时候，许渊看着他，叹气，说：“其实你人真的挺好的。”
曹石星微笑不语，吃完饭，跟许渊说：“我帮你问了几个老板，做餐饮的，开健身房的，还有做酒店生意的，你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地段不行。他们都不看好。除非你愿意低价出售——”
“不行。我这里前前后后光装修就投了一千万了，低价出售绝对不行。”许渊说完，可能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硬，又跟曹石星道歉，说对不起，还要麻烦你再去问一下，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买家。
曹石星说没事，然后起身就走。
许渊问他晚上有没有空，过来吃晚饭。
曹石星说：“对不起，晚上有约了。”
许渊说：“是吗？那下次吧。”然后就看着曹石星走出大门。
曹石星不是故意刺激许渊，他晚上真的有约。
那人也是他一直努力在舔的一个女律师，名叫罗易。
当惯了舔狗，蓦然回首，曹石星发现自己的人脉竟出奇的广。
不单是认识的女人多，男人也多。
比如说那几个认识的老板，就是舔女神的时候，发现女神也在舔别人，他就顺势加了那些老板，一起舔。
是的。他舔到了一种境界。
普通的舔狗会把女神正在舔的男神当成仇人，其实这没多大必要。相反，把男神也当成舔的对象，你会发现一个宽广无比的世界，还会多出很多机会。
罗易跟他在餐厅见面。
“半个小时。”罗易刚坐下来，就设闹钟。
曹石星问她：“等会有事吗？”
罗易说：“没事。”
“那设什么闹钟？”
“假装自己很忙，保持工作节奏。”
“你还没接到案子，是吧？”
罗易一下子垮了，趴在桌上，用头敲桌子，“是啊！谁有案子啊！随便什么案子都行！”
曹石星看罗易，忍不住笑起来。
他舔过许多人，男人，女人，也喜欢过许多人，可唯有罗易让他无所适从，不知从何舔起。
不是罗易比乐雨还高冷，而是罗易真把他当朋友，可以诉苦、撒娇、吵架、马上和好的好朋友。
“我有个朋友正好想找律师咨询一下。你有没有兴趣？”曹石星问。
“什么朋友？什么案子？大不大？是那种能让我一夜成名上电视的那种案子吗？”罗易抬起头，乱发在飘，额头都敲红了，眼睛却亮得像火。
“不知道，可能是想立个遗嘱吧。”曹石星想到乐雨，不由说出口。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你愿意——
乐雨真的对遗嘱感兴趣，常会问曹石星遗嘱的事，可能是个人兴趣吧。曹石星想。
这世上有人喜欢当舔狗，那有人喜欢立遗嘱也很正常。
罗易记下乐雨的手机号码，说遗嘱就遗嘱吧。现在刚从律所跳出来，有案子就不错了，不能挑。
曹石星问罗易，好好的大律所不呆，为什么出来？
罗易冷笑，说和当事人一起出差，当事人骚扰她。
曹石星问能说细节吗？
罗易说就是住酒店，晚上打电话叫她过去商量案子，她过去了，当事人穿着浴袍，浴袍整件掉下来，还说不好意思，我跟你老板很熟，大家都是朋友……
“你什么反应？”曹石星问。
“我打了他一顿。”罗易说。
“就这样？”
“然后拍了他的照片，发到他的家庭群里。”
“够狠。”
“然后我就从律所出来了。”
闹铃响起来，到半小时了，罗易说自己要去工作了。
曹石星把罗易的联系方式发给乐雨。
乐雨回了一个“好”字。
乐雨现在正在看电影。公主在跳舞，王子在唱歌，乐雨看得直打哈欠想睡觉。
然后乐雨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里面的公主长得很像自己，王子嘛——像继方。
是巧合吗？
还是请专人画的？
这时大屏幕里的王子突然转头看镜头，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灯光亮起，继方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他扭了扭脖子，好像肩膀那里还有点不舒服，刚才看电影的时候，就一直在说，可能是锻炼过头了，背有点疼。
乐雨捂住嘴，明明是打哈欠，却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刚好眼睛里还挤出点泪水。
电影暂停了，其他观众也站起来鼓掌，一个个都在微笑。
继方说：“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请他们来见证这幸福的一刻。乐雨，你愿意——”
乐雨哈欠刚刚打完，放下手，正要说我愿意，继方手一垂，双膝跪地，头低下去。
乐雨翻了个大白眼，双膝跪地，知道的说你是求婚，不知道的以为你上坟呢！
她伸手出去，等着继方给她戴上戒指，继方头一歪，整个人倒地上，抽了几下，再没起来。
乐雨和那些喝彩欢呼的观众愣了几秒，还以为继方又有什么新花样，结果继方一动不动，大家这才慌了，上来查看情况。
乐雨最紧张。她知道继方身体不好，可是至少要结完婚，立好遗嘱再死啊！
大家送继方去医院，检查后，医生跟乐雨说是心梗。
“心梗？”乐雨叫出声。
“请冷静。还好送来的早，治疗及时，没有大问题。但是以后要注意，不能剧烈活动，情绪也不要大起伏，饮食、生活习惯都要逐步改变。否则一年内复发的可能性很高。”医生说。
乐雨认真记下，问医生继方什么时候能够出院，医生说还要再观察几天。
乐雨去找继方，继方躺着，呆呆地看着输液瓶一滴一滴地掉药水，乐雨进来，他也没反应。
乐雨坐下来，拉住他的手。
继方说：“对不起——”
乐雨摇头，牵着他的手，给自己戴上了戒指，说：“我愿意。”
继方激动起来，要起身说点什么，乐雨让他不要说话，好好静养，就出去了。
继方的事告一段落，在自己戴上戒指，对着继方说“我愿意”后，乐雨就知道继方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这个男人的双眼被爱情蒙蔽，再也看不进其他东西，以后只会绕着自己转。
乐雨走出医院，心情出奇的好。
她第一次觉得未来是美好的，是确定的。
等继方出院后，她会叫继方写份遗嘱，把财产留给自己。同时还会跟继方说自己想要做生意，有份可以打理的固定产业，这样才能腾出更多时间照顾继方。
遗嘱也好，产业也好，都是攀附男人后，形成自己势力，把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手段。
乐雨正推演着遗嘱的细节，就算继方不肯写遗嘱也没关系，可以借此探探继方的详细家底也不错，这时手机响了，她看了下屏幕，上面显示着她这时最不想见到的名字：小陈。
“什么事？”她接起来。
她记得上次小陈说过，没什么大事的，跳跳跳楼自杀，仅此而已。小陈作为跳跳的男朋友，可能要受些道义上的谴责，但也仅此而已。
“我被关起来了。”小陈说。
“什么？”她说。
“本来都说清楚了，没我什么事。可跳跳跳楼前还发了个朋友圈，说我冲掉了她的爱心，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心。她家人找到我，说我是杀人凶手，就算不是我亲手推她跳楼，也是我逼她跳的，因为我冲掉了她的心。我说冤枉啊！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她们又说我诬蔑跳跳。乐雨，现在只有你能证明我是无辜的。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律师，或者过来做个笔录？”
“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乐雨挂掉手机。
麻烦果然来了。
乐雨找到曹石星发来的律师联系方式，发消息过去：“罗律师，我们见一面吧。”
……
“让我理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所以，你去找小陈，小陈跟你说了跳跳拉了一条超长的——那个东西，然后你和小陈就看到有人跳楼了，最后跑到楼下确认就是跳跳，对不对？”罗易一边说，一边在笔记本上画人物关系图。
她很满意这次的案子，不是立遗嘱，分家产的鸡毛蒜皮的小案，而是件疑似凶杀案，质量高啊，说不定能靠这个案子一炮而红呢。
罗易很清楚自己单干后的优缺点。缺点是自己是个女人，优点也是自己是个女人。
幸运的是这次的委托人也是女人。
乐雨点头说是。
罗易又问：“能说一下你和小陈的关系吗？”
乐雨：“朋友。普通朋友。”
罗易点头，倒不是相信乐雨，而是有些话点到即止，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不用当面说出来。
罗易又从头到尾梳理了一下案情，说：“乐雨女士，如果你说的一切属实，我有信心把小陈弄出来。”
乐雨瞪大眼睛，看罗易，罗易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问：“怎么了？”
乐雨说：“谁说要把小陈弄出来的？”
罗易一愣，问：“你不是小陈朋友吗？”
乐雨再强调：“是普通朋友。他出不出来无所谓。重点是，这个案子里绝不能出现我的名字。”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等什么？
乐雨把小陈的事交给罗易，自己一身轻松。
不得不说，第一次和罗易见面，她心里是有点失望的。
罗易更像个宅在家里的女学生，碰上难题时，就喜欢拿头敲桌子，敲得额头又红又肿，像个孩子。
完全没有律师该有的干练、强悍的气质。
但是沟通起来才慢慢发现罗易的好处。就像跟闺蜜聊天一样轻松自在，没有障碍。
除了聊小陈案子的进度外，乐雨还会请教罗易一些遗嘱和婚后财产分割的事，罗易也会跟乐雨说自己接手过的一些奇葩案件。
“就是一个女的，家暴案，跟我哭了半个小时，说她老公打她。我劝了半天，让她冷静下来，还帮她说话，说她老公挺渣的。打女人的男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老公要是道歉，千万别信。那女的说她老公不渣，还挺可怜的。我当时鼻子差点都气歪了。你脸都被打成这样了，还帮你老公说话？你是不是贱？她拿出一个手指头，说她把她老公手指头剪了一截下来。我吓了一跳，敢情是你家暴你老公啊！”
乐雨笑得很开心，跟罗易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后，回到家里。
到了晚上，曹石星又发来问候的消息：“晚上好。”
要是以前，乐雨才懒得理。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曹石星帮了她不少忙。律师罗易，还有找的店铺。
虽然店铺她抽空去看过，都不是太满意。不是地段不好，就是店面太小。
她想要的是个价钱合适，面积足够大的店铺，做什么生意她还没想好，但这个店铺会成为她下半生坚实的依靠。让她可以不用处心积虑地去想那么多事，舒舒服服地经营自己的店铺，就能富足幸福地过完下半生。
曹石星帮了她很多，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甚至连点暧昧的字都没漏出来，好像这些事是他应该做的。
即便是见多了舔狗的乐雨也有点动摇了。
她回复：“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是的。乐雨要请曹石星吃饭，她发出这句话，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曹石星那欢呼雀跃，激动万分的样子。
嗯，果然如此，现在还没回复，一定是手抖的连字都打不了。
乐雨微笑，她当然不是真的要和曹石星去吃饭，只是口头说说而已。这句话就算是她给曹石星的一点馈赠。
然后乐雨的微笑冻住了。
曹石星回复：“不用了。晚上有约。”
乐雨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她看了又看，确定曹石星的意思就是拒绝，还是对着空气发了半天的懵。
然后她冷笑起来。
曹石星舔着舔着，舔出新技术了。
这又是跟上次一样，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是吧？
乐雨回了个“好”字，这回连标点符号都没加，她倒要看看曹石星这回到底能忍多久。
晚上有约？
哈！像你这样的男人说这种谎话有意思吗？
曹石星真的在约会。
他在云水坊跟许渊共进晚餐。
许渊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好像参加正式的晚宴，右眼的伤好多了，只留下一个淡淡的黑圈，昏暗灯光下看不清楚。
“甜甜呢？”曹石星一边拿面包蘸汤吃，差点要咬到手指头，一边问。
自从打定主意不告白后，他舔得随心所欲不逾矩，不再拒泥于那些吃饭的小礼节，舔得通透、彻底、圆满，有大智慧。
反正不告白，对你无所求，舔你只是我乐意，我喜欢，我爱怎么舔就怎么舔。
曹石星觉得自己快要悟透舔狗之道了。
许渊呆呆地看着曹石星，越发看不透这个奇怪的男人。
以前他是个叫小吴，或者随便叫什么名字都好的痴心追求者之一。
现在他是一个抱着神秘目的，一直在帮她，却从来没索求过任何东西的古怪男人。
他到底想干什么？
许渊说：“上舞蹈课呢。”
曹石星哦了一声，用面包把盘子刮得干干净净，吃下去，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开始干正事。
曹石星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给许渊看自己联系过的买家，和他们的意向成交价。
许渊说：“辛苦你了。”
曹石星说：“不辛苦。”
真的不辛苦。
许渊也好，乐雨也好，一个想卖，一个想买。
只是许渊的云水坊虽然破落，占地面积却不小，又是建在山上，买下后，光运装修材料的钱就不少。
乐雨只是个普通上班族，绝对买不起的，所以曹石星一直没跟乐雨说，只是利用自己的舔狗人脉帮许渊联系买家。
联系来联系去，云水坊没卖出去，乐雨心怡的店铺也没买到。
不过倒是给好几个老板牵线，成交了好几笔转租店铺的生意，赚了几笔中介费，抵得上他好几个月工资。
舔就算了，居然舔出了副业。
曹石星这段时间都在考虑要不要专心做中介算了，自己多年的舔功没有白练，好像有做中介的天赋。
曹石星正在想自己事业转型的问题，许渊突然说：“我离婚了。”
“嗯？”曹石星抬头。
许渊说：“小三生了个儿子，我老公一家人高兴坏了。”
“嗯。”曹石星也只能说这个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许渊。
一般情况下，资深舔狗听到女神离婚的消息，会很开心，然后告白，说我养你啊。或者你养我啊。总之，互养啊。
可是他现在不能说。
反正不能说，久了，也习惯了，曹石星也不去想了。
许渊说：“我现在除了甜甜，就只剩下这个云水坊了。所以——”
曹石星竖起耳朵。
“帮我把云水坊低价卖了吧。一千万也行。”许渊说。
曹石星长出一口气，如果是这个价格的话，应该会比较抢手。
“然后，我跟你在一起，好不好？”许渊抓住曹石星的手，看着他。从许渊那消肿的右眼里，抛出灼热的黑红光线，刺穿曹石星的心脏。
曹石星震了下，缩回手，说：“不好。”
许渊又抓住曹石星的手，不让手逃走，固执地盯着曹石星游移不定的瞳仁，说：“你喜欢我，对不对？就算我结婚了，有了女儿，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不喜欢我，为什么帮我做这么多事？不喜欢我，为什么给我敷药？帮我补天花板？不喜欢我，为什么我一个电话你就跑过来？你说啊！”
曹石星呆住了。
他这辈子都没被女人主动告白过。
从来只有他舔人的份，没有人舔过他。
可看许渊这急切的态度和紧箍的双手，大有非他不嫁的趋势。
怎么办？
章老师只跟他说过打死不要告白。
可没说过要是女人主动告白的话该怎么做。
曹石星跳起来，甩开许渊的手，跟她说：“等一下。”
许渊一愣，问：“等什么？”
曹石星往外跑：“等我问个人先。”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没必要
曹石星叫车，开到第一章心理，冲进去，要找章老师。
章老师正在咨询，他看着表在外面等。
等章老师咨询好，他抓住时间，问章老师：“有人向我告白了，怎么办？还是打死不回应吗？还是答应了？”
章本硕叫他先喘口气，再把整件事从头到尾说一遍，谁告白？男的女的？你自己又怎么想？
曹石星喘三口气，说：许渊，就以前当过我一天女朋友的那个，女的，有孩子，上小学了。
章本硕问：“她怎么告白的？”
曹石星原样模仿了一下。
章本硕问：“你怎么想？”
曹石星想了一下，说：“挺激动的。”
章本硕：“然后呢？”
曹石星：“然后——还好。”
章本硕：“还好是什么意思？你想跟她结婚吗？”
曹石星：“不想。她都有孩子了。我是舔狗没错，可我又不傻。”
章本硕：“那，你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吗？”
曹石星：“谢谢章老师，我下山可能就是想跟你分享一下我现在激动的心情。”
曹石星说完要走，还要急着回去给许渊回复，章本硕叫住他，问他：“如果不是许渊，是其他人，你会答应吗？”
曹石星想到乐雨，又摇摇头，然后走了。
回去的时候，叫了辆车，问司机，“去云水坊多少钱？”
司机想了想，说：“300。”
曹石星说：“下山只用200。你上个山要300？”
司机：“这不大过年的嘛。我今年不回家过年，就指望挣这点小钱了。”
曹石星本想再等一会儿，但又急着回去拒绝许渊，只好上车。
司机开上山，在山路上绕弯，曹石星问司机哪里人。
司机乐呵呵地说：“本地人。”
曹石星怒了：“本地人，还说不回家过年？”
司机：“本地人就一定要回家过年？回家了听亲戚朋友唠叨，说你都拆迁分五套房子了，还出来开出租车，体验人生啊？我不想回家，就在外面开车，有什么错？”
曹石星想想也是，顿时无话好说，等到了云水坊，他交钱，下车，跑进云水坊。
许渊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在微笑，好像一朵夜花静静地开，吐着芳馨，等着早晨的花鹿来踩。
许渊突然其来的告白并不能说明她喜欢曹石星。
她只是沮丧而已。
老公跟她离婚，除了曹石星，又没其他人来舔她，让她人生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魅力。
为什么没人喜欢我？难道我老了？不漂亮了？
这种质疑一旦扎根，发芽，破坏力比离婚这件事还要大。
她不甘心，她知道再漂亮的女人也有人老珠黄的一天，可能30，可能40，再怎么保养，甚至整容，也只是稍稍拖延这天的到来。
可她从没想过会来的这么快。
所以她要在曹石星身上试验一下，验证自己的吸引力。
结果是满意的。
这几天，一直在装淡定从容的曹石星露出了他舔狗的本质，慌张起来，竟然直接跑了，还说什么等一下，等他问个人先。
许渊笑了。
这种事有什么好问人的。曹石星一定是跑下山，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叫，发泄完激动的心情后，再重新上山。
曹石星说：“我不喜欢你。”
许渊还在笑，想说我不喜欢你，我爱你是吧？
曹石星转身走了。
许渊愣了下，站起来叫住曹石星，问他：“没了？这就没了？”
“对啊。”
“你不打算再说点什么？”
“哦，甜甜快上完课了，要我帮忙接吗？”
“不是甜甜的事。你说不喜欢我？就这样没了？你肯定还有话说！”
许渊快气疯了，不亲耳听到曹石星说我爱你，她绝不甘心。
以前听人说，她会觉得烦。
现在没人说，她又觉得很空虚。
“真没话说啊。我去接甜甜了。”曹石星走了。
许渊气得摔盘子。
等了半个多小时，曹石星还真把甜甜接回来，又陪着甜甜写作业，改正完后，还叮嘱许渊记得给甜甜补习英语，说甜甜上次英语考试，关于颜色的单词错了几道，要巩固加强。
许渊冷着脸说知道了。
曹石星笑眯眯地跟甜甜说再见，甜甜舍不得曹石星走，还拉着他说再玩一会儿吧。
最后还是许渊叫住甜甜，甜甜才放手。
等曹石星走了，甜甜问许渊：“妈妈，要是曹叔叔当我爸爸就好了。”
许渊沉着脸，心里焦灼得都快发疯。
曹石星到底在干什么！
他不喜欢，不告白，甚至自己主动告白了，都没反应，偏偏又帮自己做这么多事，他到底图什么啊啊啊！
……
继方出院了，在家里静养。
乐雨这几天都在家里陪他。
乐雨表面上闲，实际上很忙。
忙着想很多事。如何不着痕迹让继方立遗嘱的事，如何不着痕迹地用继方的钱买店铺的事，还有如何不着痕迹地惹一下曹石星那个混蛋的事。
一想到曹石星，乐雨就气炸了。
上次好心约他吃饭，给他点甜头尝，结果他居然拒绝了。
乐雨就耐着性子，不跟他联系，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结果这几天他居然真的不联系。
除了日常的早安、晚上好，吃饭的事提都不提。
反倒是乐雨整天捧着手机，等曹石星回复。
最后乐雨突然醒悟过来，到底谁才是舔狗？
好啊。这个姓曹的，舔出花样来了。
乐雨冷笑。曹石星的做法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
跟我玩攻心术是吧？
奉陪到底。
乐雨主动发消息给曹石星，问他：最近忙什么呢？
曹石星回复：有个异性朋友刚离婚，心情不好，说喜欢我，我花了好大功夫才脱身。
乐雨差点笑成傻子。
这么拙劣的手段，亏自己之前还高看他一眼，是想拿个子乌虚有的朋友来刺激自己吗？
乐雨问：原来你这么抢手啊？
曹石星：是啊。最近女人缘突然好起来，你有什么事？
乐雨：小事。我想问一下，如果你特别想一个人去做一件事，又不好当面说出来，那该怎么做？
她只是随便找个话题聊一下，看看曹石星会有什么反应。
乐雨坚信舔狗就是舔狗，不管如何伪装，如何提高技巧，本质还是一条狗。
是狗的话，就有主人。
乐雨就是曹石星的主人，她看到曹石星现在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很不爽，就像狗没经她允许，偷吃了厨房的狗粮一样。
曹石星：很简单啊。不好当面说，就一直在他面前反复做那件事。时间久了，他也会跟着做的。就像舔狗一样。喜欢一个人，又不好当面说出来，就只能默默地做各种事，提醒对方，你看，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时间久了，对方也会接受到舔狗的信号，说——
乐雨：我喜欢你
曹石星：对不起，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你没必要跟我告白。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爱情的魔力
乐雨真炸了，跳起来，拿着手机走来走去，要是曹石星在她眼前，她保证会把手机砸曹石星鼻子上，砸得他满脸开花。
我喜欢你？
自己只不过少打个问号，曹石星就臭屁到天上去了？
谁跟你告白！谁会跟你这条资深舔狗告白！
乐雨正在暴怒疾走，继方躺沙发上看了她一眼，乐雨慢慢冷静下来，在客厅转了一圈，进屋子里，关上门想事情。
不是想曹石星的事，而是想遗嘱的事。
曹石星的态度相当令人不爽，不过他的建议倒是不错。也许可以试一下。
乐雨重新拿起手机，曹石星发了条新消息：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呸！
乐雨把手机扔到一边，去书房拿了纸笔，坐下来写东西。
继方走过来看，乐雨把纸蒙住。
继方问她写什么呢？
乐雨用手捂得严严实实，抬起头，说：“不告诉你。”
继方本是随口一问，可乐雨神神秘秘的样子反而激起他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我不能看？”
“情书，好吧。”乐雨说。
“哦。”继方笑起来。
乐雨白了他一眼，“又不是写给你的。”
继方愣了下，脸正要垮下来，看到乐雨调皮的眼神，这才醒悟过来乐雨是在逗他。
他一脸幸福地回去沙发上坐下。
乐雨继续写，她就这样写了一天。
继方时不时会过来，在身边转悠，总想偷看一些，这时乐雨就会严防死守，捂得密不透风，一个字都不漏出来。
最后继方只能放弃，回去睡觉。
第二天继方醒来，天已亮了，阳光像水一样，透过窗户，溅得到处都是，晒得他全身暖洋洋的，好像跟被子一起，被人用木槌上上下下拍打过一遍，浑身舒坦。
他就这样躺了一会儿，闭着眼，数着自己的心跳，听外面的动静。
客厅里没有声音，乐雨昨晚是回去了吗？
以往这个时候，乐雨都会早早地准备早饭，厨房那边会响起嗤嗤的高压锅声。
继方一个人住了很久，和乐雨在一起后，本以为自己会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两个人的生活，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他就开始依赖乐雨，喜欢早上一起来就有热腾腾的早饭可以吃，喜欢一个人在沙发上发呆时，会有人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喜欢一转头，就对上一个人的笑脸……
继方被这种幸福感晒到全身发烫，躺不住了，这才慢慢起来，开了门出去。
客厅里没人，厨房那里也没人。
继方走到书房，才发现乐雨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头下面垫着张纸，手里还拿着笔。
继方心疼了，这傻女人，看这样子，写了一个通宵吧，到底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他拿了毯子轻轻盖在乐雨身上，乐雨嘟哝了一下，没有醒。
继方正要走开，看到那纸的一角，心动了一下。
乐雨到底在写什么？
就看一个字。
他说服自己，一点点用力，扯出纸来。
上面两个大字：遗嘱。
继方呆住了。
他把整张纸都抽出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遗嘱。
立遗嘱人：王乐雨，身份证号码xxxxxxxx，现住址：维多利亚花园c幢1701。
我订立遗嘱内容如下：
本人所有个人遗产，房产一套，兼存款20万全部留给配偶伍继方……
继方看完遗嘱，掉下眼泪，一只手伸过来，帮他抹掉眼泪，问他：“怎么了？”
他抬头，看到乐雨醒过来，正看着他。
继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把抱住乐雨。
乐雨看那张被泪水打湿的遗嘱，下巴枕在继方肩上，无声地笑。
……
“所以你没得重病？”继方问。
“没有。身体好着呢。”乐雨说。
“那你为什么写遗嘱？”
“就是在健康的时候，才要提前写。人生无常，天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你那次心梗住院，吓死我了。我想万一发生意外，什么都没有交待，突然走了，对你的打击该有多大。我想提早安排好这些。我知道——”乐雨捂住继方的嘴。
“我知道这些东西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房子、存款，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可这代表了我的心意。你是我的家人啊。”乐雨说。
继方呆呆看着乐雨，他心里有些东西在发酵，这样的女人他绝不能辜负。
其实上次在医院，乐雨主动戴上他的求婚戒指时，他就有类似的想法，可模模糊糊的，没想清楚。
现在一下子清晰起来。他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乐雨去厨房给他准备完早餐，就回自己家了。
等第二天乐雨来继方家，继方拉她坐下，说要给她看一样东西。
当继方拿出一叠厚厚的纸，纸上写着两个大字：遗嘱，乐雨心里就乐开了花。
成功了。
曹石星真是条有用的舔狗。
“人生无常，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没人知道。为了做好临终安排，照顾好爱我的家人，我伍继方立遗嘱内容如下……”
乐雨直接跳到资产的部分。
“我的个人资产清算如下：房产七套，市中心三套，郊区两套，另有两套别墅，存款……”
乐雨看得差点流口水，继方的资产比他想象的还要丰厚。
别说全部继承了，就是继承个七分之一，也够她花一辈子了。
更何况她虽然物质，爱钱，爱慕虚荣，可还算是个理智的人，不是那种大手大脚过日子的人。
有了这些资产，她再做点小生意，足够她一辈子花销了。
乐雨放下遗嘱，抱住继方，哭出声来：“你对我真好！”
这句话是真话。
继方说：“你看完了没？”
乐雨说：“没看完。”她拿起来继续看。
“以上所有资产赠予我七个姐姐还有父母共九人平分。我的私人日记赠予妻子王乐雨。房产、存款这些东西对她毫无意义，等我死去后，这些日记才能替我陪伴在她身边，支持着她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乐雨看完，狂喜的心一下子坠到谷底，她想叫，想骂，想扇继方的脸，问你特么的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你写的一堆破日记能让我幸福快乐吗？你是不是傻！我要你的钱！钱！钱！钱！
乐雨身子在抖，她就在爆发的边缘，继方噙着泪，搂住乐雨的肩，他感到真情在两人之间反复激荡，无需任何言语，他就能触到乐雨的真心，这是爱情的魔力啊。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经典三句
乐雨和罗易见面。
罗易说了小陈案子的进展，还在跟死者家属扯皮，说那颗心不是真的心，只是跳跳的一种夸张说法，而且电梯里的监控也证明了小陈没有跟着跳跳去顶楼。
只是死者家属还在强调跳跳的抑郁症跟小陈有关，要不是小陈平日里打击跳跳的自尊心，漠视她摆出来的爱心，跳跳也不会抑郁到跳楼。
罗易跟她们说，这个就没法证明了。你们能拿出证据来吗？
然后死者家属就把跳跳发朋友圈的那张爱心图往罗易脸上怼，说这不就是吗？
罗易现在一闭眼，眼前还是那团东西。
罗易说：“不过你放心，从头到尾，都没人提到你的名字。小陈没说，跳跳家人也不知道你，就是小区保安有提过小陈脚踩两只船，跳跳跳楼那天还有一个漂亮女人来找他的事，还好没人在意。”
乐雨很满意，满意保安用漂亮女人来形容她。
说完了案子的事，罗易问乐雨看起来闷闷不乐，还在担心吗？
乐雨说不是，只是刚立了份遗嘱，写好了再看，有些不满意。
罗易说：“那就再写一份啊。”
乐雨一愣：“可以再写吗？”
罗易说：“你想写几份就写几份，反正都是以最新的遗嘱为准。”
乐雨的眼睛亮起来，原来是这样啊。那叫继方再写一份新遗嘱就好了。
只是该怎么引导他写出正确的遗嘱是个问题。
乐雨回家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都怪自己之前写遗嘱时，入戏太深，强调自己淡泊名利，钱财如浮云，才让继方写下那样的遗嘱，现在想改，都不知道该怎么改。
乐雨想找个人咨询一下，翻了一下通讯录，莫名停在曹石星的名字上。
这个点了，曹石星居然还没发消息问候。
要不要找他商量一下？
乐雨打开上次跟曹石星聊天的消息窗口。
乐雨：我喜欢你
曹石星：对不起，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你没必要跟我告白。
曹石星：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冷静、冷静。
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可是看到上次的对话，乐雨差点又气炸了。
曹石星是条有用的舔狗，可这条舔狗时不时会咬她几口，让她很不爽。
乐雨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发消息给曹石星。
——出来聚一聚吧，我有话跟你说。
乐雨本想说的更明确一些，要找曹石星商量怎么引导别人立遗嘱的事。
可是一打字，想法就变了，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些，让曹石星有遐想的空间。
她就不信曹石星不会动心，舔狗就是舔狗，舔了这么多年，他是不会变的。
等了一会儿，手机提示音响起，曹石星回复了。
乐雨拿起手机看。
这可能是她最期待曹石星回复的一次。
曹石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俩暂时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乐雨的鼻子差点气歪了。
——快给我出来！
——谁想跟你见面？有事情跟你商量才叫你出来！你臭美个屁呀！
……
乐雨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删删写写了好几句，最后才冷静下来，说：“我没想跟你告白，只是想问你些事。晚上有空吗？”
过了一会儿，曹石星回复：哦，这样啊，明天吧，今晚我有约了。
乐雨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要爆炸。给他脸他还喘上了？
乐雨：跟谁约好了？
曹石星：就上次我说的刚离婚的异性朋友。她最近心情好像更不好了，我要帮她女儿辅导功课。
乐雨：好，那明天中午吧。
曹石星：不，明天中午也不行，跟几个老板约好了。
乐雨：那什么时候？
曹石星：明天晚上吧。等我通知。
……
乐雨：好。
她是咬着牙打出这个字的。眉头皱起来，视野模糊，差点把“好”字看成一把刀，一把劈在曹石星头上的刀。
她王乐雨长这么大，约一个男人出来，还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曹石星放下手机，有点烦。
最近好忙啊。
是他的错觉吗？
以前都是他舔别人，千方百计地想办法，找各种借口，约女生出来，花完钱，跟女生告白，然后再等女生拒绝他。
现在却是女生主动约他出去商量事情。真的忙不过来啊。
今天晚上他是真的有约。
许渊打电话过来，问他晚上有没有空，帮甜甜补习一下英语，许渊说自己的英语不是特别好。
许渊的英语不好，曹石星当然知道。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许渊的英语作业都是他做的，有时舔得兴起，连她室友的英语作业也一起帮忙做了。
那时的他年轻、青涩、稚嫩，全无经验和技巧，只凭一腔热情做舔狗，以为自己舔多了，舔用力了，舔真诚了，就会引起女神的注意，让女神喜欢他。
可是结果往往不太美好，甚至有些残酷，女神们对他的回复，通常只有这几句。
——呵呵。
——我睡觉了。
——我洗澡去了。
他也常回复舔狗经典三句：
——晚安。
——早上好。
——多喝点热水。
有时回复多了，打字打太顺，还会回错。
女神：我洗澡去了。
曹石星：多喝点热水。
现在他不会这样了。他还是舔狗没错，不过是条老舔狗了。他知道如何适度的缺席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知道如何机智的应答来引起女神的注意，知道如何偶尔反常倔强激起女神的好奇心。
然而，在去第一章心理咨询前，他还是迷茫，不知舔狗的路何去何从，女神一直在那，无论他舔，或者不舔，都不会跟他在一起。
舔，还是不舔，是个问题。
现在的他不再迷茫，经过章老师的开导，和一段时间的实践，他已经充分理解了章老师那句“打死不告白”的深刻含义和丰富内涵。
他现在迷茫的是再继续舔下去呢？还是找个心怡的对象，谈一场久违的恋爱？
“曹叔叔，这道题呢？怎么不讲了？”甜甜推了曹石星一下。
曹石星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到了云水坊，正在给甜甜讲解英语题目。
“甜甜，green的意思是绿色，这里写个绿字就好了。”曹石星笑着解释。
“那我写绿帽子哪里错了！”甜甜气呼呼，嘟起了嘴。
“不用写帽子，写绿就好了。”曹石星很耐心，要是没耐心，他也当不了舔狗。
“我妈常说我爸的爱好是结交漂亮女人和给老实人戴绿帽子，我写绿帽子哪里有错？”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白月亮
曹石星看边上的许渊，许渊有点尴尬，她站起来，说去端盘水果。
甜甜气呼呼地拿橡皮擦试卷，曹石星看许渊的背影。
今天的许渊和平时不太一样，那长裙看的有点眼熟。
曹石星突然站起来，跟着许渊走进厨房。
许渊正在切苹果，见曹石星进来，低下头，继续切。
曹石星上上下下地看许渊，眼睛越来越亮。
这长裙有些显小，也可能许渊变胖了，不管怎样，许渊记得这裙子。
现在看到，五年前的心痛似乎还残留在心脏里。
那时，他花了四千块，买给许渊去看演唱会的。
之后为了还钱，他足足吃了三个月的泡面。
舔狗大多是言语上的付出，很少有这样真金白银的付出。
废话，要是有钱的话，谁做舔狗？
曹石星的视线在许渊身上打转，心中感慨万千。
这身长裙见证了他舔狗生涯初期的青涩幼稚，如今一见，仿佛故人重逢，和年轻时的自己对话。
许渊见曹石星一直看她，头低得更低了。
突然刀停下，许渊举起手叫了声。
“怎么了？”曹石星冲到许渊身边紧张地问，“切到手指了吗？”
他抓过许渊的手，许渊的手很白，没有血，连道伤口都没有。
“你没割到手？那你叫什么？”曹石星手心手背翻了一遍，什么伤口都没发现。
“随便叫叫不行吗？”许渊抽回手，脸上得意地笑。
曹石星的脸有点红。
许渊继续切苹果，天知道切几个苹果几刀的事，为什么她切得那么慢。
许渊说：“这裙子我一直留着。”
曹石星：“嗯。”
许渊：“现在穿上去有点小了。”
曹石星看了一眼，摇头说：“不小。”
许渊说：“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许渊把切好的苹果放进盘里，转过身，盯着曹石星看，曹石星避开她的视线，她觉得自己就快接近胜利了。
现在有些腼腆的曹石星才像大学里的那条舔狗。
那个一味付出，不求回报，或者不奢望回报的卑微男生。
不枉费她费了半天时间，从衣柜里翻出那条裙子。又用了很大力气才穿上去，对着镜子，吸了半天的气，才把肚子吸小了一点。
青春不在啊。
年轻时的她穿上这件裙子，走在路上，所有人都会看她。
现在的她也不差，只是肿了点。
……
不管怎样，她又占据主动了。
许渊看着曹石星闪烁的目光，心情大好。
她不是喜欢曹石星，只是曹石星不像以前那么喜欢她，让她很不爽。
曹石星指着她的肚子说：“你胖了。”
许渊端着盘子愣了会儿，盘子摔地上，苹果掉了一地。
曹石星帮许渊收拾好碎片，扫进垃圾筒，又给甜甜切了苹果，叮嘱甜甜以后写“绿”，不要加“帽子”了，这才离开云水坊。
走在山路上，曹石星回头看，云雾间，“云水坊”的招牌还能看到一半。
好险。
差一点就破功了。
幸亏曹石星及时清醒，记着章老师的建议，打死不告白，临时转了口风，说许渊变胖。
许渊也确实变胖了。他没说谎。
他手机里还保留着许渊上学时穿那件长裙的照片，那时的她轻盈飘逸，风一吹，裙角飞扬，长发也掀撩开去。
那时的他恨风，觉得风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舔狗。
它先自己一步撩许渊，撩得她裙角轻摆，撩得她长发纷扬，撩得她身后树影婆娑，一地碎影，一如他躁动不安，早已破碎的心。
现在许渊再穿上那件裙子，他却再也没有那时恨风的心。
一时悸动后，就马上平静下来。
他这才明白，这么多年舔下来，与其说他舔的是许渊，倒不如说他舔的是回忆，是习惯，是青春的红波浪，浸透了孤独的桨，是打碎的镜子折射出天空中亿万个太阳。
他走在路上，骨头卡卡地响，像具刚做完按摩松骨的白骨架。
山路曲曲折折，烟树迷离，月影儿一撇又一撇随处乱画，顺着路往下流，在路的尽头聚成一摊又白又亮的水洼，泛着光，像白月亮化成了鸟，搭了巢。
曹石星越走越快，到最后，长啸一声，追着风，一路跑下山去。
……
第二天醒来，曹石星像从梦中醒来，又被稀疏的雨露滴醒，心还烫着，身子却滴凉了。
他抓住昨天走山路的灵感，写了一个云水坊的文案：白月亮。
打印好后，也到了中午，他去见了几个有意向购买云水坊的老板，递上了白月亮的文案。
老板们看了很喜欢，喜欢曹石星写的文案。
至于价格嘛——
“太贵。”
“还是太贵。”
尽管价格降到了一千万，老板们还是不太满意。
“沈总，之前你不是说降到一千五百万你就买吗？”曹石星问。
“不行。位置太偏僻了。”沈总摇头。
“山上的民宿啊！本来就偏僻。又不是在市中心开超市。”曹石星有点急了，云水坊的案子谈了这么久，买家卖家的立场变来变去，要不是舔狗有耐心，他早就放弃了。
“总之，再便宜点最好。我们也有风险啊。除非是不懂行的外人进来，你找其他买家也都一样。这个云水坊前期投资还好，重点是占地面积太大，后期追加投资是个无底洞。大家的钱都不是刮大风来的，自然要谨慎一点。”沈总说完，其他老板也一.asxs.头。
曹石星和老板们谈完，也快晚上了。
他去了一家餐厅，跟乐雨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一进餐厅，他就看到乐雨。
他坐下来，问乐雨找他什么事。
乐雨问：“你上次说的，特别想一个人去做一件事，又不好当面说出来，就在他面前反复做那件事，时间久了，他就会跟着做。就像喜欢一个人一样……”
曹石星赶快打手势，示意乐雨停下，说：“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乐雨瞪着曹石星，手握在水杯上，忍住泼水的冲动。
“我是问你，如果想那个人做的事更具体一点，比如说不是单纯地说喜欢你，而是要他拿出钱来，给你买个包包，或者买个房子呢？总不能自己先掏钱买个房子吧？有什么办法吗？”乐雨问。
曹石星虚惊一场。
要是乐雨真的向他告白，他会很头疼的。
他仔细想了想，说：“这种情况很简单，就直接跟他说，希望他怎么做。”
乐雨皱了下眉头，问：“直接说？不好吧。要是他生气，或者误解你的意思怎么办？”
曹石星说：“他要生气，你就说刚刚是开玩笑的。这是一个资深舔狗的实战经验。请务必相信我。”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愚人节告白法
乐雨说听不太懂，曹石星说没关系，举个例子你就懂了。
“比如说舔狗最常用的愚人节告白套路，进可攻，退可守，先告白试探女生反应，女生拒绝，就说开玩笑，女生答应，就说自己认真的，别管能当几天女朋友，当一天赚一天，就算第二天分手也值了。”
“可现在离愚人节还早着呢。”乐雨问。
“不一定非要愚人节才行，看气氛，试探的时候，先塑造出一种活泼、轻松、日常的气氛。然后再以玩笑的口吻说出真心话，接下来等对方反应就好了。”
“你会吗？”乐雨问。
“会。这是舔狗必学套路，我怎么可能不会？而且我还会更高端的套路。”
“说来听听。”
“清明节告白。”
“清明节也能告白？”
“对啊，怎么不能？愚人节告白的基本原理就是利用节日气氛做掩护，随时切换。那么什么节日并不重要，重点是能根据节日性质打造合适的告白话语。”
“演示一下给我看看。”乐雨很感兴趣。
曹石星说：“清明节的时候告白，说我喜欢你。对方拒绝，你要是心灰意懒，就说：不好意思，刚刚被脏东西上身了。你要是恼羞成怒，就说鬼才喜欢你。怎么都不亏。”
乐雨想了想，问：“要是对方同意呢？”
曹石星大笑：“哈哈，挑清明节告白的傻子，谁会同意呀！”
乐雨看曹石星，眼神很复杂。
这个男人真的只是个舔狗吗？
她看着满桌的菜，炒面，炖猪蹄，油炸豆腐……这些都是曹石星点的菜。
她慢慢吃，一边消化曹石星的建议。
曹石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几句，面有难色，小声说：“我现在正忙着呢。多喝点热水。”
曹石星站起来，乐雨问他怎么了。
曹石星有急事，一个朋友身体不舒服，呆在家里，他要去看一下。
乐雨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不痛快，问：“你女朋友？”
曹石星摇头：“舔狗哪有女朋友，不过是舔的对象罢了，这猪蹄你不吃吧？”
乐雨愣了下，猪蹄很香，可是吃起来不雅，她一口都没动过。
她说：“不吃。”
曹石星端起猪蹄，叫来服务员说要打包，然后提着一袋猪蹄走了。
乐雨呆了半天，服务员上来问：“小姐，买单吗？一共234元，那位先生还要了两个大饼，和一罐可乐。”
……
一小时后，乐雨回到家里，还跟失了魂一样。
钱是小事，可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给男人买单。
耻辱，相当耻辱。
炒面吃不完，她提回来，放到桌子上。
继方穿着睡衣出来，看到桌上的炒面，很开心，说：“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炒面的？”
乐雨看着继方吃炒面，酝酿着待会儿要说的话。
继方吃着吃着流下泪来。
乐雨吓了一跳。
炒面有这么难吃吗？
继方抹掉眼泪，说：“谢谢你。”
乐雨说：“谢什么。一碗炒面而已。”
继方说：“不，谢谢你记得我生日。今天，你是第二个给我庆祝生日的人。”
第一个是谁？
乐雨想问，马上就想到了继方的七个姐姐和爸妈，反正是里面其中一个。
乐雨顿时不想问了。
她想到了曹石星说的愚人节清明节告白法，决定试一下，先从轻松、愉快的谈话气氛开始。
“今天你生日，许愿了没？”乐雨问。
“许了。”
“许的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哦，我也许了个愿。”
“你也许愿了？今天你生日？”继方很惊讶。
“不过生日就不能许愿吗？”乐雨说。
“可以，可以。”
“我的愿望是你能重新写份遗嘱，把遗产全都给我，私人日记分成九份，送给你的七个姐姐和父母，这些日记能替你陪伴在她们身边，支持着她们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乐雨一口气说完，看着继方，心跳得很快。
等会是该说“我开玩笑的，日记分十份，我要封面。我会想你的。”还是说：“骗你的，鬼才喜欢你写的日记。”
继方没有明显的反应，只是盯着乐雨看。
时间久了，乐雨的心也缓下来。
嗯，看来是不行了。
她死心了。要换其他方法，或者要全部的遗产有点贪心，是不是要一半，或者四分之一就好了？
正想着，乐雨就看到继方又掉下眼泪来。
眼睛睁着，眼泪不断线地流。
“怎么了？”乐雨吓了一跳。
“对不起。”继方说。
“对不起什么？”乐雨问。
“什么都对不起。”
乐雨有些糊涂了。这跟曹石星说的有点不太一样。
直到继方流着泪把炒面吃完，继方也没明确表态到底写不写新的遗嘱，乐雨也不好问。
乐雨直接在继方家睡下，第二天醒来时，她枕头边放着一张纸。
她拿起来看，不是遗嘱，只是一句话：“两张卡留给你，密码是我的生日。”
乐雨拿起两张银行卡，那浓郁的金钱味道从卡里散出，差点让她昏睡过去，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直到跟继方确认后，她才知道这是真的。两张卡，一张一千万，总共两千万。
“全是你的。当然你要用的话，还要通过我，光知道密码是没用的，不过，这就是个心意。”继方说。
乐雨很满意。毕竟就算立了新的遗嘱，继方人好好的，钱还是到不了她手上。
她觉得自己开店的事马上就要成为现实了。
她发消息给曹石星，“我不是叫你帮我留意店铺的吗？”
“是啊。怎么了？”
“帮我找个大的。”
“多大？”
“差不多一千万。”
“一千万！！”
曹石星震惊了，多打了一个感叹号，乐雨很开心。
这段日子接触下来，曹石星这条舔狗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虽然还是在舔，但舔得没以前那么真诚，总有种更深层次的套路在后面，这让她很不爽。
现在难得看到曹石星吃惊的样子，乐雨又找到了以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女神的感觉。
“你确定？以前不是说一两百万的店铺就行了吗？”曹石星问。
以前乐雨拜托他找合适的店铺，预算差不多就是一百万，一个位置不错的小咖啡馆就行了。
现在一下子跳到一千万，曹石星敏锐地觉察到了事情的真相。
乐雨也舔上大款了。
舔狗上岸，从此就不再是舔狗。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便宜卖了
曹石星为乐雨开心，并希望以后自己也能像她一样，舔上岸，舔出个咸鱼翻身的光明未来。
曹石星想到许渊的云水坊，想到自己那天从梦中醒来，抓住梦的碎片写出的白月亮文案，整理了一下，一并发给乐雨。
乐雨看了很喜欢。
她喜欢云水坊的位置，喜欢那一山横岚的云海雾浪，喜欢夜里推窗见月，远山溶溶，月幻钟鸣，来煎人寿的闲逸日子。
照片中的云海月景，照片下的文案说明，交织在一起，一张张看下去，竟像坠入一个永不见底的枯井，那枯井壁是透明的，井外全是斑斓五彩的海景，怎么看都不腻味。
直到划到底，乐雨才醒过来，发消息问曹石星：“这文案谁写的？写的真好。”
“我。”
“你？”乐雨对曹石星刮目相看，“月儿眨眼，云海掀浪，海月相接处就是云水坊。这句也是你写的？”
“是。”
“你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舔狗舔多了，多少要学会用文字塑造现实和梦幻感。要知道舔狗很难得到面对面交流的机会。说到底，都是被逼的。”曹石星很是感慨。
乐雨问：“这个云水坊多少钱？”
曹石星说：“一千五百万。”
乐雨：“这么贵？”
曹石星：“建在山上，光装修都花了一千万，要不是卖家急着出手，不会这么便宜的。”
乐雨：“什么时候能过去看一下？”
曹石星：“什么时候都行。”
乐雨：“好。”
曹石星放下手机，许渊问他什么事。
曹石星说有买家想过来看一下云水坊。
换成以前，许渊肯定开心，可这回只是懒懒地应了一声，说：“钥匙都给你了，到时候你带他们来看吧。反正这里你比我还熟。”
云水坊难卖，几轮买家看过好几次了，起先许渊还会接待，到后面，只看不买的人见多了，也懒得接待，把这些烦心事都交给曹石星去办。
曹石星都处理得很好。有的时候许渊都会怀疑曹石星的本职工作是不是就是房产中介。
许渊说：“昨晚你带来的猪蹄，甜甜很喜欢吃，在哪买的？”
曹石星说：“她喜欢吃就好，我今晚再带点回来。”
许渊说：“大饼也带几张。”
曹石星问：“甜甜也喜欢啃大饼？”
许渊摇头：“我喜欢。”
说完，许渊打开昨晚曹石星带来的可乐，喝了一口，看窗外的云，没再说话。
昨天她有点感冒，低烧，头晕晕的，躺了一天，到了晚上，终于受不了，打电话给曹石星，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曹石星叫她多喝点热水。
她觉得很好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曹石星就叫她多喝热水，现在还是一样，只是为什么听起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许渊笑着笑着流下泪来，看手机上前夫刚发的朋友圈，正抱着和小三生的儿子照全家福，一家人笑得找不到眼睛。
她把手机关了，呆呆坐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是曹石星打过来的。
她本来不想接。她再孤独，再无助，再无聊，也不会真的把曹石星这条舔狗当成男朋友。
可是她还是接了，很不耐烦地问：“又什么事？我没喝热水。”
“开门。”
“啥？”
“开门。”
许渊去开门，门外冷风吹，曹石星站在门口，提着一袋东西冲她傻笑，像极了多年前，她答应做他女朋友去看演唱会时曹石星的表情。
曹石星把东西提进来，摆在桌上。
“这是猪蹄，这是大饼，这是可乐……”曹石星边摆边说。
许渊咽了口口水，说：“我不吃夜宵。”
曹石星说：“这是给甜甜吃的。”
许渊想生气，曹石星是在玩她，她正准备发火，叫曹石星滚，一天没骂你，就忘了自己舔狗的身份是吧？对女神，即便是离了婚，还带着一个女儿的女神也要有敬畏之心。
这时甜甜闻到香气冲了出来，见桌上全是吃的，口水先流出来，拿了一块猪蹄就啃，一边含糊地说谢谢叔叔。
曹石星摸摸甜甜的脑袋，给她递上卫生纸，叫她别擦裤子上，擦纸上，弄脏了裤子小心你妈打你。
许渊在边上看着，恍惚地生出错觉，好像这两人本是天生父女，爸爸晚上加班，带了夜宵回来给女儿吃。
等甜甜吃饱喝足，打着可乐嗝，拍着小肚子进房间睡觉，只留了不好吃的大饼在桌上。
许渊正要收拾，曹石星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动手，我来。
曹石星把东西收拾好，许渊看着他，等他走。
曹石星又从兜里掏出一盒药，说：“从药店里买的，你以前一感冒，就吃这种药，过两天就好。”
许渊拿着药，鼻子有点酸。
曹石星说的没错，在学校里的时候，她一有点发烧感冒头痛的小病，都是曹石星帮她买的药，比她男朋友还勤快。
有时男朋友身体不舒服，许渊也会叫曹石星去买药。
曹石星在一群舔狗中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他狠起来，不仅舔女生，连女生的男朋友也舔。
她印象中记得曹石星甚至加过她男朋友的好友。
曹石星要走，许渊拉他坐下，说：“我一个人无聊，你陪我聊聊吧。”
曹石星本来要拒绝的。他还有很多女人要舔，很多事情要做，陪女生聊天解闷当然是舔狗的基本素养，可现在的他早已是资深舔狗了，不再做这些基础工作。
只是对上许渊的眼，那些话他就说不出口了。
今天的许渊很特别。
她的眼睛清澈，晶莹，像天上月幻到水中月的流光。
曹石星坐下来，听许渊说。
许渊说了很多事，都是学校里的事，说起那次跟男朋友吵架，为什么吵忘了，好像是为了钱。
那时的她年轻，简单，认定一件事就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钱最重要，就一头走到黑，无论什么事，什么人，都用钱去衡量。
曹石星笑笑。
许渊继续说。说起答应做曹石星女朋友的事，去买裙子的事，去看演唱会，最后看夜空上的烟花的事……
最后两人越聊越近，许渊几乎是靠在曹石星怀里，问他：“小曹。你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答应做你女朋友的吗？”
曹石星说：“记得，当然记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许渊说：“是吗？我有点忘了。你说给我听吧。”
曹石星说：“我送你一条施华洛士奇的金色项链，你说要配长裙才好看，我问你买了长裙你就能做我女朋友吗？你说可以。我就又陪你去买了长裙。”
许渊直起身，想了下，问：“是吗？我怎么不记得项链的事了？”
曹石星看着许渊笑，说：“你当然不记得。那项链后来被你男朋友放到校内网上当二手卖了。”
许渊有点尴尬，理了理头发，说：“是吗？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曹石星笑得更厉害了，说：“没记错。你男朋友发的帖子里说：舔狗送给女朋友的项链，便宜卖了。换点钱跟女朋友去民宿住一晚。”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舔到一无所有
曹石星跟乐雨约好了时间来看云水坊，到了那天，乐雨却说有事来不了。
曹石星问她什么事。她说小事。
乐雨的事不是小事。
罗易通知她，小陈因为可能要坐牢，把她供出来了，说案发时，王乐雨就和他在一起，可以给他提供不在场证明。至于小陈平时有没有虐待跳跳，乐雨也能作证。他每次一跟跳跳吵架，就会找乐雨一起出去玩。他跟跳跳的关系乐雨最清楚了。
乐雨听了很生气。果然还是不能相信男人。小陈还是出卖了她。
罗易安慰乐雨，说小陈的案情简单，之所以拖这么久，只是家属闹得太厉害，很难调解，小陈虽然说出你的名字，但案子本身跟你关系不大，传唤你的可能性不大，请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乐雨只能选择相信罗易。
她回继方家，想找继方聊一聊，缓解一下压力，一看到这么有钱，身体又不好的男人马上就要成为自己老公，再差的心情都会好起来。
可是继方不在家。
她打电话给继方，问他在哪。
继方在喘气，说在健身房。
她皱眉，“又去健身房？你身体还没好呢。”
继方得了心梗固然是件好事，可是新遗嘱还没立之前，他的身体绝不能出事。
“没事。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我现在可以适当锻炼。”
“注意呼吸节奏，放松，控制核心——”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乐雨问：“那是谁？”
继方说：“私教。还有什么事吗？”
继方喘得更厉害。
乐雨想了想，说：“我想投资个店面，可能在两千万左右，你觉得怎么样？”
继方：“好啊。你想做就去做吧。”
乐雨挂掉电话，继方比她想象的好沟通很多。
两千万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笔不敢想象的巨款。
继方居然就这么爽快答应了，对他来说，两千万只是小钱吗？
而且继方的语气好像比以前冷淡了些，是因为运动无法分心吗？
乐雨被一种紧张感包围着。
她不得不考虑最坏的可能。
最稳妥的方式是先把继方的两千万拿到手。
叫继方直接转到自己账户上不太可能，可是以投资的名义，就简单一些。
只要自己买下那个云水坊，有了固定资产，就能安定下来，稳扎稳打。
乐雨联系上曹石星，问现在能过去看吗？
曹石星说：“老板娘不在。”
乐雨问：“你在不就行了吗？我只是看一下。”她很急，天天收着继方那两千万的银行卡，却什么也做不了，让她很痛苦。
当然她能叫继方给她买个名牌包包，甚至一辆跑车，可她年纪大了，跟年轻时爱慕虚荣的女生不一样，她更追求稳定可持续的收入来源。
包包也好，车子也好，是消费品，而不是资产。
她渴望资产，那种睡一觉，第二天醒来，账户上的数字都会往上跳的资产。
所以，云水坊的事越快敲定越好。
这是她想到的最快能把那两千万花出去的办法。
曹石星说：“也行。你过来吧。”
一个小时后，云水坊。
乐雨站在窗边，推开窗，一半是云，一半是天。
风吹进来，她的心也裂成两半，呆立着。
曹石星说：“这里的客房至少有十三间能看到这样的景色，有时是云，有时是月。”
乐雨一边走，一边听曹石星的讲解。
每进一扇门，每推半扇窗，那种梦幻与现实交织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远处积云的山峰好像飞来一只孔雀，在星光下开屏，光影流溢，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铺开。
乐雨爱上了这里。
她很难理解这么漂亮的地方居然会没生意。
随便拍几张照片，发到网上去，就是蓬莱仙境。
听曹石星说，要是冬天，远山积雪，云海冒尖，仿佛仙岛天宫，再添一轮圆月，更是美不胜收。
“就是这里时间久了，很多地方漏水，天花板发霉，有些地板也松了，一踩上去就咯吱咯吱响。还有其他不大不小的毛病，你要接受的话，不管是继续开民宿，还是开餐厅，恐怕都要全部重新装修……”
“我买了。”乐雨说。
“啊？”曹石星没反应过来。
“我买了。这里。”乐雨看着窗外的云，风吹进旋出，搅出她的魂，飘飘荡荡投入云海。她觉得这家店本就属于她。
她原本的梦想是开家闹中取静的咖啡馆，外面路上看不到，要绕进小路，才能找到正门的小店。
在这里，她不用多说话，下雨天，就一个人泡杯咖啡，坐在落地窗边，静静地看玻璃上的雨迹划破自己的倒影，好像流下眼泪。
一直等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再挑一首自己喜欢的音乐，叫来服务员给自己续杯，再看窗外的城市，慢慢等着打烊，或者永不打烊。
现在这梦想还在，只是变了个场景，不是闹市中的咖啡馆，而是山上的民宿，推窗见云，梦醒看月，月光像磷光一样，在云海上发光……
“买了。多少钱？”乐雨重复一句。
“呃，这里地段偏僻，客流量很少。你确定要买？”曹石星问。
“嗯。”
“我只带你看了一半，还有一半，这里面积这么大，就算买下来，后期追加投资也不少，你真决定了？”
“对。”
乐雨很坚定。之所以这么坚定，有很多原因。
继方最近的态度很奇怪。上次哭着跟她说对不起。给了银行卡后，又经常不在家。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快点把钱花出去，转成自己的资产总没错。
而且花的钱虽然多，反正是继方的钱，不心疼。
最后就是她有信心经营好这里。
曹石星说的那些缺点都不是缺点，只能算是云水坊老板经营能力不足的佐证。
地段偏僻？
在山上当然偏僻了，这么好的风景要是在闹市区，可能吗？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要拘泥于地理位置吗？请几个网红过来拍几张照，稍微宣传一下，客流量一点都不是问题。
面积大，后期投资也很大这个缺点就更好笑了。
可以分区开发，先装修一部分，开放对外营业，然后再视生意好坏，开发其他区域。
乐雨已经想好了。买下这里后，先要把能看到云海的房间重新装修。这里的风景最好。
乐雨跟曹石星签好合同，看着曹石星收好合同，说给云水坊老板签字就好了。
乐雨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倚在窗边，无比轻松。
她看曹石星，觉得他很可怜，舔狗舔到一无所有，还甘心奉献的人真是少见。
她问曹石星：“你帮我做了这么多事，有什么愿望吗？”
做他女朋友是不可能了，牵个小手还是能满足他的。
乐雨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善人。
曹石星笑起来，摇摇头，说自己没什么愿望。舔狗舔狗，舔到其他狗一无所有，本是自愿的内卷竞争，不谈愿望，只论本心。
乐雨没听进他的话，只是呆呆看着曹石星的笑。
他的笑很熟悉，好像一只偷到小鱼干的猫。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仙宫
曹石星最终还是什么愿望都没说，乐雨反而有点小失望，曹石星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就是轻飘飘地说句：“我觉得你人不错。”也行，可是曹石星什么都没要。
这人也许是真傻吧。
签了合同，接下来就要打款了。
乐雨去找继方，说了投资云水坊的事，催他打款。
继方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说不急不急。
乐雨急了，说合同上约定三天内打款，怎么不急？
继方说：“不还有三天吗？不急不急。我去健身房了。”
继方提起袋子出门。
乐雨看着继方出门，觉得他最近去健身房是不是太勤快了一点。
虽然继方没答应，不过看他的态度，也没说不打款。
只要自己再催催，继方估计就会松口的。
最近这段时间，乐雨又操心小陈的案子，又想着遗嘱的事，确实冷落了继方。
接下来这三天，要好好努力，用点小手段，哄好继方。
乐雨常以淡雅高冷的态度示人，即便面对继方时，也很少积极主动，但不代表她就是这样的个性，如果有需要的话，她随时都能变得活泼可爱。
实在是以前太多舔狗舔她，舔得她很烦，自然而然养成了端起来的性格。
乐雨想好了，既然继方喜欢去健身房，那她就要支持继方。明天做一份营养可口的健身餐送到健身房去，顺便求继方打款。
乐雨搜好了食谱，很快定下了健身餐的原料。接着就开始制定买下云水坊以后的翻新计划。
她已经有了一个底稿，这个从曹石星带她逛云水坊开始，就已经在脑子里扎根。
她要把云水坊分成两部分，一部份做酒店，看云看山的平台空出来做餐厅。
用餐厅、美景来吸引客流，主食就采用山上特产，主打有机绿色，散养土鸡，不加激素……
乐雨越想越兴奋，发消息给曹石星，说了自己的想法，叫他以这些想法为核心，做一个全套的装修方案出来。
曹石星不是她的谁，老公不可能，男朋友算不上，说朋友吧，一直以来，都是乐雨使唤他做事，也没跟他怎么聊过，朋友也很勉强。
可是用习惯了，一有什么事，乐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曹石星，难得他还这么任劳任怨，不计报酬。
从这个角度来说，曹石星舔得很成功。
果然，曹石星答应下来，一点都没犹豫，好像他的本职工作就是做这个的。
乐雨这时才想到一件事。曹石星毕业后，到底做什么工作？是普通公司白领，还是旅游策划？或者是咨询公司的？
乐雨想问，打了几个字，又删掉，自嘲地笑了一下。关心舔狗做什么？
别管曹石星的本职工作是什么，舔狗才是他的天职。
乐雨开开心心地当甩手掌柜，出门去买食材。
现在做一份美味的健身餐，哄好继方给她打款，才是最重要的。
乐雨买了食材，在自己家厨房试了很久。
她本以为自己的厨艺还不错，可做了几道菜，尝了后都吐出来，咽都咽不下去。
她本能地拿起手机，想叫曹石星来做，他也许厨艺不好，但是他肯定认识厨艺好的人，能帮自己解决问题。
还好拨出号码的一刻，乐雨想起曹石星正在帮她做云水坊的装修方案，这才停下来。
乐雨站在煤气灶前，看着一锅黑糊糊的鸡翅叹了口气。
她现在算是明白之前曹石星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舔狗舔狗，舔到其他狗一无所有。”
曹石星舔得太好，太无欲无求，乐雨习惯了之后，也渐渐断了其他舔狗的联系，只留下曹石星一只狗侍奉。
时间久了，自己活得太过舒坦，连厨艺都下降了。
再一细想，她觉得自己厨艺还不错的念头都是来自曹石星的夸奖。
这条狗，是给自己这个主人反向洗脑吗？
乐雨冷笑了一下。
就算曹石星舔的花招层出不穷，套路连连，可还是改变不了他舔狗的本质。
只要自己稍微对他笑一下，或者语气温和一点，他就忍不住吐出舌头，摇起尾巴。
乐雨发消息给曹石星，叫他帮忙准备一份健身餐，买过来也好，自己做也好，只要满足两个要求。
曹石星马上回复：“什么要求？”
快的好像他一直守在手机边一样。
不，不是好像。他就是一直守着手机，等着自己联系他。
自从跟他签定合同后，曹石星对她的态度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变得殷切起来。
嘴上从不承认，还常常调侃自己是个舔狗，可实际上舔得比以前更用力了。
乐雨打字：“一要好吃，二要好看。”
曹石星：“好吃可以理解，好看，怎么算好看？”
乐雨：“健身餐要用番茄汁浇出一个人的名字。”
曹石星：“谁？”
乐雨都能想到手机屏幕后曹石星期待的眼神，她嘴角翘起来，真可惜，看不到。
乐雨：“伍继方。”
过了一会儿，曹石星才回复：“就这样？”
看得出来，曹石星受到的冲击很大，现在估计都哭了。
乐雨：“再在名字外面画个爱心。”
曹石星：“好的。明早送到，可以吗？”
乐雨：“嗯。”
问题解决，乐雨去睡觉。
这次她很快入睡，梦里，她飞到云端仙宫，神光围簇，瑞霭祥云，宫外雾隐云遮处，青鸾赤凤漫舞，她懒坐着，看腻了栖凤雕梁，带虹温泉，目光放远，要寻点新鲜玩意取乐，脚上一凉，她一惊，缩脚低头看去，是条小狗，正摇着尾巴，舔着她的脚玩。
她摸摸狗头，说：“你又是从哪跳出来的？”
小狗汪汪叫。
她说：“我就叫你小曹吧。”
小狗得了名字，开心地满地打滚，搅乱殿内云气，看不见身形。
她叫：“小曹，小曹。”
天风突起，冷透肌骨，一头巨兽跳出，牙森目电，毛色乌黑，周身一震，云气溃散，须臾清朗。
她愣了下，躲到柱后，却见那巨兽人脸狗身，依稀还能看出曹石星的模样，她试着叫了声：“小曹？”
巨兽一按爪，绕柱而来，跳到乐雨身前，伏于其前，吠了几声。
乐雨这才解了戒心，摸了摸巨兽利爪，笑道：“小曹小曹，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我都认不出你。不过你还是——”
巨兽突然张开大口，嗷呜一声，吞噬过来。
乐雨只见钩爪锯牙，戈戟森然，中间一条血红长舌，上下翻飞，吓得大叫，一下子坐醒。
静了静，这才看到自己脚露在被子外面，梦中冰意原来是没盖好被子。
叮当一声响。
乐雨打开手机，是曹石星发来的消息：“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