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古代人的保养指南
在飞机上斗编号一，凌央可没这冒险精神。
所以她只想带着大家赶跑那怪物，至于如何解决，当然是果断把锅退还给当地的同僚了。
因为这头编号一并不是月白城的零散投放事件，跟凌央和万阳在飞机上的结界力波动也没有任何关系，它是从隔壁省飞过来的。
如今每天不发生三起以上的投放，都算天佑夏国了。
可万阳这是想干什么？
凌央只是指了一下窗户，并没有打任何手语，这家伙是不是误会了？
虽然知道对方听不到，凌央还是骂了好几句，然后才转过去吩咐乘务长，“没关系，该怎么飞怎么飞。”
万阳性格古怪，实力还是靠得住的，不必担心。而且这里已经靠近机场了，属于郊区，靠着群山，抛尸都方便不少。
凌央趴在小窗上朝骑在编号一背部的万阳挥了挥手，接着就听到了耳机里自家队友的声音。
既然连上了通讯，就说明离地面很近了，飞机上的广播也正好在播报到达前的那些安全提示，凌央坐在了戴眼镜的年轻人身边，系好安全带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飞机安全地完成了降落，本来它在经过驻地上空的时候就已经快到机场了，服从安排才又兜了一圈，加上新投放的那三头编号十七的意外消耗，差点都没有足够的燃油支撑到目的地。
但总归这一次的应援有惊无险，而且没有牺牲。
凌央在落地后马上闪人，免得被底下围观的记者和群众逮住，可惜躲过了市民朋友，却没有躲过自家同僚。
“万阳哪去了？”牛一凡一个箭步挤过了一同在机场等候着的午大庆和祁成。
“上天了。”凌央随口调侃，然后赶紧解释，“唉唉唉别急别急，你们哪个队友在宿舍不，打个电话问问。”
她这么一提，对方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毕竟万阳又不是第一次迫降回自己的宿舍。
开空间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耗能会少得多，就算是摔下去，只要对准铺盖就可以了，这种小事算得上是每一位结界手的必学操作。
“这次的新事件指挥团是朱威带的。”祁成耸耸肩敲了敲耳机，“你大概知道了。”
凌央点点头，接过午大庆给自己拿来的水，先喝了几口。
每一类新事件基本都会有指挥团观看应援并且进行实时讨论，事后再总结不足与各种方式的利弊，规划出以后这类事件的合理解决方法。
而每一次带指挥团的人都是随机的，被选中的指挥可以自由指定团内成员参与，因为一般都事发突然，不可能每个人都刚好有空，这么规定也能比较高效。
“那我等一下还要去开总结会咯？”凌央把手掌贴在脸上，打了个喷嚏。
果然，回到分部还没往医院去，凌央就收到了开会的消息，但她决定先吃饱饭再说。
午大庆去了食堂打饭，而祁成则留在了医院楼下，说要了解访客的情况。据他描述这很有必要，因为很难说旁支或者是其他人还存着点斩草除根的心思。
这本就是基地自己的医疗机构，来往的人并不多，是挺好查实的，他此举倒也不是很费功夫，就是让凌央隐约觉得，这家伙变得有点多疑了。
病房里没有人在，但小桌子上摆着一杯还没开封的奶茶，凌央看了一眼标签，确认新鲜之后，直接拆开包装喝了起来。
“喂喂喂，饿死鬼投胎吗？”周不渡从身后走进来抱怨。
“为什么加这么多料？”凌央举起奶茶来晃了晃，脸上没有一丝的愧色，还反过来嫌弃这不是自己喜欢的配方。
“因为你说十点半来换我，现在十二点半了，老子饿了。”周不渡把手抱起来哼了一声，又换了副苦情脸道，“然后你还把它喝了？啊，终究是一片真心错付了！”
“......”凌央听他说话的过程里还在喝奶茶，不免差点呛死，“好好好，渡娘娘莫怪，赔你，朕赔你就是。”
“凌师傅，你好好想想，说了多少次给我买奶茶了，现在我喝到一口过吗？”周不渡十分心疼地看着凌央手里的杯子，奶茶已经快要见底了，但加的料她却一口没吃。
凌央终于表现出了一点点的悔意，“我现在给你叫外卖。”
“走了走了，我下午有课，得吃饭去，不带你了。”周不渡摆摆手转身就走，免得多看一眼那杯注定要被浪费的奶茶，就会多心疼一分。
“唉，上课啊，对了对了，我早上去转了一圈，觉得往后我们授课的时候可以做一点调整，因为现在很多人的能量其实都变得可观了。”凌央最后吸溜一口奶茶，然后把还剩下二分之一容量的杯子放下了。
果然，这家伙她不吃加料，周不渡皱了皱眉，“你别跟我说这个。”
“为啥？你的进取心呢？错付了啊？”凌央跟在周不渡的身后。
“凌师傅，我教的是初阶班。”周不渡无奈地解释，又想起来顺口订正道，“所以我非常肯定，我的水引就算差了点，起码也有中等程度。”
凌央点头，还随便打听了一下，“萧络转到初阶班了没？”
“他最近哪有时间上基础课，你都让他飞了，还管他会不会跑吗？”周不渡的腿长，两三步就已经走出了病房，却又自己停下来转回身问，“那个...古代人，你作何打算？”
凌央摇摇头，“总之先让他离基地远点，而既然萧家知情，又有能力照顾他......怎么，你这表情是想说什么？”
“我想说，能不能让我们家”
“你说了啊！”
“没没没，你别急，我没说！”周不渡换了好几个手势以示清白，并且阻止凌央反应过度引起不必要的侧目，“我只是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我爸妈应该会很高兴。”
“嗯，这我拿不了主意，他不是任何人的所有品，但我会替你传达。”凌央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比起有实力有势力的萧家，说不定还真的是周不渡家这种书香门第更适合万俟寰朔藏身。
第617章 我方唱罢还是我
午饭过后，无聊的会议开始。
新发生事件的总结会规模不会太大，与会者就是事件发生时的应援队员加上指挥团队，余下的个别助理帮忙做下记录，全部人加起来都坐不满一张八人的会议桌子。
但现在居然围得满满的，还加了几个座，“怎么，你们想我了，都上赶着来见我？”
因为固定通道的落实完毕，从分部到本部的路程就只剩下一段通道的距离，全息式会议便被果断“昙花一现”了，现基地两部相关的大会，只能在本部开。
凌央正如同往常一样趴在桌子边上，一副腰酸背疼的样子。
她问完了那句话后，朱威慈祥地笑了笑，他身边坐着和正昂，这两位应该就是他的臂膀了。
也不知道他笑什么，难道女儿找到了？
但朱威不先说话，在场的这么多人好像都不好意思开口似的，全都只是看了凌央一眼，或面无表情，或扯扯嘴角。
“编号二十七，嗯。”朱威终于开了口，居然最先转向了萧灭灭，“那为什么报告里说是编号十六呢？”
“因为出来的时候是编号十六的形态。飞机上又没有检测设备，只有监控。”萧灭灭没好气地回答，他是因为凌央的缘故才被迫过来的。
而平时这种会议，应援队员的上司并不需要到场，但万阳的队长牛一凡也被喊上了，因为来不了，只能换成萧灭灭跟着。
“所以编号二十七目前能够在短时间内变幻三种形态？”朱威继续用他略显尖细的嗓音缓缓地发问。
萧灭灭瞥了他一眼，萧家人并不喜欢这个指挥，或者说，萧家人不喜欢三巨头里的任何一个。因为不说其他姓萧的指挥，就说萧净好了，那三个人里谁对基地的贡献有他大？
可基地这几年的发展大家都看在眼里，像是萧净这样的先遣队元老，又是奉献金钱又是奉献技术的，也只不过是个分区指挥罢了。而董朝这种资历还要深的开创者，更是为基地捐躯了都没当上个指挥。
所以很明显，天赋者就算贡献再大，也不可能登上高位，结界力的赋予虽是随机的，却总被人为筛选。
萧灭灭不会说场面话，也不懂得应付领导，他瞥朱威一眼就算是给过回复了，意思就是，废话。
凌央也觉得朱指挥在浪费时间，“这样吧，你们想问点不清楚的就问，至于大家都知道的或者你们已经讨论过了的，就不要在这里重复一遍嘛，回去你们几位自己理一理？”
看向朱威，得到默许之后开了口，“不清楚的，那我问了啊。”
“那你别问。”凌央翻了个白眼，最烦这种开场白了。
“......”调还没起呢，就被噎住了。
“我来吧。”正昂清了清嗓子，看向凌央，“首先，分部并没有指派你去参与这项任务，而你去了以后，亦没有表现出什么超乎预期的举动，那请问你抢了苏队长的任务，是有什么目的吗？”
凌央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打听过正昂和的关系，但他俩这么一挨着坐，倒是能看出来一丁点也不像，“这是新发生事件的总结会，对吧，问这个干什么？”
苏钿钿在一旁点着头附和，“没错没错，我想凌长官也是出于好心，这个没有必要追究。”
凌央皱着眉头不解，但还是应下了，“是，我就是好心，热心，一片真心助同僚，满腔赤诚为基地。”
萧灭灭嫌恶心暗骂了一声，凌央回了他一个白眼。
正昂操作了一下手里的平板，抬起头来，“嗯，你今天是复职了，但尚未接到工作安排......那也不能瞎插手，像今天这样的突发状况，不可以想来就来想替掉谁就替掉谁，出了问题谁担着？她上这个任务是谁给的许可？”
“我。”萧灭灭懒懒地应了下来，揉了揉脖子反问，“我给的许可。怎么，没这个权利？”
“这倒......”正昂犹豫了一下后拍板道，“但我没有接到改变的通知。”
“口头许可不作数吗？这结界手总队长是男女有别不成？怎么我担着和她担着还不一样了。”萧灭灭揉完了脖子，却依然保持着歪头的姿势，扫了一圈在座的众人。
“嗯，我当总队的时候，口头许可管用啊，因为基地当时还是肯信任人的。”凌央加了把火，不嫌事大。
“无需这么剑拔弩张的，大家都是为基地做事，年轻人，意见不同有自己的想法，都可以理解。”朱威依然保持着笑脸，抬起手来压了压。
“不要理解不要理解，办正事行吗？飞机上如何处理零散投放，嗯？”凌央就没把脸从桌面上挪开过，现在终于麻了，勉强坐直了些揉起了脸。
“配备安全员。”牛一凡仿佛等了好久，立马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参加基地会议是有规定的，它要求每一名与会者都要说至少一句话发表至少一个观点，所以牛一凡大概只准备了这一答，甩包袱似的把它丢了出来。
而紧接着，万阳也马上跟上队长的步伐，“没错，靠地面的结界手不合理。”
“附议，不合理，难操作，但，”凌央说完转向了苏钿钿，“把飞机直接转移什么的自然也不可以。”
苏钿钿陪着笑脸，“凌长官说的是，我鲁莽了，我也是太着急了。”
“就是不知道着急哪方面的事，呵呵。”凌央还给她一张咧开的嘴，又接着发表观点，“这个事的重点在哪？在基地不得不及时反应，而不是可以等到飞机着陆后，再进去处理异兽。”
“所以问题就应该锁定在如何上机，亦或者，预先配备安全员，对。”萧灭灭跟凌央一样不耐烦，巴不得快点指出关键所在，让他们赶紧进入正题。
“你们先想好是拨人，还是研究上飞机的办法，再来开讨论会，才有意义。”凌央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能跟萧灭灭一唱一和。
第618章 反认异兽是异物
凌央这话说完，难得跟萧灭灭平静地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一下头，大有散会走人的意思。
但朱威作为这个会议的组织者，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基地队员现在的储备，就算加上预备役的，也不足以供各地调配。”
他依旧是那个下压的手势，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何况我们自己也必须留存实力，正常投放依然是一到两周一次的话，只靠我方作为应援主力，消耗是巨大的。”
上一次正投是十九号，现在也过去一周了，基地已经进入了备战阶段。
“那就只剩下研究如何上天了。”凌央简单一总结，拍板了会议讨论的方向。
朱威点头同意，他一般不会否定任何人的意见，“是，不过这次叫大家来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件事，还请听我这老人家多说几句。”
凌央眯了眯眼睛，伸长脖子看向了朱威助理手里的稿子，虽是背面向着凌央，却也能隐约看出来提要的长度。
她因为卸了总队职位的缘故，每周例会也不用参加了，正自由自在呢，没想到还是撞进了这种变相的例会里。
而且还是朱威主持的，这老爷子特别能扯，刘文颐和董畅都比他干脆多了。
朱威顿了一下，以表示他在争取众人的同意，“好好好，谢谢各位的理解，夏国的情况复杂，变化很快，大家都辛苦了。”
场面话说完，他便继续回到主题，“研究所那边建议我们先总结一下此次编号二十七的变化，以供他们做出相应的推论，据萧所长指出，不少异兽都有进化的趋势，这不乐观啊。”
朱威朝坐在不远处的研究所代表点了点头，那是个凌央有点眼熟但叫不上名字的同僚。
研究所的事研究所应该自己商讨才对吧，毕竟是有那闲工夫做精神解压剂的组织，能有多忙。
凌央想起了萧寂给自己看的那瓶亮晶晶的编号二十八提取物，翻了个白眼，“变化就是脑子好像能用了，知道伪装，知道装死装受伤，能学习我们的动作。”
那假扮空乘的怪物甚至懂得扯一下制服上的名牌。
凌央利落地总结完毕，没有任何抱怨，倒是让萧灭灭很意外。
苏钿钿紧接着也开始刷存在感，“编号二十七有智慧我们也是知道的，但它现在更聪明了。另外，暂时没有表现出智慧行为的其他种类，也有相应的改变，比如生理构造更全面了，且，疑似有进食的需求。”
亦或者只是咬着玩，这一点还无法证实。
朱威仔细聆听，缓缓点头，“动作迟缓这一项，就算是变成了成功模拟过的形态，也无法改进？”
“对，而且这东西没有尸体。”凌央耸了耸肩，编号二十七生命力一般，随便打一下就死了，死后化成一滩黏糊糊的不明物质，提取了也没得出任何有意义的结果。
“我了解了，所以最好是让研究所量产一下针对编号二十七的检测设备，对吧？毕竟从公共安全的角度来看，此物比其他编号的危害更加大啊。”朱威的手合在一起，放到了桌面上。
凌央皱起一边的眉头，瞥了一眼萧灭灭，对方没有看过来，但表情很臭，大概和凌央的感想一致，都看出来了朱威就想说这句话，但他却加了一句“对吧”，好像这结论是大家讨论出来的一样。
“对不对的，我没主意啊。我现在就是个普通队员，你们也不需要考虑我的意见嘛。”凌央说完又话锋一转，故意学了朱威的手势压了压掌心，“不过，问我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提议。”
“你说。”朱威脸上的笑就跟画上去的一样，没点变化。
“我觉得可以查一下机上的乘客名单，飞机上为什么会有结界力波动，嗯？就算那上面坐着一位天赋异禀的潜在结界手，人家没事在飞机上试结界干啥，活着不好吗？”
“你是觉得这次投放属于人为操控？”朱威侧了侧脸，示意助理照着凌央说的办。
他又看向了一旁的研究所代表，那位秀发乌黑的女士大概二十几岁，长得很白，“这...或许有可能是天然的吸引源作用，比如一个拥有丰富结界力的人类，就算不操纵自身的力量，也会吸引那些东西的。”
那些东西，这一听就是没有正面跟异兽打过交道的人啊。基地里有不少的队员喜欢称呼那些怪物为东西或者异物，就好像越不以为意，它们就能越不成气候一样。
“那可以在过安检的地方安排一个检测装置。”正昂果然缺心眼，又提出了这种凌央都懒得反驳的手段。
她先是等了一下，见其他人无话，便无视了对方，转向了研究所的同僚，“那我先请问一下，研究所关于结界手身上蕴含的能量大小，现在有什么新的等级划分或者检测手段吗？”
“有的。”黑长直女士两眼一亮，显然这是她得心应手的方面，“研究所已经拟定了一套方案，暂时是打算照原本的分级方式不变，以三等为基础，在每一个等级里细分另外三个层次，也就是九个级别。最后，第十也就是最高级别，自然就是宿主了。”
“噢，十个级别。”凌央点点头，自己应该是个四五等，依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检测设备也已经有样品出来了，还在校准阶段，需要各位结界手依照自己的感应能力配合调试。”黑长直说完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怎么？”凌央对女孩子总归是比较有耐心的，而且也没什么原则，刚才还不准别人跑偏，现在却在鼓励对方走题。
“嗯，我想问问......能不能请那位宿主来定一个上限？”她说完连忙摆了摆手，“这是我个人的请求，我我我那个，萧所长不让的，但我听有的人说，永昼的宿主，是凌队长的徒弟。”
那还是你们萧所长的侄子呢。凌央笑了笑，“我帮你问问。”
“说到宿主的问题，我也有些建议想说。”正昂讲完看向了朱威。
第619章 混吃也等不到死
如今夏国有一位永昼宿主的事越传越真切，市民朋友们还把它当恐怖小说聊，但基地里已经将它默认作事实了。
至于宿主其人嘛，各种版本都有，这位研究所的同僚应该是听到了正确的那一说，讲的都没什么问题。
而基地高层当然是知道得比较真切，只不过都不会在公开场合上明说。
倒是正昂打算当个例外，可惜直接被朱威否定了，老人家摇了摇头，依然笑着，眼神里却是十足的回绝。
但朱威也没有完全回避这个话题，而是就此慢条斯理地提问道，“那凌队长是否也帮忙问问，这位宿主是否愿意加入基地呢？”
“没错，很快就要出台非基地队员禁止在公共场所使用结界力的规定了，而且就算是基地队员，”正昂接上话后忙不迭说了一通，像是怕被打断似的，看都不看朱威一眼，反而转向了凌央和萧灭灭，“基地队员使用能力，也要看作战需要，没有异变发生的时候，只能在基地训练场，以练习为目的使用天赋。”
“指挥的说法有道理，确实该好好规范了。”苏钿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正昂，自己就是个结界手，却居然附和起了人家限制他们的手段。
噢，想想也是，既然是要在分部扎根，分部总指挥唐阴又已经有了自己的特殊小队迷雾，冰晶去投奔分部副总，完全合理。
苏钿钿处事圆滑，说完还不忘照顾一下朱威，“朱指挥的提议我也同意，萧...宿主亦在我手底下学着结界术，但他并非基地实习生的编制，管理起来有些不方便。”
凌央撇嘴感叹局势变化之快，基地本就被最高层的那三个人划成了三个派别，现在还又多了两派，互相之间牵连兼牵制，勾起来的线，路过的都得被绊上几脚，当真热闹非凡。
“他不需要你管理。”萧灭灭的声音其实跟他的双胞胎哥哥一模一样，但他就是有办法将一副咏唱的天籁运用成惹事的呛声。
凌央打了个呵欠，还没开口呢，就惹得正昂有些不满，“凌长官，开会呢，注意你的态度。”
死心眼的家伙，凌央久不见他，倒差点忘了对方很是烦人，“所以呢，开啊，别说无关的事，我家徒弟成年人了，要不要加入基地，他自己会做打算。”
“他身上的能力和他手里的东西，可不允许他再这么不受管制地自由下去了。”这话居然是说的，他再不开口，凌央都要忘了他就坐在朱威身边了。
“没错的，而且身为永昼宿主，又刚刚接触结界力，我怕那孩子经受不住永昼侵蚀和结界力浸染这两份影响，交相之下，恐怕精神方面......”苏钿钿的声音稍微降了降，看了萧灭灭一眼，大概是在等对方的反应。
萧灭灭眯了眯眼，低声反问，“精神方面？你出问题了吗？你用了多久的结界力？”
“啊，对，而且你怕他精神方面出问题就强制他必须受管制吗？全夏国不因为结界力的影响，精神方面有障碍的也不少，人家和我们同样有人权，有选择的自由噢。”凌央扣着苏钿钿多嘴掉出来的漏洞扯了扯，她不提精神问题也就罢了，谁叫她话多呢。
“但是精神病都要送医院。”正昂义正言辞地反驳。
“啊，对，但要确诊啊，你们现在说的是一名即将上大学即将开始成年生活的清清白白之人，他的精神状态是经由医生鉴定过的，他可以接触社会，可以上学工作，不需要受到管制。”凌央继续诡辩，眨眨眼看向朱威。
朱威知道自己该表态了，“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但特殊时期，特殊化处理嘛。夏国需要一名宿主，一名稳定而且确定的宿主。”
“所以这名宿主不加入基地的话，就不能使用结界力，就不必拯救世界什么的，对吗？我想他大概也挺想当个游手好闲还长生不老的小鲜肉呢。混吃还等不到死，多美。”凌央说完挑了挑眉，扫了一圈与会的人。
继续啊，全基地她就只说不过祁成和萧寂而已，在座的全是手下败将。
“话也不能这么说，倒也不是只有加入基地这一条救世之路，对。可基地应援的经验丰富，装备和补给各方面都到位，宿主来的话，培训和搭档都能快点安排上。大家都是为了夏国，不是吗？”朱威一边说一边点头，他身边的小女婿亦跟着点个没完。
“早这么说不好吗？为什么一上来就管制啊精神有恙啊什么的，说人话我能听懂，干嘛鬼叫？”凌央瞪着正昂，气不过又向苏钿钿翻了个白眼，“还有噢，为了夏国这个命题好大，我改一下，在保命且自由的情况下，尽量奉献，嗯？”
“凌长官，你说话注意身份，你可不是闲散人等。”正昂端坐着指责。
“但我也不是什么正规军啊，规矩就不错了，规规矩矩，办不到。”凌央叹了口气，他又来了，是不是家里条件太好，没见过不修边幅的人啊。
正昂连手臂的摆放姿势都没变过，简直跟朱威的笑容一样，做了半永久，“对，你，你们，不是正规军，但也是靠纳税人的钱养活的不是么？”
“钱？居然跟我提钱？”凌央唰一下挺直了腰板，难以置信地反问，“合着您觉得我们干这行是为了那点工资吗？是为了基地包吃包住？你要么现在就掐死自己，去地下问问那些第一次上战场就折在那回不来的孩子们，他们成为基地队员，是不是为了赚纳税人的钱？”
她压着火说话，但朱威已经听出来了这语气很不善，连忙挡了一下，“凌队长不要生”
“我，我们，不是有崇高理想也不是什么人格高尚，就是迫不得已罢了，对。但也一直尽责尽力，不是吗？纳税人，你是嫌我们受的伤不够多，面对的异兽不够凶狠，还是，命太长了？”
第620章 不要惹老油条
在凌央看来，正昂这种水平，每一回交锋都像是对方单向在给自己送人头，收多几次，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正昂太死心眼了，每次被怼得体无完肤，每次都还能再接再厉。
这回，当然又是惨败，但凌央知道他屡败屡战，下次见面，肯定还能吵。
因为他居然在好不容易散会之后，还厚着脸皮追上来，向凌央和萧灭灭询问结界手选拔赛的意见。
凌央真想问他心眼长在哪里了，如果没有的话，跟苏钿钿借两个，她多的是，就是有点小。
小心眼的苏钿钿跟在正昂的身后，这几个人都要回分部，当然是路线一致不得不同行了。
苏队长见凌央没有搭理正昂，便自己凑上前几步，抿了抿嘴，一副鼓起勇气的样子开始抱怨，“凌长官，你事务繁忙，以后就不要总是针对我们冰晶了，可好？我们若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你，你也指出来，我一定让他们改......”
凌央有事要跟萧灭灭聊，正嫌正昂和苏钿钿碍事呢，这家伙倒好，居然主动请战，“咳咳，针对？嗯？好吧，你既然这么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噢。”
“你跟我，我跟你，咱不是一路的人，你要是觉得被针对了，也只能是因为你往我的道上走了，挡路了，听懂？”
苏钿钿一直维持在脸上的那副邻家阿姨模样瞬间有点僵住了，但她很快就换上了欲哭无泪的委屈脸，“凌长官你这话说的......我们队的文菲都被你打到......”
“谁？哦哦哦郭文菲是吧？那是她自己讨打，我慷慨解打啊。而且你不提我都忘了，她还欠我两下呢。”凌央竖起两个手指晃了晃。
她见苏钿钿的表情有些失控，便打了个呵欠继续追加了一句，“其实你们冰晶噢，我连队里面具体有谁都不太清楚，只要你们滚远一点，我可以完全无视。”
“可今天明明是凌长官毫无根据地横插一脚，新事件本就需要重点对待，你这么做......”苏钿钿适当地表现出了一丝愤愤，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呃，你们家批发省略号的吗？能不能说话痛快点，别犹犹豫豫的？”凌央摆了摆手，不让对方回话，“今天的事，你当我暗恋万阳，就想见他得了。”
她转开脑袋不想再看着苏钿钿，却瞧见不远处两个年轻姑娘盯着自己一脸惊讶。
“哎呀，怎么办，凌队长居然......”
“唉唉唉我开玩笑而已。”凌央缩着脑袋想要挽回自己的话。
“这么一来，我的牛羊cp怎么办？”
“喂喂喂，别不许说出去喵的我这嘴。”凌央翻了个白眼，知道这条消息最多半个小时就能传遍基地。
本部一区的孩子怎么也能有棺材板的粉丝，难不成八六一和迷雾双双出走后，大家伙这么空虚，全爬墙了？那周自横还让自己带几个新的特殊小队预备役呢，是为了给一区换血不成？
萧灭灭幸灾乐祸，笑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很不喜欢有人跟自己一起走，但凌央也扩大步伐赶了上去，“问你个事儿。”
“不听。”萧灭灭差点就抬手一个结界自己先去固定通道的地方了，只不过基地早有规定，公共区域不提倡使用结界力。
虽是以前从未遵守过，但萧灭灭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同了，他只是厌世而已，又不是仇世。如今夏国的环境很动荡，也不知道结界力的波动达到饱和时，又会生出什么新的异变来。
“那你自己捂耳朵。”凌央表示尊重对方的选择但坚持自己的行为。
对方回头瞪一眼凌央，又突然想起什么来，表情缓和了些许，“对了，总队还给你，我写申请了。”
“老娘不想要。”凌央有气无力地拒绝，虽然老头们打算架空自己的时候，她倒是偏要抢回来，可现在太忙了，萧灭灭差事也办得不错，她又突然不着急了。
“没跟你商量。”萧灭灭自顾自走着，连回头都省了。
“哟哟哟好霸道啊。”凌央当然不会费事推脱，基地批了她就接下，不批还能趁机卖个惨，不亏。
“那你们两个都来选拔赛不就好了，我本来就打算靠这个选出新的结界手总队。”正昂跟得有些吃力，这两个人走得太快了。
而苏钿钿当然是早就直接放弃了同行，默默走在几人身后很远的地方。
凌央这才发现身边有个人，“新的？”
正昂点了点头，没发现哪里用词不当。
“旧的那个是走了还是不好使了？”凌央歪着头追问。
“......现在基地扩大了，旧的那套制度也许该换换了，你要是有实力，为什么要怕竞争？”正昂见凌央听了一半就扭头走，连忙加快脚步跟着。
“旧的制度？竞争？”凌央侧过脸反问，“现在什么时代了，你清醒一点，基地没有一个吃闲饭的，包括你那位当指挥的亲戚。我们也不是杀手组织，不需要竞争上岗，去赢什么牌面。”
这正昂简直每天都在讨打，凌央说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选新的结界手总队？那其他队呢？战斗员的？后勤的技术部的？要不要总指挥也竞争一下，我看好你噢。”
正昂又被连环怼了一遍，却只是抿了一下嘴缓了缓，“现在比较有争议的部分，当然还是结界力......”
“谁有争议了？谁？”凌央直接停下了脚步。
正昂踉跄一步，紧急刹车，“......不是，就是刚好你这不是出了点问题了嘛，再说封印破了，夏国全范围适用结界力，这个契机正正好。借选拔之名，给市民展现一个充满活力和正能量的结界力使用方式，不好吗？”
凌央简直佩服对方正直的脑回路，“上次开会不是说过了吗？招揽结界手可以，展现什么朝气蓬勃也可以，宣传基地更可以，但总队这事没得商量。我们在基地这么多年了不是留给你这个刚来的家伙作秀和挑选的。”
第621章 有空再请你吃饭
貲正昂眨眨眼睛点点头，“好吧，那你们也要来。”
凌央叹了口气，扭头继续往前走，“我现在没空管这些事情，我的队友一个是活死人，一个是死活人，还有一个生死未卜，你觉得我有空跟任何人竞争或者看任何人竞争吗？”
她现在唯一想较量的大概是厄运女神吧，凌央很想晃着人家的脖子问问干嘛这么青睐自己。
貲正昂却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你队友怎么了？”
“......”现在轮到凌央语塞了，“你，一个分部副总，你居然不知道我队友怎么了？”
不说全基地吧，至少整个分部都知道八六一出事了。
这两个年轻的分部指挥，显然还是唐阴更可靠一点。中午吃饭的时候祁成还说，根据医院的来访记录，唐阴早晨去上班之前都会亲自到那里去问一声所有住院队员的情况，每天如此，从不间断。
“噢，是受伤了对吧，我听苏队长说过。”貲正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我多事奉劝你一句，苏队长跟你也不是一路人。”凌央停在设置固定通道的后勤运输区，接过萧灭灭签完名的单子，自己做好登记，也递给了貲正昂。
“我不是来交朋友的，也不需要伙伴，我只想办实事。”貲正昂依旧是这个腔调，实在是有点惹人烦之余，还莫名觉得有趣。
按道理一个二十五岁的人，又是能空降指挥的身份，理应该早就见过世面学过人情世故了，怎么他反倒好像完全没有经受过社会的毒打一样，
“您简直是时代的标杆。”凌央敷衍他一句，跟上萧灭灭走进通道里。
这种固定通道的内核，其实就是一个单薄的司力空间，它并不是一条多长的路，只是故意被设计成了通道的样子，每段大概一到两百米长。
“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我这是为了夏国在办事，于我个人毫无益处。”貲正昂正色着解释，注意力却有些转移到自己脚下的路上了，他不比另外两人，他使用固定通道的次数还很少。
这种结界力设施化的运用一般由数人共同完成，因为萧氏特殊技术的介入，结界力变得稳定且持久，但供人走动时依旧会受到经过者的心绪影响。
凌央看貲正昂的样子就知道他紧张了，索性半安抚半分散注意力地回应道，“明白了，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个选拔赛？”
为了减少来往者的心绪浮动，单薄的移动结界被安排在了通道里的某一段，由于两地的通道长得一模一样，走过的人并不能察觉到自己在什么时候已经实现了大跨幅的转移。
如此一来，就弱化了从一处到另一处的忽然转换感，而走过的人淡定些，固定通道的保质期就能更长些。
貲正昂一个人走时确实有些心神不定，但现在有人跟自己讲话，已经好受很多，“网上已经接受了预报名，第一天会根据报名的人分出几个班级，比如有基础的，没基础的，高能量的，有特定天才的。”
凌央皱了皱眉头，“这叫什么选拔赛？你这不就是选而已嘛。而且分这个干什么？最多也就个把能自通一点低阶结界术的人，余下的肯定就是白纸。高能量的白纸和低能量的白纸是一样的，你不会飞，给你大翅膀小翅膀有区别吗？”
思想力还真的就是翅膀一样的存在，它被封已久，使用方法已经失传，这时候人类就算突然拥有了它，也不可能马上飞翔，能扑腾几下都算天才了。
貲正昂身为普通人类，显然没有考虑那么多，“我给你发邮件的时候，问过你的意见，你为什么不给我回复呢？”
凌央尴尬地笑了笑，“我，正投过后进了皇陵，出了皇陵直接停职，我怎么看邮件？”
“那萧指挥也没有给我回复。”貲正昂又抿了抿嘴。
凌央瞧见萧灭灭都快走到头了，便也加快了脚步，“你现在知道交朋友的重要性了吧？”
“什么意思？”貲正昂还是没懂，不管是敷衍的话讽刺的话还是攻击性的语言，他都不是很能理解，所以每次被说之后，都会执意要对方讲清楚。
可基地没有人包容他的性格，凌央假笑一瞬，“我有时间再跟你聊。”
这就是一句结束对话用的敷衍用句，意义等同于下次请你吃饭和有空聚聚。
见她小跑着追上脚步没有放缓的萧灭灭，貲正昂提高了音量喊，“那你下午来吧，萧指挥也来。”
“下午？下午？”凌央眨眨眼睛拍了一下萧灭灭的肩膀，你知道的？”
她问了两遍，赶上来的貲正昂便也回答了两遍，“是的，是的。”
萧灭灭已经走到头了，没有理会身后的两人，在出口刷了个脸后往外走，解脱似地溜了。
凌央用余光定位萧灭灭离开的方向，继续朝貲正昂打听，“在哪？”
“午城，这里，就在前面那个时代广场。”貲正昂抬手一指。
“不该在本部吗？希凉城的市民有心理基础，大概来的会比较多。”凌央再次真诚地提出建议。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但领导让我先在午城试一试。”貲正昂颇为遗憾的样子。
凌央笑了一声，那些老头还不是怕他办砸了坏了基地的名声嘛。这次午城试试水，成了继续宣传，败了撇清关系，完美。
“嗯，知道了，再议，再议啊。”她朝貲正昂点点头顺便挥手告别，再次小跑追上了已经走远的萧灭灭，“喂喂喂，咩咩，有话问你。”
“现在就问。”萧灭灭一步站定，双手揣兜。
“噢，不行，是有关古代人的事。”凌央沿用了周不渡的说法，这个称呼简单易懂，被人听到了也容易解释。
萧灭灭脸色一沉，“那去你们那。”
“我回病房噢。”凌央指向后勤区。
萧灭灭内心倒是拒绝，只不过他亦不想凌央频繁出入自己的办公室，“走，反正别去我那，我的助理都问我两遍你怎么老来了。”
第622章 彗星的尾巴
凌央便往医院的方向走，“呵呵，那不是他关心你嘛，你别老一副终身不娶的样子，他自然不必在你这个年纪就开始担心你的社交密度啊。”
萧灭灭的助理是个快三十岁的大哥，长着大胡子扎着艺术家小辫，十分平易近人，跟萧灭灭生人勿近的气质完全相反。
这个人凌央不太熟，对方甚至还有点怕她，但他倒不是多事，最近自己跟萧灭灭的来往确实频繁了些。
以往他俩隔着好几个区的距离，不是开例会的时候根本见不着面。
萧灭灭这几天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之前朱辞镜刚走的时候，他看起来就跟行尸走肉一样。
这位婚姻状况走在哥哥们前列的萧家幼子哼一声，“是你总来，反常既有妖。”
“妖你个喵喵头啊妖，你好意思这么说吗你？”凌央依然需要快步走才能跟得上这个明明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家伙，“你手下管不好要我收拾残局，侄子看不住乱跑也要我帮你找，你这么依赖我，你才有妖呢。”
“滚。”萧灭灭侧过脸来赶了一句。
“你叫声妈吧我就算你把人情还了，嗯？”凌央怼他已成习惯，张口就来，“不过要我当你娘的话，我得在是个胚胎的时候就努努力把你生了，不然来不及——”
“——闭嘴。”萧灭灭停下脚步恶狠狠地威胁，“还想当妈呢，省省吧哈雷彗星。”
一般他都是想说什么但又词汇匮乏，懒得开口，可偶尔也能冒出几个凌央听不懂的形容来，比如现在，她就被萧灭灭噎住了，“什么？”
萧灭灭并不能言善道，但他毒舌，凌央就算听不懂，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他直往前走，不答。
两人在医院楼下碰上了萧络，小徒弟手上还提着一个塑料袋，里头应该是些药剂。
“洛晓的。”萧络打完招呼后解释。
“那你去吧，我看着他们就好。”凌央示意徒弟可以先回酒店。
“洛晓住院了，也在这，三楼。”萧络指了一下，又说，“不急，先上五楼，我刚好问点问题。”
萧灭灭的脸更臭了，他很清楚地意识到侄子的问题当然是要问自己的，无非就是又得帮着身边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思考怎么救她的队友。
“这里她能来吗？”凌央不解，她倒是喊过洛晓去住院的，因为这孩子是普通人，不像凌央体质还行之余，还仗着身上有治疗结界，上蹿下跳无所畏惧。
但洛晓说吃药休息就可以了，因为她没有钱住院，现在住在酒店里就已经是花他们的钱了，不敢再多麻烦任何人。
“早上小叔给她安排成后勤了，实习的。”萧络很明显特别满意这个安排，说完就笑了。
萧灭灭走路很快，所以是带路的那一个，可他为什么要带他们去走楼梯，明明医院人不多，电梯都不需要等的。
唉，他该不会有幽闭恐惧症吧。
凌央犹豫后决定先不打听，接着谈洛晓的话题，“实习后勤，这事办得妙，她学校那边有没有顺便周旋一下？”
洛晓一直在担心自己的学业问题，她被迫旷课太多天了，已经是个必定开除的结果。
但如果沟通得对路，就可以说她是来基地实习了而已，现在很多大学生都这么赚学分的，当然，这需要提前申请。
“说过了，其实她的旷课都是有原因的，只要有证明她不是主动逃学，而是不可抗力造成的缺席，大概有网开一面的可能，只不过奖学金肯定就没有了。”萧络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去，皱着眉头很是担心。
没有奖学金的话，相当于断了洛晓的存款大计。她念大学是申请了助学贷款的，这笔钱能供洛晓交学费以及支持日常生活，但一毕业就要开始算利息，就她这个经济能力，马上还清才是最轻松的选择。
而且她不可能接受萧络的资助，再说萧络其实也没有经济能力，主要是家里有钱。
“啊对了我问你个事。”凌央故意换了个话题免得萧络瞎担心。
“说。”几个人已经爬了两层楼梯，还有三层。
“哈雷彗星是什么意思？”肯定是有别的含义，凌央不信它只是一颗外太空的球球。
萧络顿了一瞬，眨了眨眼，“这要看你用在什么方面了。”
“骂人的？”凌央瞥一眼领先他俩半截楼梯的萧灭灭，这人反正听不见。
“噢，扫把星。”萧络耸耸肩，怕对方没听懂，还好心地凭空画了画，“不止哈雷彗星啊，很多彗星经过的时候都会留下一抹云雾光，像是尾巴，像是扫帚，我还听过说像一名哭泣的妇人随风乱摆的头发。”
凌央眯了眯眼，她知道彗星，也知道彗星出现时所带的尘埃，但她不知道彗星可以用来骂人。
“咩咩你站住！”她两阶一跨，甩下了还想继续往下解释天文知识的萧络，追着萧灭灭上楼。
五楼人不多，分部本来就是新建的基地，只经历过一次正常投放，并没有多少需要住院的患者，轻伤在基地里的医疗室就可以处理，不需要到医院来折腾。
而上一次正投发生时，后勤的援助并没有很到位，这间接导致了许多有机会住院的同僚都直接驾鹤西归了，所以大家还都调侃能在这里头躺躺，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于是乎前线队员和后勤们的冲突再一次加深，凌央事忙没多关注，但听说最近虽还是小打小闹，但频率增加了不少。
总之基地跟萧家好像一样，都是内忧外患的处境。
凌央就不同了，她现在只管以队友为先，市民和基地都只能是二番。
祁成正守在病房里，翻看一叠满是文字的报告，“怎么......”
他想问萧灭灭怎么又来了，又转念一想这家伙其实帮忙不少，便把话咽了回去，换了个说法，“怎么现在才回来。”
“有谁来过了？”凌央指着垃圾桶里丢掉的纸杯，他们几个都有自己的杯子在这里。
“董孝莲来过，说电视台想过来采访。”
第623章 我就讲两句
“采访啥？在这里？问他们躺着舒不舒服，需不需要翻面吗？”凌央坐下来，指着她的两名队友，“还是说他俩要醒了？”
已经一周了，要不是萧氏秘法维持，正常人不吃不喝早都已经嗝屁了。
所以基地忌惮姓萧的也不无道理，天知道他们还能干什么，而同时掌握结界术和萧氏秘法的萧络，又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因为陆霄之前在网络上很出名，所以他的安危也牵挂着很多的人，基地想做一个直播，拍他苏醒的样子。”祁成的语调就跟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颇像是个机器人在自动念稿。
凌央伸着脖子想看看他手里的报告具体怎么说的，但他居然在看一张与此毫无关联的文件，这家伙脑子是双核的吧，看着城市灾后重建简报，然后跟她聊直播采访。
“然后呢，他醒了这件事要包装成什么？医疗奇迹圣光眷顾还是干脆就把萧家的治疗术给公之于众了？”凌央把手支在桌面上。
祁成耸肩，手上的笔在文件上圈了两处后抬起头来，“网上又没说他要死了，重伤痊愈，常有的事，陆霄又没有家人，这件事不用问任何人的意愿，对基地来说刚刚好，有关注度又不需要公关。”
“他怎么没有家人了，我就是他的老娘，我不同意。死的时候不知道关心一下，活过来了就要消费他？”凌央把下巴摞在掌上撑着，不满地晃头。
“关心了关心了，咱这个包房不就是基地特地给改的吗？谁家几名重症都住一间房啊。”祁成还是那个语调，肯定是有谁跟他说过不少这样的话，他便原样倒出来复述给凌央听了。
可惜凌央暂时没听出来他在模仿哪位，只是又要冒火，“你这什么意思，你觉得可以是吧？”
“她不是来问我意见的，她是来通知我的。”祁成回答后，又反问凌央一句，“你是没心没肺吧居然怀疑我狼心狗肺？胳膊肘老往外拐，要改姓萧吗你？不要八六一了是吧？”
“不要，我可是哈雷彗星，哼。”凌央仰头盯着天花板赌气。
祁成摇了摇头，“行啦，这只是小事一件，陆霄一时半会大概还没打算梦游回来，就先搁着别管了。”
他说完扫一眼凌央的表情，又加了一句，“你别去找董孝莲。”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她？”还真是！
祁成叹口气，“这又不是董孝莲的主意，她能决定什么？她就是个基地门面而已，吉祥物有话语权吗？董畅都停职了，为什么她还没事呢？因为基地现在需要她，需要她的形象。”
他支起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对勾撑在自己的下巴上，“长得好看也是软实力，陆霄现在就跟她差不多，不巧被推到网上去了，有了受众，便也同样被动成为了基地对外的形象代表。”
他还是个有资历的战斗员，这更加符合基地的宣传需要，谁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噢，我忍忍。”凌央坦白回答，忍不住她还是会去找的。
祁成没再说什么，亦没有打算理那边围在陆霄身旁交谈的萧氏叔侄。
凌央见午大庆不在，就问了一下这大家伙去哪里了。
据祁成说，他吃完饭先是回了趟家，想劝自家三花妹子不要加入基地。但姑娘大了，不打算一辈子在村子里生活，所以把加入基地当作是她唯一的出路，说什么也要成为大哥的同僚。
午大庆劝说无果，又回来了，现在正在基地的实习生管理处曲线救国，因为他打听到了准备接收午三花的是哪一位新生指导。
凌央听完和祁成表达了一样的观点，午三花二十岁了，这年纪放陆霄身上都为夏国应援七年了，退一万步讲，人家是成年人，跟萧络一样有选择职业的自由。
想到萧络的事，凌央就把开会时聊的东西全倒给祁成听了，才不管他是不是忙着批阅手下的报告，因为除了他，另外两个人还更忙的样子，一直在讨论着凌央听不懂的治疗方案。
“安检？”祁成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呢，检测出身上有结界力的话，是给安上屏蔽装置呢，还是拒绝上机？”
“没往下聊啊，根本没人理他。”凌央实在是佩服分部副总的脑回路。
“研究所也挺逗的，他们是以为夏国全是奇才吗？我这样的，都没资格当上天然吸引源，哪还有那么多比我还更爆棚的，要真遍地皆宝，萧家的旁支也没必要追着我跑了。”
祁成在封印破开之后，能量大涨，别人他倒是还没对比过，但之前跟他同样等级的周不渡，现在就比他少了许多能量。
倒是萧寂和萧灭灭，都还跟他挺接近的，萧家也不知道有什么传承结界力的古怪手段，怎么人人都是精英，总不会真的是血脉的力量吧。
萧氏叔侄大概是听到了祁成口中提到了自己的家族，齐齐转过头来看着他，但祁成压根就没搭理。
“啊，是了，旁支到底想让你干什么？或者说为什么有自信能让你干什么？”凌央感觉祁成对纪一雪也不是特别深情，应该不可能因为她的缘故就听人摆布才对。
“主家的人都可以起死回身了，旁支专攻秘药，要是有点操控人心的手段，我不吃惊。”祁成就事论事，然后顺口一提，“之前在陵城高铁站碰到的那些人，我去见过了，没有一个能说话的，全傻了。”
“没死算不错了。”祁成的结界力震荡在封印破开之前就很厉害，别说正投的时候封印已经开了一半，这些人要不是因为刚好在午四宝的脚下放了屏蔽物件建起了临时屏障区域，肯定会死的。
辻栢杄和陆霄也碰上了的那个精瘦大叔，就因为站得远，直接死了。
祁成没有做出回应，凌央还以为他在思考手头的报告呢，结果他愣了一小会抬起头来笑道，“有了，我知道怎么找旁支的新据点了。”
第624章 傲娇最好削
旁支分了好多派别，据点当然也多，祁成口中所指的，当然是纪一雪他们的那一派，也就是陈家岑和向灼有可能在的地方。
改造孩童，培养逆结界术掌握者的地方。
“怎么说？”凌央也不是不担心向灼，只不过蒋迫还没影呢，劝住自己等辻栢杄和陆霄醒后再出去找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实在是力不从心，无暇他顾。
“那些旁支的人说要带走我们，我，和阿庆，也就是说我俩都有用处。”祁成说完指了一下病房里躺着的两名队友，“他俩，是不需要带走的。”
“嗯，所以呢？”凌央知道他们选择祁成是因为他的能量，选择午大庆，当然是因为他的血脉。
“阿庆是一份确定的影族血统，而其他的森林村或者是海洋村的孩子们，并不一定拥有这份血脉。但午家就那么几个人，现在全被我们保护起来了，不好下手。”
这就不得不佩服董朝的安排了，午大庆是他招进基地的，也是他在对方刚刚考核成功就把午大庆调进了水平皆在其上的八六一，让他们一起成长。
长大以后，自然就会互相照看。
祁成敲了敲桌子，没给凌央继续问然后呢的时间，“海洋村的通道和皇陵补给站也全曝光了。”
“是他们主动放弃的据点。”凌央指出来。
“嗯，两个可能的原因，他们不需要更多的影族血脉了，又或者他们看上了别的品系。”祁成点头肯定，说完又忍不住调侃一句，“当然也有可能是旁支终于发现血脉什么的并不可靠。”
要祁成这种人相信血脉继承这件事很难，尽管有大前提在，他也只能做到尽量不去质疑。
凌央能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祁成对这件事的看法，这品系一词就用得怪没有人味的，但肯定没有旁支改造孩童来得更不近人情，“都上千年的执着了，现在怎么可能突然信奉科学呢。”
“那他们就肯定还需要有特殊血统的孩子来继续自己的改造事业，我们先不管哪里还有远古血脉流传吧，就简单看看哪里又有孩子走失便可。”祁成竖起了食指，“当然，我自己有点想法，我觉得可能是芜城。”
“为什么？”凌央见萧络和萧灭灭两人已经结束了讨论往这边走过来，便招呼他们先坐下。
“因为萧寂。”祁成一边说一边递给了萧络一个本子，“给你整理了一点基础术法，你肯定能看懂，包你十天到达中阶水准。”
萧络接过来翻了一下，没控制住笑了，“谢了。”
“互利互惠啊不，互帮互助，不必客气。”祁成简单回应后朝凌央甩了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嗯，萧寂，他跟我提到了万俟影凔，我之前也跟你讲过。”
“噢，我也问他了，他不跟我多解释，说你懂的。”凌央还挺郁闷的。
“一开始说是永昼古术的事，但我现在觉得他这个时候引导我们去那里，应该没这么简单。”祁成不介意萧寂的弟弟和侄子在场，直接坦言，“我说过，萧氏主家好像希望借由外力来处理旁支的事情。”
萧灭灭直接切一声，而萧络因为刚受了点好处，反应小了一些，“所以呢？”
“有传言万俟影凔嫁的是先圣的哥哥，不管是不是吧，万俟家的人和先圣家的人结合，后代你觉得会怎样？”祁成向凌央发问。
“会很好看。”凌央直线型思维，都不需要思考。
“咱能稍微往深处剖一下吗？尽量别这么肤浅。”祁成循循善诱。
“那是你的事，我的职责就是肤浅。”但凌央还是努力思考了一下，“天赋这件事不靠遗传，应该跟能力无关吧？不过你既然这么问，肯定是要说血脉了。”
可沾了万俟家的血脉，也是个被诅咒的命运，不可能有天赋的，能有什么用处。
“对，萧氏一族，历代都和毒或者说是药密切相关，你还记得萧灭提过的什么骨血肉三取其一就能模拟能力的说法吧？”祁成扶了扶额，他亦不是很理解这里面的原理，但别人不提，萧德隆是真的用一点阿玛王后的骨灰就制出了幻术蜡烛的。
而午大庆的血，也确实可以破解幻术。
“你少问我些问题，多讲点陈述句，我脑壳疼。”凌央委屈巴巴地学着他扶额，这祁成一通的说古道今，搞得她快要失去耐心了。
“陈述句啊，嗯......”祁成并不喜欢猜测任何事情，但他还是做了一个推断，“我觉得芜城有万俟影凔的后代留存的话，他们应该具有比较特殊的血脉，能为旁支所用。”
或许是能同时操控结界术和逆结界术的血脉，但祁成没有把这说出来，他没把握。
“然后你查了芜城的失踪人口，嗯？”凌央用下巴指了指他的平板。
“没错，可惜最近的报导还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丢小孩的事情，好像每天都在发生，祁成没关注的时候还真不知道这件事竟然不算是多罕见。
“还真有空管我们家的事啊。”萧灭灭见他们旁若无人聊得起劲，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嗯，也谢谢你管我们家的事啊。”凌央哪能让他俩现在吵起来，赶紧和稀泥。
“我管的是萧络，萧络要掺和的，我帮他而已。”萧灭灭哼一声撇清关系。
“我可没想管你们家的事，撇开他们把基地的实习生带走了这一项，旁支的存在本身就威胁到了基地，甚至夏国，特别是你我这样的结界手。”祁成不可能让外人翻自己白眼，每天看凌央翻个没完还不够嘛。
“嗯。”萧络无意识地同意了一声，被自己叔叔瞪了一眼。
“你别看他，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你们家小远亲在准备兴风作浪呢。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接到的那些疑似结界力作乱的举报，难不成还有别人在搅局么？”祁成哪有说不过人家的时候，何况对手只是萧灭灭这样傲娇的家伙。
第625章 时有时无的默契
祁成没等萧灭灭回复便又继续说，“行行行这些都不提，就看实锤了的这一条，逆结界术。请问，他们让孩子们学这东西干什么，对抗异兽肯定没用，对付我们倒是可以。”
“逆结界术又不只是旁支懂得，朱威不也说有一批这样的手下吗？”萧灭灭沉着嗓子问完，还又噢了一声，“三胞胎那俩还在分部，对吧？”
“噢，关着呢，问不出啥来，莫名视死如归，明明也没要他们命。”凌央拜托过后勤的小姑娘帮她探了口风，也跟童麟打听过案件进展，都没什么有价值的收获。
祁成并不觉得那两个姓苏的兄弟有什么盘问的价值，但还是就着萧灭灭的话往下说，“董家有屏蔽技术，旁支也有，而朱威也掌握了，但，却只有后两者解析出了逆结界术。”
“所以呢？”萧灭灭看了一眼时间，像是急着要走一样。
祁成耸耸肩，“我哪里知道那么多，洛安邦是你们旁支的，知道点神秘学研究方式我也理解，就是朱威的情况我还不太明白，他并没有什么大的背景和家世。”
搞研究，特别是搞失传古术的研究，并没有那么简单，肯定是需要各方支持的。朱威身为基地的老人，一直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工作，谁都不觉得他有搞技术的兴趣，他就喜欢和稀泥，搞平衡。
对结界力有偏见的其实是董畅。
“可他有个博士女儿啊。”凌央看过朱箬的照片，跟朱威还挺像的。
祁成摇了摇头，“我不是说他不可能研究出来，是目的，为什么要研究。就好比我会造火箭，可是我不造啊，我没有需要造。”
“哇你会造火箭。”凌央感叹了一句。
祁成啧一声嫌弃，“别跑题，你想想，同样是逆结界术，朱威弄这东西的目的，是不是应该和旁支所想的不一样。”
“萧氏旁支是想把这当作一个逆向的输出手段，他们想培养一支能够对付结界手的力量，从而在日后占到某一方面的主导，是主动的。”
“而朱威好像只是在做预备，是被动的。”
“预备什么？”凌央当然知道这两者不一样，萧家养的是具有第二人格的孩子，而朱威仅仅是在成年人身上做尝试。但就苏家兄弟的反应来看，估计也不是很人道的试验。
“说预防也行，结界手是不稳定群体，朱指挥大概是不放心，想预先备着点牵制的手段。”祁成总觉得朱威的出发点好像要比旁支要温和，规模也小，不然早就引起另外两个高层的注意了。
亦或者，另外两个高层也知情，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根本无法干涉。
“噢，怕往后异变规模大了，全国都要仰仗结界手出力，我们难免要膨胀的嘛。朱指挥目光超前，预先留了一手，打算把我们养成鸬鹚吗？扼着命运的喉咙给大家伙捕鱼？”凌央调侃完还拿手掐了掐自己的脖子。
“咱全是结界手，讨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不可能公正。”祁成苦笑一声，又建议到，“倒不如也预先想想，要怎么对付这些...用来对付我们的家伙。”
“这些所谓懂得逆结界术的孩子，我还没见过厉害的呢。”凌央转过脸指了一下辻栢杄，“我是说逆结界术方面，没说体术啊。”
“嗯，要真的能成气候，古时候结界术当道那会儿怎么不见有这东西冒出来。”祁成耸了耸肩。
萧络却突然开口了，他看着凌央认真地指出，“但体术也不容小视，你跟队长打，也不见得是你赢。”
凌央想反驳来着，但她想起来自己就算是换上了黄亚尔的内核，好像也只能跟他打个平手，“那是顶配，你看看陆霄，他来基地的时候可啥也不会。”
“基地能打的也不少，这方面不必考虑了。”祁成越来越佩服董朝的远见，辻栢杄要是留在了补给站没有被带出来，十有**会被旁支所用，那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他这个人并没有很强的是非观，做事几乎没有喜好，无论对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套逆结界术的培训方式本身就有漏洞，辻栢杄是个成功案例，不需要转换人格也可以战斗，而且还不受口令控制，但他还是淡漠得可怕，很少有感情流露出来。
可起码他把八六一放在眼里，也愿意为基地做事。
祁成还是挺欣慰的，辻栢杄是自己人，实在是谢天谢地，董朝办得漂亮。
旁支好几次的小打小闹派出来的都是些虾兵蟹将，并未有实力爆棚的人出现，凌央亦知道现在就考虑如何应对，有些没事找事了，所以总结了一句，“据我观察，他们拆解结界的速度不快，成熟的结界手不可能被制住，最多是编织过程会受影响。”
她说完看着萧络，像是期待他有什么感想似的。
萧络便努力感想了一下，“我听洛晓讲过，逆结界术的输出方式是一套手势，而接触结界的条件......”
萧络捧着空气比划，自己也不是很理解，“噗通？”
凌央当时没有细问洛晓拆解结界的感想，自然也没问出什么噗通来，“哎呀你别理解，咱不可以理解，不利于思域的保养。”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萧络表示此刻的他并没有共感到自家师傅的心思。
他连思路都岔了，完全没跟凌央想到一块儿去，“已知，在屏障空间里我们是任何结界都无法使用的，但它不是净空我们的能量，而是阻断了我们编织成型的过程。”
“是条件。”祁成订正道。
“好的，成型的条件，对，这是屏障空间。另外具有相似效用的还有屏蔽物，也就是屏障空间里存放的物品，沾染到了屏障，它们也可以阻断编织成型，但某一种结界却例外。”凌央继续把回答的机会递给了萧络。
这题他会，萧络其实也有点纳闷这份例外，于是很快送上了答案，“空间结界。”
第626章 这个水表坏了
凌央满意地点头，“嗯嗯，我们都试过了，屏蔽物经过空间结界的时候，不会拆解它。”
“此外还有差不多的情况，就是那个海洋村山上的小木屋，大家记得吧？那里面的地板是屏蔽物，但地板下面藏了一个固定通道，不受影响。”
凌央说完，意识到萧灭灭可能不知情，就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自己琢磨去我就是不解释的眼神。
“空间结界需要的稳定性大，编织复杂，要求存在于脑外的时间也比其他结界要长。”萧灭灭以为凌央是想不明白所以才看自己，居然开始分析，“固定通道，也一样。”
“所以它比较牢固？”萧络尝试着问。
“空间，具名司力空间，顾名思义，它的主要构成制术是司力。”当然，别的制术也都要用上，空间结界是一种复杂的多重编织，“我们要么从这个编织的本体来剖析一下。”
“剖析你个喵喵头啊。”萧灭灭模仿着凌央的语气拒绝，“是以后打算直接用空间结界对付逆结界术吗？还是说，要让结界手们以后编织的形式都往空间结界的样式上靠？”
后面这句其实说对了，但凌央才不承认呢，“哼，那你说为什么？”
祁成轻轻拍了拍桌子，“何必弄清楚为什么？当然，在这个问题上，我赞成萧灭灭的看法，空间结界有其特殊性，跟别的类型不一样，但我们确实不需要真的把答案找出来。”
他说完转向了凌央，“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聊什么吗？”
凌央眨了一下眼睛，又顿了顿，“唉？为什么跟你们聊天也能跑偏？”
是什么时候他们的话题从朱威的动机聊到了空间结界的基本要素？跑题这件事，就算只有两名八六一的队员在场，居然也能照常运作，这应该不是凌央的问题。
萧灭灭清了清嗓子，看着祁成说，“你想搞清楚的是朱威的目的咯？”
“也不是，就刚才我已经想明白了，他就是我说的那样，在预备一份力量，以便日后结界手不受控制日渐壮大的时候，出来限制限制，把握方向。”
祁成没打算挤牙膏，他看得出来萧家叔侄有其他事情要讲，便赶紧继续往下说，“主要是我也同时想明白了，他所代表的，咱惹不起，也不能惹，所以你们，特别是零蛋，不要再揣测了。”
“你这么一说，我特别想揣测。”凌央本来对朱威还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他这边就除了李锡老是冒出来碍事以外，其实没什么出格的举动。
“打住。”祁成摇摇头，“你这么认为好了，他做的只是必须做的，没有针对性。结界手和永昼都不稳定且破坏力大，他只不过是不得不防而已。”
“可是，他做这些肯定有人授意的啊，不然哪来的人力财力去研究去生产？难不成他背景比萧家还大吗？我想想......大姓啊，姓张的？李？”凌央一点刹车也没打算踩。
“你别单单在姓氏上纠结啊。”祁成叹了口气。
“不单姓难道还双姓啊，万俟家！”凌央的脑子有点过载，没把话听全。
祁成拒绝继续这个话题，“想不到也没关系，你不用懂。”
“可我想知道啊，你这么一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到底是哪个家族——”
“——国家，国家！”萧灭灭把答案拍在凌央脸上，“蠢。”
瞬时间大家都安静了两秒钟。
“噢噢，啊！”凌央恍然大悟，顿时组织不出合适的语言，“原来是这样，他——”
“——好，明白了就好，不要说出来。”祁成晃了晃手指不让凌央议论。
“那我，我会被防御吗？”萧络本能地看向了自己的叔叔。虽是这段时间都跟八六一相处，他还是下意识地觉得萧灭灭才能保护自己。
“你别瞎想。”萧灭灭拍了一下萧络的肩膀，为了安抚他便难得多说了几句，“你爸把你安排到他们队里，就是为了让你跟萧家保持距离，之前不教你结界术和治疗术，也都是这个原因。”
“他在尽可能地帮你撇清关系，这样你就是个单纯的被永昼选中的人罢了。”
永昼宿主让人忌惮，萧氏未来的家主同样不容小视，萧净只是在帮自己的儿子弱化威胁感。
“嗯，我提朱威不是想让你们感到压力啊，相反，知道他代表的是哪一方，我们就不需要提防着他了不是吗？轻松点轻松点，好多事烦呢。”祁成说完点了点萧络跟前的本子。
萧络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所以你们开会到最后，讨论出什么方式了吗？新事件？”祁成看凌央的表情就知道她还要扯，直接转了个话题问她。
“在飞机上放屏蔽物啊，反正董家落水了，基地只管甩锅过去就行。”至于屏蔽物来源有限这个问题嘛，基地可不管，量产的事董家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凌央听说他们正在申请把万俟皇陵的补给站给拆了，虽然那个建筑受屏障侵染不深，但好歹也有点年头了，还是可以发挥些许屏蔽效用的。
凌央一点也不同情董家，虽然前几天萧寂跟自己聊某些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想明白了，董朝他还确实，一点也不可恨。
但董畅被停职可不冤枉，明明在基地工作，家里有屏蔽技术却不惠及同僚，反而给董孝莲这种从来不需要上战场的人配备什么屏蔽手环，太不够意思了。
“行了，萧络。”萧灭灭开口不让别人再聊别的，转向自己的侄子，示意他讲话。
萧络要说的，是救醒辻栢杄和陆霄的方式，而且据他的话讲，辻栢杄竟然比陆霄更容易醒。
陆霄被揍了个半死，而辻栢杄其实可以认定为已经死了，所以凌央和祁成一直觉得午大庆醒来以后，下一个会轮到陆霄。
“他俩情况差不多，都该死。”萧灭灭这词用得难听，但他自己不以为意，“受的伤虽然不一样重，但辻栢杄的体质比陆霄好很多，而陆霄的身上还有......不可恢复的损耗。”
第627章 非生亦非死
不可恢复的损耗，这个词好熟悉。
“我听......”萧灭灭指了一下祁成，懒得提他的名字，“说过了，陆霄是被改造过的，但他是失败品，却没有被处理掉。”
“所以呢？”凌央也不打算问损耗的程度了，陆霄进基地的时候什么也不记得，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失忆，遭受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打击。
萧灭灭眼睛一眯，懒懒地回答，“没有所以，我哪知道他哪里来的损耗，总之他俩活不成了，这是天意。你非要救的话，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那还请快让我遭天谴吧，谢谢。”凌央挑了挑眉。
萧络没想到自家叔叔话锋能这么转，赶紧补上一句，“有办法的。”
萧灭灭哼一声，“我萧家又不是没死过人。”
他话没说全，有点不明所以，只有祁成知道他是想表达，朱辞镜都没救，居然要帮着救外人。
萧络怕自家叔叔又突然跟凌央吵了起来，连忙把要说的一股脑倒出来了。
这个方式，还是萧灭灭自己提出来的，毕竟萧络在这方面的积累很少，所以他也有些一知半解，说得不是很全面。
总之就是他们打算利用封印夏国的那四样兵器，来强化虚弱者的体质。
“因为神兵的主人，肯定不会太弱，据说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兵器越强，使用者就会越强，而主人越厉害，他的武器自然也就更有威力。”
萧络说完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是在编什么俗套的武侠小说。
但凌央却很快接受了这个方式，因为她之前听过差不多的版本，“这不就跟萧寂说得差不多嘛。”
“我三叔说什么了？”萧络特别好奇，他能感觉叔伯里就萧寂最为高深莫测，让人本能地很是信服。
“我也问过他怎么救辻栢杄，他告诉我的方式和你们讲的异曲同工，他跟我说的是黄亚尔的故事。”
这跟黄亚尔又有什么关系，萧灭灭忍住了不打断她，只是不耐烦地翻了翻眼皮。
凌央亦不是很想讲，但她想验证萧寂说的靠不靠谱。
萧家三叔大概对旁支的源头摸得比萧灭还明了，他清楚地知道当初封印时，萧氏那位大祭司萧常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但他没有跟凌央透露太多，仅是告知了她关于黄亚尔的部分，她曾经最好奇的那部分。
“他说，黄亚尔现在，非生亦非死，她已经不是作为一个人存在着了。”
这位幸会门二当家的，命运十分坎坷，虽说她无恶不作，但这并不能直接说是因果报应。
如果当时万俟家族不是为了解除自身的诅咒，也许不会那么自私地把刚被永昼选中的黄亚尔囚禁起来百般试验，只为了找到一种让永昼易主的方式。而倘若没有这段经历，黄亚尔大概不会变得那么暴戾无常。
她是影族人，皇室专门养来当近卫的，怎么可能本就是个疯子。相反，她该乖巧、听话、懂事。
但不幸已经发生，万俟家当时也没有获得成功，永昼自始自终都只有一个需求，它只要最强者，当时的最强者就是黄亚尔。
虽然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丰富的思想力，更不知道，她被永昼选中了。
黄亚尔的人生大概只有十六七年，被万俟家暗算之后，她就过上了非人的生活。而近百年过去了她才被解救出来，折磨她的人都做鬼去了，她自然也无法为人。
当然，萧寂没那么多浪漫情怀，他口中的【不作为一个人存在】，就是词句本身的意思，没有比拟，黄亚尔现在确确实实已经不是个人了。
“永昼易主之后，她就失忆了，她并不知道，更不记得，她曾经是个宿主。尽管有充沛的思想力，她也从来没有联通过永昼，这样的案例古往今来就此一份，被萧常看中了。”
凌央刚才话那么多都不觉得渴，现在却还没说多少就感到口干，祁成看出来了，起身给她接了杯水。
“未曾操纵过永昼的宿主，也就跟这块石头没有主仆关系。永昼利用过她，她却未利用过永昼，这使得她成为了所有宿主中最容易被永昼支配的一个。”
于是，在蓝夏塔亚决定落下封印之后，萧家也悄悄地做起了谋划，找到了黄亚尔，像万俟家一样，再一次把她囚了起来。不过这一回并不需要百般实验，萧家本就擅长各式黑暗的祭祀。
“就...把她炼成了器灵。”凌央说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过，明明她身上的共感已经久不出现了。
祁成因为前些天就听过了一次，表现得比另外两人要淡定得多。萧氏叔侄则是消化了好一会儿，最后互相对视一眼，还是萧灭灭先接受了这个重磅答案，“器灵，永昼的器灵。”
“嗯，永昼这块灵器，反客为主，把人类炼成了自己的附属品。”凌央听萧寂讲了一次，自己复述给祁成又一次，现在是第三次提及，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萧所长不说，谁能想到有这发展。
“将死之人最为虚弱，萧家用的方式很简单，就跟万俟寰朔一样，活埋。”
据说是万俟寰朔身上的血脉有什么神通，使得就算是带了诅咒，沉迷秘药的旁支也想要得到它。
所以，一个坑是埋，两个坑也是埋，他们便干脆一个仪式收拾了两个人。
好大的胃口。
当然，这份祭奠消耗巨大，使得萧氏不得不顺手把埃克林斯一族给投进去作了燃料。
“人本身是不能作为灵来驱使的，所以永昼要的是黄亚尔的神识，她的精魄。”
这并不难办，因为永昼了解自己的每一代宿主，而黄亚尔却一点也不了解永昼，她无从设防。
何况当时她已经很老了，作为一个疯子那么久，就算身体年轻，精神也垮得差不多了。
可惜就算天时地利人和，却还是出了点意外。
万俟寰朔身上的能量属于蓝夏塔亚，先圣旨在护住封印，所以全无保留地把所有思想力都过给了这个人。
永昼根本干不过这份能量。
第628章 灵器和器灵
于是，惨剧发生了，万俟寰朔没死，还保留了意识，但萧氏却没人能够，也没人愿意去管这个未成功案例，就让他不死不休了上千年。
倒也算是顺水推舟守护了夏国，给萧家造了点美名。
但黄亚尔这一边的仪式是成功了的，她变成了永昼里的一缕精魂，没有实体，却是永生。
“老洛...洛安邦，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千年后的现在，又把黄亚尔的魂魄给提了出来。”
萧寂显然是知道缘由的，甚至他知道洛安邦几乎所有的行动，但他只道下次再谈。
当时他们就在萧灭灭的办公室里聊着，刚好这家伙回来了，凌央便也没有再问。反正萧寂想说的，无论何时总会说出来，他要不想让人知道的，怎么追问都没用。
祁成看得出来凌央有点走神了，嗯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她。
凌央知道对方其实是在安抚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回应后，继续往下讲，“但她的尸体早就化作枯骨了，所以洛安邦就找到了我，作为容器。”
把人，炼成了物件的灵，又再把人，当作是物件来用。在萧氏旁支的某些人眼里，人命确实不值一提，更别说人权了。
也就这样的人，能做出改造人类、取骨取血什么的事来。
凌央都接受了，现在她也无力再反驳什么，这一切完全解释得通，清清楚楚，一直糊涂的只有自己。
但她不能接受萧寂提出来的救人之法，他倒是给了一个一举两得的选择，“所以萧寂让我把黄亚尔的精魂让给辻栢杄，然后再骗永昼一次，让它选辻栢杄当宿主，这样他就不会死，永远不会死。”
黄亚尔的能量仅次于先圣，萧寂估量她应该比萧络更优秀，再说永昼已经分开，几乎不存在合并的可能，此举并不会妨碍到萧络分毫。
而且如此一来，凌央还能摆脱脑子里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听起来十分的两全其美，一箭双雕。
现在萧寂只是用了萧氏古法留下来的方式，暂时把这份存放在凌央脑子里的东西剥离出来了，但他挡不了太久，黄亚尔就算没有实体，也异常强大。
“但他就会像万俟寰朔一样，动不了却头脑清醒？”萧络好像真的在考虑这个方法，认真地向凌央确认。
凌央摇了摇头，“不是，万俟寰朔这个样子，只是因为操作失误。”
萧常要把黄亚尔炼成器灵，跟她遭受了同样待遇的万俟寰朔，当然也是这个目的，只是当时为了瞒过先圣，才像模像样地修皇陵，搞四样神兵等等噱头。
但辻栢杄又不需要成为任何东西的附属，他只要成为黄亚尔的容器，然后跟她共生即可。
即可，才不可呢，凌央当时就拒绝了萧寂，“我隐约觉得萧寂是在坑我，哪有谁都能当容器的道理。”
当然，萧寂也没把凌央当傻子，他解释了，他说辻栢杄有一个黄亚尔一定会满意的特殊之处，他体质很好，是极佳的杀人武器。
这话好像听蒋迫转述的时候提过，董朝日记里的原话怎么说凌央来着？极佳的改造模板？
但不管黄亚尔有多不满意凌央的废柴体能，总之辻栢杄和她都是当时的先遣队一员，洛安邦既然选择了什么也不会的凌央作为黄亚尔的容器，而不是已经受过了培训的辻栢杄，就只能是因为他并不适合。
不适合的人接受了器灵的融入会有什么后果，凌央不敢想象，“说不定还真的会像万俟寰朔那样，你们说他是不是就因为没跟永昼谈拢所以......死机了？”
她这故作轻松的调侃兼话题转移，让听者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凌央在回避自己的问题，她不想大家去在意自己被当做容器使用的事。
现在的重点当然是救人，而不是纠结她童年的遭遇有多不公平，谁谁谁又是多么的不择手段。反正现在她过得挺不错的，这倒还真得谢谢她讨厌了快十年的董朝。
“可......万俟寰朔，他没死的话，先圣不知道吗？”萧络想不太明白，不管萧常在背地里谋划了什么，蓝夏塔亚的目的都很简单，就只是要落下封印让夏国今后都无法使用天赋罢了。
她这么大手笔设的局，完事了都不检查一下，看看几乎是封印最关键一环的万俟寰朔，是不是真的为夏国献祭了吗？
萧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并不愿相信，先圣对万俟寰朔被活埋了的这件事是知情的。
凌央摊了摊手，“萧寂没说先圣的事，但我觉得吧，萧家办的事她并没有理由支持，所以她应该是不知情的。”
“又或者，她知情，只不过萧常的小九九并不妨碍她。”祁成学凌央那样把手掌摊开，“因为万俟寰朔本就不能死，宿主死了，永昼就会易主，就会像现在选择了萧络这样，破开封印。”
“所以万俟寰朔没死，是先圣的安排，不是萧常的失误？”凌央确认道。
“这是我的观点，我反正觉得先圣打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一切，把能量给万俟也好，选择他以什么方式死，又在什么位置埋，都是明明白白的。萧常要干什么，她大概也知道，可她十分自信，永昼动不了她的人和她的封印，其他的爱怎么折腾都好。”
比如黄亚尔，就随便他们炼，反正蓝夏塔亚本就不喜欢这个人。
祁成理智得很，想事情不带感情，跟萧络出现了很大的分歧，凌央能读出徒弟的表情很不认同祁成的看法，“唉唉唉，这个不是重点，不要试图猜到先圣在想些啥，她当了一百多年的宿主，永昼都没成功侵蚀她，我等凡人，不要试了。”
祁成同意，他跟万俟寰朔又没有共感，当然不会纠结，“嗯，转回来转回来。总之，虽然辻栢杄的安静程度跟死人也差不多，但我跟零蛋一样，不同意。你们要说的如果跟萧寂的方式差不多，就也不行，谢谢了。”
凌央点头附和，坚定地表示拒绝。
萧灭灭对这两人的态度很不满意，“那要不一样呢？”
第629章 认主归粽
还真的不一样。
不往深了说，就字面意义理解一下，其实就能弄清楚，萧家叔侄提出来的方式，简单来说就是想让辻栢杄成为探陵的主人，唯一的那种。
像是穹脊之于万俟寰朔，像是地骨之于黄亚尔。
这两样神兵的主人都还在，所以遍寻不得，因为它们可以遵循主人的意思，选择现世或者隐匿。
“其他两样不也是遍寻不得吗？探陵只不过是被我们撞见而已，也没被找到过。”凌央皱了皱眉头，她这么说不是为了要抬杠，而是萧络说完了探陵后，也提到了归墓。
这两样的主人，肯定已经死了，所以能找到的话，就能安排辻栢杄和陆霄成为他们的新主人。
而探陵因为这些天一直都是辻栢杄在用，所以就算是陆霄的情况比他要乐观点，萧灭灭也还是建议先让辻栢杄试试当探陵的新主，这样成功率会高一些。
“不是你们说的，归墓在寻风港吗？”萧灭灭是个十分傲娇的家伙，就算已经尽心尽力在想办法救人了，表情却还是很不耐烦的样子。
“我们也是听说的，本来不觉得多靠谱，但现在想来应该没错。”祁成指了指陆霄，“这家伙开玩笑说过，四样兵器应该放在夏国的四个角落，这样就能东南西北地撑开屏障。”
而探陵还真的就出现在了南方的森林村，万俟寰朔也真的带着穹脊躺在西边的天府城。
“如果万俟口中的黄亚尔在北郊没有错的话，归墓在东头的寻风港就很......唉，不对，黄亚尔是条魂耶，是不是应该我在哪里，她就算在哪呢？”凌央不解地问。
“那你不就是北方人吗？”祁成挑挑眉头，“别，纠结的方向错了好吗？我话还没说完呢，陆霄说的是没错，东西南北，对，但我可没说这是原本的安排。”
“那还能是后来的安——萧常，萧常的安排？”凌央明白了，先圣并不在乎这四样神兵放在哪里，因为探陵是阿玛王后带到森林村去的，并不是封印的时候就这么安置的。
“嗯，我看很多记载都推测过，由于封印的规模太大，必须要有这些不凡的神兵来辅助先圣落下屏障。至于如何辅助嘛，倒也不是没人断言过它们就是用来定位的，具有先圣加持的神物安置到夏国的四角，能方便她精准一点拉开屏障的位置。”
可祁成却不这么认为，“但我个人觉得，蓝夏塔亚不可能把封印的稳定性维系在这么不确定的方面，除非是万俟寰朔这种死不了的主人，不然这些兵器被后世找到不是早晚的事嘛。”
“所以这一样到底在不在寻风港，嗯？”萧灭灭没想到自己的侄子卷进了这么一堆麻烦的事情里，他跑到基地来本就是为了置身萧家的事外，却还是被迫接触到了这些纷扰。
要不是为了萧络，他才不想管呢。
萧家人没有朋友，他自小就知道的，所以当萧灭灭看到小侄子这么关心这几个外人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想要帮萧络。一开始他还觉得是自己习惯了和家里人唱反调，哥哥们不想插手，他就偏要。
后来他明白了，他就是想让萧络做一个有朋友的萧家人而已。
“咱基地不是派人过去了嘛，等海上风浪不大的时候，就会到岛上去看的。”凌央回复后，见祁成的表情若有所思，就把脑袋凑了过去，“嗯？”
“基地派人去了，就算归墓在，它还能为我们所用吗？”祁成也把脑袋往前一凑。
是啊，他们也太理所当然了。
“抢啊，快去。”萧灭灭往椅背上一靠，伸手一挥像是给众人指了条明路似的从容。
“还不知道有没有用呢。”祁成小声吐槽一句。
“喂，不信算了，我还懒得去找方法呢，你以为很容易就能叫这些古物认主吗？”萧灭灭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不是不信，我的意思是，不能听风就是雨。”祁成承认自己对萧氏没有足够的信任，甚至会因为凌央太过信任他们，反而觉得自己更该多留几个心眼。
“谨慎一点没错，他们的情况比你和阿庆哥要严重。”萧络也站了起来，这样萧灭灭就不会着急要走，“陆霄的伤相对乐观，但刚才说过了，他之前受过不明损耗，我不敢在他身上放太过强效的治疗结界，可不放的话，他好不了。”
“而队长的情况就相反，他的身体直接放最速效的治疗结界都撑得住，可他伤太重了，什么结界都没用。”
萧灭灭等侄子说完，忍不住加上一句，“都该死。”
凌央没有反驳，看向了祁成，“你觉得呢？”
祁成很理智，他一开始就问过凌央是不是能接受辻栢杄回不来的事实，只是陆霄还有早年的损耗这个情况他确实没料到，“总得试试，既然我们有探陵，就先用上。”
“嗯。”萧络在叔叔不耐烦之前就应了下来，“那我去问。”
“问谁？”祁成记得他们家谁也不想插手，单纯就是把八六一这几个人当成了萧络的课外兴趣班，救得活算进步，救不活也不影响学习。
“古代人。”回答的是萧灭灭，他说完就转身招呼萧络走人。
万俟寰朔是万俟家族的人，而那四样兵器皆出自万俟家的工匠之手，无论是家族背景还是万俟寰朔身为神兵主人的身份，都是现下最有可能知道方法之人。
凌央示意徒弟跟着叔叔先去，萧灭灭跟他俩都不对付，愿意讲这么多已经很够意思了，再待下去或许能直接谈崩。
“咱以后要对咩咩温柔一点，我发现他人......”但凌央还是夸不出口。
“别的不知道，对萧络是真的很好，难得。”祁成评价一句，挺佩服这只比萧络大了五岁的萧灭灭，居然是他们家最会当长辈的。
“那我们是，下一步干什么？”凌央一个人的时候，决断倒挺直接的，祁成一醒，她就习惯性依赖起他来了。
“坐。”祁成抬指一点。
他不让坐，凌央都没发觉自己站起来了，原来她这么着急啊。
第630章 眉眼如初人如故
“辻栢杄，陆霄，蒋迫，一样重要，对吗？”祁成没有再看着文件了，而是看着凌央。
她点头。
“好，那你，我，阿庆，刚好也是三个人，咱分工。”祁成将跟前的纸张都收了起来，空出了桌面，“辻栢杄最简单，他就等一个方法，一旦万俟寰朔真的知晓如何让探陵认主，而那鞭子也刚好能看上他，完事。”
凌央继续点头。
“陆霄，本来我没觉得他会有麻烦。”祁成叹了口气，“但事实如此，他要等的就是归墓了，长弓嘛，说不定还真能选上他。”
“陆霄会使弓。”凌央像是给自己增强信心一样补充道，明明不可能一个人会使什么兵器，那兵器就真的能看上这个人，但她只能这么想。
祁成点点头，“归墓在寻风港的海岛上，基地已经派人过去，但被风浪搁置了，这是机会。”
“咱也去？”凌央差点又要站起来了。
“我说了，分工。”祁成却没往下讲，而是另起一项，“蒋迫，他不见了。”
“不见了。”凌央跟着重复。
“比起被带走了，我更相信他是自己去了一个，不好回来的地方。”祁成说完就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我，这事我来负责，有确切的消息，我保证立即告诉你。”
凌央听话，没有追问，“好。”
“阿庆的伤还要养，他留在基地。”祁成指向辻栢杄，“如果萧络拿到了方式，他就负责配合一切需要的行动。”
“懂了，那我就去寻风港。”凌央指了指陆霄。
祁成比了个正确的手势，“没办法，因为哪一边都不能等。”
“我知道，咱可是精英小队，一顶十，没问题。”凌央已经又站起来了。
“坐坐坐。”祁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手势，“我还得知道你的情况，说说，那个四十九天才能完事的治疗，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了？”
“噢，对了，明天要换的。”凌央指了一下门的方向，“萧络说第一次放结界的时候是七号嘛，所以尽管上次我提前拿出来了，但后来萧寂给我补过了，萧络的意思是还照着七天一轮来给我算。”
萧寂前天见到凌央的时候，还给她又续了一遍，毕竟他的能量不及萧络，所放置的结界撑不到一周之久，当时在皇陵倍感虚弱的时候，其实还真的就是结界的治疗效用续航不足了。
但好歹萧寂的和萧络的同样有效，没有耽搁四十九天的那个进程，萧络说照旧推进便可。
“明白了，那你明天换好了再走，记住，咱好好的，他们才能有机会回来。”祁成认真地确认凌央听进去了没有。
“那你现在给我讲讲你要去干什么，嗯？”凌央趴在桌上，又把脑袋往前一凑，“我感觉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而且变得有点多疑。”
她对自己人可藏不住事，一股脑全倒出来了，又问，“莫察的录像看出什么来了？”
“打住，我说了，确认过后，立即告诉你。”祁成依然拒绝透露，又多解释一句，“你是凭感觉相信别人的，我信你，但不信你的直觉，而且你嘴太碎。”
“我要告诉阿庆你诽谤我。”凌央拍了拍桌子。
“不是诽谤，最多算是攻击你。”祁成订正后又说，“别人不提，就说周不渡好了，迷雾也不是跟我们多要好，你怎么什么事都把他带上？”
凌央反思了一下，无果，“我说随手顺带的你会打我吗？”
祁成免不了要啧啧啧的，“他不是不好，他是太好，过分自来熟，对谁都不保留。”
“但他嘴不碎的，金浅荨都不知道万俟寰朔的事。”凌央赶紧解释。
“暂时不知道而已，这才过去几天啊。”祁成还是不太相信外人，“他跟阿庆还挺像的，心眼好，但可能会办坏事。”
“才不像呢，周不渡会怼人，咱庆庆可不会，咱庆庆是和平天使啊。噢而且，周不渡比较帅。”凌央认真地分析两者的不同。
“什么？谁比较帅？”说庆庆，庆庆到，午大庆提着两大袋东西走了进来。
“呃......”凌央瞥了一眼午大庆带来的东西后两眼放光，是吃的！午家自制的手工糕点！
“说万俟寰朔很帅。”祁成见凌央都傻楞了，便自己给了午大庆一个解释。大家都知道，不能忽略午大庆的提问，他不会追着要答案，但他被无视的话会伤心的。
陆霄就不一样了，陆霄经常被无视，他没心，伤不了。
“对的，我们阿庆也貌美如花。”凌央捧起午大庆的脸来轻轻拍了拍，他因为躺了几天，胡子都长岔了，索性全剃了个干净，现在看着还挺文艺的。
就是跟体格不太搭，午大庆这身量，还是得要点胡子，粗犷一点更合适。
“噢，我也想见他，很帅吗？”午大庆还没见过这个古代人呢，万俟寰朔这几天一直在萧灭那里。
而萧灭的职业刚好就需要飞来飞去，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使得万俟寰朔这个黑户也能跟着他到处转移，还挺安全的，谁也打不了这位古代人的主意。
“很帅，迫迫是十分帅的话，他应该有十二分帅。”凌央公平公正地给出了评价。
蒋迫、陈渊还有万俟寰朔，这三个人长得真的有些相似，都挺生人勿近的。但蒋迫最多就是冷，而陈渊则是凉，这两者都是因为温度低，让人不敢往前凑。
万俟寰朔就不一样了，他高高在上，人根本凑不到他跟前去。
“夸别人的时候干嘛拉踩自己对象，你小心他回来跟你离。”祁成警告一声，接过午大庆拆出来的一块糕点。
凌央则已经吃上了，咽完还又拿了一块别的试了一下才开口，“你有没有发现万俟寰朔长得跟他有点像？”
“迫迫吗？”祁成抬手挡了一下脸，只露出了上半部分，“这里对吧？眉眼。”
凌央点头，祁成又接着肯定道，“你客气了，什么叫有点像，根本就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