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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全文阅读

作者:殆火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txt下载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15.姬昌之谋,纣王之心

    姬昌的大动作终于惊醒了睡着的崇侯虎。

    崇侯虎今日依旧准备在树荫下睡觉,偶尔在这乡野间听着鸟叫虫鸣,闻着草芳花香睡上一觉,感觉挺不错。

    可他发现睡不了了。

    只见树荫边上的小河中有一巨物,似是以木制成,长龙状,以木板为槽,尾部浸入水流中,连接着地势较低的河水和地势较高的田地。

    张三李四则正在长龙后的木架上不断踩压拐木,带动木链周而复始地翻转,而装在木链上的刮板则汲水上行,一路将水提到了田边匆匆挖出的沟渠中。

    “这是何物?”

    崇侯虎惊道。

    姬昌露出满意的笑容,伸出如老松树皮一样的手指,道:“此物名为水车。”

    “此地多为旱地,八家共用水井,难免争执,虽附近便有河流,但地势较高,无水能供灌溉,而这水车,便能解决灌溉之难。”

    “只需将车身斜置在水边,用三块板拼成矩形长槽,槽两端各架一链轮,木链穿过长槽,下链轮和长槽的一部分浸入水中,在岸上的链轮为主轮,主轮两端各带拐木四根,农人只需踏动拐木,带动链轮,刮板沿槽汲水上升,到槽端将水排出,再沿长槽上方返回水中,如此循环,则可将水送至岸上,且极为省力。”

    姬昌滔滔不绝,这水车之中,他用了许多七香车的工艺,做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至于怎么想到发明水车的,就更简单了,捡枚乌龟壳子卜上一卜,算上几卦,就能知晓。

    当然,弄出如此惠及天下的神物,他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但这都是值得的。

    水车一出,百姓不再有灌溉之难,甚至还能借着与张三李四的打赌,瞬间让天下皆知,这一切在他手中,就等同于一道保命符。

    哪怕不能让纣王放松警惕,纣王也绝不敢随意将他姬昌杀了,往后只要操作得当,定有返回西岐的一天。

    崇侯虎沉吟片刻,他听了半天,什么刮板木链上流下流,通通没听懂。

    “这...”他斟酌好一会儿,出于面子考虑,索性问向张三李四:“此物果真有用?”

    张三李四奋力踩着拐木,激动道:“有用,有用!”

    有用啊....

    崇侯虎看向姬昌,这就是纣王的又一层用意所在,纣王要榨干姬昌的剩余价值。

    姬昌已经被囚羑里两年,西岐虽然没什么特别大的动静,却也是暗流汹涌,大商与诸侯为战已是不可逆,但偏偏时机不当,这时候不能轻动姬昌,一旦动了姬昌,无异于强行与西岐开战。

    到时候说不定会被他人捡了甜头。

    而纣王有一个优点,这也是崇侯虎认为,纣王会是一代圣君的原因所在。

    格局。

    纣王的格局比谁都大。

    锻造出了比青铜兵刃更锋利的铁器又如何?

    纣王将锻造铁器的方法公之于众,甚至还不阻挠贵族商人将提高锻造炉温度的关键产物石涅贩卖到其他诸侯治下。

    有了粪肥这种让粮食增产的神物又如何?

    没有独享,反而以特别的方式让天下皆知,让每一个辛苦耕种的农人,都知道该怎么肥田。

    这次也没有例外,姬昌虽然是罪人,虽然是敌人,甚至可以说是天底下反心最大,谋划最久的一路诸侯,但姬昌也是天底下最懂得农耕的人。

    姬昌不仅仅是一个诸侯,也是一个关系到田地一年收成的人物。

    纣王没有因为一己之私或是两家敌对而将姬昌废黜不用,而是用了公卿下乡的方法,让姬昌发挥所能。

    纣王能不知道姬昌会因此得到民心吗?

    纣王能不知道姬昌一旦民心大涨,西岐就更加稳固,甚至那些从西岐逃来朝歌的流民,心中也可能怀念起以往姬昌的仁德吗?

    纣王都知道,但他选择了假装不知道,因为比起那些得失,纣王看到的是天下百姓会因为姬昌的发明而丰收,填饱肚子,生活美好。

    这才是真正的心怀天下,将目光放在天下万民之上的君王!

    崇侯虎一时间感慨良多,只怕天下再也没有如此高义的君王了。

    半晌后,他才问向姬昌:“此物宛如龙型,不如在水车前加上二字,命名为龙骨水车。”

    他要改个更容易流传的名字,龙骨水车有气势的多,更容易被百姓接受,才能更快速达成纣王的心愿。

    而且....自己还能从中分一点微不足道的名声。

    姬昌点头,命名而已,叫什么都一样。

    崇侯虎道:“不知这龙骨水车造假几何?”

    姬昌掐指算了算:“制作的材料倒是不贵,若算上雇佣工匠制作花费的钱财,一架龙骨水车价格也不高,寻常百姓家也买得起,要是能懂得其中原理,自建也不是什么难事。”

    崇侯虎点头,再问:“将水提这么高,已是极限?”

    姬昌解释道:“木制水车提水的最高落差约为七米,若是再高,水车骨架承受不了水重,事倍功半,省不了多少力气,但如若用青铜或铁来制作,再提升一些也不是太难,造价是又高了些,但能灌溉到更高的土地。”

    崇侯虎心中暗叹,果然是惠及天下的东西啊!

    如此神物,也难怪纣王宁愿让姬昌名声大涨,也要捏着鼻子将其放出来。

    毕竟,纣王的一颗心,都在这天下万民身上!

    崇侯虎双眼微眯,姬昌不是安分的人,有此机会必然珍惜,恐怕远不是区区一个龙骨水车就能结束,只怕还能鼓捣出更多的东西。

    他缓缓走到树荫下,看来要睡得浅一些,时刻盯着姬昌,将他一切的一切,全都榨出来,决不能令其有一丝保留,这才能不辜负纣王的用心。

    姬昌被崇侯虎盯得脊背发寒,他也明白过来崇侯虎是纣王专门派来盯着自己的。

    但他不在乎,不管怎么盯,不管纣王怎么忌惮,自己得到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名声!

    当下,他开始琢磨起另外一件事。

    粪肥已经被纣王以别样的方法推广开来,耕种无需太过顾忌地力损耗,完全可以创造出一种更高效、更快捷的手段来耕地,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发挥粪肥的优势。

416.用脚代替手来动作

    在姬昌琢磨事情的时候,各个下乡的朝官们,也在不遗余力的发明创造。

    虽说高兰英是个女子,但她作为当代妇好,自然也以朝中官员的身份下到了乡里。

    甚至,她还发动了医学院中的女医们一同下乡,种地苦,耕田苦,难道女子就受不得苦了?

    辛甲造出的桔槔已经在乡里流传,毕竟制作起来着实简单,而且还有着极大作用。

    “高将军也要做桔槔?”

    一个农妇问道,高兰英在朝歌吃瓜群众眼中,属于强一流武将,比朝中大多数官员都给力,武将即使不会种田,也不至于太过拉夸,有把力气去淇水工地都不吃亏,何况种地。

    “不是。”

    高兰英摇头,她捏着一根木杆,道:“不过倒也和桔槔有些关系。”

    她将手中的木杆安在地上的木架上,这根木杆有些特殊,顶端连着石锤。

    弄好后,高兰英在木杆尾端不断踩踏,石锤便不断锤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农妇看得一愣:“这...这也能汲水?”

    “不能。”

    “不过却能用来舂米。”

    “舂米?”

    “可有石臼?”

    “自然有的。”

    石臼是舂米时用来装放稻子的东西,去年纣王推广稻子与麦子种植,因而在稻子丰收之后,不少农户家中都备上了石臼,用来将稻谷去壳,从而得到香喷喷的白米。

    农妇拿来石臼,高兰英将之放置在石锤下方,又拿了些未去壳的稻谷,继续用脚踩踏木杆,就像桔槔汲水一样,木杆拉动着石锤升起、落下,反复砸在石臼里,稻谷就这么舂好了。

    “这...这....”

    农妇惊讶的合不拢嘴,她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她的丈夫在地里劳作,她则负责将收获的稻谷舂去壳,舂米的艰辛,其实并不比在地里耕种少,要用棒槌猛砸谷子,时不时便会将手磨破皮。

    而高兰英手中的东西优点显而易见。

    用脚代替手来动作,不仅舒服还省力,或许还有些别样的快感。

    农妇吞吐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有了这东西,便是半大的孩子,甚至小女孩,也能舂谷!”

    “此物名为踏碓。”

    高兰英不算好看的脸上挂起一丝笑容。

    其奴,男子入于罪隶,女子入于舂槁。

    这是很古老的一句话,大意是说,如果犯下了罪,男子放到圜土监狱服刑,女子则要做舂槁。

    舂对女子而言,甚至可以被当做一种刑罚,足以见到有多苦。

    而她做出了踏碓,真真实实以自己的双手改变了女子的地位,有了这种便利之物,舂槁还辛苦吗?还会被当做女子的刑罚吗?

    以往人们还不知道,可纣王强行推广稻子之后,农人们已经发现稻子才是产量最高的作物。

    种植稻子最麻烦的地方有两个,一是需要大量水源,二是在收获后还需进行脱壳。

    可辛甲的桔槔与姬昌的龙骨水车解决了水源问题,踏碓又解决了脱壳舂谷的问题,种植稻子已经没有任何阻碍。

    农人必然开始大量种植稻子,同时,用踏碓便是半大的孩子也能做到,正好变相提升了不善苦力活的女子的生产力。

    一举多得!

    高兰英心中感慨良多,这还得感谢辛甲发明出了桔槔以及医学院女医们的舂药经验。

    当然,最少不得的还是纣王强令所有朝官下乡种地,如果没有纣王力排众议,高兰英觉得哪怕过上几十年,她也不可能造出踏碓来。

    再看看桔槔、水车这些被其他官员发明出来的惠民农具,足以见到纣王的先见之明!

    农妇在一边乐得合不拢嘴:“好东西,好东西啊...这东西简易又容易制造,只需半日就能造出,正好家里还有去年的稻谷没来得及脱壳....”

    她恨不得给高兰英立个碑,高兰英回过神见到农妇一脸的激动,只是摆摆手,谦虚道:“这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小事罢了,要谢还是谢陛下吧,若非陛下,我这辈子恐怕也不会明白深入田地的用意。”

    农妇点起头来就如同踏碓前段的石锤,连声道:“说的是,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

    龙骨水车、踏碓、桔槔,这三种农具基本是公卿下乡之中受用性最广泛的农具,但姬昌不满意。

    他要的不是和辛甲、高兰英齐名,而是更大的名声。

    所以他乌龟壳子一拿,卜算一二,开卦。

    几日后,姬昌将一只牛牵到了地里。

    “西伯侯莫非是想用牛来耕地?”

    张三李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西园之中有金大升的牛房,牛肉平日里也没少吃,可没人觉得,牛能下到地里耕种。

    因为牛耕广泛出现在春秋战国,现在还早着很,除了肉用或挤奶外,也就黄飞虎这种将领骑着比较特殊的异种牛五色神牛来作战而已。

    更多时候,牛的主要用途是宰杀后作为宗庙中祭祀的祭品。

    张三看着手中的耒耜有些怀疑人生。

    这耒耜就是目前的主要耕种工具,由神农所创,构造简单,一根尖头木棍加上一段短横梁,使用时把尖头插入土壤,然后用脚踩横梁使木棍深入,把土一块一块地挨次掘起来,耕作的人需要掘一块,退一步。

    这种耕种方式,和牛有什么关系?

    姬昌当然明白如何用耒耜耕种,但他更明白这种后退间歇的耕地方法,用力多而效果差,完全配不上因粪肥而提升的地力,甚至可以说损失了不少。

    他轻笑道:“张三,你可将周围的农人都喊来,只需在一旁看着,做个见证。”

    张三不太明白,但在见识过龙骨水车后,对这些公卿贵族言听计从,有脑子就是牛逼。

    片刻之后,数名农人就聚集在了姬昌周围,看着那只老牛发愣。

    姬昌轻咳一声,吸引所有人注意,笑道:“好了,本侯也不卖关子了,今日之所以将你们召来此处,主要就是为了推行以牛耕种,且看。”

    他一指老牛,众人便看到老牛身上还套着奇奇怪怪的组件。

    一边的崇侯虎双手环抱,静静看着,姬昌肚子里果然有货,这才几天,就又弄出了新东西。

    只是农人们仍有所怀疑,就这东西,能让牛也配合耕种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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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帝王心术

    行动的说服力大于语言,姬昌直接驱赶起老牛,开始耕地。

    这老牛性子十分的温顺,一听到呼喝,就立刻拉着在田间走动了起来。

    当老牛走过百步后,几名农人便发出阵阵惊呼。

    随着老牛的走动,那古怪的工具深深扎入土地之中,翻动起大块大块的泥土,然后又被切碎并带到两边。

    “这...”

    “这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什么?”

    几个农人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一幕震住了,不由自主地扑到地上,将切碎移开的泥土拿到手中,仔细观察起来。

    “好深!”

    “好快!”

    “如此深度与速度,换作我来只怕都得花些功夫,不想这老牛只需要走上几步!”

    说话的是一个老农,他目光火热的盯着老牛与姬昌,这东西比龙骨水车、桔槔、踏碓更有用,前者只是间接方便耕种,后者却是直接加快了耕种效率!

    姬昌道:“这老牛身上之物,名为曲辕犁。”

    曲辕犁?

    这名字倒也好理解,老牛身上的东西主要构造与车辕有些类似,而且是弯曲的。

    犁本就是出现在商末用来替代耒耜的耕种工具,至于为什么是唐代才出现,犁身可以摆动,富有机动性,便于深耕的曲辕犁,而不是本应在这个时期出现,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费力直辕犁,原因也很简单。

    姬昌发明犁的时候,就觉得犁应该具备这样的灵活性,老姬家祖传的七香车都能自动无人驾驶了,区区一个犁,还不能让他灵活自如?

    “曲辕犁!”

    农人们如获至宝,这曲辕犁虽然看起来比桔槔什么难制造一些,但效果极佳,一个个搓着手,想上前试试。

    姬昌欣然应允,在亲自体验过曲辕犁的妙处后,农人们激动不已。

    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经耕完了一亩地,这还是在他们手法生疏的情况下。

    姬昌笑着道:“这曲辕犁如何?”

    农人们脸色通红:“侯爷,若是有此曲辕犁在手,耕地事半功倍!便是一人,也足以耕完数百亩土地!”

    憨厚朴实的农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没什么比加快耕种效率最让他们高兴的事儿了。

    姬昌又问向崇侯虎:“晋王以为这曲辕犁如何?”

    崇侯虎笑呵呵道:“恭喜文王,这曲辕犁实乃社稷之福,不亏为后稷子孙。”

    姬昌老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崇侯虎以文王相称,毫无疑问是在捧杀。

    不过有了曲辕犁,可以彻底放心下来,再多阴谋诡计也没有用,如此民心,就算是纣王也不可能杀了自己。

    他只是对着农人们道:“这曲辕犁便于耕种,应当尽早推广,使农人们都用上此物才是。”

    崇侯虎仍旧只是乐呵呵的看着姬昌在农人面前作秀。

    全明白了,现在只差最后一层没能彻底看透。

    纣王的很多政令,表面上看起来不合常理,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夏桀之风,但是深入挖掘,却又能够在更高的层次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无论是桔槔也好,踏碓也好,都是为了便利农人耕耘。

    崇侯虎兴奋地回忆起来,似乎一切的开端,是向贵族收取田赋。

    这一政策,不被所有人看好,便是朝中公卿也只是出于大义而勉强一试,甚至搁置了几个月。

    纣王则趁着田赋搁置的时间,以公议为由,强行让公卿下到乡里。

    而在几个月后,李靖突然带领刑部上下,以雷霆手段成功收取田赋,甚至不惜亲手将自己送入圜土,最后得到了万民请愿,才无罪释放。

    万民请愿意味着什么?民心。

    李靖收取贵族田赋,虽然失了贵族之心,但也得到了民心。

    不过这也是最大的矛盾之处,有些得不偿失。

    纣王是一个有远见的君王,自然知道收取田赋所带来的坏处,民心虽好,但短期来看,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是贵族有点难处理。

    贵族已经被连反逼迫,再这么下去,只怕要跳脚,朝歌两次叛乱,都有贵族参与其中。

    可纣王并没有对此谨慎处理,反而更进一步,让朝中公卿与贵族一同下到乡野间,协助农人种田。

    这条以公议才逼得群臣同意的政令,如今得到了证实,就是崇侯虎之前所想的几层。

    从意义上来说,能让公卿贵族有同理之心,让他们了解到百姓之苦。

    从实用性上来说,借用公卿的智慧、贵族的财力,发明推广新农具,顺便压榨姬昌的剩余价值,为百姓谋福祉。

    乍一看,纣王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还白白让最擅长农事的姬昌赚了大量名声,甚至会让西岐流民也思慕姬昌以往的恩德。

    实际上呢?

    朝中公卿得到了锻炼成长,天下百姓有了新农具能够吃饱喝足。

    虽然这些都是隐性的,但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地方——被纣王连番逼迫的贵族!

    想到这里,崇侯虎豁然开朗。

    最让人担忧的,不就是贵族利益被连续侵犯,他们心生不满而危及大商统治,败坏纣王名声吗?

    可现在,纣王做出了补偿。

    新农具谁来生产?谁来推广?

    是转型商队走南闯北有工坊的贵族!

    而且这还解决了女子在春夏之际没有织毛衣收入的问题,她们可以继续受贵族雇佣在工坊中制造农具,持续获得收入!

    其次,还有更为直接的利益——贵族的土地增产了!

    田赋?什么田赋?

    朝廷按丁口收取了田赋,只能留下五成粮食,他们怨声道载,大有不满。

    现在土地增产,直接变成了十五成粮食,还埋怨谁去啊!

    崇侯虎也终于明白了,纣王为什么连续做了好几次乾纲独断。

    确实是没有什么收益,但不亏就是赚,甚至贵族们还可能因为被打了一棒子后又尝到了甜头,而更加心悦臣服。

    这可比直接给好处拉拢有用得多。

    泥土的芬芳下,崇侯虎瞬间感觉读懂了一切,妙啊!

    难怪纣王在群臣们劝谏阻止的时候不怒反笑,因为这一收一放,一松一压,正是为君之道,帝王心术啊!

    要是群臣们都懂了,反倒让纣王忌惮!

    崇侯虎暗自谋划着,他得做点什么,将纣王的用意告知他人,省得又有某些愚笨的贵族连这些都读不懂,硬要与纣王为敌。

418.文王推车八百次

    姬昌如往常一样在薪草上醒来,尝几口苦胆,又在羑里中走了几圈,锻炼身体,便乘驾往田里去。

    “买三份报纸送无心菜咯!”

    街上熙熙攘攘,充斥着叫卖声。

    刚有丰收的苗头,菜价就跌了,甚至成了报纸的附赠品。

    姬昌不以为然,哪有傻子会买三份一样的报纸?买回去收藏吗?

    “谁为仁义之君?三皇时期选神农,五帝时期选尧舜,当世人们都选他!”

    嗯?仁义之君?

    姬昌自我感觉良好,他就是仁义之君啊!

    即使是在朝歌,也不可能有人说纣王仁义,那不是捏着鼻子哄眼睛吗?

    一个严厉律法,发明出公开凌迟的君王,是仁义之君?

    一个抄了好几家贵族,屡遭叛乱的君王,是仁义之君?

    一个传播小刘备,画春宫图的君王,是仁义之君?

    纣王任用奴隶,对奴隶倒是有些仁义,可惜对奴隶的仁义不算仁义。

    这样一看,这天地下最仁义的君主,就是自己啊!

    毕竟对贵族的仁义的才是仁义,至于对百姓的仁义,姬昌觉得自己也比纣王强出一筹。

    “本侯要报纸。”

    “三份起卖,送捆无心菜。”

    姬昌:“....”

    他沉默良久,终于还是买下了三份报纸,反正是夸赞自己的,买来收藏也不错。

    “诶,等等...”老妇抽出三份报纸,刚递出,又拿了回来。

    她偷偷摸摸从其中一份中抽出几张小页。

    姬昌瞥见上面的图画,顿时脸黑。

    春宫,画上的主角是个华服老汉,老汉身前是个长着翅膀叼着鱼的熊妖。

    标题是“文王推车八百次”。

    他将双手攒紧,又松开,报纸都被捏皱了,姬昌的呼吸才平静下来,缓缓走上了车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算了还是看看报纸上对自己的赞美。

    这定然是哪个贵族因为纣王强行收取田赋而不满,又因为龙骨水车与曲辕犁而获利,特意刊印用来探探风口的报纸。

    姬昌定眼一看,刚刚好转的脸色又黑了。

    竟然吹捧纣王?

    纣王是仁义之君?

    难不成这份报纸,其实是朝廷的?

    恶心!

    纣王为了操控舆论,防止来自西岐的流民在便利的农具下思念他姬昌的恩德,竟然不择手段,说出这种违心之言!

    定要遭天谴!

    再一看,作者是傅语。

    姬昌对傅语有印象,李靖强行收取田赋时,去的第一家就是傅家,傅语则是第一个被带去刑部挨打的贵族子弟。

    姬昌很清楚,傅家虽然认下了田赋,但心中怨念绝对不少,尤其是挨了一顿毒打的傅语。

    那么,心怀怨气的傅语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刊印了这份报纸呢?

    难不成是为了捧杀?

    让人们觉得纣王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好奇心驱使这姬昌继续往下看。

    “陛下为何是仁义之君,我将在这份报纸中一一解释。”

    “之前陛下曾下令向贵族收取田赋,又让刑部杖责我等,更是强令我等下到田间劳作,与苦役何异?此等行为,不仅称不上仁义,反而昏庸暴戾,肆意妄为。”

    “但是,这只是之前,因为并不知晓陛下用意之深的愚蠢想法。”

    “而现在,我等已经彻底明白了陛下的良苦用心,只求为陛下正名,让陛下的仁义之名传遍天下!”

    看到这里,姬昌不由得一愣。

    这傅语到底在想什么?真的觉得纣王是个仁义之君?

    不可能吧,凌迟、抄家之举就在眼前,还能说出这种话?

    不过姬昌知道自己久在羑里,趁着公卿下乡的功夫才能出来放放风,了解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消息,所以,他还是认真地看了下去。

    “收取田赋,是陛下为了让我等明白,失去了才会懂得拥有的珍贵。”

    “我等贵族,享受着钟鸣鼎食的生活,不知民间之苦,只是付出一些田赋,便怨声道载。”

    “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等意识到,我们与他人不同,能拥有田产,拥有私田,其本身就是一恩赐。”

    “即使收取了田赋,也不会将田地夺走。”

    “对此,有些人仍旧嗤之以鼻,觉得太过美化。”

    “这其实可以理解。”

    “因为陛下实实在在按丁口收取了田赋,影响了我等的利益。”

    “可现在看呢?”

    “有了各种新式农具,耕种事倍功半,而最先享受到农具便利的,依旧是我等。”

    “陛下虽然拿走了一些,但给与的更多。”

    “陛下能够兵围身怀反心的诸侯,将暗中密谋的贵族抄家,但对拒绝缴纳田赋的我等,只是用了稍稍过激的手段,始终没有刀兵相向,这就是一种宽容,一种仁义。”

    “兴许现在还有很多家主没有看明白,依旧心存疑问,毕竟陛下将一切埋得太深了。”

    “陛下在告诉我等,贵族最重要的,是自由,自由经商,自由生产,有着私有可买卖的土地,下乡看到农人的辛苦后,这种感触更甚,我们最珍贵的东西其实并不是田地里种出的粮食,而是田地本身!”

    “只要有了新式农具,好好耕种土地,即使有田赋,我等亦可赚取更多,相反,若我等过于执着于那些并不算多的田赋,太在意这些东西,则是因小失大。”

    “其实贵族的丁口多,家中直系需要缴纳的田赋多,也是陛下的仁义所在。”

    “两个人有着同样大小的土地,到了收成时,一人缴纳较少田赋,一人缴纳更多田赋,乍一看,缴纳更多田赋的人,应该不满。”

    “可如果这个人是贵族呢?可动用的资源更多,寻常农人的农具是木质的,贵族的农具是同质,甚至铁制,贵族有着更好的种子,农人则是劣等,贵族有着更多的人手、耕牛打理田地,农人只有一人,甚至无牛,这样一来,即使是同样大小的土地,也必然有着更多的收获。”

    “到了那时,农人的田赋占据着收成的十之三四,贵族的田赋虽然多,却只占据着收成的十之二三,那所谓缴纳更多的田赋,还是更多的田赋吗?”

    “我想,很多人都并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

    “所以,那些人会暗中辱骂陛下,但我想说的是,陛下用意之深,这不过是我的一番揣测,是陛下仁义中微不足道的一小点。”

    “总而言之,陛下已经和此前创出商业时一样,给出了一个在缴纳田赋后,收获依旧超过以往的方法,只不过一些人没有意识到而已。”

    看到这里,姬昌已经愣住了。

    他没想到,傅语竟然是真的认为纣王才是仁义之君。

    不...

    姬昌皱起眉头,他深知贵族秉性,傅语说的都是强行扯出来的歪理。

    如果田地粮产增多,田赋确实算不得什么,但贵族并不是收获更多就会满足的人。

    贵族的野心是不会停止的,有十成收益,他们甚至想着要拿十一成,就算田地增产,如果不缴纳田赋,收获不是又多了一些吗?

    就像自己,他姬昌之前是西伯侯,大商四大诸侯之一,又被封为了周文王,已经做到了极致,但他停止翦商之策了吗?

    没有,即使被关在羑里,七十高龄,也依旧在蛰伏等待着机会。

    可傅语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显然有蹊跷。

    望着手中的报纸,姬昌明白了。

    这是贵族在表明态度,向纣王示好。

    他记得傅语就是傅家负责羊毛衣工坊的人,如今贵族有着经商的利益,有着羊毛衣的利益,还有着生产新式农具以及粮食增产的利益,已经足够多了。

    贵族们首先要做的,不是与纣王为敌去诋毁纣王,而是消化这些新兴事物带来的利益,这样一来,自然要安抚纣王,缓和双方关系。

    等将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空出了时间空出了资源,再向纣王发难就是,反正时间还长,等纣王彻底和诸侯开战出兵征讨,才是这些贵族的机会。

    而傅语刊印的这份报纸,就是缓和关系的最好方式,以歌颂赞扬纣王,来表达贵族的立场。

    阳谋!阳谋啊!

    姬昌不由得再次对纣王高看几分。

    纣王看准了贵族的诉求,贵族要安抚纣王,缓和双方关系,纣王何尝不也是如此?

    朝歌已经经历了两次叛乱,要有第三次,就真的人心惶惶了。

    现在又正好卡在裁去老兵,招募、训练奴隶新军的阶段,因而不能轻易针对贵族,将贵族压迫的太狠。

    可国库缺钱,需要钱粮扩建朝歌,扩充军备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纣王才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贵族,从贵族身上榨取想要的东西。

    而那时,纣王就开始计划,布置预防贵族暴动的措施,直到现在,措施生效,贵族与纣王双方达成一致,有了暂时的和谐局面。

    姬昌忽然发现,自己稍逊一筹。

    发明出龙骨水车与曲辕犁,确实为他营造了不小名声,也保证了纣王不会轻易对他出手,甚至刚才买报纸都能少付两文钱,但却也帮助纣王稳定了朝歌。

    暂时稳定的贵族,加上经过淇水大刑、万民请愿后,逐渐可用的民心,朝歌已经凝成了铁板一块。

    说不定,真能让李靖变法成功!

    姬昌连连摇头,现在才看出这些根本没用,即使在公卿下乡之前看出来也没用。

    因为这也是纣王的阳谋。

    难道他姬昌会因为这一点,而浪费了趁着公卿下乡为自己营造名声的机会吗?

    没办法,身陷朝歌,主动权不在自己,也只能给纣王利用了。

    姬昌叹了口气,纣王城府深,他以为贵族在第一层、纣王在第二层,而自己在第三层。

    但就现在看来,贵族都比自己明白些,自己还在第三层,而贵族已经爬到了第四层,正与第五层的纣王握着手。

    姬昌默默地将报纸收入怀中,这次经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纣王将阳谋发挥到了极致,每个政策不仅仅是牵着贵族的鼻子走,而且还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被牵着走。

    这种手段,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姬昌心生佩服,不愧是能在这种局面下也要强怼天神,不给仙人面子的君王。

    可佩服归佩服,造反还是要造的。

    毕竟纣王的爷爷杀了他老爹,翦商之策也已经实行了几代,不可能在他手上停止。

    何况...人力能对抗神仙?

    半年前阐教仙人以除妖为由冲入皇宫的事情,他已经通过卜算知道了。

    纣王做了什么?

    不过是拍死了一个仙人,依旧有着四个仙人耀武扬威,就像纣王逼迫贵族一样,逼迫着纣王,在皇宫禁地之中,丝毫不给这位“始皇帝”面子。

    哪怕禹王出世,定鼎九州塑人族龙脉,也不过是借着气运镇压了三个,还有一个硬是跑了。

    姬昌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卜算之术和农耕一样,在人类之中数一数二,但卜算的越多,便越是知道人力的弱小。

    人的寿命是有限,就连禹王那样的圣王,也化作了尘埃,再努力再圣明,也逃脱不了天命,哪怕纣王自称始皇帝,至今为止一切都干得不错,可等其死后呢?

    称天子,俯首认命,才是更稳妥的选择,打不过就加入,这是生存之道。

    车驾停下,打断了姬昌的思绪。

    应是到了田间吧,姬昌想着,撩开门帘,却在此时听见一声虎吼:“陛下驾到,都让一让,挪挪位置!”

    姬昌探身,果然看见了御驾。

    他觉得纣王特意来此,应当是听闻计策成功,特意来检视,顺便敲打自己的。

    可这有什么用呢?姬昌摇摇头,纣王再努力,也改变不了天定的东西。

419.断耕是不可能断耕的?怎么能让农人们断耕呢?

    “真是陛下!”

    殷破败和近卫们疏导人群,拥成一片的农人便有序地一同朝旁边挪了挪位置。

    姬昌和崇侯虎先后下了车驾,拜下行礼。

    子受笑着问道:“不必多礼,乡野之中如何?”

    姬昌身怀异心,崇侯虎不会种地,这俩能帮助农人耕田才怪!

    “一切安好。”

    子受点点头:“安好便好。”

    本是下意识的回答,子受越想越不对劲。

    看这俩人的表情,不像是欺上瞒下的敷衍之词,反倒让人心里发毛。

    此事....必有蹊跷?

    子受想了半天,今年的目标是无事发生,不搞事情,借着贵族和山贼赚取足够多的的昏庸值。

    目前看来,形势还算乐观,至少这个结算期内暂时没有发生倒扣的事件,虽然有个万民请愿,但人家请的是李靖。

    可站在空旷的田地里,有小风吹来,背后凉飕飕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臣有奏。”

    姬昌将报纸呈上,他想了很久,决定继续明哲保身,稍作退让,贵族硬说纣王是仁义之君,那就是吧。

    子受一眼看去。

    “谁为仁义之君?三皇时期选神农,五帝时期选尧舜,当世人们都选他!”

    一开口就知道是老营销了。

    不过挺好的,仁义之君,说不定就是在说姬昌!

    本来从西岐来的流民就多,加上姬昌偶得自由,以及被连番逼迫的贵族,怎么能不搞点事出来呢!

    子受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再往下看。

    当我脑门上长出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

    “谁办的报?查封!查封!查封!”

    子受拿报纸的手微微颤抖,连续几个深呼吸,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什么都没干啊!

    自从过了年,我就一直呆在宫里,稳稳当当不搞事,政令也是随便敷衍了事,和原地挂机都没啥区别,就差眼睛一闭直接离线。

    可盔甲套的这么严实,怎么还有人捅刀呢?

    即便如此,子受也没打算放弃抵抗。

    咸鱼都知道翻身,我还不能挣扎一下?

    虽然不知道贵族为什么突然改了性子吹捧自己,但仍有操作空间,有机会反杀!

    子受将那有些皱的报纸攒成一团,快速思考弥补方法。

    农人这边不好动。

    朝廷只是一个平台,提供了田地给农人们耕种,粮食增产了,是他们自己的能耐。

    当前以丁口算田赋已经是比较好的税收方式了,还能怎么改?

    难不成要求农人们无条件上缴除生存所需外的所有粮食,且不予分配收益?

    还是说,当发生天灾、兵灾等不可控事件时,田地减产所受损失必须由农人赔付?

    亦或者,朝廷出兵,农人必须无偿捐献钱粮,视为对朝廷的支持,而不得当做暴力征收?

    又或者,朝廷拥有农人今年收成以及来年收成的征收优先权,哪怕迁去了大山里,逃向了西岐,也得追着把田赋讨了?

    子受想了想,完全不切实际。

    万一农人们断耕了怎么办?

    本就是诸侯贵族心有不臣的局面,还如此对待农人,是怕大商亡的不够快还是担心鹿台的火堆旁边没有孜然?

    更何况,咱们是要当昏君,不是当奴隶主,真要这么做了,农人和奴隶有啥区别?

    指不定贵族还举双手双脚叫好赞同,跟着朝廷的步伐,将一个个农人变为自家奴隶,高颂陛下圣明。

    不行,不仅不一定能昏庸值,良心也过不去,还是转过头来继续干贵族吧。

    仔细回想一番,报纸里贵族夸赞的原因,主要在于贵族的田地是私有的,自由度相当高,而且贵族的资源多,在新式农具下拥有更多的收成。

    这个简单,土地私有?不行,改了。

    子受记得,商鞅变法之中,秦国为了适应当时生产力的发展,承认了土地私有,迎合了成长中的封建地主阶级的利益。

    商鞅变法的成功自然不必多说,子受一拍脑门就做出了决定,反着来不就失败了?

    你的土地收成很多嘛,现在这块地是我的了!

    迎合封建地主阶级的利益?不迎合。

    迎合了你们,你们怎么反对我?

    不反对我,我怎么挣昏庸值?

    子受沉思的模样却是将姬昌吓得心中惊悸不已,莫非纣王仍然不满意?

    难道还有什么更深一层的计谋,他还没有发现?

    在心里想了想,姬昌便有了决定。

    反正虽然被纣王利用了,但他也通过龙骨水车与曲辕犁刷了足够多声望的声望,暂时不需要大动作,学习一下崇侯虎平日的行事,让纣王放松警惕就好了。

    “陛下……圣明啊!”姬昌抹了一把眼泪,感慨道:“昌之罪,便是淇水也洗不清,悠悠苍天,何以至此!”

    这演技,瞬间爆表。

    几句话间,姬昌就调动起不明情况的农人。

    张三、李四甚至感到惭愧不已。

    他们的脸都被打肿了,什么公卿下乡不合适,只会碍手碍脚干扰春耕,不存在的!

    还大义凛然的冲撞车驾,闹出这等笑话。

    看看,纣王用意之深,如果不是公卿下乡,哪来的新式农具,哪来的肉眼就能看出今年丰收增长?

    确实,农具都是公卿发明的,但如果不是纣王,这些公卿会到田野之中吗?

    到底,还是纣王了解他们这些辛苦的农人啊!

    姬昌眨着眼睛,老眼中流下浑浊的泪水:“陛下为百姓思虑,遣公卿下乡,堪称仁义之君,昌却曾心怀不臣,罪过大于天,昌愿永世为陛下牵马!”

    姬昌早在前年,就在杨任的言语逼迫下为子受牵马,有一便有二,一次和一辈子,已经没什么区别。

    而且他要展现的是自己已经痛改前非,即使有高人看出自己仍心怀野心,只要戏演到位,礼数做到位,在巨大的声望下,绝对没有人敢动自己。

    子受却是一挥袖将姬昌推到一边,让七十多岁的老爷爷来给自己牵马?

    闲得慌,找个漂亮的小娘子不好吗?

    随后,他对着姬昌,认真道:“文王,这曲辕犁是你所发明,朕且问你,必须以牛来耕种吗?”

    子受刚才已经决定收贵族私田为公田,但这事儿事关重大,必须借着朝议施行,现在只能在新式农具上动动手脚。

    .....

    本章请勿过度解读

420.修复了未知bug

    文王这一称呼虽然让姬昌有些不适应,但他还是应道:“是,这曲辕犁虽然也能以人力驱动,但太过费力,不如以老牛驱动,而若是在水田之中,则必须要用老牛在前方拉动,才能犁地。”

    “不妥啊!”子受忽然叹息道:“文王可知,此前为何没有人想过以老牛来代替人力耕种?”

    被子受这么一问,姬昌也愣住了。

    是啊,为什么呢?

    子受看着姬昌愣神,却是笑在心里。

    看吧,连姬昌都被忽悠住了。

    这次依旧反着来,原始牛耕行为最早出现在春秋时期,到了战国时才发扬光大。

    还是商鞅,秦国变法所推行的耕战体系中,耕这一项,主要就是大力鼓励并推广牛耕。

    其中最为著名的一条律法就是“盗马者死,盗牛者加”。

    偷马死罪,偷牛罪加一等。

    牛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子受将姬昌的手抓起,这如老树干一样的手,让他十分嫌弃。

    他语重心长地忽悠道:“如今我大商虽已平北狄,但北狄各部族尽皆内迁,长城之外的草场便宜了羌人,想要推行曲辕犁与牛耕,必然需要大量老牛,可我大商根本没有牧牛之处!”

    听了这句话,姬昌也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虽然大商平了北狄各部族,收了不少牛羊,还有西园牛房中最优的养牛方法,但问题在于,和以前一样,没有适合放牛的草场。

    没有草场,哪怕有擅长放牛的人,有最优秀的养殖方法,也养不出大量的牛来啊!

    没有牛,曲辕犁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子受继续道:“正值内乱,天下皆敌,大商的草场,要养马以供军用,防备入侵,还要养羊以供羊毛,织造羊毛衣减少百姓苦寒,哪来的土地去养牛呢?”

    崇侯虎立即拱手,问向姬昌:“牛耕自然好,没牛怎么办?”

    “羊毛衣与不臣诸侯,就注定了大商必须要以养马、养羊为主,现在又不是什么不用曲辕犁就会死人的时候,难道要冒着被人打的风险,去推广牛耕吗?”

    “若是大力推广牛耕,马、羊自然就少了,骑兵就会不足,百姓也会在冬日里冻死,陛下圣明啊!”

    子受沉默一阵,崇侯虎虽然是在拍马屁,但他说的没错。

    如此有道理,确实能制止曲辕犁与牛耕的推广。

    现在的大商可没有养牛的条件。

    而且让贵族们养羊,才能织造出更多的冬衣,百姓冻死是很直观的。

    也只有贵族们看到羊毛衣的利益,才能不断扩大养殖,进而开始羊吃人。

    这一手,也能和刚才所想出,收私田为公田进行配合,甚至子受觉得自己还可以将贵族的私田收取后,再下发一个贵族新开垦荒地可以将之当做私田的政令,让贵族们一窝蜂去开荒,最后趁着羊吃人一锅端。

    这种霸道行为,在贵族们眼中绝对是个带恶人。

    至于百姓....

    他们不懂草场也不懂利弊,朝廷阻碍方便的牛耕推广,显然也有一定昏庸值。

    姬昌沉默一阵,纣王有些妇人之仁了。

    哪个冬天不会冻死人?有了羊毛衣,是可以少冻死些人,但却不能推广牛耕。

    而一旦推广牛耕,粮食会增长到什么地步?

    反正当前已有的羊毛衣足够配备给大商南方的军队,剩下的不过都是些寻常百姓,让这些人受冻,用他们的命去换更多的粮草,又怎么不行?

    姬昌在心里暗笑,这是纣王的弱点。

    平了北狄,选择收容而不是赶尽杀绝,姒家家主暗中搞小动作,选择抄家诛首恶,放了女眷与老幼,而不是诛九族。

    纣王在涉及人命的一些事上,太过于仁慈,没有一个君王应有的魄力。

    何其愚蠢!

    姬昌微微眯眼,不过纣王不推广牛耕的原因,恐怕并不只有这么一个。

    天下最适合用这曲辕犁与牛耕的,是西戎各部族。

    西戎个部族实行半耕半牧,既有草场又擅长养牛马,还会耕种,若是曲辕犁推广开来,只怕一年就会见效。

    而与西戎相邻的西岐,也同样如此。

    姬昌在心中暗叹,纣王不愧是纣王,即使是妇人之仁,也没吃亏,在这里摆了他一道,看来纣王果然还是对自己有所防备,将西岐与西戎当做了最大敌人。

    于是乎,姬昌劝道:“陛下不可,既然能让田地增产,为何不推广开来呢?”

    说着,他用眼睛瞥了瞥周围的农人,这些人可没什么远见,什么草场什么冻死人,他们完全不知道,也不懂。

    子受也看见了这些农人的表情,觉得有些难办,想了想,道:“既然老牛数量不足以耕田,朕觉得,为何不能以马耕呢?”

    即敷衍了农人,给了他们一个错误方向,又成功修复了朝歌马场使得骑兵过于强大的bug。

    姬昌笑了,这不是遮羞么?

    继续扩大马、羊的养殖,强大军备减少冻死的同时,还想推广曲辕犁让粮食增长?

    哪来这么多好事!

    姬昌也不是没有试过用马来代替老牛,但马耕种实际上并不适合大范围推广。

    因为马太聪明了。

    驯服马来耕地,和驯服老牛耕地,完全是两回事。

    而且适合牛的曲辕犁,和适合马的曲辕犁,也是两回事。

    不是说换个牲畜就能解决问题的。

    当然,这些事情,姬昌并不会告诉纣王。

    我心怀不臣,是个反贼嘛!

    纣王是敌人,失败了才符合自己的利益!

    于是姬昌摆出一副老实样子,道:“马耕...兴许也是可以的,陛下大可一试,毕竟这曲辕犁新制,还有许多不明之处,陛下想推广曲辕犁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也是件好事。”

    姬昌心里都乐开了花。

    确实是好事啊,但这好事却是对西岐与西岐的盟友西戎而言。

    马耕搭配曲辕犁,有一定效果,但绝对没有牛耕效果大!

    纣王尝试马耕,曲辕犁就能推广开来,西岐与西戎得知后,只要稍加摸索,就能知道牛耕比马耕强多少,进而使用牛耕与曲辕犁。

    而大商即使试出了马耕与牛耕孰优孰劣,也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毕竟按照纣王的妇人之仁行事,大商已经没有适合养牛的草场了!

    恐怕到时候,朝臣与百姓非议纣王的时候,为君者,不可有妇人之仁!

421.这该死的灵光

    回到皇宫后,子受连续发下了三道政令。

    一是推广马耕,儿是收贵族私田为公田,三是兵役。

    公田与马耕,是在乡野田地里想到的,兵役则是回宫后,灵光一现。

    有了新式农具,耕种效率提高,你们就以为休息时间更多了?

    不可能,义务服役,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

    正规军大规模裁撤,各地的奴隶又还没到,正好能让服役的农人补充朝歌军队的战斗力。

    毕竟将贵族的私田收为公田很容易引来反对,万一弄不好暴动就麻烦了,多点人看着,也能形成不大不小的威胁。

    这样一来,还能抵消公卿下乡所带来的正面影响。

    本来子受还打算在农忙时令百姓服役,不过被群臣劝阻,他也就算了。

    只要强制服役就够了,不管是农忙还是农闲,农人们除非人均抖m,不然绝对心有怨言。

    ...........

    鲁雄正在兵部大殿为兵役发愁。

    万万没想到,纣王会趁着公卿下乡的机会,颁布了一个极为艰巨的政令。

    让百姓服兵役好不好?

    好。

    纣王看似暂时和贵族进入了蜜月期,但到了最后,贵族方面的支持者不会太多。

    真正值得朝廷信赖的,只有百姓以及奴隶。

    也只有以这些人当做兵源,军队才能发挥战斗力,才会在未来对不臣诸侯的东征西讨中,发挥作用。

    如此一来,兵役的重要性显而易见,不仅能提前筛选出适合入行伍的人,还能在朝歌重整军备的时候,补充战斗力,形成威慑。

    按理来说,如此完美的一条政令,只需要思考如何推广以及落实就够了,看起来极为简单。

    但是鲁雄感到压力山大。

    兵役虽然有益,但与百姓的意愿相逆啊!

    谁愿意来服役?还是强制性的?

    一个弄不好,就是谣言四起,如果被有心人扇动利用,更为麻烦。

    鲁雄第一时间召集了朝歌之中的诸位将军。

    粗枝大叶的将军们虽然脑子直,但都很有能力,不一会儿就商定出了一个章程,诸如服兵役的年龄要求、时间要求、地点所在、管理方式、训练方法等,基本都有了个大概。

    但这些最基本的事情做完后,依然没能克服最大的问题——民怨。

    鲁雄记得纣王颁布政令的时候,言语中对民怨毫不在意。

    是的,纣王可以不在意,因为这是为了国家安危。

    可身为臣子,要做就要做得最好,不能让君王背上这口莫名其妙的锅。

    但是鲁雄真的没啥办法。

    强制服役就是强制服役,尤其是在新式农具出现,耕种效率提升之后。

    农人们都以为在辛苦的农忙时期结束后,能有更多的农闲时间来好好休息,未曾想竟要去服兵役。

    这种情况下,甚至比在往年施行兵役所受到的非议更大。

    想要让百姓乐意接受兵役,谈何容易!

    鲁雄甚至都觉得这是姬昌的阴谋,姬昌甘愿发明曲辕犁与龙骨水车,不仅是在为民谋福祉,也是在营造名声,说不定姬昌早就猜到了纣王想要强制服兵役才这么做,如此便可让兵役更加为人诟病。

    双方名声此消彼长,西岐更有利了。

    “逆贼,逆贼啊!”

    鲁雄口中叫骂着,不断拍打桌案,心中无比愤恨。

    正发愁间,殿外走来一名将军。

    鲁雄抬头一看,是晁田。

    “晁将军,你那马耕推行的如何?”

    鲁雄随口问道,负责马场事务的晁田也在兵部任职,这次与兵役一并颁布的马耕,就是晁田所负责。

    晁田拿着一沓纸坐下,肃穆道:“不太顺利,虽然有不少驽马,但马耕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所需要的犁完全不搭,还得重新制作,驯养起来也很麻烦,整个马场都手忙脚乱。”

    晁田十分惆怅:“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明明推行牛耕就行了,但是看陛下的意思,似乎是执意要推行马耕,难不成就为了不妨碍毛衣的生产,能多产几件羊毛衣?少死几个人?”

    “我总感觉有问题,定是姬昌从中作梗,那老头身怀反心,看似顺从,实则暗自谋划,只怕这次也是他使计骗了陛下,利用了陛下的仁心。”

    晁田显然不看好马耕,明摆着有牛耕这么方便的方法,配套的曲辕犁也是现成的,为什么要另辟蹊径,特意选择马耕?

    鲁雄沉默片刻,皱眉道:“我觉得,会不会是陛下在将计就计?”

    晁田愣了愣:“将计就计,此话怎讲?”

    鲁雄解释道:“姬昌因为发明龙骨水车与曲辕犁声名远扬,不能随意处置,但其身怀反心,绝对不能多留,会不会陛下知道这些政令会遭到民怨,打算将一切推给姬昌,以此为由将其杀了,永绝后患?”

    晁田想了想,摇头道:“我倒是也这么想过,但……得不偿失,推广牛耕能让百姓过得更好,依着陛下以往的作风,在陛下眼中,百姓的利益绝对超越了杀姬昌一人。”

    鲁雄点头:“是我多想了,难不成陛下当真是被姬昌欺瞒了?若是如此,我等还须早日觐见陛下,揭露姬昌的险恶用心才是。”

    “不!”晁田突然灵光一现,拍案阻止了鲁雄,将计就计,就是将计就计!

    “嗯?”

    “鲁尚书,我忽然发现,有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晁田静了好久,才缓缓道:“鲁尚书可知道,马耕为何不如牛耕?”

    鲁雄摇头:“不太清楚,不过刚才你也说过,马不如牛容易驯养,而且还没有适配的曲辕犁。”

    “不止如此。”晁田将手中的纸张摊开,指着上面的记录,一一道来:“马耕还有更多问题,喂养马匹所需的饲料比牛更精细,马蹄也比牛蹄更脆弱,经不起地里的小石头折腾。”

    “按照马场中驽马的花费来粗略估算,养马的成本是养牛成本的三、四倍,若是牛死了,还能宰杀卖肉,而马肉却是不太好卖,只能卖皮。”

    鲁雄又拍起桌案:“马耕竟然存在如此之多的问题,姬昌用心险恶,定要上谏陛下杀了那老儿!”

    鲁雄已是怒极,没想到姬昌都被关起来了,还敢忽悠陛下,暗地里搞事情,难道当他们这些大臣是摆设吗?

    “鲁尚书且慢。”晁田将鲁雄拉住,继续道:“既然有许多坏处,那鲁尚书可还知道,也有益处?”

    鲁雄不动了,瞪着晁田,等他将话说完,你小子怎么老是说话只说半截?

422.三位一体

    日夜守着马场的晁田,一说到自己的专业,便侃侃而谈起来:“相较于那些劣势,马的优势也很突出,马匹在速度上,远超于牛。”

    鲁雄狐疑道:“依你的意思,莫非是推广马耕后,农人们在农闲之余,还能体验下策马奔腾的感觉?”

    “哈哈哈!”晁田被鲁雄给逗笑了:“这也不是不行,兴许农闲时还能参与马场的赛马,争个名次!”

    他顿了顿,正色道:“速度是马匹的特长,马一天干的活,是牛的三倍甚至四倍,对于农人而言,快速犁完地,自然是好事。”

    “六畜为马、牛、羊、猪、狗、鸡,马居于首位,西园之中有牛房、羊房、豕房、狗房、禽房,唯独没有马房。”

    “而代替马房的,则是占地比整个西园都大的马场,这是为何?”

    “只因为马匹最为重要,用途广泛,驼、骑、拉,皆可。”

    鲁雄狐疑道:“这倒是没错,不过用途广泛,便能代替老牛来犁地耕田吗?”

    晁田点头:“自然,但不是单一的马耕,而是要结合多方面来看。”

    “结合多方面来看?”

    “除了推行马耕外,陛下还要强行农人服兵役。”

    “是啊,我之前就在为兵役而苦恼,怎么,兵役还和马耕有关系?”

    “这是自然,陛下已经做出了提醒,陛下最初是想要在农忙时强令农人服兵役,只是被我等劝阻了。”

    “农忙时怎能服兵役,那只会让本就难以处理的民怨变得更棘手。”

    “不,鲁尚书还记得反贼萧银提出来的军屯?”

    “记得。”

    “有军屯自然有民屯,陛下属意的,就是这民屯,以朝廷为核心,调动百姓,让百姓有组织的进行屯田耕种,这样一来,喂养马匹的成本也会降低,既然喂养一匹马的成本是牛的三、四倍,而马的耕种速度又是牛的三、四倍,如果三、四户农人共用一匹马,成本不就降了下来,速度也与牛耕一样?”

    鲁雄在晁田的分析下瞠目结舌,一户农人养马,成本自然大大提高,可多户农人共养,成本就低了下来,而马的速度比牛更快,并不影响犁地效率。

    鲁雄完全消化这番话后,不断点头才道:“果然,这才是陛下的意思,在农忙时让百姓服役,通过兵役让百姓以朝廷为中心接受管理,使用马耕,这么一来,成本大降,一旦研究出有关马耕的新技术,也能迅速统一推广,甚至,因此而服役的农人,人人都是骑兵!”

    晁田的话实在太有道理了,一直以来,纣王给人的印象都是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怎么可能栽倒在区区姬昌手中。

    姬昌想以马耕来算计纣王?不存在的。

    “等等...”鲁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莫要欺我,马耕比牛耕更快的论断,放在不同的地方,效果不一样,曲辕犁需要人与牲畜相互配合,从速度上看,马匹确实比牛更快,只是,耕地时,马的步伐快慢需要与农人的步伐协调一致,若马拉的步伐太快,扶着曲辕犁的农人无法适应,最终也不能保证耕地的效率。”

    “而且老牛的速度也不会太慢,因为犁地速度的控制权,始终掌握在农人的手中,此外,还有各种因素会影响到耕地的速度,如土地平整度,在平地上犁地比在坡地上犁地更快,农人犁地的技术水平、曲辕犁的质量,也会影响到犁地速度,并不是说马比牛快,犁地速度就会更快。”

    说完这番话,鲁雄竟感到十分诧异。

    这还是那个只知道行军布阵打打杀杀的自己吗?怎么连犁地都懂得这么多?

    再一想,他便明白了纣王的良苦用心,这还不是公卿下乡所带来的吗?

    这一切都是他亲自下到乡野,在地里一下一下,刨出来的经验。

    晁田笑笑,道:“我与鲁尚书一样,都下到过田间协助农人耕种,又怎么会不懂这些道理?这土地的问题,就涉及到陛下所提出的最后一个政令,将贵族的私田收为公田。”

    “这私田一旦成了公田,便可由朝廷随意处置,是服兵役的农人来耕种,还是贵族来耕种,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而贵族的私田大多为沃土,均是平整无比,正是最适合马耕的土地。”

    “只是...”鲁雄眉头微皱:“改私田为公田至今还未有定论,难保贵族不会心生不满为叛乱...”

    晁田翻了翻手中的奏疏递给鲁雄,道:“不不不,贵族手中的田地可比服兵役的农人更多,而且此法只是一步步慢慢推行,而且陛下还有言在先,贵族们可自行开拓荒地,拓荒后的土地皆为私田,这都能缓解贵族的怨言。”

    “更关键的是,那些在贵族土地耕种的农人,可不是单纯的耕种,他们还是正在服兵役的士兵,这对贵族而言,不也是一种威慑吗?”

    “嘶....”鲁雄倒吸一口凉气,直直愣在原地。

    这么说,纣王匆匆颁布的三条政策,经形成了一个闭环?

    层层相扣,相互呼应....

    即成全了马耕,又得到了兵源,还将私田收为了公田。

    “可为什么陛下不在殿上明说呢?”

    鲁雄心中不禁又多出了一个疑问,要是都是纣王的计划,为什么不直接明说,反而要这样遮遮掩掩,如果不是晁田突然与自己沟通一番,自己还真想不到这三个政令之中的联系。

    不过刚有这个疑问,鲁雄就自己给出了答案。

    在想通这一切之前,他是怎样的想法?

    姬昌利用纣王的性格缺点,妇人之仁,算计了纣王。

    这就是纣王想要给天下人看到的东西啊!

    示敌以弱,麻痹敌人,将自己不算弱点的弱点暴露在他人眼下!

    这是纣王对麾下臣子的锻炼,毕竟不能凡是都让君王出面,等到日后东征西讨正是与诸侯对立的时候,难道还要事事都指望纣王亲自出手吗?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啊!

    而且,这也是纣王对臣子的一种信任。

    鲁雄感慨良久,方才道:“好,这兵役由我负责,马耕由你负责,至于改私田为公田,则由刑部负责,刑部的人都在休沐,等到他们休沐结束,就可以开始,此时暂时不要传开,陛下示敌以弱,这都是算计。”

    晁田赞同道:“是啊,这才是陛下的将计就计,不是为了杀掉姬昌而放弃既得利益的将计就计,而是利益不损,反而示敌以弱的将计就计!”

    “恐怕陛下已经开始针对西岐以及各路诸侯布局,为人臣子,我等不能有半分懈怠!”

423.留香皮令

    赵公明作为户部尚书的有力人选,却并不喜欢呆在户部大殿。

    他习惯呆在钱庄里,甚至他都不是很想进入户部大殿。

    户部要管的事情太多,他只喜欢管钱,而且出出进进的,老是被莫名其妙的金子、玉器绊到。

    陈九公、姚少司两人自然唯赵公明马首是瞻,在他们看来,钱庄才是国家重心,甚至应该从户部中分离出来。

    今天,钱庄里迎来了一个新入职的户部官吏,度支令皮脩。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大商官员都懂得开小号。

    这皮脩,就是貔貅所开的小号。

    貔貅被称为招财神兽,因协助黄帝作战有功,被赐封为“天禄兽”,即天赐福禄之意,它专为帝王守护财宝,狴犴、獬豸这种都来了朝歌,它要是不来朝歌,就说不过去了。

    赵公明一闻就闻出了其跟脚,貔貅因为只进不出只吃不拉,全身只排泄异香。

    寒暄一阵,老赵便问起来由。

    貔貅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我觉得入朝仕官就行了,但是……”

    “实不相瞒,陛下遣我收拢各地贵族捐赠于祖庙的钱物,负责祖庙一应事务....”

    貔貅三言两语,就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说白了就是一个问题,贵族的捐赠三七分,三成修庙,七成私吞。

    传说貔貅只进不出,纣王比它这只正牌貔貅也没差多少啊!

    “赵道长,我知道你仕官的时间长,而且久在钱庄管理财政,还请为在下解惑,陛下到底是在算计什么?”

    赵公明思考一番,问道:“那七成,陛下可有说过准备怎么办?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显然,这件事一旦曝出去,别说天底下的贵族都会觉得被纣王蒙骗,就连寻常百姓也不会说什么好话。

    连这种钱都吞,纣王不敬先贤啊!

    貔貅沉吟片刻,仔细回忆道:“似乎是打算修陵寝,我听陛下嘀咕过什么七十二疑冢、兵马俑、地宫飞燕、龙岭迷窟....”

    赵公明没想到纣王正值壮年就想着给自己修陵寝,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貔貅继续道:“好像还有什么粽子和黑驴蹄子。”

    赵公明缓过神来:“这应该没什么关系,驴...陛下应是在考虑替代牛耕的牲畜。”

    貔貅道:“不过那七成应该就是用来修陵寝的。”

    赵公明点点头,道:“但是,并没有那么简单,你仔细想想,陛下正值壮年,为何要修陵寝呢?”

    “是因为知道商灭周兴,成汤基业只剩二十三、四年气运吗?”

    “当然不是!”

    “先不说陛下知不知道,即使陛下知道了,也不会相信这些,必然选择以人力改命,与天命对抗!”

    “陛下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不信命!而不是知道必死无疑,提前为自己修建陵寝!”

    貔貅双眼瞪得老大,幡然明悟。

    “原来如此!这意思是说,陛下此举必有深意?”

    赵公明肯定道:“这是自然,其实我之前就有所察觉,人族的陵寝风水与气运有关。”

    “禹王出定鼎九州,铸龙脉塑人道气运永昌,可用什么来镇压气运呢?”

    “大鼎不够格,崆峒印是人道至宝,可依然不足以镇压气运。”

    “唯有人族圣贤。”

    貔貅面露诧异之色:“人族圣贤?人道圣贤不似你我,寿数有限,便是黄帝也乘龙升天,枯坐火云宫中不得外出,又如何能镇压气运?”

    赵公明肃然起敬:“这是陛下想舍身镇压人族气运啊!陛下身怀无量功德,百年之后足以与三皇五帝媲美,无论封神成败,这份功德都不会磨灭,足以进入火云宫之中。”

    “但,这并不是陛下的追求,什么打压贵族、剿灭诸侯,都只是陛下顺手而为,是他人曲解了陛下的意图,无论何时,陛下从没有着眼于一人一户,执着于一国一家,永远都是为了整个人族!”

    “所以,陛下宁愿在生前修造陵寝,不入火云宫,也要将一身功德带入地下,镇压气运?!”

    貔貅初一听,只觉得是个笑话,但深入思考,却觉得赵公明所言非虚,在见到各种神通伟力之后,纣王仍旧自顾自的发展着大商,依然打压巫祝不敬天神,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即便他不是人,也被感动到了。

    “难怪...陛下会做这么多惹人非议的事情,明明根本不需要做这些,只要兵发西岐就行了....”

    “这侵吞的七成,倒也实属平常,毕竟陛下宁愿舍去大功德,也要建陵寝镇压人族气运,这些贵族也为人族,不过是付出了些钱财修陵寝罢了,与陛下所付出的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赵公明沉吟道:“这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收取钱财,将祖庙建好,至于陵寝什么时候开始修,还得等陛下进一步的诏令。”

    貔貅点点头:“对,一切还得看陛下的意思,不过我这边可以提前做准备工作,图纸、损耗、钱粮等,都要早做打算,最起码也要让人明白气运为何物,冒然修陵寝,必为人所不解,免得被人说是大兴土木徒耗钱财。”

    “对了。”赵公明忽然道:“朝歌钱庄已经巩固完毕,下一步是在各地开设钱庄,如今贵族们经商已经形成了固定路线,只需在各个关键城镇开设钱庄,就能维持运营,我属意让你的族人来维持各地钱庄运转。”

    ...........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四月。

    四月本是诸侯朝贺的时节,但因为去年纣王朝贺时兵围诸侯,导致大多诸侯战战兢兢,不敢来朝歌。

    不过这些诸侯还在等待时机,并没有正式反商,因而还是得做一些表面功夫,多多少少都派了些使节前来朝贺,但贺礼肯定没有以往那么丰富。

    子受也挺发愁,照这么发展下去,赌石行业就进行不下去了呀!

    又过了几天,诸侯派遣的使节到了朝歌,令人惊奇不已的是,竟还有大量贵族家主随着使节而来。

    哪怕只是押运大额钱财,就足以贵族们重视,更何况这些钱都是用来修建祖庙,为先祖立雕像的,他们不在乎,先祖们也在乎,这可不是件小事。

    现在捐给纣王也是用来建祖庙,等到日后哪路诸侯带兵占了朝歌,还不是他们自己的?

    所以尽管大出血有些肉疼,但他们能乐观安慰自己,毕竟钱并不是花掉了,而是变成了先祖雕像,在天下中心,供万人敬仰,不亏,不亏...

424.山贼王崛起中

    在贵族们都来到朝歌后,纷至沓来的报纸见证了朝歌的热闹。

    买纸,印刷,一条龙。

    不为别的,就为先祖造势。

    将先祖的功绩用整整数个版面报道,让所有人都知道,先祖的伟大。

    钱不够没问题,财力拼不过别人,也没问题。

    声势浩大,人人都知道我家先祖的功绩,纣王还好意思将雕像摆的太下面吗?

    甚至不少囊中羞涩的贵族,直接免费发放起了报纸,比起直接大额捐赠,怎么看都是营造名声的成本要小一些。

    朝歌百姓也很配合的闹了起来,买三份报纸送一捆无心菜变成了买一捆无心菜送三份报纸,毕竟每送出一份报纸,就能找东家领一文钱,不要白不要。

    凌晨四点的朝歌有些冷,但百姓们已经纷纷起床,来到街上,打哈欠,揉眼睛,搓手跺脚试图让身子暖上一些。

    他们全都等着新报纸发售,往往白嫖最能调动情绪。

    街上出现了许多推车、挑担,里头装着的都是些吃食,一个个热腾腾的馒头引人垂涎。

    纣王下令种植小麦、稻子时,只有大商治下的百姓被逼听从,其他诸侯的领地可不会跟着瞎闹,种那些莫名其妙的作物,自然也享受不到白面馒头的美味。

    两三文的馒头朝歌本地的百姓来说根本不是什么负担,赌上一两次马就赚回来了,也不知道那个慈善道人哪来那么多钱可以输。

    “来了!来了!今天是谁家的?”

    “是伶家!”

    “他家先祖有啥功劳?”

    “伶家先祖伶伦制箫管,定十二律,是个音律好手。”

    “就这?伯夷大人还编了诗经哩,也没见有人给他立庙啊!”

    “这个是不行,看看这个,隶家的先祖!”

    “谁?”

    “隶首,黄帝时期的大臣,当时还是用结绳记事来统计数目,既繁琐又容易计错数目,导致库存物资数目越来越乱....”

    “就是他发明了算筹,方便计数?”

    “是啊...不,不对...”

    “怎么了?”

    “报纸上说隶首发明的是算盘。”

    “算盘是什么东西?没听过啊...”

    “说是当时隶首找来几支木棍和很多石片,将石片打孔,每十片穿在一支木棍上,穿好石片的木棍依次排列,从右开始,第一串计满十个后归位,第二串开始计一个,第二串计满后再计第三串,依次类推,就形成了算盘。”

    “这...这东西听起来好像比算筹方便些...”

    “是啊,今天回去就做一个看看,比算筹省事多了。”

    “隶首有功绩,应该排得高些!”

    朝歌百姓喜欢吃瓜,但如果只是吃瓜,还不足以让他们凌晨四点就起床上街,除非有足够的利益。

    而如隶首一般的贵族先祖的事迹,就是利益所在。

    上古之事,有太多不清楚的东西,好比隶首与算盘,如果不是被隶家登报刊载,根本没多少人知道比算筹更好用的算盘。

    这么一弄,得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被揭露在了众人眼前啊!

    从报纸中,从贵族先祖的事迹中,这些在气运加成下得以识字的百姓,开始汲取知识。

    不光民间如此,朝堂同样喧闹无比。

    “诸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子受有气无力道,春天到了,妖精和动物一样,精力旺盛,昨夜折腾了一宿,没休息好。

    鲁雄出列:“臣有奏。”

    子受微微抬眼:“可是马耕之事?”

    鲁雄摇头,马耕进展顺利,没啥事:“是闻太师送来的南方战报。”

    “呈上来。”

    子受看了几眼,尽管有了毛衣,但南方的战事只是小捷,并没有太大进展,按闻仲的估计,想彻底将百越之地纳入大商版图,少则一年,多则三年,之前的预计太过乐观,百越并不好打。

    子受很满意,果然利用百越拖住闻大爷是最明智的选择,连着几个憨憨政令都没有太多阻拦,看看前阵子的马耕、兵役、公田,要是闻大爷在朝歌,还真不一定能推行开来。

    “臣还有奏。”

    又是鲁雄,就你事儿多。

    鲁雄又呈上一奏疏,子受翻两下,表情复杂。

    这份奏疏来自临潼关总兵张凤,水泊梁山的“贼子”已经开始对其他山贼出手,试图扩大势力。

    水泊梁山是他派出去的辛环四兄弟建的山寨,怎么去剿匪了呢?黑吃黑?

    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呢?忘啦?

    在往下看去,子受眼露精光。

    张凤对水泊梁山的评价可以总结为四个字——“狼子野心”。

    根据他的说法,水泊梁山的头把交椅似乎想在扩充势力之后,就地称王。

    山贼王!

    张凤在奏疏中也表达了自己的无奈,临潼关经历萧银叛乱,缺兵少将,无暇分兵剿贼,希望朝中能够重视。

    子受在心中暗暗叫好,干得漂亮!

    鲁雄见着子受眉眼间带着喜色,连忙劝阻道:“陛下万斤之躯,莫要再想着御驾亲征之事,不过是些山贼,遣偏师便能轻松剿灭。”

    子受发觉到自己差点露馅,近来演技有些退步,不过鲁雄却是想错了,我怎么可能自己剿灭自己呢?

    山贼王的头衔一出,虽然不拦路打劫不杀人放火,但只要朝廷不出兵剿灭,放在那里就是人心惶惶,一份天大的昏庸值!

    他立即严肃起来,道:“重点注意水泊梁山,奏报直接呈入宫中。”

    这种好事,就得多看看,每天看一看都能笑出来。

    来来去去敷衍了小半天,子受退朝。

    退朝之后他召来了尤浑,朝会之中,有一件事他觉得得稍稍重视一下。

    各地的贵族都为了祖庙的事情来到朝歌,各种登报赞颂先祖,事情闹得很大,子受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这里头有点问题。

    摆明了就是坑你们钱,怎么一个个的,还亲自跑来朝歌?

    天底下的贵族都是傻子,送起钱来一个比一个殷勤,还是真的愿意为几个破雕像献出大笔钱财?

    子受觉得,前者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真的都是傻子,就不会存在贵族这个群体了,如果是后者,那麻烦大了...

    完了,子受发现自己可能低估了贵族对先祖的敬重,也低估了祖庙对贵族的意义。

    找尤浑问清负责收钱的皮脩所在后,子受就立即乘驾溜出宫。

425.这是谁的陵寝?

    正在研究祖庙图纸的貔貅一愣,圣驾怎么来了?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设计舆图,拜道:“陛下怎得来了?”

    子受瞥见貔貅手上图纸,装出一副极为关心的模样,道:“祖庙是朕提出修建,自然要多加关注。”

    再不关注这东西就被你真的建出来了,我本来打算三七分,三成钱财肯定不多,就用来间建几堵破墙糊弄人,没想到贵族不仅傻了吧唧的送钱,你特么动作也快,都已经整出图纸了!

    貔貅笑了笑:“陛下,这祖庙事关重大,臣也极为上心!”

    子受一指貔貅手中的设计图,问道:“所以说,这便是祖庙的图纸?”

    貔貅点点头:“还请陛下过目。”

    子受伸手接过图,貔貅则是在一旁讲解。

    “陛下请看,这是最外围的围墙,用混凝土浇筑....”

    噢,围墙啊....

    等等,混凝土?

    这种虎狼之词出自...一个商朝人的口中?

    他佯装不知,问道:“这混凝土是何物?”

    貔貅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混凝土出自大庭氏后人。”

    “大庭氏是上古时期的部族,主要活动在大地湾一带,是一个以建造大房子为特征的部族。”

    “臣对大庭氏也不甚清楚,不过那大庭氏后人以风为姓,风家族人来到了朝歌,也曾登报宣传先祖功绩,据说这混凝土就是大庭氏族人在打磨石器时,发现不断有碎石和粉末产生,为了防止石器发热和钻孔时打滑,他们不断地往石器上加水和沙子,无意间,石粉、沙子和水自然混合产生了凝结,这便是混凝土。”

    “以混凝土筑墙也是风家的提议,这混凝土臣查过,以手抚摸,感觉光滑平整,轻轻敲打,铿锵之声清晰可闻,质地极为坚硬,无论是筑墙还是铺路,都是上佳建筑材料,工部的万尚书也准备将之用在扩建的新城之中。”

    子受:“.....”

    呵呵,水泥、混凝土之类的,不都是外国发明的吗?

    其实这并不稀奇,从现代发掘的大地湾遗址中的大量混凝土地面就可以知道,混凝土技术早在5000年前就被大地湾人熟练掌握,并广泛使用,那些由料礓石和砂石混凝而成地面平均强度相当于今天的100号水泥砂浆地面,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混凝土。

    甚至,在这些混凝土地面之下,还有一种可防潮保暖、坚固地基,类似现代“轻骨料”的建筑材料,而轻骨料的有据可查,始于清代晚期。

    好一阵子,子受才缓过劲来。

    算了,我不在封神世界跟你讲什么逻辑,混凝土你用就用吧,反正风氏也不是朝歌的贵族,发现混凝土好用之后,其他诸侯肯定也用了,落后就要挨打,大商还得多挺几年。

    子受继续看着图纸,发现貔貅手里还有一份。

    “这也是图纸?”

    “是啊。”

    “说来听听。”

    “遵命。”貔貅摊开图纸,这份图纸竟比刚才的那份还要大出许多。

    “这是地上的宫殿,内外两重城垣,内外城廓有高约8—10米的城墙。”

    子受点头,这一个祖庙还折腾出内外城墙了,估计也是那些贵族撺掇的,呵,享受还是你们会享受,不仅自己享受还要先祖也好好享受。

    “内城外围,北墙有两道门,东、西、南,三墙各有一道门....”

    子受继续点头,还挺专业,把先祖们都当皇帝伺候了。

    “内城之中,便是封土.....”

    “封土底下,则是地宫....”

    越往后就越离谱,子受越听越迷惑,头上的问号甚至比万年的头发还要多。

    封土?

    地宫?

    棺椁?

    随葬器物?

    事死如事生?

    这……

    你是在修墓吧?

    子受有些迷茫地看向貔貅:“这些,都是祖庙的构造?”

    貔貅淡定道:“这是陵寝啊,七十二疑冢有些劳民伤财,臣觉得没必要,还有那地宫飞燕,怎么飞,臣还没有头绪,不过大致的构造,倒是已经设计好了。”

    子受:“???”

    “这是谁的陵寝?”

    “当然是陛下的啊!”

    我特么活得好好的,你就给我把陵寝给安排上了?

    什么七十二疑冢,也就是想着劳民伤财的时候随口扯了两句,根本没有还活着就修墓立flag的打算,你怎么能上纲上线呢?

    这个皮脩也太坏了吧!

    以前别的大臣擅自做主张,起码还有点分寸,这个竟然直接开始修陵墓了!

    巴不得我早点死?

    图纸都出来了,建好之后是不是还得把我强行摁棺材里抬进去?

    不行,得想办法把他调走,越远越好,朝歌已经容纳不了这种大才,张大怎么选了个这种憨憨入朝为官?

    呃,张大干得不错,选的对,是个庸人,脑子有点问题。

    连续几个深呼吸,子受还没能平复下心情。

    退一步越想越气。

    “皮卿家啊....”

    “臣在...”

    子受拉起貔貅的手,意味深长地道:“赵道长今日上奏,说要在其他地方建立钱庄,并举荐了你,朕寻思,赵道长乃仙家修士,慧眼识珠,既然有他举荐,朕也不能埋没人才。”

    貔貅赶忙道:“陛下过赞了。”

    “没有过赞,都是实话,这钱庄只有建在足够繁荣的地方,才能起到作用,朝歌、陈塘关、临淄、北海、灌江口.....”

    貔貅点点头,这些都属于交通要地,他和他的貔貅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子受继续道:“这些地方,都不重要。”

    貔貅惊疑:“不重要?”

    “对,最重要的地方,在西岐。”

    “陛下要在西岐也开设钱庄?”

    “自然。”子受将貔貅的手握紧几分:“西岐钱庄乃重中之重,朕决定将你派去。”

    貔貅先是不解,咱们和西岐是敌人啊!

    可再一想,在人族这个大概念之下,不存在敌人。

    钱庄无疑是利民之物,难道西岐的民就不是民吗?

    感觉着手中的力道,貔貅越发肯定赵公明的猜测,纣王早就脱离了国家之间低俗的恩怨情仇,站到了整个人族的角度上思考!

    “朕得卿,如鱼得水,唯有....”子受面色复杂的看着手中的陵寝图纸,咬牙切齿道:“唯有如此人才,才能在西岐成功建立钱庄。”

    “陛下重托,臣岂敢不从?”

    貔貅心中激荡,谁会在看到自己的陵寝设计图后还能坦然相对,甚至交以重任呢?

    黄帝乘龙升天后,人们将其落下的衣物封存,建造了黄帝陵,貔貅也曾参与其中,这份设计图就参照了黄帝陵的构造。

    貔貅发自内心的感到,纣王足以与三皇五帝相提并论。

    他在纣王身上看到了轩辕黄帝的影子,竟是不知不觉间,回忆起了黄帝将他封为“天禄兽”的那日。

    这一刻,他变了,变得不再是为了朝歌乃天下之都,贵气之地,有着皇室宝库才仕官大商,而是为了一代圣王。

    听到貔貅接旨后,子受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把人调去西岐,等到商周开战之后,和流放国外也没啥区别。

    “随朕往祖庙去看看。”

    子受开始处理正事,他本就是为了祖庙而来,各地赶来的贵族们有点不对劲,得快些弄清楚原委,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426.迁陵

    子受换了身常服,与貔貅来到祖庙处。

    祖庙附近有一堆穿着宽袍大袖,趾高气扬、肥得流油的贵族。

    一看就知道,他们对祖庙的事情极为上心,他们除了吹嘘自家先祖的功绩外,就是在讨论着祖庙该怎么修,怎么样的材料最好,怎么样的雕像才足够匹配先祖的功绩。

    一点折扣都不打,用料全是稀罕物。

    子受有些怀疑人生。

    这么热情?假的吧?

    不就是修个庙立个雕像,应该不至于这么积极,听他们之间的对话,怎么还有一家之主级别的人物亲自到场?

    祖庙的雕像是雕像,他们自家的雕像也是雕像,没啥区别啊!

    子受想来想去,都想不通透,只能与貔貅在人群中走着,竖起耳朵收集信息。

    “我本来是不在意这破庙的。”

    “是啊,我也是。”

    “可家里老父不同意,说什么朝歌乃天下中心,人多,看见先祖功绩的人也多。”

    “我倒不是,我和家里老父都不在乎,但先祖在乎啊!”

    “先祖在乎?此话怎讲?”

    “先祖的排位倒了好几次,竖起来就倒,竖起来就倒,有的甚至半夜倒,将烛台贡品都打翻了。”

    “我家...也是。”

    “哎,非得在牌位面前说去朝歌立雕像才停止,这不是先祖逼着咱们来吗?”

    “不然谁会从西岐大老远的赶到朝歌?万一被纣王给莫须有了呢?”

    “倒也不无道理,毕竟朝歌乃天下中心,先祖是该在这里受人祭拜。”

    “听说姬氏也有人来了...”

    “还有娄氏,估计禹王后人就剩娄云衢一个人了,他不来也得来。”

    “他不是...在朝歌造过反吗?”

    “遮掩着来呗,不然下了九幽都不好和老祖宗交代。”

    隐在人群里的子受,则是满头问号。

    ???

    祖宗牌位倒了?连着倒了好几次?

    你骗鬼呢??

    祖祠里进老鼠了吧?!

    可所有人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

    毕竟是个不能以常理推断的世界。

    “多亏了陛下,才能让天下万民了解到人族先祖的贡献啊!”

    貔貅感慨道,这也是纣王对人族的贡献,如果不是纣王弄出人族祖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族先贤埋没在历史尘埃之中。

    就好像之前的大庭氏一般,在此之前,谁知道还曾有大庭氏的某位先贤创造出了混凝土这种建筑利器?

    兴许借着祖庙建立以及贵族们的传播,人族的各项失传工艺都会渐渐传扬开来,进入一个新时代!

    子受则感到十分茫然。

    这和我有很大关系吗?

    不行,这个锅不能背。

    子受飞速转动着脑子,得想个办法把这群贵族打发了,顺便再赚取昏庸值。

    钱,照样拿,人,往死里怼。

    想到刚才貔貅整出的陵寝设计图,子受灵机一动。

    这玩意咱自己不用,给别人用啊!

    他一把拉过貔貅,道:“朕想了一下,那陵寝有些不适合,棺材太少了,得弄它七八十个,选址就选在云梦山。”

    “祖庙现在还没开始建造,也迁到云梦山去。”

    “为先贤立雕像还不够,他们的遗骨也要好好保存起来,万一有的先贤祖地风水不好呢?”

    “朕略懂风水,已经看过了,云梦山风水宝地,正适合埋葬先贤。”

    “正好各地贵族都派人来了朝歌,通知他们一下,让他们把自家祖坟挖了,把老祖宗的遗骨都送来朝歌,朝廷先替他们保管,等云梦山陵寝造好了,都送进去。”

    “这样也方便先贤们在九幽之下聚会,一直和自家族人待着,肯定很寂寞!”

    貔貅:“.....”

    这是什么道理?

    “走走走,回宫,现在还不晚,召集群臣,集体迁坟!”

    偷奸耍滑的只有子受,大臣们都还在宫里议政,因而一回宫,便能再次上朝。

    子受将迁坟之事一说,不出意外的遭到群臣反对。

    毕竟迁坟就得开墓葬,怎么说都不好听,如果纣王执意如此,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将先祖的墓葬迁到云梦山,也不是不行,可其他贵族怎么可能听从?

    开了先祖墓葬不说,还得一路运到朝歌?

    不说陵寝不能随意乱动,打起仗来也投鼠忌器啊!

    现在可不是天下归心的时候,等打起仗来,纣王用这些先贤遗骨威胁怎么办?

    西岐快投降,不投降就把后稷骨灰给扬了?

    要是这样姬昌、姬发怎么回答?

    说你纣王扬了就扬了,扬完告诉我地址,我再上去踩两脚?

    然而子受早有准备:“我大商自武丁先王起有墓葬记载,共有八王,葬于殷地西北王陵,朕将带头迁陵,开陵寝,全部迁往云梦山!”

    这....

    群臣谁都说不上话。

    纣王开先王的墓,迁移尸骨,说白了就是自己搬自己家祖坟,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哪能随便插手?

    能说得上话的也就是几个老王叔,然而....

    箕子,去北海了。

    梅伯,去北海了。

    比干,有造反记录。

    纣王的兄长子衍倒也说得上话,只是子衍忙着登台唱戏,最近传言那些经过润色以及扩充收尾的小刘备,都是子衍所作,明显这俩兄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闻太师如果在朝歌,还有可能提着鞭子劝阻,然而老大爷在南方统军,朝中还真没有一个能劝阻纣王的人。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

    子受心里美滋滋的,不就迁个坟吗,没事没事,先祖也不会怪罪的。

    云梦山的陵寝就按秦始皇陵的规格修,修多少年另说,反正肯定得认真修。

    到时候把先祖的墓往里头一迁,不就没人能盗了吗!

    反正后来殷墟几个商王的墓葬被人偷得骨头都不剩了,倒是秦始皇陵一直都没打开,而自己迁墓,弄个更专业的陵寝来保护遗骨,是好事啊!

    至于让其他贵族也将先祖的墓迁入云梦山,于情说不通,于理绝对说得通。

    盗墓的太多了,这些先贤的墓葬到了后世,也基本被盗了个干净,有的还绝了后,彻底无人祭拜被人遗忘,埋在一起好歹还有个念想。

427.孙行土

    “这事就这么定了,先从武丁先王的墓开始迁起!”

    “传朕旨意,向贵族们说明,先贤一个都不能落下,统统迁往云梦山!”

    子受拍案,群臣三三两两的应和。

    在这个盗墓还不算普及的时代,群臣对此并不是特别支持,即使纣王这么发话了,他们也只准备敷衍一下,下面的人不办事,纣王想迁陵墓也难迁。

    再算上贵族们的抵触,根本不可能做到。

    这种铁定受人唾骂的事儿,即使纣王说的有一丢丢道理,他们也不干。

    涉及此事最深的貔貅本来想劝谏,可转念一想,剩下的只有佩服。

    纣王仍有寿数,人族气运却不可无物镇压,那么,用其他先贤的尸骨来镇压,便是最好的。

    纣王都冒着不敬先祖的风险,带头开挖自家先祖的陵寝,迁移尸骨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而且....

    他也涉及仙道,对气运方面有些了解。

    赵公明也曾说过,人族的陵寝风水和气运有些关系。

    那么此前算出的成汤基业所剩年限,是不是也和陵寝风水有关?

    改了陵寝位置,能不能续上一续?

    纣王不知道这些事,只想着以自身功德、以先祖陵寝来为人族镇压气运,说不定这改变后的殷商气运,就是人道对纣王的馈赠啊!

    貔貅越想,越觉得不一般。

    数日后,子受见下头的臣子根本不为所动,有贵族在听说此事后,议论了几句,可他们也不觉得纣王会真这么干,也就不放在心里。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子受冷笑,早已做了安排。

    “陛下!孙行土来了!”

    土行孙化名孙行土下山,来到朝歌求一场富贵,不想还没见着纣王,就被招贤馆的张大以身高太矮为由,拒绝了仕官。

    未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竟得到了纣王的亲自相召。

    子受来到偏殿中,看到身高不足一米四的孙行土,心中顿时有了底,果然是土行孙,这个原著里把自己老婆霍霍了的狗东西。

    他是在张大的奏疏中找到土行孙的,奏疏里写明了身高四尺,学有异术,更关键的是化名。

    孙行土?你怎么不叫孙行者呢?

    倒过来念就是土行孙,实在太好猜了。

    子受心里洋洋得意,有高兰英捅刀在前,还有人敢开小号?

    原来他是打算不管土行孙是不是真心投效,都不予录用直接赶走,就土行孙原著里对邓婵玉做的事,没当场把他剁了都算得上心慈手软。

    不过现在有用到土行孙的时候,那就另说。

    土行孙最擅长什么?地行术!

    地行术用来干什么最好?

    想到这里,子受轻轻拍手,道:“孙行土,朕欲将先祖陵寝迁往云梦山,你怎么看?”

    土行孙一阵莫名其妙,迁陵墓关我什么事?

    土行孙摇了摇头:“不知道。”

    子受脸上升起笑意,看来这时候还没有人知道地行术的妙用:

    “朕欲任命你为迁陵校尉,将先祖棺椁迁往云梦山。”

    土行孙心里开始犯嘀咕,虽然他是个修仙的,但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好吧?

    纣王怎么这么执着于迁移陵寝?

    气运是和陵寝有些关系,但不是说迁了历代商王的墓,商朝气运就能续下去的啊!

    商灭周兴,这是天定的,没得改。

    而且气运一说,看不见摸不着,以纣王的性格,估计也不会相信。

    土行孙的小脑袋快速旋转,他意识到在纣王执意迁陵的背后,定有其他用意。

    那么,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需要找自己这么个已被招贤馆除名,又无人认识,身高矮小,不引人注意的“小人物”....

    土行孙灵光一闪,墓葬里除了尸骨,还有什么?

    陪葬品啊!

    这些陪葬品都是钱!都是珍贵器物!

    而大商又正逢国库空虚!

    土行孙恍然,莫非纣王的实际用意是.....

    子受继续说道:“我大商迄今只能寻到至武丁先王起八位先王陵寝,从成汤立国到盘庚迁殷,共经历十世十九王,这些陵墓没有任何记载,至今也没有发现。”

    “夏朝历代君王的墓葬也因为年代久远,又缺少文字记载而没有发现。”

    “所以,朕希望你除了迁移殷地的商王陵寝外,另外寻找这些遗失的墓葬。”

    这几句,他是认真的,从启到桀,从成汤到盘庚,这些君王的墓葬即使是上辈子也没有被发现。

    很大可能是被毁了,或是被挖了个干净。

    迁移这些陵寝,确实是在保护先王墓葬,毕竟这事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上辈子距离殷商隔了三千年找不到墓葬就算了,这辈子距离盘庚也就七八代人,怎么还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武丁、武乙这些先王也是心大,连老祖宗的陵寝在哪都不留个记载。

    土行孙愣了愣,就这些?

    只是寻找失踪的陵寝?

    子受见着土行孙的表情,微微一笑,当然不止。

    “此外,还有各地贵族先祖的陵寝,也请孙校尉一并迁了,朕都发下了诏令,却无人遵从,既然都抗旨,也就不怪朕强行执行了,以孙校尉的异术,应当不难吧?”

    原本土行孙只是猜测,但现在完全确定了。

    纣王哪是想着什么迁移贵族墓葬的陵寝,分明是想对陪葬品出手!

    不然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迁移贵族先祖的墓葬呢?

    就为了让先贤尸骨和祖庙雕像一样供人祭拜?开什么玩笑呢!

    土行孙很想大声说:陛下,我明白了!这种好事请带我一个!

    但是看到纣王嘴角那仿佛得到一切的淡淡笑容,土行孙又觉得这样做很没有必要。

    这件事见不得光,不能明说,你知我知就行了。

    只是很可惜,贪财好色的人总会将别人也想得贪财好色,土行孙将纣王想成了和自己一样贪财的人,因而会往盗用陪葬品方面想。

    其实子受想的很简单,只不过是很单纯的找找遗失的墓葬,顺便迁移尸骨保全先贤遗骸罢了。

    即使是令人生厌的贵族,他们的先祖也都是值得敬佩的先贤,死后尸骨为贼人所践踏,无疑是件憾事。

    土行孙抓耳挠腮,就像找到了知音一样,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他拍着胸脯道:

    “陛下,此事便包在臣身上,绝不辜负陛下重托!”

    子受满意地点点头,嗯,昏庸值有了!

    土行孙也点点头,嗯,钱有了!

428.割了吧

    今年的朝贺没有诸侯到场,场面不大,因而子受很是清闲,可以借着空出来的时间,弥补一下昏庸值。

    啥事不干不行啊!被动挨刺的技能一直在生效!

    子受正在医学院里和钱保、余化科普一种手术。

    想来想去,除了不敬天神外,只有推广外科手术最靠谱,光一个剖腹产就不知道给自己带来了多少昏庸值。

    而且只要搞定了钱保,就不用管朝臣的意见,人家专业的都没拒绝,其他人说再多也没用。

    子受脸色有些红,很不好意思,但想到稳如狗的昏庸值,想到原地飞升打穿天道,便坦荡起来,振振有词道:

    “这包皮环切手术,多有益处,成功之后,下体隐疾概率降低,会很健康,若对象是少年,那么有益于发育中的...呃...这个,小鸟...有益小鸟的成长。”

    子受稍稍斟酌了一下怎样的用词不会被404,又继续道:“若对象是成年,小鸟已经发育完成,嗯……小鸟被解放出来后,会经受大自然的残酷考验,将变得更加勇敢坚强....”

    “换句话说,之前一直被保护着,比较娇嫩柔弱,所以,外出觅食的时候会体力不支,而解放后经历锻炼,觅食能力会得到显著提高,起码,觅食的时候,飞行时间会延长不少。”

    钱保和余化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在总算明白了纣王的意思。

    包皮环切手术,也就是割去那玩意上过长的表皮。

    问题是,这东西能随便切吗?

    余化抬起双手,上下翻动,这倒是自己的专长。

    朝歌第一刀转职刽子手之前,专门量产寺人。

    子受见到两人的表情,更加义正言辞道:“两位卿家莫非以为朕在开玩笑?钱大夫,你是医者,应知道男子下身极容易患病,医学院中,应当也有记载,去年有多少男子有此隐疾,又有多少男子因此而死?”

    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子受最大的依仗。

    古时候,卫生条件不好,甚至还有许多人认为洗澡后容易感冒,就觉得洗澡伤元气,导致很多人一年都洗不了几回澡。

    尤其是住在贫困地区,缺乏水源的人们。

    包皮有多种好处,其一便是会分泌粘液,帮助没有润滑液的古人顺利完成促进时代进步的运动。

    但是,粘液积攒得多了,没有及时清洗,就会变成包皮垢,引起发炎。

    清末男子中,由包皮垢引起的病变很常见,再远些的年代因为不知道起因,相关记载不多,但实际上的患者肯定更多。

    不仅如此,藏污纳垢的包皮还会刺激本体,引发癌症。

    解放前,这一并发癌症曾是我国男性泌尿系统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而这个部位又靠近腹股沟淋巴结,容易转移。

    一旦转移,不治疗两年内必死无疑,转移后治疗的话,五年生存率也不到三成。

    在古代推行勤洗澡,让人们在运动过后及时清洗,那难度不亚于当个千古一帝,根本不现实,所以子受本着大昏君的意志,很干脆。

    不爱洗?好,切了!

    切掉多余的包皮,就没有藏污纳垢的地儿了,省事。

    看看,犹太人的婴儿出生后不久,就实行包皮环切,几乎没有人得xx癌。

    ***在童年时期就实行包皮环切,也极少有人得xx癌。

    那些人甚至认为这是神的旨意,称之为“割礼”,大力推广起来,旧约圣经中也有记载。

    切割包皮放在现代倒不是必须,毕竟人们都知道要清洗,只有彻底包住才需要做手术。

    但在古代,好处多过坏处。

    更关键的是,能赚昏庸值!

    就连推广割包皮的西方,其起因其实也是关于征服,与割头皮等习惯一样,是战胜者施与战俘的一种刑罚,没有包皮,就处于社会底层。

    很显然,即使大商目前还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推广割包皮也铁定要被冠以最恶毒的咒骂。

    李靖只是剃个头,都被当做受了大刑,这种直接切除身体皮肤的手术,简直和挖人祖坟差不多,只有宫里的寺人才会少了东西!

    至于人们会不会发现割包皮的正面影响,进而万人称颂,子受倒是不担心。

    刚才忽悠钱保的一番话七分真,三分假,割包皮的生育作用其实根本没多少,更多的还是方便清洁,干净,在卫生条件落后的大商,不容易生病。

    换句话说,也就是更健康。

    而健康这东西,是最难说清楚的,没有正式统计,人们怎么可能知道疾病减少是因为割包皮?

    即使人们发现了,甚至像犹太人,像***一样发展成“割礼”,那也得等几十年。

    子受觉得,到了那时候,自己早就赚够了昏庸值原地飞升了,还管那些?

    再说了,不还有首歌么,“歌姬歌姬歌姬歌姬,我们爱你”,割了才会有人爱你。

    子受看着思考中的钱保与余化两人,希望自己的一番话语能够忽悠成功。

    好久之后,钱保与余化商量一阵,才缓缓道:“此术若真是如陛下所说一般,倒也值得一试,若引人非议,臣便与陛下一同承担,些许骂名便能减少病患,何乐而不为?”

    子受松了口气,他就是看中钱保的医德。

    要是换个稳点的医生,指不定还不敢冒败坏名声的风险,但钱保不同,只要能治病救人,预防疾病,什么事他都做。

    余化的态度也很简单,不过是干回老本行罢了,只要不在切的时候犯职业病,不小心多割一段,他就是最佳主刀。

    而且真要能成,也是份不大不小的功德。

    子受见两人表态,强调道:“包皮环切手术你二人还需仔细研究,朕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具体手术方法还得慎重。”

    半个月后,余化与钱保就上呈奏疏,说基本已有了方法,子受立即行动,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难不成还等人自愿割包皮?

    没可能,强制的!

    尤其是那些在淇水工地做工的流民,一天到晚汗流浃背,认真洗过吗?

    割了!

    当然,在集体强制之前,还得找个几个人试试水。

429.万军之中取上将......

    卖菜老妇是女的,卖油翁、卖炭翁太老,正值壮年适合割包皮的,还得是张三李四。

    张三在春耕结束后,就又入了上林苑宫市,负责扮演路人甲。

    田里有李四看着,不担心。

    张三听说上林苑的玄鸟卫似乎又得了什么神物,心里痒痒。

    上次偷粪肥是李四撺掇的,这次,他尝到了甜头,不用他人撺掇,自己就开始动手。

    月黑风高夜,张三偷偷摸摸摸到了玄鸟卫的田里。

    梅德正在篝火边,火上是一锅浓汤,隔着老远就有一股味儿飘来。

    味道并不好闻,但张三依稀能听见梅德的声音。

    “这可是钱大夫研制的汤药......”

    竟然只是钱保鼓捣出来的汤药,不是仙家之物,张三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可他转念一想,仙家之物哪有那么好得,钱保的汤药肯但也是好东西,毕竟医术有保证。

    梅德继续自言自语道:“据说能壮阳滋阴,补肾固元,增强功能,抗衰益寿,实乃绝品!”

    这一下,张三顿时来了精神,壮阳滋阴,补肾固元!

    西园里的蜈蚣房为什么能和牛房、羊房等相提并论?

    除了能入药治大多数外伤外,就是因为能壮阳!

    如今这钱保所研制的汤药,效果肯定极好!

    张三心头火热,要他在粪肥和汤药之中选一个,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汤药。

    偷了偷了!

    张三蹲在草丛里,静待时机,好巧不巧,梅德正好起身,口中念叨着要去小解。

    机会!

    张三已经是个老手了,眼疾手快,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小罐子就是一阵舀。

    见着满满当当的罐子,张三有些忍不住,要不先来一口?

    喝几口再盛满,不就等于多盛了一些?

    反正早喝晚喝都是喝,他拿起罐子一口喝尽,把嘴一抹:“这汤....”

    他啪嗒一下,腿软了,倒在地上。

    浑身无力,甚至头也有些晕。

    下一刻,四周亮起,草丛里唰唰唰蹦出五个大汉。

    完了,被蹲了。

    “好啊,手法这么娴熟,上次偷粪肥的肯定也是这家伙!”

    子受现出身影,气呼呼的,抓着狗了。

    这可不是什么钱保的汤药,是回朝歌叙职的黄飞虎所带来,窦荣新研制的蒙汗药2.0。

    张三只觉得自己完蛋了。

    这是陷阱,这是埋伏!

    竟还惊动了纣王!

    都是为了抓住自己!

    这时候他完全明白了,虽说偷粪肥也算建功了,但难道就不是偷了吗?

    李靖犯法都要受刑,他张三偷窃凭什么幸免于难?

    张三瞪大了眼睛,李四!还有李四!李四是我的同伙儿!

    他很想这么说,但声音卡在了嗓子眼,没有力气,下一刻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了。

    子受一招手:“快,送医学院!”

    一声令下,五名玄鸟卫一起抬着张三便往医学院而去。

    医学院的小房间里,握刀的余化,准备记录第一次包皮环切的钱保、好奇不已的琼霄,以及...因为这里不能嗑瓜子儿,而有些无所适从的子受。

    张三缓缓转醒,双眼圆瞪:“这是哪儿?你们要干什么?我大商律法严明,你们不能动用私刑!”

    可他看到了纣王,看到了余化,顿时弱气了许多。

    余化....

    这该不是要凌迟我吧?

    不可能!

    我不就是,偷了个屎吗....

    张三的知觉又恢复了一些,觉得下半身有些凉。

    低头一看,小兄弟正露在外头。

    他惊骇的发现了另一个事实,余化在转职成侩子手之前,专门负责制造寺人!

    难道....要对我宫刑??!

    张三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小兄弟,眼泪扑簌而下,而一边的余化,转了转手中的刀,刀光晃人眼。

    是了,肯定是宫刑没错。

    张三想挣扎,却无力挣开,绑缚他的梅德,正在研究崇应彪留下的龟甲缚,已有一定成果。

    张三一脸木然,他甚至...想死。

    为什么是自己?

    李四呢!那狗东西在哪里?!

    对啊!还有李四!

    想到了李四,张三顿时安心了许多,大喊道:“还有李四!李四也干了!”

    子受点点头,知会钱保:“记住了,下一个就是李四。”

    钱保点头,看着拼命挣扎的张三有些于心不忍,安慰道:“陛下已下旨,圣意已决,这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你还是先忍忍吧,一会儿就过去了。”

    张三打了个冷战,人心险恶!

    怎么还有人嘴里喊着为了天下苍生,要对自己的大宝贝痛下毒手呢?

    受了宫刑,就能严明律法,让国泰民安?

    还真有点道理....

    张三欲哭无泪。

    子受摆摆手:“这蒙汗药还得提升,再给他喂上,余化,动作快点,准备开始了,后头还有人排着队呢。”

    琼霄兴奋地拿着蒙汗药2.0,道:“大郎,该喝药了!”

    张三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艰难的张开嘴,刚想辩解:“我....”

    他想说他在家里排老三,是三郎不是大郎,可琼霄虽然蜕仙为凡,但身手还在,在“我”字刚出来的时候,就给他灌了下去。

    咕噜灌下几口,张三就晕了。

    “动作麻利点,只要刀够快,血就溅不出来。”

    余化点头,手上却是在将张三的某个部位箍紧,箍紧后即使刀慢些,也不用担心流血过多。

    虽然不像后世有专门的包皮环切器,但他刀艺过人,别说割个包皮,在包皮上绣朵花也不是难事,根本不需要多专业的设备。

    余化将手中的刀对准了位置,他觉得这样的手术还挺有意思,对刀术是种考验。

    子受也觉得不错,余化前途无量啊!

    今天能在医学院里做包皮环切,明天就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包皮。

    刷刷几下,完事儿。

    非洲黑叔叔用绳子绑住拉长,刀子放好,棒子一敲就搞定了,到了余化这里,即使多了好几道专业医学步骤,也耗不了多长时间。

    不久后,张三就醒了,下体的痛,只是痛在心上,忍一忍还能熬过去,但还有一种痛,痛到心里,痛彻心扉。

    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问道:“结束了?”

    琼霄颇为嫌弃的回答道:“嗯,你那东西已经割下来了,又臭又脏,确实该割。”

    割下来了...

    张三努力的睁着眼,因为他知道,一旦眨眼,眼泪就制止不住了。

    “李四呢?李四呢?那家伙也偷了东西!”

    琼霄还在纸上写写画画,观察着张三的状态,敷衍:“李四就在隔壁,还是余化主刀。”

    知道李四也没能免罪后,张三放心了许多,他也认命了。

    大家都犯了事儿,谁也不能逃,这就是法。

    想到李靖的大光头,他稍稍乐观了一些,李靖贵为尚书,不也认罪伏法了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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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846/ 第一时间欣赏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 作者:殆火所写的《封神之我要当昏君》为转载作品,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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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我要当昏君介绍:
一心想当昏君的我,却成了千古一帝。
清北多名教授对商始皇的一生进行深度剖析。
商始皇原为纣王,姓子名受,功劳胜过三皇五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使用“皇帝”称号的君主。
商始皇奠定中国两千余年政治制度基本格局。
然而相关史料对始皇帝一生记载不详,小说家曾脑补写出一部《封神演义》,写始皇平乱的故事。
前三十回着重写始皇在纣王时的英明神武,后七十回主要写商、周两国战争,并且掺杂有宗教斗争。
始皇重定天下,分封列国,申公豹封神,使有功于国的人和鬼各有所归。
商始皇被视为千古一帝。
子受在弥留之际,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要当昏君啊.....”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