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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爬出青铜棺全文阅读

作者:编织梦的蜘蛛     当我爬出青铜棺txt下载     当我爬出青铜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一章 风云际会

    只是可惜,她这种方法只能让没有内力的人修出内力,却不能更进一步。

    她清楚的知晓她父亲徐定邦全力施为有多么恐怖,千人阵都不敢拭其锋芒。

    不仅是她父亲,任何一个炼气士主将都是如此,视军阵如无物。

    可是她自己呢,连一个生出内力的山贼都能让她受伤,她就算剑术超群,但是在那人海般的军阵之中也与常人无异。

    这也是白应武和其他将军不服她的原因,她虽刻苦,但是在实力上确实欠缺良多。

    天生命薄,可她不愿信这命!

    就是一套简简单单的呼吸法,她坚持不懈练了三年。她能感觉到这样做还是有用的,虽然那内力只是一丝丝的增加着,但她毫不气馁。

    若说她比他父亲强到哪的话,那就是她分享了她所修炼的呼吸法!

    这呼吸法虽然源自炼气士的引气法,但是却又被她改良。她父亲的传承不能外传,但是这呼吸法却是她自己的。

    经过无数次的试验之后,她所改良的这呼吸法终于能让普通士兵生出内力!

    鬼军的人数也因此在增加着,但是阿凝还未将此普及到整个右军的时候,她的父亲倒下了。

    徐定邦曾对阿凝说,鬼军除了实力之外,最重要的是忠诚,这呼吸之法不可轻传。

    恰恰就是因为这样,阿凝手里才能留下一张底牌,那三千,完全忠于她的鬼军!

    有这三千鬼军,她可以去冲两倍甚至三倍于此人数的军队,这也是她执掌右军的底气所在。

    她个人实力确实不强,但不代表着,她真的如同外表那样看起来柔弱可欺。

    新收编的那只千人旅,阿凝并未让人传授他们呼吸法,元化那帮子人还未完全收服,这些士兵依然是墙头草,她不能过早的暴露底牌。

    只有当这只右军完全受她统率的时候,她才会将这呼吸法传出。

    即便是现在,那三千带着鬼脸铜面的士兵,依然能给人莫大的震撼!

    峡谷里渐渐升起炊烟,士卒们开始生活做饭。

    阿凝扫去身上的露珠,她坚持不懈的练功,无论是体术还是这内功都已经达到了她所能达到的极致。

    奈何,女子在体力上确实不如男子。有些人天赋异禀,即便没有内力,两膀子也有几百斤的力气。

    阿凝一直在苦思解决之法,炼气士也是人,没有理由他们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做不到。

    阿凝心高气傲,只是她并不张扬,她是那种遇到困难一声不吭咬着牙前进的人。

    阿凝抬头看向天空还未完全隐去的星辰,她近日经常想起那个夜晚,一柄燃烧的剑划过苍穹刺破黑暗。

    她曾在那个夜晚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个世界不仅仅是她现在所看到的那样。

    高堂之上尔虞我诈,贵族对平民的欺压,还有奴隶们认命状的眼神。

    阿凝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绝望,但也看到了习以为常。

    所有人都把奴隶的存在当做正常的事,即便他们悲惨的在贵族手中死去。

    阿凝想要改变这一切,她需要改变这一切的力量,而她曾经,看到过那种力

    量。

    炼气士被常人当做神仙,但炼气士也不过是凡人。阿凝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那种力量的,所以她能坚定不移的修炼下去。

    哪怕进境缓慢,但她从未放弃过希望,因为她曾见过这个世界之外的奇迹。

    那是足以颠覆这个畸形世界的力量,那力量足以撕碎所有命中注定的不公!

    沈无敌与任天走到阿凝跟前,他们昨晚接到急报,君主让他们前往丰邑。

    所有的右军副将都放下了手中剿匪的任务,白伯贤的命令很清楚,是右军的所有人!

    所以阿凝改变了他们的行军路线,今日启程之后,一日半就能到达丰邑。

    “将军,士卒们已经收拾妥当,可以启程了。”沈无敌看向一夜未睡的阿凝,她比他们都要刻苦。

    即便那呼吸法无法寸进但她还是坚持着,他与任天不仅仅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效忠于她,更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旁人所没有的那种坚持,他与任天都相信阿凝有一天会超越她的父亲。

    “元化的部众如何了?”阿凝手底下这三千鬼军是足以信任的,他们都知道自己修炼的呼吸法出自阿凝之手。

    在这个年月,无论是学文还是炼气,对于他们这些出身极低的人来说是种奢望。

    阿凝教他们修炼内力,不仅是让他们在战场上增加的保命的能力,更是给了他们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跟着她?同样都是卖命吃饭,跟着一个把他们的命当做人命的将军更让人容易接受。

    “他们被打散成了十个百人伍,百夫长换成了我们的人,以前的百夫长,打散在军中有待查看。”沈无敌如实报告,这些百夫长都是在战场之上杀出来的军功,他不能一下子削掉这些人,毕竟他们也是右军。

    但是将他们打散重新编入队伍,就可以防止他们在军中召集旧部闹事。

    “元化这几日一直吵闹,我们要不要把他送回白都?”任天开口,他是典型的北方大汉,甲胄下面是遮掩不住的肌肉,也是一员猛将。

    “不必了,若是我连他都制不了,怎么去收拢其他人?”阿凝戴上鬼面翻身上马,沈无敌和任天也不多话,军令传下,一支长长的队伍从峡谷中走出。

    这只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戴着一只鬼脸铜面,像是从哪道门中走出的恶鬼。

    阿凝行在阵中,昨晚的军报里还提到了陈国入侵,却只是让右军前往丰邑。

    丰邑周围都是耕田,无险可守。而且有好几条路能绕过丰邑直达白都。

    阿凝不明白白伯贤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若是抵御陈**队,寒城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白伯贤都不信任白应武。若她是白伯贤,就算想打压右军也不会挑在这个时间。

    陈国来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可君命就是君命,即便不怎么靠谱,阿凝也要听令行事。丰邑距寒城有三日路程,只要白应武不傻,肯定会在不支之时提前求援。

    阿凝万万没想到,白伯贤让他们驻扎在丰邑,是为了抵御白应武。

    她在白都之中没有留下耳目,不知道怎么白国正处在分崩离析之际。

    左军右军本就不合,陈猛离间之计正中白伯贤要害。

    在白国愁云惨淡之际,陈猛大军之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说他是国师之师,特来助他大破白国。

    他说他叫清衍散人,陈猛自是听过他的名号,只是没想到是个瘦若骷髅的中年男人。

    至于他口中的国师,是陈国另一个炼气士,只不过那人不是斗战流。

    清衍散人带来了陈国君主的手谕,尽管这人很可疑但是却不得不信。

    而清衍散人并非空手前来,他还带来了一百多具神兵,陈猛也是刚刚知道,这神兵就出自清衍的手笔。

    想来也是,那位国师仙风道骨,怎么会制作这样的腌之物。虽然好用但是却太过血腥,即便陈猛在战场之上滚打这么多年,也是觉得有伤天和。

    这位国师的师父处处透着邪性,索性让他和那些神兵一个大帐区域。

    至于他说来助自己破白国,陈猛不置可否,神兵虽利但是接下来这攻城战却是毫无作用。

    而这清衍就是一个学究派,打仗这么要命的事情,他这身骨头能有几两力气?

    不过表面上陈猛还是客客气气的,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君主派来的使者,但这打仗之事,他陈猛早已胸有成竹!

    近日来他每日都派兵前去寒城外骚扰,也不恋战,骗了几轮弓箭就走。

    他每次都大动声势营造出自己要强攻的假象,让寒城之中的守军时时刻刻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

    而陈国的军队却是趁着这几日养精蓄锐,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士气就会发生倾斜。

    尽管守城一方占据着地利,但是没有了士气他们也发挥不出这几分优势。

    当然,最重要的是,陈猛在等探子的消息,白都之中的探子。

    寒城两侧虽然不宜行军,但是翻山越岭派出探子还是可以的。

    白都的消息他已经收到了数份,他在等待时机,他在等探子们带回右军的动向。

    一旦右军没有开赴寒城,那就说明他的计策成功了。当白伯贤开始起疑,寒城的一切补给就会被切断。

    试想一下,当右军迟迟不来,而陈猛的军队又给了寒城足够的压力,左军的士气可想而知。

    现在白应武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几天的佯攻就是为了给他施加压力,吸引白应武的注意力。

    毕竟寒城常年驻兵,一切物资还很充足。只有等他们意识到白伯贤已经不信任左军之后,等他们的物资断掉供应之后,等他们因为白伯贤的猜疑还有遗弃失去抵抗的心思之后,到那时候才是陈猛发起总攻的最佳时机!

    只要寒城一破,白国境内一片坦途。而神兵这样的步战大杀器也能派上用场,三个月内灭白国,不是没有可能!

    这次若不趁着白国内患,寒城这块硬骨头依然会挺在陈**队前进的路上,战机稍纵即逝。

    白国可不是人人都如徐定邦,单单一个白应武,撑不起白国的未来。

    在神兵营之中,清衍见四下无人便凭空画出一道法阵,一个身影从那个法阵之中显现,虽看不清面目,但却能看见那人眉心的四色光彩。

第二百四十二章 真实身份

    透过那虚影法阵,清衍能看见燕长空现在在一处繁华的城池之中,只不过无人看见燕长空罢了。

    那里是陈国的都城,清衍不知道燕长空去那里做什么,但那恶虫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沉寂。

    土城那边那恶虫控制了一个士兵用来替代清衍,毕竟一个炼气士一直在做流水线工作也是一种浪费。

    清衍来到这里确实得到了陈国君主的支持,但是更多的却是燕长空的授意。

    清衍不明白燕长空为什么要插手陈国和白国之间的战争,他为陈国君主制造铜甲兵最大的原因还是为了给恶虫取血。

    可是燕长空现在自己就能做到这些也不怕被那些自诩正派的人士剿杀,插手两国战争,着实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燕长空没有向他解释,清衍也不敢问,现在他彻底沦为了燕长空的手下。

    燕长空给他下了禁制,只要他想,清衍就会死的很难看。

    清衍虽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手段,但是燕长空在他眼前拿着活人给他试验了一番之后他也不得不对燕长空言听计从。

    对于一个立志长生的人来说,死亡就是他最大的恐惧。

    燕长空去了陈都对清衍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他自然不会在乎燕长空对陈国那些人做什么事,他自己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可是他徒弟在那里,若他自己是一个烂透了的人,那他徒弟便是他身上唯一的闪光点了。

    再怎么说清衍也是个人,是人就难以割舍七情六欲。他一生无妻无子,若长生是他最大的最求,那他徒弟就是他在这人间唯一的牵挂。

    而他的徒弟,现在就在陈国都城,他是陈国的国师。

    燕长空老早就知道清衍有一个钟天地之灵的徒弟,一直想吸他的血,甚至愿意拿长生之法来换。

    但是清衍虽然贪婪,但是他徒弟却是他的底线,即便自己在为陈国君主作恶也是瞒着他进行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清衍自己愿意付出代价,但是这代价并不包括他徒弟。

    可是燕长空现在出现在陈都,他会对自己的徒弟做什么他不敢想象。

    可是清衍无法阻止燕长空,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了。

    他曾经可以一把火将那恶虫烧成灰烬,可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毁掉自己最珍视的人。

    清衍的禁制里不容许他做出反抗与背叛的事,虽然他还能思考,却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傀儡,如那些神兵一般无二。

    “你已经到了战场之上吧。”燕长空的声音从虚影幻象之中传出,宛如就在清衍眼前。

    清衍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手段,已非人力能及:“是的,主人。”

    想法虽然不情不愿,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那那边可要看你的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放心,只要你做的好,我不会动你的徒弟。”燕长空的脸藏在黑袍之中,他现在虽然有了一点自保的力量但是却没有清衍想的那么夸张。

    他必须把自己隐藏好,不要再把封神司的人招惹过来。要是多来几个像燕长空这样的人,他现在可不是对手。

    “遵命……主人。”清衍收

    起了法阵,想要救他的徒弟,现在应该是唯一的机会了。

    至于白国人的生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燕长空跳下城楼,深吸一口气,全是力量的味道。人头攒动的街上,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些人如擂鼓般的心跳,听到他们的鲜血在血管之中奔涌的声音。

    二十年了,他在一个卑贱生物手里苟延残喘了二十年!

    他是谁?他可是太上!

    附身燕长空的那只虫子,就是太上。他在虚实交界不仅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更是被毁掉了本源。

    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神?最后关头他也如燕长空一样,壮士断腕,保存了一点灵魂本质。

    庄周曾经看见的那四色水滴,就是藏起来的太上。它用残余的法则包裹着自己的灵魂本质穿越了世界壁障来到了人间。

    只是,时间长河中毫厘之间的距离就是无数年。它虽然与尤进入的是同一条隧道,却是比尤早降临了二十年。

    没有完整法则之力的庇护,太上就算来到人间也逃不过消散的命运。

    但是好在,太上降临的地方有他曾经的造物的后代,一条虫子。

    太上必须做出选择,要么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灵魂本质从伤口中消散一空。要么封住那些缺口,附身在这条虫子之上。

    他的力量已经不足以让他在源的场域之中维持着自己的“独特性”,在这个主世界,他必须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存在。

    不然,哪怕是人类自身,在肉身死亡之后灵魂也会慢慢消散。

    太上比人族还不如,他是这场域之中的异类,消散的速度只会更快。

    好在他见过庄周的灵魂序列,他将自己的灵魂本质按照庄周的灵魂序列排列,这样便可以蒙蔽“天机”。

    只是他的力量所剩不多,灵魂本质也只能将一只虫子填满罢了,还是因为这只虫子中有他的法则碎片。

    可惜,没等他慢慢恢复,他便落在了清衍的手中。即便太上曾经是神,现在也不过是一只丑陋的虫子。

    他隐忍蛰伏二十年,终于脱困而出!

    原本庄周会是一个完美的寄生体,灵魂序列之中既有他的法则碎片又有源的先天大道。

    他本可以借助这样的灵魂直接从这片天地之中掠夺能量,可现在一切都要重头开始。

    不过太上也不是全无收获,他在庄周的灵魂序列里发现了这种“源序列”让他可以对人的灵魂做出更深层次的改造。

    他虽然无法通过这种源序列大肆制造出像庄周那样拥有完美序列的人族,但是他可以给人的灵魂之中植入这种源序列,达到一样的效果……

    也就是说,只要他能控制无数的人口,即便他们不信仰他,他也可以在他们的灵魂之中植入这种源序列,把他们当做掠夺源之能量的媒介!

    这便是他的目的,为何他要插手白国与陈国的战争?他需要通过战争来统治这天下所有的人族,让所有人都为他所用,成为他的垫脚石!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需要有一个自己的国家。他已经不再是神了,而是一个弱小的生物,至少现在来看。

    这个时代,神劫犹存。如何才能

    不惊动神劫而又能达到他的目的?

    那便是藏身于人类文明之中,以君王之面目,成为那人族主宰!

    现在占据了燕长空肉身的太上,实力比起原本的燕长空还是不如的。

    毕竟燕长空可以借助这片天地的力量,而太上只能不停的吞噬来获取能量。

    可他一旦肆无忌惮的吞噬,在他还没有获得无以匹敌的力量之时,就会有神劫来灭杀他。

    而他若想获得神劫那样的战力,这一洲之地都要沦为他的血食。

    但是神劫们不会给他时间,一旦他这个异类太过显眼,就会遭到抹杀。

    所以吞噬一途并不可行,唯一可行的,就是成为这人类文明之中至高的权力者。

    然后给他的臣民们植入源序列,就像他给清衍植入的那样,让他们全心全意的,成为榨取源之能量的媒介!

    太上忍住将眼前这些人的血吸噬一空的冲动,原本附身成人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刚刚降临那时他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他现在的本体,就是一只吸血的虫子。进食是生物的本能,他在重新登临神位之前,都要遵循这样的本能。

    血液是他的力量来源,他现在不是神,只是神一块微不足道的碎片。

    太上从清衍那里知道了这个时代的部分信息,如他所料的那样。燕长空这样的炼气士就是站在人类个体力量巅峰的存在,也就是说,只要神劫与遗留下来的仙妖没有注意到他,普通的人类根本无法把他怎么样。

    王宫的卫兵拦住了这个一身黑袍的怪人,这怪人面无血色,看起来有些渗人。

    “你是何人,王宫重地岂可乱闯?”一名守卫喝道。

    太上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枚通行令牌,这令牌原本属于清衍。

    两名卫兵对视一眼随即放行,太上优哉游哉的往王宫深处走去。

    ……

    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男子睁开眼睛,黑白两色气流围绕着他自动旋转最后变成两条游鱼钻进了他的眉心。

    李聃伸了个懒腰:“无为无为,无何事想为啊。”

    走出房门,已是日上三竿。门口摆放着的早饭早已冷透,他也不嫌弃拿起一只饼叼在嘴里就往前厅走去。

    “儿啊,今日还不去拜见君主吗?”一个中年妇女忧心忡忡的看着李聃,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懒懒散散的儿子竟然能成为当朝国师。

    “拜他作甚?”打坐一晚上李聃感觉神清气爽,想着今日去哪游玩。

    “可自你成为国师还没有去见过君主几次,若他怪罪下来……”李氏不停的絮絮叨叨,李聃用两根手指堵住耳朵。

    “是他让我做这国师的,又不是我想要做的。”李聃咕哝着,嘴里的饼子还没有咽下去。

    突然他掐住自己的脖子,饼子太干噎着了。

    李氏见他这样赶紧帮他拍了拍后背,李聃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做第一个被噎死的炼气士。

    “咦,娘,我进一趟王宫,不用等我吃饭了。”太上舒展着身体还有灵识,觉着今日的王宫有些异样。

    李聃一挥袖,一阵清风而起,带着他飞向王宫。

第二百四十三章 懒散的国师

    “哎,吃了饭再走啊……”李氏话还没说完,李聃已经一溜烟的不见了踪迹。

    这个孩子太让人不省心了,从小拜了一个不靠谱的师父学炼气,十几年没有什么成就。

    李氏原本想着不学无术就不学无术吧,让他娶个妻成个家自然就会好的。

    可是一年前李聃白日飞升,用他的话来说,不是成仙是感悟道心了。

    那一日,李府百鸟争鸣,花草争艳,有神秘之音降临,闻者仿佛身净无瑕,顽疾退避。

    不消一日,陈都所有人都知道李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成仙了。

    拜访者自那日起就络绎不绝,求仙求药者有之,说亲说媒者也不少。

    最后惊动了陈国君主,陈国君主听闻自己国内出了一个这样的神人便亲自拜访,最后还封了李聃陈国国师之名。

    与李氏的笑不拢嘴不同,李聃整个人都快疯掉了。他跟人解释说自己并未成仙,不会炼丹制药,不懂长生不死。

    可那些拜访者的热情依然不消退,最后无奈了,李聃只好借助陈国君主的威势,在门前贴了一张不得打扰国师的告示才作罢。

    但是这也就欠下了陈国君主的人情,李聃不想当这个国师却也只得应下了这国师之名。

    好在陈国君主不像这些没见识的人,他知道世上有一种叫做炼气士的人,他陈国的主将陈猛便是,李聃也确实是炼气士而非仙。

    而李聃毕竟是本国人士,炼气士也是凤毛麟角般的人物,陈国君主并不觉得李聃德不配位,反倒很欣赏这个年轻人。

    时光轮转,李聃吃了一年多的闲饭,而且越来越懒……

    以往李氏还指挥着李聃做这做那的,再是闲人也不能一点活不干呐。

    可自从李聃当了国师之后,就算他想干点活都被李氏拦下,说国师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可是他这国师就是应个名,陈国君主也没让他干啥国师该干的事啊。李聃想来想去,不干活的话,每天除了打坐,就只剩吃饭睡觉了。

    久而久之,无何事为,无何事想为就成了他的口头禅。懒了一年,别人只当他是国师,只有他娘和他自己才知道,他整个人已经废掉了……

    “才说不去见,可饭也不吃就走……”李氏转身走向厨房,虽然李聃成了国师,但还是她儿子,事事都要她操心。

    李聃驾风而行一路去往王宫,待到宫门处的时候落了下来,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

    一身青色道袍,道袍之上绣着阴阳鱼。道袍飘飘,落下之时不沾染一丝灰尘。

    守宫门的侍卫虽然不认识李聃,却知道陈国之中这番打扮的只有君主亲封的国师了。

    就连这身道袍,也是君主让陈国最好的裁缝制作的,毕竟国师补着补丁也不叫个事。

    李聃虽然不在乎这些身外事物但是陈国君主的好意他也欣然接受,食君之禄,现在要忠君之事了!

    “见过国师!”守卫行礼,李聃嗯了一声就直往王宫之中走去。

    陈国君主曾经下令,国师可不必通禀就能见他,这是陈国君主对李聃最大的礼遇

    李聃一路畅通无阻,径直问了宫人,得知君主现在在太和殿休息。

    不时有宫人侍卫看到李聃,神色略微激动,没想到传闻中的仙人竟然长这个样子。

    李聃未到二十,生的眉清目秀,若说有一点不好的,就是他天生白头,一头长长的白发分外惹眼。

    太和殿殿门紧闭,外面只站着两个听宣的宫女。现在正是正午,两个宫女不住的拭汗。

    李聃走到殿前,长袖挥过,一阵清风凭空生出,带来了阵阵阴凉:“烦请两位姐姐通报一声,就说李聃求见。”

    “国师严重了,稍等。”两个宫女见着如同天人般的李聃也是一阵目眩,但还是没忘了职责。

    宫女进去没多久,就传出了让他觐见的声音。

    李聃进去一看,太和殿中除了陈国君主之外,还有另外一人。

    “李聃见过君主。”虽然陈国君主准他不用行礼,但他也没有太过自傲。

    “国师来了,少见少见啊,哈哈哈哈。”陈国君主对李聃招手,还让人赐了座。

    李聃坐下,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他在殿外,不,在家就能感觉到这人的气息。有些怪,但是怪在哪里李聃说不上来。

    反正是股令他很不好的感觉,不然他何必急匆匆的进宫。他怕这人对陈国君主不利,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

    “还容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陈国国师,弱冠之龄仙人之姿。”陈国君主声中不免带着些许得色,毕竟李聃是陈国之人。陈国出了仙人,他这个君主也跟着面色有光。

    “哦?久闻大名,在下燕长空,见过国师。”燕长空起身对着李聃施礼,他在人前还是用这个凡人的名字,也许会有人认出他来。

    这么多年未见,清衍这徒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燕长空并未见过李聃几次,但却深深记住了此人的灵魂气息,清衍若是近百年来资质最好的炼气士,那李聃便是燕长空在几百万年来见过的灵魂最纯净的人族。

    巫族以源骨源血问鼎人族最强,但是人族的灵魂本质却都大致相同,但是这李聃在灵魂本质之上远超他的同族,几近于道!

    炼气士看人资质的手段还比较粗糙,清衍只当李聃的资质要比他强,但是他却看不出他比他强出多少。

    燕长空若是能吞掉这样一个魂魄,比吞掉千百万人还有用,这也是他心心念念惦记着李聃的原因。

    可惜他作为一只毫无力量的虫子一直被清衍所掌控,而清衍在慢慢的陷入邪道之后就与李聃的来往越来越少。

    他这徒弟太聪明,他怕李聃发现自己的秘密,他不想让自己的徒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

    “兄长客气了。”李聃看不出燕长空身上的怪异之处,只是暗自压下心头的疑惑。

    而李聃在打量燕长空的时候燕长空也在悄悄观察着他,燕长空暗自叹息,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去吞噬李聃的魂。

    虽然他现在的力量比一般人要强,但是这个李聃远远强过于他,他已觉醒了道心,魂灵化道了

    李聃身体里潜藏的力量让燕长空惊惧,在这个时代他在一众土包子般的炼气士里竟然见到了一个半步神劫!

    这也是炼气士的弊端,他们虽然可以一朝悟道,但是却没有系统掌握道之力的法门,不然李聃现在已经是真正的神劫,和他在虚实交界之中见过的那人一样。

    若是早给他几年时间,他就可以趁李聃没有觉醒道心之前吞掉他的魂魄,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不知国师前来所为何事啊?”陈国君主看向李聃,他这国师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他也略知一二,连门都懒得出,一年也不见他几回。

    其实他是错怪李聃了,他经常出门的,只是为了不惹人注意他都是用飞的,这一年来他飞过崇山峻岭,看遍了万里河山与人世种种。

    “也没有什么事了,近日在昆仑山摘到了一串灵果,有延年养气之效,特来敬献给君主。”李聃也不能说觉得宫中有变才来的吧,毕竟这燕长空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和君主聊的还是满开心的,他现在泼凉水有些不合适……

    李聃从袖子里掏出一串吃剩下的果子,当然,他已经暗自把多余的枝桠去掉了,免得被看出来这是剩下的……

    这串果子确实有延年养气之效,但是效果嘛,就那样。都是李聃游山玩水给他娘带回来的特产,他娘吃不完还送邻居来着……

    “哈哈哈哈,国师有心了。”陈国君主派人将那串果子收下,为了让那串果子看起来不那么蔫儿,李聃将自己的气附在果子上。

    阴阳之力赋予万物勃勃生机,那果子经他手这么一搞立时鲜红欲滴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

    “那倒没有,君主要是吃着不错我改日再送些来。”李聃打着哈哈:“不过没想到今日君主在会客,倒是有些唐突了,不知这燕先生是哪里人士,师承何处啊?”

    “不唐突,国师若来尽管来便是,这位燕先生还是让他自己说与你吧。”陈国君主也是刚下朝就听闻有一异士求见,他还有着他给清衍的令牌。

    他们也只是刚刚寒暄完毕,李聃就来了。对于这燕长空的来历,陈国君主也是不甚了解。

    只是清衍制造神兵的事毕竟见不得光,他与清衍很默契的没有让李聃知道这些事。

    人间清清浊浊,他们为了权力做此恶事却不想让不染尘世的李聃牵扯进来,那会是一种亵渎。

    李聃天生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所以除了国师之名,陈国君主从未强加给他什么。

    “我是你师父的好友,来历和师承嘛不太方便说,还望见谅。”燕长空起身对着两人再度施礼:“此次前来是受清衍之邀助君主大破白国的。”

    陈国君主虽有疑问但既然是清衍请来的那应该无事,至于来历嘛这些修行之人有很多规矩也是可以理解。

    至于破白国之事,虽然不知道这燕长空能做什么,但是自己这里多一个炼气士也是一大助力。

    只是李聃皱着眉头,来历不明,还一身古怪,这燕长空绝对有问题。

    而在另一边,分兵几个月的右军终于在一纸调令下齐聚丰邑。

第二百四十四章 诸将会首

    丰邑的城门敞开着,一队一队的士兵井然有序的进入丰邑城中。

    两侧的街道上站满了看热闹的民众,只是这热闹伴随着的是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有能耐的家庭已经搬迁到了白都,剩下的这些都是无力迁徙和不愿放弃祖地的丰邑居民。

    张丰年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头盔上的翎羽一颤一颤的,满耳都是甲胄的铿锵之声。

    他们这一路右军有三千人马,与他一道的还有两个关系相熟的副将,而他也是最有资格坐上右军主将位置的人选。

    像是元化等人,手里都只有一千人马,就算无人信服阿凝,但是她手里的三千士卒可是实打实的。

    只有张丰年,不仅在声望资质与战功之上远远超过了阿凝,在掌控右军的实际军权之上也能与她分庭抗礼。

    其他的几个副将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们不服阿凝,却也没有实力根她争右军主将这个位置。

    但如果是张丰年坐在那个位置之上,这些个副将也未必有这么大怨气。

    一个小姑娘都能做右军主将,他们这些个征战多年的将军为何不能?

    这是他们的心声,也是右军此刻的现状。

    白国国土并不算大,两天之内,分布在白国各地剿匪的右军已经全部聚集到了丰邑。

    各部人马泾渭分明的驻扎在丰邑城中的各个区域,城主府现在成了右军一众副将的议事大帐。

    张丰年跳下战马,城主府中已经有三位副将在等着他。这还是自徐定邦故去之后他们右军第一次聚首。

    跟着张丰年的两位副将分别叫做李尧与王元成,他们三人穿过城主府内回廊,这一路上遍布岗哨,肃杀的气息在城主府中弥漫。

    “张将军、李将军、王将军,你们也到了。”大厅之中的另外三位副将起身相迎,说话的叫段天明。

    “段将军,樊将军,赵将军别来无恙。”张丰年抱了抱拳,与他们三人简单寒暄了几句落入坐中。

    “元化将军怎么未到?”张丰年扫视了一圈,右军各个副将,除了跟着阿凝的沈无敌、任天和徐子厚三人外差不多都到齐了,只是少了一个元化。

    “听说他栽到了徐大将军手里,一路兵马也尽入她帐下。”赵钧不阴不阳的开口,尽是嘲讽之意。

    “哦?这是多久之前的事。”张丰年在另一处边境地带剿匪,与这边隔得远,消息自然没有这几人灵通。

    “就是六七日前的时,我等也是收到消息不久。”樊老黑瓮声瓮气的开口,元化那么大个人竟然栽到了小姑娘手里,他也替他丢人。

    张丰年坐在上首处,隐隐这些人以他为尊。昔日右军之中,徐定邦自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与徐定邦最亲近的也自是现在跟着阿凝的那三人。

    可要说这右军之中本领最强的,除去徐定邦之外,就要属张丰年了。

    若是右军主将只从右军一众副将中来选,张丰年定是不二人选,只不过同为副将,这这主将的位置,还是能争便争,更何况,现在坐在那个

    位置上的是一个小姑娘。

    “徐将军是我等的主将,是君主亲封的右军大将军,我等这些人马本就应该听她调遣。”张丰年不疾不徐,眼帘低垂,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按理说,他才是这一众副将中最应该怨愤的人。

    “话是这么说,可军国大事乃是国之命脉,我右军万千将士的性命怎么能交到一个小姑娘手里?更何况,还有我白国几百年的基业还有数十万百姓的性命!”段天明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段将军说得没错,这关系的可不仅仅是右军主将的归属,更关系着我白国社稷的安危。”赵钧附和道,除了张丰年,这四位副将对段天明的话也是连连称是。

    “那诸君以为,这右军主将之位,该交于何人?”张丰年又开口,话语之间直捣黄龙,戳到了这些人心里最迫切的那一处。

    “自是,自是……反正交给一个丫头片子就不行!”段天明语滞,他没想到有人会把这个问题直接抛出来。

    谁不想当右军主将?可是他敢拍着桌子说徐凝不配坐上那个位置,但是他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可以担当得起那个位子吗?

    在场的所有人里,即便是张丰年,也没有那个自信。

    可有没有自信是一回事,愿不愿意放权是另一回事。右军主将,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是个人,就会眼红。

    沉默,随着张丰年的问题抛出。谈得火热的一众副将都三缄其口,这个问题是不可能有答案的。

    如果有更合适的人选,都不需要他们去争,那右军主将的位子自然是这人的囊中之物。

    可是没有,右军之中没有,白国之中更没有。可正因为如此,才给了这些人争抢的机会。

    踏踏踏踏,一阵走路声打破了大厅里的寂静。这个大厅已经严令不得任何人靠近,能来到此地的都是掌有一旅人马的副将。

    众人向外面看去,副将们都已到齐,那么这到来之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三个戴着鬼脸铜面的人挎着长剑穿过回廊进入到城主府的大厅之中,中间那道被甲胄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略显娇小,但是身上那股凌厉的肃杀气息丝毫不比她身后的两人若。

    “末将拜见大将军。”张丰年起身相迎,其他五位副将也急忙起身。

    权力的本质就是人,能驱使的人数量越多,相应的这个人的权力就越大,这种表现在军旅之中更甚。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承认,阿凝始终都是这只万人大军的执掌者,她有着君主赐予的大将军印绶。

    “诸位将军既然都已经到了,那我们便开始吧。”阿凝解下面具,搁在座位旁的案几之上。

    此次右军诸将聚首,早已在之前的传信中传到,这城主府暂时就是他们的中军大帐,一切事宜都会在这里详谈。

    任天和沈无敌自觉坐在阿凝最近的两个座位之上,他们二人与其他人不同。

    其他的副将即便是现在右军主将之位已经尘埃落定却仍然想着自己坐上那个位子,但他们二人,早已奉

    阿凝为尊,已下属自居。

    场上座位还空着两个,右军之中有副将十人主将一人,现在主将已到,副将却缺席了两人,那两人自然是被收押的元化和解甲归田的徐子厚。

    “且慢,不知元化将军和徐子厚将军何在?他们二人尚未到此,怎么能说是到齐了?”段天明开口,元化的下落他们自是已经知晓现在却是装作不知以此发难。

    只是徐子厚被封忠勇伯之事他们并未收到消息,徐子厚虽然武功韬略在一众副将之中不是拔尖,但他毕竟是徐定邦的亲弟弟,立下的战功不比这里任何一人少。

    “徐子厚将军年迈,君上念其劳苦功高,准其解甲归田,在白都之中颐养天年。”徐凝并未介意段天明的态度,再度与这些副将会面,她早已准备好应对各种难堪。

    “大将军,您的亲叔叔劳苦功高我等这些人就是贱命一条吗?现在陈国屯兵白国之外,如此自废臂膀,是何用意?”赵钧问道,合着他们这些人就不是劳苦功高?他们在前线与敌人拼死拼活,他徐子厚就能安安稳稳的在白都过小日子?

    怕不是走了关系罢,毕竟白国两任右军主将,一个是人家的亲哥,一个叫人家叔叔呢。

    “这是君上的意思,你若是想解甲归田也容易,交出印信与本部人马,我保举大将军能在君上那里给你求来一个伯爵。”任天开口,这赵钧不识抬举,他也没必要给他面子。

    “你!”交出军权,赵钧自然是不想的,他还想爬上右军主将的位置呢。

    一个伯爵虽是好听,但又无法世袭,并没有太多好处。

    “那元化将军呢?”段天明继续发难,虽然战乱时期徐子厚交出军权躲了去,但真要让他们这些人做出这样的选择,还是不愿意的。

    他们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解甲归田,能有多大的荣华富贵?

    “元化将军剿匪之际延误军机,而且有扰民之举,现已去了他的军职被收押在军中。”沈无敌说话不疾不徐,他与任天可不会让自己的主将来和这些老匹夫来逞口舌之利。

    阿凝是右军主将,她不需要靠争论来维持自己的权威。就算真的要打过一场才能压下这些人的浪子野心,那他和任天也不会让这些人碰阿凝一根手指头。

    一国主将,所要面对的应该是来自外面的强敌,而不是被内部的这些蛀虫消磨了心力。

    “所有的话都是你一家之言,现在大战在即,你们扣押了元化将军打压同僚,我一定要到君上那里参你们一本。”赵钧抱拳敬向空出,仿佛白伯贤能感受到他的敬意一样。

    “不必了,我已经向君主阐明了此事的来龙去脉,更有朔城城主的佐证,以及元化部在朔城讨要的各种物资的明细,想必君主对元化将军的处置这一两日便会到。”坑杀元化是阿凝自己的主意,但最重要的是,白伯贤会支持她这么做的。

    即便元化无罪,但是为了打压这帮不是很听话的副将,那白伯贤只要不傻,这元化就一定逃不掉!

    张丰年眼睛一亮,这小姑娘,下手够狠的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 进退两难

    赵钧神色阴晴不定的坐下,去白伯贤那里参阿凝一本?他也只是说说罢了,白伯贤才是一力促成阿凝坐上右军主将位置的那个人,甚至还让自己的唯一的儿子与阿凝立下婚约。

    他与段天明只想让阿凝落个残害同僚的名声,进一步在军中削去她的声望。

    所谓的贻误军机?不就是没有尽全力剿匪嘛,别说元化,他们这些个副将也没当成回事。

    土匪毕竟只是土匪,真要不惜血本的去剿匪,这白国哪个土匪窝能藏得住?

    可是白国的匪患源自民生,民不聊生,这匪患自然根除不尽。

    况且此次剿匪只不过是白应武要进一步分化右军的举措罢了,而这些个副将也乐见其成。

    他们可以应着剿匪的名头驻扎在白国境内无所事事的修养,还能从地方捞到好处,何乐不为?

    更何况,这样做头疼的只有白伯贤和阿凝罢了,阿凝若是没有那执掌右军的声望和实力,才有他们上位的机会。

    可是元化竟然被去了军权,甚至还有丢命之嫌,这是要杀鸡给猴看啊!

    “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阿凝扫视了一圈,这些副将无一人与她对视,不知是不敢还是不屑。

    只有张丰年颔首笑道:“既然两位将军的下落都已清了,那我们还是已大局为重,商讨对敌之策吧。”

    右军能在此地聚首,全因陈国大军压境,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些个副将再怎么不对付,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搞小动作。

    “来人,去把沙盘取来。”张丰年对着外面的卫兵喊了一声,不多时十几个士卒抬着一张桌子进来。

    沙盘即是立体的堪舆图,演兵布阵,都可以在这一张沙盘之上预先演示。

    众人围住那张沙盘,沙盘之上,白国诸多地貌数座城池纤毫毕现,而在寒城那里,黑色的小旗和白色的小旗聚集在寒城内外。

    每一支小旗代表着一千人马,寒城之外,三十多支小旗密密麻麻的竖在沙盘之上。

    寒城之中只有十一二只白色小旗,那是白应武的左军,倾尽左军之力,也无法与陈国的大军比较。

    而在丰邑,十只白色小旗聚集其中,这是右军的一万人马。

    阿凝虽然曾是军中副将,但她只有军衔没有人马,除去徐定邦外,以张丰年为首的十大副将,各掌一旅人马。

    这也是他们不服阿凝的原因,副将和副将也是有差别的,阿凝虽然也是副将,但也只是比百夫长强上许多。

    让她一跃坐上右军主将的位置,她哪里有那么大的军功连升三级?

    “将军请看,这便是我方斥候探来的敌我军力对比。”张丰年指着陈国的大军,即便是左军右军绑在一起也没有陈国的军队多。

    他们唯一能够仰仗的,就只有寒城这一座坚城。

    “大将军,君上为何让我等驻扎在丰邑而不是寒城?”樊老黑问道,即便他没什么谋略也知道凭着左军那一万多人想要挡住陈国三万多人的攻坚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算能守住,左军怕也是要废了。待到陈国卷土重来,只有右军的白国,未必能拦得住陈国的铁蹄!

    们各部人马只是接到了调令,只是这调令有些蹊跷,不是去那必争之地寒城,却来到了这无险可守的丰邑。

    “这我也不知,我已在奏表之上询问君上,不日应该就会有答复。”白伯贤让他们驻扎在丰邑肯定是与白应武有关,但白国危亡之际对一路统率如此防备可不是明智之举。

    无论如何,左军都是不能直接放弃的。于情,左军的将士亦是白国的子民。于理,没有左军,守不住白国的社稷。

    “那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樊老黑嗓门比较大,看了看阿凝,又看了看张丰年。他是战场上的一员猛将,却没有太多的主意。

    “我已命人去王都调动粮草,也整顿了一队军士,将由任天将军带领,作为先行军率先前往寒城。”丰邑到寒城多是山路,山路虽是难行,但是于行军来说,亦是坦途。

    “可是君上的调令严令我们坚守丰邑,私自增援寒城,是违抗君命。”段天明敲敲桌面,外行指挥内行本就是行军大忌。

    但是君权至上,哪怕最后打了胜仗,也会落得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丰邑,如果真的要守是守不住的。”张丰年摇了摇头,如果陈国真的突破了寒城的防线,他们可以直接进山绕过丰邑直达白都,根本不必与右军硬碰硬。

    而如果右军分兵布防,防线就会拉的过长,就算堵到了陈国的军队,也未必就能拦的下来。

    况且,他们要守的可能不仅仅是陈国的军队,还可能是白应武的左军!

    张丰年也听到了来自白都的风声,白应武与陈猛寒城会盟,不得不让人去怀疑白应武的选择。

    是誓死抗敌,亦或是通敌夺权,都在白应武的一念之间!

    “那张将军有何高见?”徐定邦在世的时候也曾询问张丰年的意见,此人在领兵之上颇有才能,这也是另外两位副将愿意跟着他的原因,因为信服。

    “高见不敢说,但是白都的近况诸位似乎还不是很清楚。”张丰年扫视一周,就连阿凝也不知道白都近些日子发生的事。

    他也不卖关子,将白应武会见陈猛的事说与众人,还有白都的那些流言。

    众人听闻都是一脸凝重,若真是这样,这丰邑守与不守都是没有关系的,还不如直接去守白都。

    “空穴来风,事出定有因!”赵钧拿着一只小旗说道,似乎他已经断定了白应武会为了王位与陈国合作。

    “不可轻信谣言,君上在朝堂之上让百官全力支持白将军,我等切不可自乱阵脚。”张丰年出言制止了赵钧继续说下去,他之所以说出此事只是让众人心里有个底。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驻扎在丰邑就说的通了。君上,还是没有完全相信白应武。”

    “但也没有完全放弃他,只是我等处在这个不尴不尬的地方丝毫作用没有。”

    ……

    众副将你一言我一言的争论起来,只是没有个定论。

    “大将军,您如何看待白将军呢?”张丰年看向阿凝,阿凝的武功自不必说,在场的副将虽然都是身经百战,但是却未必是这个小姑娘的对手。

    阿凝的军职不是走的她父亲的后门,而是一剑一剑从

    战场上杀出来的!

    只是即便如此,也不能打消这些副将对她的轻视,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

    总是需要去证明自己,才能获得一席之地。

    沈无敌看了一眼阿凝,张丰年的这个问题看似轻飘飘的,却是暗藏杀机。

    阿凝将要决定的不仅仅是否要信任白应武,她要决定的,乃是右军万千将士的生死,甚至白国几十万百姓的生死!

    这个位置看似风光无限,但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她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沈无敌有些担心,即便这个决定让徐定邦来做,也未必容易。

    信白应武,就要将右军压上寒城与陈国殊死一搏。不信,则退守白都,与白国共存亡。

    这也是白伯贤为何将右军驻扎在丰邑的原因,这是个两难的选择,白伯贤也不敢轻易放弃白应武和他的左军。

    丰邑并不是无关紧要,这是个可以在两个选择之中做出进退之地。

    万千军士乃至副将都是卒子,他们的性命完全掌握在阿凝手中!

    右军主将,不仅仅是一个权高位重的职位,更有着它无与伦比的责任与压力。

    张丰年看着一言不发的阿凝,想要坐稳右军主将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阿凝可以坑掉元化的军权,甚至可以在明争暗斗之中夺取其他副将的军权。

    但是作为一个将军,她的敌人不是白国内部的同僚,而是边境之外虎视眈眈的敌国数万兵马!

    张丰年好整以暇的坐着,他不是不想去争这个右军主将的位置。

    但是他不会,也不愿意用卑劣的手段去对付阿凝。说到底,他是白国的将军,与同僚内斗,损伤的只会是白国自身的元气。

    各个诸侯国都在厉兵秣马,白国本就弱小,想要在这即将到来的大争之世中有着一席之地,内斗绝不可取!

    但是他也不会轻易的将这个位置放弃,若阿凝真如她父亲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那他必像辅佐徐定邦一样尽心尽力的去辅佐她。

    但若是她真的没有能力带领右军,那还是趁早从这个位置上退下去吧。

    白伯贤的心思张丰年自然也知晓,但是为人臣子,哪怕君命有错也是不得不去听从。

    阿凝这个位子,可以决定白国的兴衰与存亡。而现在,就是到了她做决定的时候了!

    白伯贤是一个明君,但是对领兵之事确实还是略有迟钝。仅是让右军驻扎在丰邑就能看出他在摇摆不定,这是行军大忌。

    在张丰年看来,白伯贤看似两头兼顾,但事实上却是首尾都不能保全!

    阿凝盯着沙盘,此时的局势十分明朗,无非就是二选一。众多副将都看向她,这是一个进退两难的选择。

    “将军,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张丰年再度开口,声音在将军二字上咬的极重。是去往寒城,还是退守白都,都要尽快选择。

    若白应武真的通敌,他们绕过丰邑杀向白都未必会比他们的行军速度要慢。

    这是一个危机,更是一次考验。张丰年看向阿凝,我可以支持你,但你需要证明,你值得!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只身赴敌国

    “如果真如张将军所说,那我们的处境确实十分不妙。”阿凝的手覆在若离的剑柄之上摩挲,张丰年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要她的答复。

    阿凝认识的张丰年,是个儒雅睿智的中年人,虽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但他身上却没有那么重的杀伐之气,反倒像一个文士。

    可是他现在的目光,仿佛能吃人。

    阿凝不闪不避盯着张丰年的眼睛,他能想到的事情,阿凝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同样可以想明白。

    阿凝猜不透的,只是张丰年的想法。阿凝知道,张丰年一定有了自己的定论。

    但是他不说,却要对自己步步紧逼。阿凝知道,这个右军主将之位最有力的争夺者,终究还是出手了。

    其他几个副将不过是通过元化徐子厚等人的问题来挑自己的刺,这种手段,阿凝并不会惧怕。

    但是张丰年不同,他的手段堂堂正正。若其他副将只是在找阿凝的过错,那张丰年问她要的,是作为一军主将的资格!

    “我与白将军打的交道不多,对于他的个人品行不甚了解,况且一个人在王位面前能做出何等事宜,阿凝也不敢妄下猜测。”阿凝虽然跟着徐定邦在军营里呆了很多年,但是关于白应武此人她只是听的很多,见面不过寥寥几次。

    最近的一次,还是在白伯贤授她大将军印绶的朝堂之上。那时白应武被白伯贤下令召回,来参加这白国一等一的重要大事。

    在朝堂之上,即便白应武只是站着不说话,也像是一只收敛气势的猛虎。

    满朝文武包括白伯贤,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只温顺的绵羊。

    阿凝一直躲在徐定邦的身后,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见过与他父亲齐名的左军大将。

    而白应武,是她与白伯贤的假想敌。白伯贤之所以让她执掌右军,就是为了与白应武对抗!

    阿凝还记得白应武看自己的眼神,很平静,视阿凝自己如无物,根本没有将她视作对手。

    白应武与其他人一样,并不认为阿凝可以执掌右军。他三言两语,就让白伯贤将右军拆开散落各处。

    阿凝这个右军大将军上任的第一天,就要面临无兵可统的窘境,都是因为白应武在朝堂之上的发难。

    话锋一转,阿凝继续开口:“白将军乃我白国之栋梁,抵御陈国十几年,我父在时也常说白将军乃是我白国之盾,我白国境内的安宁离不开白将军的牺牲。”

    尽管白应武在寒城戍边十几年是因为白伯贤对他的猜忌,但是白应武并没有因此起兵反抗,反而尽心尽力的守卫着白国的国门。

    “如张将军所说,白将军与陈猛在寒城之外会晤是一个既定事实,但谈的却未必是有损我白国之事。”阿凝斟酌着语句,不偏不倚。

    “那依将军所见,该当如何?”张丰年的目光变得温和,到目前来看,阿凝的表现还算不错。

    无论是气度还是心性,都不似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毕竟阿凝也是个身经百战之人。

    但是这个问题始终都要解决,阿凝解决不了,那她就无法胜任右军主将这个位置

    “依最坏的打算来看,若白将军与陈国达成了协议,那现在丰邑已经是兵戈相向的局面,毕竟寒城距丰邑也不过是五六日的路程,全力行军只会更快。”

    “自白将军与陈猛会晤那日算起,也差不多有五六日了。张将军,你们的人马来得早,斥候可在前面探得有兵马行军的迹象?”阿凝问道,他们这些人距丰邑的距离不一,到达的时日自然不同。

    “不曾,我白国境内,尚还安稳。”张丰年如实答道,他是个行军打仗的老手,只会比阿凝想的更周全。

    “那依最坏的打算来看,我们还有五日的时间来做出应对。”如果白应武真的与陈国合谋,想必也不是当下力断的就要发兵白都。

    既然斥候没有探得左军的动向,那白应武也许并没有流言中的那么不堪。

    “张将军,我会马上动身前往寒城,与白将军一见,丰邑就交到张将军的手里了。”阿凝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无论怎么猜测都是以最坏的打算来判断白应武的所为。

    但如果白应武没有与陈国合谋呢?右军晚去一日,寒城就有可能失守。

    到那时,就真的要与白国共存亡了。

    “将军不可,将军乃是我右军统率,怎可有半点闪失?”张丰年怎么能看不出阿凝想要做什么,因为这正是他打算要做的。

    不能轻易放弃白应武和左军,这正是他们待在丰邑的主要原因。

    但是他们也不能轻易将右军开赴寒城,他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能送羊入虎口。

    阿凝去往寒城,自然是去探寻这些流言的真相。仅仅凭借一些流言就去断定一国之大将,未免太草率了。

    但这个人不能是阿凝,再怎么说,阿凝都是右军主将。她乃是白国君主亲封,就算这些个副将再怎么有怨气,也要认那大将军印绶,不然与谋反何异?

    一旦阿凝有了什么闪失,而右军又将群龙无首,他张丰年再怎么有威望,也不能凭借威望就调动整个右军。

    到时候敌军来袭,本就一盘散沙的右军,将毫无抵抗之力。

    按照张丰年所想,若是阿凝没有主见,他便会联合这些副将上书白伯贤,右军乃国之重器,希望君主能重新考虑右军主将的人选。

    但在这之前,他会尽全力让白国度过这次危机。他首先要做的,也是前往寒城,去见一见那左军大将。

    若是白应武未曾与陈国合谋,那他自然会让阿凝带着右军前往寒城共同抗敌。

    但若是真如流言中的那样白应武已经有了不臣之实,那他就会让人传信阿凝,带着右军一刻都不要留的赶往白都,借着白都那厚重的城墙,来殊死一搏!

    但是这样的话,张丰年想必就无法平安归来了。就算白伯贤要将阿凝从主将之位上换下来,那也不是他张丰年来坐了。

    可是现在阿凝要做出与他同样的选择,他还是有些欣慰的。眼前这个柔弱的姑娘,虽然是凭借她父亲的余荫还有王室龌龊才坐上这个位置的。

    但是她本人,却并非如他们这些副将想象中的那样,不配做右

    军主将!

    此时的寒城,如同一张张开的巨口,等着人往里面跳。阿凝若要去见白应武,是一步险棋。

    若白应武已反,她便是那棋盘上的弃子。但是这样的话,右军就有了更多反应的时间,去做出正确的应对。

    以自身为弃子,只身赴敌国,这岂是一般人所为?

    而这个选择并不是张丰年给她的,而是她自己决定的。阿凝此举足以证明她能正确的认清局势,武力与谋略,更有如此胆识,作为一个主将她还需要证明什么吗?

    难道非得她是男儿身?张丰年反对阿凝做右军的主将与她是不是男子无关,一切都是为了白国的社稷。

    “思来想去,只有我是最合适的人选。”阿凝一开口张丰年就洞察了她的心思,但同样的,阿凝所要做的事,也只有张丰年看懂了。

    “末将愿代将军前往寒城,将军只需坐镇丰邑,统领全军即可,吾等愿为将军马首是瞻!”张丰年突然抱拳向阿凝施礼,看的其他的副将一愣一愣的。

    “张将军,你这是?”段天明不知道张丰年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他与阿凝这一问一答间众人也明白了阿凝是要做什么事。

    不就是去找白应武问个究竟嘛,随便派个令使不就可以了?无论是阿凝还是张丰年亲自以身犯险,并不妥当吧。

    而且,什么是以阿凝马首是瞻?张丰年这是在向阿凝表忠心?

    段天明神色不定,若张丰年认可了阿凝要那阿凝这主将之位就算是坐稳了。

    她自己手中那三千人马再加上元化部,再有张丰年的三旅人马,右军已被她掌握大半。

    就算段天明三人想打什么主意,也无力去更改这个事实。

    段天明想不明白,张丰年为何突然就如此作态?他不明白,张丰年再来此之前,就已经分析好了各种局势,以及想好了如何应对。

    他只想知道,阿凝作为右军主将,将如何面对此次的危机。他不是来争权夺势的,他只想让白国国泰民安。

    阿凝的应对让他很满意,她有统领一军的气度与实力,若这次是他给她出的一个考题,那阿凝的答案无疑超出了他的预期。

    诚然想要探得白应武的虚实委派令使去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让阿凝或者他去冒险,但是此举并不妥当。

    因为关于白应武的那些,仍然只是猜测。他们不能仅凭猜测,就去践踏一个将军的赤胆忠心!

    如果白应武没有谋反呢?他们派一个令使过去难道是要羞辱于他吗?

    就说我们愿意相信白将军愿意为白国挥洒热血,却连一点点的信任都不给?

    不让右军前往,是局势所迫,右军绝不可轻动。但是这去见白应武的人选,必须能让白应武受到一个将军应有的尊重,从而理解他们不将右军开拔寒城的所为。

    张丰年虽然只是个副将,但是以副将之身去见白应武,应该足以表达出白伯贤和白国对白应武的信任与尊重。

    但是,最合适的人选,整个右军之中,确实只有阿凝一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归心

    说到底,他们还是不信任白应武。在陈国大军压境之际,他们却把这么多人马停在丰邑,别说白应武,换做是谁都难免心生怨气。

    若是他正处在天人交战中呢?这不信任,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一个在前线慷慨战斗的将军,却因为来自后方的猜忌,又受到敌方的诱惑。

    在压力与**的驱使下,就算没反,也要反了。

    如果白应武没有那个与陈国合作的心思,那么他们就必须稳住白应武,只有左军和右军联手,才能护得白国一时安宁!

    “大将军和张将军,你俩为何不把话说明白啊,什么是最合适的人?你俩要做啥子?”樊老黑看着阿凝与张丰年一问一答就把事情定下来了,可是他根本没看懂他们要做什么,和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白将军未必已反,这件事需得见到白将军本人才能确认下来,光凭一些流言和猜测,不足以让我们放弃左军。”阿凝耐心作答,张丰年已经坐回了他的位置上,就像他说的,要以阿凝马首是瞻。

    这是阿凝在右军之中建立更深的威信的机会,他并不打算多言。

    现在的右军因为对主将的种种猜测而变成一盘散沙,它需要有人去把这盘散沙收拢聚集起来,尤其是在这个白国风雨飘摇的前夕!

    这些副将们虽然不会以武力夺取阿凝的军权,但是如果对她下达的军令虚与委蛇,也将会成为右军的心腹大患。

    将令不行,何以对敌?何以取胜?

    “那将军你是要亲自去见白应武?”段天明下意识的开口。

    “是,白将军需要我们的支援,也需要我们的信任。”诚然,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但相比起右军来说,她阿凝不算什么。

    况且,这虽是一步险棋,但是在这样的境地里,却是唯一的选择了。

    就像张丰年所说,他们时间不多了。

    也就是三五日的时间,右军就必须整体开拔,是支援寒城还是退守白都,都需要一个定论。

    “将军此行必是十分凶险,那白应武狼子野心已久,这样会不会……”段天明有些踌躇,现在这个时间点去见白应武,如果让他去,想想还是有些心虚。

    若白应武已反,去了就是必死!

    段天明看了看张丰年,张丰年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样子,看来是支持阿凝的决定了。

    如果阿凝这次能活着回来,他真的会以阿凝马首是瞻吗?段天明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张丰年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况且,他也是争着要去的。

    “战场之上没有必胜的把握,做什么决定都是有风险的。”阿凝顿了顿:“我会把我的印绶留给张将军,若我这次回不来,各位将军就尽快赶回白都吧。”

    “将军!”沈无敌开口想要阻止,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交出印绶,就相当于把大将军的军权交了出去,这岂不是遂了这些个副将的意?

    “将军决定了?”张丰年开口,是惺惺作态还是真的有如此气度与胸襟,都在于阿凝的所作所为。

    “嗯,事不宜迟,我会在今日下午便启程,四日之后应该就能到达寒城。”阿凝也没有要耽搁的意思,既然已经做了决定,犹豫不是她的风格。

    说完阿凝就拿出了自己的右军大将军印绶,将它递到张丰年的面前。

    张丰年抬起头,看着阿凝的眼睛,他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犹豫与迟疑,也看不到她对权力的贪恋。

    仿佛那印绶不过是一块铜疙瘩,而不是掌握万人生杀大权的权柄。

    张丰年站起身来,单膝跪在阿凝面前,双手举过头顶去接阿凝手中的印绶:“大将军乃君上亲封,这印绶末将代为保管一段时日,我等静待将军归来!”

    张丰年说话掷地有声,直到这时,他才真正的对阿凝信服。段天明和樊老黑等人也是动容,阿凝就这么轻易的交出了右军的军权。

    “将军,我愿意带一队军士,做您的护卫。”段天明双手抱拳说道,他们与阿凝争夺右军的军权,只是没有信服于她。

    觉得君上将他们右军万千将士的性命当做了儿戏一样交到了一个小姑娘的手里,但是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不管君上是如何想的,阿凝确实有资格担当他们的主将!

    对于徐定邦,右军上下没有一人不信服这个大将军。他们现在在徐定邦女儿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虎父无犬女!

    “将军,就让段将军与您一同前往吧,再怎么,我们也不能让您孤身犯险。”张丰年开口,不是他不愿意去,就像阿凝说的,让他或者其他的副将去见白应武都不是最合适的选择。而若他和阿凝一同前往,右军之中就再没有一个可以统领全局的人了。

    “也好,我们只带三百军士即可,剩下的人,就劳烦张将军了。”阿凝见张丰年收了印绶开口道。

    “任将军那一队人马可以驻扎在离寒城一日地的乱石岭接应将军。”张丰年伸手一指,沙盘上的乱石岭清晰可辨。

    任天看了看阿凝,他更愿意去做阿凝的护卫。

    “如此甚好,那张将军等我的消息吧,若五日后我仍然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就请带着大军回白都。”一切部署妥当,段天明已经去军中挑选好手了。

    “将军,有一事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张丰年问阿凝,这个疑惑已经藏在他心中多年了。

    “张将军有事就直说吧。”樊老黑等人也竖着耳朵听着,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张丰年不知道的。

    “是关于鬼军之事!”鬼军一直是右军中的影子部队,除了主将,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鬼军士兵的真实身份。

    现在阿凝就要去以身犯险,说句难听的,她若是回不来,这鬼军该如何调遣?

    樊老黑瞪着眼睛,徐定邦为什么能在战场之上驰骋无敌?因为他有一只神出鬼没的军队,那便是这鬼军!

    “任天将军与沈无敌将军现在就是鬼军的统领,张将军不必担心我走后无人可以调动鬼军,这大将军印绶可以驱使我右军的所有人马。”阿凝忽然想到,他父亲当初没有完成事,也许今日就要由她来完成了!

    “鬼军比普通的士兵强上一些主要是因为他们修炼了武功,

    这武功这些时日就让沈将军传给诸位还有剩下的士卒吧。”如果右军的士兵都练了她的呼吸法,战斗力肯定提升不止一筹!

    “大将军说的没错,鬼军与普通士卒的区别在于,鬼军的士兵都修炼成了内力,而这呼吸法,是大将军自己所创,传于我们的。”沈无敌也开口,阿凝去往寒城,任天去乱石岭接应,能教这些将军练功的只有他了。

    “内功?那是什么玩意儿?”樊老黑摸着头,他们这些将军的刀法剑法都是在战场之上厮杀磨练出来的。

    不像有些名士一样练过什么功夫套路,可即便如此,内功这种东西也是头一次听说。

    “具体的我也解释不清,樊老黑,你来打我一拳。”关于内功,阿凝自己也没有个定论,沈无敌也只是会些皮毛。

    讲道理不如眼见为实来的真实一些,当下沈无敌就要给众人展示一下他练的内功。

    “哟,大家伙都听见了,可不是我樊老黑要动手的,老沈你放心,我会留着力的。”樊老黑一脸怪笑,他人并不黑,都叫他老黑是因为他下手黑!

    沈无敌一个马步已经扎好,指着自己的胸膛:“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樊老黑一步上前,对着沈无敌的胸口就是一拳!

    嘭!一声,沈无敌的身形丝毫未动,倒是樊老黑怪叫一声后退几步。

    樊老黑看了看沈无敌,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有些狐疑。

    刚刚那一拳他可是实打实的打在了沈无敌的身上,沈无敌并没有什么动作,樊老黑却觉得有人推了自己一把。

    仿佛眼前的沈无敌是一个注满水的牛肚皮,把自己弹了回来。

    “老沈你别动,我再来打一拳!”樊老黑话音未落就已经出手,也不管沈无敌同不同意。

    刚刚那一拳他留了力气,这一拳可是实打实的!

    “喝!”沈无敌也是气沉丹田,他的内功修为并不算高深,樊老黑这一把子力气也不容他小觑。

    嘭!樊老黑与沈无敌各退一步,沈无敌揉着胸口,刚刚那一拳若无内功护体,身上的骨头怕是要折断几根。

    樊老黑的右手微微颤抖,他这次用心感受了下,沈无敌虽然人未动,但是却有一股力道凝聚在他的胸口挡住了他的拳头,这便是那内力吗?

    “樊老黑,你是不是懈怠了,沈将军站着让你打你都打不动?”赵钧揶揄道。

    “你能耐你来啊!”樊老黑不服气,这内力似乎比手脚上的力气要大一些,沈无敌刚刚是把这内力用来防御,若是用来进攻呢?

    “沈将军,鬼军的士卒是否都是修了你这内力?”张丰年开口,他已经看出了些门道。

    “是的,在定邦将军在世的时候,就有数百军士修成了这内力。”沈无敌看了看阿凝,见她没出声知道她是默许可以向这些将军透露一些鬼军的秘密。

    “那现在呢?可否告知修得这内力的鬼军士卒有几何?”也许那些士卒不如沈无敌,可是胜在数量之上,比普通士卒更耐打也更能打的鬼军,这就是右军真正的底牌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有甲三千 传武于军

    “沈将军如实说便好,现在起,我右军之中没有秘密。”沈无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阿凝,阿凝用话语打消了他的顾虑。

    这鬼军就是阿凝手中的底牌,张丰年等人虽说要听从阿凝的调令,可沈无敌还是无法就这么轻易相信这群人。

    要知道,这几个月,他们可没少给阿凝出难题。

    “我鬼军这两年里,全力普及呼吸法,现有鬼军甲士三千。”沈无敌下意识的腰杆挺直,这是他们的底气,也是阿凝这么多年来的心血与努力。

    “三千?开什么玩笑!”樊老黑吓了一跳,这鬼军一直掌握在徐定邦手里,虽然右军都是他的兵,但是难免有亲疏之嫌。

    都知道这鬼军的战斗力强悍,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不管是他们还是白应武,都以为只有几百人而已。

    “那岂不是说,将军手下的三旅人马都是以一当十的甲士?”赵钧不确定的说道。

    曾经徐定邦带着百多轻骑,杀溃陈国千余人马,鬼军的威名是杀出来的!

    “也不尽然,只是都修习了内力罢了,没有那么玄乎。”沈无敌摇摇头。

    每个人的天赋与资质不同,虽然修习了同一种功法,但是进境却是不同的。

    鬼军的大部分人都是只做到了感受天地灵力的地步,真正能将内力运用到战斗中的只有一两百人而已。

    但是即便如此,都可以比普通士卒多出几十斤的力气,这都是他们比对过的。

    阿凝虽然没有对她的功法划分境界,但是她有一种感觉,这内功绝不仅仅是增加力气和耐力而已。

    “听沈将军说这功法是徐凝将军所创而不是她父亲?”樊老黑一直都是副将之中力气最大的,可是却和修炼了内功的沈无敌拼了个平手,张丰年可不认为沈无敌这几年长了力气。

    “是!”沈无敌言语之中不乏敬佩之情,都觉得阿凝是一介女流,可只有了解她的人才能看到她的才能。

    “那将军现在的造诣如何?”张丰年又问向阿凝,士卒们良莠不齐,但若是想要看到这内功的真正潜力,只有在它的创造者手中才能看到一二!

    “我自幼习剑,苦练七八载,一身剑术已超越教授我的剑术的老师。”阿凝拔出若离,这曾经是她父亲的兵器,还是一件炼气士的法器。

    “诸位将军也知道,我父亲是一名炼气士,他说我资质不足,在炼气一道不会有什么成就。”阿凝背对着众人,缓缓走到了城主府的庭院之中。

    “可我父亲溺爱于我,他想把最好的都给我。他说女儿家不必舞刀弄剑,但是我想学,他便倾其所有的教导我。”阿凝闭上眼睛,仿佛徐定邦还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守护着她。

    她还记得,自母亲死后她的父亲徐定邦怕她孤单就将她带在身边,军营虽然清苦,但徐定邦给她的父爱不比其他的孩子要少。

    十五岁那年,她偷了一套士兵的甲胄。因为自小练武的原因,她的个子和一些瘦弱低矮的士卒差不多。

    徐定邦有一次出征,她便混在人群中。那时候鬼军还没有那么高的声名,他们只是跟着徐定邦的亲卫,没有修炼内功却是打仗的好手。

    阿凝戴着鬼脸铜面混在亲卫队中,那是她第一次用手中的剑,杀人。

    她站在血泊之中,她身边的两个敌军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的剑又准又稳,似是天生的杀戮者。

    但是她还是愣在原地,用剑划过对面人的脖子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心中的那一道坎,却很难跨过。

    直到徐定邦一剑刺穿接近她身后的一个敌人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愣在了原地很久。

    徐定邦质问她为何站在原地,她只是开口叫了徐定邦一声父亲。

    徐定邦一把抓下了她的面具,才发现,这个手段凌厉但却有些奇怪的亲兵,竟然是他的女儿!

    再后来,阿凝正式入了军籍。她从一个普通士卒开始,成为伍长、什长……

    她剑下饮的血越来越多,手中握着的剑也越来越稳,心中也不再会有迟疑。

    徐定邦不希望她变成一个将军,但是他没能阻止。

    她成为了他手中最利的剑。

    这是她选择的路,自然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而现在,自她第一次握剑那时,她已经走出了很远很远,无法回头。

    “起风了?”樊老黑咕哝一声,秋天还未过多少,怎么这风还有些刺骨?

    阿凝一步一步踏出,身上的甲胄轻轻作响。手中的若离虽然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剑锋掠过,青石打磨的地板上竟然慢慢出现一道长长的白印!

    张丰年眼尖,他自然也感觉到了那突如其来的那股刺骨的“风”。但是在他看到阿凝的剑在未碰到地面就在坚硬的地板之上划出一道沟壑的时候就明白了,那或许,不是风!

    阿凝在庭院中一招一式的挥舞着剑招,她的动作很慢,慢到像是一支舞蹈,而不是杀人的剑术。

    白色的披风像是她的翅膀,但那在披风中时隐时现的冷冽剑锋,总能在不经意间露出寒芒。

    那刺骨的风,就是若离剑锋吞吐出的杀气!那冷,是五人、十人、百人、千人的鲜血冷透之后留下的烙印。

    那是生命之火熄灭后的冷寂,是鲜活的生命化作虚无前的残留。

    而那还是,下一次的杀戮到来之前的预兆,死亡的预兆!

    这就是阿凝的剑,她的剑饮过无数人的血,这也是她选择的路,太平盛世,都是杀出来的!

    嗤,离得有些近的樊老黑感觉有东西划过了自己的臂甲,抬起手臂来一看,一道浅浅的白痕出现在臂甲之上,惊得他向后又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那凝而未发的剑势突然爆发!这庭院中靠近阿凝两丈之内的山石草木仿佛被利刃划过一样,碎得碎断的断,一片狼藉。

    阿凝收剑立好,若离之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沾到。一个个副将们目瞪口呆,他们都清楚的看见阿凝的剑根本没有碰到那些碎裂的山石草木,但是它们的断裂处却是利刃划过的痕迹。

    这就是阿凝老师对她所说的无形之剑,当阿凝的内力变得更加充盈之时,就能将内力化作剑气。

    而阿凝有感,当她进境更深之时,即便不用内力,单凭剑意,便能横扫千军!

    直到那时,她也许才能拥有改变这

    个世道的力量。

    现在,这些心高气傲的将军们直观的感受到了内力这种力量。

    樊老黑咽了咽口水:“老沈,你也能做到大将军这样?”

    不知不觉间,樊老黑已经改变了对阿凝的称谓。以前在白国能称得上大将军的只有徐定邦还有白应武,阿凝,他们原本是不认的。

    “不能,内力能够离体的,目前只有大将军一人能做到。”沈无敌摇了摇头,但是即便如此,有内力加持他的力气也超过普通将领良多,也只有樊老黑这种天生力气就大的人能和他比划比划。

    “如此看来,白国有大将军乃是白国之幸!”张丰年感慨,徐氏一门出了两个名将般的人物,白国有此等良将何愁不能在这乱世之中立足?

    “阿凝一人之力微薄,需诸位将军同心协力才能壮我右军。”阿凝摇摇头,一人之力,终究还是不够。

    这世道是千万人的世道,想要改变这乱世,她一个人是不够的。

    “大将军你太谦虚了,我樊老黑最敬重有本事的汉子……”樊老黑还没说完赵钧就对着他使眼色,樊老黑也知道一时口误,急忙改口:“当然大将军虽是女子但也是一等一有本事的人,先前我等不服将军只是怕将军担不住我右军万千将士的性命。但是现在,我樊老黑对将军已是心服口服。以后他们几个谁跟大将军使心眼子,就是跟俺过不去!”

    “去你个樊老黑,除了打架你还能不能会点别的?”段天明一脚踹在樊老黑屁股上,樊老黑这一番话倒是显得他们不会做人了。

    阿凝一直跟在徐定邦身边统率鬼军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这些将军们虽然知晓有这么一号人物却并不清楚阿凝的底细。

    毕竟若是大将军安排自己的女儿在军营里吃空饷,也不是不能理解。

    副将一职都要在王都报备,既然白伯贤都没有说什么不是他们这些人自然也不好多管闲事。

    毕竟以徐定邦的战功,别说他女儿吃空饷,就算他女儿不住军营,白伯贤也会保她一世无忧。

    可偏偏一个女子在军营里一住就是几年,都知晓徐定邦清廉,可是他这一举动让这些了解他的不了解他的人都无法理解。

    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不是徐定邦私心太重,也不是白伯贤利令智昏,是他们两人都清清楚楚的知道阿凝的本事!

    都说白子墨是白国下一代的将星,可现在在这些人看来,未必!

    “诸位将军,天色也已不早了。动身去寒城的事宜早不宜迟,对这内力还有什么疑问的,可以问沈将军。今后凡我右军士卒,皆可习此内力。”阿凝曾经问过自己的父亲,一万人那么多,他怎么能管的过来?

    徐定邦对阿凝说其实他并未过多的去管理手下的士卒,他虽然手握军权,但是让这些人真心听他命令的并不仅仅是因为军权,而是他们觉得,跟着他上战场还可以活着走下来。

    在这乱世之中投军的人,不是他们不怕死,也不都是为了建功立业,有很多人都是生活所迫,有很多人都是无路可选。

    只要他们相信你有能力带着他们活下去,他们就敢把一切压在你身上去搏一次!

第二百四十九章 攻城

    在某一日的清晨,陈国的大军终于动了起来。近三万的人马列成一个个军阵,彼此独立却又相互呼应。

    军阵行进之时,如同一头可以吞噬一切的巨兽,所过之处,一切都将倾覆!

    陈猛骑着战马走在军阵的最前方,几十个副将各自约束着自己的士卒,他们都明白,最终的决战,将在今日打响!

    巨大的战鼓被拉到阵前,擂鼓的力士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敲响这进攻的信号!

    密集的鼓点声如同闷雷般响彻寒城外的土地,陈猛一挥手,行军的鼓点停下,所有的士卒在这一刻同时刹住脚步,他们停在了寒城外三箭之地。

    不远处就是寒城那结实的城墙,城墙之上也是人头攒动,肃杀的气息在两军之间弥漫。

    白应武目力惊人,三箭之地,在炼气士看来不过眨眼即至。对于他和陈猛来说,近在咫尺!

    白应武明白,最艰苦的战争马上就要展开!

    他看了看白都方向,他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右军,终究还是没有来。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会拼尽全力,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他也不能轻易将这寒城,拱手相让!

    不断的有士卒运送巨石滚木和桐油送到城墙上来,事到如今,守住寒城,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守城战没有军奴们发挥的余地,数百号军奴在一队士兵的看守下搬运着守城用的物资。

    大量的箭簇被运上城墙,每一个城垛之间都有数名弓箭手整装待发。

    不仅如此,一队步卒列阵在城门之后,若城门被攻破,他们就是下一道防线!

    城墙之上除了弓箭手还有着数不清的步卒,这些步卒倚在后面,排列在楼梯之上。若是陈国的士兵顺着云梯爬了上来,他们就会用手中的长枪送他们下去!

    白子墨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刀,掌心已满是汗水。即便是他,也是第一次经历如此大规模的战争。

    他没有参与过十几年前白国与陈国之间的那场卫国之战,但是十几年后,这场酝酿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战争,卷土从来了!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白应武,虽是一脸凝重,但是却看不到丝毫畏惧的气息。

    “白国的儿郎们,此战,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身后便是我等的亲人所居之地!面对来敌,你们告诉我,该如何!”白应武鼓荡着自己的气,让自己雄浑的声音传遍三军。

    “杀!杀!杀!”滔天的喊杀声震耳欲聋,满城的士兵都在吼叫着,释放着自己的血性,坚定着自己的决心!

    左军的士气顿时高涨,驱散了不少大战即将开始的紧张感。

    一队带着面具的士兵安安静静的待在最后方,那是五百兽军士兵,他们不会参与到这守城之战中,他们所要面对的,是可能出现在这战场之上的铜甲兵!

    白子墨终归还是说服了白应武,最精锐的士兵就要去打最艰难的仗!

    在这五百兽军的最前方,立着一个身着轻甲的高个子。与这些兽军不同,他脸上戴着的,是一张鬼脸铜面!

    这月余,尤一直在训练这五百兽军士兵。所用

    的,是当初在封神司学到的训练之法。

    这些时日里,这些兽军的体能全部上升了一个台阶。他们本来就是左军精锐中的精锐,这些时日那些新奇的锻炼虽然十分折磨人但是却效果显著!

    直到后来,白应武干脆把所有的兽军都交于尤去训练,这也是对他能力的认可。

    现在,白应武将五百兽军交于他的手中,希望这些时日的练兵能让这些人以血肉之躯去挡住那不该存于世的邪兵!

    这五百兽军与尤一样俱是身着轻甲,但是他们的背后却背着数根青铜打造的短矛。

    不仅如此,他们有的人腰间带着爪钩,有的人则背负着绳索,还有的人,双手举着一人高的巨盾。

    这些武器都是白应武按照尤的要求让寒城的工匠们连日打造的,为此还不惜熔了一批兵器。

    武装这五百人,已经用尽了寒城这十几年来积攒的资源,为了挡住那铜甲兵,白应武可谓是倾其所有。

    白应武原本并不信任尤,尤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奴隶。

    但是白子墨相信他,他在战场之上见过尤的表现。能在生死之间还顾忌旁人的,尤绝对不会拿这些士卒的性命去冒险。

    至于尤自己,他的心里也没有底,他能做的,只是竭尽所能的去阻止那些东西。

    城外,鼓声再度响起!所有人的身体变得紧绷,陈国的军队,攻城了!

    一队兽军士兵穿梭在城墙之上,在进行着最后的检阅,他们拔出手中的青铜剑,在这一刻他们不是平日里顶着光环的兽军甲士,他们与这寒城中的万千之人一样,为生存而战!

    令旗挥动间,陈国之中走出三千人马。他们举着盾,一步一步靠近寒城的城墙。

    眨眼间,他们便走过了一箭之地,然后是二箭之地,终于,他们进入了弓箭手的射程之中!

    “放箭!”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箭如蝗雨!无数的利箭射向那三千举着盾牌前进的陈国士卒。

    有的箭落在陈国士兵头顶的盾牌之上被弹开,有的箭则刚好落在行军之时错开的缝隙之中!

    血花溅落,人影倒地!陈国的士兵,一开始便出现了伤亡。

    但是那三千持盾攻城的甲士在这箭雨之中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个同伴倒下,就会迅速有人补上缺口。

    他们坚定不移的向着寒城的城墙靠拢,待到寒城城下之时,盾阵迅速变化。

    那些藏在盾牌后面的弓箭手已经进入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借着同伴的掩护他们迅速探头、张弓、搭箭,与城墙之上的左军对射起来。

    令旗再变,又是数千甲士脱阵而出。这些甲士护卫在一架架高耸的云梯四周,浩浩荡荡的杀向寒城!

    至此,陈猛已经在这场攻城战中投入了大概一万兵力,这已经是左军守城将士的总和。

    寒城上的箭雨就没有停歇过,先前的三千倚盾推进的士卒也已死伤大半,但是他们的牺牲也不是毫无用处,藏在盾阵后面的弓箭手由低打高也射下了不少守城的士兵。

    况且,他们这些本就是陈猛抛出的一个饵。为

    的就是分散寒城之上的守卫力量,为云梯的接近创造机会。

    那种重盾耗费极高,数量有限,根本不可能庇护所有攻城的士卒。

    况且云梯目标太大,没有那三千甲士牵制,光是向前推进就会遭到无数的阻力。

    牺牲一部分人去为更大的战果铺路,这是每一个将军都会去做的决定,一将功成万骨枯!

    待得云梯也进入城上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一部分箭雨迅速分流,射向围绕在云梯周围的陈国士卒。

    霎时间,陈国战阵,血流成河!

    白应武皱着眉头,看似陈**队落得下风,但那只不过是站着地利之便罢了。

    况且,他们的箭簇有限,如此高强度的使用,很快就会消耗一空。

    白应武看向远处,陈猛一脸冷漠,根本对自己的士卒在战场上的牺牲毫不动容。

    陈国还有两万兵马未动,但是寒城却要拼尽全力才能阻止城下密密麻麻的士兵攻城。

    很快的,在付出了无数人的性命之后,那数十架云梯已经搭在了寒城的城墙之上!

    口中咬着青铜短剑的陈国士卒顺着那些云梯开始爬向寒城的城头!

    箭雨已经变得稀稀拉拉,那城下那三千甲士所带箭矢有限,弓箭射完之后,还活着的人也加入到了爬云梯的队列中去,最艰苦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城头的弓箭手大部分都后退修整,如此强度的射击,他们的体力也吃不消。

    况且,接下来更多的是白刃战,弓箭的效用被降到了最低。

    后方整装待发的士卒早已接手城头,将早已准备好的檑木滚石砸向爬云梯的陈国士卒。

    如同下饺子一般,不断的有陈国士兵从云梯上掉下去,摔的血肉模糊。

    有的被浇了一身滚烫的桐油,痛苦的在地上哀嚎打滚。但是没有人停下来去帮他们,在这个战场之上的每一个瞬间都可能受到致命伤害。

    想活下去,就是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拼命战斗!

    白子墨听着这喊杀声早已按捺不住,但是白应武却不让他加入战斗,只是一味的让他等。

    白应武也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若是他全力出手,阵斩千人也不在话下,可是他不能出手。

    白应武与陈猛并未交过手,他们都不清楚对方的底细,若是他在这场接触战中消磨了体力,很有可能被陈猛抓住机会。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瞬!

    不让白子墨出手也是如此,这十几年过去,陈国之中是否有隐藏的炼气士他们并没有准确情报。

    但是那个暗地里操控铜甲兵的人一定是个炼气士!他藏在暗处,等着给白国致命一击!

    檑木滚石与箭簇一样,总有用尽的时候。陈国的士卒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守城的将士也并不好过,他们的体力都已消磨了许多。

    鲜红的血染红了那些云梯还有城墙,城墙下的土地也开始变红然后变成深邃的黑色。

    终于,在付出了无数尸体的代价下,陈国的士兵开始陆续出现在寒城的城头!

第二百五十章 胶着

    起初,还只是一个半个的陈国士兵爬上城头。但是还没等他真正站在城墙之上,就被早已守候多时的守军拿着长矛捅了下去。

    就这样重复着,不停歇。喊杀声惊天动地,白国的士兵在阻挡着云梯上的敌人时也不时的被城下的冷箭射中摔下城头。

    陈国的弓箭手从自己的同伴的尸体上拔下箭矢,趁着城头一片混乱收割着生命。

    城头还是太小了,虽然左军也有万人,但是这万人却不能都布置在城头之上。

    但是陈国却是实打实的有万人在攻城,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城头上落下的人越来越多。

    那些体力不支或是重伤的,有陈国的士卒也有白国的甲士。有的人摔下城头还未气绝,他们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喊杀声震耳欲聋,躺在地上的人听着那些匆匆而过的脚步,疼痛让他们清醒着,恐惧着。

    入眼处,天空已是一片血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陈国士兵跳上了寒城的城墙之上。

    他们提着短剑,扑向守城的士兵。落地之时,身上已被剑与矛贯穿。但是有了这一瞬,后面源源不绝的陈国士兵就从出现的一个个缺口中站稳在了这寒城的城墙之上!

    跳上城墙的陈国士兵迅速抱团坚守区域,为后面的人创造爬上来的机会,只有后面的人也站上这城头之上他们这些开路的才能有一线生机!

    “杀!”喊杀声从未停歇,两边的人都杀红了眼。

    白子墨一把拔出风雷刃,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就算陈国的士兵损伤比他们这边大的多,也是无法承受的。

    白应武的手放在剑柄之上,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陈猛的身上,敌方主将未动他自不能轻动。

    那隐藏在陈国之中的炼气士还未现身,但正如白子墨所言,白国的士兵们已经到了极限,再等下去,伤亡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而陈国还有两万士兵在远处虎视眈眈!

    白子墨见白应武并未阻止他,知道他默认了自己可以出手了。

    他早已按捺不住,而此时,大队的陈国士兵已经冲上城头,双方人马混战在了一起!

    风雷刃上风雷涌动,白子墨在人群之中穿行,宛若一道雷光!

    所到之处,黑色气息流转,断臂残肢掉落一地!

    陈猛眉头微皱,白子墨宛如虎入羊群一般,那些普通的陈国士兵根本不能挡住他分毫。

    纵使多人联手,依旧不是白子墨的一合之敌!

    很快,城头之上的尸体便堆积如山,那些尸体大部分都是陈国的士兵。

    左军的士兵们看见自己的将领这么勇猛心中顿时坚定下来,倒是陈国的士兵见到对方阵营里出现了一个超凡的炼气士心生退意。

    但是军令在前无人敢退,只能尽力躲避着白子墨。但是战场就这么小,又能躲到哪去?

    “将军,是否再增派军力?”陈水看向陈猛,对方有两尊炼气士是早已知晓的情报。

    但是炼气士毕竟也是人,就算再能杀也有力竭的时候,战争,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舞台。

    “不,再等。”陈猛看了看天色,开战至现在已经一个时辰,双方都已经损失惨重。

    “可是,再等下去,我怕前方的军心会被打散。”陈水有些焦急。

    战场之上,兵对兵,将对将。只有双方的实力趋于平衡,军队才不会乱。

    可是现在,白子墨在战场之上无人可挡,陈国的士兵们已经心生退意。

    陈猛皱了皱眉头,陈国也是有两个炼气士存在的,当然,现在加上清衍已经多到了三人。

    但是除了他陈猛是斗战流外另外两个炼气士都是学究派,他陈猛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战场之上独自面对两个炼气士风险太大。

    陈国之所以修养生息这么多年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白国左军和右军的主将都是斗战流的炼气士,而陈国的两个斗战流炼气士被徐定邦用计斩杀了一个。

    要不是陈国的兵力与国力强于白国许多,现在被兵临城下的可未必就是白国。

    只是,好不容易死了一个徐定邦,但是白应武的儿子现在却也能独当一面了。

    白子墨喘着气,自他出手以来,已经斩杀了数百人,身上的甲胄现在已经被鲜血浸透,正一滴一滴的低落在他的脚下,汇成一股涓流。

    陈国的士兵们见到白子墨如此模样都心底生寒,有些十几年的老兵不是没有见过炼气士出手,但那时,挡在炼气士将领面前的一定是另一个炼气士。

    靠他们这些人想要阻止白子墨的脚步,简直是痴人说梦!至少再来个几千人马才有可能。

    只是陈国的大部队人马分散在寒城四周,他们虽然努力的在向着云梯进攻,但是城上的守军可不会轻易的让他们上来。

    每上来一个陈国士兵,都代表着数个陈国士兵还有白国甲士跌落城头。

    可是,尽管他们付出如此大的牺牲上来这么多人,却被白子墨无情的屠戮着。

    这些日子,他们也见到了铜甲兵屠杀白国的士兵,可现在轮到了他们头上。

    那笨拙的铜甲兵,怎么能比得上眼前这个势若风雷的炼气士!

    轰隆隆!就在这时,寒城西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寒城只有南门与北门,是白国通往陈国的门户,也是陈国进攻白国的必经之路。

    而寒城两侧陡峭的石山,高逾百丈,是白国天然的屏障。即便有着足够的工具,也鲜有人可以爬的上去。

    就算有人能上去,可是打仗只有人是不够的。人能上去,马匹是绝对上不去的,更遑论粮草。

    所以,在寒城两侧左军只安排了很少的人手守着,预防着有人真的从这里进到寒城进行突袭。

    一般来说,只要陈猛不傻是不会从这里突袭的。因为一旦被左军发现,他们所投入的人手将没有退路!

    寒城毕竟驻扎了一万军力,派的人少了起不到什么作用,派的人多了就要承受无比伦比的风险。

    只是那一声巨响提醒着白应武,陈猛这一次真的是押上一切要破他的寒城了!

    “子墨,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白应武一声大喝,手中的白夜终于出鞘,几道白色的气旋流转城头顿时又多

    了几具陈军的尸体。

    白子墨转身,一声杀气早已遮掩不住:“得令!”

    白应武死死的盯着陈猛,也许今日,他就要领教一下陈国主将的手段了!

    徐定邦驰骋的时候他还是个没白子墨大的年轻人,这十几年,他默默地积蓄着力量,为的不就是今日吗?

    手中的白夜似在轻啸,这是白国祖传的法器,他父亲在交给他白国的炼气士传承的时候一并交于了他。

    他的大哥继承了君主之位,而他继承的,亦是祖上的荣光!

    陈猛眯着眼,他很想就这么冲上去和白应武分个高下。在这个战场上,所有人的热血都已经被点燃!

    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他出手的时候。若是可以,他更愿意不去面对白应武就能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他的敌人不止眼前的白应武,单就是这白国就还有一只万人军队在白国腹地等着他。

    况且,乱世将起,他不能让陈国在这白国消耗太多的力量,这场战争对于陈国来说是有两个目的的。

    一自然是复仇,两个国家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之中结下了不可磨灭的仇恨,仇恨已经深深的种在双方民众的骨子里。

    这仇恨,必须要其中一方的覆灭才能彻底洗刷。

    但这只是普通民众的想法而已,对于上位者来说,无论是陈国的君主还是白国的君主,战争,只是为了掠夺更多的资源与土地,来成全他们的野心!

    白国,只是他陈猛铁蹄下需要征服的第一个国家而已。大势之下,若不能灭亡吞并别国,就会被别国灭亡吞并!

    为什么世上会有两种炼气士?原本炼气士根本没有斗战流和学究派之分,只是炼气士就算是方外之人也无法摆脱人所拥有的**。

    长生不死是这样的**,在乱世之中建功立业,也是这种**!

    陈猛就属于后者,旁人惧怕的乱世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绝佳的舞台!

    陈猛看着白应武,白应武在为白子墨扫开阻挡之后便没有出手。

    而陈国的士兵见炼气士退出战场之后便像打了鸡血一样,再度向着寒城城头集结,战场之势,已如火如荼!

    “将军,刚刚那一声巨响是什么?”陈水不解的问着陈猛,似乎是他的手笔。

    “清衍说他能助我破开寒城,问我要了一千士兵,这几日他在做什么我并不知晓。”陈猛摇摇头,一千士兵虽然不少,但是在这样倾其所有的战争之中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加上他有着陈国君主的手谕,陈猛便将这一千士兵交于了他。

    清衍只告诉他,待到他攻城那日他会配合他一起大破寒城。只是如何配合,这个一身鬼气的人没有告诉他。

    可就算没有清衍,这仗也是要打的。陈猛按照计划照常攻城,寒城被破只是时间问题。

    “陈水听令!派出一队人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陈猛对着陈水下令,他现在需要掌控战场之上所有的事态,既然清衍已经动手他就得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好有所配合。

    “遵命!”

第二百五十一章 城西血战

    在寒城最西侧,陡峭的山壁与寒城城墙接壤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这寒城自建成以来,因为是凭险而存,所以城体与山体的接壤处不知道巩固了多少年。

    那里早已混沌一片不分彼此了,想要从那里打洞进来,与挖开一座山没什么两样。

    就算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可是那么大的动静,别等陈国的人动手就会被寒城的守军发现。

    可是没曾想,还真的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挖开了这里!

    白子墨赶到之时,附近的守军已经同从这里突破的陈国士兵战斗在了一起,只是战况极其惨烈!

    那在人群中厮杀的,赫然是一百多具铜甲兵!

    源源不断的人正在从那个缺口进入到寒城之中,那些陈国的士兵也不恋战,借着铜甲兵为他们争取的时间,一溜烟的窜进了寒城腹地!

    来不及多想,普通的士卒根本拦不住铜甲兵,更何况这里有这么多的铜甲兵!

    “所有人,撤退!”白子墨大喊着,让那些陷入苦战的士兵脱离战场。

    这不是他们可以应付的了的敌人,一具铜甲兵便是百人敌,一百多具,足够撕裂任何挡在他们前方的人了!

    白子墨从城墙上飞身而下,气息流转间电闪雷鸣!他一刀劈在一具铜甲兵上,那铜甲兵身上的铜甲顿时碎裂一片,连带着躯体都被斩断!

    但是那铜甲兵没有痛觉,即便一条臂膀已经被斩下,也要用另一条胳膊上的刺剑割断白子墨的喉咙!

    铿锵!

    白子墨用手中的刀格挡了一下跳将出去,那铜甲兵不依不饶再度向他扑来!

    白子墨冷哼,这邪物煞气太重定是出自邪修的手笔,只是陈国之中何时多出了一个这么邪门的炼气士?

    心念电转间白子墨又是一刀斩出,直接斩断了这个铜甲兵的头!

    那个控制铜甲兵的白色石钉扎在这铜甲兵的颈部,斩掉头颅后这铜甲兵顿时瘫倒在地,一身污秽的黑血淌了一地。

    这里的守军们早就被这些突然出现的铜甲兵吓的肝胆俱颤,白子墨让他们撤走倒是解放了这些人,这些时日他们可没少听过铜甲兵的传闻,这次亲眼所见当真是绝世凶物!

    那些守军们自发的去追那些进入寒城的陈国士兵,他们虽然害怕但是没有忘掉自己的职责,不然第一时间他们就会逃跑,而不是在铜甲兵的手底丢下这么多是尸体。

    那些铜甲兵也不去追那些人,此时它们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了白子墨的身上!

    白子墨生怕这些铜甲兵在寒城内大开杀戒,索性跳到这些铜甲兵中间,以自己做饵拖住它们。

    他倒是要看看,这邪修制造的铜甲兵究竟能不能拦住真正的炼气士!

    “禀告将军,寒城左侧城防大开,我们是否派兵!”陈水急匆匆的从前线赶回,要来告诉陈猛这个消息。

    “究竟发生了何事?”陈猛心中大震,寒城的城体有多么坚固他可谓是一清二楚,那清衍究竟用了何种手段竟然破开了寒城的城防?

    于是,陈水把自己见到的,

    还有留守在那里的陈国士兵转述给他的一股脑告诉了陈猛。

    清衍带着他们这一千人还有百多具铜甲兵夜以继日的在寒城的那边的三体里挖了三天三夜,当然大部分的活都是那些铜甲兵做的。

    让这一千人去挖石头山,别说三天三夜,挖个一年半载还差不多。

    据那个士兵所说,清衍先带着他们绕到了寒城守军不宜发现的地方,就地开山。

    那些铜甲兵天生巨力不眠不休,再加上清衍弄得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即便是石头山也很快被他们挖出了一条通道。

    清衍给了他们一些漆黑的粉末,让他们把这些粉末装在瓦罐里。当这些瓦罐被点燃时,连石头都能炸开!

    只是这些粉末有限,只是在遇到挖不开的地方才会用上一点,其余的都是那些铜甲兵动手挖开的。

    他们这一千人轮换着休息,不停的将洞中的土石运到外面,三天时间,他们挖出了一条二里长的狭窄通道。

    那通道斜斜的通向寒城与山体的接壤处,等到今日大战开启之时清衍又给了他们这些人两箱子的黑色粉末,让他们去炸开寒城与山体的连接。

    他们挖到这里就没敢再用这种东西,动静太大,刚刚那一声巨响,就是寒城城防被破之时产生的声音!

    陈猛当机立断:“陈水,着你带五千人马,从那个缺口杀进寒城!”

    “是!”

    五千人马如同黑色的水流一样从陈国的大部队里分流了出来,他们目标明确,就是朝着发出巨响的地方赶去。

    白应武眉毛一凝,刚刚那么大的声响到底发生了什么?

    “报!将军,我方左侧的城体开裂,陈国的军队打进来了!”事实上,在寒城被突破不久就有士兵赶了过来报信,只是城头战况复杂这传令的士兵也是九死一生才跑了过来。

    什么!

    白应武暗道不好,陈猛原本稳扎稳打便已经投入如此多的兵力强攻寒城,现在寒城破开了一个缺口,于此时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城中确实还有些兵马,但若派出去守那个缺口那正面战场上将再无转圜的余地。

    在城头的士兵心里和身体上都承担了无与伦比的压力,现在更是无人可以替换他们了。

    白应武很想亲眼过去看看情况,但是他不能离开这里,他要盯着陈猛时时刻刻看清这战场上的局势。

    “去告诉子墨,对方增援五千人马,马上就到,他是我儿,让他死也要守住那里!”白应武几乎是咬着牙下了这道命令,五千人,即便是炼气士也能被这人山人海给淹死。

    白应武对白子墨寄予厚望,他是最不希望他有事的那个人,但是现在除了他们父子,这寒城无人可依。

    白子墨自是不知道陈猛增派了援兵的事,光是这百多具铜甲兵就让他筋疲力尽了。

    嘭!嘭!嘭!

    白子墨踢在铜甲兵举着得盾牌上借力躲避了几根刺向他的长矛,这些铜甲兵虽然说不上亲密无间但是却有了配合之意。

    那巨盾即便是白子墨一刀斩下也不能彻底斩断,上面刻了炼气

    士的符文防御力远超普通的盾牌。

    白子墨喘着气,这里的普通士兵已经基本撤走,留在这里的只有他和这些铜甲兵。

    这一小会儿,被他彻底斩断不能动的铜甲兵已经有了十来具,但是他发现自己的速度还有力量都变慢了。

    炼气士也是有极限的,白子墨感觉自己快要到了极限,但是这些铜甲兵依然悍不畏死的在向他发起进攻。

    “风雷咒爆!”一股强绝的雷霆自白子墨的周身散发,紫黑色的雷霆在战场上肆虐,那些铜甲兵身上噼里啪啦的各自后退几步。

    这一招若是打在活人身上那不死也得残废,可是这些铜甲兵僵直一会儿竟然毫发无损!

    白子墨心里叫苦,积蓄了这么久的一招竟然徒劳无功,白白耗费了体力,还不如他用风雷刃直接去斩杀有效。

    “别用雷霆之力,那雷霆全部被他们身上的铜甲倒入了地下,他们本身就是死物你的雷霆伤不到他们!”这时一个身影传入白子墨的耳中,却是尤带着五百兽军士兵赶了过来。

    城门那里距城西这边还有一段路途,他们接到了白应武的命令,要他们支援白子墨。

    尤老早就起疑了,那声巨响在他们来看像是雷声,可那明明就是炸药的声音啊!

    虽然炸药是古代方士炼丹是的副产物,但是现在貌似直接投入到了攻城战里了啊,这就是直接制造的炸药吧!

    副产物个鬼哟!

    在接到了白应武的军令后尤也是火急火燎的赶向这边,他到想看看,是什么人意识这么超前。

    可是一来就发现白子墨在打铜甲兵,哦不,一群铜甲兵在揍白子墨。

    古人可没有什么金属能导电的说话,但是白子墨那么大一个大招白白的浪费掉了啊!

    “你们怎么来了!”百忙之中白子墨向尤这边吼道,铜甲兵太多了,现在将士兵投入到这里就是白白给他们杀,管他们演练了什么对战铜甲兵的战法,都无用。

    他们是按照二十具铜甲兵的数量来准备的,现在铜甲兵的数量是足足的五倍啊!

    “少将军,大将军有令,陈国派兵五千向这边的缺口赶来了,命我们死守!”一个百夫长吼道,他边说边看向尤,尤现在是他们的指挥官,他没有下令他们还不能就这么投入战场。

    没有计划的进攻,就是送死!

    “他们除了这铜甲兵还有数百个士兵溜进了城中,你们分出兵去找到这些人,不用管我!”白子墨一刀砍翻一具铜甲兵,然后又被五具铜甲兵迅速围上!

    “说什么傻话,我们走了你就死定了!”尤无语,他怎么能看不出白子墨有些力竭了,他没有喘息的时机,若是无人帮他,就算不被铜甲兵杀死也要被他自己累死。

    “现在听我令,按照我们事先演练的那样,先把你们的将军救出来!”尤当机立断,被侵入后方虽然有点急,但是看着白子墨就这么死在这堆东西手里他做不到。

    “是!”以百夫长为首的五百兽军吼道,白子墨是他们兽军的统领,若不是军令的存在他们早已经杀上去与白子墨并肩作战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战术

    铜甲兵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围在白子墨身边的足有七八十具!

    他们看似有五百兽军士兵,但是最多也只能对付三十具,这是他们演练的极限了,而且还不是群战,而是在数千人的战场上去围捕单独的铜甲兵。

    但是现在白子墨的情况有些危急,他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十人一组各自寻找目标!”尤向那些兽军的士兵下令,五百兽军士兵顿时行动按照先前演练的那样各归其位。

    其中的三十组是布阵的主力,剩下的二十组散在他们四周随时上去补缺。

    面对铜甲兵没有人敢说有足够的把握,但是此刻由不得他们犹豫了!

    每组士兵里有四个持盾的人,他们都是生的高大力气又大的大汉,手中的盾也是特制的。

    那盾牌重达几十斤,有半人多高,一般的士卒根本不能举着它作战。

    而且它有两层,中间按照尤的要求塞满了棉絮,白子墨亲身试验过这种盾牌,能够卸掉他十之二三的刀力。

    因为士兵们根本不知道铜甲兵的上限,所以也不知道这种盾牌能不能挡住那铜甲兵,白子墨这一刀几百斤还是有的,按照尤所说,力气大的士卒举着这盾牌应该能正面与那铜甲兵交锋。

    其中一组人里的四个大汉呼和着同伴向那铜甲兵围上去,四个人举着盾分散在那铜甲兵的四周,小心翼翼的盯着它。

    在没有真正遇到这种东西之前,谁都不知道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能否奏效。

    铜甲兵只是死物,它们只是简单的执行着杀死眼前所有活人的命令。

    只是在这简单的基础上,它们拥有着防御力无比的甲胄,还有数百斤的巨力和不知疲倦的耐力。

    见有人主动挑衅,那持着重枪的铜甲兵便主动杀向一个持盾的士兵。

    除了先前就送到战场上的铜甲兵,剩下的都是清衍从土城带来的。

    这拿着长枪的铜甲兵在之前的战斗中,轻易就将靠近它的普通士兵捅成对穿,砸的稀烂!

    站在它前面的两个持盾士兵对视一眼,大吼着过去吸引它的注意力。

    见有猎物自动上门,那铜甲兵没有不杀的道理,一枪刺出,重若千钧!

    两个士兵知道拼力气他们不是这铜甲兵的对手,但是好在这铜甲兵没脑子,只知道来硬的。

    他们两个相互错开,避开这要命的一枪,提着盾就向那个铜甲兵挤了过去!

    长枪不比刺剑,虽然杀伤力更大,但是收枪的空间也大。两个士兵冲上前去,用盾牌抵着铜甲兵的身体,一股恶臭冲向他们的口鼻。

    “啊!”两个盾兵大吼着,正面抵住了铜甲兵,让它一时挥不起手中的长枪。

    见那两个盾兵得手,早已等待多时的另外两个也冲上前去,同样用盾牌抵住这铜甲兵的后背。

    四张巨盾如同四面墙壁一样将这铜甲兵死死的抵住,铜甲兵奋力涌动,一时竟没能甩开这四块“牛皮糖”。

    几个人把头埋在盾牌后面,向顶牛一样抵住铜甲兵,铜甲兵的长枪卡在先前的缝隙里面挥舞不开,一时也伤不到这四个人

    “前面的,退!”一声大吼传来,那抵在前面的两个持盾士兵非常有默契的向两侧跳去。

    铜甲兵重新恢复行动,登时要先将眼前的这两人撕碎!

    但是当它跨出一步的时候,不知道脚底什么时候多出一条长绳,这长绳粗若孩童手臂还被油浸泡过,坚韧无比。

    铜甲兵一时没收住力顿时失去了平衡,栽倒在地!

    就在这四个持盾的士兵吸引铜甲兵的注意力的时候另外的人也没有闲着,他们在地上下了两根深桩,用的就是他们背后长达两米的长矛。

    深桩加上绊马索,就算铜甲兵勇力无匹,也要在这里栽个跟头!

    这就是尤暂时能想到的办法,让人强行去吸引铜甲兵的注意力,然后勾引它前往下了深桩的地方,先把它放倒再说!

    铜甲兵一栽倒,它身后的两个持盾的士兵登时跳上前去,一个用手中的盾砸向铜甲兵的后颈,一个干脆直接把盾牌横在那铜甲兵的腰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腰和后颈都是人体发力的地方,都被制住人一身的力气就散了。

    两个大汉加上两面盾牌,再加上两人使出不要命的力气,几百斤的重量加在铜甲兵的身上,倒地的铜甲兵竟然一时没能起身!

    剩下的人见已经得手顿时跑过来帮着制服这铜甲兵,四个去按住铜甲兵的手脚,近一步限制铜甲兵的一身巨力。

    铜甲兵虽然没有意识,但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当时就要站起来!

    十个大汉觉得自己按住的根本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而是什么巨兽一样,惊呼声中,十个大汉还是将那铜甲兵压制住了!

    “快!”十人小队里的队长吼道,早有两个人准备好,他们取下背后的长矛,将两根长矛从摁在铜甲兵腰上的盾牌上的孔洞里穿了进去。

    这巨盾的首尾都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一开始打造这盾牌的匠人都不知道这两个洞能干嘛。

    将长矛穿入洞中抵在地面,一人从背后拿出榔头,蹬蹬蹬蹬朝着长矛的一端砸了起来。

    两根长矛很快就钉在了地上,这长矛的尾端被打造成钩子状,钉到不能钉的地步刚好卡在盾牌之上。

    小队长摘下了自己面具扔到一旁,他大口喘着气,能做到这一步,这铜甲兵应该是翻不了身了。

    腰上的大汉解脱出来,迅速配合着其他人将另外三面盾牌钉住铜甲兵的腿部还有上半身。

    此刻的铜甲兵像是一只披着盾牌的乌龟一样趴在地上,八根长矛将它的力量彻底分散,就算不用人压它也起不来了。

    此刻铜甲兵还露在外面的就只有头部还有那条握着枪的手臂,但是长枪太长,它贴在地上,尽管长枪虎虎生风但是却碰不到任何一个人。

    那长枪被死死的固定在铜甲兵的手上,他们一时也取不下来。

    小队长牢记着尤的训练,制服铜甲兵只是第一步,想要真正的让这个东西失去战斗力,必须拔出它喉间的石钉法阵。

    小队长取来一根长矛,瞅准机会架在铜甲兵持枪的那只手臂的肘弯处,用榔头砸了几下便将长矛固定好。这下子,铜

    甲兵彻底的被制得服服帖帖的。

    小队长看向其中一个兽军士兵,那士兵会意,拿出一根绳子,然后勒住铜甲兵的脖子,将它的头抬了起来。

    小队长拔出一根短匕,那枚特殊颜色的甲片已经彻底暴露在了眼前!

    铜甲兵死死的盯着小队长,两颗猩红的眼球无比邪恶,它的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低吼,像是一只野兽。

    见惯了生死的小队长心中也不免升起一丝恶寒,这东西也曾经是人,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只要自己将那枚石钉取出,它的生命就会彻底结束。

    打定主意,小队长将手中的短匕顺着那枚特殊的甲片旁边的缝隙刺了进去。

    外部坚不可摧的铜甲兵,没有了铜甲的保护,里面也和人体一样脆弱。

    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小队长已经将整只短匕刺入了铜甲兵的喉间,顺着这枚甲片的四周旋转了一圈,一枚满是黑血的白色石钉就被他取了出来。

    失去了这枚石钉,铜甲兵便彻底死去不再反抗,他们这一组人,成功了!

    小队长抬起头,整片战场到处都是呼喊声,拿下铜甲兵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绝对的好消息,因为他们有了正面抗衡这东西的方法,再不需要用那么多的人命去填了。

    他想去看看其他小队怎么样了,却发现,整片战场,比他想象的要血腥。

    铜甲兵太多了,他们这一队人还算幸运,折腾了这么久也就只有一具铜甲兵在这里。

    但是其它小队并没有他们的好运,有几只小队原本盯好了目标,却突然从旁边窜出别的铜甲兵。

    那铜甲兵挥舞着刺剑,没等拿盾的士兵顶上前去,就已经有数颗人头落地。

    小队长看着远处那几个拿盾的士兵,有两具持着长枪的铜甲兵不断的向他们发起进攻。

    盾牌确实可以防御住铜甲兵的巨力不被摧毁,但是那铜甲兵挥舞长枪砸在盾牌之上,那盾兵连人带盾飞出十几米,摔在地上大口吐血。

    没等他站起身来,一只大脚落下,踩断了他的脖子。

    “快,我们去帮忙!”不是所有的战术都能按照计划进行,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想要活命还得靠临场发挥还有一丝运气。

    一个举着重盾的铜甲兵撞向前面两个举盾的士兵,那两个士兵顿时被撞飞出去,这盾兵虽然杀伤力有限,但是那二百多斤的重盾挥舞起来却没有人可以靠近。

    五百兽军士兵就这么和数十具铜甲兵厮杀着,有数只小队成功取下了铜甲兵喉间的石钉,也有数十人死于非命。

    整个战场混乱一片,但要数最混乱的,还要数白子墨那边。

    尽管兽军士兵为他分担了几十具铜甲兵的压力,但是他依然深陷在铜甲兵的围困之中。

    白子墨一刀劈向一具铜甲兵,那铜甲兵身上的甲片碎裂一片流出一滩黑血。

    但没等他进一步斩下这铜甲兵头颅,又有数柄长枪向他刺来。

    就在这时,尤也杀入阵中,内力运行间体内经脉亮起一片,火红色的内力流转间像是打开了一道门!

第二百五十三章 弄巧成拙

    白子墨只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就看到一具铜甲兵被尤一掌打的后退一步。

    那具铜甲兵的身上出现了一个掌印凹陷,丝丝黑烟从那掌印里飘散出来。

    尤皱皱眉头,他的内力现在已经接近了当初的通明境,可是仍然伤不到这铜甲兵。

    白子墨长长吐出一口气:“等我缓一口气,今天把它们全留下来!”

    白子墨的话中听不出丝毫害怕,虽然他的体力下降的厉害可那是因为他要给那些普通士卒争取逃走的时间。

    若是只有他一人,他直接撤退就是了,这些铜甲兵还留不住他。

    只是他不能走,若是没有人牵制这些铜甲兵,让它们分散开进入到这寒城之中,那这寒城势必会变成一座死城。

    所以他只能奋力厮杀,与这些铜甲兵在这里硬碰硬。这是他的城,他不会退。

    “这些铜甲兵是受人控制,也许那个人现在就在附近。”尤守着白子墨的后背。

    “好,多留意,我们把他揪出来!”白子墨眼睛一亮又复归平静,这铜甲兵终归是死物,能杀了这幕后之人这些铜甲兵就会不攻自破!

    有了尤的加入,白子墨终于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尤虽然无法杀伤这些铜甲兵,但是他靠着身法还有内力的支撑,这些铜甲兵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倒是白子墨那边,少了顾虑之后连续数刀重劈竟然硬生生的将一具铜甲兵和它手中的重盾斩断!

    他看向四周,城西缺口这边已经血流成河,五百兽军死的死伤的伤,在与铜甲兵接触作战短短的时间里,左军的精锐就损失了这么多,看的白子墨有些心疼。

    “走水了!走水了!”走水就是失火的意思,白子墨暗道一声糟糕,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是粮仓那边!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寒城之所以能屹立不倒除了城坚墙厚之外充足的粮草也是关键原因之一。

    不消多想就知道这火一定是陈国进入城中的那些普通士卒放的,他们虽然没有多少人,但是四处破坏的话左军也吃不消。

    没等白子墨想到对策,缺口之外又传来了喊杀声,陈军的五千人马到了!

    白子墨甩开追着他的铜甲兵一步跃上城头,就看着陈水带着大部队已经杀到。

    白应武早已安排了一队弓箭手协助白子墨来守这个缺口,但是他也不敢把太多军力放在这边,正面战场上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大意。

    没等陈水的兵马靠近,城头上就下起了一阵箭雨。陈水一剑劈开飞向他的乱箭大吼:“杀!”

    这缺口不算大,只容得下四人并行通过,但是白子墨现在却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来守这五千人马。

    他看向兽军士兵与铜甲兵厮杀的战场,场上还剩下五十多具铜甲兵,但是士兵们已经没有多少再战之力了。

    现在场上的大部分铜甲兵都在追逐着尤,尤用自己的身法拉扯着这些铜甲兵的仇恨,给那些兽军士兵减轻压力。

    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白子墨会累,尤自然也会累,但是铜甲兵只要没有彻底倒下就依然是个威胁!

    城中已经火光冲天,先前进城的陈国士卒显然没有放

    过这个绝佳的时机,他们四处放火连民宅也没有放过。

    城中的居民都在自发的救火,寒城已经处处成了战场,居高望去,零散的守军和入侵者遍布城头巷尾,一片狼藉。

    白子墨狠下心去盘膝坐下恢复着自己的气,城头的弓箭手还能坚持一下,城下的兽军士兵也依然可以战斗,这个时候白子墨必须做出选择。

    牺牲几百人,总要比牺牲一座城要好些。

    弓箭手们的弓箭很快告罄,陈水的军队从防御阵型变成了攻击阵型,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杀入寒城之中。

    他只能放任那些铜甲兵在城中杀戮,他现在只希望城中的人见到那些怪物后跑的越快越好。

    但若他守不住这五千陈国士兵,让他们杀入城中,那寒城就要城破人亡了。

    白子墨跳下城头,站在那个缺口之前。那个缺口附近还有一条隐蔽的壕沟,站在城头之上竟然无法发现。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陈水的大军马上杀到!

    陈水看见城头之上跳下一人心中也是一凛,赶在这种情况下拦住他的不是傻子就是强敌!

    他认出那人是白子墨,是左军的两个炼气士之一!

    炼气士在他们这些凡人眼里就如同神仙一样,有炼气士存在的战场,到处都是尸横遍野。

    尽管有着五千人马,但是他也不敢小觑白子墨。只是军令在上,不管挡在他们前面的是谁,都没有后退的理由!

    “陈国先锋将陈水,参见!”陈水提着长矛向白子墨杀去,胯下战马如乘奔御风,席卷着烟尘和滔天杀意!

    他身后的五千步卒也是将矛头指向了白子墨,虽然他们眼前只有这一个敌人。

    陈猛曾经告诉陈水,炼气士也不是无敌的,五千人马足以将任何人砍成肉泥,连他也不例外!

    白子墨自然做不到陈猛那种地步,尽管他得了风雷刃进境有所突破,但比起陈猛这等驰骋战场几十年的老将,他还是差了些。

    他双手握住风雷刃的刀柄,一步跨出。一股黑色气将他的周身环绕,黑色的气中还有紫色的电光流淌还有青色的霞光氤氲。

    百步、七十步、三十步、十步!白子墨始终在蓄着自己的气,就算陈国的军队就要冲到他的脸上也是毫不动容。

    陈水的身影在白子墨的瞳孔之中越放越大,手中的长矛因为战马奔跑之力的加持已经具备了摧毁一切的力量!

    白子墨挡在陈水前进的路上,三、二、一!两人已经近在咫尺!

    陈水心中也是一阵忐忑,他这是在正面迎战一个炼气士,尽管身后有千军万马,但是看着那个云淡风轻的身影率先生出退意的竟然是他!

    白子墨对他的战马冲撞视若无物,仿佛贴近他身体的不是战马而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

    陈水咬咬牙将手中的长矛递出,炼气士也是人,他不信白子墨真的不躲!

    就在两人即将接触之时,白子墨终于动了!

    “风雷咒风雷劫动!”白子墨轻吐一声,挥出了手中的刀。

    一道横贯战场的黑色刀光出现,劈向白子墨眼前的陈水还有他身后的五

    千士卒!

    陈水见白子墨终于出手心中也是一惊,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手中的长矛直指白子墨的胸口!

    忽的,只是眼前一黑,陈水感觉到身前传来一股巨力,整个人连人带马摔飞了出去!

    陈水吐出一口血,最后关头,当他看见那道黑色刀光出现的时候急抬马头,身前的战马高高跃起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陈水摔在地上疼痛感遍布全身,他爬起来,看见自己的战马奄奄一息,两只前蹄齐肢斩断,胸口处也只剩下皮连着筋,一个巨大的豁口出现在战马的身上,血和肠子流了一地。

    陈水后怕,若是这一刀劈在他的身上那么现在齐腰被斩的就是他了。

    这就是炼气士的力量吗?

    陈水看向身后,一条数百丈的沟壑出现在眼前,贯穿了他的五千士兵组成的军阵。

    在那条沟壑里,断肢残臂散落一地,哀嚎声刺激着他的耳膜。

    估摸看去,这一刀斩杀了陈国数百甲士!

    那些离沟壑稍远一些的士兵看到同伴们的惨状无不庆幸与震惊,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子墨一刀阻止了陈国士兵的冲锋,这一刀下去,没有人敢再前进一步。

    当这一刀激起的尘烟散去,陈水终于找到了在缺口处站着的白子墨。

    他的肚子上插着半截长矛,倚靠在身后的城墙之上。

    陈水恍然,刚刚他是被吓破了胆,在白子墨挥刀的同时他也用力递出了手中的长矛。

    只是随即他就被那道刀光掀翻,长矛也脱手而出,以至于打没打到白子墨他也不知晓。

    看到白子墨这样陈猛心中狂喜,斩杀敌方的炼气士大将,是天大的战功!

    当即陈水就下令招呼着剩下的士兵们,这一刀看似惊天动地杀了他们不少人,但是他们毕竟有着足足五千人,而白子墨,似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陈水的兵刃已毁,他从地上捡起一只士卒的长矛,带着剩下的士兵缓缓向缺口处的白子墨靠近。

    白子墨一手拄着风雷刃,一手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在刚才的碰撞中,他那一刀不仅斩向了陈水身后的军队,更是斩向了他本人。

    但是陈水最后迟疑的那一瞬救了他的性命,白子墨那一刀只是斩杀了他的战马。

    而陈水最后递出的那只长矛因为战马的缘故偏离了原来的轨迹,白子墨那一刀只是斩断了长矛,却被激射而出的断矛刺中了自己。

    白子墨不由得苦笑,他这一刀只是为了彰显武力震慑眼前的这些人,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他自己一个人是守不住这缺口的,现在他受了重伤,处境更加艰难。

    但事已至此,唯有舍命报国!

    白子墨那一刀还是起到了些作用,陈水虽然催促着那些士兵上去砍杀白子墨,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若是白子墨未受伤,他的威慑力只会更大,只要他能将这五千人马拖到这里,整个战场未免不会出现转机。

    但他却受伤了,那些士兵还有陈水尽管害怕于他,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子墨会被他的伤拖垮。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夫当关

    白子墨没敢拔出肚子上的断矛,他撕下一缕衣摆,在伤口那里绕着肚子缠了几圈,但很快就被鲜血浸湿了。

    但是他没有退缩,看不出畏惧,甚至看不出有虚弱的迹象。

    陈水盯着前面的那个青年,尽管他们有几千人,却被这个冷冽的青年挡住了去路。

    “陈国的儿郎们,此人乃白国王室子孙,亦是炼气士大将,他已经不行了,拿下他就是大功一件,给我杀!”陈水振臂高呼,似在鼓舞士气,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刚刚那斩断一切的刀光还历历在目,而眼前这青年虽然看似身受重伤,但是炼气士就是无敌的象征,他们的手段这些凡夫俗子们想象不到。

    在战场上,炼气士就是恐惧的代名词。而白子墨,一个活生生的炼气士,正拿着刀,冷冷的盯着他们这些人。

    没有士兵冲上前去,功劳得有命去享才行。只是在军令和莫大的战功的驱使下,他们还是慢慢的在靠近白子墨。

    陈国的士兵里里外外将这处缺口还有白子墨围了个严严实实,而这包围圈还在不断缩小。

    只要拿下眼前这人,他们就能杀入城中,给予对方重创,从而灭了白国!

    这是个绝佳的时机,白应武已经无法在正面战场抽出更多的人手,而他们有几千人,敌人却只有一个人,身上还插着断矛。

    滴答,滴答。不管战场之上有多么吵杂,白子墨身上的血珠正在缓慢而又坚定的滴落在地上。

    若是以蚂蚁的视角看去,每一滴血都滚烫无比,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然后化成一捧血雾。

    白子墨单手举起了手中的刀,刀锋所指,众人无不退却。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眼前这个青年将军一直没有动手,怕是真的到了强弩之末。不管是谁,只要砍下他的头颅,就能脱离这片战场,回到陈国安享一个富足的晚年!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但是陈水却长了个心眼没有上前,面对炼气士,还是小心为上。

    数根长矛刺向白子墨,白子墨刀锋纵横,划过一片雷光,那些长矛就断落了一地。

    再一刀过去,数名欺身而近的陈国士兵喋血殒命。

    看到这一幕那些蠢蠢欲动的陈国士兵纷纷顿住脚步,这人比他们军阵里的铜甲兵还要嗜血!

    但是两刀过后白子墨一个不稳就要跌倒,只不过身后就是城墙。

    斑驳的城墙支撑着他的身躯,而他用自己的身躯挡在这城墙的前面,亦如他的父亲,亦如他的祖先们。

    “来啊,我白某人的人头就在这里,诸君自取!”白子墨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豪情,置之生死于度外,马革裹尸报国门!

    陈水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们几千人马被一个敌人拖在这里已经算是贻误了战机,再等下去别说功劳,落下个军法处置就不好了。

    “哼,强弩之末,给我杀!”陈水知道他这个主将的一举一动会影响全军的士气,他若都被这重伤的白子墨吓住了,他手下的兵又怎么敢上前冲锋?

    陈水虽然不是炼气士,但也是从军队之中一步一步杀到这个位置上的,手上也有几分血勇。

    白子墨盯着这个将领,杀了他,或许能让这些士卒

    止步不前!

    白子墨运转着自己的气,将所有的气凝聚在伤口处为自己止血。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凉,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杀上前来的不止陈水一人,还有他身后无数想要获取功勋的普通士卒。

    白子墨虽然带给了他们恐惧,但也激发了他们的贪欲。陈水已然带头上前,这些士卒唯恐落于人后。

    陈水手中的长矛刺出,直去白子墨的胸口。白子墨推了一下身后的城墙让自己的身体躲开这一击,反手一刀刺向陈水的心窝!

    陈水大惊,强弩之末的白子墨出手竟然还是如此凌厉。但不容他多想,身后的士卒也已杀到!

    白子墨只得舍去退后的陈水,去劈开加在自己头顶的长矛与剑刃。

    人群之中偶然闪出一道电光便引起一阵惊呼,但是那电光砸在身上虽然又麻又疼但却不致命,这更加坚定了这些士卒们的信心!

    而陈水藏在这群人的身后,手中的长矛如同一条毒蛇一般,总能在白子墨无瑕顾及的时候刺出。

    几番下来,白子墨身上又多出了数处伤口。但是他的脚下也多了十数具的尸体,雷光虽然不致命,但是被刀锋划过喉咙却总是要死的。

    白子墨的身上已经被血染红,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最重的一处是在肩窝,若是在偏上几分,就会刺破他的心脏。

    陈水躲在人群中防不胜防,白子墨几番想要杀他却被数个士卒联手逼退,那肩窝上的伤,就是一个不慎被陈水刺中的。

    若不是白子墨挥刀斩断了陈水手中的长矛,就真的要马革裹尸了。

    厮杀还在继续,后面的士兵们看不见前方的惨状,他们想挤到前面分一杯羹。

    几千人分一个敌人,总是有看不清形势的。当他们好不容易挤到白子墨身前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个血人,一挥刀就能带走一条人命!

    当前面的人想要退却的时候,却被后面的人推挤着,不得不去这杀星手底下走一遭。

    单单靠震慑已经无法挡下这群士兵,当冲锋发起的时候,只有一方彻底毁灭才会停止。

    白子墨只要活着,后面的人就会前赴后继的冲上前来!

    缺口处堆积的尸体已经有了一百多具,加上先前白子墨那一刀,陈**队竟然损失了近千人马!

    冷汗从陈水的额头留下,炼气士真的不可为敌吗?

    双方再度对峙了起来,热血能让人一时昏了头,也能让人升起莫大的恐惧。

    当这热血如河流般流淌,当这战场上的尸体堆积如山,再炙热的**,也要被恐惧兜头浇灭!

    白子墨的眼中已经出现了重影,他的意识已经渐渐涣散,能撑到现在,全凭着胸中的一口气。

    渐渐的,当他把风雷刃从一个士卒的身上拔出,他的身前已经没有了敌人。

    他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尸体已经把那个缺口完全堵住。

    白子墨的身体紧绷着,他凭着自己的本能在战斗,但是他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风雷刃似有千斤之重,他就快要握不住手中的刀了。

    但是没有人敢上前,眼前的尸体给了他们一个缓冲的空间。即便后面的人没有看到白子墨是如

    何杀戮的,但是这堆积如山的尸体提醒着他们,让他们清醒!

    陈水喉咙有些干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手下的士卒对着白子墨发起冲锋,但那些冲上前去的人却都伏尸在了白子墨的脚下。

    陈水手中的兵刃一换再换,他几次都差点杀掉白子墨却被他反手用刀刃逼开。

    若不是他身前始终都那么多的普通士兵,他早已死在了白子墨的刀下。

    白子墨虽然在混战中的人群之中左劈右砍,但是只要陈水靠近,就是一道凌厉的刀芒!

    白子墨也在找机会杀掉陈水,可惜陈水躲在人群之中,而白子墨因为失血过多身体也不再灵活。

    风雷刃上血珠滑落,那些鲜血还未冷却,白子墨坐在尸山之上,他太累了,他的伤口处已经毫无知觉。

    那柄断矛早已掉落不知何处,肚子上破了一个洞被他强行用布条塞住。

    但是眼前这些人,却是再也不敢上前!

    陈水害怕了,他不知道此时的白子墨是否还能再打下去。他像一个输急眼的赌徒一样去猜测着,白子墨已经山穷水尽,只要再给他一刀,或者随便什么的,就能杀掉他!

    可是他不敢,万一,万一他还能再战呢?

    陈猛远远的看向缺口这里,他只知道这五千人马到现在还未杀入城中,而正面战场上堆积的尸体已经让他们的士卒心生退意。

    他在正面战场之上投入的兵力足以牵扯住左军的所有人马,清衍给他带来了胜机他却没能把握住。

    陈猛不知道是什么阻挡了他五千士卒的脚步,难不成是右军来了?

    陈猛不认为一个炼气士能挡住五千人马,他给足陈水兵马就已经预想到了白国除了白应武之外还有一个白子墨。

    可现在寒城之中还有一百铜甲兵,那也相当于数千人马,光凭一个白子墨怎么能拦得住他的大军?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猛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加派兵力,他的探子先前传信告诉他右军现在正驻扎在丰邑,但那已经是三日之前的消息了。

    三日的时间,足以让右军赶到寒城。

    他已经在战场上投入了一半的兵力,足够吃下左军的兵力!但是他不能再派兵了,他必须留着足够的人马去应付可能出现的变数。

    那变数自然是白国之内另一只万人大军,他不知道自己的离间之计究竟奏效多少,所以决不能掉以轻心。

    陈猛看向白应武,白应武也始终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缺口那边派了五千人马,可是他凭什么如此镇定?

    白应武只是没有把自己的情绪流露在外,战场之上需要一个主心骨,而他就是左军的旗帜。

    只要他能保持着镇定,左军的士气就不会散。

    可是他又怎能不知白子墨所要面临的是什么,那是百具铜甲兵,五千兵马!

    他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啊……

    缺口那里,白子墨觉得自己已经坐了很长时间。可是站在他前方的众人依然没有太大的动静。

    他们难道是在等着自己自动死掉吗?那他们快如愿了……

    就在白子墨暗自自嘲的时候,陈水终于又动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来援

    陈水从地上的尸体手中取下一只长矛,战战兢兢的靠近坐在尸山上的白子墨。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白子墨的面前,抬着头仰视着他,通往白子墨坐的那个地方的路只有窄窄的一格,一条“尸路”,但是这并不妨碍陈水将手中的矛刺入白子墨的胸口。

    但是在距白子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停下了,不敢再前进一步。

    他身后的士兵们比他还要害怕,明明眼前这个人已经血肉模糊了,可他们却没有了先前的勇气。

    白子墨身上的甲胄已经破碎不堪,衣服上破洞横生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他身上的血似乎已经全部流到了身体外面,整个已经是一个血人。

    可是他的眼睛还亮着,他的手还握着刀,他还没有倒下。

    陈水喘着粗气,他在犹豫,他自己都筋疲力尽了,眼前这个人真的还能再战吗?

    “白将军,你一人挡我陈国五千人马,够爷们儿了,你还能打吗?”陈水高声喝问,似在给自己打气,又想击破士兵们心中的恐惧。

    白子墨站起身来一言不发,但是举刀的姿势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事实上,他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战死沙场,是吾辈的归宿,死亦何惧,哈哈哈哈!”白子墨仰天大笑,摔下了尸山。

    陈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儿郎们,炼气士已死,随我杀入白都!”

    见到白子墨已死,士兵们心头的阴霾顿时散去,这场仗还没有打完,但是不远矣!

    咻!就在此时一支箭与陈水擦肩而过,若不是陈水的神经时刻紧绷着,在听见弓弦之声的时候就迅速躲闪,他也要死在这冷箭之下了。

    此刻在城头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而那道裂缝里也传来的声音,显然正有人从裂缝里出来!

    一面黑色的鬼旗在城头竖起,陈水大惊,那是右军的旗帜!

    一个身披白袍戴着鬼面的人影从城头跳下,一如先前的白子墨那样。

    陈国的军队登时后退,莫不是又来了一个阵斩千人的怪物?

    陈水的脑袋还在宕机的状态,右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来了多少人马?自己是进攻还是后撤?

    阿凝可没打算给陈水多少思考的时间,她这次只带了三百鬼军和一个段天明,如果不能将这陈水的人马惊走他们这点人马可守不住寒城。

    擒贼先擒王!阿凝一出现就是全力出手,若离在她手中掀起阵阵剑气。

    剑未到,但陈水的身上已经有了道道血痕!

    “撤退!撤退!”陈水大吼着逃往人群之中,眼前这人他也认识,以前是右军之中的一个先锋将,虽不是炼气士,但是却有万夫不当之勇!

    死在她手里的陈国士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别说现在他的体力透支的厉害,就算是全盛时期他也不想与这个人单打独斗。

    阿凝的目标显然就是他这个主将,而且他们也知道了徐定邦的女儿成了右军的主将,来的肯定不止她一人。

    陈国的士气已经被白子墨杀没了,再与好整以暇的右军作战,简直就是找死

    陈国的士兵也被阿凝的气势吓到,却是白子墨之前的表现太过吓人,让他们以为敢一人拦在千军面前的都是怪物。

    陈水的军令下了以后一千多的陈国士卒顷刻间退去,阿凝松了口气,她赶到寒城的时候正是战事最激烈的时候。

    白应武见她来了也是心中一喜,但是听她只带了三百人马神色黯淡,但是来不及多想,这场战事还没有结束。

    就算阿凝只带了三百人马,但也不是毫无用处。

    白应武拜托她去城西帮他的儿子,鬼军是精锐之军,三百也能当千人旅用,可以解燃眉之急。

    再则,白应武让阿凝把右军的旗帜插上城头,造成一种右军来援的假象。

    果不其然,当右军的旗帜在城头之上飘荡的时候,陈猛撤军了。

    先前作战的士兵已经疲惫不堪,让他们对上全盛的右军胜算不大。

    陈猛叹了一口气,右军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到了,他原本以为右军不会来的这么快。

    而且城西那边出现的缺口足以让他攻下寒城这座坚城,可是陈水那边却久攻不下,失去了破寒城的最佳时机。

    稍时陈水回到大军请罪,但是陈猛只是象征性了打了陈水十军杖。

    炼气士一人便可阻一军,虽然他给了陈水足够的人马,可是那个缺口却没有办法让千人通行,而让这些人去杀一个炼气士还是太勉强了。

    陈猛自己就是炼气士,若他穿行于乱军之中,普通士卒别说伤他,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若不是白子墨必须守住那个缺口,他们这些人未必就能用人命去堆死他。

    “那白子墨如何了?”听到陈水说白子墨最后不支倒地,如果他死了那么此仗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没来得及去看徐凝就到了,卑职不知道城中有多少人马,贸然进攻怕有所失便退了回来。”提到白子墨陈水还是心有余悸,这十几年来,这是炼气士在战场之上第一次全力出手。

    以血肉之躯阵斩千人,已经是神仙手段。若不是白子墨不能逃不能退,他们也未必能够对他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陈水看向陈猛,他们的主将也是炼气士,那岂不是说他也有同样的力量?

    “你先下去养伤吧,此次的事也不能全然怪你,但你毕竟打了败仗,那十军棍权当给你提个醒,如果下次需要面对的敌人同样是炼气士,务必慎之。”陈猛挥了挥手,让陈水退下。

    不多时,陈猛的营帐里吹来一股阴风,一道穿着黑袍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陈猛的身后。

    “陈将军,出师不利呀。”清衍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阴恻恻的说道,话语中略微带着些责怪。

    他其实并不在意这场战争的胜负,可是这几日里他出了不小的力气,到头来损失了半数的铜甲兵却什么结果也没达成,不免生出怨气。

    “辛苦督造大人了,这次确实是我军的失误。”清衍是陈国君主封的神兵司的督造,来这里的时候还带着陈国君主的手谕,虽未明说,但也算个督军。

    陈猛虽然不怕他,却也不想得罪他,况且这次清衍确实给了他

    很大的臂助但是他们却没有抓住机会。

    下次想要在寒城破开一个缺口肯定没有那么容易,白应武吃了一次亏就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白国已经想出了对付神兵的方法,将军还是早作准备的好。”清衍将白国对付铜甲兵的方法告知了陈猛,比上次还要轻松,铜甲兵已不是无往不利的利器。

    铜甲兵只是对于普通士卒难缠一些,终有破解之法,陈猛也没想靠着这些邪物就能拿下白国,但终究也是一个坏消息。

    清衍与陈猛互换情报之后便退了去,两人都想大破白国,只是一人为的是陈国君主,另一人则是不知道目的,但他却不得不全心全意的去完成主人的命令。

    时间回到陈国撤军之际,阿凝见陈水撤军也不追赶,看着缺口处堆积如山的尸体也不免动容。

    这些人都死于白子墨之手,若不是他,这寒城已经被陈水杀入,前后夹击之下左军再无回天之术。

    “找到了!还活着!”缺口那里突然传出欣喜的声音,那是几个鬼军的士兵。

    他们在城头之上看得清楚,他们到时白子墨已然倒地,阿凝下令让他们去将白子墨找到,自己则纵身挡在那道缺口前面。

    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快走快走,那些东西过来了!”

    阿凝自然知道他们说的是铜甲兵,陈国的大军虽然退了,但是这铜甲兵还在城中,现在显然也是要退了。

    尸山一阵攒动,没用多少时间就从里面钻出了一只持枪的铜甲兵,缺口再度被打开,数十具铜甲兵缓慢的从缺口里走出。

    阿凝握了握剑想要上去阻拦,但是她却停住了。她在初到之时对这铜甲兵出过一次手,全力下去斩杀了一具铜甲兵。

    但是与白子墨一样,若她深陷这些铜甲兵之中,她的内力无法支撑将它们全部斩杀。

    最终阿凝还是让开了去,她拦不住这些东西。

    重新跳上城头,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兵们打扫这战场。左军这一次可谓是损失惨重,连白子墨都差点战死。

    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左军最精锐的兽军死了三百多人,剩下的全部带着伤。

    三百多人的损伤挡住了百多具的铜甲兵对他们来说其实是获胜了,但是没有人高兴的起来。

    “我儿在哪?他怎么样了!”一阵风吹过,一道魁梧的身影从城头之上赶来。

    白应武见陈军全部退去之后才敢来到城西,他已经得到了消息,白子墨受了很重的伤。

    白子墨躺在一张简易的“床”上,紧闭着眼睛,这些人没敢移动他,医官还在赶来的路上。

    白应武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放在白子墨的胸口处,白子墨的甲胄上面有两个很大的豁口,白应武看着有些心疼。

    白色气顺着他的手掌慢慢的向白子墨的胸口汇聚,查探着他的伤势。越探究白应武越心惊,白子墨的身体已经破碎不堪,加上失血过多说是个死人也不为过。

    只是在他的心脏处,一股黑色的气护着他的心跳,护着他的全部生机。

    只是这股气正在渐渐消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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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爬出青铜棺介绍:
这是一个没有奇迹的世界;
居庙堂之高,在权力的漩涡之中争斗厮杀,勾心斗角;处江湖之远,是升斗小民一样的家长里短,柴米油盐;
这是一个没有奇迹的世界,一眼望去,清澈见底;
人间百态,无人可以跳出这滚滚红尘;人生百年,有几人可以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是一个没有奇迹的世界,这是一个真相被隐藏起来的世界,有的人依旧还在战斗,有的人已经永远倒下……
当你所珍视的一切化为尘土,当你所坚持的一切毫无意义;当你站在废墟之上,所见满目疮痍……是否还能充满希望的走下去?
一伙不速之客进入了神秘诡谲的秦始皇陵之中,意外的,从一具青铜棺里,爬出来一个活人……
当我爬出青铜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当我爬出青铜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当我爬出青铜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