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皮厚当如凌队长
祁成见午大庆惊奇，又解释道，“整张脸要是扮上同一个造型，应该也能有七八分相似。不过单论眉眼这块，确实别无二致。”
午大庆十分好奇，“我也喜欢迫迫的眼睛。”
凌央挑起一边的眉毛看了他一眼，“阿庆，你这么讲，我有一点点危机感。”
“好看。”午大庆认真地解释。
祁成憋住笑敲了敲桌子，“他说的对啊，好看的人千篇一律，倒是丑的人能千奇百怪。”
凌央没有异议，反正万俟寰朔也没有跟蒋迫相似到让人认错的程度，她只不过是随口一提，“我就是想确认自己是不是有点脸盲，不应该啊。”
“你才不是呢，你是听萧寂提到过，旁支看上了万俟家的血脉，不是吗？”祁成叹了口气，“然后你觉得迫迫跟万俟国王长得...有点像，对吧？你在担心什么？”
“没有没有没有。”凌央摇摇头否认，把自己吃过一个的糕点盒子推给午大庆，换回了另一个口味试试。
“也不是没可能，但这是我的事，我会去验证的。如果我想的那个方向不通，我就试试你这一条路。”祁成讲完，顺口就把刚才跟凌央说过的三人分工安排同午大庆复述了一下。
可午大庆听完居然提出了反对意见，“不对，零蛋留下，我去寻风港。”
“为啥？”凌央差点呛到了，喝了口水才顺过气来，“噢，你要去找双喜妹子。”
“双喜不在那读大学。”午大庆不明所以，他二妹只是那时候刚好跟着朱箬过去做演讲而已，“哎呀你别捣乱，你别出去折腾，在基地养着。”
“我养什么？”凌央指了一下自己的腿，“这最严重了，没别的伤了。”
午大庆直接掐起她的脚脖子把凌央的腿拎在手里，另一只手捋起了她的裤腿，“很严重，对于你来说。”
“啥叫对于我来说？嗯？”这话换别人讲那绝对是嘲讽，可说的人是午大庆，午大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嘲讽过任何一个人，他没有这个技能。
“我去，你待着。”午大庆放开她以后，还有检查了一下凌央的手掌，“烂的这几块好得真慢。”
“四舍五入就是破相。”祁成在一旁帮了一句，这一句就是嘲讽。
这跟凌央当初想的差不多，她自己都反驳不了，“少说两句，你让我去寻风港的，你说服他。”
午大庆一般挺听话的，但有时候很固执。
“阿庆去也行。”祁成说完抬手让凌央先别着急，“但是，对，还有但是。”
凌央翻了个白眼。
“但是基地已经派了人过去，咱去的话，首先要有个名目，找个由头。其次，还得跟去的那些人打交道，甚至套情报。最后，把归墓弄到手，而不是交给基地。这一切，阿庆你可没办法周旋。”
祁成朝午大庆笑了笑，转向了凌央，“须得凌队长这么厚脸皮的人才能办到。”
“过奖过奖。”凌央龇了一下牙，“我想好了，早上我刚好见过周自横，这件事归他负责，我打算答应他的邀请，带几个准备加入特殊小队的预备精英上上道儿，作为交换，就让他派我去寻风港一趟。”
祁成点点头，“嗯，你看着办。”
午大庆瞧着还想坚持，祁成便继续安抚一句，“这里躺着的可是两个旁支准备灭口的家伙，你放心零蛋守在这里吗？只有你可以，阿庆。”
午大庆皱着眉头，听明白了，却还是担心，“你太辛苦了。”
“我乐意。”凌央晃晃脑袋，伸了伸懒腰，“承蒙你们照顾我这赖皮家伙多年，现在为你们跑跑腿，不胜荣幸。”
祁成推了推眼镜，没给凌央太多扯皮的时间，反而敲了一下午大庆的手机，“你要么给她找找除疤膏。”
午大庆点点头，划开屏幕照办。
轻松应付完午大庆，祁成抬起脸来又看向凌央，“对了，我先讲清楚啊，虽说让你去，但你也不是很适合去。”
“啥啊。”凌央没听懂这又是什么意思。
“寻风港，归墓若真的在那里的话，就好比探陵在森林村。而且它在一个据说是私人产业所以鲜少有人涉足的岛上，那么，它的状况就还要比探陵更好一些，或者好很多很多。”
祁成这话扯得老长，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嘛，长弓归墓所带的屏蔽结界，状态可能是完好的，所以结界力在那里用不了。
“懂了。”凌央知道他顾左右而言他的目的，他不想午大庆听懂。
祁成点头，没多说别的，午大庆还在心疼凌央的手脚呢，注意力全在手机屏幕上了，没有察觉到他俩在说些什么。
“谢天谢地你是我们的人。”凌央真情实感地小声吐槽，“你要是被旁支策反了的话，觉着你能操控我们每一个，不知不觉那种。”
“我刚才还在谢天谢地辻栢杄是我们的人呢。”祁成同样真情实感，还尝试着提了一下以前不能言及的人，“天地先不说，董朝还真是恩人。”
“他死的那天，我笑得很大声。”凌央面无表情地回答。
她就像是个知道答案选A 却不会写A的人，她明白这样会错，可她改不过来。
“没关系，他也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董朝对八六一的其他人都只有好，可他对凌央倒真的有亏欠。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把她拖进基地、任由基地日复一日榨取她价值的人，确实就是董朝。
祁成知道凌央能面无表情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洛安邦做了什么手脚他不清楚，但药效再持久，肯定也会有过期的时候。
就算永不失效，也没关系。这家伙可是年复一年地在锻炼自己掌控情绪的能力，此事最多算作一道附加题，答不答得对，都不影响她合格。
凌央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呵呵，他死了我还继续欺负他女儿。”
“董孝莲倒真的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祁成耸了耸肩，“她很有分寸了，你以后尽量，别这么凶。”
“唉，美人可念不可说。来了。”凌央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正好是董孝莲的来电。
第632章 杏仁酥和花生糖
董孝莲女士让凌央过去基地一趟。
“我总觉得她最近好像变了一点点。”凌央收起手机，又最后吃了一口花生糖，有点舍不得，还揣了几个在口袋里。
“变得没那么楚楚可怜吗？”祁成反问。
凌央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以前她......怯生生的？”
“人家基地门面，对外的形象代表，怯生生，你真以为人家只靠脸吃饭啊？”祁成笑了笑，给了凌央一个无奈的眼神。
“噢。”凌央打了个呵欠，“总之是变了。”
祁成被传染着打了个呵欠，“因为她想要被保护的那个人不在啊，你傻不傻。还有啊，姐姐，你每次见她都不怎么友善，是个姑娘家都得怯生生的，不怕才奇怪呢。”
凌央挑起一边眉毛反思了一秒自己，不满地反驳道，“她长得那么好看，性格那么温柔，还喜欢我对象。哥哥，她活着就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好，你有理。”祁成才不管这事呢，一边说一边摞出没拆过的糕点，重新用袋子装好，“拿去，送给人家。”
凌央接过来不解，“为什么啊，她让我去是因为貲正昂的那个选拔，该他们给我送东西喂。”
“没为什么，拿给她，拿给周不渡金浅荨，拿过去。”祁成指了一下出口方向，示意她可以滚了。
凌央听话地滚了。
她边走边看了一眼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于是就先往周不渡上课的地方去了。提这么一大袋东西先去见董孝莲不太礼貌，毕竟不是全部要送给她的。
但见周不渡就可以，给他留下好几盒午家的糕点后，凌央顺口打听到了貲正昂的选拔赛办得不怎样。
“因为基地外不能随意使用结界力，免得新生没招几个，倒招来了异兽嘛。”周不渡摸出一盒杏仁酥吃起来了，“所以就按照报名的时候机器预估的实力，直接分了班，现在好多人在闹不满。”
“不满啥？”凌央示意对方花生糖比较好吃。
周不渡听话地拆了一个送进嘴里，“区别对待啊，貲指挥可想当然了，分的是ABCD四个班，你一二三四不就行了嘛，用字母划分，谁愿意在D班呢？”
而且这ABCD还真的就是等级，不是顺序，貲正昂把优秀的全放在A班了。
周不渡指了一下教室里仅剩的两个打扫卫生的孩子，“一下课就都去看热闹了，我也是在群里看到的消息。”
凌央大概是生平第一次懒得凑热闹，“都是新人，放一起教不就好了，难不成有很多人吗？”
“很多人，三百多个。”周不渡还是觉得杏仁酥好吃，捧起整一盒来大块朵颐。
“三百？”凌央完全没有料到，“午城才多少人口，全基地才多少结界手，三百？”
周不渡点头肯定，“这倒不是听说的，貲正昂发了邮件，呐，名单都录过来了，也不全是午城人。”
结界手初阶的授课在本部就是周不渡负责的，到了分部自然也归他管，他手底下的学生可不是苏钿钿那般个位数的规模，但也从未有过三百多个那么巨。
“既然都找了你，何必再找我呢。”凌央有些不理解，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总之我去看一眼，你一起吗？”
“别，我上本部一趟呢。”周不渡也站了起来，手里的那盒点心已经全歼了。
“去干啥？”凌央看着他给打扫卫生的孩子留了一盒，然后把剩下的打包好塞进包里。
“我爸我妈不是辛勤工作的良好市民嘛。”周不渡背上包走出教室，见走廊没人就又继续说，“他们在芜城修复古迹，翻译古籍，据说最近是得了一些古术的记载，这种东西当然是要上交了。”
凌央来了兴致，伸手讨要，“我先看一眼。”
周不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可别，我这叫什么？好听点叫打卡，说白了就是人质查岗好吗？发现这东西，第一时间就上报了，我慢一点交上去都叫有意延误。”
“那干嘛不影印一份直接发邮件？”凌央完全不能理解。
基地确实偶尔会收到永昼古术或者其他无关术法的早期记录，但凌央并不知道这些东西原来是周不渡的家人负责在各地搜寻的。
当事人叹了口气，“这就是影印本而已，原件还在本地做修复呢。”
“那？”凌央都懒得再重复问一遍了，她不明白怎么就不能发邮件了。
“我父母做这些工作，本就早于基地建成，他们也是有一定权威和地位的。”周不渡的语气听着很自豪，“基地不可能单方面牵制我们，而不被我们牵制，总得公平。”
“说人话，周师傅。”凌央往楼下走，周不渡要去本部，也是去后勤区的路。
“要么我，要么我哥，资料只会交给我们两个，再由我们去跟基地交接。”周不渡慢悠悠地解释，“因为我的父母不是为基地工作的，他们称这是合作。”
很有骨气嘛，凌央不知道计较这些的用处实际大不大，但确实不卑不亢，“棒棒的。”
“我跟我哥是基地队员，我们负责转交这些东西，而不是我的父母直接交给基地，这区别可大了。”周不渡指了指后勤运输区的方向，“就是很麻烦，我走了。”
“别啊，就给我看一眼，反正也就我能看啊。”凌央追上去一步，在芜城发现的永昼古术，她可不想放过，那是萧寂暗示过的方向，很可能会有什么收获呢。
“对，反正交上去了，也是派给你看。”因为全基地乃至全夏国，就只有凌央这个无解的脑子能读懂古时候对于古术描写的方法，其他人读完最多就只知其然罢了。
但，周不渡还是摇了摇头，“但他们给你和我给你，意义就不一样了。我还混不混了，我爸妈还混不混了，你害人，滚滚滚。”
“好吧，那你快去交，我今晚说不定就看到了，哼。”凌央愉快地扭头就滚。
第633章 竹炉汤沸火初红
周不渡最后还补充了一下，说他父母已经知道了万俟皇陵被人闯过，正向他打听里头的情况呢。
凌央表示明了，但她这事还没问过祁成，也没问过万俟寰朔，给不了任何答复。
董孝莲的办公室门正开着，凌央进去以后，人家堂妹董孝荷一见她就慌慌张张地跑了，怎么，难不成自己也凶过这姑娘？
“凌队长来了。”董孝莲没有对自家堂妹落荒而逃的行为做出什么解释，只是站了起来朝凌央打了招呼，而她对面的貲正昂则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点点头，没说什么。
表情看着像是和凌央老相识了，不需要寒暄一样。
虽是刚刚才见过没错，但他好歹也客气一点啊，谁跟他关系好了，不就只是见过几面怼了几回罢了嘛，咋还培养出熟悉度来了？
“请喝茶。”董孝莲依然浑身带香，连泡的茶都散发着清甜的气味，闻着就很舒服。
凌央接过对方倒好的一小杯茶喝下，口感合适，没有过分甜腻。“找我啥事，说呗。”
“嗯，确实有些事情要请教。”董孝莲语调轻缓，乍一听其实没什么变化，但凌央总觉得无论是在电话里还是现在实际听来，董女士的态度真的是变了。
变生分了。
虽然她一直都跟八六一的所有人，包括从小就跟她认识的蒋迫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但从前他们几个打交道，并没有这么客气的感觉。
凌央打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人，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董孝莲是关心他们的，尽管多半是因为蒋迫，但这位董家大小姐对八六一是真的很好。
当然，她对基地的其他队员也很好，当真人美心善，没有缺点。
“你的伤怎么样了？”
“就是选拔赛的事。”
董孝莲和貲正昂同时开口，然后互相对视一眼，都颇不好意思。董孝莲低头垂眸，明明是笑着的，却我见犹怜，好看得打紧。
她低头浅笑，抬头又顾盼生辉，“抱歉，貲指挥也是心急。”
她朝貲正昂点了一下头，又看向凌央，“我听说大庆和祁长官都恢复得不错，你呢？”
凌央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董孝莲这样子，又好像跟从前无异，就是不管凌央的态度如何，她都照样温柔，照样关怀。
“我没事。”凌央扯了一下嘴角，扭头看向跟自己坐在同一边的貲正昂，“你说，怎么了？”
“下午我们初选通过了三百八十二个人。”貲正昂抬手接过自己助理递来的一份名单，“其中确认能量在高等程度的有四十九个。”
“四十九个？”凌央看了一眼董孝莲，对方点了点头。
“不错，棒棒的。”凌央抬手鼓掌。
“我将这四十九个人放在一起，可周长官，周不渡，他说不行。”貲正昂满脸不解，把手里的名单放在桌子上，一共四份，就是他分好的班级。
ABCD，鲜明的标记，人数不等，但能量是等同的。
“他说的对。”凌央挑挑眉。
“是顾及这些新人的自尊问题，对吧？这大可不必，他们都是来为国效力的，并不该在意面子的问题，能量低在D班，也有适合他们贡献的方面，因材施教才有效率，你觉得呢？”貲正昂义正言辞。
“我觉得？”凌央笑了一声，还没往下说，董孝莲就先开口了。
“凌队长稍安，指挥没有不敬的意思。”她给两人都斟上茶，“貲指挥是真心想把事情办好，凌队长就给他一些建议吧。”
“后勤的事，你们俩商量着办就行了。”凌央又转向了貲正昂，“苏钿钿不就负责实习生的入门指导嘛，你为什么不听听她的建议？”
“苏队长她出勤去了，但这些我跟她商量过了，她没有意见。”貲正昂指了一下桌面上的纸张。
那肯定的，苏钿钿是老好人嘛，她就算不同意什么，也不会正面告知的。
凌央叹了口气，转回来看着董孝莲，“你不也结界手嘛，你给他提建议得了，等这些新人升初阶了，交到周不渡或者别人手里，我再过问。”
现在这些新人脆生生的，什么也不会，属于后勤编制，实在是犯不着要教高阶班的自己插手。
“是这样的，萧灭灭萧指挥他已经提交了申请，把总队的职务交还给你了。我想日后这些事情免不了还是要凌队长来接手的，不如现在就照你的意思办，省得以后再改，不是吗？”董孝莲说完，又泡上了一轮茶。
茶香沁人，花香舒心，美人养眼，当真享受。
如果身边没有一个貲正昂呱噪就好了，可惜他在，他还又开口了，“也不是完全因为这个，但这么说也行，反正你谈一谈你的看法。”
这家伙不知道董孝莲在以一个凌央可以接受的方式邀请她的协助，居然三言两语就把台子拆了，若不是董大小姐修养好，真得被他气跳脚了。
凌央喝了口茶，没有理会貲正昂，只是觉得董孝莲言之有理。
结界手的情况确实今时不同往日了，能量槽翻倍了是一回事，数量也已经不是两三个人就能管一个等级的程度了。
就拿周不渡手下的初阶班来说，原先在本部也就一百人出头，三个老师教就够了。有几年青黄不接，初阶班干脆就关了，直接是各自队里的前辈带着新人成长，也同样游刃有余。
当然，现在可不允许这么草率应付了，结界手的能量如今全范围适用，不仅要教会这些新人怎么使用天赋，还得教会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使用天赋。
凌央清了清嗓子，“我先问问啊，你选拔赛这么一办，基地广招新生，住宿问题我就不管了啊，但来的有一半是本地的人吧，周末放他们回家不？如果他们回家后，把学到的结界术私教他人又怎么办？”
果然，貲正昂被问住了，“那，那就不放。”
“得，那你就先安排这条规定发出去，看看走掉多少人，我也就算帮你筛过了不是。”凌央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感觉这样便是交差了。
第634章 浅情茶浓人不知
“什么意思？啊凌长官，你这个工作态度很不对。”貲正昂跟着站了起来，有些着急。
“呃，那你要习惯不了的话，我建议以后就别叫我给你建议了。”凌央语重心长地劝了一句，舍不得董孝莲的茶，又弯下腰喝了一杯。
“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貲正昂追问。
“没有，我对你的判断很合理的，不叫偏见，而且偏见是一种消极的否定态度，我说过我看好你的，所以不一样。”
凌央解释完又瞥了一眼桌上的名单，“你这选拔赛既然叫这三个字，是打算后续还有比赛对不对？”
貲正昂点点头，小声抱怨了一句，“我给你发过邮件了。”
“......嗯，那我再最后给个建议吧。”凌央指了指那份名单，“别这么搞，都打散再随机分一分，还是四个班，我给你挑四个指导，你让苏钿钿负责就是了。”
凌央抬手止住对方想说什么的冲动，“接着，比赛也可以照办，但要等他们实习期过了再说。你必须确认他们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再去考虑让他们去展现什么乐呵呵的基地形象对吧？”
“是充满活力和正能量的结界力使用方式。”貲正昂背诵一般地订正了凌央的遣词，这句话估计他重复了不少次，说得贼溜。
“嗯嗯没错，加油。”凌央越过沙发想往外走，“对了，这些糕点是阿庆家拿过来的，留着吃吧。”
“谢谢，但是凌队长，请稍等一下。”董孝莲叫住了她，自己则转过身去烧水。
“我还有问题。”貲正昂也挽留了一下。
凌央便又坐下来，“还有？”
“对，我想问一下你们队编制的问题。”董孝莲朝貲正昂笑了笑，示意他等自己说完，有什么事再提，对方也就忍住了没插嘴。
“你问，但我不一定答得上来。”凌央坦白告知，然后也提醒自己要友善一点，不能太凶。
“嗯，因为八六一之前也在唐总的麾下，他的意思是，既然你们一直都在分部活动，是不是也考虑把编制移到这边来呢？本部一区现在是之前的副指挥焦率在管理，他手下没有可用的特殊小队，挺着急的。”
董孝莲除了是基地的门面和后勤管理以外，还是唐阴的助理。到了分部之后据说还升职了，大概是个和后勤总队差不多的位置，这对才来没几年的她来讲，简直就是飞跃。
“特殊小队这个，周自横好像在忙了，不久以后应该就能有新的队伍上线。”凌央避重就轻地回答了其中一个小问题。
董孝莲本就是做这些工作的，又怎么可能那么好糊弄，“好的，明白了，但是大家的编制问题还是早些做变更比较方便后面的工作安排。”
“做变更？不一定噢，这事我做不了主，你问辻栢杄。”八六一的队长，本就是用来甩锅的，他现在还昏迷不信，就更加适合这份工作了。
“辻队长大概没有意见。”董孝莲大着胆子代表了一下，又解释道，“唐总是在为了大家办事，凌队长应该多给他点信任。”
“我的信任不值钱的，不过我也看好他，年轻有为。”凌央迂回着回答。
“唐总也算是跟你们一起在基地打拼过来的，相对其他高层来讲，会更好配合不是吗？”董孝莲用余光瞥了一眼貲正昂，他在场有些不方便，但八六一很重要，她不得不争取。
于情于理，董孝莲都不想跟他们这几个人站在对立面。
“是，我同意，但你跟我聊这个没有用，真的。我不是我们队的决策人，也不是里面最好说话的，更非跟你关系最好的，不是吗？”凌央模仿对方的语调反问。
“我这是......真心在为你们打算。”董孝莲抿了抿嘴，没有把话说完。
她做的，就如同几年前自己的父亲做的一样，她想保全董朝牵挂着的这几个人。
“我也是真心谢谢你，真的。”但凌央脸上却挂着明显的假笑。
董孝莲没再说什么，只是点头，继续泡茶。
“我能说了吗？”貲正昂身子往前倾，着急着开口，“我按你说的方式把新人平均分配的话，我可以让这四个班级互相竞争吗？”
“你为什么这么执意要人家比赛呢？相亲相爱不好吗？以后对付异兽，多的是要人照看背后的时候。”凌央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感觉自己真有耐心。
“那我......”貲正昂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然后转身跟自己的助理开始了交流。
凌央赶紧准备开溜，临别还向董孝莲多问了一句，“对了，有件事我问问，你是陵城大学的吗？”
“不是。”董孝莲摇了摇头。
她便装出一副十分遗憾的模样，“那可惜了，我还以为这就方便了呢。”
“有什么事要去那里办吗？”董孝莲又问。
“对，要到那里的档案馆借份东西，校对一个古籍要用的，想着你要认识哪个老师或者工作人员，不就好办了嘛。”
“这样啊，那我给你我父亲的证件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董孝莲说完抿了抿嘴，“我父亲还算有些贡献，学校也会给点面子。”
她见凌央没有大的反应，就指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我可以用你的手机上校园网登陆一下，到时候你直接出示上面的电子证件即可。”
“那敢情好，拜托了。”凌央的欣喜溢于言表，迅速地掏出手机递了过去，都忘了解锁。
机子上的锁屏壁纸吓了董孝莲一跳，还是那张八六一全体的鬼脸，采用的是碰头俯视的角度，乌压压六张仰角大脸怼在屏幕上，连他们自己一开始都无法适应，纷纷觉得这会成为他们一生中最丑的留影。
但每个人的手机都用的是这一张壁纸。
董孝莲笑着掩饰了一下惊愕，把手机递还给凌央解锁，“蒋迫...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蒋迫归祁成打算。”凌央解开屏幕。
董孝莲接过来一边操作又一边问，“你不着急吗？”
“比你着急。”凌央十分平淡地回答。
“是......”董孝莲应下后又抿了抿嘴，凌央听见她深吸了口气才又抬起眼来，“好了。”
第635章 兽从哪里来
“你要陵城大学的关系干什么？”
晚饭，食堂，八六一三人组。
祁成虽不解，但也能猜到些动机，“什么时候去？”
“现在啊，寻风港的消息我打听了，台风过完得后天才开港口，这样一来，我能先去趟陵城。”
午大庆塞了一口狮子头，今天厨师盐放多了，“陵城？去见迫迫父母啊？”
“别，不敢。”凌央缩了缩脖子，“我去陵城大学看看，找一下有没有人还记得董朝，知道他当年和姜穆还有洛安邦的事情。”
“萧寂说的，你不信？”祁成口味淡，那盘狮子头尝都不敢尝一口。
“不是不信，我想要......再打听打听。”凌央敷衍着解释。
祁成撇了撇嘴，“那就是不信。”
“我要是真的误会了董朝这么久，我不就是个很混账的家伙吗？那到底有多混帐，我还是有权利查证清楚的。”凌央重新正式地解释了一遍。
“少找借口，你就是不信。不信就不信，去看看也好，祝你顺利找到你想要的。”祁成不打算阻止她，像自己这样身家清白又简单的，怎么也无法理解身上有谜团的苦恼。
有地方可寻，有痕迹可找，已是难得，像陆霄那种找都不知道从何开始的，才叫迷茫。
“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就是我没有错。”凌央老老实实坦白，萧寂用几句话带过的当年事实到底靠不靠谱，她听的那会儿觉得无可指摘，复述给祁成之时，自己也是信服的。
可几日过去，她今天讲的时候还好，过后不久竟又隐隐约约地怀疑起来了。
再过几日，凌央知道自己大概又会站到洛安邦这一边。
但至少现在，她还知道公允，那么就趁现在，她必须找到真相。
吃完饭后，大家分道，祁成去了技术部，午大庆则去医院守着，凌央回了酒店，收拾出行的包裹。
她正想去把头发洗了，毕竟也不知道又要几天洗不得，结果脚才跨进浴室门一步，身后就涌起一阵能量波动。
萧络一脸阴沉地从空间里走了出来，招呼都不打一下，背着手就踩上了凌央房间里的地板。
身为人家的师傅，她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萧大人现在正处于性格的反面。
偏执、敏感、易怒，还很矫情。
“我现在很吓人啊？怎么谁见了我都一副见鬼的样子。”萧络拉了把椅子坐下，抬起眼来看着凌央。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看着也没那么显小了，倒勉强有了点大人的模样。
“乖乖，你能不能反省一下自己的出场方式，嗯？”凌央同样坐了下来，“我告诉你啊，这是我的房间，麻烦你以后就算走捷径，也定位到外头走廊那，好吧？敲门啊少年。”
“到外面去吓着人了，又怪我。”萧络学他小叔一样歪头揉了揉脖子。
“那你走路，走路行吧？”凌央竖起两根手指，倒支在桌子上划了两下。
“你见过鸟走路吗？”萧络不以为意。
“我见过。”凌央偏要抬杠，“你这叫万中无一的天赋，天赋，别人没有的东西，你不能显摆，惹眼。”
“惹眼了又怎样，能怎样？”萧络抬着下巴，漫不经心。
“......万中无一并非无人能敌，多的是人可以把你怎样，低调点，没坏处。”凌央尽量耐心地劝了劝。
“我不是质疑没人能左右我，我只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能自由地使用我的能力？画师能画画，诗人能写诗，建筑家能盖房子，我为什么不能开空间？”萧络还挺理直气壮的。
“因为窃贼不能偷东西，杀手不能杀人，暴君不能屠城，对吧？”萧络性格有些小毛病，可他又没有暴力倾向，举这些例子，他应该听得懂。
虽说这些例子其实举得不对。
“对。”果然，他同意。
凌央在他说但是之前打断了他，“你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我去见了万俟寰朔，他跟我四叔在天青城。”萧络回答后摇了摇头，“没有，视频通话，没用结界转移。”
天青城在月白城隔壁，那个省的所有城市都取用古代色调作为名称，是北方城市，离这挺远。
凌央没马上接话，萧络便又继续讲下去，“他适应得挺快，但是心情不好。”
能料到，谁被活埋了一千年后，醒来发现白躺了，还能心如止水古井无波呢。
萧络的眼底阴沉，很明显又共感了，他没有看着凌央，只是盯着桌面喃喃，“他问，为何，为何，为何！”
这不是问，这是责。
可惜没人来负。
“我也想问问，为何？”萧络抬起阴郁的眸子看向凌央，“有方法吗？”
“现在可不是学这种方法的时候。”凌央坦白回答，再说，蓝夏塔亚的思绪只有极小的一部分留在了永昼之中，或许根本就没有参考意义。
萧络顿了好几秒才放弃了再问，“让神兵认主的方法，我也问了。”
“问到了？”凌央忍不住确认。
“噢，他只知道大概，但我想到了一种办法。”萧络情绪稳定了一些，讲话的腔调都变了，“穹脊跟他的联结依然存在，我只要跟万俟寰朔见上面，感知一下，就能知道是怎样一种关系了。”
“那拜托了，我倒想也见见他的，不过我得去趟寻风港，你只能自己加油了。”凌央还有些遗憾，她也有很多问题想向万俟寰朔打听。
“不能带上我的那种？”萧络叹了口气，他想要的冒险，怎么总没有他的份。
“不能，我倒是想，不过你现在可是国宝。”凌央摊了摊手，起身去给宝贝徒弟摸了罐汽水出来。
“我非要跟着，也没人能拦我。”萧络说完，扭开瓶盖喝了几口。
“你总这么讲话，倒挺像回事的。”凌央虽是调侃，却也忌惮他当真，连忙换了个话题，“下次见咱陛下，你帮我问个事儿。”
“你说。”萧络果然情绪化，现在已经转到正面了。
凌央便放心地起身，准备去把头洗了，“问他异兽的来源。”
第636章 本日不宜出行
次日，萧络要飞一趟兰居城去见万俟寰朔，因为萧灭现在去了那里。祁成则依然神神秘秘，言语间好像打算走一遭芜城，但他没有透露太多。午大庆中枪的部位已经好了大半，连收拾伤口都不需要去医院了，在基地医务室就能处理，十分乐观。
听说他家已经勉强同意午三花入队了，但还没有看好日子，外婆吩咐了一定要选个好日子，才能从此顺遂。
凌央也想让外婆给自己选个出行吉时，免得这一趟又会碰上各式各样的倒霉状况。她今天自然是准备着去陵城了，昨晚送走了徒弟之后，本是没有工作的最后几个小时偷闲时光，她却收到了刘文颐的助理给自己发来的邮件。
除开讲了讲结界手总队职务的交接，助理女士还提到了一份新鲜的古术亟需解析，据说是之前从未得到过的术法，或许有实用意义。
那大概就是周不渡交上去的那一份了，凌央耐不住好奇，连夜把那个超大容量的附件全翻了一遍。
基地的效率很高，资料已经全被翻译成了现代用语，因为凌央可不是什么语言天才，她不懂古夏文。她懂的其实是古代术法的表达方式，这也是她同样能理解萧家秘法的原因。
简单来说，就像是她天生懂得语法，但单词依然需要翻译。
凌央略过了术法的详解部分，只是按照类型和有无实际意义简单做了分类，顺便理好了顺序。这可是在芜城出土的东西，她还想着或许能找到什么利用永昼来实施治疗的方式。
如果周不渡的父母猜得没错的话，萧家秘法本就属于永昼古术，只不过后来被剔除了而已，说不定这世上还依然留存着无需特殊血脉也能催动的治愈方式，就算不用在八六一身上，于基地也是一大益事。
可是凌央熬了大半夜，治疗方面的结界术丁点没有，却意外收获了她一直想要的东西，而且还解开了一个一直以来没想明白，但也没当回事的谜团。
而就在她勉强躺下补觉了几个小时后，比谁都先出发先到达的，居然是下一次正常投放。
好在，夏国有了一次经验以后，反应快了三倍不止。
这一次的投放出现在了早上五点，虽然时间尴尬，但基地依然火速出勤，地方部门也十分有条有理，交接迅速，在投放开始半个小时内，首批出现的异兽就已经被大量击杀了。
而且，因为开始的时间太早，大部分市民尚未开始一天的劳作，所以聚集度也不高，避免了不少大规模的死伤发生。
八六一除了祁成，凌央和午大庆都被安排去了备选后援组，这里面大概有祁成的干涉。他走之前特别交代过，别出去惹事，他没那么多精力留心他们的情况。
但凌央有精力啊，她正悠闲地坐在后勤通讯组那里，履行她身为结界手总队长的义务。
她倒也不是第一次在正投的时候当后援，只不过这种机会比较少有，八六一是顶级小组，基地也就三支这样水准的队伍，基本上每一次正投都会全员出动。
“啊啊啊啊推上去，对，隔壁街区！”凌央冲着麦克风喊了一声，就着大家伙的任务记录仪还有城市里的监控摄像头，安排着每一支队伍的应援方向。
这一次投放又去了另外五个之前没去过的城市，但大家都比上次多了些经验，即使不认路也能凭借导航和指挥有条不紊，很大原因是由于，这一次的首发全是四阶以上的队员，没有刚转正的孩子，连实习期的特殊小队都没有派出去。
此外周自横还立了一条铁规，非高阶队员禁止单独行动，且符合标准的队员行动前也需要预先报备。
当然，这仅仅是基地和夏国的第二次正式面对投放，还远不能做到游刃有余，伤亡依然存在，大规模的楼房崩塌也无法避免，这一天过去，肯定又会有不少的人事物永远消失。
封印，还是要落下比较好啊，否则夏国日后会变得如何，实在不敢想象。
但凌央也知道，就目前这个情况，要重现当年的仪式难于登天，他们能做到的，很可能到头来就只是把登天的梯子造出来而已。
余下的，并非继续努力就能成功的那个部分，还需要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尽人事，且尽量不听天命，这就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了。
她一边指导着手下的结界手灵活应援，一边也在自私地关注着祁成的一举一动，她怕还有什么意外出现，她可不能再承受任何不幸了。
祁成这一次跟的是一个B级的特殊小队，毛毛雨。到目前为止，配合度还算颇高，而且才相处了不到三个小时，这支小队就几乎对他唯命是从了。
对此凌央深有同感，用武力说话的时候，跟着辻栢杄总没错，但要听安排，自然是数祁老师最有保障。
但现在祁成的行动凌央无法解释，他居然往一个投放异兽的空间里送了一架无人机。
这又是为什么，难不成技术部重新启动了探索投放结界内部的项目了？凌央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收到呢，好歹自己也挂了个名在技术部的，虽然没什么贡献，起码也能收到各式的工作报告。
投放异兽用的结界，一般能跳出来七八头异兽，最多的能达到十头，但很少有这样高饱和的情况。研究所认为每一个投放结界的规模若是一致，所能投放的异兽能量也是一致的，而它的规模却跟口子的大小没有关系。
所幸虽是不直观，它却挺有逻辑性的，正常投放的结界都是七八头异兽一个口子，而漏网的就是一两头，至于现在流行的零散投放，则是一头一个口子。
所以研究投放空间几乎没有意义。它发生了，就只能等它吐干净后消失，根本没有办法让它提前关闭，也没有弄清楚它里面具体有多少异兽的必要。
那祁老师丢那个机器进去，又是为什么呢？
第637章 因思杜陵梦
凌央没有得到答案，祁成一句话就搪塞过去了。
他说，“不告诉你，你非要问的话，我能编一百个理由，算了吧，给你的小脑瓜子留点空间。”
于是，又一天过去后，凌央带着她小小的脑瓜和大大的谜团踏上了旅途。
第一站当然是陵城，去陵城大学之前，凌央还又鬼使神差地去了一趟蒋迫失踪的地方。
那里的废墟已经都清扫干净，只留下一片平整的空地，用围栏护了起来，还没有开始重建。
陵城早已恢复了秩序，市民们除开兴致不高以外，都已经过上了往常那般的日子，那些叫嚣着成立自卫队的人好像也寻不见了，一切如常，又已不如常。
凌央没有多逗留，看了一眼地图就打算往地铁站去，却被叫住了。
“等等，那位——”
她回头，看到一名穿着警服的大叔朝她走了过来，笑着问，“你是凌央，对吗？”
怎么感觉全夏国都认识自己，凌央本能地后退一步，只是点头，没有开口。
见她眼神戒备，问话的大叔摆了摆手，“你别怕，我是蒋迫的爸爸。”
“啊？”
“不不不，蒋迫的爸爸的同事。”大叔捋顺了关系，又重复一遍，“他爸爸，是我的同事，你是他的儿媳妇，是吧？啊不不不你是他爸爸的儿媳妇。”
凌央又后退了一步，等着这位大叔把话说完，报之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您好。”
“你别怕。”
“我不怕。”
“好好...我就是，嘿嘿，来看一眼，还真是。”大叔有点不好意思，笑了两声才又继续说，“跟照片上长得不太像，就是眼睛，好认。”
原来如此，凌央总算是明白了。她确实在蒋迫父母回陵城之前，听话地让他们拍了一张照片，据说照得很好看。
长辈们说好看的，肯定特别丑。
“我们队的人，没事都会到这看一眼，兴许能有什么奇迹发生，你说对吧？”大叔指了指前面的空地，“多懂事的孩子啊，真可惜。”
凌央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叔叔，谢谢，您看我...我还得去别的地方......”
“我想问问，情况是会变得更好，还是更糟呢？”大叔抿了抿嘴，把脸上的笑收了起来。
那当然是更糟了，可惜凌央不能这么说，“会好的。”
“谁愿意这么失去自己的至亲呢？”大叔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出来上班，每天都跟最后一天似的。谁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就会突然出现一个黑洞，再跳出一头面目狰狞的怪物，一口把咱的头给啃下来。”
凌央承认自己完全不会安抚市民，尽管她身为特殊小队的一员，本就比别的同僚面对市民的机会要多很多，但她依然不得要领。
在基地里，同僚间互相传播负能量讲讲丧气话都最多只能算是调侃，大家心态基本不会受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该上前线还照上。但面对普通市民，凌央嘴再碎，也懂得话不能乱讲。
她就只会表情僵硬地重复一句，“请相信基地，相信我们会处理好一切的。”
大叔跟凌央算半个同行，自然更能设身处地，“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很不能理解。你说说那些电影，污染啊核辐射啊外星人也行，天灾**都总得有个原因不是？这些怪物，又是因为谁，因为什么出来的呢？”
凌央知道现下对这些异兽来源的解释有很多说法，虽然很不靠谱，但花样日日都在翻新，官方每天花在辟谣上的时间越来越多，市民们都在等一个有公信力的说法。
“这方面是历史的遗留问题，请相信基地......”凌央又开始重复官方台词。
她看了两次手表，大叔也注意到了，“我明白，我理解，都不容易，特别是你们这些年轻人，那么小的年纪，你看看小蒋啊，他十五岁——你还有事，对对对——你忙，去吧，耽误你了这不是。”
“您客气了，是我那个...没法跟您多聊聊，失礼了，抱歉。您保重身体，对对。”凌央搜肠刮肚地掏了好几个跟长辈说话时能用上的词，鞠了个躬，转身再一次于此处落荒而逃。
陵城大学离那儿只有七个站的距离，凌央还没等到一个座位就已经到站了。
地铁站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不知道董家的屏蔽物都给备上了没有，凌央倒是看到了站口的公告栏，上面提到屏蔽装置的安放很快就会普及到每一个站点，请市民们稍安勿躁。
但凌央知道，就算把皇陵补给站给拆稀碎了，估计也不够夏国五十七个城市的每一处公共场所使用。
怀着无比郁闷还略显沉重的心情，她终于找到了位于陵城市郊的这所陵城大学。
很气派，不愧是老牌一线大学，而且董朝的名字还挺有用的，看来这死老头子在学校里很受爱戴。凌央在门口出示了董孝莲给自己登录的电子证件以后，一路被不少人热情地接待了。
甚至，还有那么一两个误以为她是董孝莲。
不敢当，虽说凌央也有些想用那张脸那个身段活一天试试。
当年董朝在陵城大学是读博，有不少的同事或者同学都还留在这里任教，凌央随便一打听，就问到了同时认识董朝、姜穆还有洛安邦的人。
他们的关系和祁成描述的没有出入，就是师生关系，而且也确实一起去了森林村做过考察，但回来的却只有董朝和姜穆。
当时董朝已经在陵城大学申请到了研究组做结界力方面的研究，但洛安邦毕业之后并没有留在学校，而且走得颇为着急，连毕业照都没有参与拍摄。
“大概是意见不同，产生隔阂了。我记得当时姜穆说，屏蔽结界应该依照从前的用法，放置在武器之上，但安邦啊，他不同意，他觉得，应该把结界解析，弄成可以人为施展的能力，以能力对抗能力，这样才够灵活。”
跟凌央说道往事的是当时辅导董朝的教授，现在已经很老了，“因为这个，大吵了好几次，翻脸又和好，翻脸又和好，最后还是气不过，走了呀。”
第638章 凫雁满回塘
老教授雪鬓霜鬟，但谈吐清晰，身体也很硬朗，说话语速均匀，很有为人师长的职业素养。
就是有些让人插不上话，“安邦他很聪明的，而且思维很超前，当时他的很多想法和看法，现在都已经验证了确有其事，可是那会儿，没人敢那么想。”
凌央点着头，这大概是由于洛安邦真的是一名旁支成员吧。萧氏自古就有，传承从未断过，自然是比常人对古时候的这些事物更为理解。
“我听说他走后，去了寻风港，那儿的风之名大学，也有我的学生。我听人讲，安邦去借宿过，哎呀他那会儿穷得叮当响，走的时候我凑了小一百块给他，还有一封介绍信，但他没稳下来，几个月后又走了。”
教授笑着说完，眼睛说红就红了，“可惜啊，再听到他的消息，他已经没了啊。”
寻风港，凌央抿了抿嘴，洛安邦还真的去过那里。那萧络手里的永昼，是不是真的也就在那儿被他带走了呢。
然后他又假装北郊有永昼的存在，带着大家去寻那块本就在他囊中的物件？
五十个人的先遣队，三十四个永远留在了北郊，为的居然是一个谎言？找的居然是一个已然在手的东西？
凌央的表情变化没有被教授注意到，他已经不知怎么地就提起了另一个人，“董朝他的妹妹，董畅，你认识吗？那时候念大学呢，也在这。”
凌央配合着应声，“知道，她在基地任职呢。”
“唉呀那个丫头，泼辣得很，当年在学校里，没少公开反对她的兄长。”教授摇了摇头，皱着眉头不满，“说他不务正业，说他的研究就算有突破，技术也是别人搞出来的，他就是个绣花枕头，只会跟家里要钱。”
原来董畅对结界术的厌恶自小就有？又或者就是因为董朝研究这东西破了家族很多钱财，她很不满意，所以才对这个天赋有了那么大的误解。
“她当时，我记得啊，是红色的。”教授说着凌央没听懂的描述，摊开手比划了一米多长的距离，“这么大，这么大一条横幅，红色的，大字写上，邪术封禁，就贴在董朝的车上，啧啧啧。”
“得多少年后，才有了你们的基地，才有了正规的认证，苦啊！结果董家倒因为这个，被国家表扬先进了呢，他们家便下手接管了这个项目，董朝只能离开学校去基地了。”
教授说着，轻轻锤了锤自己的大腿，十分惋惜，“他走后技术断层，什么项目都没再发展起来，研究组也解散了。”
凌央见他愿意聊，也没有想要隐瞒什么的样子，就尝试着打听了一下逆结界术。
“逆结界术？啊，安邦想做的那个项目嘛，他还主张人人习之呢。董朝不同意的，怕会被利用来对付......结界手，是吧？你想想，就像猎枪之于猛虎一样，多怕啊。”教授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同意发展人类对付人类的手段。
“那这个技术，在学校里有开展研究吗？”凌央再次确认。
“没有，但安邦肯定去别处继续了，他这个孩子可倔了，不可能放弃的。”教授叹了口气。
既然逆结界术没有在董朝的研究组里发展成功，应该就不是他带入基地的，也不可能留在陵城大学，那么朱威就只可能在洛安邦手里得到相关资料。
萧氏基本不与外人合作，就算对方代表着国家官方。所以这东西或许还真是洛安邦离开基地的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又或者是朱威预先有意取走的。
尔后这些资料又交到了朱箬的手中，她是国家实验室的研究员，弄懂连凌央都能想明白大半的技术，应该不在话下。
但凌央没空多想这个，陵城大学的教授和老师们也不清楚洛安邦加入基地后的行动，她没办法查实自己是不是被欺骗被利用了。
除了打听出洛安邦确实去过寻风港以外，凌央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但她确定董朝这个人的风评很好，跟他女儿在基地给人的印象完全一致。
长得好看，性格温和，教养优秀，堪称完美。
教授临别之前也问了和刚才警员大叔一样的问题，情况会不会变好，还是说，只能越来越坏。
凌央感觉自己出来之前应该找董孝莲先学一学如何优雅地公关，明明是个口齿伶俐的主，愣是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的问题。
她找了个地方吃了顿过了钟头的午饭，到高铁站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
陵城就在寻风港隔壁，这两个城市昨天都没有遭遇投放，公共交通运行正常，只花了半个钟头就到了。
凌央来过一次寻风港，当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记得是座海港城市，风挺大的。
她本打算先去驻地一趟，拿点装备，因为又要坐飞机又要上地铁的，凌央并没有带行动用的武器和工具。
但她一出站就看到了直达港口的大巴正在揽客，操着方言往车上招呼人的小兄弟向凌央保证了她是最后一个，上车就走，结果她坐车上十五分钟后才听到了车打火的响动。
突突突，凌央忍住了下车的冲动，又接着等了五分钟，大巴才往港口开去。
这一趟花了二十块钱，三十分钟，不包括在车上等着的时间。
到寻风港靠海的这一边，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既然已经来了，凌央便先行找了几个人打听了一下岛上的情况。
这寻风港靠海，边上有好几个岛，但只有一个比较大，叫焚舟岛，也就是基地派人要去的那一座。从岸边望过去，依稀能瞧见轮廓，但看不清楚岛上的情况。
倒不是现在光照不好，而是太好了，阳光大肆印在海面上，闪得人眼花缭乱。
祁成也不知道焚舟岛这个名字的由来，说是大概某位历史人物在这里烧过船，总之是古来就有的称呼。
凌央就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就痒痒地想干脆过去一探究竟。
第639章 焚舟岛
这时，正好有一名晒得十分不均匀的小哥咧着黄牙朝她招呼道，“你好妹子，上岛不？十块钱一个人。”
“难道，又差我一个？”凌央这次有了经验，抢先问了一句。
“莫，莫得人，谁这个时候上岛啊。”皮肤黝黑的黄牙兄弟很是实诚地回答后，发现自己不该这么说，连忙改口称，“所以这个时候去最好咯，人少，爱转哪里转哪里。”
他见凌央犹豫，又往港口另一侧的售票处一指，“那里不开的，这几天都不开。”
“为什么啊。”凌央随口一问，其实知道原因，台风嘛。
“谁知道哟，怕不是没谈妥价钱，不给某些人上岛咯。”黄牙兄弟说完，把音调一降，“咦，你是不是那个地方来的人哟？”
“哪个地方？”凌央来了兴致，除了基地，难道还有哪里来的人也想上岛不成。
“那个啊，异变应对指挥中心。”黄牙兄弟说话的调调都变成了气声，小心翼翼地回答后，还上下打量了一下凌央。
基地的正式名字，凌央几乎就没念过几回，乍一听还楞了一下，“噢，打怪兽的地方啊。”
“你不是，就你这身板，怪兽还不是一口一个，还嫌你咯牙。”黄牙小兄弟自行下了判断，又自顾自补充道，“不过我载过一回那里的人，那小伙子也不壮，跟黄花菜似的。”
凌央也不知道该应他什么，就又顺势问了问，“不是台风没过，港口不开吗？”
“开了，昨儿就开了，要不然怎么上班噢。”黄牙兄弟往身后的海面看了一眼，“大船不开，是因为不想载那些人过去嘛。”
“为什么，那岛上有什么？”凌央继续打听。
“莫，岛上莫得稀奇，是那些人，老一辈都说那些人晦气，去哪里，哪里就有怪异，载了他们的船，还不得倒大霉。也就地方的大船愿意搭理他们了，那也是不得已嘛，你看，不也找了个借口拖延了这么好几天嘛。”
黄牙兄弟把手放在嘴边挡着，小声猜测到，“说不定明天大船能开了，又转眼发现坏了，还是出不了海，也不稀奇的咯。”
“这样啊。”凌央有些苦涩，基地再一次出力不讨好，有口也辩不明。
“那你到底上岛不啦，妹子，十块钱，就收你十块钱。”黄牙小兄弟往海边走了几步，示意凌央他的小船所在，“我收满八个，算了五个，五个就走。”
“不是说没人上岛吗？要等多久？”凌央有些想先去看看了，听这人的描述，基地的人并不受本地人待见，说不定她自己跑一趟更有收获。
“不久，平常我这船，你别看它小哦，能坐十二个人呢，眨眼就满了。这样咯，你急的话，你包船，十二个人我算你一百块，够意思的吧？”黄牙兄弟揽了揽手，招呼凌央跟上。
“十二个人包不包括你？”凌央慢悠悠地跟上，四处看了看周围。
“哎呀，你咋还挺机灵呢，那，那也不能再便宜了，一百块在平时没有的呀。”黄牙兄弟皱着眉头，还没等凌央回话，又自己砍了自己一刀，“那九十五，一口价，不能再少了。”
“呃......”凌央眨了眨眼，她并没有还价的意思，怎么对方还自主让利了呢。
那不坐岂不是还真不够意思了，凌央决定坐它一坐。
之前在雾城，她就已经有过了一次坐摆渡的经验，黄牙小兄弟的船比竹筏子稳当多了，就是马达特别响，两个人说句话得靠喊。
“妹子。我看你长得这么水灵哟，是不是要去拍短视频的啊？还是搞直播的？直播可不行，那里网络不好，你还是拍视频吧。”黄牙兄弟看久了感觉年纪也不大，很可能还没有凌央这般年纪。
凌央点点头，懒得喊。
黄牙兄弟却好像不说话闷得慌，又继续道，“要么你干脆雇我带你呗，我会拍照片，拍视频，都会。我给你掌镜呀，保证十二分的美貌哟，真的。”
他一边开船，还一边非要翻出自己拍的照片给凌央看，“呐呐呐，这张，美吧？你看这个姑娘，她长得可没你漂亮，但我发现了她的美，她背影特别美，你看。”
凌央接过那一叠照片，示意对方看着点方向，自己低头翻了翻。
唉，这岛上，有住户的吗？
“我就收你一百块一个小时好了，或者你包我，包一天好咯，现在到明儿这个时候，我贴身给你服务呀，我收你两千块行咯。”黄牙兄弟完全沉浸在自我推销里，又鼓吹了好几句自己各方面的能力之巨，最后见凌央没理会自己，又试问了一句，“要么一千五咯？”
他这自杀式议价方法，能挣到钱吗？
“我不包你，不包不包。”凌央又开始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我上去踩个点儿，找找合适的地，到时候我团队来了，再包你。”
“好哟，也好的哟，我给你我的名片。”黄牙兄弟笑得都出声了，隔着马达响动都能听到。
他给了凌央一张卡片，上面有他的名字，方世林。
“你随时打给我哟，我二十四小时接单的。”方世林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凌央点头应下，把他的名片收了起来，“焚舟岛有什么说法么，这名字？”
“啊，现在都叫它奋斗岛了，以前那个称呼它不吉利的嘛，”方世林朝另一艘相反方向行驶的船打了个招呼，又继续解释，“住在上面的人，都需要奋斗呀。”
“那里能住人？”不是说私人产业，鲜少有人涉足么？
“当然有咯，那里房价低，住的人可不少呢，都是些需要奋斗才能离开的家伙，所以才叫奋斗岛咯。”方世林往前指了一下，焚舟岛已经很近了。
“我听说是私人产业，好像要建啥，没建成来着？”凌央又继续打听，一边还不着痕迹地试了试结界力的编织。
刚才在港口的时候，催动能力还没有任何阻碍，现在编织却已经很难成型了。
第640章 数学不好不要做生意
“是是是，建城堡呀，说是要建那个夏国最大的啥......魔法糖果屋，对，反正是骗小孩的玩意儿。设计师和工人都定了合同，请到这里来了哟，结果资金断了呀。”方世林减了减速，看来是马上就要到了。
他指了一下岛边的建筑，“呐，那些就是寻风港的特色廉租房嘛。本来是给工人们准备的临时宿舍，这不没活干又已经定了合同嘛，定金工头不肯退的呀，工地就不许工人走咯，他们只能住下，一住就好几年呢。”
“都是这里的工人吗？”凌央确认道。
“也有本地人，外地来打工的，都有，这工地后来没人管了，谁还理他宿舍租给谁住。”方世林笑着多说了一句，“我家里也买了一小间收租呢，一年能收这个数。”
他比的是哪个数，凌央社会经验不足，看不懂，但还是装出了一副惊讶的神情，“那这岛上没人管，我能随便逛咯？”
“不行不行，中间不能走，你千万别去，拦着呢。”方世林摇摇头，神神秘秘地补充道，“商业机密啊，那里头已经建了一点框架了，不给看的。”
凌央配合着点点头，等着对方靠岸停船，然后拒绝了他又降价到了一千二的包人邀请，自己上了焚舟岛。
风好大，比寻风港本地的风还要大，呼啦啦刮得凌央打了个颤。
她往第一眼就能瞧见的一间小商铺走了进去，这应该是个卖特产的礼品店，什么东西都有，也包括富有海上风情的花衬衫。
凌央摸了摸料子，薄得很，完全没有御寒效用。
她找了个镜子，理了理一路上被风吹成一团乱麻的头发。
“要找点啥样的，送什么人？我帮你推荐哟，妹子。”身旁凑上来一个胖胖的阿姨，穿着一条起码有八种颜色的花裙子，还用一条大红色的丝巾在头上缠了一朵花。
凌央把头发在脑袋上团结实，“衣服，帽子？有点冷。”
“入夜了更冷呢，你还好咯，有的姑娘光着腿上岛来了，吹一夜海风，还不得拉下毛病。”阿姨说着领了凌央往前走，拐进了另一个展柜前面。
“这里常有人来吗？”凌央扫了一眼跟前的衣服，跟外面摆的差不多，全是花的。
“现在不，周末挺多人的，放假了更不得了，一波一波往岛上扑。”阿姨很明显说的是假话，因为她这店里的东西，看着已经很久没人动过了。
外面的更惨，风吹日晒的，很多早就褪色风化了。
“这里有鲨鱼啊？”凌央放弃了衣服的选购，转而挑起了帽子。货架上有好多海产造型的卡通帽，要不是有事要忙，她倒想给队里的家伙每人挑上一顶。
“鲨鱼莫得，金枪鱼就有，你看看这个金枪鱼。”阿姨扒拉出另一个帽子递给凌央。
这明明是剑鱼，金枪鱼的头上又不是真的有枪，“算了，我要这个鲨鱼。”
这个看着还很新，帽子是棉质的，戴上起码脑壳不疼，挺好的。
“那你要俩嘛，这个鱿鱼好漂亮的。”阿姨又给她找出来一个...章鱼。
凌央没有订正，只是一边对着镜子把帽子戴好，一边随便应付了一句，“多少钱。”
“八十。”阿姨比了个手势。
“那两个就一百六了。”贵，不买，买了会被祁成骂的。
“那不成，一分钱不能少的。”阿姨摆摆手，显然跟黄牙兄弟自动让利的风格相反，她很坚定，“八十一个，全国统一价，减一块钱也不行的。”
“八十一个，两个就是一百六啊。”凌央觉得帽子有点小，又拿下来抖了抖，摁了摁里面的棉花。
“说了不行呀，拒不讲价唉，不行不行。”阿姨拼命挥手拒绝，还指了一下凌央手里的鲨鱼，“尾巴这里有个兜兜，你可以放东西的。”
唉，还真是，凌央决定就买这一个，她确实有东西要藏，“那我要这个。”
“拿两个嘛。”阿姨依然坚持她手里本是章鱼的那个鱿鱼很适合凌央。
“两个多少钱？”凌央憋着笑问了一句。
“八十一个，两个......”阿姨摸出手机算了算。
“......”
“......”
“呵呵，一百六。”阿姨尴尬地笑了。
“嗯，给你八十，我要一个。”凌央付完钱以后，重新把帽子戴上了，“这帽子怎么有点小啊。”
凌央头不大啊。
“这是给小孩子戴的。”阿姨收了钱，默默补充。
“......”
“......”
这种住在岛上的阿姨，怎么都这么会做生意呢，凌央依稀记得，雾城岛上那个花衫大妈也是如此。
好歹，阿姨最后送走凌央的时候，给她介绍了一家吃鱼生的地方，也算为她排除了一家黑店。
这一逗留，真正打量焚舟岛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出头了。
凌央一边拨给祁成报告动向，一边仰头看了看岛上的风景。在焚舟岛边缘的这一层建筑都是小平房，最多也就两层，环岛饶了密密麻麻一圈，随便找一个位置看过去，都一眼就能望到底。
不过一览无余的地方自然要除开中央的那一块，具有【商业机密】所以不能公开的那一块。
不出预料的话，关系着夏国大封和陆霄小命的神兵归墓，就该在里面的某个角落里藏着吧。
岛中间的这个部分，现在乍一眼还看不出应该从哪里走进去，它略高于周边，有点依山而建的感觉，整体确有一个建筑群的轮廓，但绿植并没有清理干净，看着还挺模糊的。
以方世林的话为基础，凌央凭借点想象力，倒也能认出来这高低起伏的框架是个城堡的样子。施工用的手脚架、护栏甚至是钢绳、电线什么的都依然大剌剌地维持着几年前的样子，很无力地假装它有朝一日还会继续开工。
这岛上的人烟稀少，大概是因为现在时间比较尴尬，到寻风港上班的住户还没有回家。不过凌央走了一小段路，老人和孩子她也没见到，只碰上三四个年轻人。
祁成没有接电话，凌央便把手机抓在手上等着他回过来，顺便迈开步子打算环岛走一圈，实践实践她前天晚上通宵领悟到的某个新知识。
第641章 环岛小鲨鱼
祁成估计是在忙什么事情，或者是在开会，他回拨得很慢，打过来的时候，凌央都已经走过一半的环岛之路了。
按照她的步速和所花的时间，凌央回到原来出发的地方，大概就能估摸出这个岛的大小来。
当然，她没有做数学题的打算，她已经找人问过了，这个岛也就五平方公里而已。
“这样啊，商业机密？”祁成在电话那头笑了笑，他刚听完凌央讲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所以归墓肯定就在那藏着了哟。”这才没一会儿，凌央已经学到了本地人的口音。
“不管是不是，你都先别轻举妄动。”祁成警告一句，十分了解凌央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来。
“为什么，来不就是为了要拿那东西嘛，先发制人不是更方便？趁现在基地的人还没来，我把归墓拿到手，咱直接用了它再交上去嘛。”凌央算盘已经打好了。
“有归墓的地方，屏障存在的地方，神秘兮兮的地方，你当我阿庆吗？”祁成反问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等一等，基地的人过去了，你再带着他们一块去探。”
不能使用结界力的地方，不就是他们之前推测萧家据点有可能存在的位置嘛。
上一个据点选在了有穹脊存在的皇陵补给站，那疑似有归墓藏着的这个岛，其实也同样适合萧氏旁支藏匿。
“知道了，话说周自横派了哪个队过来呀。”凌央只能先答应按兵不动。
“极光。”祁成轻轻啧了一下，他之前提过，凌央可能忘了。
“啊，楚骞小公子啊。”凌央身为基地老人，至少是特殊小队这一方面，她基本上都认识。
“你别跟他装熟啊，你给我记住，他是九区的，貲屾陹的人，也就是朱威的人。记这一点，别只知道看脸。”祁成预先给凌央下了通牒，“不许胳膊肘往外。”
“我没啊，我可忠心了呢，我心在你们那里的。”但**可能会多看几眼帅哥，这没办法。
谁叫极光小队，全是帅哥呢。
“呸，别逼我杀过去啊。”祁成有点放心不下了。
“得了，我可靠得住了，放心吧。”凌央停住了脚步，她已经到了自己选中的最后一个定点了。
这海岛不圆，但也勉强能当作圆来处理，凌央便把它划分成了四份，选了四个定点，实践她前天学到的新技能。
“岛上的住户你也都别接触太深，你打听到的那些话，并不可信。”祁成依旧不放心，继续提醒凌央，“工人走不了什么的，怎么可能，你自己也能想通吧？”
什么定金给了合同签了之类的话，都是些经不起敲打的说辞，“明白，就是找个由头长期滞留在这里嘛，包括后来的住户，也有可能是有问题的，我懂。”
这岛上的人，保守估计也得有一半是萧家的旁支，凌央自然也考虑到了，所以她还在打算留宿或者返回寻风港本地。
总之先走完这一圈，完成她手头的小把戏再说。
“那你小心，你记着那儿可不能使用能力，要是栽了别逞强，我会定时查你的岗。”祁成最后吩咐一句，结束了通话。
真爱操心，凌央把手机揣回兜里，扶了扶脑袋上的鲨鱼帽子。这东西御寒效果还真不错，而且虽说尺寸小了一点，却意外地紧巴，一点风也不漏，裹紧了她的小脑壳不放松。
就是造型有些傻，但这是凌央故意的。这岛上人这么少，肯定互相之间都熟识，她要来一出大隐隐于市啥的不实际，还是当个最出众的傻子好了，反而能最不被重视。
她四下看了看，选了一块稍微宽敞的空地，站上去闭起了眼睛。
人少的地方好办事，凌央一通花里胡哨地尝试都没有受到打扰，她心满意足地走回了原来出发的位置，落下了最后一步的安排。
完成，不过尽管一切顺利，她却希望这个新学到的伎俩此番并不需要催动，她是真的打算老老实实等极光小队到了再动手。
循规蹈矩的基地模范凌队长转进了一个小酒馆歇脚，现在还不算正规饭点，这里人不多，挺安静的。她选了个吧台的位置坐下，顺口跟服务生聊了几句，问的都是一些有的没的，尽量扮演她无脑小鲨鱼的角色。
小酒馆里就一个服务生，是个剃着寸头的花臂姑娘，自称只是个打工的，并非老板。
这位很有个性的小姐姐给凌央调了一杯海鲜奶茶，“这是我们焚舟岛的特色。”
她说着，还从雪柜里捧了一个小蛋糕出来，“焚舟提拉米苏，来一个？”
“来。”凌央不饿，但永远吃得下奶茶和甜点。
海鲜奶茶其实就是放了盐的奶茶，而焚舟提拉米苏，就是提拉米苏又多出了一块小船造型的巧克力糖，再用打火机烧化了而已。
凌央没尝出其他特殊，但味道也不差，“你们这有地图卖吗？或者借我看一眼？”
她刚才已经表明过自己的身份了，一个被老板踢过来踩点的摄影组小助理。
“地图？呵呵，夏国的地图能不能把焚舟岛标出来都不一定，我们自己哪里有地图啊。”寸头姐姐虽是这么说，却还是在柜台里找了一张纸递给凌央。
一张白纸。
“我给你画。”她话音还没落呢，手就已经两笔画完了焚舟岛的地图。
凌央左看右看，那都是一个圆圈包围了一个三角。
小姐姐觉着凌央没看懂，又大笔一挥，赐了三个字，在圆圈的外面写了个【海】，在圆圈的里面写了个【岛】，然后在三角之中又添了个【山】。
“这里不能去噢，闹鬼的。”小姐姐指了一下山字，又指了一下自己右臂上的纹身，“呐，就是这个。”
噢，原来她纹的是个鬼啊，凌央刚才没仔细看，就觉得是朵没画好的牡丹花。
现在定睛一瞧，还真的是个凶神恶煞的......
“这是什——”凌央抬头想问问此物又是什么品种哪来的传说，结果对方突然伸手一个响指递了过来。
啪！
她脑回路一阻，蹦！断片了。
第642章 剧情发展不总是受控制的
栽了。
祁成居然也继承到了蒋迫的乌鸦嘴，凌央还真想翻个白眼，奈何她本来就是闭着眼睛的。
该不该听祁老师的话，栽了就别逞强呢......
她有点困，想打呵欠，却又不能轻举妄动，她醒来以后连眼皮都没掀开看一眼，就只是依照原来的样子保持卧躺，静心聆听周围的动静。
不管她现在身处什么地方，这里还有另一个人，只有一个，是个男的。
这男的没说过话，但是咳嗽了一两声，此外再无别的动静。
凌央老老实实按兵了二十分钟，终于忍不住动了。
她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现在已经是夜里了，这个空间有一束置在顶端的光源，暖黄色的，亮度适中，并不刺眼。
但由于这是此处唯一的照明，在它的映射之下，其余的角落显得有些暗淡，乍一眼并不能看清楚有没有藏着什么需要注意的东西。
“凌队长。”
唉？
“凌队长？”凌央听到耳边细细簌簌地响起了鞋面摩擦地板的声音，有人凑过来了。
她动了一下，把身子侧过去转向来人，“啊，你......”
这是谁来着？好面熟，是一名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小眼睛的男生。
“我是盛运，你也许还记得我。”他矮着身子靠过来，凌央才发现这个地方不是很宽敞。
盛运不就是寻风港的驻地结界手嘛。当初他们几个来的时候，固定通道还没有设置完备，他是作为临时的后勤传输员被安排在此地的。
凌央对他有些印象，“我记得，这哪？”
她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对方，盛运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不是制服。
“这是焚舟岛。”盛运抿了一下嘴，也席地而坐。
此处的地面铺的是粗糙的木板，没有经过打磨处理，手掌摸上去还能被上头的细碎刺到。
“焚舟岛我知道，我自己来的，但是这是哪里？”凌央尝试着站起来，这里挂灯的地方还挺高的，但她自己所在的位置却只能勉强够她站直，再往边缘，居然连坐着都会显得窘迫。
这是斜的吊顶？
“是岛上的一个屋顶。”盛运比凌央要高一些，他站起来的动作很仔细，就像是已经碰过了好几次头所以不得不学谨慎了一样，小心翼翼地向她挪了几步。
“屋顶？”凌央马上理解了自己的处境，她在那些尖顶城堡里的其中一个屋顶中。
“对，你被送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吃晚饭，我看那人也没给你留点吃的，我就给你剩了一半面包，你垫垫？”盛运抬手指了指凌央的身后。
他大概是在示意这个地方的出入口在哪里，那是一个位于地板上的小拉门。
“谢了，你吃吧，我不饿。你什么情况？”凌央摸了摸口袋，手机不见了，但花生糖还有，于是她就剥了一个丢嘴里，也扔了一个给盛运。
“我吗？我来好几天了。”他嚼着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来话长，而且丢脸。”
“那你压缩一下，可以把丢脸的部分省略。”凌央已经转完了整个空间，除开不能容纳她身高的区域，这里可供活动的面积大概十平方不到。
盛运重新坐下，给凌央讲了讲自己简略版的遭遇。
这事算起来还跟凌央有些关联，因为盛运注意到焚舟岛的时候，其实要早于基地打算派人过来的那会。
大概半个月前，八六一曾经来过一趟寻风港，而盛运也跟凌央短暂共事过一回，去的是张小鹏之前住的地方，解决了一头编号二十七。
也正是那时，凌央顺口打听了一下散播有关异变舆论的事件。
尔后她自己没空深究，盛运却私下调查了一下，几番摸索，找到了焚舟岛这个源头。
然后基地的派遣令就下来了，本来有点怂不敢自己去的盛运终于有了撑腰的，却不料港口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基地的人上岛。
所以，他最后还是单独来了。
“然后就被打晕送上来了。”盛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还很痛。
这里有一扇小窗户，封着玻璃无法打开，凌央探头看了看，“这样啊，那你知道自己在调查的是什么人什么势力吗？”
“我知道我知道，啊不不，其实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我确定，他们有屏蔽装置，你看我们的能力在这里用不了。”盛运大概是饿了，已经重新吃起了给凌央留下的那半个面包。
“嗯，你说得对。”窗户的角度是斜仰着的，加之天色已经黑了，这里又很高，植被也杂，根本瞧不见底下太多的东西。
凌央查看完毕，坐下来看着盛运，“我给你交个底，你心里好有个数。”
对方咽着面包点头。
“这里的产业，或者说这整座岛，都属于一个家族，这个家族挺厉害的，所以我们挺麻烦的。”凌央晃了晃双手，“他们只是把我们丢在这里，绑一绑都懒得，说明他们很自信。”
盛运继续点头，看来他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并不喜欢插话。
“但也不必太过郁闷，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的，唉，话说怎么没人发现你不见了？”凌央皱了皱眉头。
“我上一次唉不对，上上次投放，受伤了，在休假。”盛运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左边大腿。
凌央点点头，确认了一下，“现在行动上......”
“没问题，快好了，能动，跑起来大概也行吧。”他有些不太自信地作了回答。
“嗯，那我继续跟你讲讲。”凌央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大概说了说。
“归墓啊......”盛运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归墓在这个很厉害的家族手里。”
“也或许，他们并没有找到。”但凌央当然不这么认为，萧家在这里建什么城堡肯定是虚的，而动工却实实在在地动了，为的是什么，自然是为了找归墓了。
野生神兵不好找，有主的宝贝就更难夺了，凌央郁闷地哀嚎一声。
“这个家族......”盛运压低声音问道，“姓董吗？”
“啊？”
“我听他们提起过，董大少爷什么的。”盛运又摸了摸后脑勺。
唉？
第643章 开局就送怂霸天
好吧，新发展，不是旁支，不姓萧，居然姓董，还董大少爷？
该不会就是城东医院停尸间里碰上的，那位看不见的小哥吧！
这割舍不断的缘分啊！
“那你见过董大少爷吗？”凌央问。
“没有，我总共就在这里见过三个人，两个给我送饭的，一个带你上来的。”盛运说完喝了口水，“你渴吗？”
“暂时还没渴到喝别人喝过的水那程度。”凌央回答后，把话题回归了一下，“没关系，不管是姓什么的家族，他们没有把我们杀了，只是关起来而已，说明咱暂时没有危险。”
凌央知道目前先得把自己在此处唯一的帮手稳住，虽说盛运看起来并不是很慌张。
因为他不是刚被抓过来的，他已经在这里好几天了。
“我们没有危险是因为我们没有威胁，而且有用。”盛运简单分析了一下。
“......这么说没错，但，难道谁有威胁还没用，已经被解决掉啦？”凌央有些担心。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我这个人还有用。”盛运勉强地笑了笑，“看到你来我就放心了.......唉唉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想要你来。”
凌央抬手挥了挥安抚对方，“嗯嗯嗯，淡定。”
盛运点着头尽量淡定，“原来你是来找归墓的啊，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朱教授的。”
“朱教授？”凌央脖子一缩，朱箬？
“是啊，我们本部叛逃的苏笃队员，前些时候带着朱教授到这岛上来了，基地那时候就让我们来探了，因为当地部门没查出什么来。”盛运眨了眨眼睛，他收到的任务本就是确认朱箬行踪在先，尔后才又多出了一个寻找归墓的事项。
凌央回想了一下，她是不是也知道这回事，但给忘干净了，“朱箬啊。”
盛运乖乖等着她发愣。
凌央还没想好怎么脱身呢，现在居然又蹦出两件事来，董家大少爷和朱家大小姐。
“实在是妙不可言的际遇。”凌央轻声感叹一句。
“际遇一般指顺利的事情......”盛运更加轻声地提醒一句。
凌央挑起一边的眉，“遭遇？”
“行。”盛运并不是故意挑刺儿，只不过好几天没说过话了有些无措。
凌央也忘了自己刚才有没有说完此行所指，干脆直接给了结论，“总之，我们要想办法出去，然后找到归墓。”
盛运的小眼睛一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怎么出去，用你头上这只鲨鱼发动大钢牙攻击吗？”
“......”他居然还有开玩笑的兴致，可怜，这孩子该不会关太久了傻掉了吧？
凌央眼神里透露出了不少的怜爱，惹得盛运先一步自我反省，“抱歉，我就是缓和一下气氛。”
“气氛不僵。”凌央经对方提醒，扶了扶脑袋上的大白鲨，顺便摸了一下鲨鱼尾巴的暗袋。
东西居然还在，不管抓自己的人姓萧还是姓董，都太不把凌央当回事了。
这更加坚定了凌央不听祁成吩咐的决心，他之前让自己不要逞强的话，同样是不把凌央放在眼里的意思。
“你这几天试过逃跑吗？”她决定先吸取一下盛运失败的经验。
“我不敢。”可惜，盛运连失败的机会都不曾创造过。
“你现在敢了，我给你送胆来了。”凌央只能跳过总结经验的环节，直接进入士气鼓舞的阶段。
“不不不，我就是你们经常说的那种，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的人。”盛运十分清楚自己的斤两。
凌央目瞪口呆，上天为什么总是喜欢在险境里给自己送猪队友呢？进万俟皇陵她带着洛晓，现在要上演越狱了，她还得带上盛运。
“不，你敢。”凌央只能强硬地提出了要求，然后站起来挪到了那个小拉门的边上，伸手抠了抠那一丁点的间隙。
这扇门严丝合缝，又没有拉手，只能从下方推上来，在上面的人根本无从打开。
“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没被搜走的？”凌央盘腿坐在这个四方形的木门边上，抬头朝盛运招手，示意他也凑过来些。
“有个本子，笔也没拿走，还有钥匙和交通卡。”盛运指了指裤子的口袋。
“给我试试。”凌央向他伸出了手，然后想起来自己也有卡，基地的证件嘛。
她先用钥匙撬了撬，门扇太重，根本动弹不得，凌央便干脆连卡片都懒得下手试了。
“啊对了，这下面有人守着吗？”凌央说着把脸贴在地板上看了一眼，乌漆嘛黑。
“应该是没有的，因为每次有人来都能听到台阶咿咿呀呀地响。”盛运指了一个方向，示意人会从那个地方走上来。
“每天几点来？”凌央继续确认。
“我没表，收走了。我每天早上都听着台阶声起来，如果算那会儿八点的话，午饭和晚饭是十二点和十七点。”盛运耸了耸肩，他是根据阳光瞎估摸的。
“十七点。”凌央在小酒馆的时候也大概是这个时间，“那现在距离晚饭过去多久了？”
“知道现在几点了没意义啊。”盛运好心地提醒。
确实没意义，凌央只是因为不喜欢这样混沌的状态，所以在本能地搞清楚能够确认的一切信息。而盛运已经在这里好几天了，他肯定也经历过这个阶段，现在很确定对方在做无用功。
“一般我这个时候已经在睡觉了，因为熬夜肚子会饿。”盛运指了指腹部，苦笑一声。
下午五点就吃饭，到了晚上肯定会饿，这些人估计是在防着他们趁着夜色逃跑。
也就是说，趁着夜色，比较容易跑出去咯？
但是晚上又没人送饭，这个门要怎么从里面开启......
“送饭是两个人？”凌央打算先预估一下对手实力，再下决定是智取还是豪夺。
“每次一个人，但轮流来，一个很高，一个很壮。”盛运的脖子往前倾，他现在心情很复杂，既怕对方想捅什么自己承担不起的篓子，又怕她想和自己一样，往后一仰过起吃完就睡的怂日子。
他抿了抿嘴补充，“明天是壮的那一个。”
第644章 夜行生物的基本修养
“几个你那么壮？”
两个的话，凌央或许能试试，盛运看着也就比祁成结实点。
“两个...半。”盛运比划了一下，“但只有这么高。”
还没有凌央高，这不是一件好事，矮壮的人通常都下盘稳力气大，不好硬刚。
“让我从长计议一下。”凌央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又开始研究这个门该如何开启。
要么从窗户出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小窗，只有单层玻璃，撇开内部的十字木格条不谈，这个开口的大小勉强还能让盛运挤过去。
窗户的高度在凌央的下巴位置，可这个吊顶正好是斜的，不仅望出去的角度尴尬，就算人出去了，要怎么下楼也是个棘手的问题。
而且这里空间太小，连起跳都困难，想要在内部踹它一脚也不好用力，就算原地飞起一蹬，力道也不足以破了这块玻璃，估计连折断那个十字都没办法。
凌央仔细考虑了各种破窗的可能后，决定还是回归到地板中这个小门上来。
“我问你啊，他们送饭来具体是个怎样的流程，动作什么的，你重现一下。”凌央又重新开始采访盛运。
盛运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拎提的动作，“食物装在一个塑料袋里，都是干的速食，面包一直都是一个口味，蛋黄馅的。有时候会多给个火腿肠，有时候是牛肉干。”
伙食听起来还挺均衡的，但凌央并不关心每天提供什么餐饮。
她提醒了一句，“动作，怎么上来的。”
“哦哦，一手提袋子，一手推这个门。”盛运模仿了一下。
“人上来吗？”凌央继续确认。
“不上来，会冒出半个身子。”盛运手掌在腰间卡了一下。
“不上来你怎么知道他不高。”凌央把手抱了起来，打量了一下盛运，虽说他大概靠不住，但应该也没撒谎。
“因为有另一个人做对比啊。”他跪起来在小门上方比划了一下，“高的那一个，冒出头来到这里，我问过他，他说他一米九二。”
“所以这下面是一个小隔层，并没有供人站直的空间？”凌央稍微估计了一下，既然一米九二的个子探出来这么多，那么下面的层高顶多一米二。
盛运点头，“是的，没有梯子，人是直接推门上来的。”
要不然也不可能把昏迷的人丢到这上面来，若是站在梯子上往这么一个小门里运人，肯定是不方便的。
但这么一来，下盘稳的人，就更没有破绽了。
“这样，我们明天一早。”凌央比了个跑路的手势。
“从哪？”盛运已经开始紧张了。
“这里，就等人来送饭，我给他来一脚。”凌央站在小门的背后，抬腿踢了一下空气示意。
下盘稳就攻上路嘛。
“一脚能管用吗？”盛运打量了一下凌央的身板，人家是九阶，肯定也不是个弱女子，但怎么看怎么不像多能打。
“我角度上有优势啊，我整个人跳上去也行，哐一百斤砸一下，不晕也够呛吧？”凌央忽然觉得下方不用梯子而是直接站立也不是没有好处。
若是站在梯子上被攻击，最多就是掉下去而已，如果是稳立于地面被猛敲一下，那肯定直接跪了。
“你有一百斤吗？”盛运接着质疑。
“要么你来？”凌央翻了个白眼，盛运很怂的样子，她就怕对方关键时候掉链子。
“你砸，你砸，我就在这，我配合你。”盛运指了一下不远处他睡觉的地方，“他有时候会跟我说一两句话，比如今天给我拿了什么来之类的。”
凌央点点头，还仔细着确认了一下方向，“我站这里是背面，对吧。”
“没错，门推上来会挡着你的，这个门不能完全打开，他肯定会拿手抬着，我觉着你还是整个人跳上去好了。”盛运抬手模仿着送饭人的姿势，如果只是踹一脚，恐怕只会伤到对方的手臂。
“嗯，那就这样，明早儿如果我没醒的话，你喊我，我就躺这里。”凌央直接在原地躺好。
盛运还是紧张，反而不能睡下了，“凌队长。”
“说。”
“你体术，有中阶吗？”盛运小心翼翼地问。
“......我打你一顿，你给我评评？”凌央这会儿还没闭眼呢，直接翻了眼皮，转过脸瞪起了对方。
“不了不了，我就想着咱就算跑出这里了，还有别人怎么办？”盛运咽了咽口水。
“你体术有初阶吼？”凌央故意降了一级问。
“中阶。”盛运尴尬地笑着。
“咱基地的体术中阶，基本相当于横扫街头小混混的级别。”凌央十分中肯地给出了说明，然后稳了稳盛运的信心，“别怂，反正这里除了你我，都是敌人，见着了就打，先下手为强。”
这一点也起不到安抚的作用，盛运更加紧张了，“我们只有两个人啊。”
“他们也不会很多人的。”凌央十分确定。
因为这里对外还是废弃工地的形象，人来人往的并不合适。凌央刚才环岛走了一圈，一直都暗暗注意着中间位置的动静，根本没见着半个人影。
不只是中间，白天岛上其他位置的人也不多，整体上这里的表面工作还是做得很认真的，它就是一座奋斗岛该有的样子。
所以不管是姓萧的还是姓董的，都应该是晚上才会进到这里面来。
“噢，是这样。”凌央突然感叹了一句，见盛运不解，便说明道，“我还以为他们晚饭发那么早是因为不想让你夜里精力充沛呢。”
“不然呢？”盛运当然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夜里其实睡不好，醒来后经常腹中空空，十分难受。
“是因为他们没空理你了啊，晚上是他们的工作时间。”凌央再一次十分确定地下了结论。
“工作？什么工作？”盛运莫名觉得有些恐怖，晚上才开始的工作？
凌央不是故意要吓他的，但她躺着的声音有点哑，还真多了些阴森的味道，“做研究啊，你忘了吗？舆论里怎么说基地的，那都是在给他们做的事预先找背锅的人噢。”
第645章 脚边的手枪你不要踩
舆论怎么说基地的，凌央都没有盛运清楚，因为他可是正儿八经去做了调查的。
那里头骇人听闻的做法有不少，盛运最记忆深刻的一条就是，基地会搜捕具有天赋的潜在结界手，把他们关起来做人体改造，把人转变成异兽。
这说法本不可信，盛运在做这些调查的时候，夏国也尚未遭受第一次全范围的正式投放。
尔后，十九号的正投过去之后，被分派到陵城应援的盛运因为在那儿受了伤，没有及时回到寻风港的驻地，而是在陵城的驻地待了一天。
也就是这一天，他正好听到了好几个版本的描述。
对于辻栢杄和陆霄遇到的那头似人怪物的描述。
关于那怪物的外观，基地里众说纷纭，各式离奇或考究的版本都有，但大家的主旨却出奇的一致，那东西是个人的样子。
而据盛运在本部研究所里认识的同僚所透露的，那确实是个人，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凌央口中的这个家族，他们此刻所在的这块地方，真的在做这样的事？
盛运度过了一个不眠夜。
明日一早。
嘎——
吱呀——
这台阶的响动酸涩得凌央整个人都要纠起来了，特别是她还躺在地板上紧紧贴着这整个木框架，那感觉简直令人精神抖擞。
于是，凌队长一个鲤鱼打挺马上站了起来，而盛运本就睡不踏实，自然也很快坐起身子，如他昨晚保证的，准备配合凌央。
脚步声渐渐接近，然后是细细簌簌的塑料袋抖动声也响了起来，盛运点了一下头，近了。
地板上的小方门嘎一声被如期推开，但出现的却不是预料中的人。
盛运的表情太过明显，凌央就算被门挡着看不到谁来了，也能知道情况不对头。
但机会就这一个，管它是谁来了呢，凌央没有犹豫，直接按照昨天计划好的，原地起跳整个人蹬在了打开了六十度小方门上。
咚——
门下的人应了这么一下，叫了一声，是个女的。
她骂了一句什么，居然还中气十足的，凌央只能继续猛踹了一下。
底下的人气得掀开小门就想往上跳，可那门是不能完全打开的，只掀到了直角程度就一个回弹往回盖，使得已经撑住边缘想上来的女人又意外挨了一下。
凌央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先跳了起来，再次蹬了一脚。
这一共三下，加上回弹的那半下，底下的女人居然都挺住了。她也干脆不躲不避，硬扛下了凌央又一次的攻击，卯上了劲一撑一跳，整个人跃出了推门。
“啊喂喂喂不——”凌央不介意她上来，甚至看都没空看她一眼，因为那个门眼看又要关上了。
还好，盛运没有掉链子，他飞快地脱下了自己的鞋甩了出去，而那鞋也正正好掉进了小方门的下面，盛运的手指紧紧钩住了鞋带，整个人趴在地板上维系着这一线生机。
凌央给他比了个赞，然后才正式打量了一眼正在挥走身上尘屑的女人。
不就是昨天下午那个小酒馆的服务生嘛。
“小鲨鱼，性子这么烈吗？”女人拍了拍寸头上的灰。
“废话，你见过鲨鱼吃素的啊？”凌央脑袋上的鲨鱼昨晚被她当枕头用了，现在还没戴上呢。
这女人身上的肌肉她昨天见到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但剃着寸头纹着花臂的女人，有点肌肉再正常不过了，自己根本没有当回事。
现在嘛，就只能祈祷刚才砸那么几下能多少产生点伤害，尽管目前看来这女人根本不受影响。
此外，对方腰侧还有一把手枪需要注意。
“有意思，不是吃素的？唉，我劝你呀，落我手上了就老实点，我喂你吃什么，你就给我吃什么。”女人松了松手指，握起拳头来朝凌央晃了晃。
凌央翻了个白眼，放狠话谁不会，“那你试试呗，看看我能不能吐你一脸。”
女人笑了一声，瞥一眼脚边趴着的盛运，他还在死死拽住那根鞋带。
鉴于这个行为也关乎到女人自己能不能出去，她便暂时没有打算动脚下的男人。
她抬起头来，凌央发现这女人大概没有多大的年纪，撇开她故作成熟的打扮和社会人的造型加持，这应该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
当然，还是不能小看了她，这女人目光凌厉中还带着一股轻蔑，就这眼神，平常凌队长可鲜少能接收得到。
“唉呀，被看不起了呢，我试试维护一下尊严。”凌央话还没说完就直接上手发起攻击。
这里空间狭小，那女人跟凌央差不多的身量，都不怎么活动得开。这种情况下，体能高的也不一定就有优势，凌央顾不上太多，干脆贯彻了她昨晚说过的话，先下手为强。
她一拳打中了女人的右上臂，那儿因为隔着木板门被踹了好几下，已经裂开了十几处小口子，血渍斑驳。女人往后一扎步子，稳稳当当地接了这么一击，眉头都不皱一皱。
凌央一拳挥出，半点收获也没有，自然也没空耍嘴皮子，顺势便用挥拳的手往上一提，抬起手肘撞向了对方的喉咙。
女人不慌不忙，退都不退一步，抬起一只手来轻松挡住了凌央的肘击，同时另一只手在下方一个手刀砍在了凌央靠过来的腰间。
这一下打得实实在在，第一回合，凌央败，收获腰侧瘀伤一块。
“喵喵喵！”凌央骂了一声，差点直接跪倒，好歹是忍住了。
她迅速退了两步之后，调整好了呼吸，再一次选择主动出击。
她佯攻一拳往女人脑袋上挥去，然后提前收住冲势，换成整个身子当作武器，直接往前撞了过去。
这一次应该算是奏效了，但只能勉强算得上打成平手，因为寸头女人虽然后退了两步，但表情从容，腹部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也丝毫没有吃痛的反应，显然比凌央健壮多了。
不过她踉跄的两步有些着急，动作并没有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啪，居然把腰间的手枪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