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断耕是不可能断耕的?怎么能让农人们断耕呢?
“真是陛下!”
殷破败和近卫们疏导人群,拥成一片的农人便有序地一同朝旁边挪了挪位置。
姬昌和崇侯虎先后下了车驾,拜下行礼。
子受笑着问道:“不必多礼,乡野之中如何?”
姬昌身怀异心,崇侯虎不会种地,这俩能帮助农人耕田才怪!
“一切安好。”
子受点点头:“安好便好。”
本是下意识的回答,子受越想越不对劲。
看这俩人的表情,不像是欺上瞒下的敷衍之词,反倒让人心里发毛。
此事....必有蹊跷?
子受想了半天,今年的目标是无事发生,不搞事情,借着贵族和山贼赚取足够多的的昏庸值。
目前看来,形势还算乐观,至少这个结算期内暂时没有发生倒扣的事件,虽然有个万民请愿,但人家请的是李靖。
可站在空旷的田地里,有小风吹来,背后凉飕飕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臣有奏。”
姬昌将报纸呈上,他想了很久,决定继续明哲保身,稍作退让,贵族硬说纣王是仁义之君,那就是吧。
子受一眼看去。
“谁为仁义之君?三皇时期选神农,五帝时期选尧舜,当世人们都选他!”
一开口就知道是老营销了。
不过挺好的,仁义之君,说不定就是在说姬昌!
本来从西岐来的流民就多,加上姬昌偶得自由,以及被连番逼迫的贵族,怎么能不搞点事出来呢!
子受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再往下看。
当我脑门上长出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
“谁办的报?查封!查封!查封!”
子受拿报纸的手微微颤抖,连续几个深呼吸,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什么都没干啊!
自从过了年,我就一直呆在宫里,稳稳当当不搞事,政令也是随便敷衍了事,和原地挂机都没啥区别,就差眼睛一闭直接离线。
可盔甲套的这么严实,怎么还有人捅刀呢?
即便如此,子受也没打算放弃抵抗。
咸鱼都知道翻身,我还不能挣扎一下?
虽然不知道贵族为什么突然改了性子吹捧自己,但仍有操作空间,有机会反杀!
子受将那有些皱的报纸攒成一团,快速思考弥补方法。
农人这边不好动。
朝廷只是一个平台,提供了田地给农人们耕种,粮食增产了,是他们自己的能耐。
当前以丁口算田赋已经是比较好的税收方式了,还能怎么改?
难不成要求农人们无条件上缴除生存所需外的所有粮食,且不予分配收益?
还是说,当发生天灾、兵灾等不可控事件时,田地减产所受损失必须由农人赔付?
亦或者,朝廷出兵,农人必须无偿捐献钱粮,视为对朝廷的支持,而不得当做暴力征收?
又或者,朝廷拥有农人今年收成以及来年收成的征收优先权,哪怕迁去了大山里,逃向了西岐,也得追着把田赋讨了?
子受想了想,完全不切实际。
万一农人们断耕了怎么办?
本就是诸侯贵族心有不臣的局面,还如此对待农人,是怕大商亡的不够快还是担心鹿台的火堆旁边没有孜然?
更何况,咱们是要当昏君,不是当奴隶主,真要这么做了,农人和奴隶有啥区别?
指不定贵族还举双手双脚叫好赞同,跟着朝廷的步伐,将一个个农人变为自家奴隶,高颂陛下圣明。
不行,不仅不一定能昏庸值,良心也过不去,还是转过头来继续干贵族吧。
仔细回想一番,报纸里贵族夸赞的原因,主要在于贵族的田地是私有的,自由度相当高,而且贵族的资源多,在新式农具下拥有更多的收成。
这个简单,土地私有?不行,改了。
子受记得,商鞅变法之中,秦国为了适应当时生产力的发展,承认了土地私有,迎合了成长中的封建地主阶级的利益。
商鞅变法的成功自然不必多说,子受一拍脑门就做出了决定,反着来不就失败了?
你的土地收成很多嘛,现在这块地是我的了!
迎合封建地主阶级的利益?不迎合。
迎合了你们,你们怎么反对我?
不反对我,我怎么挣昏庸值?
子受沉思的模样却是将姬昌吓得心中惊悸不已,莫非纣王仍然不满意?
难道还有什么更深一层的计谋,他还没有发现?
在心里想了想,姬昌便有了决定。
反正虽然被纣王利用了,但他也通过龙骨水车与曲辕犁刷了足够多声望的声望,暂时不需要大动作,学习一下崇侯虎平日的行事,让纣王放松警惕就好了。
“陛下……圣明啊!”姬昌抹了一把眼泪,感慨道:“昌之罪,便是淇水也洗不清,悠悠苍天,何以至此!”
这演技,瞬间爆表。
几句话间,姬昌就调动起不明情况的农人。
张三、李四甚至感到惭愧不已。
他们的脸都被打肿了,什么公卿下乡不合适,只会碍手碍脚干扰春耕,不存在的!
还大义凛然的冲撞车驾,闹出这等笑话。
看看,纣王用意之深,如果不是公卿下乡,哪来的新式农具,哪来的肉眼就能看出今年丰收增长?
确实,农具都是公卿发明的,但如果不是纣王,这些公卿会到田野之中吗?
到底,还是纣王了解他们这些辛苦的农人啊!
姬昌眨着眼睛,老眼中流下浑浊的泪水:“陛下为百姓思虑,遣公卿下乡,堪称仁义之君,昌却曾心怀不臣,罪过大于天,昌愿永世为陛下牵马!”
姬昌早在前年,就在杨任的言语逼迫下为子受牵马,有一便有二,一次和一辈子,已经没什么区别。
而且他要展现的是自己已经痛改前非,即使有高人看出自己仍心怀野心,只要戏演到位,礼数做到位,在巨大的声望下,绝对没有人敢动自己。
子受却是一挥袖将姬昌推到一边,让七十多岁的老爷爷来给自己牵马?
闲得慌,找个漂亮的小娘子不好吗?
随后,他对着姬昌,认真道:“文王,这曲辕犁是你所发明,朕且问你,必须以牛来耕种吗?”
子受刚才已经决定收贵族私田为公田,但这事儿事关重大,必须借着朝议施行,现在只能在新式农具上动动手脚。
.....
本章请勿过度解读
420.修复了未知bug
文王这一称呼虽然让姬昌有些不适应,但他还是应道:“是,这曲辕犁虽然也能以人力驱动,但太过费力,不如以老牛驱动,而若是在水田之中,则必须要用老牛在前方拉动,才能犁地。”
“不妥啊!”子受忽然叹息道:“文王可知,此前为何没有人想过以老牛来代替人力耕种?”
被子受这么一问,姬昌也愣住了。
是啊,为什么呢?
子受看着姬昌愣神,却是笑在心里。
看吧,连姬昌都被忽悠住了。
这次依旧反着来,原始牛耕行为最早出现在春秋时期,到了战国时才发扬光大。
还是商鞅,秦国变法所推行的耕战体系中,耕这一项,主要就是大力鼓励并推广牛耕。
其中最为著名的一条律法就是“盗马者死,盗牛者加”。
偷马死罪,偷牛罪加一等。
牛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子受将姬昌的手抓起,这如老树干一样的手,让他十分嫌弃。
他语重心长地忽悠道:“如今我大商虽已平北狄,但北狄各部族尽皆内迁,长城之外的草场便宜了羌人,想要推行曲辕犁与牛耕,必然需要大量老牛,可我大商根本没有牧牛之处!”
听了这句话,姬昌也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虽然大商平了北狄各部族,收了不少牛羊,还有西园牛房中最优的养牛方法,但问题在于,和以前一样,没有适合放牛的草场。
没有草场,哪怕有擅长放牛的人,有最优秀的养殖方法,也养不出大量的牛来啊!
没有牛,曲辕犁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子受继续道:“正值内乱,天下皆敌,大商的草场,要养马以供军用,防备入侵,还要养羊以供羊毛,织造羊毛衣减少百姓苦寒,哪来的土地去养牛呢?”
崇侯虎立即拱手,问向姬昌:“牛耕自然好,没牛怎么办?”
“羊毛衣与不臣诸侯,就注定了大商必须要以养马、养羊为主,现在又不是什么不用曲辕犁就会死人的时候,难道要冒着被人打的风险,去推广牛耕吗?”
“若是大力推广牛耕,马、羊自然就少了,骑兵就会不足,百姓也会在冬日里冻死,陛下圣明啊!”
子受沉默一阵,崇侯虎虽然是在拍马屁,但他说的没错。
如此有道理,确实能制止曲辕犁与牛耕的推广。
现在的大商可没有养牛的条件。
而且让贵族们养羊,才能织造出更多的冬衣,百姓冻死是很直观的。
也只有贵族们看到羊毛衣的利益,才能不断扩大养殖,进而开始羊吃人。
这一手,也能和刚才所想出,收私田为公田进行配合,甚至子受觉得自己还可以将贵族的私田收取后,再下发一个贵族新开垦荒地可以将之当做私田的政令,让贵族们一窝蜂去开荒,最后趁着羊吃人一锅端。
这种霸道行为,在贵族们眼中绝对是个带恶人。
至于百姓....
他们不懂草场也不懂利弊,朝廷阻碍方便的牛耕推广,显然也有一定昏庸值。
姬昌沉默一阵,纣王有些妇人之仁了。
哪个冬天不会冻死人?有了羊毛衣,是可以少冻死些人,但却不能推广牛耕。
而一旦推广牛耕,粮食会增长到什么地步?
反正当前已有的羊毛衣足够配备给大商南方的军队,剩下的不过都是些寻常百姓,让这些人受冻,用他们的命去换更多的粮草,又怎么不行?
姬昌在心里暗笑,这是纣王的弱点。
平了北狄,选择收容而不是赶尽杀绝,姒家家主暗中搞小动作,选择抄家诛首恶,放了女眷与老幼,而不是诛九族。
纣王在涉及人命的一些事上,太过于仁慈,没有一个君王应有的魄力。
何其愚蠢!
姬昌微微眯眼,不过纣王不推广牛耕的原因,恐怕并不只有这么一个。
天下最适合用这曲辕犁与牛耕的,是西戎各部族。
西戎个部族实行半耕半牧,既有草场又擅长养牛马,还会耕种,若是曲辕犁推广开来,只怕一年就会见效。
而与西戎相邻的西岐,也同样如此。
姬昌在心中暗叹,纣王不愧是纣王,即使是妇人之仁,也没吃亏,在这里摆了他一道,看来纣王果然还是对自己有所防备,将西岐与西戎当做了最大敌人。
于是乎,姬昌劝道:“陛下不可,既然能让田地增产,为何不推广开来呢?”
说着,他用眼睛瞥了瞥周围的农人,这些人可没什么远见,什么草场什么冻死人,他们完全不知道,也不懂。
子受也看见了这些农人的表情,觉得有些难办,想了想,道:“既然老牛数量不足以耕田,朕觉得,为何不能以马耕呢?”
即敷衍了农人,给了他们一个错误方向,又成功修复了朝歌马场使得骑兵过于强大的bug。
姬昌笑了,这不是遮羞么?
继续扩大马、羊的养殖,强大军备减少冻死的同时,还想推广曲辕犁让粮食增长?
哪来这么多好事!
姬昌也不是没有试过用马来代替老牛,但马耕种实际上并不适合大范围推广。
因为马太聪明了。
驯服马来耕地,和驯服老牛耕地,完全是两回事。
而且适合牛的曲辕犁,和适合马的曲辕犁,也是两回事。
不是说换个牲畜就能解决问题的。
当然,这些事情,姬昌并不会告诉纣王。
我心怀不臣,是个反贼嘛!
纣王是敌人,失败了才符合自己的利益!
于是姬昌摆出一副老实样子,道:“马耕...兴许也是可以的,陛下大可一试,毕竟这曲辕犁新制,还有许多不明之处,陛下想推广曲辕犁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也是件好事。”
姬昌心里都乐开了花。
确实是好事啊,但这好事却是对西岐与西岐的盟友西戎而言。
马耕搭配曲辕犁,有一定效果,但绝对没有牛耕效果大!
纣王尝试马耕,曲辕犁就能推广开来,西岐与西戎得知后,只要稍加摸索,就能知道牛耕比马耕强多少,进而使用牛耕与曲辕犁。
而大商即使试出了马耕与牛耕孰优孰劣,也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毕竟按照纣王的妇人之仁行事,大商已经没有适合养牛的草场了!
恐怕到时候,朝臣与百姓非议纣王的时候,为君者,不可有妇人之仁!
421.这该死的灵光
回到皇宫后,子受连续发下了三道政令。
一是推广马耕,儿是收贵族私田为公田,三是兵役。
公田与马耕,是在乡野田地里想到的,兵役则是回宫后,灵光一现。
有了新式农具,耕种效率提高,你们就以为休息时间更多了?
不可能,义务服役,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
正规军大规模裁撤,各地的奴隶又还没到,正好能让服役的农人补充朝歌军队的战斗力。
毕竟将贵族的私田收为公田很容易引来反对,万一弄不好暴动就麻烦了,多点人看着,也能形成不大不小的威胁。
这样一来,还能抵消公卿下乡所带来的正面影响。
本来子受还打算在农忙时令百姓服役,不过被群臣劝阻,他也就算了。
只要强制服役就够了,不管是农忙还是农闲,农人们除非人均抖m,不然绝对心有怨言。
...........
鲁雄正在兵部大殿为兵役发愁。
万万没想到,纣王会趁着公卿下乡的机会,颁布了一个极为艰巨的政令。
让百姓服兵役好不好?
好。
纣王看似暂时和贵族进入了蜜月期,但到了最后,贵族方面的支持者不会太多。
真正值得朝廷信赖的,只有百姓以及奴隶。
也只有以这些人当做兵源,军队才能发挥战斗力,才会在未来对不臣诸侯的东征西讨中,发挥作用。
如此一来,兵役的重要性显而易见,不仅能提前筛选出适合入行伍的人,还能在朝歌重整军备的时候,补充战斗力,形成威慑。
按理来说,如此完美的一条政令,只需要思考如何推广以及落实就够了,看起来极为简单。
但是鲁雄感到压力山大。
兵役虽然有益,但与百姓的意愿相逆啊!
谁愿意来服役?还是强制性的?
一个弄不好,就是谣言四起,如果被有心人扇动利用,更为麻烦。
鲁雄第一时间召集了朝歌之中的诸位将军。
粗枝大叶的将军们虽然脑子直,但都很有能力,不一会儿就商定出了一个章程,诸如服兵役的年龄要求、时间要求、地点所在、管理方式、训练方法等,基本都有了个大概。
但这些最基本的事情做完后,依然没能克服最大的问题——民怨。
鲁雄记得纣王颁布政令的时候,言语中对民怨毫不在意。
是的,纣王可以不在意,因为这是为了国家安危。
可身为臣子,要做就要做得最好,不能让君王背上这口莫名其妙的锅。
但是鲁雄真的没啥办法。
强制服役就是强制服役,尤其是在新式农具出现,耕种效率提升之后。
农人们都以为在辛苦的农忙时期结束后,能有更多的农闲时间来好好休息,未曾想竟要去服兵役。
这种情况下,甚至比在往年施行兵役所受到的非议更大。
想要让百姓乐意接受兵役,谈何容易!
鲁雄甚至都觉得这是姬昌的阴谋,姬昌甘愿发明曲辕犁与龙骨水车,不仅是在为民谋福祉,也是在营造名声,说不定姬昌早就猜到了纣王想要强制服兵役才这么做,如此便可让兵役更加为人诟病。
双方名声此消彼长,西岐更有利了。
“逆贼,逆贼啊!”
鲁雄口中叫骂着,不断拍打桌案,心中无比愤恨。
正发愁间,殿外走来一名将军。
鲁雄抬头一看,是晁田。
“晁将军,你那马耕推行的如何?”
鲁雄随口问道,负责马场事务的晁田也在兵部任职,这次与兵役一并颁布的马耕,就是晁田所负责。
晁田拿着一沓纸坐下,肃穆道:“不太顺利,虽然有不少驽马,但马耕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所需要的犁完全不搭,还得重新制作,驯养起来也很麻烦,整个马场都手忙脚乱。”
晁田十分惆怅:“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明明推行牛耕就行了,但是看陛下的意思,似乎是执意要推行马耕,难不成就为了不妨碍毛衣的生产,能多产几件羊毛衣?少死几个人?”
“我总感觉有问题,定是姬昌从中作梗,那老头身怀反心,看似顺从,实则暗自谋划,只怕这次也是他使计骗了陛下,利用了陛下的仁心。”
晁田显然不看好马耕,明摆着有牛耕这么方便的方法,配套的曲辕犁也是现成的,为什么要另辟蹊径,特意选择马耕?
鲁雄沉默片刻,皱眉道:“我觉得,会不会是陛下在将计就计?”
晁田愣了愣:“将计就计,此话怎讲?”
鲁雄解释道:“姬昌因为发明龙骨水车与曲辕犁声名远扬,不能随意处置,但其身怀反心,绝对不能多留,会不会陛下知道这些政令会遭到民怨,打算将一切推给姬昌,以此为由将其杀了,永绝后患?”
晁田想了想,摇头道:“我倒是也这么想过,但……得不偿失,推广牛耕能让百姓过得更好,依着陛下以往的作风,在陛下眼中,百姓的利益绝对超越了杀姬昌一人。”
鲁雄点头:“是我多想了,难不成陛下当真是被姬昌欺瞒了?若是如此,我等还须早日觐见陛下,揭露姬昌的险恶用心才是。”
“不!”晁田突然灵光一现,拍案阻止了鲁雄,将计就计,就是将计就计!
“嗯?”
“鲁尚书,我忽然发现,有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晁田静了好久,才缓缓道:“鲁尚书可知道,马耕为何不如牛耕?”
鲁雄摇头:“不太清楚,不过刚才你也说过,马不如牛容易驯养,而且还没有适配的曲辕犁。”
“不止如此。”晁田将手中的纸张摊开,指着上面的记录,一一道来:“马耕还有更多问题,喂养马匹所需的饲料比牛更精细,马蹄也比牛蹄更脆弱,经不起地里的小石头折腾。”
“按照马场中驽马的花费来粗略估算,养马的成本是养牛成本的三、四倍,若是牛死了,还能宰杀卖肉,而马肉却是不太好卖,只能卖皮。”
鲁雄又拍起桌案:“马耕竟然存在如此之多的问题,姬昌用心险恶,定要上谏陛下杀了那老儿!”
鲁雄已是怒极,没想到姬昌都被关起来了,还敢忽悠陛下,暗地里搞事情,难道当他们这些大臣是摆设吗?
“鲁尚书且慢。”晁田将鲁雄拉住,继续道:“既然有许多坏处,那鲁尚书可还知道,也有益处?”
鲁雄不动了,瞪着晁田,等他将话说完,你小子怎么老是说话只说半截?
422.三位一体
日夜守着马场的晁田,一说到自己的专业,便侃侃而谈起来:“相较于那些劣势,马的优势也很突出,马匹在速度上,远超于牛。”
鲁雄狐疑道:“依你的意思,莫非是推广马耕后,农人们在农闲之余,还能体验下策马奔腾的感觉?”
“哈哈哈!”晁田被鲁雄给逗笑了:“这也不是不行,兴许农闲时还能参与马场的赛马,争个名次!”
他顿了顿,正色道:“速度是马匹的特长,马一天干的活,是牛的三倍甚至四倍,对于农人而言,快速犁完地,自然是好事。”
“六畜为马、牛、羊、猪、狗、鸡,马居于首位,西园之中有牛房、羊房、豕房、狗房、禽房,唯独没有马房。”
“而代替马房的,则是占地比整个西园都大的马场,这是为何?”
“只因为马匹最为重要,用途广泛,驼、骑、拉,皆可。”
鲁雄狐疑道:“这倒是没错,不过用途广泛,便能代替老牛来犁地耕田吗?”
晁田点头:“自然,但不是单一的马耕,而是要结合多方面来看。”
“结合多方面来看?”
“除了推行马耕外,陛下还要强行农人服兵役。”
“是啊,我之前就在为兵役而苦恼,怎么,兵役还和马耕有关系?”
“这是自然,陛下已经做出了提醒,陛下最初是想要在农忙时强令农人服兵役,只是被我等劝阻了。”
“农忙时怎能服兵役,那只会让本就难以处理的民怨变得更棘手。”
“不,鲁尚书还记得反贼萧银提出来的军屯?”
“记得。”
“有军屯自然有民屯,陛下属意的,就是这民屯,以朝廷为核心,调动百姓,让百姓有组织的进行屯田耕种,这样一来,喂养马匹的成本也会降低,既然喂养一匹马的成本是牛的三、四倍,而马的耕种速度又是牛的三、四倍,如果三、四户农人共用一匹马,成本不就降了下来,速度也与牛耕一样?”
鲁雄在晁田的分析下瞠目结舌,一户农人养马,成本自然大大提高,可多户农人共养,成本就低了下来,而马的速度比牛更快,并不影响犁地效率。
鲁雄完全消化这番话后,不断点头才道:“果然,这才是陛下的意思,在农忙时让百姓服役,通过兵役让百姓以朝廷为中心接受管理,使用马耕,这么一来,成本大降,一旦研究出有关马耕的新技术,也能迅速统一推广,甚至,因此而服役的农人,人人都是骑兵!”
晁田的话实在太有道理了,一直以来,纣王给人的印象都是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怎么可能栽倒在区区姬昌手中。
姬昌想以马耕来算计纣王?不存在的。
“等等...”鲁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莫要欺我,马耕比牛耕更快的论断,放在不同的地方,效果不一样,曲辕犁需要人与牲畜相互配合,从速度上看,马匹确实比牛更快,只是,耕地时,马的步伐快慢需要与农人的步伐协调一致,若马拉的步伐太快,扶着曲辕犁的农人无法适应,最终也不能保证耕地的效率。”
“而且老牛的速度也不会太慢,因为犁地速度的控制权,始终掌握在农人的手中,此外,还有各种因素会影响到耕地的速度,如土地平整度,在平地上犁地比在坡地上犁地更快,农人犁地的技术水平、曲辕犁的质量,也会影响到犁地速度,并不是说马比牛快,犁地速度就会更快。”
说完这番话,鲁雄竟感到十分诧异。
这还是那个只知道行军布阵打打杀杀的自己吗?怎么连犁地都懂得这么多?
再一想,他便明白了纣王的良苦用心,这还不是公卿下乡所带来的吗?
这一切都是他亲自下到乡野,在地里一下一下,刨出来的经验。
晁田笑笑,道:“我与鲁尚书一样,都下到过田间协助农人耕种,又怎么会不懂这些道理?这土地的问题,就涉及到陛下所提出的最后一个政令,将贵族的私田收为公田。”
“这私田一旦成了公田,便可由朝廷随意处置,是服兵役的农人来耕种,还是贵族来耕种,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而贵族的私田大多为沃土,均是平整无比,正是最适合马耕的土地。”
“只是...”鲁雄眉头微皱:“改私田为公田至今还未有定论,难保贵族不会心生不满为叛乱...”
晁田翻了翻手中的奏疏递给鲁雄,道:“不不不,贵族手中的田地可比服兵役的农人更多,而且此法只是一步步慢慢推行,而且陛下还有言在先,贵族们可自行开拓荒地,拓荒后的土地皆为私田,这都能缓解贵族的怨言。”
“更关键的是,那些在贵族土地耕种的农人,可不是单纯的耕种,他们还是正在服兵役的士兵,这对贵族而言,不也是一种威慑吗?”
“嘶....”鲁雄倒吸一口凉气,直直愣在原地。
这么说,纣王匆匆颁布的三条政策,经形成了一个闭环?
层层相扣,相互呼应....
即成全了马耕,又得到了兵源,还将私田收为了公田。
“可为什么陛下不在殿上明说呢?”
鲁雄心中不禁又多出了一个疑问,要是都是纣王的计划,为什么不直接明说,反而要这样遮遮掩掩,如果不是晁田突然与自己沟通一番,自己还真想不到这三个政令之中的联系。
不过刚有这个疑问,鲁雄就自己给出了答案。
在想通这一切之前,他是怎样的想法?
姬昌利用纣王的性格缺点,妇人之仁,算计了纣王。
这就是纣王想要给天下人看到的东西啊!
示敌以弱,麻痹敌人,将自己不算弱点的弱点暴露在他人眼下!
这是纣王对麾下臣子的锻炼,毕竟不能凡是都让君王出面,等到日后东征西讨正是与诸侯对立的时候,难道还要事事都指望纣王亲自出手吗?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啊!
而且,这也是纣王对臣子的一种信任。
鲁雄感慨良久,方才道:“好,这兵役由我负责,马耕由你负责,至于改私田为公田,则由刑部负责,刑部的人都在休沐,等到他们休沐结束,就可以开始,此时暂时不要传开,陛下示敌以弱,这都是算计。”
晁田赞同道:“是啊,这才是陛下的将计就计,不是为了杀掉姬昌而放弃既得利益的将计就计,而是利益不损,反而示敌以弱的将计就计!”
“恐怕陛下已经开始针对西岐以及各路诸侯布局,为人臣子,我等不能有半分懈怠!”
423.留香皮令
赵公明作为户部尚书的有力人选,却并不喜欢呆在户部大殿。
他习惯呆在钱庄里,甚至他都不是很想进入户部大殿。
户部要管的事情太多,他只喜欢管钱,而且出出进进的,老是被莫名其妙的金子、玉器绊到。
陈九公、姚少司两人自然唯赵公明马首是瞻,在他们看来,钱庄才是国家重心,甚至应该从户部中分离出来。
今天,钱庄里迎来了一个新入职的户部官吏,度支令皮脩。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大商官员都懂得开小号。
这皮脩,就是貔貅所开的小号。
貔貅被称为招财神兽,因协助黄帝作战有功,被赐封为“天禄兽”,即天赐福禄之意,它专为帝王守护财宝,狴犴、獬豸这种都来了朝歌,它要是不来朝歌,就说不过去了。
赵公明一闻就闻出了其跟脚,貔貅因为只进不出只吃不拉,全身只排泄异香。
寒暄一阵,老赵便问起来由。
貔貅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我觉得入朝仕官就行了,但是……”
“实不相瞒,陛下遣我收拢各地贵族捐赠于祖庙的钱物,负责祖庙一应事务....”
貔貅三言两语,就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说白了就是一个问题,贵族的捐赠三七分,三成修庙,七成私吞。
传说貔貅只进不出,纣王比它这只正牌貔貅也没差多少啊!
“赵道长,我知道你仕官的时间长,而且久在钱庄管理财政,还请为在下解惑,陛下到底是在算计什么?”
赵公明思考一番,问道:“那七成,陛下可有说过准备怎么办?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显然,这件事一旦曝出去,别说天底下的贵族都会觉得被纣王蒙骗,就连寻常百姓也不会说什么好话。
连这种钱都吞,纣王不敬先贤啊!
貔貅沉吟片刻,仔细回忆道:“似乎是打算修陵寝,我听陛下嘀咕过什么七十二疑冢、兵马俑、地宫飞燕、龙岭迷窟....”
赵公明没想到纣王正值壮年就想着给自己修陵寝,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貔貅继续道:“好像还有什么粽子和黑驴蹄子。”
赵公明缓过神来:“这应该没什么关系,驴...陛下应是在考虑替代牛耕的牲畜。”
貔貅道:“不过那七成应该就是用来修陵寝的。”
赵公明点点头,道:“但是,并没有那么简单,你仔细想想,陛下正值壮年,为何要修陵寝呢?”
“是因为知道商灭周兴,成汤基业只剩二十三、四年气运吗?”
“当然不是!”
“先不说陛下知不知道,即使陛下知道了,也不会相信这些,必然选择以人力改命,与天命对抗!”
“陛下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不信命!而不是知道必死无疑,提前为自己修建陵寝!”
貔貅双眼瞪得老大,幡然明悟。
“原来如此!这意思是说,陛下此举必有深意?”
赵公明肯定道:“这是自然,其实我之前就有所察觉,人族的陵寝风水与气运有关。”
“禹王出定鼎九州,铸龙脉塑人道气运永昌,可用什么来镇压气运呢?”
“大鼎不够格,崆峒印是人道至宝,可依然不足以镇压气运。”
“唯有人族圣贤。”
貔貅面露诧异之色:“人族圣贤?人道圣贤不似你我,寿数有限,便是黄帝也乘龙升天,枯坐火云宫中不得外出,又如何能镇压气运?”
赵公明肃然起敬:“这是陛下想舍身镇压人族气运啊!陛下身怀无量功德,百年之后足以与三皇五帝媲美,无论封神成败,这份功德都不会磨灭,足以进入火云宫之中。”
“但,这并不是陛下的追求,什么打压贵族、剿灭诸侯,都只是陛下顺手而为,是他人曲解了陛下的意图,无论何时,陛下从没有着眼于一人一户,执着于一国一家,永远都是为了整个人族!”
“所以,陛下宁愿在生前修造陵寝,不入火云宫,也要将一身功德带入地下,镇压气运?!”
貔貅初一听,只觉得是个笑话,但深入思考,却觉得赵公明所言非虚,在见到各种神通伟力之后,纣王仍旧自顾自的发展着大商,依然打压巫祝不敬天神,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即便他不是人,也被感动到了。
“难怪...陛下会做这么多惹人非议的事情,明明根本不需要做这些,只要兵发西岐就行了....”
“这侵吞的七成,倒也实属平常,毕竟陛下宁愿舍去大功德,也要建陵寝镇压人族气运,这些贵族也为人族,不过是付出了些钱财修陵寝罢了,与陛下所付出的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赵公明沉吟道:“这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收取钱财,将祖庙建好,至于陵寝什么时候开始修,还得等陛下进一步的诏令。”
貔貅点点头:“对,一切还得看陛下的意思,不过我这边可以提前做准备工作,图纸、损耗、钱粮等,都要早做打算,最起码也要让人明白气运为何物,冒然修陵寝,必为人所不解,免得被人说是大兴土木徒耗钱财。”
“对了。”赵公明忽然道:“朝歌钱庄已经巩固完毕,下一步是在各地开设钱庄,如今贵族们经商已经形成了固定路线,只需在各个关键城镇开设钱庄,就能维持运营,我属意让你的族人来维持各地钱庄运转。”
...........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四月。
四月本是诸侯朝贺的时节,但因为去年纣王朝贺时兵围诸侯,导致大多诸侯战战兢兢,不敢来朝歌。
不过这些诸侯还在等待时机,并没有正式反商,因而还是得做一些表面功夫,多多少少都派了些使节前来朝贺,但贺礼肯定没有以往那么丰富。
子受也挺发愁,照这么发展下去,赌石行业就进行不下去了呀!
又过了几天,诸侯派遣的使节到了朝歌,令人惊奇不已的是,竟还有大量贵族家主随着使节而来。
哪怕只是押运大额钱财,就足以贵族们重视,更何况这些钱都是用来修建祖庙,为先祖立雕像的,他们不在乎,先祖们也在乎,这可不是件小事。
现在捐给纣王也是用来建祖庙,等到日后哪路诸侯带兵占了朝歌,还不是他们自己的?
所以尽管大出血有些肉疼,但他们能乐观安慰自己,毕竟钱并不是花掉了,而是变成了先祖雕像,在天下中心,供万人敬仰,不亏,不亏...
424.山贼王崛起中
在贵族们都来到朝歌后,纷至沓来的报纸见证了朝歌的热闹。
买纸,印刷,一条龙。
不为别的,就为先祖造势。
将先祖的功绩用整整数个版面报道,让所有人都知道,先祖的伟大。
钱不够没问题,财力拼不过别人,也没问题。
声势浩大,人人都知道我家先祖的功绩,纣王还好意思将雕像摆的太下面吗?
甚至不少囊中羞涩的贵族,直接免费发放起了报纸,比起直接大额捐赠,怎么看都是营造名声的成本要小一些。
朝歌百姓也很配合的闹了起来,买三份报纸送一捆无心菜变成了买一捆无心菜送三份报纸,毕竟每送出一份报纸,就能找东家领一文钱,不要白不要。
凌晨四点的朝歌有些冷,但百姓们已经纷纷起床,来到街上,打哈欠,揉眼睛,搓手跺脚试图让身子暖上一些。
他们全都等着新报纸发售,往往白嫖最能调动情绪。
街上出现了许多推车、挑担,里头装着的都是些吃食,一个个热腾腾的馒头引人垂涎。
纣王下令种植小麦、稻子时,只有大商治下的百姓被逼听从,其他诸侯的领地可不会跟着瞎闹,种那些莫名其妙的作物,自然也享受不到白面馒头的美味。
两三文的馒头朝歌本地的百姓来说根本不是什么负担,赌上一两次马就赚回来了,也不知道那个慈善道人哪来那么多钱可以输。
“来了!来了!今天是谁家的?”
“是伶家!”
“他家先祖有啥功劳?”
“伶家先祖伶伦制箫管,定十二律,是个音律好手。”
“就这?伯夷大人还编了诗经哩,也没见有人给他立庙啊!”
“这个是不行,看看这个,隶家的先祖!”
“谁?”
“隶首,黄帝时期的大臣,当时还是用结绳记事来统计数目,既繁琐又容易计错数目,导致库存物资数目越来越乱....”
“就是他发明了算筹,方便计数?”
“是啊...不,不对...”
“怎么了?”
“报纸上说隶首发明的是算盘。”
“算盘是什么东西?没听过啊...”
“说是当时隶首找来几支木棍和很多石片,将石片打孔,每十片穿在一支木棍上,穿好石片的木棍依次排列,从右开始,第一串计满十个后归位,第二串开始计一个,第二串计满后再计第三串,依次类推,就形成了算盘。”
“这...这东西听起来好像比算筹方便些...”
“是啊,今天回去就做一个看看,比算筹省事多了。”
“隶首有功绩,应该排得高些!”
朝歌百姓喜欢吃瓜,但如果只是吃瓜,还不足以让他们凌晨四点就起床上街,除非有足够的利益。
而如隶首一般的贵族先祖的事迹,就是利益所在。
上古之事,有太多不清楚的东西,好比隶首与算盘,如果不是被隶家登报刊载,根本没多少人知道比算筹更好用的算盘。
这么一弄,得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被揭露在了众人眼前啊!
从报纸中,从贵族先祖的事迹中,这些在气运加成下得以识字的百姓,开始汲取知识。
不光民间如此,朝堂同样喧闹无比。
“诸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子受有气无力道,春天到了,妖精和动物一样,精力旺盛,昨夜折腾了一宿,没休息好。
鲁雄出列:“臣有奏。”
子受微微抬眼:“可是马耕之事?”
鲁雄摇头,马耕进展顺利,没啥事:“是闻太师送来的南方战报。”
“呈上来。”
子受看了几眼,尽管有了毛衣,但南方的战事只是小捷,并没有太大进展,按闻仲的估计,想彻底将百越之地纳入大商版图,少则一年,多则三年,之前的预计太过乐观,百越并不好打。
子受很满意,果然利用百越拖住闻大爷是最明智的选择,连着几个憨憨政令都没有太多阻拦,看看前阵子的马耕、兵役、公田,要是闻大爷在朝歌,还真不一定能推行开来。
“臣还有奏。”
又是鲁雄,就你事儿多。
鲁雄又呈上一奏疏,子受翻两下,表情复杂。
这份奏疏来自临潼关总兵张凤,水泊梁山的“贼子”已经开始对其他山贼出手,试图扩大势力。
水泊梁山是他派出去的辛环四兄弟建的山寨,怎么去剿匪了呢?黑吃黑?
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呢?忘啦?
在往下看去,子受眼露精光。
张凤对水泊梁山的评价可以总结为四个字——“狼子野心”。
根据他的说法,水泊梁山的头把交椅似乎想在扩充势力之后,就地称王。
山贼王!
张凤在奏疏中也表达了自己的无奈,临潼关经历萧银叛乱,缺兵少将,无暇分兵剿贼,希望朝中能够重视。
子受在心中暗暗叫好,干得漂亮!
鲁雄见着子受眉眼间带着喜色,连忙劝阻道:“陛下万斤之躯,莫要再想着御驾亲征之事,不过是些山贼,遣偏师便能轻松剿灭。”
子受发觉到自己差点露馅,近来演技有些退步,不过鲁雄却是想错了,我怎么可能自己剿灭自己呢?
山贼王的头衔一出,虽然不拦路打劫不杀人放火,但只要朝廷不出兵剿灭,放在那里就是人心惶惶,一份天大的昏庸值!
他立即严肃起来,道:“重点注意水泊梁山,奏报直接呈入宫中。”
这种好事,就得多看看,每天看一看都能笑出来。
来来去去敷衍了小半天,子受退朝。
退朝之后他召来了尤浑,朝会之中,有一件事他觉得得稍稍重视一下。
各地的贵族都为了祖庙的事情来到朝歌,各种登报赞颂先祖,事情闹得很大,子受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这里头有点问题。
摆明了就是坑你们钱,怎么一个个的,还亲自跑来朝歌?
天底下的贵族都是傻子,送起钱来一个比一个殷勤,还是真的愿意为几个破雕像献出大笔钱财?
子受觉得,前者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真的都是傻子,就不会存在贵族这个群体了,如果是后者,那麻烦大了...
完了,子受发现自己可能低估了贵族对先祖的敬重,也低估了祖庙对贵族的意义。
找尤浑问清负责收钱的皮脩所在后,子受就立即乘驾溜出宫。
425.这是谁的陵寝?
正在研究祖庙图纸的貔貅一愣,圣驾怎么来了?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设计舆图,拜道:“陛下怎得来了?”
子受瞥见貔貅手上图纸,装出一副极为关心的模样,道:“祖庙是朕提出修建,自然要多加关注。”
再不关注这东西就被你真的建出来了,我本来打算三七分,三成钱财肯定不多,就用来间建几堵破墙糊弄人,没想到贵族不仅傻了吧唧的送钱,你特么动作也快,都已经整出图纸了!
貔貅笑了笑:“陛下,这祖庙事关重大,臣也极为上心!”
子受一指貔貅手中的设计图,问道:“所以说,这便是祖庙的图纸?”
貔貅点点头:“还请陛下过目。”
子受伸手接过图,貔貅则是在一旁讲解。
“陛下请看,这是最外围的围墙,用混凝土浇筑....”
噢,围墙啊....
等等,混凝土?
这种虎狼之词出自...一个商朝人的口中?
他佯装不知,问道:“这混凝土是何物?”
貔貅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混凝土出自大庭氏后人。”
“大庭氏是上古时期的部族,主要活动在大地湾一带,是一个以建造大房子为特征的部族。”
“臣对大庭氏也不甚清楚,不过那大庭氏后人以风为姓,风家族人来到了朝歌,也曾登报宣传先祖功绩,据说这混凝土就是大庭氏族人在打磨石器时,发现不断有碎石和粉末产生,为了防止石器发热和钻孔时打滑,他们不断地往石器上加水和沙子,无意间,石粉、沙子和水自然混合产生了凝结,这便是混凝土。”
“以混凝土筑墙也是风家的提议,这混凝土臣查过,以手抚摸,感觉光滑平整,轻轻敲打,铿锵之声清晰可闻,质地极为坚硬,无论是筑墙还是铺路,都是上佳建筑材料,工部的万尚书也准备将之用在扩建的新城之中。”
子受:“.....”
呵呵,水泥、混凝土之类的,不都是外国发明的吗?
其实这并不稀奇,从现代发掘的大地湾遗址中的大量混凝土地面就可以知道,混凝土技术早在5000年前就被大地湾人熟练掌握,并广泛使用,那些由料礓石和砂石混凝而成地面平均强度相当于今天的100号水泥砂浆地面,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混凝土。
甚至,在这些混凝土地面之下,还有一种可防潮保暖、坚固地基,类似现代“轻骨料”的建筑材料,而轻骨料的有据可查,始于清代晚期。
好一阵子,子受才缓过劲来。
算了,我不在封神世界跟你讲什么逻辑,混凝土你用就用吧,反正风氏也不是朝歌的贵族,发现混凝土好用之后,其他诸侯肯定也用了,落后就要挨打,大商还得多挺几年。
子受继续看着图纸,发现貔貅手里还有一份。
“这也是图纸?”
“是啊。”
“说来听听。”
“遵命。”貔貅摊开图纸,这份图纸竟比刚才的那份还要大出许多。
“这是地上的宫殿,内外两重城垣,内外城廓有高约8—10米的城墙。”
子受点头,这一个祖庙还折腾出内外城墙了,估计也是那些贵族撺掇的,呵,享受还是你们会享受,不仅自己享受还要先祖也好好享受。
“内城外围,北墙有两道门,东、西、南,三墙各有一道门....”
子受继续点头,还挺专业,把先祖们都当皇帝伺候了。
“内城之中,便是封土.....”
“封土底下,则是地宫....”
越往后就越离谱,子受越听越迷惑,头上的问号甚至比万年的头发还要多。
封土?
地宫?
棺椁?
随葬器物?
事死如事生?
这……
你是在修墓吧?
子受有些迷茫地看向貔貅:“这些,都是祖庙的构造?”
貔貅淡定道:“这是陵寝啊,七十二疑冢有些劳民伤财,臣觉得没必要,还有那地宫飞燕,怎么飞,臣还没有头绪,不过大致的构造,倒是已经设计好了。”
子受:“???”
“这是谁的陵寝?”
“当然是陛下的啊!”
我特么活得好好的,你就给我把陵寝给安排上了?
什么七十二疑冢,也就是想着劳民伤财的时候随口扯了两句,根本没有还活着就修墓立flag的打算,你怎么能上纲上线呢?
这个皮脩也太坏了吧!
以前别的大臣擅自做主张,起码还有点分寸,这个竟然直接开始修陵墓了!
巴不得我早点死?
图纸都出来了,建好之后是不是还得把我强行摁棺材里抬进去?
不行,得想办法把他调走,越远越好,朝歌已经容纳不了这种大才,张大怎么选了个这种憨憨入朝为官?
呃,张大干得不错,选的对,是个庸人,脑子有点问题。
连续几个深呼吸,子受还没能平复下心情。
退一步越想越气。
“皮卿家啊....”
“臣在...”
子受拉起貔貅的手,意味深长地道:“赵道长今日上奏,说要在其他地方建立钱庄,并举荐了你,朕寻思,赵道长乃仙家修士,慧眼识珠,既然有他举荐,朕也不能埋没人才。”
貔貅赶忙道:“陛下过赞了。”
“没有过赞,都是实话,这钱庄只有建在足够繁荣的地方,才能起到作用,朝歌、陈塘关、临淄、北海、灌江口.....”
貔貅点点头,这些都属于交通要地,他和他的貔貅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子受继续道:“这些地方,都不重要。”
貔貅惊疑:“不重要?”
“对,最重要的地方,在西岐。”
“陛下要在西岐也开设钱庄?”
“自然。”子受将貔貅的手握紧几分:“西岐钱庄乃重中之重,朕决定将你派去。”
貔貅先是不解,咱们和西岐是敌人啊!
可再一想,在人族这个大概念之下,不存在敌人。
钱庄无疑是利民之物,难道西岐的民就不是民吗?
感觉着手中的力道,貔貅越发肯定赵公明的猜测,纣王早就脱离了国家之间低俗的恩怨情仇,站到了整个人族的角度上思考!
“朕得卿,如鱼得水,唯有....”子受面色复杂的看着手中的陵寝图纸,咬牙切齿道:“唯有如此人才,才能在西岐成功建立钱庄。”
“陛下重托,臣岂敢不从?”
貔貅心中激荡,谁会在看到自己的陵寝设计图后还能坦然相对,甚至交以重任呢?
黄帝乘龙升天后,人们将其落下的衣物封存,建造了黄帝陵,貔貅也曾参与其中,这份设计图就参照了黄帝陵的构造。
貔貅发自内心的感到,纣王足以与三皇五帝相提并论。
他在纣王身上看到了轩辕黄帝的影子,竟是不知不觉间,回忆起了黄帝将他封为“天禄兽”的那日。
这一刻,他变了,变得不再是为了朝歌乃天下之都,贵气之地,有着皇室宝库才仕官大商,而是为了一代圣王。
听到貔貅接旨后,子受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把人调去西岐,等到商周开战之后,和流放国外也没啥区别。
“随朕往祖庙去看看。”
子受开始处理正事,他本就是为了祖庙而来,各地赶来的贵族们有点不对劲,得快些弄清楚原委,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426.迁陵
子受换了身常服,与貔貅来到祖庙处。
祖庙附近有一堆穿着宽袍大袖,趾高气扬、肥得流油的贵族。
一看就知道,他们对祖庙的事情极为上心,他们除了吹嘘自家先祖的功绩外,就是在讨论着祖庙该怎么修,怎么样的材料最好,怎么样的雕像才足够匹配先祖的功绩。
一点折扣都不打,用料全是稀罕物。
子受有些怀疑人生。
这么热情?假的吧?
不就是修个庙立个雕像,应该不至于这么积极,听他们之间的对话,怎么还有一家之主级别的人物亲自到场?
祖庙的雕像是雕像,他们自家的雕像也是雕像,没啥区别啊!
子受想来想去,都想不通透,只能与貔貅在人群中走着,竖起耳朵收集信息。
“我本来是不在意这破庙的。”
“是啊,我也是。”
“可家里老父不同意,说什么朝歌乃天下中心,人多,看见先祖功绩的人也多。”
“我倒不是,我和家里老父都不在乎,但先祖在乎啊!”
“先祖在乎?此话怎讲?”
“先祖的排位倒了好几次,竖起来就倒,竖起来就倒,有的甚至半夜倒,将烛台贡品都打翻了。”
“我家...也是。”
“哎,非得在牌位面前说去朝歌立雕像才停止,这不是先祖逼着咱们来吗?”
“不然谁会从西岐大老远的赶到朝歌?万一被纣王给莫须有了呢?”
“倒也不无道理,毕竟朝歌乃天下中心,先祖是该在这里受人祭拜。”
“听说姬氏也有人来了...”
“还有娄氏,估计禹王后人就剩娄云衢一个人了,他不来也得来。”
“他不是...在朝歌造过反吗?”
“遮掩着来呗,不然下了九幽都不好和老祖宗交代。”
隐在人群里的子受,则是满头问号。
???
祖宗牌位倒了?连着倒了好几次?
你骗鬼呢??
祖祠里进老鼠了吧?!
可所有人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
毕竟是个不能以常理推断的世界。
“多亏了陛下,才能让天下万民了解到人族先祖的贡献啊!”
貔貅感慨道,这也是纣王对人族的贡献,如果不是纣王弄出人族祖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族先贤埋没在历史尘埃之中。
就好像之前的大庭氏一般,在此之前,谁知道还曾有大庭氏的某位先贤创造出了混凝土这种建筑利器?
兴许借着祖庙建立以及贵族们的传播,人族的各项失传工艺都会渐渐传扬开来,进入一个新时代!
子受则感到十分茫然。
这和我有很大关系吗?
不行,这个锅不能背。
子受飞速转动着脑子,得想个办法把这群贵族打发了,顺便再赚取昏庸值。
钱,照样拿,人,往死里怼。
想到刚才貔貅整出的陵寝设计图,子受灵机一动。
这玩意咱自己不用,给别人用啊!
他一把拉过貔貅,道:“朕想了一下,那陵寝有些不适合,棺材太少了,得弄它七八十个,选址就选在云梦山。”
“祖庙现在还没开始建造,也迁到云梦山去。”
“为先贤立雕像还不够,他们的遗骨也要好好保存起来,万一有的先贤祖地风水不好呢?”
“朕略懂风水,已经看过了,云梦山风水宝地,正适合埋葬先贤。”
“正好各地贵族都派人来了朝歌,通知他们一下,让他们把自家祖坟挖了,把老祖宗的遗骨都送来朝歌,朝廷先替他们保管,等云梦山陵寝造好了,都送进去。”
“这样也方便先贤们在九幽之下聚会,一直和自家族人待着,肯定很寂寞!”
貔貅:“.....”
这是什么道理?
“走走走,回宫,现在还不晚,召集群臣,集体迁坟!”
偷奸耍滑的只有子受,大臣们都还在宫里议政,因而一回宫,便能再次上朝。
子受将迁坟之事一说,不出意外的遭到群臣反对。
毕竟迁坟就得开墓葬,怎么说都不好听,如果纣王执意如此,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将先祖的墓葬迁到云梦山,也不是不行,可其他贵族怎么可能听从?
开了先祖墓葬不说,还得一路运到朝歌?
不说陵寝不能随意乱动,打起仗来也投鼠忌器啊!
现在可不是天下归心的时候,等打起仗来,纣王用这些先贤遗骨威胁怎么办?
西岐快投降,不投降就把后稷骨灰给扬了?
要是这样姬昌、姬发怎么回答?
说你纣王扬了就扬了,扬完告诉我地址,我再上去踩两脚?
然而子受早有准备:“我大商自武丁先王起有墓葬记载,共有八王,葬于殷地西北王陵,朕将带头迁陵,开陵寝,全部迁往云梦山!”
这....
群臣谁都说不上话。
纣王开先王的墓,迁移尸骨,说白了就是自己搬自己家祖坟,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哪能随便插手?
能说得上话的也就是几个老王叔,然而....
箕子,去北海了。
梅伯,去北海了。
比干,有造反记录。
纣王的兄长子衍倒也说得上话,只是子衍忙着登台唱戏,最近传言那些经过润色以及扩充收尾的小刘备,都是子衍所作,明显这俩兄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闻太师如果在朝歌,还有可能提着鞭子劝阻,然而老大爷在南方统军,朝中还真没有一个能劝阻纣王的人。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
子受心里美滋滋的,不就迁个坟吗,没事没事,先祖也不会怪罪的。
云梦山的陵寝就按秦始皇陵的规格修,修多少年另说,反正肯定得认真修。
到时候把先祖的墓往里头一迁,不就没人能盗了吗!
反正后来殷墟几个商王的墓葬被人偷得骨头都不剩了,倒是秦始皇陵一直都没打开,而自己迁墓,弄个更专业的陵寝来保护遗骨,是好事啊!
至于让其他贵族也将先祖的墓迁入云梦山,于情说不通,于理绝对说得通。
盗墓的太多了,这些先贤的墓葬到了后世,也基本被盗了个干净,有的还绝了后,彻底无人祭拜被人遗忘,埋在一起好歹还有个念想。
427.孙行土
“这事就这么定了,先从武丁先王的墓开始迁起!”
“传朕旨意,向贵族们说明,先贤一个都不能落下,统统迁往云梦山!”
子受拍案,群臣三三两两的应和。
在这个盗墓还不算普及的时代,群臣对此并不是特别支持,即使纣王这么发话了,他们也只准备敷衍一下,下面的人不办事,纣王想迁陵墓也难迁。
再算上贵族们的抵触,根本不可能做到。
这种铁定受人唾骂的事儿,即使纣王说的有一丢丢道理,他们也不干。
涉及此事最深的貔貅本来想劝谏,可转念一想,剩下的只有佩服。
纣王仍有寿数,人族气运却不可无物镇压,那么,用其他先贤的尸骨来镇压,便是最好的。
纣王都冒着不敬先祖的风险,带头开挖自家先祖的陵寝,迁移尸骨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而且....
他也涉及仙道,对气运方面有些了解。
赵公明也曾说过,人族的陵寝风水和气运有些关系。
那么此前算出的成汤基业所剩年限,是不是也和陵寝风水有关?
改了陵寝位置,能不能续上一续?
纣王不知道这些事,只想着以自身功德、以先祖陵寝来为人族镇压气运,说不定这改变后的殷商气运,就是人道对纣王的馈赠啊!
貔貅越想,越觉得不一般。
数日后,子受见下头的臣子根本不为所动,有贵族在听说此事后,议论了几句,可他们也不觉得纣王会真这么干,也就不放在心里。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子受冷笑,早已做了安排。
“陛下!孙行土来了!”
土行孙化名孙行土下山,来到朝歌求一场富贵,不想还没见着纣王,就被招贤馆的张大以身高太矮为由,拒绝了仕官。
未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竟得到了纣王的亲自相召。
子受来到偏殿中,看到身高不足一米四的孙行土,心中顿时有了底,果然是土行孙,这个原著里把自己老婆霍霍了的狗东西。
他是在张大的奏疏中找到土行孙的,奏疏里写明了身高四尺,学有异术,更关键的是化名。
孙行土?你怎么不叫孙行者呢?
倒过来念就是土行孙,实在太好猜了。
子受心里洋洋得意,有高兰英捅刀在前,还有人敢开小号?
原来他是打算不管土行孙是不是真心投效,都不予录用直接赶走,就土行孙原著里对邓婵玉做的事,没当场把他剁了都算得上心慈手软。
不过现在有用到土行孙的时候,那就另说。
土行孙最擅长什么?地行术!
地行术用来干什么最好?
想到这里,子受轻轻拍手,道:“孙行土,朕欲将先祖陵寝迁往云梦山,你怎么看?”
土行孙一阵莫名其妙,迁陵墓关我什么事?
土行孙摇了摇头:“不知道。”
子受脸上升起笑意,看来这时候还没有人知道地行术的妙用:
“朕欲任命你为迁陵校尉,将先祖棺椁迁往云梦山。”
土行孙心里开始犯嘀咕,虽然他是个修仙的,但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好吧?
纣王怎么这么执着于迁移陵寝?
气运是和陵寝有些关系,但不是说迁了历代商王的墓,商朝气运就能续下去的啊!
商灭周兴,这是天定的,没得改。
而且气运一说,看不见摸不着,以纣王的性格,估计也不会相信。
土行孙的小脑袋快速旋转,他意识到在纣王执意迁陵的背后,定有其他用意。
那么,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需要找自己这么个已被招贤馆除名,又无人认识,身高矮小,不引人注意的“小人物”....
土行孙灵光一闪,墓葬里除了尸骨,还有什么?
陪葬品啊!
这些陪葬品都是钱!都是珍贵器物!
而大商又正逢国库空虚!
土行孙恍然,莫非纣王的实际用意是.....
子受继续说道:“我大商迄今只能寻到至武丁先王起八位先王陵寝,从成汤立国到盘庚迁殷,共经历十世十九王,这些陵墓没有任何记载,至今也没有发现。”
“夏朝历代君王的墓葬也因为年代久远,又缺少文字记载而没有发现。”
“所以,朕希望你除了迁移殷地的商王陵寝外,另外寻找这些遗失的墓葬。”
这几句,他是认真的,从启到桀,从成汤到盘庚,这些君王的墓葬即使是上辈子也没有被发现。
很大可能是被毁了,或是被挖了个干净。
迁移这些陵寝,确实是在保护先王墓葬,毕竟这事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上辈子距离殷商隔了三千年找不到墓葬就算了,这辈子距离盘庚也就七八代人,怎么还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武丁、武乙这些先王也是心大,连老祖宗的陵寝在哪都不留个记载。
土行孙愣了愣,就这些?
只是寻找失踪的陵寝?
子受见着土行孙的表情,微微一笑,当然不止。
“此外,还有各地贵族先祖的陵寝,也请孙校尉一并迁了,朕都发下了诏令,却无人遵从,既然都抗旨,也就不怪朕强行执行了,以孙校尉的异术,应当不难吧?”
原本土行孙只是猜测,但现在完全确定了。
纣王哪是想着什么迁移贵族墓葬的陵寝,分明是想对陪葬品出手!
不然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迁移贵族先祖的墓葬呢?
就为了让先贤尸骨和祖庙雕像一样供人祭拜?开什么玩笑呢!
土行孙很想大声说:陛下,我明白了!这种好事请带我一个!
但是看到纣王嘴角那仿佛得到一切的淡淡笑容,土行孙又觉得这样做很没有必要。
这件事见不得光,不能明说,你知我知就行了。
只是很可惜,贪财好色的人总会将别人也想得贪财好色,土行孙将纣王想成了和自己一样贪财的人,因而会往盗用陪葬品方面想。
其实子受想的很简单,只不过是很单纯的找找遗失的墓葬,顺便迁移尸骨保全先贤遗骸罢了。
即使是令人生厌的贵族,他们的先祖也都是值得敬佩的先贤,死后尸骨为贼人所践踏,无疑是件憾事。
土行孙抓耳挠腮,就像找到了知音一样,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他拍着胸脯道:
“陛下,此事便包在臣身上,绝不辜负陛下重托!”
子受满意地点点头,嗯,昏庸值有了!
土行孙也点点头,嗯,钱有了!
428.割了吧
今年的朝贺没有诸侯到场,场面不大,因而子受很是清闲,可以借着空出来的时间,弥补一下昏庸值。
啥事不干不行啊!被动挨刺的技能一直在生效!
子受正在医学院里和钱保、余化科普一种手术。
想来想去,除了不敬天神外,只有推广外科手术最靠谱,光一个剖腹产就不知道给自己带来了多少昏庸值。
而且只要搞定了钱保,就不用管朝臣的意见,人家专业的都没拒绝,其他人说再多也没用。
子受脸色有些红,很不好意思,但想到稳如狗的昏庸值,想到原地飞升打穿天道,便坦荡起来,振振有词道:
“这包皮环切手术,多有益处,成功之后,下体隐疾概率降低,会很健康,若对象是少年,那么有益于发育中的...呃...这个,小鸟...有益小鸟的成长。”
子受稍稍斟酌了一下怎样的用词不会被404,又继续道:“若对象是成年,小鸟已经发育完成,嗯……小鸟被解放出来后,会经受大自然的残酷考验,将变得更加勇敢坚强....”
“换句话说,之前一直被保护着,比较娇嫩柔弱,所以,外出觅食的时候会体力不支,而解放后经历锻炼,觅食能力会得到显著提高,起码,觅食的时候,飞行时间会延长不少。”
钱保和余化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在总算明白了纣王的意思。
包皮环切手术,也就是割去那玩意上过长的表皮。
问题是,这东西能随便切吗?
余化抬起双手,上下翻动,这倒是自己的专长。
朝歌第一刀转职刽子手之前,专门量产寺人。
子受见到两人的表情,更加义正言辞道:“两位卿家莫非以为朕在开玩笑?钱大夫,你是医者,应知道男子下身极容易患病,医学院中,应当也有记载,去年有多少男子有此隐疾,又有多少男子因此而死?”
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子受最大的依仗。
古时候,卫生条件不好,甚至还有许多人认为洗澡后容易感冒,就觉得洗澡伤元气,导致很多人一年都洗不了几回澡。
尤其是住在贫困地区,缺乏水源的人们。
包皮有多种好处,其一便是会分泌粘液,帮助没有润滑液的古人顺利完成促进时代进步的运动。
但是,粘液积攒得多了,没有及时清洗,就会变成包皮垢,引起发炎。
清末男子中,由包皮垢引起的病变很常见,再远些的年代因为不知道起因,相关记载不多,但实际上的患者肯定更多。
不仅如此,藏污纳垢的包皮还会刺激本体,引发癌症。
解放前,这一并发癌症曾是我国男性泌尿系统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而这个部位又靠近腹股沟淋巴结,容易转移。
一旦转移,不治疗两年内必死无疑,转移后治疗的话,五年生存率也不到三成。
在古代推行勤洗澡,让人们在运动过后及时清洗,那难度不亚于当个千古一帝,根本不现实,所以子受本着大昏君的意志,很干脆。
不爱洗?好,切了!
切掉多余的包皮,就没有藏污纳垢的地儿了,省事。
看看,犹太人的婴儿出生后不久,就实行包皮环切,几乎没有人得xx癌。
***在童年时期就实行包皮环切,也极少有人得xx癌。
那些人甚至认为这是神的旨意,称之为“割礼”,大力推广起来,旧约圣经中也有记载。
切割包皮放在现代倒不是必须,毕竟人们都知道要清洗,只有彻底包住才需要做手术。
但在古代,好处多过坏处。
更关键的是,能赚昏庸值!
就连推广割包皮的西方,其起因其实也是关于征服,与割头皮等习惯一样,是战胜者施与战俘的一种刑罚,没有包皮,就处于社会底层。
很显然,即使大商目前还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推广割包皮也铁定要被冠以最恶毒的咒骂。
李靖只是剃个头,都被当做受了大刑,这种直接切除身体皮肤的手术,简直和挖人祖坟差不多,只有宫里的寺人才会少了东西!
至于人们会不会发现割包皮的正面影响,进而万人称颂,子受倒是不担心。
刚才忽悠钱保的一番话七分真,三分假,割包皮的生育作用其实根本没多少,更多的还是方便清洁,干净,在卫生条件落后的大商,不容易生病。
换句话说,也就是更健康。
而健康这东西,是最难说清楚的,没有正式统计,人们怎么可能知道疾病减少是因为割包皮?
即使人们发现了,甚至像犹太人,像***一样发展成“割礼”,那也得等几十年。
子受觉得,到了那时候,自己早就赚够了昏庸值原地飞升了,还管那些?
再说了,不还有首歌么,“歌姬歌姬歌姬歌姬,我们爱你”,割了才会有人爱你。
子受看着思考中的钱保与余化两人,希望自己的一番话语能够忽悠成功。
好久之后,钱保与余化商量一阵,才缓缓道:“此术若真是如陛下所说一般,倒也值得一试,若引人非议,臣便与陛下一同承担,些许骂名便能减少病患,何乐而不为?”
子受松了口气,他就是看中钱保的医德。
要是换个稳点的医生,指不定还不敢冒败坏名声的风险,但钱保不同,只要能治病救人,预防疾病,什么事他都做。
余化的态度也很简单,不过是干回老本行罢了,只要不在切的时候犯职业病,不小心多割一段,他就是最佳主刀。
而且真要能成,也是份不大不小的功德。
子受见两人表态,强调道:“包皮环切手术你二人还需仔细研究,朕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具体手术方法还得慎重。”
半个月后,余化与钱保就上呈奏疏,说基本已有了方法,子受立即行动,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难不成还等人自愿割包皮?
没可能,强制的!
尤其是那些在淇水工地做工的流民,一天到晚汗流浃背,认真洗过吗?
割了!
当然,在集体强制之前,还得找个几个人试试水。
429.万军之中取上将......
卖菜老妇是女的,卖油翁、卖炭翁太老,正值壮年适合割包皮的,还得是张三李四。
张三在春耕结束后,就又入了上林苑宫市,负责扮演路人甲。
田里有李四看着,不担心。
张三听说上林苑的玄鸟卫似乎又得了什么神物,心里痒痒。
上次偷粪肥是李四撺掇的,这次,他尝到了甜头,不用他人撺掇,自己就开始动手。
月黑风高夜,张三偷偷摸摸摸到了玄鸟卫的田里。
梅德正在篝火边,火上是一锅浓汤,隔着老远就有一股味儿飘来。
味道并不好闻,但张三依稀能听见梅德的声音。
“这可是钱大夫研制的汤药......”
竟然只是钱保鼓捣出来的汤药,不是仙家之物,张三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可他转念一想,仙家之物哪有那么好得,钱保的汤药肯但也是好东西,毕竟医术有保证。
梅德继续自言自语道:“据说能壮阳滋阴,补肾固元,增强功能,抗衰益寿,实乃绝品!”
这一下,张三顿时来了精神,壮阳滋阴,补肾固元!
西园里的蜈蚣房为什么能和牛房、羊房等相提并论?
除了能入药治大多数外伤外,就是因为能壮阳!
如今这钱保所研制的汤药,效果肯定极好!
张三心头火热,要他在粪肥和汤药之中选一个,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汤药。
偷了偷了!
张三蹲在草丛里,静待时机,好巧不巧,梅德正好起身,口中念叨着要去小解。
机会!
张三已经是个老手了,眼疾手快,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小罐子就是一阵舀。
见着满满当当的罐子,张三有些忍不住,要不先来一口?
喝几口再盛满,不就等于多盛了一些?
反正早喝晚喝都是喝,他拿起罐子一口喝尽,把嘴一抹:“这汤....”
他啪嗒一下,腿软了,倒在地上。
浑身无力,甚至头也有些晕。
下一刻,四周亮起,草丛里唰唰唰蹦出五个大汉。
完了,被蹲了。
“好啊,手法这么娴熟,上次偷粪肥的肯定也是这家伙!”
子受现出身影,气呼呼的,抓着狗了。
这可不是什么钱保的汤药,是回朝歌叙职的黄飞虎所带来,窦荣新研制的蒙汗药2.0。
张三只觉得自己完蛋了。
这是陷阱,这是埋伏!
竟还惊动了纣王!
都是为了抓住自己!
这时候他完全明白了,虽说偷粪肥也算建功了,但难道就不是偷了吗?
李靖犯法都要受刑,他张三偷窃凭什么幸免于难?
张三瞪大了眼睛,李四!还有李四!李四是我的同伙儿!
他很想这么说,但声音卡在了嗓子眼,没有力气,下一刻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了。
子受一招手:“快,送医学院!”
一声令下,五名玄鸟卫一起抬着张三便往医学院而去。
医学院的小房间里,握刀的余化,准备记录第一次包皮环切的钱保、好奇不已的琼霄,以及...因为这里不能嗑瓜子儿,而有些无所适从的子受。
张三缓缓转醒,双眼圆瞪:“这是哪儿?你们要干什么?我大商律法严明,你们不能动用私刑!”
可他看到了纣王,看到了余化,顿时弱气了许多。
余化....
这该不是要凌迟我吧?
不可能!
我不就是,偷了个屎吗....
张三的知觉又恢复了一些,觉得下半身有些凉。
低头一看,小兄弟正露在外头。
他惊骇的发现了另一个事实,余化在转职成侩子手之前,专门负责制造寺人!
难道....要对我宫刑??!
张三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小兄弟,眼泪扑簌而下,而一边的余化,转了转手中的刀,刀光晃人眼。
是了,肯定是宫刑没错。
张三想挣扎,却无力挣开,绑缚他的梅德,正在研究崇应彪留下的龟甲缚,已有一定成果。
张三一脸木然,他甚至...想死。
为什么是自己?
李四呢!那狗东西在哪里?!
对啊!还有李四!
想到了李四,张三顿时安心了许多,大喊道:“还有李四!李四也干了!”
子受点点头,知会钱保:“记住了,下一个就是李四。”
钱保点头,看着拼命挣扎的张三有些于心不忍,安慰道:“陛下已下旨,圣意已决,这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你还是先忍忍吧,一会儿就过去了。”
张三打了个冷战,人心险恶!
怎么还有人嘴里喊着为了天下苍生,要对自己的大宝贝痛下毒手呢?
受了宫刑,就能严明律法,让国泰民安?
还真有点道理....
张三欲哭无泪。
子受摆摆手:“这蒙汗药还得提升,再给他喂上,余化,动作快点,准备开始了,后头还有人排着队呢。”
琼霄兴奋地拿着蒙汗药2.0,道:“大郎,该喝药了!”
张三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艰难的张开嘴,刚想辩解:“我....”
他想说他在家里排老三,是三郎不是大郎,可琼霄虽然蜕仙为凡,但身手还在,在“我”字刚出来的时候,就给他灌了下去。
咕噜灌下几口,张三就晕了。
“动作麻利点,只要刀够快,血就溅不出来。”
余化点头,手上却是在将张三的某个部位箍紧,箍紧后即使刀慢些,也不用担心流血过多。
虽然不像后世有专门的包皮环切器,但他刀艺过人,别说割个包皮,在包皮上绣朵花也不是难事,根本不需要多专业的设备。
余化将手中的刀对准了位置,他觉得这样的手术还挺有意思,对刀术是种考验。
子受也觉得不错,余化前途无量啊!
今天能在医学院里做包皮环切,明天就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包皮。
刷刷几下,完事儿。
非洲黑叔叔用绳子绑住拉长,刀子放好,棒子一敲就搞定了,到了余化这里,即使多了好几道专业医学步骤,也耗不了多长时间。
不久后,张三就醒了,下体的痛,只是痛在心上,忍一忍还能熬过去,但还有一种痛,痛到心里,痛彻心扉。
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问道:“结束了?”
琼霄颇为嫌弃的回答道:“嗯,你那东西已经割下来了,又臭又脏,确实该割。”
割下来了...
张三努力的睁着眼,因为他知道,一旦眨眼,眼泪就制止不住了。
“李四呢?李四呢?那家伙也偷了东西!”
琼霄还在纸上写写画画,观察着张三的状态,敷衍:“李四就在隔壁,还是余化主刀。”
知道李四也没能免罪后,张三放心了许多,他也认命了。
大家都犯了事儿,谁也不能逃,这就是法。
想到李靖的大光头,他稍稍乐观了一些,李靖贵为尚书,不也认罪伏法了么!
420.姜考在行动
五月一日结算,歌姬手术闹得整个朝歌鸡飞狗跳,余化、钱保都熬出了黑眼圈,唯有琼霄乐此不疲,令人诧异的是,商青君等女医竟也对此事有些兴趣,倒是苦了那些挨刀的汉子们。
子受的昏庸值,则在此期间成功上了三位数。
不仅是流民、农人,就连那些从各地赶来送钱的贵族,也被割了。
不愿意也没关系,麻袋一套,蒙汗药一灌,管你是谁,一步到位。
子受心满意足,等土行孙挖了坟搬了尸骨,还不得起飞咯?
好好休息一阵子,等着昏庸值一路高升。
...............
西羌。
此时的西羌已经是除了西岐、西戎、大商之外的第四大势力。
西羌本就人口众多,在收拢北狄各部族的草场后,如果只论领土范围,甚至只比大商疆域小上一些,占据了整个北地草原。
可以说,此时的西羌,是最强盛的时期。
王庭。
此时的王庭庭帐内,歌舞声平,帐中有一人正轻轻抚琴。
这人长得极为俊美,琴艺超群,一身华丽宫装,远远看去竟无法分辨男女。
羌王姜迷当一边喝着果酒,一边欣赏着琴音,脸上尽是享受。
“好,姜考,你这琴声,百听不厌啊!称得上天下一绝,美,哈哈!”
一曲结束,姜迷当一脸享受的样子,拍手叫好。
听了一年多快两年,可每次听,都能听出不一样的感觉。
他扯了扯袖子,中原人的宫装就是好,穿着一身宫装,瞬间就感觉自己是文化人了。
自伯邑考入了西羌之后,羌人都穿起了宫装,宽袍大袖,好不惬意。
庭帐内,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是听得一脸陶醉之色,连声叫好。
姜迷当问道:“姜考,兵练得如何?”
当时劫掠西岐时,姜迷当就对西岐的士兵很感兴趣,那些士兵动作整齐划一,配合得极好,让他很在意,因而利用伯邑考练兵,想学会此法。
当然,姜迷当也防了伯邑考一手,只给了伯邑考百人。
他只是要借用伯邑考的手,看看兵法战阵以及西岐士兵的配合作战罢了。
伯邑考跪下应道:“大王,已有成效。”
姜迷当点头道:“好,你先退下吧!”
伯邑考退下,姜迷当招来了俄何、烧戈,笑道:“本王必定征服西戎、征服西岐,届时,二位就是大将军!”
俄何眼一亮,齐道:“大王威武!”
烧戈有些担忧,道:“大王,西岐外强中干,但是西戎的实力不可小觑,大王要征服他们,还需从长计议,而且那姜考虽然懦弱,却也不得不防,我已偷学了他的练兵之法,无非令行禁止,还是赶紧将他杀了好。”
“哈哈哈!”
姜迷当大笑,赞许道:“说的也是,再等三月,八月一到,本王就将之杀了,也可看看姬发小儿的态度。”
“为何是三月之后?”
姜迷当微微点头,俄何、烧戈的愚笨更能体现自己的英明神武,他笑道:“西戎与西岐是我们的首要敌人,那么大商便是我们的朋友,现在遣使往朝歌一行,三月后自然能见分晓。”
“这……”
姜迷当继续解释道:“大商内忧外患,纣王必然不会拒绝此等好意。”
俄何、烧戈恍然大悟。
帐内三人正笑着,忽然有人来报:“不好了!不好了!”
姜迷当面色一沉,喝道:“拖下去砍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人却不依不饶道:“大王……是姬发!姬发打着为兄报仇的旗号,亲自率领西岐大军来攻!”
“姬发?”
一听这话,姜迷当与俄何、烧戈皆是一愣,刚刚在他们口中外强中干的西岐,竟然带兵打过来了。
姜迷当眉头微微一挑,不以为然道:“这倒是有意思,行至哪儿了?”
来人的惊恐与姜迷当的淡定形成了极大反差,结结巴巴道:“已...已至...十里外了,正往王庭杀来……”
“还想杀至我王庭?”
姜迷当哈哈大笑,俄何、烧戈也笑出声来。
这里他们的大本营,西岐就十万人马,想攻进来根本没戏。
“下去吧,俄何、烧戈点兵备战,恐怕那姬发还不知道自己的兄长已是本王的掌中玩物,走,本王先带伯邑考去见见姬发,再将那姬发也捉来,姬昌有一百个儿子,那便让这一百人全都来本王的大帐中吹箫弹琴!”
姜迷当豪气顿生,出了大帐,往伯邑考所处走去。
伯邑考与一百名羌人见姜迷当到来,纷纷跪倒。
姜迷当哈哈大笑,被伯邑考训练了这么久,这些羌人也依然忠心耿耿,他们是高贵的羌人,不可能效忠于一个西岐俘虏。
“姜考,这百人是否可用?”
“可用。”
“你那愚蠢的弟弟亲率十万大军要替你报仇,杀到本王的王庭里来了,不如就让你领这百人前去对敌?”
“.....”
“料你也不敢,来,让他们操演一番,本王看看西岐兵马如何作战,也好将你那愚蠢的弟弟抓来与你作伴。”
伯邑考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道:“是。”
姜迷当拍了拍手:“本王就喜欢你这种心有他意却又不得不从的样子。”
这时候,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用再等三个月了,等伯邑考带人操演完,就直接杀了,将伯邑考的头,拿去给姬发看看。
为了活命甚至改了姓氏,这种懦夫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匪夷所思。
“持弓。”
“拉弦。”
“射。”
伯邑考往一棵树上引箭而去,随后百名羌人便紧跟而上。
整齐划一的百人齐射看得姜迷当心神激荡。
羌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仗着勇武各自为战,即使号令齐射,射出的箭往往也先后不一、参差不齐,发挥不了多大威力。
经伯邑考这么一练,仅仅百人的齐射就发挥出了原本两百人才能射出的效果,而且全都是同一时间射出,威慑力更强,更震撼人心。
姜迷当甚至已经想到了以后征讨西岐、西戎的画面,自己骑马在最前头,一箭射往敌人中军,数十万羌人大军紧随其后,在马上弯弓搭箭,箭如雨下,射完一波就跑,如此反复,再强的敌人也经不起消耗!
姜迷当还没看够,再次示意伯邑考:“再来!”
伯邑考引箭,这次是向着一块石头。
依旧百箭齐发,整齐划一。
“再来!”
这次是草丛。
“再来!”
这次是木桩。
“再来!”
这次是姜迷当。
等到羌人们反应过来时,姜迷当已经身中数十箭,死成了刺猬。
羌人们看着大王身死,第一件事便是将弓对向了伯邑考。
他们被利用了,伯邑考利用他们的箭,射杀了大王!
伯邑考却冷静无比,将手中的弓放下,平静道:“你们和我一起杀了大王。”
一年零十个月又十三天,这是他呆在西羌王庭的日子,给羌人做牛做马的日子。
现在结束了。
431.羌人投商
俄何、烧戈已经整军完毕。
俄何叫来一个探子,问道:“西岐大军现在何处?”
探子道:“已经逼近王庭了,最多只有八里!”
“八里?还在行军?是怕死得不够快?”
俄何轻笑,身后众将也一个个笑了起来。
烧戈振臂一呼:“诸位,西岐杂碎前来送死,我西羌足有数十万精锐,定当一战而灭,继而平定西岐,攻取天下!”
听见烧戈这话,无数人嗷嗷叫着:“必胜!必胜!”
倒不是说他们轻敌,而是之前劫掠西岐,西岐诸将所表现出的水平太差劲了,而且更为关键的是,西岐的马没有他们的马快。
无论是游斗还是追击,羌人都占据了极大优势,西岐大军若是一个劲的防守,羌人倒是很难办,可西岐大军主动来攻,在他们眼中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俄何、烧戈两将同时大喝一声,拔刀直指,带着族人外出迎敌。
..........
不过多时,两军便相遇了。
“杀啊!”
俄何一声怒吼,身先士卒,带头朝着西岐大军冲了过去。
顿时,杀声震天,其身后的羌人也打马冲了出去。
西岐一方的先锋则是南宫适,两方人马直接撞在了一起,战成了一团。
对羌人而言,这是一场具有战略意义的战争,如果在这里将西岐十万大军全都吞下,甚至可以长驱南下,直接攻打西岐,进一步扩大势力,威逼西戎。
对西岐大军而言,这是雪耻之战,此战若败,无颜面再见西岐父老,而胜了,姬发则可以借此大胜,将筹备已久的天降圣王,承天之命,自号天子的口号喊出来。
进而,收拢人心,揽聚四方诸侯,正式向大商宣战。
至于被关在朝歌的姬昌....
早已有安排。
所以,这场大战,双方都没有任何手软。
只是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并不是一场凡人的战争,羌人在最初的两军交锋时,甚至都没有优势。
因为羌人们都穿上了宫装,这宫装虽然极为华美,但比寻常衣物更长、更碍事,大大减少了他们的灵活性,打起仗来束手束脚,平日里的享受,在战争时成了拖累。
而随着西岐几员大将冲入阵中,号称数十万精锐的羌人,更是兵败如山倒,亡的亡,逃的逃。
“哈哈哈哈!小爷倒要看看,你们能逃走几个?”
一员小将扎着俩个冲天鬏,光着俩小脚丫,踩着俩风火轮,混天绫手中拿,虽然是步战无马,但双腿就跟追风马一般,手中一杆火尖枪,就追着羌人的马屁股戳。
还有一员小将,头戴一顶盔,身穿道服,手执一根宝杵,沉默不语。
那宝杵拿在手中轻如灰草,挥动时却重如泰山,落在人身上,便瞬间化作粉泥。
他们都是自诩顺天应人,助周伐商的正义使者,一切阻挡商灭周兴的家伙都是纸老虎。
俄何冲在最前头,见势不妙直接开溜,虽然被一支流失射中了胯下宝马,却也激得那宝马加速而行。
好不容易逃出大屠杀,俄何与烧戈汇军,发现原本数十万精锐也就只剩下了五六万人,其他族人要么被擒,要么独自溜走。
“报!”
与此同时,传来了更加糟糕的消息。
一名探马跑了过来,对俄何、烧戈禀报道:“报...大王...大王被杀了.....”
俄何、烧戈面面相觑,他们在异人的单方面碾压下都保证了性命,大王在王庭里怎么就被杀了呢?
“休要散布谣言!”
烧戈见势不妙,直接提刀将探马给杀了。
不管真假,消息一旦传出去,手上这几万兵马恐怕还得少一半。
“先回去看看!”
俄何下令道,他们并非全军出击,王庭之中还有不少可战族人,即使西岐遣偏师偷袭,也不可能败得这么快,更不可能连大王都没了。
刚打马回师,又是一个探马上前来报,叫道:“不好了!前方好多人!”
“好多人?”
俄何一怔,紧张道:“可是西岐追兵?”
探马摇摇头,道:“是我们王庭内的的族人。”
“自己人?那你为何如此惊慌?”
探马急道:“他们打了败仗,大王...大王没了!”
唰唰两声,俄何面无表情,提刀就砍,这下大王估计是真没了。
烧戈皱眉道:“这下怎么办,恐怕是族中...兵变....”
俄何沉吟片刻,道:“先接应他们,看看王庭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俄何、烧戈率军与从王庭中出来的败军汇集,却发现逃出来的正是姜迷当之子姜当当。
堂堂的西羌小王子,看上去极为的狼狈,脸上还挂着泪痕,一看就知道出了大事。
“殿下,这是……发生了什么?”
俄何、烧戈傻眼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小王子哭丧着脸,道:“姜考杀了父亲,又裹挟着百名族人造反兵变,那些人都是素有声望之人,胁迫了不少族人,一开始还好,他们弱势,我领兵镇压,但后来你们兵败的消息传了回来,大家就....就....”
俄何、烧戈面色一肃,不用说就知道那场面如何。
他们的战败毫无疑问是场惨败,大军败退之后,王庭必然遭到攻打,肯定守不下来。
如果是以前还好,有姜迷当这个羌王在,整个西羌凝聚成一块,有主心骨,即使败了,也可以仗着马匹之利,往大草原上逃,西岐大军追也追不上。
但现在王庭内正在内乱,姜考就是大军统帅姬发的兄长,奉姜考为主,显然更加安逸,也更稳妥一些。
于是不少心中忐忑的羌人,就这么在大势压迫之下,从了。
俄何不由得问道:“那……那大王当真...丧命了?”
“是....”小王子打着哭腔,道:“父王死了,被姜考杀了!”
本来早就有猜测,但真正听到这句话后,俄何、烧戈震得脑袋中传来嗡的一声。
愣了好久,两人才反应过来。
俄何立即道:“快,走,带着残部往西,投靠大商!”
小王子早就被吓傻了,自然唯两位将军的命令是从。
烧戈则解释道:“大王曾说过,西戎与西岐是我们的敌人,那么大商便是我们的朋友,如今我们落难,唯有找到纣王求援。”
小王子点头,苦逼的羌人往朝歌而去。
432.逼上梁山
朝歌的子受还在闲着,当昏君的最大好处就是轻松省事,一天处理几百、几千份奏疏?不存在的,你当我朱八八呢,看个两三份都算尽职敬业。
但其他人可闲不住。
自杨戬获封灭魔大将军以来,已经过了数年。
这数年里,他剿灭了不少妖魔,这次,他将目标放在了声势渐大的梁山贼寇身上。
杨戬沉着脸,辛环四兄弟曾随着子启造反,发起叛乱,纣王仁德,不仅没有追究,反而任用为将,放心让他们把守朝歌四门。
可辛环四兄弟不仅不思报国报君恩,反而弃官而走,落草为寇。
更是一步步做大做强,吞并了大量山贼。
甚至传言其打算自称“山贼王”。
这王,岂是寻常人能称的?
杨戬握紧手中的三尖两刃枪,他要手刃这几个不忠不义之人。
“哮天犬,我们到哪儿了?”
化作人形的哮天犬汪汪两声:“天地无极,万里追踪!”
随后嗅了嗅:“前面就是了。”
杨戬不太喜欢哮天犬这个破习惯,明明只是闻闻,非要喊上几句加点逼格。
他眺望前方,眯着眼道:
“跑到这种地方落草为寇,山贼....”
“正好离这里最近的临潼关兵马不足,无法征讨,好算计啊!”
一人一狗又走了一段时间,终于来到了梁山山脚。
因为靠近水泊,渔船很多,又因为贵族商人往来,商业繁荣,带动各地百姓买卖,甚至还有不少货船。
而杨戬的注意力则是放到了山脚下坊市的排列。
市集鳞次栉比,密集却不显杂乱,每隔数个摊铺,便能看到一方石墩,石墩上雕着异兽花纹,其排列竟是暗合九宫八卦,形成了一座法阵。
“如此法阵,必有高人出手...”
杨戬的眼神更加凝重,想到师尊金灵圣母告诉自己的商灭周兴,那所谓的天命,以及阐教仙人的应劫之事,心想这其中恐怕有阐教仙人出手。
说不定,这辛环四兄弟如今已经投靠了西岐,成为了大商境内的一个暗钉!只等商周之战开启,便能在腹地发难,让大商首尾不得兼顾!
杨戬更是敏锐的发现了四处插着的旗帜。
旗帜上没有多余花纹,唯有四个大字:“替天行道。”
看到这样的旗帜,杨戬的眼神不由得更加冷了几分。
天?
天,就是那个把自己母亲囚禁在桃山,劈下雷霆将自己父兄杀死,还不顾人间疾苦让灌江口大旱的天庭?
这样的天,有何道?
竟还有人,要替这样的天,行道?
也只有西岐,那所谓周,才会以天子这种委曲求全的自号相称,打着替天行道、顺天应人的旗号,来让无辜的人族顶灾替劫。
杨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便是杀得梁山尸山血海,也要让这群贼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什么替天行道,分明是助周为虐!
哮天犬更是风风火火地冲入了坊市之中,在石墩旁边转圈徘徊。
杨戬:“.....”
他将哮天犬变回原型,哮天犬在石墩边撒了泡尿。
耽误了些时间,但并不碍事,不远处一个扎着黄色头巾的蓝脸大汉高喊道:
“又有人来投靠大当家的了!是飞凤山的三位当家!”
听到这样的话,杨戬的神情马上凝重起来。
梁山的名声越来越大,竟是不需要招兵买马,就有人自发来投。
他听说过飞凤山,飞凤山的山贼以闻聘、崔英、蒋雄为首,也算是盘踞一方。
这已然是明目张胆的聚众谋逆,就差没直接喊出造反的口号了。
杨戬的心情顿时沉到了谷底,三尖两刃刀的刀柄被他握得咔吱作响。
这辛环四兄弟怎能如此?陛下赤诚相待,他们却依然不死心,造反了一次,还想造第二次!
“大兄弟,你也是来投靠大当家的?”
就在杨戬恼怒之时,那扎着黄头巾的蓝脸大汉来到他身边。
嘶——
杨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竟等到这人走到身边才发觉,只怕也有些修为!
想不到阐教与西岐竟然布局如此之深,甚至还找了不少异人入伙!
再加上辛环四兄弟的异术,如若不能早日剿灭梁山,他日必将成为大商心腹大患!
不过杨戬没有立即出手,他知道只杀死一两个远远不够,想彻底根绝,就得一锅端。
他平静心神,回应道:“正是,我想要投靠辛...辛大当家。”
蓝脸大汉微微皱眉:“你对我们梁山了解不多啊,辛当家的其实是二当家,大当家是邓当家,只不过辛当家的模样....更具特色,是我们梁山的头牌罢了。”
呃...
杨戬一想,确实是这样的,辛环四兄弟之中,他还真就记得辛环长什么样。
长着翅膀,还有鸟喙,就是个鸟人,这长相见过一面,想往都忘不了,即使在人群之中也是最亮眼的那个。
那蓝脸大汉又道:“既然都是来入伙的弟兄,那便随我一同上山,在下温良,在这梁山中排行老五,你可以唤我一声哥哥。”
杨戬默然不语,温良只道是杨戬害羞,毕竟这等俊俏小哥,肯定面薄。
温良往远处呼喝一声:“闻兄弟,崔兄弟,蒋兄弟,带弟兄们上山了!”
远处的闻崔蒋三人应和一声,便带着一同来投的兄弟们上山去。
正巧,其中一人偷偷摸摸靠近坊市,手脚有些不干净。
闻聘见此,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打得那个小山贼左摇右晃打了个趔趄,叱喝道:
“还把自己飞凤山的山贼呢?”
“我们现在是梁山的黄巾军!”
杨戬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还黄巾军?想用这种方式掩人耳目?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杨戬有些吃不透这群山贼的想法。
那闻聘竟然直接找到了被占了便宜的摊贩,赔礼道歉,还拿出了几文钱补偿。
这是为什么?
山贼不都是些劫道拦路,打家劫舍的贼寇吗?
这还....懂得礼貌?
温良见着杨戬脸上的疑惑,倒是很热情地解释:
“我们梁山做大做强以后,有不少人来投,其中鱼龙混杂,这种死性不改的家伙,也是难免的,不过你放心,这些人都是我们的重点改造对象。”
“老旧的思想不能要,成了梁山黄巾,虽然名义上仍然是贼寇,但却不能行山贼之事。”
“像刚才那个小偷小摸的兄弟,如果能改正,便能入伙,若是改正不了,那就只能....”
温良说着说着,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我那义弟还在山头上等着,今天入伙的人可不少,得辛苦他了。”
杨戬一阵云里雾里,着实没听明白,但温良与蒋雄等人已经开始上山,他也只得先跟上去。
是正是邪,一看便知。
433.杨二郎误闯忠义堂
在杨戬上山之后,温良开始审核这些新入伙的弟兄们。
过程倒也简单,只需去到“水浒寨”中的雁台,便有梁山六当家,温良的结义兄弟,马善等候在此。
马善头带扇云盔,身着淡黄袍,面如傅粉,三绺长髯,令杨戬差异的是,这马善和自己一样是三只眼睛。
被马善眉心的第三只眼瞪一下,便可以入伙。
同样作为三眼怪,杨戬很清楚,辨奸邪善恶、人心黑白,是这第三只眼的基本神通。
但他依然不解,当个山贼,还需要判断善恶吗?
刚才那个小偷小摸的山贼被马善瞪了一眼,过了。
只不过马善特意叮嘱了一句,道:“你虽然没有做过大恶,但行为不检点,先改造几天,再做个思想汇报...”
这是什么玩意?
杨戬愈发迷惑,上山入伙被这些人玩出花来了?
一边维持秩序的温良大概是见杨戬长得帅,很有好感,见他迷惑的样子,多嘴解释了几句:
“我这义弟的第三只眼有分辨善恶的能耐,朝中的闻太师知道吗?他就是我们这梁山的闻太师,辩善恶忠奸,只有没做过大恶的山贼,才能入伙。”
“这...”
杨戬惊诧得说不出话,脚下的哮天犬也汪汪两声表示迷惑。
原以为梁山这种谋逆组织,必然会招揽大奸大恶之人,也只有这种人才有胆子造反,没想到却是反其道而行,没有做过大恶才能入伙....
温良四下张望一下,见着人不多,招来一个弟兄吩咐一番接手工作,随后将杨戬拉到没人的地方,小声道:
“哥哥第一眼就到你就感到很亲切,你又是来入伙的,也就不见外了。”
“别人我不告诉他,我跟你讲,其实咱们这梁山,和当今纣王有些关系....”
“和陛下...有关系?”
杨戬十分怀疑,和纣王有关系的是自己,他腰间还有个玄鸟玉佩呢!
“那当然!”
温良有些骄傲:“陛下是圣明之君,这点你有异议吗?”
“没...”
“可大当家的却说,是陛下特意派他们出来占山为王的,山贼王的称号,也是陛下提出来的。”
“???”
“这都是陛下的计划啊!”
“????”
“各地诸侯心有不臣,兴许没几年就会天下大乱,到时候战事一起,不知会有多少百姓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
“你看那鄂城的流民,这天下远不止鄂城一地!”
“所以陛下早做打算,让大当家的落草为寇,做了山贼王,到时候便能帮衬一番,有很多事是朝廷不方便插手的,唯有借助民间的力量,才能做到。”
“而民间之中,也有很多人不愿意入朝为官,受到朝廷拘束,就比如我和我那兄弟,不是自夸,我二人武艺不俗,我那兄弟又与朝中有些渊源,只要做官,必然能做个大官,但我们不乐意为官后束手束脚,纣王正是看出了这一点,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对象,才有了梁山。”
杨戬愣了半天才消化这匪夷所思的一切,不由得反问道:“可你们为何自称山贼?”
温良笑笑:“这是陛下的惑敌之策,一方面,可以以此吸引山贼,借着我那兄弟的识人神通,收揽人手,顺便铲除那些真正的作恶之人,另一方面,则是以山贼势大的表象,让天下诸侯认为大商不得人心,让他人摸不着虚实。”
“这....”杨戬张着嘴巴,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他瞥见上山的旗帜,问道:“那你们的旗号为何是替天行道?当今陛下最不敬的就是天神.....”
他仍有怀疑,觉得这些人只是打着纣王的旗号忽悠人而已。
温良笑着解释道:“那个啊,你只看见了一面,正面是替天行道,反面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也是我们头上黄巾的由来,替天行道的天,是黄天,是我们自己的天,是...纣王。”
“还是那样,因为有很多事是纣王与朝廷不便插手的,所以要有我们这样一个民间组织,来“替天行道”。”
“若是你还不信,就先随我来,我领你去见几位哥哥。”
杨戬半信半疑的随着温良往更高处走去,走了一半,不等温良说话,他就减轻了对辛环四兄弟不忠不义的怀疑。
因为眼前的梁山,“山贼”一称,确实是对外的表现,真正看到的时候,任谁都想不到这里是凶名在外的梁山贼窝。
杨戬甚至有些不习惯。
他完全没想到,那一个个头戴黄巾,嘴里叫骂着腌臜泼皮、直娘贼、破落户、鸟人畜生的粗汉子,实际上却态度和善、微笑待人。
抛开嘴里的山贼黑话,全是良民,嘴上说着一套,手里做着的是另一套。
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温良与马善这对结义兄弟。
马善是燃灯道人法宝琉璃灯的灯焰所化,在琉璃灯被人族气运锤报废之后,逃了出来。
和原著一样,他遇到了温良,两人结义,占山为王。
可虽然是山贼,他们干的却不是山贼的事,俩人的名字一合,就是善良,所以他们是善良的山贼。
继续往上走,杨戬不禁又疑惑起来。
因为沿路有不少待修建的建筑,而其中的工人则是一群面带苦色的男人,旁边还有梁山黄巾山贼拿着刀威吓催促,看起来有些惨,又有些暴虐。
杨戬见的多了,这些工人看起来和贵族家中的奴隶没有两样,和刚才见到的那一幕,又截然不同。
这怎么还带人格分裂的呢?一边是这样的,另一边又是那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
杨戬忍不住出声问道。
“劳改犯。”
温良叹了口气:“这些也是来投的山贼,只不过他们被我那义弟识破,都是些手上有人命,真正的匪类,我们自然不能将这些人收入伙,也不能放任他们继续作恶拦路打劫,动用私刑也有些不妥,只好让他们劳动改造试试。”
“原来如此。”
杨戬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温良刚才所说,诈称“山贼王”的深意之一吗!
山贼都躲在山里,若是围剿,往山里一躲就很容易接着熟悉地形的优势逃出生天,而让这些匪类主动来投,再进行整治,不就容易得多吗!
温良不知是怎得,感慨道:
“山贼是山贼,不是强盗,也不是恶霸....”
同时他也有些无奈:
“可惜大当家的虽然是受了陛下命令,但我们依旧只是民间组织,所以我们没有立法、行刑的能力,只希望这些人能通过劳动,体会到人们的不易,改过自新吧....”
杨戬又问:“这有用吗?”
温良点头:“有用,当家的正准备和朝歌中的晋王沟通,好让晋王身边的异族侯爷暗中派些改过自新异族过来。”
“那些桀骜不驯的异族都能归心,臣服大商,想来教导这些匪类也不成问题。”
杨戬微微点头,这一步倒是做的不错,他深知异族的难以教化,但朝歌之中的异族,包括异族的首领,在入朝歌和崇侯虎待过一阵后,都真心臣服,听说前阵子还捐了不少钱财,放在以前,谁能想到?
兴许这样的教导,还真有用。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温良就将杨戬引到了水浒寨的忠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