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封神之我要当昏君TXT下载封神之我要当昏君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全文阅读

作者:殆火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txt下载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53.埋伏他一手

    纣王所部行军路线登报刊载之后,很快便由大商境内的探子快马传到了姬发、姜子牙所率领的周军主力之中。

    “相父,纣王此举目的为何?就间人所传来的情报来看,纣王亲征不假,已经拔营向着汜水关出发了,似乎真的要带兵支援鲁雄,打算直接夺回汜水关拿下南宫将军,只是为何将行军路线与战略部署,全都登载到了报纸上,这不就相当直接将军情机密告诉我们吗?”

    姜子牙捋着胡须,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道:“这纣王倒是有些阴谋诡计,当真好深的算计,故意将行军路线登报,看似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实际上却有多番谋算。”

    “还望相父解惑。”姬发拱手,丝毫没有人君的高高在上,其实吧,在仙人面前他也拿不起什么架子。

    姜子牙顿了顿,道:“其一,是壮声势,鲁雄在汜水关大败一场,商军新败,气势不高,将行军路线登报,虽然有些荒唐,但也是自信的一种表现,至少有部分人会相信,一切依旧在纣王的掌握之中,既然将军事部署登报,必然有全胜而归的自信,而且还能鼓舞前线将士的士气。”

    “这其二,便是让我们轻敌,大王方才听到这消息后,作何感想?是不是觉得纣王因为剿灭了雷震子的小股兵马,而得意忘形?”

    姬发点头。

    姜子牙意味深长的道:“这就是纣王真正想传递出的消息,此番我等若真以为纣王得意忘形,不把商军当一回事,等到商军赶至汜水关两军交战,只怕我军会吃上一阵苦头。”

    “再则,便是这登载的内容,大王认为,这登载的行军路线与部署,是真是假?”

    “自然是假的。”姬发一脸疑惑,既然这都是纣王的算计,以纣王的心思之深,又怎么可能将真正的行军部署刊登在报纸上呢?

    “非也,非也。”

    “那...莫非是真的?”姬发大骇,天底下还真有人会将真正的行军部署公之于众?

    姜子牙依旧摇头:“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王的态度,与我军的做法。”

    “此言何解?”

    “纣王将行军路线登报刊载,已经是在挑衅了,南宫将军夺下汜水关,大商边境屏障破开一道口子,我军完全可以派兵深入大商,埋伏这支纣王所率前来增援的兵马,若是商军已经将一切公之于众,我军却惶惶不敢用兵,天下人会作何感想?”

    姬发皱眉:“这....”

    “这不是谨慎,而是怯懦,我军喊着替天行道,喊着讨伐无道昏君,首重的,便是一个势,因而臣会让南宫将军先行一步,拿下汜水关,这就是打出我军的势,打响商灭周兴的名头。”

    “如今虽然付出了不小伤亡,但南宫将军已成功拿下汜水关,于天下而言,优势在我军,若是我军在敌军连战略部署都公开的情况下,仍旧据关而守,这“势”就弱了。”

    姬发一脸难色:“孤王知晓相父的意思,我军讨伐无道昏君,要的是一股气势,引得天下诸侯共同伐商,可如今我大军还在行军途中,距离汜水关甚远,想要出兵伏击只能出动汜水关中的兵马....”

    姜子牙扶须:“不错,这正是纣王的另一层算计,汜水关中兵马不多,想要伏击成功,兵马绝不能少,若是鲁雄趁着这一路兵马离去,再次率军强攻汜水关,南宫将军很难守下。”

    “这该如何是好?出兵也不是,不出兵也不是,此计....”姬发拍着手,一脸无奈:“此计当真狠毒啊!”

    “臣已有安排。”姜子牙起身道:“臣已派祁恭将军率部,轻车简从赶往汜水关,同时以师门玉简告知雷震子,令其即日率兵一万,埋伏纣王一手。”

    “相父这般...”姬发先是一喜,随后依旧愁眉不展:“小股兵马比之大军行军更为快捷,如此可省出数日的时间,便是鲁雄强攻,所需坚守的时间也更短了,以南宫将军的能耐,应该能够守住,只是雷震子率领一万兵马,能够埋伏成功吗?”

    姜子牙笑道:“成功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势,成功自然好,不成功也无妨,既然已经拿下汜水关,并且大胜一场,些许小败无足轻重,反而还能搓搓将士们的气焰,免得他们骄傲自满。”

    姬发点头,这的确是当前最好的方法了,雷震子这一万人即使全灭了,他自己也能如之前一般全身而退,只要不损失高级将领,只是损失些普通士卒根本无关紧要。

    可...他内心还是有些不自在,毕竟那都是西岐的兵卒,说送就送了,难免不太好受。

    “大王着眼之处,应当是整个天下兴亡,而非一兵一卒之生死,而且伏兵未必失败,当有五成把握。”姜子牙见得姬发如此神情,稍稍提点了一句。

    姬发闻言,轻轻颔首,算是应下了。

    .........

    汜水关中的雷震子再度领兵出征,计划定下了之后,他边行军边派遣探马四处搜寻,密切注意纣王所部大军的动向。

    数日之后,便探明了行踪。

    雷震子不由得为之一愣,纣王还真是个老实人,大军的行军路线,竟然真的和报纸上所登载的一模一样,便是一山一水,也没有任何改变。

    当即他不做迟疑,为避免探马被发现暴露自身意图,让商军有所防备,召回了所有探马,直接出发。

    周军吃了窦荣扰乱打更的苦头,都练就了一番看星星的本事,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子时,秋日的夜间,天气微寒,正是睡得最沉的时候。

    大白月亮高高挂,静谧的光照射在大地上,三分柔和,七分神秘,罩住商军的大营。

    看着不远处的营盘,雷震子对着身后埋伏的士卒招了招手。

    在山路或是水路之类的必经之道上埋伏,固然很容易成功,但既然纣王敢将行军路线公开,又怎么不会防备周军埋伏?必然会在这些必经之地早做准备。

    与之相反,扎营的地方就不同了,守备多多少少会松懈一些。

    不一会儿,便见得一支披盔戴甲的精兵,趁着夜色悄悄挪向商军的营盘,他们动作敏捷,将守在营门的士卒击杀。

    可能是商军不认为会在自家门口被埋伏,或者这些周军精锐的刀太快了,总之潜入很成功,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雷震子所率的主力随后紧紧跟上。

    按照目前这种局势来看,将被动埋伏转为主动出击的计划,是成功了。

    待到全军都进入了商军营盘,雷震子一挥手,果断下令道:

    “放箭!”

554.朕好梦中杀人

    这箭是火箭,一万兵马自然不足以与纣王所率领的大量商军正面作战,但只是偷营骚扰,毁掉粮草、军械并在混乱之中全身而退,还是很简单的。

    周军的弓箭手们纷纷点燃手中的火把,然后便引弓搭箭,大量的火箭向着商军大营中的帐篷呼啸而去。

    不多时,便见得大营一片火光,最先接触到火箭的几座帐篷,已经凶猛的烧了起来。

    “走水了!”

    “走水了!”

    “快救火!”

    很快便响起了商军将士们的吼声,大营之内,人影绰绰,无数将士来回奔走,往来在营地内救火。

    商军的反应比预料之中快了许多,本以为这把火能让商军在沉睡之中损失惨重,没想到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不过雷震子并不执着于这些细枝末节,他不再遮掩,将黄金棍拿在手中,大呼一声:“随我趁乱杀进去!”

    如今商军大营之中已是一片混乱,纣王就在其中,即使不能轻下杀手,生擒一遭,也不亏,雷震子自然要趁乱下手。

    “杀啊!”

    “杀进去,生擒无道昏君!”

    随着雷震子一声令下,周军士兵纷纷出动,乘着火势大涨、商军措不及防之际,向中军大营发起进攻。

    商军虽然第一时间展开了救火行动,但他们的注意力也全被大火所吸引,没有想到这支突入中军大营的兵马,没能组织有效的防守,竟然是让雷震子所率领的士卒轻松冲到中军大营附近。

    周军士卒见此,个个无比振奋,一时间勇不可当,守备大营的几个近卫措不及防,竟是抵挡不住。

    雷震子挥舞着黄金棍,率领着麾下的士卒,势如破竹的冲进了中军大帐之中,他的目地很明确,就是要试试看能不能擒下纣王。

    他身后的兵马不多,只有百十来人,但人人战意盎然,虽然护卫大营的近卫个个都是身宽体胖一个顶仨的近卫,他们依旧能用命阻拦,保证尽可能多的同伴冲入营中。

    雷震子站定,手中的黄金棍竟有一些发抖,他微微定了定神,随后大喝道:“都给我上,冲进大帐,活捉昏君!”

    “活捉!”

    “活捉!”

    周军士兵们纷纷呼应着。

    雷震子紧握黄金棍,大步流星的踏进了中军大帐。

    一开始,他没留神翅膀卡在了一组编钟上,接着,额头又撞着了大鼓,而后踩在了散落地上的罄,险些滑倒。

    这他妈是军营?整特么一堆乐器?成何体统?不仅如此,还随意摆放,跟拒马似的,这能走路?

    雷震子极不容易的靠近了软塌,软塌上的人睡得正酣,还裹着被子,帐外一片混乱,但床榻上的人仿若不闻。

    他哈哈一笑:“果然是昏君,都杀到军营里了,还能睡得着?”

    说罢,雷震子迈步上前,一把揪住被子,猛然一掀。

    没掀开。

    不仅如此,却见得他手中的黄金棍被床上还做着梦的子受一把抓住。

    这一抓之下,雷震子顿时愣住了。

    黄金棍重达五千零四十八斤,乃一藏之数,绝非常人能够持拿,可....

    当即他便明白,纣王不是自己能够轻动的。

    但还没完。

    “朕好梦中杀人之术!”

    子受是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这次行军他没忘记带上乐女舞姬,途中自然少不得一番胡天胡地,但总不能从早玩到晚再玩到早,那都啥身体啊?最多也就玩得晚一点,在将士们入睡的时候,也依旧歌舞升平,再吵闹个把时辰。

    玩的时候玩得很痛快,睡的时候自然也睡得很沉。

    说着梦话的时候,子受同时翻了个身。

    雷震子只觉得一股怪力袭来,根本抵挡不住,硬生生被打出了营帐,黄金棍也滚落在地,似是凹陷了部分。

    “将军!将军!”

    有周军将士急忙去搀扶雷震子,也有将士见着眼前的纣王,想一刀捅死了事,可他们刚想动作,就见着殷破败与敖烈联袂而来。

    “好快....怎么会这么快?”

    雷震子有些气血不通,再则大营之中本就煞气弥漫,法力运转不畅,他知道敖烈斤两,但不欲在这个时候与敖烈多做纠缠,于是急忙起身,急匆匆的奔了出去。

    出了中军大帐,雷震子刚想大喊众人撤军,但眼前的情形,让他喊不出话。

    火已经灭了,出乎意料的快。

    商军将士则从四面八方向着中军大帐冲了过来。

    “杀!”

    雷震子不知道为什么商军反应得这么快,却也只得匆忙指挥起大军,此时他自己倒是能随意飞走,但他若是真飞走了,这支兵马只怕全军覆没,因而,他还想挣扎一番。

    “杀!”

    周军也知晓此时情急,在雷震子大吼了一声后,也跟着大吼着壮胆。

    顿时,两军相交。

    “杀!”

    雷震子将黄金棍向东一指,大吼道:“莫慌,不要多做纠缠,向西突围!”

    西面就是他们进来的地方,守备也最为薄弱,

    “结阵稳住。”

    敖烈调集训练过军阵的御林军围杀周军,商军已经将周军团团围住,只需要求稳,慢慢围杀即可。

    其实敖烈等人都知道周军可能在他们行军的路上埋伏,这也是他们原本的打算,将计就计反埋伏,可他们都没想到雷震子会大着胆子直接带兵袭营。

    如果不是将士们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及时醒来救活,不然损失不会太小。

    “射!”

    周军射出一波箭雨,商军抛下了少许伤亡。

    不过,这比起周军的大量伤亡,显得极为微不足道。

    很快,两军短兵相接,金铁交加之声不绝于耳。

    敖烈与雷震子相互制约,同为修道之人没有轻易出手,只是调兵遣将。

    鲁仁杰、殷破败、余达等人虽然勇武,但周军自知已经置身险地退无可退,各个悍勇无比,在这种不要命的突围下,一时间,数量众多的商军居然处在了弱势。

    敖烈平静道:“逞一时之凶罢了,左右都是我大商将士,周军已被围困,翻不起什么风浪。”

    “将军说的是,周军已是瓮中之鳖,不过是逞一时之凶罢了!”

    无数商军兴奋着,同时,敖烈在军中的地位飞速提升。

    就跟之前计划的一样,周军真的冒险来伏了,而且真的被他们反埋伏了!

    虽然一开始的大火让人有些手忙脚乱,但大家也不知怎么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迅速醒来就去救火,根本没多少伤亡,而这剩下的,都是军功啊!

    连带着,无数人看向雷震子的目光也变得和善了。

    这鸟人简直就是送军功童子,上次也是他带着周军深入境内追击汜水关残兵,被他们以多敌少围杀,如今又重复一次,希望...还有第三次!

    商军上至将军下至士卒,无不是齐齐大呼了一声。

    既是早有预料的算计,又是十拿九稳之局,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555.小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

    “杀!”

    商军气势一涨,齐齐大吼一声,向着陷入包围的周军发起围攻,再加上殷破败、余达、鲁仁杰等武艺高强之将的冲杀,顿时让雷震子感觉有些施展不开,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尤其是那股渐渐汇聚的煞气,更是让雷震子心中一凛。

    “我大周已立国二世,今讨伐无道昏君,上下一心,替天行道,先王在天之灵,必然护佑我等,杀!”

    雷震子大吼一声,竟是抬出了早已挂掉的姬昌。

    姬昌虽死,但仍是西岐文王,多年经营西岐功不可没,其功绩早已深入人心,尤其是在其死后,连宿敌纣王都为其追封上谥号,更是让天下人无不感念其功绩。

    雷震子不单单是仙人、将军,还是姬昌的螟蛉百子,这么一吼,便让将士们回忆起了姬昌种种,士气为之一振。

    而这时候,他也不在乎因果业力,连续挥动黄金棍,扫死了数十人,即使大开杀戒染上因果业力也在所不惜,毕竟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深入大商境内了,第一次还好说,是用计,虽然全军覆没,但迷惑了鲁雄,取得了更大的胜果,可这第二次是单纯的伏击,若是全军覆没,必然遭到责罚,姜师叔那边也不好交代。

    “将军威武!”

    周军气势大振,将士们们齐齐大呼,随着雷震子奋勇杀敌。

    敖烈将一切看在眼里,雷震子没有大肆出手,但只是一挥一举之间就带走一条性命,这样的轻松写意,即便有所克制,也让商军心惊、周军振奋,必须想个办法解决。

    敖烈打不过雷震子,只能硬着头皮上,要不是同处于军队煞气之中,法力有所削弱,他连上都不敢上。

    几乎同时,两人迎面而上。

    军阵之中,法力虽然运转生涩,两人依然还是爆发开来,瞬间接近,交身之间,便是道道法力激荡,震彻四方。

    地面烟尘四起,木石轰然炸开,两人都不像之前交手时有所收敛,具是全力以赴,只是错身而过,地面都颤动起来。

    黄金棍与长枪同时挥出,正面硬撼。

    轰隆!

    枪棍相交,如雷霆落地,山石炸开,尘土飞扬,交战的商军与周军竟然都自发避让开来,留下一片白地,而二人脚下的地面,则是裂出了蛛网般的裂缝。

    忽的,雷震子扇动双翅,隐隐生出风雷之像,黄金棍横扫而出,带起一股磅礴的白浪,直直冲向敖烈。

    敖烈面色微沉,不动如水,往长枪之中灌入法力,向前横扫,枪芒如翻涌浪涛,滔滔向前。

    轰!

    枪棍再度相交,猛然撞在一起,无形的气浪四下冲开,甚至将一顶军帐吹起。

    商周士卒手中的动作,具是不由得慢了几分,心中无不念想着,这...就是仙?

    两人继续战作一团,棍与枪碰撞,火星四溅,殷破败等人在最初的慌乱之后,便回过神来,他们心中震惊,但早知有仙人干预商周之战,也不算太突然,而且正逢战时,作为将军,自然不会把心中的震惊外露。

    缓过神来后,殷破败便接手了军队的指挥,强自镇定下来,大吼道:

    “右路左路齐上,杀!”

    随着殷破败的一声令下,商军再次展开围杀。

    殷破败等人都很清楚,这样的场景终究是要习惯的,雷震子几番战斗都没有出手,这次堂而皇之的开杀,就足以见得,仙人并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存在,凡人将士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蝼蚁,该动手的时候绝不会留手。

    不过他们都是大商战将,要护商势必得和这些仙人对上,以后总是要面对的,一个人两个人,肯定不是仙道修士的对手,可千人、万人呢?

    呃...

    看着这根本不似凡间征战的两人,大概千人、万人在仙人面前依旧不算什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们是在反抗,凭什么圣明的君王要被诬陷成昏君?凭什么安定和平的天下,要变得大乱?

    两军厮杀仍在持续,商军已经完全占据上风,因为周军就雷震子一个将军,其他人至多有些勇武,根本指挥不了大军,要不是看着雷震子一直压着敖烈打,只怕周军已经败了。

    雷震子的脸上,不由露出了焦急之色,越战下去,就越对他不利。

    而随着商军的优势,敖烈竟然越战越勇,明明修为大不如他,却从二八开打成了三七开,又从三七开达成了五五开,这下便是全力以赴,也不容易招架。

    雷震子咬牙切齿的盯着敖烈,道:“你们早就谋划好了,算计我等?”

    敖烈被雷震子看得发毛,鸟人长得确实难堪:“哪有的事!我军不过是将行军路线登报刊载,你们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雷震子怒火中烧,这岂不是在说他自寻死路?

    他怒道:“还敢戏耍于我?我军袭营放火,你们瞬间便反应过来,要不是早有准备,又怎会如此?阴谋诡计...阴险小人.....”

    “啊...”敖烈闻言一愣,大笑道:“谁知道你们会在此时袭营?不过是陛下早有准备罢了!”

    雷震子也是一愣:“纣..纣王?”

    就是那个外头兵将打生打死,自己在大帐里头睡得昏头昏脑的无道之君?

    “不错!”敖烈大喝一声,高声道:“陛下每逢深夜便在营中歌舞,将士们虽然睡不好,更因夜晚的吵闹而导致注意力难于集中,有的还失眠,记忆衰退,常忘事,但对声音、火光,却变得极为敏感.....”

    敖烈的话还没说完,雷震子就全明白了。

    商军将士固然在日夜歌舞之下睡得不好,却对声音、火光变得敏感,而睡得浅、对火光敏感,就会出现之前的情况,在周军刚放火的时候,就第一时间醒来、灭火,根本不惧怕袭营。

    至于因此导致的失眠、记忆衰退,根本不算事,最多也就是战斗力减弱,可战斗力再怎么减弱,人数优势也摆在那里,吃定了周军不敢派出大量兵马潜入埋伏。

    对此,雷震子也只有苦笑,谁知道纣王在军营之中日夜歌舞,是为了防备袭营呢?

    他不仅没有看破,还特意袭营,正中下怀啊!

    “杀!”

    雷震子见事已至此,便想着杀到一兵一卒,尽可能杀伤商军,削弱其战斗力。

    “哼。”

    敖烈则是冷哼一声,弃了手中的凡铁,两手合拢拉出一道白光,手中现出一柄法力凝聚的长枪,也不甘示弱,两人再度战在一起。

    “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全军压上!”

    殷破败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无数商军便一齐进退,节节压上。

    “杀!杀!杀!”

    便是商军精神状态不加,神经衰弱,周军也不可能顶着巨大的兵力劣势反扑,再加上雷震子无暇抽身指挥,只再撑了片刻,便落入败势。

    雷震子暗叹一声,完全中了纣王的奸计,这不仅是计,更是计中计,可以说当他们按照纣王的想法前来伏击时,就已经落入了先天败局了。

    周军节节败退,反观商军却是节节攀升,便是因为日夜歌舞生平导致的神经衰弱,也有好转的势头,一个个振奋无比,高呼着,前进着,砍杀着,压制的周军喘不过气来。

    感受着商军阵中那愈加凝练的煞气,雷震子手中的黄金棍一晃,只觉得法力又被压制了几分,当下一咬牙,猛地展动风雷双翅逼退敖烈,直接开溜。

    敖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落在地,好在伤势不重,如今雷震子开溜,这支周军基本上算是全军覆没了。

    他们这支商军连续两次取得小胜,虽说不足以完全弥补西征大军的大败,却也算是难得的好消息,足以振奋士气。

    “收拢将士,打扫一番继续休息吧。”敖烈咳出几口血,吩咐下去,如今所需要的,便是留存体力恢复过来,与鲁雄会师,带动西征大军的士气。

    “这是自然。”殷破败等人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送敖烈回营休息后,立刻率领士卒,打扫战场去了。

    次日,待到日上三竿,子受才起床。

    一起床殷破败就前来汇报昨夜大胜一场,他一顿莫名其妙,气得又回去睡回笼觉了。

    殷破败等将领没有过多打扰,继续整顿兵马,稍作休息,毕竟纣王睡梦中破敌,安然自若,一切都在算计之中,普普通通毫无意外,真没有什么值得自傲的。

    而且多休息一阵,也就能多调节一些状态,以将士们如今的状态,确实能够防备袭营,但真要到了汜水关与西征大军汇合,极有可能再次与周军大战,到时候正面作战,肯定要吃战力不足的亏,必须抓紧时间恢复状态。

556.张桂芳挂帅

    闻仲与彻底投靠大商的越人,已经和平相处了许久,不过百越五王投诚的消息,被纣王死死捂住没有传开,便是朝中的大臣也不知晓,因此,在天下人看来,闻太师所率的大商主力依旧被越人死死拖在了南方。

    南疆。

    “太师,汜水关已经丢了,鲁尚书也败了,我们还要在这深山老林里待多久?”

    张桂芳与方相、方弼气喘吁吁的冲进营帐,南方可以算是平定了,如果不是闻仲以自己的威望强行压着,这些武将早就忍不住报功去了。

    “不久,不久。”闻大爷的胡子又长了几分,他轻轻捋须,放下手中的报纸。

    “太师,就算我们能等下去,将士们等不了啊!”方相急道:“没有战事却不能回家,虽然深山老林之中道路难行,各路诸侯不便派出探子来探清情报,但偶尔还得与越人装出大战一番的样子,尤其是最近流传着汜水关陷落、西征大军兵败的消息,将士们已经快到极限了!”

    “就是。”方弼也应和着:“即使将士们还能忍下去,越人们恐怕也会心生龌龊!”

    南方的局势其实不太好,没有战事却让将士们依旧留在深山老林里,别说思乡之情,生活也多有不便。

    之前还好,大家都觉得闻太师与纣王另有谋划,等着立下更大的功劳,到时候再回朝,可以光宗耀祖,生活无忧。

    可现在兵败的消息传来,也怪不得人心惶惶,兵败显然不在闻太师的预料之中,而且周军连汜水关这等雄关都占了下来,来势汹汹,他们完全看不到立功的机会在哪里。

    同时,西征不利的消息也容易让越人们不安,虽然百越的几个王都在朝歌,但如果越人们看到大商日渐衰败,抵挡不住来攻的周军,不可能继续恭顺下去,为了生存,不顾及自家老大,也是有可能的。

    这一切,让张桂芳等人心中焦急不已,要是再这么拖下去,只怕真就哗变了,大商最精锐的兵马没有败在周军手中,而是败在了早已稳定的南方,沦为天下笑柄不说,西征必然更加难以为继。

    “诸将稍安勿躁。”与急不可耐的将领们相比,闻大爷异常的淡定,一手重新拿起了桌案上的报纸,一手拿着酒爵,抿了几口。

    坐在营帐里,风吹不着雨淋不住,喝酒,看报,这就是近来闻大爷南征的日常。

    毕竟南方道路险阻,报纸是为数不多掌握天下消息的渠道。

    见着老大爷又要看报,张桂芳忙是上前,急着道:“太师,不能再等下去了!陛下需要太师,大商需要我们这支兵马!”

    “正好。”闻大爷将酒爵放下,手指在报纸上画了个圈,道:“你看看。”

    张桂芳闻言低头,正好看见了登报的行军路线,当即瞪大了眼睛:“陛下亲征?这倒是好事,若是陛下,定能力挽狂澜,可这报上刊载的都是什么?在行军之前公开了行军路线和战略部署,莫非这是惑敌之策?还是消息走漏,不得已而为之?”

    闻仲摇头:“老夫也不知晓其中有什么门道,但这之中,有两点可以肯定,一是陛下率军亲征,能够稳定人心,二是即便中途受阻,陛下也必然成功与鲁将军会师,西征大军士气大振。”

    “这倒是。”张桂芳作为之前随纣王南征的将领,亲眼目睹了一日夺城,自然不会怀疑纣王的用兵能力。

    闻仲又道:“那桂芳,你来说说,这份报纸之中,还传达了什么消息。”

    “还有消息?”张桂芳面带疑惑之色,不过是行军路线、部署,能有多少消息?

    他看着一脸笑意的闻仲,倒也不敢轻慢,翻来覆去将报纸看了好几遍,忽然灵光一现,恍然大悟道:“末将明白了!”

    闻仲点头,示意他说下去,张桂芳明白了,方家兄弟和晁雷还在云里雾里。

    “陛下所率领的这支兵马,其数量并不多,而鲁尚书新败,但仍有一战之力,这支兵马显得杯水车薪,并不能带来多少战斗力,最多只能给西征将士们底气,让他们知道有援军,能够提升士气。”

    “可若是仅此而已,还不足以让陛下亲征,陛下亲征举足轻重,西征本就吃了一场大败,若是御驾亲征再有不顺,陛下威信必然受损,国家也必然动荡,这都可以说明,陛下此举另有深意。”

    “这深意,可能是以行军路线为诱饵,引得周军派兵伏击,进而一举击败,挽回颓势,不过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所要注意的是,援军兵力不足以为西征大军带来绝对优势这一点。”

    “既然是陛下亲征,必然要有所斩获,哪怕不能围剿周军主力,直捣西岐,也要夺回汜水关,击败周军主力,陛下已经上了前线,总不可能是要西征大军回师,必然有所计划。”

    “而这计划,正是我们。”

    “我们是大商精锐,又有越人为羽翼,而且久在深山老林之中,不引人注意,任他姬发、姜子牙手段通天,也不可能料到百越五王早已归降多时。”

    “只等陛下与周军交战,我等率军顺水而上,前后围杀,必然能斩获大胜,生擒姬发也未尝不可,这行军部署看似是告知周军,像是自大,又似是诱敌,可对我们而言,实际上是一道出兵的诏令。”

    方相、方弼激动得挥了挥拳头:“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出兵了?!!”

    他们没听太懂,但听清了最后几个字。

    “不错。”闻仲点点头,笑道:“当初生擒百越五王送至朝歌时,老夫就曾以锦囊告知陛下,做了两手准备,若是公开此事,则以百越臣服之名,震慑诸侯,若是隐瞒,则要用在关键之时,对付周人,而今,正是关键之时。”

    “老夫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出兵,没想到陛下已经为老夫创造出了机会,也好,也好....”

    说着,闻仲话音一转:“先前的几期月旦评,你可有听老夫的吩咐,日夜贴身呆在身上?”

    “...有。”张桂芳闻言,面色黑了起来,连带着方相、方弼等人面色也不太好。

    他们这些大商的将军,在月旦评中要么有勇无谋,要么手无缚鸡之力,反观西岐,远不止四贤八俊三十六杰,随着月旦评一期期刊载,什么西岐四庭柱、五虎上将、六子良将、七健将、八虎骑、大周十二虎臣、盖世十三太保、灵台二十八将....

    名号一个比一个响亮,名字一个比一个生僻,几乎完全没听过,这谁能服气?

    张桂芳等人急着出兵,也是存着争口气的念头,好好改写月旦评上的评价。

    “好。”闻仲含笑,眼神之中透着几分赞赏,忽然他又严肃起来,道:“张桂芳!”

    “末将在!”

    “由你挂帅,率方相、方弼等将,领大军沿渭水北上,老夫压后!”

    “遵命!”

557.八百里连营

    用了几日的时间,子受所率领的大军距离汜水关便只有四十里的路程了。

    忽然,子受从梦里惊醒,迷迷糊糊问了问到了什么地方,便招来了鲁仁杰。

    鲁仁杰立即催马上前,对着子受道:“陛下,再往前方行十八里,便是老将军驻军之地,两军合兵一处,不妨先派人送信,也好让老将军迎一迎陛下。”

    鲁仁杰知道纣王为鲁雄背下了兵败的锅,心中感恩,别的事做不了,迎驾这种事,肯定要做全,将纣王的面子给足了。

    “不妥!”子受摇头,四下张望一番:“可有派出探马查探附近地形?”

    “有,李将军早已派出探马。”鲁仁杰回道:“此地乃是汜水关外唯一的一处山林,早前老将军兵败后曾想驻军在此,但此地距离汜水关还是有些远,便舍了。”

    子受沉吟一番,道:“此地既然是汜水关外唯一的山林,不如就在此扎营,左右后背全都是山岭,只有一面受敌,岂不是万无一失?”

    退兵嘛,露个面跑路就好,以守为上。

    “这...”鲁仁杰面露难色,依着山林扎营,固然易守难攻,可他们是西征啊!征伐、征伐,自然是以攻为主,哪有未攻就先落入守势的道理?

    “传朕旨意,就地扎营,连营,给朕扎八百里连营!”

    鲁仁杰听命,就要吩咐下去,这模样让子受感到迷惑,八百里连营没问题吗?

    刘备扎了七八百里的连营,被陆逊一把火烧了,火烧连营这么出名,还能不是个昏招?

    以鲁仁杰之前表现出来的能力,不应该没看出来啊!你不点破缺点,我怎么解除你们对我用兵如神的误会,而后的退兵又怎么会顺利?

    想到这里,子受又将鲁仁杰喊了过来:“鲁将军,朕不知兵,你看看,这八百里连营,是不是有些问题?”

    鲁仁杰一愣,扎营是你说的,有问题也是你说的,要是觉得有问题,你下令扎什么营啊?

    不过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表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应道:“启禀陛下,这连营,没有任何问题。”

    没问题?怎么能没问题呢?

    是不是没人扎过连营,所以鲁仁杰察觉不到?

    子受轻咳一声,试图将鲁仁杰往自己所想的方向带:“你看看啊,现在正是初秋,天干物燥,容易起火....”

    “陛下说的是。”鲁仁杰点头:“末将会传令将士,做好放火措施,以防走水。”

    就这?不批判一番?连营容易挨烧,是昏招吧?

    子受继续诱导:“大营首尾相连,要是敌军一把火.....”

    “这自是要做防备,不过要是大量敌军能越过岗哨接近我军大营,便是不放火,也难对付。”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儿呢?

    想来想去,子受决定直说:“鲁将军,朕就说了,这连营比一般大营,更容易受火攻,实是不智,朕....”

    鲁仁杰懂了,这必然是陛下在考验自己,心中难免有些激动,当时他请命给纣王送信,未尝不是存着些在纣王面前刷刷脸,展现一番的心思,毕竟他是个没有走正常科举的关系户,单凭名声去了解,很容易被看低。

    想明白这点,鲁仁杰便放开来,道:“陛下这是哪里的话,无论是怎样的大营,首要便是防备火攻,营帐易燃,营帐收尾相连容易烧,团在一起的营帐,难道就不容易烧了吗?”

    听着鲁仁杰长篇大论说了一堆,子受心中莫名其妙,怎么会呢?怎么会没有问题呢?

    可惜他不知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汜水关。

    一传令兵向着南宫适禀报道:“将军,纣王来了,如今正率着大军扎营。”

    南宫适坐在桌案边闭目沉思,听了传令兵的话,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一紧,连续抽动几下,好半天才缓缓松开。

    便是之前面对窦荣、鲁雄,南宫适也从未有这么紧张过,因为这次他所要面对的,是纣王。

    他缓缓睁开眼睛,强自镇定下来,道:“点三五骑,并雷震子将军与我一同去看看。”

    很快,南宫适就与雷震子带着三五骑,快速奔向山林,也不用靠近,远远望去,就能见着正在安营扎寨的商军。

    “看来不能趁虚来攻。”

    雷震子摇摇头,看着巡逻不断的商军,便熄了趁着营盘未稳进攻的心思。

    望见商军的架势,南宫适不由皱眉,道:“纣王果然难缠,这并非一般营盘,而是连营。”

    “连营?这其中有何说法?”雷震子不是很懂。

    南宫适解释道:“营盘首尾相连,一环套一环,一处受击,各处救援,我军若想要攻破大营,必须一路过关斩将,一路推进,哪怕能拿下,损耗不会小。”

    雷震子问道:“连营既然有如此功用,为何不常用?想来必然有轻松破解之法。”

    “有。”南宫适望着大营,缓缓点头:“敌营已固,但是位置固定,无法变通,只要能做到首尾夹击,就能让商军自乱阵脚。”

    “这连营部署,固然极其精密,一环套一环,十分难以攻破,然而我军只需要依托汜水关,龟缩防守,等待时机,先用拖时间的方法,将商军军心拖垮,然后对其军营实施部署攻击,定点拔除,再利用令人率领小股兵马穿梭山林,于商军身后袭击。”

    “如此首尾夹击,让前军陷入混乱,使其无法环环相扣一处受击多方支援,再以火攻增加混乱,分割站场,逼商军应战,而被点着的军营不能依托以固守,想脱离火海只能出营相斗,而我军则可守株待兔,全力攻击,一口气歼灭对手。”

    雷震子奇怪道:“既然已有应对之法,将军为何愁眉不展?”

    “并没有那么简单。”南宫适轻叹一声:“纣王不亏是纣王,这连营有破解之法,但鲁雄所率的兵马呢?”

    “两路兵马并未合兵一处,汜水关中兵力不足,对一处营盘发起攻势已实属不易,又怎么可能同攻两处,若是依着此法首尾夹攻纣王的营盘,鲁雄必然会立即带兵压上,到时候被首尾夹攻的,就是我们了!”

    雷震子点头称是,竟是险些忘记了鲁雄所部。

    “可...”忽然,雷震子想到了什么:“固守有余,进攻不足,此处营盘虽固,在兄长大军赶至前都难以拿下,然而不便进攻,莫非纣王不想拿回汜水关了么?”

    “这正是我最不解的地方。”

    南宫适摇头,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纣王这样子,就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是打算等鲁雄先前分出去的南北两路兵马,等着周军主力抵达,两军堂堂正正的交战,分个胜负?

    总觉得有些不安....

558.让参战的小伙子们回朝歌过春节

    南宫适一行人回到汜水关后,雷震子忍不住上谏:“大将军,纣王率大军前来,路途甚远,我曾与他们交战,虽是败了,但很清楚商军将是人人缺乏睡眠,状态不佳,今日他们又忙着安营扎寨,砍伐树木,到了晚上必然更加疲惫,不如率兵偷袭,哪怕没有斩获,也能探清虚实,搓搓他们的锐气。”

    南宫适摆了摆手,摇头道:“还是鲁雄啊,鲁雄虽败,却不是什么庸才,而且他败上一阵,必然潜心雪耻,我们知晓纣王所部兵马疲惫,鲁雄自然更清楚,又怎么不会防一手呢?何况纣王虽然昏庸无道,但确实有些才能,晚上必然设防,袭营之事,休要再提,我等只需死守汜水关。”

    “是!”雷震子点头,鲁雄这支兵马确实有些麻烦,吃了一场败仗,调整数日,即使仍旧没有攻关的能力,防守却是没什么问题,再配合纣王的八百里连营,当真互为犄角,让人无处下口。

    而另一边,商军的八百里连营已经建起来了。

    中军大帐之中,子受再次聚将。

    敖烈拱手道:“陛下,我军砍伐的木材已经足够打造攻城器械,后续的粮草辎重不日便会送来。”

    攻城器械....我又不攻城,晃一圈就溜,要那玩意干什么?

    子受摇摇头,道:“不必费力打造攻城器械,今日让大军休息一日,其他事,明日再说。”

    “是!”

    众将心中不解,不过还是领命下去了。

    子受随后又看着敖烈,道:“赶路一日,将军可还有余力?”

    敖烈应道:“末将体质异于常人,稍作歇息便精神百倍,陛下可是有所诏命?”

    子受笑道:“朕属意让你去汜水关前叫战。”

    “今日叫战?”敖烈闻言眉头一皱:“我军方至,立足未稳,大营又距离汜水关较远,带去叫战的兵马若是少了,将士们疲惫,无力迎战,带去的兵马若是多了,只怕南宫适又龟缩不出,陛下,依末将之见,今日并不是叫战的好时机。”

    子受道:“我军远道而来,又忙着安营扎寨,士兵疲惫,周军将领肯定会提议袭营,然而南宫适乃有勇有谋之将,把握不足不会轻易出兵,又有鲁雄将军为我军羽翼,必不敢率兵来攻。”

    这些其实都是很浅显的东西,即使子受不说出来,将士们也很清楚,鲁仁杰已经说了连营固若金汤,又有鲁雄从旁策应,基本不会有失,再加上南宫适得了汜水关后一直都在守关,从未主动出击,现在周军兵力不占优势,更加不可能趁机袭营。

    既然南宫适不会主动出击,那咱们应该怎么做?

    站得越高,摔的越疼,子受很清楚这点,出兵之前诸将为什么劝阻,不想要他御驾亲征?就是怕西征受阻,出师不利,而白白损了君王的威信。

    那现在当然应该嘲讽拉满,大放厥词,竖立狂妄形象,同时给与他人期望,让人们觉得西征必定成功。

    这样一来,才能在西征受阻时,让人对自己更加失望。

    子受继续道:“李将军,你按照此诏上的记载,率兵前往汜水关下叫战,若是周军固守不出,你们喊饿了,就归营,若是周军有出关迎战的意向,便立即撤军,莫要坏了将士们的性命。”

    敖烈面色古怪,不知纣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去叫战一番也没有损失,亲自去关前探探虚实,心中有个底也好,于是他便应道:“既然如此,末将愿往!”

    子受点了点头,道:“李烈,你率兵八百去汜水关下叫战,不求杀敌,但求全身而去,路过鲁老将军大营时,将朕的旨意传下,令其引兵接应,朕在营中给你们准备舞姬乐女,令人生火做饭,大宴一场!”

    “...遵命。”

    敖烈低头领命,显得极为艰难,距离敌军不过二三十里,还想着舞姬乐女大宴一场呢?

    不过,他还是下去点兵出击了。

    汜水关内。

    关上几个小卒聚集在一起,准备了些酒肉,围在一起吃着。

    初秋已有些凉意,风一吹,身子便不由得发抖。

    一小卒点燃炭火,温上一壶酒,啃完肉食又吮了吮手指,道:“时辰差不多了,喝完这口,咱们也要开始巡关了,现在纣王率大军来此,懈怠不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袭。”

    另一小卒搓着手,驱散身上的寒意,神情间颇有些不悦,道:“你去,你去,巡关要那么多人干什么,谁不知道纣王扎营在二三十里之外,鲁雄也大败一场没了锐气,这大半夜冻死了,谁还没事袭关。”

    那准备去巡关的小卒回道:“我也这么想,不过大将军说要严加防范,咱们也不能不听,稍微走几圈看看,一直在这里吃吃喝喝,于心难安啊!”

    驱寒小卒不屑道:“商军刚来,安营扎寨都忙活了一天,只怕已经呼呼大睡了,再说了,我军大胜,商军不堪一击,只有我们出击的份儿,哪有商军主动来攻的道理....”

    这小卒显然看不起商军,不过这倒也能理解,大胜一场,打的大商有名的老将不敢攻关,西征成了笑话,他们心中难免骄傲自满起来。

    “这...”

    “就是就是....只有我们打过去,商军不可能打过来....”

    “之前听说雷震子将军还建议大将军趁着商军立足未闻去袭营,可惜大将军不愿,若是大将军愿意,只怕此时我们已经在商军大营里喝酒吃肉了吧?”

    “好了好了,大家吃,喝!”

    “来来来,吃!”

    小卒们聊起天来,只有那巡关小卒依旧有些不放心,起身离去,临走还不忘补上一句:

    “我还是去看看,你们先吃着,给我留点。”

    而此刻,敖烈已经率兵抵达汜水关下。

    他听不见关上的议论,但看着关上稀疏的灯火,便知道巡关的人并不多。

    以南宫适的水平,不可能如此松懈,粗一分析,他便明白过来,周军极有可能升起了骄纵之心。

    上面的将领有足够的见识以及军事经验,知道骄纵之心不可取,可人一旦有了骄纵之心,膨胀起来,便不容易消下去了,即使领军的将领懂得这些道理,也不可能完全抑制寻常兵卒的骄纵自满。

    这是不可控的,以前窦荣能让将士们固守,是因为之前韩荣就败了一场,处于劣势,稍有不慎便会丢了关隘,而且窦荣以身作则,睡眠时间永远最少,敌军来袭永远第一个站在关上,这一点,也是南宫适做不到的。

    而乍一看之下,周军拿下了汜水关,又力挫鲁雄与西征大军,逼的纣王御驾亲征,尤其是纣王还避开锋芒,特意远离汜水关以守势扎营,一切都倾向了大周,形势一片大好,寻常士卒在这时候根本谨慎不起来。

    敖烈眼中精芒一闪,这便是机会,商军西征,除了兵力有优势外,余下一点,便是周军连番夺得战机,心生自满。

    望着手中的圣旨,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点纣王的想法,自满到了一个地步,便有机可乘,当下,便是让周军继续膨胀,然后从自满变成不满。

    敖烈一挥手,大声喊出了圣旨中狂妄无比的挑衅:

    “两个月生擒南宫适!”

    “三个月夺还汜水关!”

    “我们只不过是到西岐做一次军事远足!”

    “要让参战的小伙子回朝歌过春节!”

559.骄敌,疲敌

    先前那犹豫再三还是动身巡关的小卒没走两步,便听到了关下的叫战声。

    他心中大骇,灯火一引,却只见得三五黑影,并没有想象中商军大举来攻的场景,但事出紧急,谁也不能说商军就这么点人,于是他立即下了关墙,去向南宫适汇报。

    “大将军,不好了!商军来袭关了!”

    南宫适已经睡下,却被喊声给惊醒,他可不是窦荣,尽管知道像窦荣那般亲自巡关能最大程度守住汜水关,可办不办得到是另一回事。

    “速速召集将士们守关!”

    南宫适起身,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商军今夜来袭确实出乎意料,但最多也就是一时间手忙脚乱罢了,鲁雄败军之将,其所部士气不高,纣王新至,所部兵马疲乏,两支兵马都不足为惧,就算来攻关,最多也就射几箭,没可能攻入关中。

    不一会儿,南宫适便甲胄齐全上了关墙,望着下边不过百余个黑影,不由得奇怪,问道:“怎么回事?这便是前来叫战的商军?”

    “是...”

    关墙上的士卒反应过来后,也都觉得奇怪,这么点人,也就嚷嚷几声,还想攻关,还想夜袭?

    敖烈见着关墙上越来越多的灯火,只是又喊了一阵,便带兵离去。

    他深知南宫适的厉害,这可是月旦评上的天下第一将,让鲁雄都遭受一场大败险些晚节不保的名将,而且汜水关内还有能拦下他的雷震子,若是等到南宫适真的引兵出关,哪怕他及时撤走恐怕也得吃大亏,因此,觉得肚中空空,又有些口渴,便按着纣王的命令退走了。

    反正,这都是计策而已,只要喊到位了,就足够了。

    关上的周军兵将眼睁睁看着敖烈带着商军离开,只余下星星点点的夜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目相对没有任何头绪。

    南宫适的面色却变得阴沉起来,商军这般,只怕不简单。

    他双眼微眯,四下扫了一圈,盯着几个小卒,沉声道:“商军为何而来?”

    那刚刚去禀报南宫适的小卒低着头回答道:“是...商军是来叫战的,但人数不多,目力所及之处,约莫不过百人。”

    南宫适质问道:“百人?不过百人为何叫战!不过百人为何不敢放箭驱逐,反倒让他们全身而退?”

    关上的士卒们战战兢兢,别说他们都懈怠了,商军叫战的时候正忙着吃喝,就算及时反应过来,射出几波箭雨回击,也没用啊!

    要是有个万余人在关下人挤人,一波箭雨肯定能造成有效杀伤,可就百来个人,又是黑灯瞎火的,往哪儿射?

    “将军,我们的守备没有出任何差错,是商军太无耻了,借着夜色叫战,人数却不多,他们根本没打算攻关!”

    南宫适沉默不语,这点他自是知道,不然商军也不可能退得这么利索。

    他四处走了走,闻闻嗅嗅,半晌后,怒道:“没有出任何差错?今夜只有百人,若是明夜来了千人,后夜来了万人,你们也只可能在吃肉喝酒!今夜守关士卒,皆玩忽职守,可知罪?”

    小卒们不敢多言,低头道:“我等知罪,请..请将军恕罪啊!”

    其实他们内心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喝酒吃肉也不是一两天了,而且这不也没什么损失?

    再说了,入秋了,天凉了,晚上守关不喝酒吃肉,哪来的精神?哪来的力气?

    南宫适却是不依不饶,冷哼一声,道:“尔等玩忽职守,本应重责,不过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此过暂且记下,等日后再追究!不过若再有犯,休怪本将无情!”

    “谢大将军开恩,多谢大将军!”

    南宫适这么说,就是不会再多加责罚了,士卒们松了口气,但随后他们心中却有些不满,这算什么错误?这根本不算错误啊!就这么记下了一个大过?

    可南宫适心里也有苦衷,没办法啊!

    他又如何不知道,士卒们心中已经生升了轻慢骄纵之心?

    原本是以弱攻强,所以哪怕之前窦荣守得再严,他也能聚集将士一而再再而三的强攻汜水关,可现在汜水关已拿下,还击败了西征的商军,一切都极为顺利,这种情况下,谁还会继续紧绷神经?

    便是南宫适,也放松了许多,这是避免不了的。

    南宫适已经看明白,商军这次趁夜而来的叫战,什么几个月内夺还汜水关、踏平西岐,让小伙子们回家过春节,都是屁话,明年春节离现在也就半年,他们大势在手,怎么可能半年就败,如此狂妄的言语,与之后灰溜溜的不战而逃形成反差,无外乎是助涨周军将士的骄纵之心,让周军更加轻敌。

    所以南宫适不得不提出责罚,又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不管怎么说,先让将士们警惕起来。

    敖烈率兵离开汜水关,一路向东返回,行不过数里,便遇到接应的兵马。

    鲁雄亲自来迎。

    “李将军,情况如何?”

    敖烈回答道:“一切顺利,我军未有一人伤亡,已经惊动了南宫适,陛下有令不得久驻,见着火光越来越多,我便率部离开了。”

    鲁雄扶须笑道:“妙计,妙计啊!老夫早有此打算,遣小股部队往汜水关前叫战,即使不能助涨周军骄纵之心,也能起到疲敌的作用,只是老夫所部新败一场,士气不振,若是再不战而走,更加难以聚拢人心,而将军所部则无此忧虑,将军快回去吧,陛下应当已经准备好了饭食。”

    饭食...

    敖烈嘴角抽了抽,有吃的固然好,但想都不用想,今夜肯定还有乐女舞姬,他实在不想在军营中看见女人。

    鲁雄见着敖烈的表情,道:“李将军可是不满军营之中的乐女、舞姬?”

    “哎...”敖烈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已劝了陛下数次,择日不如撞日,老将军不如与我一同前去,再去劝劝陛下,军营之中,怎能如此?”

    “哈哈哈!”鲁雄大笑道:“陛下费尽心思,便是行军中也要带着乐女、舞姬,便是为了今日啊!既然助涨周军骄纵之心才是破敌关键,如若陛下在军营中载歌载舞的消息传到汜水关中,周军会作何想法?便是南宫适等将有所提防,寻常士卒能看透吗?”

    “可...若是周军趁机来....”攻字还没说完,敖烈便明白了,原来如此啊!

    骄敌之策不足的地方,无非是将士们容易沉迷其中,难以应对周军的突然袭击。

    可大营依山所扎,还是百里连营,更是与鲁雄所部互为犄角,距离汜水关也有三四十里,有足够时间应对,可以说,一切都是以守为重,这不正好弥补了缺漏之处?

    “也是,走,弟兄们加快速度,回营吃饭!”

    敖烈大呼一声,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560.王见王

    第二日,直至下午子受才醒来,今日无事发生,晚上继续嗨。

    第三日,敖烈轮换了一批岗哨中的士卒,叮嘱好生戒备后,也没有搞事情,带着轮换的士卒加入到了乐女、舞姬之中。

    连日玩乐,将士们军阵没操演起来,万舞倒是越跳越熟练,还练就了一身日夜颠倒的好本事,而且有鲁雄大军互为犄角,也能稍作放松,之前行军时的神经衰弱,在休闲娱乐中也缓解了个七七八八。

    五日过后,子受才召集众将。

    中军大帐之中,子受眉头微皱,这么下去不是个事,我这儿载歌载舞也没一个人来劝,不好下手退兵啊!

    他思考一阵,道:“听闻姬发三日前将大军留给姜子牙率领,继续慢慢行军,自己则轻车简从轻军东进,已经抵达了汜水关,朕与姬发,也算是相交莫逆了,诸位将军陪朕去到关前,与他一叙,如何?”

    敖烈心中一喜,认为纣王要有所动作了,道:“陛下有如此兴致,末将自然愿随陛下走一趟!”

    “既然如此,便点齐兵马,前往汜水关!”

    没一会,众将便点齐一万兵马,随同子受前往汜水关。

    汜水关下。

    “大王,大将军,纣王率领兵马杀过来了!”

    姬发听闻,连忙问道:“纣王领军来了?带了多少兵马?可有带攻城器械?”

    一将回答道:“兵马不少,看旗帜应有八万之数,不过没有攻城器械。”

    姬发听后,沉吟道:“没有攻城器械....莫非也是与几天前一样,只是佯攻?南宫将军,先令将士们戒严,点齐兵马,随孤往关上一看究竟。”

    “是!”

    众将自是没有异议,谁都不知道纣王打的什么主意,若是佯攻,兵马太多,若是攻关,又不带攻城器械,实属怪异,还是得亲眼看看,才能决定如何行动。

    等周军上下甲胄穿戴齐全,又有传令兵前来禀报,说商军在汜水关下千米处,停了下来,大军一字排开摆开阵势,还派了李烈单骑前来,称纣王请周天子出关叙旧。

    姬发没有急着做决定,上了关墙后看到一切都和传令兵所说的一样,思考再三,才令南宫适点了一万兵马,领众将随自己出了汜水关,兵马在关外摆开阵势,同样一字排开,与商军遥想对望。

    商军所说的叙旧是很有诚意的,既没带攻城器械,又摆开了不便进攻的阵势,即便有着人数优势,也不方便攻关,如果他姬发怕了,不敢出关,反倒落了下乘。

    片刻后,子受的车驾才缓缓行出,见了对面姬发出关,撩开门帘,轻轻挥了挥手。

    随后车驾在殷破败等近卫大汉的护卫下,行至两军中央。

    这意思很明显,大家到战场中央来叙旧。

    雷震子见此,暗中劝道:“兄长,纣王阴险狡诈,自五日前便用计让将士们升起骄纵之心,如今只怕又有什么阴谋,不得不防,干脆趁机一举杀过去,便是不能生擒纣王,也能杀商军一个措手不及。”

    姬发摇头,以不容拒绝的口吻道:“我军乃正义之师,替天行道,又怎能行此手段?而且我军只有万余兵马出关,即使趁其不备,也没有多大优势,此事勿要再提。”

    说罢,姬发让雷震子跟在身边,向着纣王车驾的方向走去。

    临近车驾,姬发忽然发现了问题。

    他没乘车啊!

    之前紫气东来称天子的时候,曾有八骏为撵,是世间罕有的坐骑,但正是因为太珍贵太拉风了,姬发想低调些,与士卒同行,收拢三军之心,所以很少乘坐,大多时候,八骏撵都只是显示身份的摆设而已,今天自然也没有乘坐。

    反观纣王,出行皆乘车驾,能躺着绝不迈开腿。

    以往还好,可现在王对王,纣王乘着车驾,他两条腿走着,不就平白矮了一级吗?

    可都走到这儿了,总不能退回去吧?

    于是姬发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进,不然走得太近,还得仰视,更显得自己低人一等,他镇定道:“大王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开口便是称大王,这是对始皇帝称呼的不认可,同时显示商王与周天子的平等。

    子受根本没察觉到这片刻间姬发的无数心理活动,笑呵呵道:“朕与你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吧?”

    听了这句话,姬发目光之中闪过一丝追忆,他第一次和纣王相见,的确是在三年前的诸侯朝贺上,也是那天,纣王一连封了十多个王侯,才有了“周”这一国号。

    姬发记得很清楚,那日他说过,小子姬发从无称王之心。

    事实也如此,他称的是天子,王号只是附带的。

    子受道:“三年了,看你这模样,没有任何改变,保养的倒是不错,就是黑眼圈比上次在昆仑古城相见,似乎更重了,想来近来很累吧?对了,说到昆仑古城,当时你们的大军也来了,朕记得,没有交门票来着,昆仑古城可是名胜古迹,哪有白嫖的道理?”

    姬发皱眉,对纣王的插科打诨并未多加理会。

    子受则自顾自道:“看来你是没补缴门票的意思了,那还是说黑眼圈吧,这人呐,就得对自己好一点,一日三餐是起码的,熬夜的话就得加顿宵夜,就算作息时间不规律,也得保证每天的睡眠,一天至少睡四个时辰,若是熬夜熬得晚了些,那第二天必须起晚些,哪怕有政务也得顺延,身体好,才能活得长久...”

    姬发嘴角抽了抽,这是你一个声色犬马日夜颠倒的君王说的话吗?这就是你三日一朝的理由?

    不过...自他称天子以来,确实更加忙碌了,需要亲力亲为的事情太多,睡眠时间减少,身体状况,也随之日益变差。

    这时雷震子却突然道:“昏君,不识天数,无病无灾也难以长久,迟早身死国灭!”

    姬发伸手示意雷震子后退,其身后的其他将领,有部分面上带了些不满之色,这是王见王的对话,有你一鸟人什么事?就算是真的,你也不配说啊!

    就在这时,子受忽然手捂胸口,咿咿呀呀发出一阵“嗬嗬”的声音,似是喘不过气来,随后猛地向后倒去,倒在了车驾之中,门帘也因为震动,放了下来。

    门帘后的子受在倒下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取过事先准备的葡萄酒,在嘴里咕嘟几下顺便漱了漱口,而后猛地喷出,全都喷在了门帘上,像极了吐血的模样。

    随后,他又装着虚弱,竭力大喊道:“撤...撤军....速速撤军....姬发..害朕.....”

561.疑点

    商军的执行力不错,子受根本就没有指挥大军,从一开始,就将指挥权交给了敖烈,所以在他倒下喊出声的第一时间,敖烈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直接带着大军迅速撤退。

    “姬发害朕”几个字三军将士都听到了,纣王生死不知,人心不稳,若是强行交战,必败无疑。

    而且子受很清楚,虽然朝中臣子对他有很多误解,但在忠心方面没的说,肯定会以他的安危为重。

    不多时,大军便回到了大营中,另一边大营中的鲁雄听闻后,连忙赶了过来。

    鲁雄本以为纣王是带着大军去试探,毕竟放了几天狠话,嘲讽已经拉满,差不多可以攻关了,可他没想到,纣王竟会在与姬发会面的时候遭到暗算,昏迷不醒,登时心里便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的子受正处于闭着眼睛昏睡的状态,只是看起来精神饱满,面色红润,几乎没有什么病痛之色。

    鲁雄面露异色,这似乎...是酣睡之相。

    “陛下?陛下...”

    鲁雄试探着喊了几句,或许是忠心感动天地,或是喊得太大声把人吵醒,总之一一直“昏迷”不醒的子受,在鲁雄喊声中,睁开了眼睛。

    子受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张嘴想打个哈欠,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假装被害,硬生生将哈欠憋了回去,憋得眼角溢出了些泪水。

    他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鲁雄身上。

    “老将军,你怎的在此?朕不是率军出征,与姬发一会探听虚实去了吗?你不好好守在营中,怎...”

    子受扶额,看似头痛欲裂。

    “陛下!陛下!”

    侍卫左右的近卫匆忙上前,子受轻轻推手,示意他们退下,嘶着声音,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鲁雄犹豫着道:“陛下,末将本是在营中驻守,只是听说陛下在阵前遭小人暗害,昏迷不醒,便前来探问.....”

    鲁雄这话还没说完,便见子受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

    “朕记起来了!姬发!姬发害朕啊!”

    这咳嗽声,十分巨大,显得有些做作,而且是干咳,没有咳出任何东西,且子受依然是那么的红光满面,看不出任何病态。

    鲁雄不禁心头一紧,症状不明显,不是普通的风寒,这般,只怕是出大问题了。

    “陛下...”

    子受抬手阻拦住鲁雄的话头,道:“老将军不必焦急,朕的身体,朕清楚,西征...”

    鲁雄的表情焦急:“陛下有恙,还请先静养,西征之事,大可交由老臣。”

    子受摇了摇头:“不妥,如今朕身体不适,能勉强言语,朕思来想去,这并非普通病症,多半是道术。”

    “道术?”鲁雄瞪大了眼睛,他知道周军中有修道之人,但这些人并未出手,没有运用太过匪夷所思的手段,因而还不太能理解。

    子受解释道:“正是,朕听闻,姬发东征时,曾会盟西方各路诸侯,有丁侯不愿,那姜子牙便画丁侯于黄纸之上,射了三箭,于是丁侯病倒,丁侯使人占卜,发现是周人所为,心中恐惧,便遣使者上告姬发,愿举国为臣虏,姜子牙这才拔去其箭,使者辞归,丁侯不治而愈,其余西路诸侯听说后,纷纷追随....”

    其实这是太公金匮中的记载,也是赫赫有名的钉头七箭书的原型,子受随口编出来,目的就是让自己的病症看起来玄乎一些,必须普通医者看不好,能随自己演技发挥,这也是他特意去找姬发的原因,毕竟也没人能和姬发对质,就算姬发说自己啥都没干,也没人信啊!

    鲁雄缓了片刻,消化完这句话中的信息后,道:“姬发会盟西路诸侯一事,老臣亦有听闻,周军久驻岐山,行军缓慢,其中也有震慑这些诸侯的意味,没想到,竟还有这等事,若陛下真是中此妖术,只怕还得遣快马去闻太师处,想想办法....”

    “闻太师啊....”子受忽然有些想闻大爷,他觉得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闻大爷拖在了南方,如果闻太师还在朝中,哪轮得到鲁雄,老头儿非得亲征,直到把自己弄上封神榜才罢休。

    “不必叨扰太师,国师正在路上,不日便会抵达。”

    估摸着时间,申公豹就快到了,这家伙肯定能配合好自己,子受顿了顿,道:“当务之急,还请老将军代朕掌军,朕中了道术一事,决不能被将士们知晓,如若不然,只怕西征无以为继。”

    “遵命。”

    鲁雄轻轻点头,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没开始打就中了招,若是传扬出去,人心惶惶,哪怕他们兵力再多,也无法形成有效战斗力。

    望着鲁雄走出营帐的背影,子受微微一笑。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谣言,尤其是涉及道术这种未知的东西,越是捂着,越是瞒不住,再说了,全军都知道自己遇害,可具体是怎么遇害的,无人知晓,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肯定有不少人议论。

    哪怕鲁雄将消息锁得再严也没用,有内鬼啊!

    子受只要在近卫轮班的时候随口说几句,或是通过哪些舞姬、乐女之口,再让申公豹支支吾吾糊弄一阵,轻松就能将事件发酵扩大,将士们必然心生畏惧,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退守穿云关,也不怕鲁雄等人不愿,再怎么不愿,也只能妥协,士气不振,只能退守。

    敖烈却在鲁雄准备整军时,找了上来,问道:“老将军觉得,陛下这病,是否有些古怪?”

    “古怪?”鲁雄愣了愣,皱眉道:“确实古怪的很,陛下这病,非同一般,乃是周营中的修道之人所为,为今之计,只有尽力瞒住消息,对外示以风寒,以免扰乱军心。”

    敖烈摩挲着下巴,喃喃道:“不应该啊,何人敢对陛下出手?”

    他是懂行的,不好糊弄,敖烈知道哪怕是圣人之尊,都不会轻易对纣王出手,这等因果业力,绝不是寻常修道之人能够受得起的。

    “什么?”

    敖烈微微低头:“老将军,你说陛下会不会是....装病?”

    “装病?”鲁雄紧紧盯着敖烈,道:“李将军何出此言?”

    “这……”

    因果业力这种事,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凡人也不适合知道,敖烈想了想,决定从另一侧入手,修道之人不可能对纣王出手,只剩下装病一个可能,那么纣王为什么要装病呢?

    “老将军,陛下会不会是以装病诱敌?汜水关难攻,当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周军从关中引出来,陛下定然知道这一点。”

    “诱敌?”鲁雄摇头打断敖烈的话语,道:“若是诱敌,也太过浅显,别说姬发、南宫适,便是寻常周军将领也明白,我军两座大营互为犄角,固若金汤,强攻得不偿失,他们只需守住汜水关,等待大军前来即可,犯不着来攻。”

    “反倒是我军,西征不利,落了下乘,必须早日取得战果,才能稳定军心。”

    “再说了,陛下是在两军阵前出的事,是真是假,周军还能不知道吗?”

    鲁雄一连几个问题,让敖烈再度陷入思考之中,半晌后,他还是固执道:“我还是觉得有些问题,陛下定然有所安排,除了稳定军心外,还要多多留意陛下之后的动作,以免误事。”

    “也好。”

562.天谴

    商军将领们不解,周军同样如此,甚至他们还多出几分焦虑。

    姬发尤甚,他始终都不明白,聊天聊得好好地,纣王怎么就突然倒下了呢?

    而且还喊出了“姬发害朕”这样的虎狼之词。

    他不担心纣王是真的出事还是假的出事,他担心这句话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纣王为何会受人非议?因为他不尊重礼法,怠慢贵族诸侯,趁着结盟之机杀土方首领,趁着朝贺之机杀黎侯、南伯侯,破坏了约定俗成的阶级规矩。

    而姬发呢?标榜着替天行道,自然是心向贵族,遵守“规矩”的一方,可这样一个遵守规矩的人,竟在两军阵前,双方老大会晤时,暗下毒手。

    哪怕纣王再无道,也是一国之君,是商王,是和周天子平起平坐的存在,打可以,但是得堂堂正正的打,而这么一手趁着会晤松懈时的小手段,岂不是和纣王此前的所作所为一样了?

    再者,周军主力之所以行军缓慢,就是为了展示军容,震慑西路诸侯,本来这些诸侯已经归顺了个七七八八,可当前的局面,必然会让得到消息的诸侯们心中再度升起几分迟疑。

    都说纣王是破坏规矩的人,可他最后好歹还是放了姬昌,没有动手,你姬发倒好,直接光明正大的暗害纣王?

    合着原来你也不守规矩,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就在姬发极为头疼之际,突然有雷震子传来急报。

    纣王那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情况,自然得重点关注,雷震子亲自探查,所看到的情况极为奇怪。

    纣王的身体状况最初几天被鲁雄捂得严实,后来不知怎的就泄露了,说是中了道术,营内的商军将士心中惶惶,而来往于穿云关与大营的传令兵往来频繁,仅数日就派出了三十余骑,雷震子没有轻举妄动出手拦截,却也知道这似是要退兵的迹象。

    姬发疑惑的看向雷震子:“商军如此动作,到底有何用意?难不成是想退守穿云关?可孤什么也没做,纣王必是诈病。”

    “这...”雷震子迟疑道:“若纣王是诈病想要诱我军出关,倒也说得通。”

    “只是...为何要如此?”姬发连连摇头:“两军会晤,孤并未做任何事,便是小卒都能看破,这不过是纣王的诈病诱敌之计,最多只能让诸侯与孤不同心,但这也是之后的事情了,对目前的战局,起不到任何作用。”

    雷震子顺着姬发的思路想下去,补充道:“我军轻松识破诈病诱敌之计,只要继续坚守不攻,到时候收不了场的,还是纣王。”

    “是啊....”姬发愁眉不展:“无论是沸沸扬扬的传言,还是去往穿云关的传令兵,又或是军营中的人心惶惶,一旦诱敌不成,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别说想夺回汜水关,商军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雷震子赞同道:“纣王亲征,来势汹汹,天下人都看着,可连战都未战,只在关下大放豪言后,就退守穿云关,成了笑话,对其声望更是巨大打击,等到商军士气低迷到一定程度,便不得不假戏真做,撤守穿云关之时,就是纣王声望跌落谷底之时。”

    姬发忽然站起身,来回踱着步子,他的眉头紧紧皱着,明明是一片明朗的优势之局,可他眼眸中竟隐隐有着一抹担忧,不对,绝对有哪里不对。

    不多时,姬发站定了脚步。

    “不好!”姬发压低了声音:“喊上南宫将军,与孤一同上关墙之上看看。”

    雷震子顿时呆住了,莫非是下面的小卒子,他摇摇头,笑道:“兄长,不可能,此计太过浅薄,便是小卒也不可能中计……”

    姬发却是依旧招来了南宫适,一同穿上便衣上了关墙,雷震子则是留下了,他长得太有特征,容易被认出来。

    关墙上的周军士卒正在休息,三三两两的聊着天,打发时间。

    “你说,这纣王怎么中了道术?是姜丞相隔空发功?还是雷将军出手?”

    “依我看呐,都不是,只怕纣王是遭了天谴啊!”

    “天谴?这怎么说?”

    “纣王乃无道昏君,人尽皆知,更有十条罪名传遍天下,大王则是得天命之人,如今大王来了汜水关,纣王不敌大王身上的气运,又因为坏事做得太多,冥顽不灵妄图逆天改命遭了天谴,肯定是因为这样,才突然倒在两军阵前。”

    话还没等说完,却听四周惊呼一声:“竟然是天谴?”

    关上的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

    那小卒子也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天谴可不是凡人能够随意议论的东西,急忙低头。

    不过这一说法,却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哪怕他不说出来,其他人也会想到这上面,又是两军阵前莫名其妙昏倒,又是传出流言中了道术,这不是天谴是什么?

    毕竟周人对天命深信不疑,他们都是信老天的,而且他们的周天子也在众人面前证明了正统性,又是紫气东来又是八骏撵,天命在哪儿毋庸置疑,纣王对抗天命,可不正是顺理成章遭了反噬嘛!

    不过沉默之余,却是兴奋,每一个周军士卒都兴奋了起来,纣王遭了天谴,不就更证明了他们的正确吗?这不得出去大杀一番?

    姬发在城头蹲了半晌,与南宫适对视,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两人都明白了,纣王的诈病诱敌之计,诱的不是他们,而是下面的小卒。

    人们更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在倡导天命论的周军之中,显然纣王倒行逆施遭了天谴的解释,比什么大费周章还容易被轻松看破的诱敌之计靠谱得多。

    怪西岐的宣传工作做得太好,为了体现周军的承天之命替天行道,大肆抹黑纣王,为了体现周天子的正统,又大肆吹捧姬发,加上以前那些紫气东来之类的异象,纣王遭天谴变得理所应当。

    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战忽局的努力工作。

    就是嘛,就纣王那样的昏君,没遭天谴才奇怪,现在做了那么多坏事,还要和天命之主对抗,整一出带兵亲征,还口口声声喊着夺还汜水关踏平西岐,甚至想回朝歌过春节,不天谴你天谴谁?

    要不是天神们反应慢,这等昏君委实活不到今天!

    姬发与南宫适回去了,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下,将士们该如何处理?”

563.失利

    南宫适皱眉道:“只怕安抚不了,本就已经被商军的怯懦激起了骄纵之心,又坚信纣王无道受了天谴,一个个正热血上头,想着替天行道讨伐商军.....”

    雷震子也担忧道:“纣王绝非是受了天谴,绝不能随意出兵,可这....该如何对将士们解释?”

    气氛一阵沉默,这是目前最难办的地方,纣王都昏庸到这种程度了,怎么能没有遭到天谴呢?

    要是以前大家没往这个方向想就算了,可现在大家都觉得纣王坏到天谴一次都不足够洗清罪孽的地步,还不遭天谴就耐人寻味了。

    这样坏到儿子都生不出来的人都不惩罚,这老天算什么?有一点威信可言吗?

    几人商议了许久,最后竟被逼的不得不出兵。

    虽然将领们都觉得这更像诱敌之计,可士卒们表示不同意,这是天谴,而且这必须得是天谴!

    好在姬发等人事先有反应,虽是在群情激愤下不得不冒着风险出关攻打商军,却也做足了准备,率先派小股兵马在商军大营外高声叫骂,传扬纣王多行不义,违逆天命,遭了天谴,大商将亡,将这个消息彻底的散布出去,进一步蛊惑商军的军心。

    可以说,姬发的应对还是很及时的。

    毕竟纣王在中军帐中已经很久不出现了,也不复以往的歌舞升平,恢复到了寻常军营的严肃模样,而且传言一直没有停下,就连几个高级将军也似是默认了纣王遭难的事实,很多普通士卒难免惶惶不安,心中泛起嘀咕,升起退意,也就是商军刑罚严明,才不至于哗变。

    商军的军心因为这些狗屁倒灶事,进一步下降,不过等不到降到谷底,姬发等人就已经压不住下头的士卒,出兵了。

    .....

    月黑风高杀人夜。

    商军的大营内极为安静,没有了纣王的歌舞升平,将士们难得好好休息了几天。

    姬发亲自引兵,雷震子打头阵,瞅准时机,杀入了大营。

    不过出问题的是纣王,是士卒的心思不稳,百里连营是死的,依旧固若金汤,一处受击处处反应,先前准备的防御工事,也起到了御敌作用。

    雷震子一边让士卒搬开防御工事,方便后续大部队冲杀,一边亲自率领一支精兵,沿路放火。

    商军的连营,瞬间便有很多地方开始燃烧了起来,士卒们从各个帐篷里冲了出来,与攻来的周军展开了搏杀,黑夜被火光映射的一片赤红,不过并未造成多大杀伤。

    雷震子也是无奈,上次袭营,商军陷入了一种极为敏感的状态,及时防备了夜袭,这次袭营,商军倒是休息好了,但也精神十足,持久战能力更强,而且因为特别的连营之法,不需要对火光敏感,也能及时反应。

    最外围的两军将士打得热火朝天,敖烈、殷破败、余达等将领,却显得异常冷静。

    几人具是一脸兴奋之色,听着帐外的喊杀声,嘴角不禁挂起了笑容。

    不出所料,纣王果然别有用意,他们早就留心纣王的行为,发现了谣言是纣王亲自散布的,要不是先前就有猜测,还真注意不到,而且国师来后,也支支吾吾的,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那时候他们还对这诈病诱敌能否诱来周军表示怀疑,可现在周军一来,疑窦顿消。

    至于之后的事情,自然不劳烦纣王亲自出马,为了这等妙计,想来耗费了不少心神,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但周军来攻,他们只管应下就是。

    殷破败对敖烈道:“李将军,周军的兵马已经冲进答应,我军前营将士也进行了抵挡,但周军士气正盛,我军有营寨为依托,可气势不振,只怕是阻挡不住,还得将军先拖上一拖。”

    所谓的拖上一拖,自然是等鲁雄到来。

    两座营盘,鲁雄那边与这里隔着点距离,受到的流言影响虽有,但不算大。

    敖烈领军抵抗,传令道:“传令前军,利用连营中的防御工事,坚守阵地,从正面牵制周军,不可让其进兵太快,再待中军,坚守中军大帐附近,有陛下在,绝不会失守,届时联合来援的鲁将军,在侧翼发动进攻,将周军拦腰截断,然后趁乱拿下姬发!”

    这是提前就商议好的防守之策,可谓万无一失。

    而周军的目标则是简单得多,他们全都想直冲中军大帐,生擒纣王,将其问罪,若是纣王已经遭天谴身死,那就更要夺取其尸体,公之于众!

    漫漫长夜,唯有火光中无休止的厮杀。

    “有敌袭!”

    一道道人影从大营之外冲出来,引起了周军将士们的注意力。

    “何方贼子,活的不耐烦了吗!”

    一员周将怒吼一声,率部迎接上去。

    但鲁仁杰却没有停步,错身之际,就取了其性命。

    鲁雄率部来了,由于早有准备,比正常支援更快,更迅速。

    这员将领似乎在周军之中地位不低,被鲁仁杰一刀斩杀后,周军登时一阵慌乱。

    “x将军被杀了!”

    “x将军死了!”

    姬发在不远处看到了这个情形,如今见己方大乱,顿时暗道一声不好。

    “令人拦住他们,逐步回撤!”

    姬发的吩咐下达后,便见两旁的周军士兵纷纷向后移动,回身退敌。

    打头阵的雷震子听着外头的号令,有些不甘,就要杀到中军大帐之内了,他铁了心一雪前耻,什么梦中杀人,可去他妈的吧!

    可他刚撩开大帐,就见着一个人盘腿坐在营门口。

    申公豹将右手从袖子里拿出,捻着胡须,吸了口气,笑眯眯道:“师侄,好久不见。”

    雷震子眉头紧皱,立即率部后撤。

    姬发在顶住鲁雄的第一波进攻后,也是呼唤着道:“此处不宜久留!火速鸣金,让三军将士尽撤!快!”

    当前这损失,能够接受,他还另外安排了南宫适另引一军接应,后续能安然撤离。

    这次被迫袭营,他承认是中了纣王奸计不得已而为之,就没想着能成功,当然,能成功有所斩获固然好,不成功,能卸了将士们的一口气,也不差。

    至少汜水关能守住,最多就是损些兵马。

564.一雪前耻

    周军袭营看似大张旗鼓,事实上从他们出关到败逃,还不到一个时辰。

    百里连营的火势已经渐渐灭了下来,就和敖烈说的一样,没有不怕火攻的营帐,不过只要多防备一手,火攻也不是很可怕。

    而且虽然是刻意诱敌,商军将领们也知道粮草是一军命脉,不容有损,他们早已提前将粮草运往他处,有心应对,提前准备,商军防患于未然,几乎没有太大损失。

    这一仗,更是鼓舞士气,什么流言蜚语,纣王病重遭了天谴,不攻自破。

    尤其是在几个商军将领刻意扇动之下,士卒们纷纷明白了一切不过是计谋,更是惊喜万分。

    士卒们打扫战场的同时,会碎嘴聊天,情感会通过言语传递,尤其是人多的时候,大胜后的喜悦之情以一种异常夸张的速度渲染了全军士气。

    满地周军的尸体,接二连三的大胜,将士们会兴奋,会激动,会不由自主地朝最好的地方去想,尽管鲁雄败了,但纣王连番算计屡屡获胜,西征怎么可能会输!

    你姬发天命之子,咋不赢一场?

    于是将士们士气高涨,一传十,十传百,人人摩拳擦掌等待回击立功。

    但凡稍微有过带兵经验的将领,都知道军心可用。

    鲁雄默默指挥将士们打扫战场,护卫大营左右,防止周军打个回马枪再次袭营,这下,他算是明白了最后一层。

    提升军队的凝聚力。

    纣王再怎么英明神武,上战场作战挥舞兵刃杀敌的,终究还是下面的小卒,而这些小卒一部分来自临潼关,由余达带领,一部分是殷破败的近卫与李烈的御林军,还有一部分,是由韩升、韩变带领的汜水关残兵,组成极为复杂。

    他早前听鲁仁杰说,纣王用计确立了李烈与殷破败的主导地位,但这只是将领之间的事,有了绝对的指挥权之后,主将能够说一不二,可下面的士卒,依然还需要配合作战。

    如何让来自不同地方,操着不同口音,文化程度又不高的寻常士卒们,变得有默契,有凝聚力呢?

    当然是打仗,大胜仗,直面敌人的大胜仗,没什么比实践更容易了。

    尤其是在经历最初几天的吃吃喝喝歌舞升平一同享乐之后,保证士卒间起码不会有太大摩擦,稍一作战,更容易配合。

    如此,几番战斗下来,这只混搭的兵马已经有了足够的凝聚力,如今更是士气高涨,兵将同心,只等最后的反戈一击。

    不过片刻,鲁雄的守备便起到了作用,他在周军败逃时没有主动追击,令派一部分兵马驻于大营西面,而南宫适恰巧不甘心就这样白白折损兵马,在接应了姬发、雷震子等人后,又派出一股兵马袭营。

    他觉得商军大胜一场便会放松警惕,趁着商军清扫大营的时候回身袭营,哪怕不能杀多少敌人,也能再放一把火,让商军乱上一阵。

    毕竟百里连营实在太馋人了,可以说只要营中的将士没有防备,猝不及防之下被放一把火,肯定会损失惨重。

    可惜他被鲁雄算了个正着,两人其实是一个水平的将领,鲁雄大败一场并不代表他比南宫适差,抛开仙人手段不说,他对时势的判断,士卒的调遣,堪称当世一流。

    于是乎,这支想回首掏的兵马彻底悲剧了,只能成为鲁雄所部洗刷败绩的大肥肉,鲁雄没有一点客气,等这只兵马冲到前营不到百米时,就发现被一片黑压压的商军给包围了,正摆开阵势,静静地等着他们。

    他们想逃,可惜鲁雄先前分出驻守在西面的兵马却早已将他们的退路截断,一前一后两支兵马,都不用敖烈手中的兵马出动,两军迅速合围,最后,便是毫不留情的单方面屠杀。

    鲁雄手里的西征主力军,都是和他一起吃了汜水关惨败的,士气不振的同时,心里也都憋着一口恶气,鲁雄这些天,就是在不断调动将士们的情绪,等待这口恶气的爆发。

    说真的,大商征战这些年,就数他们在汜水关栽得最惨,还让纣王不得不御驾亲征,而这些出身奴隶的西征士卒,通过急行军、兵将有别等一系列操作已经不把对纣王的感恩放在了第一位,现在在他们心里第一位的是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如此心态改变,使得他们将那场败仗视为有生以来的奇耻大辱,甚至比以前当奴隶还凄惨,一想到自己志得意满地誓师出朝歌,不平西岐不还朝,却被周军打得灰头土脸,便觉得心中憋着一股邪火。

    而现在,一切都得到了宣泄。

    鲁雄冷冷注视着战场,指挥麾下将士对再次来袭的周军进行单方面屠杀。

    这些第二次袭营的周军,命运已经注定,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鲁雄轻轻摇头,随着喊杀声越来越小,他已经不再关注战场,目光慢慢的,慢慢的落在了西方,汜水关所在的方向。

    这些周军丧命,是南宫适的失误。

    这些天在关下的狂言并非只骄纵了寻常周军士卒,南宫适这种将领,即使看出来了,多多少少也会有那么一点骄纵之心,毕竟形势一片大好,心情这种东西,是最难控制的。

    早前还好说,南宫适还能用理智压制,可被迫袭营,抛下无数将士性命,这让他微微慌了神,再加上之前月旦评吹捧的天下第一将,以及他亲自打下来的彪炳战绩,心中急于给自己正名,洗刷这一场败仗必须做什么,于是做出了这样一个错误的决定。

    越做,越错,南宫适也是人,是人就不会完美,就会有失误,这是他的失误,而鲁雄准确抓住了这次失误,那么下一步,自然是更进一步。

    周军已经完全停止了惨叫声,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停了下来,无数西征的商军将士却仍面若寒霜,拧着眉头,这还不够。

    他们每个人都狠狠握着兵刃,不够,还不够!

    “杀!老夫心里的恶气还没出完!来人,速去营中禀报陛下,依陛下之计斩获颇多,周军新败士气不振,有机可乘,我军军心可用,传老夫的话,就说老夫欲趁此良机,领军直接攻下汜水关,速去!”

    “将士们,随老夫,上阵杀敌,一雪前耻!”

565.商军威武

    另一边,子受已经醒来了。

    战斗快结束的时候,他就醒来了,本来听见喊杀声慌了神,看见申公豹静坐在大帐门口,才安下心来。

    这时,鲁雄派来传信的人到了,敖烈也来了,全是请战,想要趁着良机夺还汜水关。

    子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踌躇良久,他完全不明白周军好好不守关为什么会来袭营,突如其来的袭营又什么会被完美挡下,也不明白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大胜从何而来。

    可大家都说,这是自己的功劳,陛下圣明,神机妙算。

    现在群情激愤,三军将士都想着攻关,拦都拦不住,而鲁雄已经带兵去汜水关了,派人来就是传个信。

    想了好久,子受叹了口气,道:“朕有朕的难处,朕对万国宣战,筹备一年,出兵西征,武将们看到的,是杀了多少敌人,是战争胜负,文臣看到的,是耗费了多少钱粮,得到了多少土地需要治理,那些贵族诸侯们,则是盯着朕的一举一动,盯着我军的胜败......”

    敖烈道:“末将知晓陛下的难处,若我军拿不回汜水关,退守他处,此事传遍天下后,陛下威名受损,且各地诸侯必然不再观望,追随周军大举来攻。”

    他觉得自己全都明白了,稍稍总结一下,其实很简单,说白了,还是名望,纣王不惜亲征,稍有差错便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现在纣王设下妙计,创造出了夺回汜水关的最好机会,可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一旦失败,后果很糟糕。

    所以得提前做好打算,刚才纣王的那番话语,就是要找个背锅的,若是败了诸侯群起而攻避免不了,至少也得保全一国之君的面子,保证威名不损。

    “末将...”敖烈思考片刻,便下决心道:“陛下无需多虑,只管呆在营中,末将独自领军前去,若有不测,皆为末将之过,末将愿立下军令状.....”

    敖烈的话还没说完,子受就懵了,你还想抢锅?

    他眉头一皱,义正言辞道:“非是如此,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诸侯,这些人看到的,都不是朕看到的,朕看到的,是连日攻关,将士们死伤无数,钱粮损耗无算,这些将士,都是我大商的子民,这些钱粮,都是我大商百姓们省吃俭用的税赋,这叫朕如何能安心?”

    “五天,只有五天,攻关可以,强攻或是用计,都可以,怎么打,你和老将军商量便是,但只有五天时间,若是五天再攻不下来,便撤军,回撤穿云关固守,再做商议。”

    敖烈惊呆了。

    战死沙场对军人而言,是常事,理所应当,便是他也明白,这些小兵就相当于四海龙宫里的虾兵蟹将,要多少有多少,根本无需顾及性命,大妖打上门来有点纠纷,死个千八百万都没人会心疼。

    就像哪吒洗个澡,连龙宫都搅动了,鬼知道死了多少虾兵蟹将,可压根没人提。

    龙王不会为虾兵蟹将的死亡而心怀不忍,人间的君王,也罕有不忍将士们的战死而退让,可纣王就这么做了。

    敖烈从未见过有君王会做到这种地步,甚至....兴许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任用了妇女,连带着,纣王都有些妇人之仁了。

    当然,这也不是第一天了,大家都知道纣王仁慈,仁得有些过分,对奴隶、对流民,更不用说对将士们了,纣王这番话,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就在敖烈发愣的时候,子受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温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莫名其妙的大胜,让他原定的退兵计划全都泡汤,只能趁机定个时限出来。

    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已经不足以掌控局势了,想来想去也没招,只能随它去,汜水关究竟能不能拿下,这场仗是胜还是败,至少他已经做了能做的,没有让更多将士们白白牺牲。

    敖烈应下后,便带着兵马支援鲁雄。

    汜水关下,两人合兵一处,雄赳赳气昂昂率先赶来的鲁雄犯了难,周军已经利用这些天的时间,打造了一些守城器械,比之前更难攻打了。

    现在将士们士气正盛,却也没有太多办法,自古以来,攻城手段都不多,无非是放火,挖地道,收买内应或是直接招降等。

    放火不成,汜水关烧了几次,南宫适肯定早有防范,挖地道也不成,时间上来不及,内应要是那么容易收买,之前也不用大败一场了,而姬发就在关中,直接断绝了招降的可能。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最常规,最平凡的办法,强攻。

    “强攻啊...”鲁雄喃喃道,他不是没有强攻过,最开始他就是强攻汜水关,连续攻关甚至接近成功,最后虽然不察中了南宫适奸计被雷震子堵了后门,但他也很清楚,当时周军确实是快抵挡不住了才从关墙撤下,放他们入关再行夹击之计。

    所以,他更清楚强攻会牺牲多少将士。

    敖烈也意识到了什么:“如今军心可用,但依旧得强攻,将士们的牺牲难以避免,陛下恐怕便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定下了时限,陛下仁慈,于心不忍....”

    “强攻,便强攻。”

    鲁雄微微皱眉,面色转冷,这是纣王为他们创造的最好机会,哪怕牺牲无数,也不能错过,纣王不知如何取舍,那就他来。

    他一挥手,商军齐齐列阵。

    “在我们面前的,是汜水关!是我们兵败的地方,也是西征的.asxs.!”

    鲁雄策马走过,大声道:“窦将军、韩将军、赵将军、钱将军、孙将军.....还有你们的无数袍泽,他们都留在了这里!”

    “陛下不忍更多人留在这里,因而下令,五日之内,若攻不下汜水关,便退守穿云关。”

    “老夫不愿,西征既为征讨,何来退后?!时不待我,今日要竞全功,要么,老夫踩着周军的尸体进去,要么,周军拖着老夫的尸体进去!”

    敖烈默默跟在鲁雄身后,让出半个马身的距离,而在他们身后的,则是几面商军大旗。

    小六就掌着其中一面,望着关墙目中似火,他们回来了,汜水关的残兵们,只要还能走路的,哪怕是受了伤断了手,也一个不落全都回来了。

    鲁雄嘶声大吼:

    “商军威武!”

    将士们举兵呼应:

    “将军威武!”

    “商军威武!”

    “陛下威武!”

    “商军威武!”

    “生死共赴!”

    “夺回汜水关!”

    “杀!”

    “踏平西岐!”

    “杀!杀!”

    “回朝歌过新年!”

    “杀!杀!杀!”

    “不破敌军,誓不回转!”

    “杀!杀!杀!杀!”

    这一刻,本就乘着大胜而来的商军将士,士气顿时上升到了顶点,每个人眼中闪着光彩,或为国,或为家,或为军功或为个人,全都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关墙,只等一通鼓响,便开始冲杀。

    擂鼓的是殷破败,膀子上的肥肉在巨力下抖了抖,咚咚咚三声震天。

    鼓响了。

566.强攻

    夜已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好似蒙着一层雾一般,除了些微的星光外,便只有关上关下的两军将士所点燃的火把照明。

    喊杀声起,袭营失利退守汜水关的周军将领们严阵以待。

    “有多少兵马?”

    关墙之上,姬发甲胄齐全,目视着关下雄赳赳气昂昂的商军,他面上有几分担忧,但更多的,还是镇定。

    夜袭失利虽然让商军重整旗鼓,但他们早有准备,守住汜水关,并不算特别困难。

    南宫适扫视一周,皱眉道:“大王,末将看来,商军这次倾巢而出,已压上了全部兵马,连殷破败也领着近卫来了。”

    前来攻关的商军兵马比预想中的更多,就好像胜败在此一战一样,他完全搞不懂商军到底在急什么。

    姬发沉吟道:“近卫...三百近卫护持纣王左右,寸步不离,然而关下指挥作战的却是鲁雄,说明纣王依旧在营中,而且大营守备薄弱,如果此时....”

    南宫适面色变了变,第二次夜袭失败,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他自责了许久,可这时候看来,如果他当时布置兵马等商军反击时再出动袭营,说不定能成功,甚至还能一举击杀营中的纣王。

    可惜,他没料到纣王会让鲁雄独自领军,更没料商军倾巢而出。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南宫适晃了晃脑袋,道:“也就是说,商军抱着攻必取的想法。”

    姬发点头:“难守,但只要今夜守下汜水关,泄了商军憋了数日的这口气,往后就容易了。”

    南宫适鼓舞士气道:“我军自夺下汜水关后,已坚守许久,更是大败商军,往日商军攻不下,今日商军再来攻,还能夺下汜水关不成?这么久过去了,还不是望关兴叹,一筹莫展?!”

    话音刚落,关下的商军却爆发了一阵爆裂的呼喝,声浪直冲云霄!

    汜水关上,本就严阵以待神经紧绷的周军,几乎在听到大呼的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兵刃,警惕地看着关下。

    无数人扯着嗓子齐呼,那声浪,即便相隔百丈,依然清晰地传到了关墙上的每个周兵耳中。

    “商军威武!”

    “杀!杀!杀!”

    周军将士们面面相觑,这股杀气让人不寒而栗,不少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唯有如此,才能稍稍缓解焦急的情绪,不过即便这样,也难以掩饰内心的不振,毕竟他们新败一场,还没调整过来,哪怕之前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战阵,也难免觉得胸口发堵,亚历山大。

    姬发走了出来,不慌不忙道:“三军将士,为孤王而战!”

    话音刚落,便有一股朦朦胧胧的紫气萦绕,这玄之又玄的景象,让周军将士们不由得安心了许多。

    是啊,他们是周天子的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们,是正义之师,天命所在。

    ..............

    “我们又回来了。”

    韩升韩变两兄弟望着关墙,听着耳边的厮杀声,他们觉得,这一战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战了。

    无论攻关是成功还是失败,他们都会留在汜水关里,要么,是活着在关内庆祝,要么,是死着把尸体留在关上。

    韩升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这乱七八糟的想法,为了父亲,为了窦荣将军,为了壮烈牺牲的汜水关弟兄们,这一战必须要胜啊!

    “二弟,与弟兄们一同冲击关墙,誓死杀敌!”

    韩升对着身旁同样神情坚毅的韩变说道,看着熟悉的关墙,他知道,这就是他们回来的原因,这次没有需要迁徙的百姓,是时候去做之前没有做到的事情了。

    强攻,硬上,他们要告诉周军,告诉天下,汜水关的守军,没有一个是孬种。

    “冲啊!”

    韩升看了看已经冲杀到了第一线的殷破败,倒不是说鲁雄、敖烈、鲁仁杰这些将领没有冲锋在前,而是殷破败与近卫们身宽体胖太显眼。

    韩变也高吼一声杀,扛起一面盾牌,就带着兵马朝着云梯冲去,侧倾的盾牌弹开箭矢,但面对落石有些吃力,好在兄长韩升也过来帮衬,合两人之力,抗住盾牌便轻松得多。

    攻关的商军实在太多了,面对商军的强攻,即使周军再怎么守卫,依旧很快就有商军将士在关上露头。

    “杀!”

    上了关墙之后,韩升、韩变立即扔下了盾牌,挥刀对敌。

    韩升一刀架住朝着他刺来的几杆长枪,虽说武艺平平只是三流武将,但也是武将,面对寻常小兵杀他二三十个不成问题,而后猛地一个左右横跳,直接斩杀了面前的几个周兵,随即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旁边防守的士卒,挥刀乱杀。

    兄弟俩一个套路,三下五除二,就在关墙上打开了一个小口子。

    不少商军趁势从云梯一跃而上,大吼着登上关墙,开始厮杀,可惜南宫适与姬发调度有序,很快韩升、韩变所在的这处关墙就成了周军的重点照顾对象,不断有生力军前来补充。

    这个时候,正在奋力厮杀的韩升注意到不妙,心下不由得咯噔一下,周军早有准备,即使新败一场,士气不振,也没有自乱阵脚,难啊!

    “随我上!”

    不过再难,这仗还是得打,韩升大吼一声,直接迎着不断涌来的周军冲去,不断的厮杀中,他受了些轻伤,但这些伤势并不能阻碍他的行动,哪怕明知道对方有所准备,韩升依旧冲了上去,这次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让更多的弟兄们登上关墙,夺回汜水关。

    可韩升面对的,是一流武将姬叔乾,按照朝歌吃瓜群众争执不休的武力分类,姬叔乾甚至还属于强一流。

    姬叔乾在之前的汜水关大火中受了重度烧伤,修养这么久,已经好了七成,七成的强一流武将,绝不是三流武将能够对付的。

    韩升见着面上都是烧伤疤痕的姬叔乾,狠狠咬了咬牙,他又如何不知道姬叔乾的能耐?也就是自家牺牲的老父亲才能勉强对上,而现在,哪怕拉上自己的弟弟,两人一起,只怕也不是姬叔乾的对手。

    不过他不退反进,持刀斩向姬叔乾。

567.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

    这一刻,韩变也颇有默契的一同出刀,两兄弟对视,眨了眨眼,猱升而上而上,顶着姬叔乾的长枪,在其错愕的眼神之中,一人握住姬叔乾的胳膊,一人顶向姬叔乾的腰眼,随后以完全不似猛将单挑的姿态,一头撞了上去。

    那姿势,像极了小混混打架。

    效果不错,有着头盔加持,这双重头槌威力不俗,只可惜姬叔乾本身武艺高强,又身着宝甲,反应及时,虽是被猝不及防的头槌撞了个头晕目眩,但个人武艺摆在那儿,刺、挑、撩,枪法都刻在了骨子里,始终保持着不俗战斗力,只单纯条件反射的一枪,便把韩家兄弟扫开,拉开了一定距离。

    韩升韩变誓不罢休,竟是不约而同弃了刀,再度猛冲到姬叔乾面前,一脚撩阴,这处可没有盔甲防护。

    至于武德?好家伙,战力悬殊这么大,谁给你讲武德啊?

    一声惨烈的痛呼,闻者落泪,姬叔乾脸色青紫一阵,本来养好了伤,想来杀几个商军将领练练手,看恢复了多少,没想到却中了这等下三滥的招子。

    好在毕竟是名将,意志力非同一般,也知道正值战时,不容多想,姬叔乾双眼泛红,挺枪直刺,对着韩升就是一枪,直刺其胸口。

    这一枪,凌厉至极,角度更是刁钻无比,韩升想左右横跳躲开,然而只是避开了些许,依旧被捅穿了胸肺,呼吸瞬时变得困难了很多,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姬叔乾没有半点意外,弃了韩升,又向着韩变攻去,对方既然不顾武德,使用下三滥的招数,足以说明武艺并不高强,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又是一枪,同样避无可避,眼看着韩变也要壮烈牺牲,韩升突然尽着最后力气,扯了姬叔乾一把,用身体挡住了这一枪。

    韩变看着自家浑身是血兄长,就不管不顾想要上前拼命,可韩升这时,又眨了眨眼。

    自小养成的默契,让韩变瞬间明白了兄长的意思,之前大家想的很好,再度回到汜水关来,也是为了和父亲、弟兄们一样,死守汜水关,刚才同样也想过,无论生死,都要留在汜水关。

    满门忠烈,固然可歌可敬,可断子绝孙就不好了,韩家就剩韩变一个独苗,临到事时改了主意,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现在....商军隐隐占据上风,有夺还汜水关的势头,韩升胸肺被捅了个窟窿,那是实在没办法,救不了,韩变还有机会,能活着夺回汜水关,为什么非要去死?

    “将军!”这时候,汜水关的残兵们一拥而上,用身躯将韩变护在身后。

    ..........

    “大将军,接下来由你全权指挥关墙上的将士。”

    姬发看着露出颓势的周军,面色微变,几乎没有过多表情,直接下了关墙。

    “遵命!”

    南宫适点头,派出几个人将姬发护送离去后,开始调兵遣将。

    商军倾巢而出的强攻,南宫适本就心有顾忌,随着战事的焦灼,商军的死战不退,守关变得越来越艰难,关墙上的形势也愈发的糟糕,关墙失守,几乎只是时间问题。

    南宫适亲自在关墙上杀敌,此时关墙已经被分割成数段,每一段都和姬叔乾所在的关墙一样,陷入了被动,不过南宫适等指挥作战的周军将领并没有过多担忧,一则是战时不能露怯,二则是,他们还有后手。

    “随我杀!”

    南宫适望了天空,此时阴云密布,没有月亮,点点星光亦是不再。

    随着时间推移,关墙上继续战斗的周军士卒越来越少,将领也在亲卫的护卫下,一一后撤,甚至于,有一些胆子大的商军已经杀入了汜水关之内,与关内的周军僵持着。

    等到商军几乎快要占据关墙的时候,随着一声闷响,汜水关的关门,被撞开了。

    就和之前韩荣领兵追击时一样,死守的一方因为要出兵,必须保持关门通畅,刚刚才袭营失败回到汜水关中的周军,根本没时间堵死关门。

    伴随着这声闷响的,是疯狂后撤的周军,是心中五味杂陈的商军,终于成功了,这场死战......

    “我们只需要将关内的周军赶尽杀绝,就能夺回汜水关,是踏平西岐保家卫国,还是扭头坐看亲朋身陷战火,就在这一战!”

    鲁雄已经登上了城墙,他身后掌着商军大旗的小六重重将旗帜插在地上,浑身脱力,哭出声来。

    商军旗帜迎风招展的模样,像极了窦荣在生命最后一刻摇动的点火旗语,他们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

    “商军威武!”

    韩变双眼血红,大吼一声,随后是汜水关残兵们整齐的呼应,这呼应声并不大,因为他们已经没剩下多少人。

    “商军威武!”

    不过呼应声却越变越大,在这里的,不仅仅是汜水关残兵,还有无数商军将士。

    “城门已开,随我杀!”

    关下撞开关门的敖烈也大吼一声,与他对峙的雷震子早已退后,一声令下,无数的商军将士朝着关门涌去。

    鲁雄、韩变等人,这个时候也从城墙上杀了下来,和已经彻底破门而出的敖烈等人汇合到了一起。

    无数商军将士一鼓作气,如同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从关门一拥而入。

    不过依旧有人抵挡着。

    姬叔乾率部继续顽抗,关门告破关墙被夺,却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士气大衰,就好像这些人早就有了准备一样,在姬叔乾这个猛将的带领下,死死地顶住了商军,奋力在狭窄的关门口厮杀,一时之间,竟又僵持了起来。

    不过所有商军都知道,这样的僵持持续不了多久,最多也就半刻时间。

    可下一刻,原本就阴郁的天空,不自觉的染上了一片墨色,一朵朵乌云忽的顶在两军将士的头顶,笼罩了整座汜水关。

    “来了。”

    姬发面沉如水的看着夜空,松了口气,既然知道被迫袭营很大程度上会失败,他又怎么会不做好准备?

    即使再被动,即使将士们再群情激愤,夜袭也有两三天左右的时间能够灵活调整。

    他选中了今夜,便是因为这一夜天色最暗。

    雷震子风雷双翅一动,更加加剧了乌云的成型。

    黑夜,暴雨,以及.....周军的喊杀声。

    鲁雄心头巨震。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让人看不清四周,淋漓而下的倾盆暴雨,更是浇灭了所有火把。

    节节败退的姬叔乾所部,忽然前进半步,四周则是一片周军的喊杀。

    有多少人?

    到底是什么情况?

    商军心底....升起了恐慌。

    “来了..”

    同一时间,在子受身边护卫着,君臣二人一同打着盹的申公豹忽然睁开了眼睛,两只眼珠滴溜溜转了转,右手忽然从袖袍中抽出,虚空轻轻一点。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846/ 第一时间欣赏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 作者:殆火所写的《封神之我要当昏君》为转载作品,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封神之我要当昏君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封神之我要当昏君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介绍:
一心想当昏君的我,却成了千古一帝。
清北多名教授对商始皇的一生进行深度剖析。
商始皇原为纣王,姓子名受,功劳胜过三皇五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使用“皇帝”称号的君主。
商始皇奠定中国两千余年政治制度基本格局。
然而相关史料对始皇帝一生记载不详,小说家曾脑补写出一部《封神演义》,写始皇平乱的故事。
前三十回着重写始皇在纣王时的英明神武,后七十回主要写商、周两国战争,并且掺杂有宗教斗争。
始皇重定天下,分封列国,申公豹封神,使有功于国的人和鬼各有所归。
商始皇被视为千古一帝。
子受在弥留之际,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要当昏君啊.....”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