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绝对安全的卧室
王辰并不在意安琪的感受,转头对其他人说:“十点了,回房间之前我有一个提议。明天八点后大家到厅里集中,不要单独行动,看邪灵怎么处决。”
四个没有扑克牌的眼前一亮。
“对啊,我们都一块它怎么下手!”
“大家回房间休息,记得不要单独行动。”
随后集体上楼,壁炉上方的照片似乎俯视他们离开。
住二楼和三楼的各六人,上楼梯的时候薛青鸟的肩膀被经过的人撞一下,力度可大了。
原来经过的是安琪,她懒得理会。
接着又一人经过,他朝她微笑,双眼弯弯。“我觉得你刚才说得很好,就该这样骂醒我们。”
薛青鸟回忆一瞬,想起他叫泽洋。“你们不记恨就好。”
到了二楼,她和泽洋等住三楼的分道扬镳。她房间号是204,毫不忌讳不祥的谐音。
没想到闫欢住隔壁202,他正在开门。
“真巧。”她打声招呼,十分看好这个新人。
她不信复杂的案件由冯浩正那种自吹自擂的人破解。七个嫌疑人以及案中案,比她的精神病院案件难两倍,智商不够不可能破案,更不可能第一名通过。
不过闫欢又只淡然看她一眼,开门就进房间了。
察觉背后射来视线,她恢复常色回头,原来是住对面的王辰。
“有事?”
王辰以微笑化解尴尬,“希望之后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晚安。”她开门进房间,打开边上的电灯开关。
霎时她吓得关门。
四面墙壁各挂着三个脑袋大的白色面具,面具的表情一模一样都是微笑脸。
它们微笑“看着”房间的闯入者般,薛青鸟心里发毛。
而床对面的墙壁挂着用色冷且阴暗的抽象画,偏偏房间的家具颜色都是深棕色,显得墙壁和面具格外煞白。
房间既压抑又诡异。
她产生一瞬间错觉,十二个面具正在嘲笑自己。
这个房间拥有强烈的心理暗示,要不是系统提示房间绝对安全,她会以为房间最危险。
她脱下藏蓝色的呢子大衣,踩着柜子拿下诡异的微笑面具,然后将它们藏进柜子里。
床边是立地书柜,侦探小说和心理学书籍各占一半。她暂时睡不着,拿出阿加莎的《无人生还》阅读。
不知不觉到午夜,她合上小说去睡觉。
连床单、枕头和被子都是冷色调的深蓝,人在这里住久了就算心理健康也会得抑郁症。
突然灵机一闪,她枕着胳膊凝望白色的天花板。
且不看其他组,闫欢的案子涉及人格分裂,而她的案子直接发生在精神病院,其中似乎存在联系。
结合系统提示邪灵自杀死,她作一个大胆假设:邪灵生前也有精神病。
“这次任务很伤脑筋。”
她身心疲惫,蒙头睡去不想再思考。
夜深人静,胆大的关灯睡,胆怯的开着台灯。
绍杰峰就是开台灯睡的一员,纵然房间绝对安全,他亦睡不踏实。
他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眉心一直紧皱。
“呜呜呜……”
若有若无的声响刺激他醒来,他猛地坐起张望。房间依靠床头的台灯照明,昏暗静谧,被他拿下的面具叠在茶几上面。
“呜呜呜……”
像哭的声音仿佛在他脑海扎根,久久回荡,他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房间绝对安全,它不可能进来。”绍杰峰小声嘀咕。“兴许是风声。”
他掀开被子下床,合紧厚重、深蓝色的窗帘,“呜呜”之声戛然而止般。“果然是风声,这风雪真猛。”
说完,他回到床上盖被子。
夜至浓时,绍杰峰的眉心已经舒展,安心沉醉梦乡。叠起的面具背朝天花板,凹陷的五官汇聚如墨暗影。
“磕磕磕”
徒然,轻轻的敲门声打破死寂,睡梦中的绍杰峰轻轻蹙眉。
“磕磕磕”
声音更响了些,这次绍杰峰的眉心深了些,他下意识地蒙头而睡。
然而声音和他过不去,一直富有节奏地响,蒙头的他再度翻来覆去,最后烦躁地醒来。
“谁?”他抱着被子喊。
门外没有回应,倒是敲门不断。
喘息间,他突然心惊肉跳。敲门这么久,隔壁都没听见吗?还是说他们不敢出门查看?
他屏息细听,确实是敲他的房门。
见鬼了,怎么偏偏敲他的门呢。
鬼?他想到恐怖的可能,急忙躲进被子里。可是一声接一声的敲门清晰地闯耳畔,如同有人在他的脑子里锲而不舍敲打。
他慌忙捂紧耳朵和闭眼,念叨阿弥陀佛。
敲门声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加重,和自己的诵经声交叠,他心烦意乱。
“卧草,我敲了这么久都不开门!”
绍杰峰蓦然噤声,觉得门外的声音很像冯浩正。他扒开被子大喊:“你是谁?”
“靠,是我啊冯浩正!想问你那里有没有吹风机。敲门这么久才回应……”
绍杰峰半信半疑,“你为什么敲这么久?哪有人三更半夜洗头的?”
“你说啥?我才敲了一会。我不是洗头,是打翻了房间的水壶,整条裤子都湿了怎么睡?有没有吹风机,赶紧的。”
绍杰峰狐疑听着,不确定外面是不是真正的冯浩正。“你来之前没听见有人敲门?”
“没有啊。走廊冷死了……”
听见他嘟囔的声音颤抖,绍杰峰犹豫一会才下床找吹风机。
“你等会。”他相信不踏出门口就没事。若真是冯浩正敲门,他肯定骂死丫的。
他找到了吹风机,背着换了灵能子弹的步枪走近房门。
拧门把的一刹那,他模模糊糊地感觉不对,但手已经拧开门把,走廊穿堂的冷风拂进房间。
门一开,哪有冯浩正的人影,走廊空荡荡。
他立马意识到不妙,要关门之际两眼死死盯着面前。
片刻,他的房门轻轻关上。
走廊一如既往空荡荡。
翌日天亮暴风雪未停,雪地银白,天空却愁云惨淡阴沉沉。
房间带卫浴,少数人早早起来洗漱,然后到一楼的厨房弄早餐。
事与愿违,吓破胆的尖叫拉开新一天的序幕。
92、第一个被处决
尖叫惊天动地,楼上的连滚带爬跑下来。
有的穿着睡衣,有的随便披上大衣,有的抱着书本全场就闫欢抱着书本下来,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刚到大厅,他们眼前多了一道悬挂的人影。
他们惊愕抬头,忽见天花板吊下一个人,他们急忙绕到前面仰望
竟是面目狰狞的绍杰峰,他的双手各绑着绳子,绳子穿过天花板的吊环悬挂。绍杰峰穿着单薄的长袖长裤,看似睡衣。
昨晚他们没留意到天花板有吊环。
“快放他下来!”
男士们搬来椅子,合力割开绍杰峰手腕的绳子,将其抬下来。
入手处冰冷僵硬,他们心如死水。
邵杰锋已经死去多时。
他死不瞑目的尸体躺在地毯上,除了薛青鸟,其他三个女人不敢直视尸体。
剩下三个没有扑克牌的青年抱头蹲下,喃喃着不想死。
“请大家退开一些,我要简单验尸。”披着呢子大衣、内里却是单薄衣裤的薛青鸟提议。
“你懂验尸?”他们震惊不已,其中闫欢的双眼闪现神采。
“薛姐懂!”徐红甚是自豪地替她回答。
“懂皮毛。请大家留出一些空位,并找来纸和笔。”薛青鸟让其他人后退别挤太前,而徐红马上去找纸和笔。
“人死了还验什么?分明就是邪灵将他处决。”安琪声音颤抖,既恐惧又不屑。
薛青鸟冷笑反问:“邪灵能拿起绳子吊尸体?兴许那是实体化的邪灵。”
此言一出,王辰和闫欢抬头望天花板的吊环。王辰的警惕之色转眼即逝,“用绳子吊尸体不太像灵魂体所为。”
大家都听出耐人寻味的含义,纷纷彼此相顾、退后几步。
面无血色的安琪扫视每一张脸警备。“意、意思是?但邪灵明明说……”
“邪灵没说自己动手。”王辰沉声提醒。
“这么说……”他们脸色铁青,颤抖着紧握枪械。
冯浩正不信,“还玩什么?自己人杀自己人,扑克牌不是多余吗?凶手干脆来个大屠杀好了!”
“大家冷静点。”薛青鸟看墙上的时钟。“还有十五分钟到八点,我们先回房间换衣服,然后验尸,不回房间的留下来看守尸体。”
闻言他们想起自己衣着单薄,大厅冷飕飕。
八点整,所有人到达大厅围观薛青鸟验尸。
绍杰峰面部狰狞发青,双眼暴徒并充血,嘴巴半张开。因为寒冬,尸体僵硬的速度加快几倍。
薛青鸟撑开他的眼睑,发现两只瞳孔涣散扩大。
接着她不客气地脱掉绍杰峰的衣服和裤子,惊得另外三名女士移开视线。
“身体没有皮外伤、没有致命伤,只有手腕的勒痕,初步判断绍杰峰是吓死的。”
“吓死?和没有验尸有什么区别?”
薛青鸟抬头望安琪,“难道要我剖开尸体看内脏吗?我不是法医,只懂判断表面的伤痕。令你失望真的抱歉。”
冯浩正也看安琪不爽,“安琪女士,不懂就少说话,至少我们知道绍杰峰是被吓死、没有致命伤。”
“你……”
“另外,因为天气关系模糊了绍杰峰的死亡时间,只能定于大家回房间后至今早发现尸体之间的时间。”
她盯着安琪,“假设凶手在我们之间,一定是拥有扑克牌的人。”
“你看着我说是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王辰,你认为有没有必要让大家说不在场证明?”
大家都明白没有实体的邪灵难以吊起尸体,与其猜疑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王辰环顾警惕彼此的众人,迅速控场:“薛青鸟只是假设,不论怎么样邪灵绝对是元凶。这样吧,为了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大家说一说回房间后的情况。”
这段时间基本是独处,很难有不在场的证明人。让大家说出来,为了宣泄和降低彼此的戒心。
大家没有异议,到沙发谈不在场证明。
王辰负责问,薛青鸟负责记录。
果然,大家回房间后都不敢出来,就算睡不着也在房间里呆到天亮,谁无法为谁作证。
末了,薛青鸟记录各自住的房间,发现冯浩正和泽洋的房间夹着绍杰峰的房间。
“冯浩正、泽洋,你们昨晚有听见不寻常的声音吗?你们的房间离绍杰峰的最近。”
“没有听见,我昨晚十一点左右就睡着了,中途没有醒来。”冯浩正语气笃定。
“哇,陌生的床你也能睡这么熟?”有人吐槽。
冯浩正不以为然,“我经常出差所以不认床,睡地板也能睡着。”
王辰瞅泽洋。
“我也没听见。我虽然睡得浅,但没有听见别的声音。”泽洋天生上扬的嘴角像在微笑。
薛青鸟安静地记录。
假设绍杰峰真的是人为吊上天花板,一定是拥有扑克牌的人所为,因为没有扑克牌的打死都不敢离开房间;除非没有扑克牌的受到邪灵操控。
操控?这是不错的新观点。只是人在邪灵无法入侵的房间,怎么操控?
难道……
她挑起眉毛。
只有抱着书本抬眼的闫欢注意到。
“其实,邪灵为什么要吊起尸体?”冯浩正百思不得其解。
王辰一瞅天花板不显眼的吊环,“示威吧,放尸体在显眼的地方才能向我们示威。”
“切,真是恶趣味。”
“尸体怎么处理?”
“今晚抬上他住的房间,用被子盖着。”
又要抬?男士们一阵哆嗦。
“抬过尸体的去用洗手液消毒,消毒完才能进食。”薛青鸟善意提醒。
绍杰峰的死很难调查,他们讨论一会儿就各做各事。有的去做早餐,有的打开电视解闷。
看似悠闲,实则他们心不在焉,眼睛的焦距不在电视。
而遗世独立的闫欢坐在窗户旁边看书,两耳不闻外事。
薛青鸟到他身旁蹲下,瞄一眼他在看什么书,竟然是心理学书籍。“你的房间也有书柜?”
“嗯。”他用鼻音应声,悠悠翻过一页。
她早有预料,不打扰他准备站起来。
“只有游戏进行中的时间空白。”他忽然低声。
薛青鸟诧异回头,对上他泛起微亮光泽的眸子。
她笑了笑,然后他继续低头看书。
好苗子,她决定拉他进队伍。
93、危险预感
厨房食材丰富,做早餐的几人选择做最方便的三明治,用面包夹着煎鸡蛋和火腿。
一共十一份。
他们对餐桌敬而远之,生怕一坐下去又开始玩游戏。大家捧着碟子坐沙发或地上,电视的声音增添几分生气。
有人发现安琪看着三明治,没吃一口。“赶紧吃,凉了不好吃。”
安琪无动于衷,一开口就是质疑:“不是说可能有人是帮凶吗,这三明治能吃?”
闻言,其他人停止咀嚼,空气宛如结冰。于是没有人敢吃,慢慢地放下三明治。
“我们几个人一起做,谁有奇怪的动作我们肯定发现。”束起丸子头的古雯雯语含不满,从昨晚就开始烦安琪。
“你敢保证时刻盯着一起做早餐的人?”
“煎蛋的锅相邻,我们挨得近,要是这样能做手脚,那个人肯定是无影手。”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包庇。”安琪冷笑,泛血丝的眼睛充满怀疑之色。
乒乓!忍无可忍的古雯雯用力放下碟子。“你爱吃不吃,最好饿死!其他人要是怀疑也别吃了,免得拉肚子也赖我们头上!”
徐红怯怯地辩白:“我们真没做手脚。”
“没错,我们煎蛋的时候挨得近,能看清楚旁人的动作。”泽洋声音温和,试图缓解大家的紧张情绪。
冯浩正盯着手里的三明治一会,狼吞虎咽吃掉。他一边咀嚼一边站起来,“大家……看我……有没有死掉……”
大家齐刷刷转头望他。
等他吞完嘴里的,他叉着腰供人围观。“我还好好的,没死。”
“大家轮流做饭吧,几人一组互相监督。”说完,薛青鸟继续吃三明治。
王辰高声赞同她的话,喊大家赶热快吃。
安琪见大家毫无顾虑地继续吃,不由得咽一口唾沫。她饿,但心存顾虑。
最后她依旧没碰三明治。
吃完各自洗碟子,同样几人一组进厨房。和安琪一组的都不想跟她交谈,不是滋味地看她倒掉三明治。
“大家来开个小会。”王辰聚集众人。
和昨晚一样,有人坐沙发,有人坐地上倾听。每一个人流露的不安很显眼,有的甚至出现黑眼圈。
和昨晚相比,他们无心收拾外表,头发颇乱,甚至有人出现黑眼圈。
王辰沉声告诫:“我知道大家心存怀疑,这样下去只会互相提防,不利于合力完成任务。大家有没有想过,邪灵故意这样处置尸体,目的是分化我们。我们互不信任,到最后的‘抽鬼’一定出状况。”
他们沉默不语同时烦躁。血字规则还没研究透彻就出命案,接二连三的突变超出把控,所以很烦躁。
“那到底有没有人悬挂尸体?”安琪直视王辰的眼睛。
不置可否的王辰垂眸躲开她的目光。
“这是一种假设。”薛青鸟替王辰解围。“正因为我们对邪灵不了解,所以不排除任何一种假设。”
“哼。提出这种说法的是你,说成假设的又是你,你说什么都成。”
薛青鸟笑了:“就算我不提,其他人也想到这种可能,别低估别人的智商。我提出来相当于打开天窗说亮话,坦荡荡地讨论比遮遮掩掩怀疑舒服多了。”
安琪不客气地翻白眼。
王辰顺势接话:“所以我们分组行动,你们四位女士一组,剩下七人再分两组……”
大家没有异议。
“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扑克牌、系统的提示和血字规则。”
王辰刚说完,薛青鸟心脏猛跳,全身鸡皮疙瘩。
突然她感到强烈的视线,徒生被虎视眈眈的不安。
不对劲。她抬头望壁炉上方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一如既往温柔微笑。
视线的源头并非照片。
她第一次尝到心惊胆战的滋味。
“系统提示说……”
“等等!”她蓦然打断王辰,其他人狐疑看来。
“你又想怎么样?”安琪没好气。
薛青鸟无视她的白眼,“在这里讨论可能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王辰疑惑不解。
薛青鸟怕他们不信自己的危险预感,只好含糊解释:“我觉得邪灵可能会听见我们说的话。”
此言一出全员毛骨悚然,不自觉抬头望邪灵的照片。
冯浩正心里发毛,“我也觉得在照片底下讨论不合适,总有种邪灵盯着我们的感觉。”
“不然到厨房去?”
“厨房和大厅有区别?”
“当然有区别,厨房没有照片。”
古雯雯听着他们讨论,蹙眉插话:“如果邪灵藏在照片,我们烧照片不就得了,没必要大费周章配合邪灵玩游戏。”
又一阵沉默。
“冯浩正,你去烧掉照片看看?”
“为什么要我去?”
王辰打断七嘴八舌的他们:“别乱毁坏别墅的物品,以防系统又发出艰难的任务。房间回不去,不在这里讨论能去哪里?”
“邪灵为什么杀死绍杰峰?”
莫名其妙的话突兀响起,他们转头找问话的人。只见闫欢重复提问,眼神异常认真。
大家对他的印象是沉默孤僻,没当他是一回事。
“说了是随机处决。”
“不对。邪灵为什么选择绍杰峰?”他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随机啊,邪灵爱杀谁就杀谁。”
薛青鸟锐利的目光落在闫欢身上,明白那问题的用意。
“绍杰峰昨晚抢了扑克牌。”她冷冷的话音令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闫欢与她隔空对视。
“所以?”
“邪灵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昨晚的游戏谁跟绍杰峰一组?”
一个新人忐忑地举手。
他们终于意识到不对。剩下一组没有得到扑克牌的也是一老手一菜鸟,为什么邪灵不挑软柿子捏。
老手都有武器。
既然邪灵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也知道绍杰峰的灵能子弹厉害才对。
“不对,系统说法术系武器不能封印和杀死邪灵,所以邪灵有恃无恐?”他们抓破头。
无论如何,他们认为菜鸟更容易杀死。
他们越思考越惊惶,不相信一连串巧合。
王辰也陷入沉思,不禁自问邪灵真的是随机处决吗?
94、奇怪的合照
不确定邪灵能否听见他们讨论,他们要么沉默,要么闲扯。到了中午,新一组成员去厨房做午餐。
可是厨房的电饭锅够不上煮十一人的份量,只能另外做炒面。
“做一次十一人份已经耗大量食材,我建议今晚和明天吃方便面和罐头。”忧心忡忡的王辰看着空大半的电冰箱。
午餐依旧远离餐桌,菜肴都放在电视机前的茶几上。
吃到一半,他们的身体突然动不了,令人心悸的压力再度笼罩身体。
“不会吧,这个时候来……”
紧接着,大厅回荡邪灵阴森森的怪笑。“嘻嘻,第二轮游戏即将开始,这次你们要分成两组。”
他们微惊,意味其中一组要多出一人。
“现在根据你们的智商,随机分成两组进入游戏。这一轮,先通关的一组成员各获得一张扑克牌;另一组则失去扑克牌并随机处决一人。游戏开始”
话音刚落,大厅的景象扭曲成漩涡。
薛青鸟眼前一黑、身体一晃,蓦地坐在软物上。突然眼前亮堂,呈现灯光鹅黄的大厅。
此大厅和别墅的北欧风格大厅截然不同,这里更接地气和现代化,完全是普通人家的大厅。
家具的颜色非黑棕即白,电视机播放着综艺节目。
她转头数出共有五人,其中三个是新人,分别是徐红、身形壮实的团子和四眼。
徐红见又和薛青鸟一组,莫名产生安全感。
而古雯雯瞧见三两名新人后担忧己方的实力。
“现在要做什么?”徐红声若蚊蝇,转动眸子察言观色。
邪灵没有提示怎么通关,对于蓦然身处陌生的大厅大家有点懵。这时,系统提示本轮游戏不能使用道具。
薛青鸟站起身来,环顾屋子的摆设。“我们抓紧时间检查这个屋,看看有没有线索。”
其他人想不出更好的做法,便分头参观屋子。薛青鸟先到落地玻璃窗旁望外面,岂料外面近乎漆黑,玻璃清晰倒影大厅。
她双手拢光,全神贯注的眼眸凝视外面影影绰绰的灯光。奇怪,仿佛有一层黑纱隔绝屋子,她望不清对面有什么。
“你认为我们组有多大胜算?”古雯雯来到她身边低语。
“还不知道玩法,不好说。”
古雯雯回头望认真参观的三个新人,愈发不安。薛青鸟轻轻拍她的肩膀,让她放松一些。
“对了,冒昧问一下,你智商数值是多少?”
“90。”古雯雯怔道。
她点点头,想确定一件事。“我的是100,有机会问一下他们的数值。现在一起搜集线索吧。”
屋子只有一层,他们负责参观不同区域。薛青鸟参观卫生间和厨房,发现有五套洗漱的杯子、牙刷、毛巾。
是对应他们五个人吗。
“哇塞,你们来看,有好多合照!”团子声线粗,一喊全屋都听见。
大家从各处回到大厅,看见团子捧着一本相册。团子翻开第一页,全是薛青鸟和古雯雯的合照。
每一张合照,两人都搂在一块,笑容灿烂。薛青鸟和古雯雯原是陌生的两个人,看到这种照片她们头皮发麻。
第二页,是四眼和团子的合照,看上去是一对好兄弟。后面的照片大多是合照,唯独徐红很少出镜。
徐红紧张兮兮,担心照片暗示什么。
薛青鸟认真查看照片,发现两人合照或多人合作皆不是自拍。“拍照的人会不会是徐红?”
“有可能。几张五人合照是自拍,其余的可能是徐红拍。”
“那……代表什么?”徐红忐忑揉衣角。
薛青鸟想了想,“记住这些照片的内容,继续找线索。找到自认为有用的通通拿出大厅,最后集中讨论。”
闻言,大家立即四散,抓紧时间找线索。
他们翻箱倒柜半小时,屋子乱糟糟。
疑似在薛青鸟和古雯雯的房间找到更多相框和同款衣服,古雯雯泛起疙瘩,“看来我和薛青鸟的关系很好,衣服是穿姐妹装。”
而徐红羞答答地拿出一本日记,“署名是我的名字,应该是另一个‘我’写,我的意思是游戏里面的‘我’……”
大家心照不宣,翻开日记本阅读。
越看下去,徐红越羞耻。几乎每篇日记围绕怎么融入团体而写,字里行间充斥社交的烦恼。
“这些信息到底代表什么?”
团子和四眼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打量薛青鸟和古雯雯的神色。
“你们有想法可以分享。”薛青鸟注意到两人拘谨。
团子先是支支吾吾,随后鼓起勇气诉说:“之前,我和四眼的队友也是……我们没有经验,他们让我们在旁边看着……我知道我们新人没有经验、也不想拖累队伍,但我们想帮忙。”
古雯雯以为他们不适应环境才拘谨,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尤其是四眼,目光饱含热切和急切。
薛青鸟记得他在第一轮游戏没有获得扑克牌。“分组的意义是齐心合力,有你们的帮助通关速度一定加快。你们有想法可以提出。”
得到肯定,三个新人不再那么拘谨。
四眼畅所欲言:“我觉得这些线索更像是人设,谁和谁关系好一目了然。”
团子笃定地点头赞同。
“不知道另一组会不会比我们快……”四眼站起又坐下,想加快速度通关却又不知道怎么做。
“暂时别管另一组,我们专心应付眼下的情况。”薛青鸟的沉静使他们随之静下心来。
大家一起整理有用的线索,厅里余下电视机的声音。
“砰砰砰!”
猝不及防的拍门险些吓破他们的胆。响声既粗暴又有力,显然来者不善。
薛青鸟猛地站起,示意其他人噤声。
她一边走近窗户,一边摸腰间的枪夹。临近落地玻璃窗,她双手持枪。
粗暴的敲门再度响起,她躲在窗边窥望敲门的人。
在这角度望去,她只望到来人的黑色羽绒衣袖,不确定有多少人敲门。
透过猫眼,她只看到来人的衣领外面只有一个人,其刻意避开面部。
忽然,薛青鸟狐疑地回头望其余四人。
95、触发游戏规则
“是谁?”见她回头,他们不约而同问。
“对方的脸避开猫眼。”
话音刚落,敲门变撞门,门锁砰砰振动。古雯雯掏出手枪,其他人去厨房拿菜刀或水果刀。
薛青鸟盯着振动的门锁产生奇怪的预感,似乎外面的人不进来,游戏无法进行下去。
她飞快地闪去门的另一侧,枪口瞄准门,任谁一进来就毙了。
而古雯雯带着两人躲在饭桌和椅子后面,够刚的团子紧握水果刀柄,守在薛青鸟旁边。
没多久,门锁被外面的人破坏得摇摇欲坠,只有对方脚踢门就开。可是对方突然没了动静,瞬间静谧。
仿佛时间静止,仿佛危机已经过去。
根据以往经验,薛青鸟认定这是暴风雨前夕,全身细胞处于战斗前的亢奋状态。
突然,震耳欲聋的巨响夹带急风罐入屋里,门被粗暴踢开。她紧扣扳机,哪知门外的人率先开枪。
沙发和饭桌飞溅碎屑,混乱间,两个人从外面猫腰闯进来。其中一个俯冲撞开薛青鸟,抱着她的腰阻止她开枪。
一刹那,她感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对方知道己方的部署。
外面的人陆续闯进来,一股香烟味扑来。薛青鸟欲开枪,竟被抱腰的人抓紧手腕。抱腰者蓦然抬头,其戴着一个白色的微笑面具。
优美的弧度在此刻看来非常诡异。
“啊!”吆喝的团子举刀袭击抱腰者,岂料其长腿一扫,轻易绊倒团子。
趁此空隙,薛青鸟用膝盖顶撞其腹部,可惜对方不肯松开她的手腕,迫使她的枪口对着天花板。
她余光瞄见古雯雯等人陷入苦战,徐红和四眼的呼喊不绝于耳。
霎时她杀气腾腾地强行转身,背压敌人,随即单手将其过肩摔。
对方一倒下,她直面微笑面具。刚想一枪爆头,对方灵活的长腿宛如剪刀,紧紧地绞着她的腰。
这一招对她而言很熟悉,她知道对方下一招的意图。
对方想反客为主,将自己摁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薛青鸟再度背压对方。“团子!”
迅速回神的团子一刀插来,薛青鸟背下的人干脆绞着薛青鸟一起滚地。
待自己面朝天花板的一刻,她的手肘压着其脖子,另一只手肘撞击其肚子。
感到其双腿稍微松懈,她迅速起来并顺手扯掉其面具。
一旁的团子目瞪口呆。
两人几乎同时站起来,一模一样的手枪瞄准彼此。
薛青鸟惊愕一瞬,却意料之中。
能处处压制她的人除了上司就剩自己对面的女人和她长着同一张脸,神色比自己冷漠。
衣着同样是藏蓝色呢子大衣,黑色紧身裤和黑色长靴。
团子看着两个薛青鸟不知所措,其他人遭到敌人压制。
双方正僵持,团子借机看清楚,闯入者都戴着微笑面具,衣着很眼熟。其中一个戴面具的,身形和他一样壮实,穿和他一样的墨绿色棉衣。
其他人也注意到,一脸匪夷所思。
不过对方才四人?己方可是五人。
冷漠的“薛青鸟”忽然开口:“我们可以放人,但条件是你们离开这房子。”
“为什么。”薛青鸟冷道。
团子卯足勇气帮腔:“对呀,凭什么是我们离开而不是你们?屋子是我们的呢!”
“你们没得选择。”
冷冰冰的话音毋容置疑。薛青鸟斜睨挟持古雯雯的女人,其拥有手枪。
凭她和团子,成功救人的几率不足一半。
但换上宅男的思维思考,突然闯入的人视为npc的话,要他们离开等于要他们去完成任务。
她决定赌一把。
“我们离开屋子,但你们先放人让他们出去。”
“好,一个一个放。”
言毕,对面先放徐红。徐红犹犹豫豫地放慢脚步,薛青鸟递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于是徐红低下头,加快速度走到门外。第二个释放的是四眼,他不太甘心地走出去。
接下来放走古雯雯,然而古雯雯的枪被对方夺走。她面露愧疚,两手空空地到屋外去。
最后薛青鸟瞄准对面的自己,和团子一步一步退到门外。
待全员出屋,阴柔的声音再次回荡:“只要找到杀人的凶手,你们就能通关,祝好运!”
此话一出,他们的表情像吞了苍蝇般。
“直接提示我们出屋不就好了吗,需要用这种方式?”团子愤愤不平,认为浪费体力白打一场。
四眼皱着眉摇头,“不一样。如果直接提示,我们肯定不会留意屋里的线索,也不肯定我们的屋子有没有尸体。”
“那么尸体在哪?”
古雯雯的问题使他们沉默。
薛青鸟忧心忡忡地看向黑暗的前路屋外的道路被一团黑暗笼罩,如同纯黑浓墨。
没有路灯,屋子的灯光射不进黑暗。
可怕的是,她没望见四周有别的房子。
“我们互相搭着肩膀走,以免走失。”
接着他们排成一列,搭着前面的肩膀,薛青鸟带头走进黑暗。
这地带伸手不见五指,一望无际又似羊肠小道,无形的压力令人窒息,他们感到肩上的手越抓越紧。
“咳,能不能说说话?”队末的团子声音有点颤抖,“我,我不是害怕,担心有人走丢而已。”
薛青鸟尽量语气平和,“我们来报个数,确定全员都在。一!”
“二!”
……
“五!”团子最后报数,生怕报完后面突然有人喊六。随后沉默一会,他吁一口气。
不多时,他们走出黑暗地带,一座眼熟的房子出现眼前。
“这不是之前那屋子吗?一模一样啊!红顶白墙,自带花园……”
“我们兜回来了?鬼打墙?”
“四眼,别提那个字行不行?”
薛青鸟急忙打断团子和四眼,“这房子的门没有坏,不是刚才的那家。我们静悄悄地偷窥一下屋里。”
果然,他们望见门锁完好无损。
“种的花也不一样。”徐红小声插嘴,指着门前的花圃。“刚才那家栽牵牛花,这家栽月季花。”
团子对她刮目相看。“你的观察挺仔细的嘛。”
她低头喃喃:“我家开花店,所以习惯性观察花……”
96、找尸体
五人猫着腰接近灯光明亮的屋子,躲在落地玻璃窗旁边偷窥大厅。
他们异常震惊大厅有五个人,长得跟他们一模一样。
里面的薛青鸟、古雯雯和徐红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团子和四眼则在饭桌打扑克。
“怎么回事?怎么都是我们自己?”团子发出气声。
薛青鸟心想一定是游戏设定,仔细观察屋里有没有打斗痕迹。
里面的家具没有破烂,地板完好;再看五人悠然自得的表情,丝毫没有对抗敌人后的紧张。
“我们想方法潜入找尸体。团子和徐红翻花园的泥,我们三个去看看他们的房间有没有关窗户。”
薛青鸟确定第一个目标找尸体,没有尸体破不了案。
三人鬼鬼祟祟地绕到屋子侧面,透过敞开的玻璃窗,望见厨房没有尸体。继而绕去屋后,发现某个房间的窗户打开一半。
三人蹑手蹑脚地翻窗,薛青鸟先去关房门,而古雯雯打开床头的台灯。
这是女人的房间,一目了然没有看见尸体。于是他们分头行动,四眼找抽屉、薛青鸟钻床底下、古雯雯翻衣柜。
虽然找不到尸体,但四眼找到徐红的日记和两个相框。“居然是徐红的房间。”
相框分别是五人合照和三个女人的合照。
日记的内容和第一个屋子的截然不同,这一本满载感恩。
某一页写道:“以前的我没有朋友,同学都不喜欢跟我说话。直到认识她们俩,我才体会到拥有朋友的滋味。谢谢上天让我遇到她们。”
古雯雯眉头深锁,“屋里的人关系不一样,对破案有什么影响?我有直觉,这屋子和我们呆的屋子有某种联系。”
四眼当防风护镜是自己的近视眼镜,习惯性扶一扶。
“这么说来,眼下的情况很像一部科幻电影《彗星来的那一夜》,讲的是平行空间交织,出现很多一模一样的主角团和屋子,然后各个主角随机乱入错误的平行空间。”
他接着说:“不过电影只作参考,我不认为这里存在很多平行空间,否则我们别指望破案。”
“这电影我也看过,”凝重的古雯雯沉声:“平行空间里,各个主角团的关系不尽一样,就像我们遇到的情况。”
薛青鸟每天忙着训练和执行任务,没时间看电影更别谈这部神作。“我们带走这本日记充当依据。”
确定房门外没有人经过,三人快速地溜去隔壁房间。
找遍五个房间都没有找到尸体,三人无奈地翻窗溜走。碰上用铁铲挖泥的徐红和团子,两人也一无所获。
“换地。”薛青鸟当机立断。
五人再次搭着肩膀走进黑暗区域,这回薛青鸟换方向,往左边走。
摸黑走出,又遇见一模一样的红瓦白墙房子,不同的是,门前花圃栽种紫色的薰衣草。
经过窗外偷窥,他们望见五人在饭桌打扑克,一时没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趁他们打牌先找尸体。”
轮到四眼和薛青鸟挖泥,其余三人溜进屋。挖泥期间,她留意屋里的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里面的“薛青鸟”自然而然地搭着“团子”的肩膀,而“古雯雯”亲密地挨着“四眼”,显得形单只影的“徐红”是电灯泡。
“砰”
身边突然响起碰撞声,面如菜色的薛青鸟转头看四眼。
“抱歉,铁铲不小心碰到水泥。”
她的余光瞥见里面的人移动,急忙拉着四眼躲在屋子一侧。
“糟了。”她低呼,“泥土翻动的痕迹很明显,薰衣草都歪掉了,花圃还出现几个坑。”
四眼顿时人中冒冷汗。
果然有人开门,接着沉甸甸的脚步响起。“老子种的薰衣草啊!哪个混蛋来偷花!”
是“团子”粗犷的声音,两人静悄悄地放下铁铲,垫着脚尖绕到屋后。
他们前脚躲好,骂骂咧咧的团子后脚到侧面检查剩余的薰衣草。骂声惊动潜入的三人,他们探头出窗户。
薛青鸟向他们比划“走”的手势。
三人二话不说翻窗出来。
他们猫腰从另一侧逃离,谁知“四眼”和“薛青鸟”站在门前检查可怜兮兮的花圃。
四眼悔青了肠子。
赶紧回屋里!五人在心里呐喊。
破口大骂的“团子”回到门前,提着铁铲跟两人抱怨有偷花贼。
“四眼”善解人意地劝他明天再处理,他不依,蹲下来扶正薰衣草和推平泥土。
暗处的五人心急如焚,他们赶时间啊!
看着“团子”悉心照料花草,“四眼”和“薛青鸟”回屋里。等好一阵,“团子”喃喃自语说拿化肥,然后返回屋里。
于是五人争分夺秒地跑出去,停在黑暗区域前面。
“对不起,是我闹出动静。”四眼暗骂自己粗心大意。
“下回注意点。团子,你们找到尸体吗?”
三人也惭愧,“我们只找了两个房间,没有找到尸体。”
薛青鸟轻叹,这样找很费时间,谁知道一共有多少屋子。
“目前我们到过两个房子,每个房子都有无五个人,但是袭击我们的只有四个人。如果其他房子也有五人居住,可以肯定死者是袭击我们的团伙一员。”
四眼迅速分析她的话。“假设尸体是一具,这个可能性成立。而他们强占我们的屋子,肯定有一家是空无人。问题是,这个空间所有房子存不存在交互性。”
“存在。”薛青鸟斩钉截铁,“团伙袭击我们就是论据。”
“如果论据成立,不一定有无人的房子。”
徐红没听懂,团子则慢慢过滤两人的话。
古雯雯迟疑地插话:“平常我的直觉很准,这次我直觉认为线索和袭击我们的四个人有关系。要么他们是凶手,要么他们是目击证人。”
“我们干脆回头质问他们!”
对于团子的建议,四眼、薛青鸟和古雯雯不置可否。
“那个……”徐红忽然举手,“我刚刚经过书房的时候,看到电脑桌面叠起面具。”
“是什么面具?”
“我没来得及进去看。你们之前检查的屋子有面具吗?”
薛青鸟三人仔细回想。
古雯雯面如淡金,“我匆匆一瞥书房时没注意,要不我们回去看看?”
97、凶案现场?
他们当真回栽月季花的屋子找面具,可是一踏进黑暗区域便分不清东南西北。
系统能辨别方位,却没能记录他们走过的路线。他们搭着肩膀停留黑暗中,不知所措。
“别回头了,我们继续找尸体吧。”
“嗯嗯,就这样吧。”
薛青鸟这次往西南方向走,不多时走出黑暗,望见黑乎乎的屋子这一家没有开灯。
他们特地注意花圃,这一家栽红色的海棠花。
“咦,屋里没有人影!”团子贴着窗边惊呼。
可是他们高兴太早,这家的大门紧锁,没有遭破坏的痕迹。薛青鸟干脆找来铁铲,狠狠砸烂门锁。
砸完,她将两把铁铲给徐红和四眼防身。
门一开,各种食物夹杂香烟的气味扑来。她迈进一步踩到包装纸,响起簌簌的声音。
古雯雯摸门边的开关,顿时大厅亮堂,可惜先映入眼帘的是脏乱的地板。“哇,这里六国大封相吗?”
地板堆放食物的包装纸和开封了的罐头,饼干、薯片的碎屑随处可见,他们每一步都踩中碎屑。
“哇,鞋柜有很多灰尘。”团子远远瞄一眼。
他们满脸嫌弃地进屋,忽然发现饭桌后面伸出一双穿运动鞋的脚。
四眼觉得那双运动鞋很眼熟。
五人万分警惕地接近,先是看清躺下的人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裤,这时四眼脸色苍白。
他低头看自己的裤子,也是深蓝色牛仔裤。
他们看见这人心脏处出血,猛地绕到其身旁。
“四眼?!”徐红脱口而出,看看尸体又看看旁边活生生的四眼。
四眼更不好受,尸体的脸跟自己一模一样,不过尸体的头发像玉米须小卷。看见“自己”的尸体,产生前所未有的怪异感。
“你们细想,袭击我们的团伙分别穿什么衣服?已经确定其中一个是‘我’。”薛青鸟一边检查尸体一边问。
“是一个女人抢走我的枪,她的衣着和我一样,是黑白格子大衣。”古雯雯记得很清楚,因为黑白格子大衣很显眼。
徐红同样语气笃定,“有一个也是女人,身高和我一样。她和我一样穿加厚的黄色卫衣。”
抓住四眼的则是高大壮实的男人,毋容置疑是“团子”。
“所以说,这个‘四眼’是团伙中一人。暂时来说只有袭击我们的是四人,其他屋子里是五人。”
“尸体找到了,凶手不远了吧。”团子摩拳擦掌,“应该比另一组快。”
可是薛青鸟摇头,“没这么简单,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他们一怔。
薛青鸟指着尸体的运动鞋底,“他的鞋底很干净,没有踩到零食碎屑。系统扫描过,周围没有血细胞组织。”
“没有血细胞组织代表什么?”徐红弱弱地问。
四眼则听懂了。“意思是这里没有沾血液。看地面乱糟糟的,不存在清洗过的情况。”
气氛瞬间低落。
“不用太灰心,尸体一定残留线索。我留下验尸,你们去搜索各个房间。分工合作事半功倍。”
薛青鸟的话令大家提起精神。
大厅暂时剩下她一人,她专心验尸。她先脱掉尸体的衣服和裤子检查外伤,将衣服挂在沙发背。
没想到一挂上,沙发背抖落些许灰尘。
她服了,这屋子的人是多邋遢。
腹诽几句,她的视线再度落在尸体上。肉眼可见,尸体青白的皮肤出现深浅不一的瘀痕,集中出现在胸膛和肚子;唯一的致命伤是心脏的伤口。
尸体的背面倒没有伤痕。
她凑近致命伤审视,发觉伤口的直径很细,似乎由锥子之类的利器穿过。
问题是袭击他们的团伙没有人使用锥子作武器,都是手枪和刀具。
麻烦了,看来那四人不一定是凶手。
再看尸体的指甲,可惜没有沾到任何纤维或头发;而十个指头有陈旧的划痕,她暂时没想到这是什么痕迹。
检查完尸体她在大厅悠转,真心觉得这家人很邋遢。
电视柜和茶几布满灰尘,花瓶的一层灰掩盖瓶身的图案。而杯子,有黄色的水垢也不洗。
“救命啊”
听见古雯雯的呐喊,薛青鸟跑去卫生间。还没进门,臭味扑鼻。
古雯雯表示阵亡:“我要到别的房间去,这里太恶心了!”
她一走开,薛青鸟便见发黄的马桶。马桶里更加不能直视,完全没有冲干净。
她也受不了,急急离开卫生间。一瞬间她灵光一闪,不同的屋主个性不一样,这是关键性线索之一。
等大家搜索完回大厅,古雯雯先吐槽这家人不爱干净,生活在垃圾堆中,一脸极度嫌弃的模样。
“还有,他们的厨房一丁点能吃的都没有,除了不能直接食用的盐和花生油。估计地面的垃圾就是全屋食物的包装。”
薛青鸟拍拍她的肩膀,“冷静点,起码这是明显的线索。我先来说尸体的情况。”
四眼偷偷瞄被脱光的尸体,登时面红耳赤。
“尸体的致命伤是心脏,肚子和胸膛有搏斗的伤痕,初步断定凶器是类似锥子的幼细利器。根据袭击我们的四人,他们的武器没有这种利器,当然不排除他们把凶器扔掉了。”
“锥子?”他们眉头深锁。
“我特意先去书房查看。”徐红接话:“书房没有面具。而在‘我’的房间,没有找到日记,反而多了一台缝纫机。”
其他人愣了,在之前三个屋子没见过缝纫机。
“‘我’的房间挂着一些衣服,有一件还没缝制完。”徐红补充道。
“其他人有没有发现?”
“有。”团子舔干燥的嘴唇,“我在‘古雯雯’的房间找到一些出售的单据,出售的物品你们绝对想不到。”
他神秘一笑,展现一叠单据。“出售的是钻石、宝石项链等等名贵首饰。”
“难道是珠宝商?”
四眼扶了扶镜框,拿出一叠纸。“我认为不是。这些钞票在‘薛青鸟’的房间找到,值得注意的是……”
他流露不可思议的眼神。
“钞票连号。”
薛青鸟冷然,“这屋的住户是盗贼。”
98、凶器与伪装
“嘻嘻……”邪灵的声音再度回荡。“进展不错,不过凶手已经知道你们在调查,凶手会伪装起来,加油吧……”
沉默一阵,团子发出哀嚎:“还没有头绪就难度升级!耍人么……”
“怎么办啊。”徐红喃喃自语。
薛青鸟起身找纸和笔,记下去过的屋子特征。
第一个屋子栽种牵牛花,是己方身处的屋子。被四个面具人抢占,他们其中一个同伴疑是死者。
第二个屋子栽种月季花,三女的关系很好,没有找到面具。
第三个屋子栽种薰衣草,似乎住了两对情侣和一个单身狗,找到面具。
第四个屋子栽种海棠花,屋主是盗贼并且非常邋遢;屋里有一具尸体、有缝纫机,没有面具。
薛青鸟给他们看记录。“找到这房子的屋主,确定他们是不是五个人呆一起。如果有五个人,证明这具尸体属于袭击我们的团伙一员。”
古雯雯和四眼很快理清其中的逻辑关系,团子和徐红则费力理解。
“栽种薰衣草的屋子有面具,会不会是凶手?”徐红观察他们的表情变化。
四眼摇头,“不一定,要找证据证明才行。这屋子是抛尸地点的话,倒是侧面印证凶手属于这屋子。”
“为什么这么说?”团子挠破头。
“因为凶手知道这屋子没有人。”薛青鸟的语气理所当然。“知道这里没有人才抛尸,符合逻辑。”
团子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但是邪灵说凶手伪装起来了,我们不就白推理?”
薛青鸟哑然失笑。“怎会白推理。凶手再怎么伪装也不会消失,尸体只有一具,即是说只有一组是四个人。”
团子愣愣地点头。
徐红则不安地环抱双臂,“那凶手怎么伪装法?”
“找。我们只能先找到这屋的屋主再说。”
薛青鸟和四眼认同古雯雯的说法,不找到盗贼一组别谈其他。
于是她在第四个屋子后面标记:盗贼一组。
“对了,我想去看看缝纫机。唯独这个屋子有,可能是线索。”
接着徐红带薛青鸟去。
缝纫机在房间的书桌旁边,薛青鸟亮灯后走近查看。一件残缺的衣服躺在针头下面,而衣服上有一个奇怪的东西。
像针非针。
她按捺激动拿起,这东西一头是红木柄,另一头是长约十厘米的锥子,此物造成的伤口像极尸体的致命伤。
“破眼镜,这是什么东西?”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系统。
没想到系统会回答。
【这是缝纫机专用的定位钻,用于辅助缝制。】
“锥子有血细胞组织吗?”
【没有。】
她大致确定杀人凶器,把定位钻拿出去供大家牢记。
因为疑似凶器的物品在“徐红”房间找到,所以他们看徐红的眼神异样。
她急忙申辩:“不是我杀的,这是另一个我的房间。”
“咳,我们知道。这种轻巧利器适合女人携带,当然这是一种推测而已,大家的思维不要被限定。我们出发吧。”
薛青鸟把定位钻扔在沙发上。
出了门,他们顺道挖一遍花圃再走,结果没有挖到凶器。
接下来,他们又踏进黑暗区域。薛青鸟回想之前走过的方向,依照系统的指南针指示走正北方向。
这次,屋前没有花卉,杂草丛生,看来屋主不喜欢种花草。他们鬼鬼祟祟地靠近大门偷窥屋里的人。
奇怪的是,大厅才三个人。
“古雯雯”坐沙发看电视,“团子”躺在沙发的另一边玩手机,而“四眼”在饭桌使用手提电脑。
三人毫无交集。
“我们去看看其余两个人做什么。”
他们蹑手蹑脚绕到屋后,忽然听见“砰砰砰”声响。他们贴着墙壁猫腰走,来到声源房间的窗下。
团子和薛青鸟倒吸一口凉气,竟看见穿背心的“薛青鸟”在房间练习打拳。那沙包屹立不倒,倾斜的角度令人心惊。
其他三人偷窥隔壁房间,不料吓一跳,这个房间像恐怖电影的场景一样。
房间黑漆漆没有亮灯,长发披肩、身形圆墩的女人蜷缩角落坐着。她的脸埋进阴影,五官模糊一团。
他们猜这女人是“徐红”。
就此看不出屋里的人是不是凶手,倒是感觉他们之间疏离。
“要不要潜进去?”团子悄声问。
目前只有三个房间是空的,薛青鸟带两个人潜入,剩余两人望风。
薛青鸟翻进的是男人的房间,四角短裤随处扔。她无视花花绿绿的短裤找抽屉,找到一份租房合同。
签字人是团子的名字。
其他文件是他的求职信,价值不大。
薛青鸟静悄悄接近房门,探出头窥望走廊。斜对面是书房,她要去找面具。
下一刻,她一溜烟地钻进书房。果不其然,桌面放置一叠白色的微笑面具。
别墅的房间挂了白色面具,游戏里也出现白色面具,她认为当中有关联。
来不及细想,她争分夺秒地回“团子”的房间翻窗出去。
回到窗下集合,古雯雯和四眼表示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连相册、相框也没有,无从分析屋主的关系。
“我找到‘团子’的租房合同,你们呢?”
“我找到‘四眼’的。”
“我找到‘古雯雯’的。”
团子和徐红没有听懂。
薛青鸟简要解释:“之前的屋子没有出现租房合同,证明这五人可能是租客,彼此不熟甚至不认识。我还在书房找到面具。”
他们闻言一惊。
她在纸上记下:第五个屋子栽杂草,屋主五人貌似不熟,书房有面具。
四眼凝重地注视笔记,“这是第五所房子,我们根本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座房子,不知道要找多久。”
薛青鸟折起笔记放进衣兜,毅然提议再进入黑暗区域。“尽管凶手伪装但依据不会变化,就是房子的信息。至少这五个屋主和房子的信息比较符合,我们再找找看吧。”
四眼轻叹。
团子忽而拍胸口,“还有时间的,我们不要气馁!”
薛青鸟却无奈道:“你声音太大了。赶紧走,我不想挨自己一拳。”
99、暴露
他们无意中回栽薰衣草的屋子偷窥,直到打哈欠都没有发现,大家开始情绪低落。
浓墨般的黑暗笼罩五人,薛青鸟驻足辨别方位。“古雯雯,你直觉认为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她突然问起,后面的古雯雯反应不过来。
随后古雯雯静下心来,指着一个方向。“我觉得试下走那边?我说说而已,你不一定听我的。”
薛青鸟默了默,“东北方向还没走过,我们试一下。如果没有发现我们就回头监视之前去过的屋子。”
说罢,她领着五人前进。
他们相继走出黑暗,停在灯光通明的房子前。这里栽的是野菊花,又是一座陌生的房子。
“我们一定能找到凶手!”薛青鸟深呼吸。
其他人也给自己打气。
末了,五人猫着腰接近。他们贴门边,探出半个脑袋观察里面五人的一举一动和大厅布置。
大厅的五个人在饭桌打扑克,规规矩矩地坐着,桌面堆放不同的零食。
忽然,里面的“团子”夹起香烟抽一口,吐出一圈白色烟雾。
“呸,老子才不抽烟。”正主团子呢喃。
其余四人并没反感“团子”抽烟,全神贯注地看自己的牌。
戴着耳塞的“四眼”摇头晃脑,打出两张扑克牌。
薛青鸟循例检查这家门锁有没有损坏没有,她轻叹。
盯了许久,里面的人已经打完两局。她不服气地环手抱胸,低声说:“我们兵分两路,一路潜入房间找线索。”
古雯雯看看彼此,心里有数。“三个人潜入,就我、徐红和团子。你和四眼观察力强,留在这里盯着。”
一合计,兵分两路。
薛青鸟和四眼坐下来监视,干涩的双眼目不转睛。
潜入房间的三人动作娴熟,无声无息地翻过窗户。没想到团子进的是“自己”的房间,他瞧见整齐的书桌自愧不如。
平常的他大大咧咧,记得钥匙放在哪已经不错了。
书桌放置一相框,是“自己”的大学毕业单人照。他摸着下巴端详,原来自己穿博士服挺帅的。
欣赏完照片,他翻书、拉抽屉。
书籍皆是关于建筑学,他无意中找到一份研读的论文。翻了几页,他不感兴趣。
找着找着,他觉得房间少了点东西。
隔壁徐红进的是“四眼”的房间。不得了,这个“四眼”玩电子吉他,满墙壁贴着明星的海报。
“猫屎乐队?”其中一张海报的乐队名字引起她注意。
另一面墙贴着他写的歌词,语句造词充满批判性。
无意间,她瞄见对面是书房,决定先去找面具。
此时托腮监视的薛青鸟和四眼坐累了,换个坐姿继续监视。
里面的人貌似也坐累了,“四眼”把左脚放上椅子。这时,打牌的四人看了他一眼。
他打着哈欠把脚放下。
薛青鸟和四眼面面相觑。
分神之际,“徐红”随手拆开一根棒棒糖吃,糖纸随手放在边上。兴许她出牌的动作太大,糖纸掉落地面却不理会。
薛青鸟转向另一面落地玻璃窗,观察饭桌另一面的人。
忽然她的视线落在桌面的碟子。
然后“团子”将烟头摁灭于碟子上。
她猛地抓着四眼,“发现尸体的屋子有没有烟灰缸?”
四眼蓦然瞪圆眼睛。
突然,里面的“团子”放下扑克牌站起来,转身想离去。四眼急了,“不能让他回房间!”
薛青鸟不假思索地敲门,惊动大厅五人。眼看“四眼”走近门口,薛青鸟一枪射爆落地玻璃窗。
风云突变,大厅五人猝不及防。
紧接着薛青鸟和四眼跨过玻璃渣子闯入屋,电光火石间她射击某个人的小腿。
“啊”
与惨叫同时出现的是另一枚子弹,射中想拿枪的“薛青鸟”手腕。
四眼举着铁铲拍“团子”,同样带枪的“古雯雯”瞄准他的身体。
远处射出的子弹率先擦过“古雯雯”的肩膀,她回头一望,竟是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
“这里面具的边缘有血迹!”徐红紧接大喊。
左手拿枪的“薛青鸟”朝着徐红开枪,反应快的团子及时撞开徐红。
“假团子的房间没有烟味!他不是这里的人!!!”团子声嘶力竭。
“团子”表情突变。
四眼疯狂拍打“团子”,而薛青鸟绕到“古雯雯”身后,抓着其持枪的右手。
有了“古雯雯”当肉盾,薛青鸟肆无忌惮地朝“自己”开枪。可惜“自己”身手了得,轻易躲在饭桌后面。
另一头的古雯雯射击偷袭的“四眼”。
双方陷入混战,薛青鸟先打晕“古雯雯”并夺去她的枪。双枪齐发,她逼另一个“薛青鸟”现身。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角落的时候,目露凶光的“徐红”接近薛青鸟。
心悸突如其来,似有拳头紧握心脏,薛青鸟机警地转头。
忽然泛着寒芒的锥子映入眼帘,离她的眼珠子仅一寸。
同一时间,余光瞥见另一个“薛青鸟”瞄准自己。
“盗贼徐红就是凶手!你的凶器残留血迹!”
一刹那,五个冒牌货停止动作,射出的子弹停留途中。渐渐地,冒牌货和四周扭曲。
“恭喜通过第二轮游戏,每人可获得一张扑克牌。”
他们赢了?
须臾,他们头晕脑胀,双眼被强烈的光芒刺痛。定了定神,他们看清面前的燃烧柴火的壁炉。
抬头望,肖像照片依然微笑。
“回来了?”团子不可思议地东张西望,果然又见欧式装潢和真皮沙发,可惜身体还不能动。
“你们看看其他人。”薛青鸟凝重地提醒。
他们转头,发现另一组人员低下头昏迷。不久,五人面前各飘落一张背面朝天的扑克牌。
“耶,我们赢了!”
古雯雯忙道:“低调些,免得被另一组记恨。”
团子和四眼急忙平复心情。
然而他们想多了,另一组久久没醒来。薛青鸟估摸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心想是游戏和现实的时间差异大,还是对方遇到更难的案件。
“闲着无聊,我们谈谈自己的智商数值吧。”她先说出自己的数值。
“我90。”四眼和古雯雯异口同声。
团子有点难以启齿,“我80。咳,80不算智商低。”
“我75。”徐红声若蚊蝇。
100、两条提示
“我们组的智商挺平均。”古雯雯打圆场。“还好我的枪回来了,没有因为被抢就不见……”
薛青鸟蹙眉沉思,另一组有第一轮游戏第一名通关的冯浩正和闫欢,有第三名通关的王辰和泽洋,剩下第四名通关的安琪和没有扑克牌的文枫。
按理说,另一组的平均智商比他们高,竟然比他们晚这么长时间还没通关。
大家越等越不安,这时又过去十五分钟。
“他们……遇到什么难题?”徐红小声问。
没有人能回答。
终于,另一组产生苏醒的迹象,垂下的脑袋动了。五人眼睁睁看他们醒来,不敢问他们为什么这么久。
回来的一刻,王辰组发现另一组早已回来,面如死灰的他们颓废或恐惧地环顾四周。
接着恐怖的事情发生,王辰组放兜里的扑克牌自行悬浮半空,然后众目睽睽下消失。
这次六个人没有扑克牌。
无形的压力随之消失,他们端坐两个钟的身体腰酸背痛。
“呜哇”安琪受不了压力痛哭。“没了……这次死定了……怎么办我不想死……”
歇斯底里的哭声惹人心烦,大家没心情继续吃冷了的午饭。
“谁也不想死,你别哭了。”
哪知古雯雯的安慰使安琪愈发激动,“假惺惺!你们得到扑克牌哪会死,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
古雯雯厌恶地转过身去。
“安静!”王辰忍无可忍大喝,吓得安琪暂时忘了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是解决问题的时候,我们还没死,还有机会拼搏!”
他不允许自己就此等死。说完,集体沉默。
恰好这个时候系统送来提示:
【检测到所有参与者完成第二轮游戏,现获得第二轮提示。提示一:邪灵能听见你们说的话;提示二:邪灵的话未必是真实。】
第一条提示使安琪彻底崩溃,声嘶力竭的哭泣回荡冰冷的大厅。这次没有人阻止她哭,因为大部分人也想哭。
薛青鸟却细细琢磨两条提示,觉得很奇怪。“未必”这个词耐人寻味,她诧异系统居然不使用肯定句式。
至于第一条提示验证了她的危险预感,邪灵无时无刻监视他们不对,不是无时无刻。
“那个……”她蓦然出声,引来集体注视。“不如我们分享一下两组的案件,就算被邪灵听见也不打紧。”
“也好。”
王辰话音刚落,安琪痛哭流涕地呛声:“有什么好分享?你想炫耀你们组赢了,奚落我们输了吗?我们的扑克牌没有了,你却有两张,别惺惺作态装模作样!”
薛青鸟总算知道,为什么她第一轮时第四组通关,苦了跟她搭档的古雯雯。
王辰显然不想理会安琪,他双手紧握着说出遇到的情况。
“我们经历了类似平行空间出现的情况,遇到几组和我们长一模一样的人,和几组相同的房子,然后在某个空屋找到尸体。”
薛青鸟一组惊愕大家经历相同的场景。
“王辰,干嘛告诉他们?等会他们肯定嘲笑我们速度慢!”
“喂,你闭嘴行不行?要不是你刚才固执认为自己是对的,我们不至于这么慢!”恐惧烦躁交织的冯浩正撕破和善的面具怒喝安琪。
“总比你不动脑子好!你就是墙头草,哪边多人支持就倒哪边,恶心!”安琪刺耳的骂声滔滔不绝。
“你这女人真是嘴欠!谁跟你搭档谁倒霉!”冯浩正正好拿她出气,两人对骂。
捂耳朵的王辰干脆到薛青鸟身旁坐下。其他人围着两人坐,远离那个疯女人。
“我们组也是这样,”薛青鸟无奈道:“遇到几组自己和一样的房子。我们回来的时候,等了你们近四十分钟。”
团子猛地点头,“你们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王辰组面露不甘和愤怒。
“我们遇到的难题就是我们自己。那几组人拥有跟我们一模一样的武器,性格差不多……”王辰的语气无可奈何。
说着,他一瞥泼妇骂街的安琪,握紧拳头。薛青鸟一组见状,了然于心。
“就因为对方全副武装,拖延我们不少时间。”王辰自嘲一笑。
薛青鸟深知不止这么简单,如果他们够团结,分工合作事半功倍,相反就……
“冯浩正别跟她吵了,过来开会。”
他听王辰的,撇下哭哭啼啼的安琪走来。他们有默契地不提系统和任务,改讨论智商值。
薛青鸟和王辰分别写出各自队员的智商值,想不到闫欢的智商最高,达到140。
薛青鸟一组的平均智商是87,王辰一组的则是95,她看着UU小说的数据若有所思。
倒是沉默寡言的闫欢成了香饽饽,冯浩正吹嘘跟他一组时,两人如何默契、如何断案如神。
“我们应该转变思路,房间不是用作睡觉的。”薛青鸟犀利扫视众人。“我们被误导了。”
王辰深有同感,幸好她阻止大家在大厅讨论系统的提示。
“接下来依旧分组行动,不能单独一个人离开大家的视线。好了,大家利用白天休息好。”
散会后,薛青鸟到出现血字的墙壁前面,抄下血字规则。
不知不觉,身旁多了一个人。她边抄边转头,“有事吗?”
闫欢瞄了眼她抄的内容,随后一言不发。
薛青鸟继续安静地抄。
“你们在场景中有没有找到面具?”他忽然问。
“你们也找到?”
哪知他转移话题:“你知道微表情吗?通过观察微表情洞悉心理。”
“学过一点,你有兴趣?”
“看来你的学习不及格。”
她停下笔,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高中生鄙视。“理由?”
闫欢没有说话,只是指着自己清澈的眼睛。
“面具。”他扔下两个字就走了。
这时她深刻感受到智商的差距,回去兑换道具补智商才行。
因忌惮邪灵监视,大家大半天都不怎么说话,打开电视驱赶尴尬的静谧和安琪的啜泣。
安琪终于哭累,蜷缩在沙发一角发呆,没有焦距的眼睛又红又肿。
有的人则盖上大衣睡觉。
101、第二具尸体
下午五点未到,窗外愁云惨淡等同黑夜。大厅黑沉沉,成了笼罩心头的阴云。
王辰起身去开灯,霎时苍白灯光倾泻。
忽而脸色憔悴的安琪也站起来,其余三个女人望向她。
“你去哪?”见她走动,古雯雯略显紧张。
“上卫生间。”
她们二话不说跟去,谁知安琪回头大吼:“别跟着我!好像我必定遭到处决似的!”
吼完她快步走向卫生间,薛青鸟她们依旧跟上,并守着卫生间紧闭的门。
安琪低下头,双手撑着洗手台,肩膀不停颤动。她深深地抽气,然后抬头看镜中的自己
在头顶的白炽灯直射下,她两颊落下暗影形如凹陷,眼窝深深,大病一场般。
才第二天,离任务结束剩下一天半,她发疯地想念现实世界。
要活下去,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她拧开水龙头,须臾冰冷的水哗啦啦流下。她兜了一把洗脸,狠狠地擦拭脸庞强逼自己打起精神。
冷水她的刺激毛孔,刺激混沌的头脑。
刘海沾水、眼睛进水的她合眼摸卫生纸,沾着冷水的双手摸向马桶的位置,她记得马桶旁边有卫生纸。
双手很是冰凉,然后摸到又硬又冷的物体,她猜是马桶后面的水箱。
她顺势扶着冷冰冰的水箱,蓦然发现手感怪怪的,有点不光滑,有点粗糙,就像……
像是有毛孔的皮肤。
她浑身一震,急忙双手抹去脸上的水珠。睁眼一看,跟前的确实是马桶和马桶水箱。
“自己吓自己。”她快速抽出卫生纸抹脸。
镜中的她也在抹脸,不过眼睛并非合上,而是斜睨镜外的安琪。湿漉漉的刘海下,憔悴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安琪。
其抹脸的双手停下动作。
安琪浑然不觉,抹干净了脸就扔卫生纸到垃圾桶。随即她转身照镜子,检查脸部有没有沾卫生纸屑。
当她想开门出去,余光瞥见镜中的自己停留在洗手台前。
顿时开门的动作僵滞,她屏息转头看镜子。
噼啪
镜子突然裂开诸多裂缝,四分五裂。须臾她眼前一花,脖子被冰冷的硬物掐着。
“啊……”
她朝门口艰难地伸手。
与此同时,薛青鸟泛起鸡皮疙瘩且胸口的护身符滚烫。
“安琪!”她用力拍门,可是里面没有人回应。她把心一横,开枪射烂门锁接着撞开门。
大厅的人闻枪声赶来。
然而他们看见瞪圆眼睛的安琪挨着马桶坐下,一动不动。薛青鸟让他们在门外等,自己则去探鼻息和脖子动脉。
“她死了。”她沉声宣布噩耗,门外众人震惊又恐惧。
“你、你们不是跟她一起的吗?”瘦弱的文枫颤声质问,寒意从头顶灌脚底。
徐红慌忙解释:“我们在卫生间外面等,不可能四个一起进卫生间。”
“说谎,你们说谎!其实凶手是你们对不对!”
“文枫你冷静点。”王辰双手按着他的发抖肩膀,“团子、冯浩正,你们带文枫回大厅坐。”
“不!”他失声尖叫,脸色铁青地左顾右盼。“我不要离开人群,我不要像她那样,我不要!”
眉目温和的泽洋搂紧他安抚,王辰趁机抽身,进入卫生间勘察。
卫生间没有搏斗过的凌乱痕迹,他经过镜子时转头看,眉头深锁地凑近平滑的镜子。
“镜子没有指印,没有污渍;镜子下方有水迹。洗手盆里和边缘有水珠,证明她开过水龙头。”
检查尸体的薛青鸟缓缓道:“尸体的嘴角出现少量白沫,瞳孔扩张、面目略狰狞,应该也是吓死的。而她胸口佩戴的护身符道具已经焦了,证明邪灵出现过。”
“邪灵不是无法现身吗,它怎么处决安琪?是因为安琪单独上卫生间才选择她吗?”古雯雯愁雾漫漫。
门边的四眼忍不住插话:“邪灵不一定现身才能杀人。照绍杰峰和安琪的死因来看,他们可能看到恐怖的幻觉而吓死。毕竟恐怖电影里,灵体擅长用幻觉杀人。”
一个念头闪过薛青鸟的脑海,她顿觉毛骨悚然。
“那绍杰峰也是看到幻觉吗?当时他铁定在房间里,邪灵无法入侵房间,怎么看到幻觉?”
冯浩正的疑问令他们想起人为悬尸的假设,但这次基本没有人为因素。
“会不会是……”文枫忽而后退一步,“做饭的人放了产生幻觉的药?”
团子发觉他比自己没脑子。“不可能。做饭的时候还没开始第二轮游戏,谁知道谁不能获得扑克牌?谁又能保证安琪会吃放了药的菜?”
“对呀,要是放菜里,我们所有人都会产生幻觉。”冯浩正真想敲打文枫这瓜娃子。
“团子、冯浩正,进来帮忙搬尸体出去。”王辰打断他们讨论。
安琪之死毫无头绪,案发现场是完美密室,只能倾向于邪灵杀人。
安琪的尸体移至绍杰峰旁边。
讽刺的是安琪死后,他们的神色明显较之前轻松。邪灵处决完毕,现在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是安全期,暂没人死。
如果这道规则是真实的话。
“现在有扑克牌的人举手。”回到大厅,王辰地凝重地开口。
然后薛青鸟一组五人举手。
“有两张扑克牌的举手。”
剩下古雯雯、薛青鸟和徐红举手。
王辰心里落空空,没有扑克牌就没有安全感。“明天进行第三轮游戏,完了后进行最后的‘抽鬼’游戏,希望大家明天尽力获得扑克牌。记得今晚好好休息。”
大家了然最后一句的含义。
晚餐由另一组人员准备,把罐头热一热而已。他们食不知味,心不在焉思考别的事情。
时间变得难熬,窗外呜呜呼啸的风雪胜似哀怨的悲鸣,窗户时而砰砰作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到九点多时,小憩的他们陆续醒来。
看着时钟分秒过,十点整一到集体上楼,而男士们一同抬两具尸体去绍杰峰房间。
“大家到我的房间吧。”上楼梯时王辰提议。
去谁的房间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安全。
安置好尸体,剩余十名参与者相继走进王辰的房间。
102、死循环
房间能挤下十个人,他们有的围成一圈坐地板上,有的坐床边。
墙壁残留许多浅色的印,看形状是面具留下。家具和床铺是深紫色,形成令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你这里也很压抑。”团子脱口而出。
他的话得到其他人响应,纷纷吐槽自己的房间也死气沉沉、面具很吓人。
薛青鸟默默听着。
王辰适时打断他们吐槽,呼吁大家转入正题。“我们先分析系统发布的任务说明,一开始系统就确认邪灵无法现身。”
命令系统调出任务界面的他们接连点头。
“邪灵无法现身不代表他没有能力杀人,例如四眼提过的幻觉。”
“但是,”冯浩正摸着瘦长的下巴,“安琪死时不在房间好说,但绍杰峰是在房间里,除非他离开过房间。”
“嗯,这就涉及系统第一条提示:邪灵无法进入房间。如果邪灵用幻觉杀人,那用幻觉引绍杰峰离开房间,成不成立?”
其他人陷入沉默。
四眼托了下镜框,“我认为这个可能成立,因为说的通。”
“好,我们接着讨论第二个说明。‘通过所有考验’就是指游戏,大家没有异议吧?”
“没有。”
“通过所有游戏,邪灵才能现身。这个现身应该是指出现,他出现了我们才能封印,大家有没有异议?”
他们不约而同摇头。
王辰坐直身子,愈发起劲:“接下来是第一个提示,就是上面提到的卧室绝对安全,邪灵无法进入,起码在这里不受邪灵监视。”
“但能接收邪灵的幻觉不是吗?”文枫蜷缩一团,“中了幻觉不也会离开房间,邪灵无处不在!”
徐红也蜷缩一团,“提示只是说邪灵无法进入,没说听不见我们在卧室说的话,说不定邪灵正在听……”
“对呀,这样跟在大厅有什么区别?”
“第二轮提示没说清楚邪灵是在哪儿听见我们的话……”
“我们讨论的计划不就让邪灵知道?”
恐慌快速蔓延,他们想出去又不敢出去,陷入死循环思维。
闫欢淡然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眼神带有看傻瓜的意味。
王辰烦恼地揉眉心,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
薛青鸟则深深地叹气,这样下去浪费时间。
四眼也很无奈,根本没办法继续讨论,不禁问曾经的组长薛青鸟有什么看法。
“大家安静。”王辰一喝,他们逐渐静下来,然后他让薛青鸟发表意见。
“大家听说印证法吗?没有听说不要紧,我举例子你们就明白了。现在我们需要印证系统提及的一个词语:绝对安全。”
她在纸上写下这个词语,然后在词语上方写“正”,下方写“反”。
“‘正’指正面例子,目前只有绍杰峰的死算是正面印证的例子。假如绍杰峰没有离开房间,表明邪灵使用某种手段引诱他离开房间然后杀死,这就能印证绝对安全是否正确。”
“声音呢?邪灵能不能听见?”
她无视文枫的疑问,在“正”字后面写上绍杰峰的例子。
“文枫问得好,到底邪灵能不能听见我们在卧室说的话,要看反面例子。”
她展开抄写血字规则的纸张,给他们传阅。“邪灵制定的规则就是反面印证的例子。”
他们一字一句认真看,看了几遍,仍没有头绪。
“邪灵规定留在卧室的时间、明文禁止我们留守房间,证明他忌惮,否则没必要定下规矩,让我们自然醒或我们在房间的话,他一样可以让我们进入游戏。所以他为什么制定这规矩,因为他不能掌控卧室。”
“两个正反例子印证卧室是绝对安全,那么邪灵是听不见我们在卧室的谈论。”
文枫还不能彻底相信,“为什么系统提示我们邪灵听见我们的话?不矛盾不多余?”
“为什么矛盾为什么多余?”
她的反问使文枫语塞。他涨红了脸,“现在是我问你!”
“我的问题就是答案啊。”薛青鸟无奈托腮,“如果系统不提示,我们早就在大厅谈论了吧。”
其他人一窒。
“可是……”徐红怯怯地插嘴:“系统可以说明邪灵是在大厅能听见我们说话。”
“嗯,没错。”王辰拧眉点头。
又陷入死循环思维,薛青鸟懒得费唇舌。“你们不相信就算了。今晚是最后一晚逗留卧室,继不继续讨论?”
话音刚落,闫欢瞟她一眼。
王辰想了想,“继续吧,不然我们浪费一整天时间。”
“可是邪灵……”
他心烦地瞪徐红和文枫,“害怕就回自己房间吧,不强求你们留下讨论。”
徐红马上噤声。文枫忐忑地皱眉,纠结留下还是回房。
冯浩正摸着下巴思忖,就此回房不值得,万一走后他们讨论出有用的信息,自己岂不是错过?不值得!
“我留下,继续讨论吧。”
“我也留下……”
结果没有人离去,白瞎刚才十来分钟。
王辰很满意他们肯留下。“卧室的安全问题翻篇,接着谈第三条提示:利用规则封印邪灵。规则,指什么规则?”
“会不会是等邪灵现身后,引诱他进入卧室然后封印他?”
“有点道理,他不是忌惮卧室嘛,或许卧室有封印他的物品。”
“别忘了,邪灵无法进入卧室,我认为这个计划行不通。”薛青鸟忍不住提醒。
四眼赞同她的观点,“我们还得思考,邪灵是以什么方式现身。”
“应该和最后的‘抽鬼’游戏玩法有关吧。”
古雯雯话一出,冯浩正就问理由。她讪笑,“直觉,我的直觉挺准的。”
冯浩正顿时泄气,“大姐,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你居然靠直觉?哪怕你学薛青鸟举两个正反例子说明呀!”
“喂,古雯雯的直接很准的,游戏中就靠她的直觉找到正确方向。”
“切,”冯浩正送团子白眼,“证明你们推理不咋地。破案靠直觉的话,要警员干嘛?”
古雯雯窘迫地劝止两人:“当我没说过吧,你们继续。”
薛青鸟拍拍额头,对这场讨论无语至极。
103、邪灵检测
“好了,大家冷静。我们今晚讨论的重点是怎么封印邪灵,别再扯其他。”
王辰利落地理了理大衣的衣襟,继续说:“传统的‘抽鬼’游戏是互相抽牌,玩到最后谁手里剩下一张‘鬼’牌就是输家,估计邪灵会在那个时候现身。”
部分人赞同这说法。结合血字规则和任务说明来看,“抽鬼”游戏可能是最后的考验,玩完后邪灵现身。
不过四眼有不同的见解,“也有可能是邪灵跟我们一起玩‘抽鬼’。血字规则写着完成三个小游戏,剩余住客才有资格玩‘抽鬼’,证明三个小游戏不包括‘抽鬼’。”
他们如梦方醒,不论任务说明还是血字规则,都没有注明邪灵准确的现身时机。
王辰顿觉头疼。“我们假设邪灵出现后,该怎么利用规则封印。我个人认为,扑克牌应该是对付邪灵的武器。”
“例如把扑克牌烧掉?”冯浩正一语惊人。
泽洋笑了笑,“现在不能烧,否则别说邪灵现身,邪灵怎么惩罚我们还不知道。”
“或许烧不了。”徐红小心翼翼地开口,“邪灵能控制扑克牌消失,怎么会让我们烧掉。”
“也对。”
他们苦思冥想一阵,想不明白系统提示的含义。
王辰留意大家的表情,眸子闪动一瞬。
他曾经用道具灵魂探测仪寻找邪灵藏匿之处,谁知探测仪的指针指着自己,吓得他不敢再使用。
他希望是灵魂探测仪坏了。
现在他偷偷藏在衣兜探测,趁大家思考的时候偷看一眼指针没有转动,指着原始位置“0”。
邪灵确实无法进入卧室。
接近子夜零点,他们还没想通怎么封印邪灵。因为今天已经处决一人,独自呆在房间不成问题,于是王辰建议他们回自己房间。
“系统最后一条提示说,邪灵的话未必是真实,谁知道邪灵还会不会杀人?万一他想处决两个人呢?”
冯浩正可不想走,人多的地方才有安全感。
这话使想回房间的人顿住,犹豫不定。
“这样吧,想留下的就留下,想回自己房间的就回。”王辰看出有些人想独处冷静一番。
泽洋率先站起来,“我想自己一个人思考下,等会再回来。”
王辰点头准许。
薛青鸟也站起来,她觉得人多反而更加压抑,坐了两个小时很不舒服。
四眼和古雯雯见她离去,不约而同找借口离开。徐红也想跟去,可是这里人更多,犹豫之际四眼和古雯雯没了踪影。
“薛青鸟。”
准备开门的她听见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看见闫欢也跟着出来。
“聊一下?”她对出门的三人说。
他们走进薛青鸟的房间,同样感到房间的用色太暗沉。古雯雯揶揄:“别墅的主人品味不怎么样,深色调简直是老年人的用色。”
“这用色其实很讲究,给人强烈的心理暗示,传递负面能量,心态不好的会自杀。”薛青鸟话锋一转,驱散沉重的气氛:“随便坐,不用客气。”
古雯雯坐床边,两位男士坐在床对面的椅子。
薛青鸟拿起水壶去卫生间盛水烧。闫欢环顾墙壁的浅痕,“你们的房间也有十二个面具吗?”
“对啊,全是微笑脸,很人。”
“第二轮游戏里也出现微笑的白色面具。”
四眼紧皱眉心,揣摩他的意思。“难道面具和邪灵有关系?”
闫欢凝视高大的书柜问非所答:“书柜的书都是侦探小说和心理学书籍,跟邪灵的爱好息息相关。其实它们只是一个符号,象征的符号。”
四眼和古雯雯无言以对,现在的孩子能不能说人话?
“他的意思是面具也是邪灵的一种象征。”薛青鸟端着水壶去烧。
“他就不能直白一点吗。”四眼嘟囔。
都是新人,何必互相伤害。
闫欢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指着放床头的《无人生还》,“你看完了?”
“看完了。”
“明白了吗?”
“明白了。”
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令四眼和古雯雯一头雾水。“你们别打哑迷了,是有发现吗?”
闫欢淡淡地看两人,静静地拿四个玻璃杯去卫生间洗。
两人深感被鄙视了,求助般看向薛青鸟。
她变得凝重,目光炯炯审视四眼和古雯雯。“正如我今天早上说,邪灵难以靠自己悬挂尸体,尸体是谁悬挂?”
四眼一愣。
古雯雯搂紧双臂。
“我们四个当中只有四眼住三楼,绍杰峰死那晚你真的没有听见什么?”
古雯雯深深注视四眼。
别有深意的问话使四眼异常紧张。“你不是怀疑我吧?昨晚我真的没有走出房间。”
薛青鸟换个方式:“以刚才讨论的结果而言,绍杰峰中了幻觉然后走出房间,邪灵才能杀死他。他死在房间外,他的尸体怎么悬挂在一楼大厅?”
“邪灵既然无法现身,肯定有人悬挂尸体。”古雯雯打了个冷颤。“我明白了,你想说所有参与者中有人帮邪灵。”
“说成受控制也行。”四眼灵光一闪,“移动尸体要么拖拽要么扛起,但也有可能邪灵引诱他下楼。不管怎么说,昨晚我蒙着头没听见奇怪的声音。”
古雯雯苦笑不已,“那我们要彼此猜疑,每一个人都不可信。”
“未必,你忘了我们有道具?”
古雯雯忽地眼前一亮。“我有!我兑换了检验邪气的试验纸,如果受邪灵操控纸会变黑,要试一下吗?”
“试!我要证明我的清白!”四眼目光坚定。
试验纸是手掌大的人形,四人握在拳头中走出房间一会儿,然后返回房里。
四人同时展开手掌,可怕的是,三个纸人都变成黑色,唯独闫欢的纸人雪白无暇。
古雯雯急忙撕烂黑色纸人,“测试纸坏了吧?要么就是我搞错测试方法了。”
薛青鸟也震惊,这结果出乎意料。
“我很肯定昨晚没有出房间,我没有受邪灵操控。”四眼急忙澄清。
闫欢倒是镇定。“你们三个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的?”
104、危险的推断
“扑克牌。”古雯雯面无血色。
“扑克牌是邪灵发的,沾了邪气不奇怪吧?”
“嗯,也对。”他抬眼瞅四眼。
古雯雯神深呼吸然后故作轻松:“大家放松些,神经太紧绷想不出事情。不如这样,今晚我们四个待一块,避免落单,让帮邪灵的人有机可乘。”
“好,反正睡不着,一起看书。”
他们各拿一本书看,薛青鸟和古雯雯脱鞋坐在床上翻阅。
表面上薛青鸟在翻页,实则她反复思考任务说明和提示。
她最先在意第一句:邪灵无法现身。
只无法现身,不是不存在。既然邪灵存在,他以什么形式存在?为什么无法现身?为什么需要玩完一局“抽鬼”游戏?
显然邪灵受到限制。
和面具、书籍一样,扑克牌也能视作邪灵的象征符号,不过这枚符号和邪灵的爱好不相关。
经过刚才测试纸检验,她认为邪灵存在的形式是扑克牌。
换言之,令邪灵受限的也是扑克牌,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需要玩“抽鬼”游戏。她作一个大胆的假设,“抽鬼”游戏结束,邪灵才能现身。
一旦邪灵依附于扑克牌,确实在卧室以外能听见大家说的话。
念及于此,她心头一震。
难怪上午王辰提议讨论任务的时候,她感到强烈的视线。视线并非来自肖像照片,恐怕是来自扑克牌吧。
她毛骨悚然,敢情随身带着一个邪灵。
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绍杰峰在绝对安全的房间时怎么产生幻觉?
他和安琪都没有扑克牌,邪灵怎么杀人?
她眉头深锁地翻页,恰好手里的是心理学书籍。从科学角度解释,幻觉来自臆想,其中一种诱发因素是心理和环境诱发。
果然房间的布置存在强烈的心理暗示,只要邪灵操控某个人到绍杰峰房间外面,藏扑克牌里的邪灵就能施展幻术……
不对,其实绍杰峰和安琪曾经接触过扑克牌。
她鸡皮疙瘩,这个另类的想法更可怕:接触扑克牌的一瞬间,邪灵在接触者的大脑种下幻觉的种子。
用科学的说法就是大脑部分功能受损。
再想系统的最后一条提示:邪灵的话未必是真实。这是唯一一句不是肯定的语气,哪怕任务说明,所有句子都是肯定语气。
为什么系统不直接提示:邪灵的话部分真实。
书本遮挡着她锋利的眼神。
第一,系统知道其中一人不对劲,隐晦提示。
第二,找出邪灵说谎的话。
如果第一点成立,证明此人受到邪灵操控,而非接到反阵营任务。
可惜这个人是谁,她还不能确定。究竟是游戏进行中受操控还是接触到扑克牌后受操控,两种答案导致思路产生不同的走向。
她又翻一页,借机观察其余三个人。他们皱着眉看书,只有闫欢面无表情。
她收回视线,思考第二点。
绍杰峰的死让她产生怀疑,安琪的死确定了她的怀疑。
第一次游戏分组,的确智商平均分配。但第二次就不是了,邪灵有意要安琪死。
乍看她的一组有三个新人处于劣势,但王辰的话证明,己方的武器越少、越简单越好。
而王辰一组的平均智商比她一组高,光是闫欢的智商就能秒杀众人。但同时,场景中的“自己”智商相等。
更别谈他们组有没有内讧。
因此处决并非随机,而是有选择性。绍杰峰利用规则漏洞抢扑克牌;安琪是荷官,声称自己懂得“抽鬼”的规则。
如此看来安琪当初的话是对的,“抽鬼”只需六个人。
邪灵害怕绍杰峰找到规则漏洞,害怕安琪泄露“抽鬼”的详细规则。
她明白了,“利用规则封印邪灵”的意思是利用“抽鬼”的游戏规则封印。
房里似有阴风拂过,冷飕飕的,她不慌不忙翻地下一页。
后半夜,看累了的古雯雯合上书本眯一会,四眼和闫欢仍精力充沛。
房间安静过头,四眼没话找话问闫欢:“你的智商这么高,平常的成绩是不是很好?学霸级别?”
“成绩好的标准是什么?满分还是考上好的大学?”
“呃……你考大学没?”
“明年高考。”
四眼顿时同情。“以后要做任务又要上学,累惨了,不过我觉得你能兼顾。我上大三,说忙不忙,说闲也不闲。”
闫欢嗯了一声,视线没离开过书本。
“你想过之后念什么专业吗?你不搞科研简直浪费人才。”
“没想好。”
四眼噎着,接不下去只好继续看书。不久,他又找话题:“你们觉得邪灵自杀的原因是什么?”
薛青鸟放下书本望四眼,“要么是自身问题,要么是外界压力导致自杀。我们不熟悉这个世界,不晓得外界压力是什么。”
“如果是邪灵自身的问题呢?”
她怔了怔,才注意到系统提示邪灵是自杀。他杀或自杀一样能产生怨气,系统为什么特意提这点。
“根据邪灵的爱好、书柜的书和房间的用色,邪灵生前对心理学颇有研究,决定不是入门水平而已。至于他自己有没有心理病,不确定。”
四眼若有所思。“难怪我第一个游戏遇到的案件有精神病人。”
闻言,薛青鸟和闫欢同时盯着四眼。
“你们干嘛这种眼神,我说错什么?”
“是哪种精神病人?”
“臆想症吧。老是说有人要害自己,连邻居也想毒死自己,行为和语言古怪得很。”
闫欢一睨,“那叫被害妄想症。”
“一样是精神病嘛。难道你们的案件也有么?”
薛青鸟表示她的案件就发生在精神病院,凶手和嫌疑人都是精神病人。
四眼咋舌。“邪灵真是恶趣味,喜欢用精神病做文章。”
“说不定邪灵也有精神病。”闫欢喃喃。
不知不觉到凌晨三点,薛青鸟建议睡一会,养精蓄锐迎接最后一天。
四眼和闫欢趴桌子合眼。
七点才天亮,他们各自回房间洗漱,八点正才离开房间。
窗外透进惨白的雪色,暴风雪依旧肆虐。
105、捉迷藏
“吃点东西吧。”做早餐的三人小组唤他们到厨房拿三明治。
大家脸色憔悴,看到派三明治的泽洋笑容亲切,稍稍缓和紧绷的情绪。
他们紧张兮兮地度过每分每秒,预防第三轮游戏随时开始。等待异常煎熬,电视节目的声音是别墅唯一的生气。
到了中午,他们草草吃完饭,哪知游戏没有如期来临。
部分人开始坐立不安。
下午三点十八分,无形压力猝不及防地降临。这次邪灵还没说话,大厅直接扭曲。
一阵晕眩过后,忽闪忽闪的白炽灯宛如相机拍摄,闪得他们眼疼。
待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薛青鸟和他们一起站起来观察身处的环境。
头顶的白炽灯一闪一闪,天花板的墙体呈现一块又一块黄黑的污迹,墙角沾着灰色的蜘蛛网。
一只黑色的大蜘蛛从蜘蛛网爬到天花板,胆寒的徐红和古雯雯移开视线。
薛青鸟观察此处布局,暗忖这是一家废弃医院。
挂号大厅的墙壁仿佛生锈,污迹斑驳,而护士台和挂号处的桌面布满厚厚的灰尘。
他们正对面的走廊又长又昏暗,两侧的黑洞洞整齐排列,估摸是诊疗室。
地面有天花板掉落的灰,也有废旧的单据和病历纸,他们正踩着这些废纸。
“地上有面具。”薛青鸟指着摆放跟前的两行微笑面具。
十块面具白惨惨,朝着十人微笑,恍惚间笑声在耳畔。
一定神,其实是错觉。
“大家好,第三轮游戏即将开始。”邪灵阴森森的声音回荡挂号大厅,令废弃医院加倍人。
薛青鸟凝神屏息细听。
“第三轮游戏是捉迷藏,有人将塞了你们名字纸条的娃娃藏了起来,娃娃即将来找你们。只要在两小时内,任何一个人找到娃娃的本体,并对她说‘我赢了,结束了’,捉迷藏就会结束,剩下的人获得扑克牌,否则你们永远留在这里玩捉迷藏。”
“注意,如果被娃娃捉到会变成‘鬼’,‘鬼’在一分钟内找不到下一个人就会死去。现在戴上你们面前的面具,千万别让娃娃看见你们的样子。”
“游戏开始,嘻嘻……”
忽然阴风吹来,卷起地面的灰尘和废纸。
他们马上抢面具并戴上,有的手拿防风护镜,有的和面具一起戴上,都自觉远离彼此。
谁都有可能是放娃娃的人,只有自己信得过。
“那么,开始吧。”王辰自知这开场白怪异,说完转身就跑。
他一跑,大家分散远去,边躲边找。
从镜片的平面图看出,一楼的走廊是“山”字形,即三条走廊,薛青鸟跑去左手边。
后面响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她拔枪转身,枪口对准对面的微笑面具。
旁边的窗户透进林间微弱的光线,打在对面的微笑面具上,煞白得刺眼。
她从对方穿的黄色卫衣认出是徐红。徐红显然吓着,慌忙解释道:“我、我觉得一起找娃娃胜算大一些。”
薛青鸟话音冷冷:“这次个人行动比较好。你找你的,我躲我的,别跟来。”
“可是……”
徐红没说完,薛青鸟掉头就跑,跑得飞快,余下徐红站在走廊。
窗外刮来冷飕飕的风,面具下的她咬着下唇,打着哆嗦回头跑去另一边。
而薛青鸟跑进黑乎乎的药品库。
这里面积约五十平米,幢幢药品架子井然有序排列。药品密密麻麻,大部分瓶身发霉,这些瓶瓶罐罐有效遮挡视线。
她躲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靠着青黑的墙壁蹲下。顶头是坏掉的空调,垂下一缕一缕青黑的东西。
药品库唯一的光线在门口处,从走廊的窗户射来。
药物夹杂墙壁的霉味充斥鼻腔,她默默忍耐。
她试着探头望门口,能被瓶瓶罐罐遮挡视野,还算满意。
“调出医院的三维地图。”她压低声线。
须臾,镜片呈现立体地图。废弃医院有两层,二楼的布局和一楼一样,走廊是“山”字形。
她争分夺秒地记熟每一个功能房间,同时注意门口的动静。
“破眼镜,这轮游戏能不能使用道具?”
【可以。】
接着她静下心来分析该使用哪些道具。
另一边,无助的徐红来到类似急诊室的房间。她摸黑跨过地面的废纸,响起簌簌声响,厚积灰尘的地面留下她的脚印。
灰蒙蒙的办公桌旁边,耸立挡帘。挡帘后面安静又黑沉,徐红心头发紧。
她犹豫要不要拉开挡帘。
万一后面有娃娃呢?
对哦,邪灵说对着娃娃说“我赢了,结束了”就能结束游戏,其实不用躲起来。
果然还是该一起找。他们不是有对付灵体的武器吗,没必要躲起来才对。
想到这,徐红有点气薛青鸟撇下自己。
她深呼吸一口充满霉味的空气,伸出颤抖的手拉开挡帘。
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形黑影映入眼帘,她猛地捂住嘴巴。
心脏差点停止跳,一股凉意涌进胸腔。
等她定睛一看,那人形反射微亮的光泽,身形瘦得不像话。
原来是一副骨架模型。
她抚抚胸口,打算躲在骨架旁边的保健床下。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跑步声。她急忙躲到办公桌后面,接着一戴着面具的人跑过门口,听脚步声是往对面的房间去。
看来那人是躲在自己对面。
她曾匆匆一瞥经过的人的衣着,认出那人是谁。
她暗暗松一口气。
没过几秒,又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不过这次声音微小,隐隐约约。
徐红钻到办公桌底下,透过办公桌底下两个手指粗的缝隙窥望门外。
一双男式的休闲布鞋经过门口,她揪紧领口祈祷他快走。
谁知他走去对面的房。
她惊了,两个人躲在一个房间?
透过缝隙她望见那双脚停住,不久对面的办公桌后面露出另一双脚。她正好奇他们要干嘛的时候,面具后的眼睛瞪圆如铜铃。
三条走廊已无人影。
灯光一明一暗间,阴风吹起地面的纸张。
纸张在半空旋转,最后缓缓飘落在一双童装的皮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