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反套路比赛
“我是觉得如此。”周不渡啃完了肘子，换了串解腻的蒜苔。
“等等，别。”祁成抬手摁住了凌央，知道她又要发表不负责任的推断。
“噢，你说你说。”凌央把剩下的一个樱花虾拎到了自己的盘子里，可没人抢着吃，宵夜都不怎么香了。
“万俟寰朔讲的是，蓝夏和另一半的永昼，在万俟皇陵相对的位置，但实际上，他是被骗了。”祁成首先把前提亮了出来，然后继续道，“所以他关于【黄亚尔在北郊】的说法，是不是同样属于谎言，咱也不清楚。”
“总之永昼是在北郊找到的，而且，封印无损，不是裂开产生异变的那一块。”凌央小心翼翼地只说了信息确切的部分。
“我问你，谁找到的。”祁成把手掌叠在了一起，撑着下巴问起了凌央。
“......具体哪个人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想确认什么，嗯，有可能是洛安邦。”凌央说完吐了吐舌头表示不满。
“乖。”祁成肯定一句，“而洛安邦读的是什么大学？陵城大学。”
“陵城就是天府城的对立位置。”萧络指出。
“嗯，陵城，或者是隔壁寻风港，没区别。所以存在着一种可能，永昼和蓝夏塔亚还真的就在万俟寰朔对立的位置，而洛安邦在那里得到了永昼之后，故意引出了永昼和先圣在北郊的猜想，然后带着众人去了那里，并且让永昼真的出现在了那里。”
祁成没有故弄玄虚的打算，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从头至尾，这就是旁支的局。”
“这么复杂？为了什么？”周不渡都听糊涂了。
“若萧氏秘法真的跟永昼古术同出一脉，封印破裂，于他们也是好事，不难理解。从环境这方面来说也是一样的，一旦夏国接受了结界力也就是异能的存在，萧家拥有的天赋就不需要继续低调了。”祁成耸耸肩，朝向萧络，“关键就是宿主本人，是为萧家，还是为夏国。”
“为自己不行吗？”萧络无所谓地反问。
“唉唉唉，等等，是说永昼本不在北郊，是被人带到那里故意被基地找到的，接着......”周不渡再一次拍了一把萧络的肩膀，“故意让你破了封印？”
这后知后觉的程度堪比午大庆，凌央和祁成都颇有经验，谅解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啊？”他又问了一遍。
祁成见兜来兜去又转回了萧家意图这里，颇为无奈，“你我都是被卷进来凑热闹的，先站稳了再问为什么。”
“可是要重落封印不就得搞清楚这些破事吗？”凌央也不是个脑容量大的人，亦不喜欢事情搞的太复杂，所以完全没有把自己的事情搬出来凑热闹。
如果在北郊的人不是蓝夏塔亚而是黄亚尔，自己这脑子的问题倒可以解释解释了。
算了算了，洛安邦怎么可能算计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小家伙。
“我们恐怕很难重落封印。”祁成摇了摇头，瞥了门口一眼，夜深了，来往的人少了很多，门外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驻足。
但祁成还是稍微压低了声量，“别的不说，萧络身为现在的永昼宿主，撇开能力大小，他够狠心做到跟先圣一样，拿活人献祭吗？又或者，他够伟大，愿意牺牲自己呢？”
萧络抿了抿嘴，他既不想有人死掉，也不想自己死掉。
何况为了守护封印长久，做出牺牲的人根本得不到一个痛快赴死的结局，他需要当一个年年岁岁动弹不得却意志清醒的活死人。
想到万俟寰朔如此度过了千年，萧络就觉得很难受。既像是自己造成了他的遭遇，又像是自己经历了他的遭遇。
祁成叹了口气，“总之，虽然我说了，咱大概没有重落封印的可能，但调查还是要做，东西也还是要拿的，不为别的，就是搅局。”
“同意。”凌央是个不嫌事大的家伙，拍了拍桌子，已经在期待下一步的冒险了。
“搅局？”萧络少年心性，自然也想着热血历练，可他是个聪明人，又跟祁成不怎么合拍，没有不问缘由听指示的觉悟。
“其实我们已经搅了这个局很多次了，不管旁支或者别的谁谁想要达到什么目的，都被迫绕了不少弯路，咱现在可是好多人眼里的大钉子。”
而人家好不容易把这个大钉子撬出来，却又被萧络安回去了。
祁成说完打了个呵欠，很晚了，“为了自保，也为了敌方不得偿所愿，我们当然是要继续以攻为守。”
“那不落封印的话，我们干什么？”周不渡已经把自己归入了搅局的行列。
“咱知道重修大封很难，他们肯定也知道，所以现在的区别仅仅在于，我们还在尽可能地尝试着再造，而他们则是，尽可能地加速破坏。”祁成刚刚恢复知觉，体力不太够用，忙活了一个晚上，现在有点接不上气。
见对方语速都慢了，凌央赶紧接茬，“意思就是，虽然不知道我们能干什么，但起码我们知道对手动的什么心思，所以要抢先去到他们要去的地方，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寻到他们要寻到的人。”
“......反套路？”萧络大概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没错，抢劫式保卫夏国。”凌央临时给行动取好了代号。
“那你们下一步啊不，对手下一步要干什么，去哪里？我想玩。”周不渡也不知道从谁的描述里听出了趣味。
“咳咳咳，正经行动，别搞得跟游戏换地图一样。”祁成把方向稍微把控了一下，又回答了对方，“有两个选择，寻风港或者是芜城。”
“去干嘛？”萧络作为这里唯一一名未满二十岁的家伙，总觉得自己才是最成熟的那个。
周不渡的自来熟掌握得炉火纯青，都学会抢答了，“我知道我知道。寻风港的话，主要是有消息称那里有长弓归墓，这消息还是你们得的呢。”
祁成点点头。
“先圣在不在那里属于解密层面的事情，咱先不算。”周不读继续往下说，“至于芜城......先圣还有萧家，起源都在那里。”
第602章 熟悉的电光蓝
周不渡的父母都是历史学家，今年正好去了芜城修复古籍，此时此刻就在当地。
那儿自古出天才，永昼的历代宿主里，有一大半都和蓝夏塔亚是同乡，也就是说，有一大半的宿主后人以及遗物，都在芜城。
周不渡言谈间不免思念起了好久不见的父母，便提议大家去芜城走一趟，但八六一行动的新地图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地决定下来。
除开基地层面的束缚，祁成还有一点事情需要证实后，再做打算。这点事情关乎蒋迫的去向，他没提，是不想太早让凌央多想，省得又闯祸。
基地高层对凌央去皇陵破开封印的举动态度敷衍，大有避重就轻的趋势，这得益于董畅的停职，若这阿姨还在任的话，凌央应该会背上更大的处分才是。
所以董畅的下台十分及时，甚至及时得太过精确，让人不得不感叹萧氏对于时局的把控能力高得有点太过分了。
而除开董畅，高层剩下的那几个老头，特别是刘文颐和朱威，全都鸡贼得很，特别难缠。他们决不相信另一块永昼不在皇陵之中，却又互相推磨，假装信了祁成的说法，言语间暗示不断，颇有拉拢兼施威的意思。
祁成作为八六一的社交代表，这点场面还是能应付的，但他深知另一块永昼肯定是保不住了，权衡之下便答应了将之交给基地。
但交上去之前肯定还是要做些手脚的，还好，对于这个问题，他们很早就做好了准备，占到了先机。
一夜过去。
祁成满腹纷扰都没有告诉凌央，所以她睡得很好。
醒来后除了洛晓，谁也不在房间里，吃过饭以后她就去了基地，想去萧灭灭那儿把蛋黄抱回来。
结果咩咩和喵喵都没在办公室里，倒是见到了同样来找萧灭灭的萧寂。
这位萧所长的衣柜应该就只有白衬衫和白色制服两种选择，凌央认识他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萧寂穿深颜色的衣服，以至于这家伙明明是个切开黑，却怎么看怎么一尘不染。
她昨天是想问萧寂什么来着，完全没印象了，只能先打个招呼，“你好闲啊，夏国人民该开心还是该担心呢？”
“我穿着制服坐在基地的办公室里，我怎么就闲了呢？”萧寂微微一笑，扶了扶眼镜。
“我错了。”凌央毫不犹豫地认错。她因为想着来见萧灭灭，整个人都已经预先调成了拌嘴的模式，见到跟他有三分相似的萧寂，自然而然便也张嘴就怼。
何况凌央心里还存着怨气，萧寂坑自己去皇陵的事，可尚未清算呢。
萧寂继续保持淡淡的笑，站了起来，“夏国人民开心还是担心，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基地的同僚应该会开心吧。”
他说完晃过凌央面前，走到萧灭灭的办公桌前拿了一个盒子过来。
重新回到位置上后，萧寂也招呼凌央坐下，把手里的盒子摆在桌上打开，拎出其中一个小玻璃瓶递给了她。
“啥？”凌央有些不解，接过来晃了晃手上的瓶子，那里面装着三分之二的液体，是亮晶晶的电光蓝，看着莫名眼熟。
“编号二十八的提炼物。”萧寂在一旁说明，示意凌央打开试试，“据当时应援现场的同僚说，这种异兽死后化成的小型分身具有使人愉悦的效用，研究所最近把其中的有效成分提炼出来了。”
“......那研究所这么闲，夏国人民该开心还是该担心呢？”凌央充满针对性地重新问了一遍。
“跟保卫夏国相比，基地同僚们精神层次的防御同样重要。”萧寂用下巴指了指凌央手里的小瓶子，“本部已经投入使用了，收效很好，现在是想改一下配比让六区也用上，要么你试试。”
“我特别愉悦，不需要，拜托您也务个正业吧。”凌央把这个亮晶晶的小东西重新塞回了盒子里，又不免还是好奇，目光依然注视着它。
“开发一切异变相关的产品，本就是研究所创建的本意，我们负责的工作，其中就包括一项异兽材料的制作，不是吗？”萧寂一边说一边把被凌央放歪的小瓶子在盒子中摆好。
他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慵懒二字，脸上则明晃晃地写着阴冷凉薄，两眼看谁都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他还是很讨人喜欢，至少很对凌央的口味。
果然，看电视剧的经验同样适用于生活，那就是反派的五官决定了观众的三观。
“是，我也待过研究所，我知道。”凌央翻了翻白眼，三叔不是反派，三叔是好蛋。
他就像是听到了对方的心里活动似的，笑了一声，“那我长话短说，嗯？”
他可太会利用自己声音好听这个优势来驾驭语气词了，这种明明不屑一顾的态度却搭配着温柔好听的声音，没经验的家伙跟这个人相处，估计得立马精分。
可惜，凌央经验丰富，“我好怕你跟我有长话啊。”
“唉？不是情比金坚、死心塌地、至死不渝、忠贞不二，吗？”萧寂一词一顿，说完还微微皱了皱眉头，仿佛受到了伤害。
凌央把脖子一缩，学着对方的语调质疑道，“你们兄弟之间不是没联系的，吗？”
原来萧灭也是个嘴碎的家伙啊。
“哪有，最近拜旁支和异变所赐，我们几个走得很近呢。话说，我的家人可都盼着我结婚啊。”萧寂又推了推眼镜，这话其实不假，毕竟大哥身体不好，二哥又离异，四弟是个偶像不好太早，五弟还丧偶了，那可不就剩下萧寂最有希望了嘛。
“喂喂，你好意思结婚吗现在，夏国危难，旁支还不安生，这可是内忧外患啊。”凌央语重心长地表示担忧。
“所以才要找个老婆分担一下。”萧寂亦是语调凝重，态度正经。
“这都啥语气，找个老婆，老婆是工具吗？”凌央嗤之以鼻，说完还摆手表示不想争论。
很大原因是由于，跟萧寂争论一般都是自己输。
萧寂露出了小小意外的表情，“你怎么了？情绪不对。”
第603章 人神共愤
凌央认真反省了一下，决定不提对方坑了自己的事情，“噢，上错模式了嘛，我昨晚才跟你的好弟弟吵了一架，怒气值并没有完全降下去。”
很萧所长计较太多也没意思，再说凌央这条命还是人家帮着捡回来的，捡了两次呢。
“你长大了，知道善变了。”萧寂叹了口气，看着居然有点委屈。
他委屈什么？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让萧所长感到委屈？
“萧灭灭不在我先走了。”凌央站了起来，选择主动避开这个笑面罗刹。
“坐。”萧寂头也不抬地发话，他估计有点强迫症，把自己带来的盒子规规整整地重新封好，对准了桌角推到一边。
“你说坐就坐啊，好歹加个请吧？”凌央站在原地不动，其实她并没有急着要去哪里，反正自己现在是个停职的状态。
“请。”萧寂抬起眼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凌央原本坐着的地方跟萧寂所坐之处并不是一块的，但对方现在的意思是让她挪近一些，“干什么？”
萧寂又叹口气，颇为无奈的解释，“给你看看眼睛。”
他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讲话也密不透风，说出来的都是想让你知道的，所以凌央还真没在萧寂的脸上读到过这种大概能称得上失望的神情。
“噢，好啊。”那倒是必须坐过去了，凌央顺手摸了一下桌子上的茶壶，有水，只不过是凉的。
萧寂抱起手来凑近了些，看着凌央的脸不发一语，而对方大概是不想跟自己对视，眼睛越转越往上去，他只能开口抱怨，“别翻。”
“那我想起来有事情要问你。”可互相盯着不说话实在是太奇怪了，凌央忍不住打岔。
“这几天有什么感觉？”萧寂没有接话，另起一项。
“眼睛吗？不痛不痒......啊也不能说不疼，但应该是属于没休息好的那种劳损痛。”凌央在皇陵里没少揉眼睛，留下点炎症也是正常的。
“劳损痛......”萧寂挑了挑眉毛不予置评，“人呢，没出问题吧？”
“你这么问要我怎么回答呢我的叔。”凌央撇撇嘴。
“我是问，黄亚尔还跑出来吗？”萧寂又推了推眼镜。
凌央愣了一下，这事怎么他也知道了？明明自己跟萧寂坦白的时候，黄亚尔能取代自己的事情，连她本人都不知道。
姓萧的好像就只有萧络目睹过这回事吧，而小徒弟并不是一个嘴碎的人。
“我猜的，看来是猜中了。”萧寂见凌央完全陷入了懵圈状态，好意解释了一下，又接着说，“所以我之前做的判断，应该也没错吧。”
萧寂前两天对她的转变做过猜测，但事发突然，又没别的例子可以参考，说得准不准，还没法下定论。
她从不曾有过问题到一只眼睛出现转变，再到现在两只眼睛都变了颜色却保持了人格，其中经历过的大事只有一项，那就是她死了。
“应该，但也有可能是你们家这个......操作上出了问题。”凌央有点自己的见解，本不想提出来的，“你看哈，清明的时候那确实，情况危急，可前几天不是啊，前几天我最多就是垮了，没死。”
萧寂不屑地笑一声，“你都把维持命数的结界掏出来给别人了，怎么还指望自己只是垮了呢？”
“......行，那按你说的，我性命垂危一次，脑子里的这位...客人，就能更进一步地掌控我的思域一寸，那现在什么意思？”凌央意识清醒得很，比前段时间还要稳定。
“这你就要多多感谢我了。”萧寂又是那副有点失望的表情。
“您辛苦了，您功德无量。”凌央缩起脖子摆了一个臭脸，这人还说给自己安了一个跟萧络没有两样的结界呢，看吧，果然他悄悄留了一手。
但萧寂最多就是别有目的，或者打算利用自己证明什么，他不会害凌央，这是存在于她下意识层面的东西。
凌央根本就懒得问萧寂对自己具体做了什么处理，只是顺着治疗这个话题往下歪了歪，“你跟祁成说的那个万俟影怎么回事？”
“他都跟你说了，你还问？”萧寂懒得重复。
“萧络之前对的情况还很没有把握，但我回来以后，他都没跟我提一下这件事，是不是封印破”
“不是。”萧寂向来是不喜欢听别人讲废话胡扯的，直接打断了凌央。
“那您指点指点？”凌央厚着脸皮追问。
萧寂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祁成和萧络，都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你嘛...我懒得跟你解释，我说什么，你照办就是，萧家媳妇，听话就好。”
“拜托，萧所长，萧大人，就算咱俩真的是一对，也是平等的关系，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不需要听你的话围着你转。”凌央的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表示自己很是抗拒。
“原来如此？”萧寂用了一个疑问语调。
“你这个样子，好像任谁都没资格和你跻身同一行列似的，是不是就代表着你，不愿意当自己是个人啊？”凌央正色着询问。
萧寂也来了兴趣，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才又反问，“你是打算剖析我吗？”
“非也非也，浪费时间剖析你这样的人类个例，是毫无参考价值的啊。”凌央抬手掩面，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不想给萧寂面子。
他倒没觉得冒犯，居然又笑了，“又扮出这么可爱的模样。”
“老娘可爱是天生的。”凌央翻了个白眼，萧寂就是这样一个无视你任何态度的家伙。
而凌央也恰好脸皮够厚，“唉，趁着你还觉得我可爱，这样吧，以后要对我没兴趣了，能不能先通知我一声。感觉你挺无情的，我防着点。”
“呵，我若对你没兴趣了，又怎么可能费心思跟你讲多一个字？”萧寂不以为意地给了答复。
坦白得不近人情，凌央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但还是坚持接着打听，“那就说明现在还能讲讲，是吧？其实我怎么样没关系的，告诉我怎么救，嗯？”
第604章 复职第一天
夏国人民应对异变的态度，远比国家预料的要积极。
虽说难免会有投机分子借此变化做一些不太团结的事，但好在大多数夏国市民还是很清醒的，知道这场异变在所难免。封印早晚会破，既然发生了，要做的就是配合地方部门开展防御工作。
总归是保命要紧。
当然，由于异变投放的特殊性，大家所能预先做到的准备还很有限，目前依然是靠基地队员的灵活应援来解决大部分的突发事件。
新项目【零散异兽事件】每天都在发生，到底夏国现在的结界力环境已经复苏了大半，基地和有关部门所能做的协调，就是在每个城市设置诱捕装置停放点，二十四小时开启待机，并派专人轮番守候这个固定位置。
虽然诱捕装置只能增加异兽被投放到固定地点的几率，而不能确保每一次投放每一头异兽都被吸引至此，但起码也是人类转被动为主动的小小进步。
至于屏蔽手段，由于董家不得已被推了出去，为了家族形象，他们倒是先一步将自己掌握的技术公开了。只不过无论是诱捕装置还是屏蔽设备，都不是想量产就能办到的，目前形势还远算不上乐观。
而这些变化，凌央都没有机会去切身感受，因为停职的缘故，她的三天四夜难免过于平静了。除开午大庆的转醒令她蹦了好一会儿之外，凌队长这几日过得可谓毫无波澜。
今天是四月二十七号，是凌央复职的日子。
她去了一趟后勤部签了几个名，然后转到了战斗员活动区，到格斗训练场里找午大庆。
祁成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好像有不少事情要忙，而午大庆自前天醒来之后，便积极地投入了复健，明明他只是躺了几天而已，身上的肌肉一点儿也没垮。
凌央见这满屋子的热血青少年挥洒着汗水锻炼自己，丝毫没被激起点滴对运动的渴望，就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大半个小时后，整个人已经歪倒在座位上了。
“稀客啊。”身后有谁凑了过来，凌央听着耳熟，没有转过脸去，只是稍微坐正了些许。
车星凯还是顶着一头短短的碎发，只不过换了个颜色，用的是深灰，是廖沧海生前的发色。
凌央打了个呵欠，招呼对方坐下，“找你们家队长？”
迷雾的队长周自横正在跟午大庆对练，两个人从凌央进来那会儿就已经在互殴了，到现在也没个歇歇的意思。基地现在面对的敌人可不仅仅是异兽，多多训练对付人类的招式十分必要。
“嗯，这不是担了个代理总队嘛，失踪一小会，都找到队里来了。我怕有急事，拿过来给他看看。”车星凯晃了晃手上的文件夹，说完朝自家队长喊了一声，让他过来。
因为蒋迫最终也没被找着，基地就算没盖章他已经死了，总归也要把他手头的工作再安排给其他人，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战斗员总队长的职责。
唐阴借此提出了两部分开管理的意见，高层权衡过后没有反对，当然也没直接答应，如今是个试行阶段。周自横身为分部的老资格战斗员，理所当然地被唐阴推举上任，临时当起了分部的代理战总。
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多想当这个总队，走过来看见车星凯手里的文件夹，脸就臭了大半。
“让我看看又是什么事......”他跟凌央简单打过招呼后，接过了那一份颇有厚度的基地文件。
午大庆换了身衣服才跑了过来，省得被凌央嫌弃身上有味道，“什么时候来的？”
“我搁这都看你半天了。”凌央拉着午大庆站起身来，有点好奇周自横手上的那一叠纸讲了什么。
“公共交通也要配备基地安全员......哪有那么多战斗员可以调派啊。”周自横喃喃自语，也不介意凌央的脑袋凑过来跟着看。
“这也归我管......”周自横没有他老弟长得好看，但也还算顺眼。他郁闷地抬起眼来，看到凌央的时候顿了一下，目光忽而一亮，“唉，你复职了对吗？”
“您想吩咐什么？”凌央预感没有好事。
“看这儿，培训正规部队里头的潜在结界手，是不是很合适？”周自横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鼓动凌央吃个鸡腿加点辣。
“不不不，这事儿找我作什么，找萧灭灭。”凌央说完才回想起来，周自横跟萧灭灭的关系可不大好。
而且不同于凌央脸皮厚，吵架拌嘴之后，有求于人时还能照样提要求，周自横可是有自尊的，做不到再跟萧灭灭打交道。
可身为战总，就免不了要跟结界队的头儿交流，因为结界手并不是一个独立的职业。他们有可能跟凌央一样隶属于战斗员，亦可能和萧寂似的只在技术部工作，更多的还如同董孝莲那般，只做后勤工作。
所以萧灭灭才巴不得赶紧把职位丢还给凌央，他跟这家伙不一样，八面不玲珑，谁都没办法跟他处得好。
“萧指挥在忙着选拔赛的事情吧。”周自横没好气地回复。
“选拔赛，该不会是正昂办的？”这事凌央还以为指挥已经放弃了呢。
“好像是吧。”周自横不是很了解，反正这事暂时还不需要他参合。
凌央揉了揉脸，“隐约觉得想打喷嚏......”
周自横翻过下一页纸，扫了一眼，“话说你们也太招摇了点，就这么大剌剌摆那儿，门都不关，全基地可都在讨论。”
“这没什么吧，应援工作本就难料，谁都可能受伤，你不也躺过一次好几天的吗？”凌央记得当时周不渡整个人紧绷得不行，瘦了一大圈呢。
总之基地队员的耐力异于常人，基本能比肩正规部队，大难不死的例子其实不少。
“是啊，还算正常的对吧？”午大庆有点担心地寻求确认。
“正常？连个呼吸机都没上，躺那里好几天了当大家都是瞎子吗？”周自横挑了挑眉。
“不是人，大家都知道。没关系，爱怎么想怎么想，现在管不着那么多了。”凌央跟着扫了一眼周自横手上的文件，“寻风港的消息？”
第605章 抹茶记录仪
关乎封印的那四样兵器，其中之一的长弓归墓据说是在寻风港的一个海岛上，基地收到消息也已经好几天过去，查实工作却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落实成功。
而如今终于再一次决定要派人过去了，却没想碰上了这几日海上风浪大，至今依然没有动身。
“这也要管？”周自横才刚上任，对手头的业务完全不熟悉，指着手里的单子抱怨，“因为派去的人没办法执行任务，滞留期间是否可以交由当地调派使用？”
凌央憋着笑点了点头，“嗯，多的是杂七杂八的问题，不过我建议你驳回噢。”
“为什么？”周自横随口一问。
“很简单啊，就比如说阿庆送外卖去你家，你不在让人家等一等，那肯定还是愿意的对吧。可是突然我出现了，给了一份同公司却属于别人的外卖，让他趁着手上没单顺便忙一忙，你说阿庆愿意吗？”凌央习惯了这么举例子说话，特别是午大庆在场的时候，就更喜欢用一些绕弯子的描述让他脑子转起来。
“我愿意的。”午大庆回答。
凌央耸了耸肩，“那你要是派了一队真善美傻白甜去的话，当然可以。”
周自横点了点头，听是听明白了，但眉头还是拧着，“怪不得蒋迫每天都那么严肃，原来当总队这么烦人。”
“他严肃可不单是因为工作烦人，他的队友也很烦人。”凌央在一旁假装妄自菲薄。
周自横瞥了她一眼，降了降音量，“蒋迫的事，你们怎么打算的？”
“打算啊......找呗。反正他肯定......就算挂了，也不是挂在陵城了。”这一趟异变，找不到的基地队员有好几个，和蒋迫在同一个地点失踪了的就有一名。
而且据当地部门核实，建筑里的人不只有基地的人，还有刚巧进去拍跳舞视频的几个姑娘。她们有几位已经被确认死亡，且挖到了尸体，但还有另外三个同样处于失踪状态。
“你是觉得，他有可能去了一个回不来的地方，或者被关在了一个不好脱身的地方？”周自横当然也不希望蒋迫有事，撇开交情不讲，他现在看蒋迫就像是萧灭灭看凌央一样，那可是摆脱手中繁务的救星啊。
“可能有好多，得一个一个排查，而且要出去找的话，也得先把陆霄和整醒了。”要不然，谁放心他们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呢。
凌央知道当务之急就是不能急，但陆霄和的情况远比午大庆和祁成差得多，或许还要比清明时被捅了个对穿的凌央还严重。他们所需要的处理极为复杂，萧络目前还没有办法设计出最适合的治疗方案
而凌央当时之所以能被成功救回来，其实还要多亏萧络的老爹和两个叔叔及时的救场手段。
所以有一点萧寂从来没提过的，凌央估摸着该和他有关，那就是和陆霄在凌央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濒危，却依然坚持到了萧络接手，这期间很难说萧寂没有帮着做点什么处理。
“反正你们队也不齐，后勤不会派任务给你们。”周自横点着头又翻到了下一页的汇报。
“正常投放不愈加频繁的话，特殊小队其实用处不大啊。”车星凯最近出任务可都是两三人一起罢了，毕竟新发生的零散投放规模不会大，就算出来的是大型异兽，也只可能是单个的，一两个特殊小队的成员就能解决。
暂时还没有发生零散投放里出现s级的情况。
“但正常投放又不是不来了，你们队里这种情况，下次怎么应援？”周自横的手指敲了敲眼前的文件，“要不要挑几个优秀队员带一带，添添新丁？”
“可别，我也劝你转正人家悠着点，上次你没碰上不靠谱的家伙吗？”她可是见了好几个，不只是刚转正的靠不住，初阶的同僚换在城市里作战之后，也不是很淡定。
周自横当然也注意到了，“我提议了，让六月考核卡严一点，但是上头反而让我多过几批，最好是两倍于去年的合格率。”
“因为现在工作量变很大啊。”车星凯郁闷地抱怨起来，“难度倒是下降了，但很烦啊。”
主要是零散投放虽然随机，却有可能受人为影响。基地推断这样的事件之所以越来越频繁，且每次出现的份数和分布范围都在增大，估计是有组织和人力在各地进行操控。
夏国该有的结界力波动不可能太过浓厚，因为懂得使用自己的天赋之人一般都已经被基地收拢了。而基地无论是本部和分部，亦或者是小的驻地分区，都已经加装了屏蔽物外层，确保其中的结界力波动不会泄露。
至于基地之外，偶尔有些意外可以理解，夏国之大，每天都有零散投放也算自然，可这才几天过去，趋势已经越发不对头了。
“不带人的话，要么你，带带实习特殊小队？”周自横还是不肯放过凌央。
“阿庆，快跑。”凌央直接拽过午大庆往格斗场外退。
“咱上哪去？”午大庆跟着对方往楼上走，他还以为凌央要回医院去呢。
“去看一眼训练啊，封印破得更开了，我看看要不要做点调整。”凌央好歹也是个前总队，大半个月没去结界手的地盘转一圈了，不合规矩。
身后有谁叫住了他俩，凌央一回头，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基地队员赶了过来。
这是一名长了一张国字脸的同僚，凌央前几天刚见过他，还有印象，“你好。”
“你们好。”国字脸队员朝两人点了点头，凌央稍微跟午大庆介绍了一下，这是林适的队友。
林适就是跟蒋迫一块儿失踪的小后勤。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又交换了一下找人的进项，自然是一无所获。正要分开呢，这位自我介绍叫莫察的队员示意自己有东西要给她。
“什么？”凌央接了过来，是一个小小的sd储存卡。
“祁长官昨天找我要的，是当天林适肩上的任务仪录像。”莫察小声说明。
第606章 空中驯兽场
祁成还真是忙。
凌央其实知道，这家伙对于蒋迫去了哪里已经有了一点判断和方向，但他没有马上告诉凌央，是害怕验证过后若是扑空，难免会加大她的失望。
而凌央则自认为十分善解人意，所以也很配合地一直在装傻。
病房里如今只剩下和陆霄两个人还躺着，连护士小姐姐都不怎么进去了。反正他们送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通过医疗手段抢救，不像是祁成和午大庆，还可以用点设备维持维持生机。
现在陆霄的情况好转了一丢丢，至少恢复了呼吸，也能够用上存续生命的仪器了，但就完全是神仙一样地待在那里，被周不渡调侃了不少次，要不要进点香火试试。
凌央了解完结界手同僚们对封印破开后的适应度后，正想带着午大庆回去换周不渡的班呢，就在门口碰上了好几个市民朋友围着董孝莲哭喊。
其中一个还套着睡衣的女性挤不过前面的人，见同样穿着基地制服的凌央驻足，便踉跄着朝他俩这头凑了过来。
“请帮帮我！”她的脸色很不好，虽是依然能看出来五官标致，却苍白得让人不忍。
“呃呃呃呃，说，说说说。”凌央是个怕麻烦却又八卦的人，董孝莲卷进去的事，她有点好奇。
“他跟我说晚上见，我让他少烦，快点走吧。我甚至都没睁开眼睛，我就知道睡觉。”面色发青的女人自顾自说着不明所以的片段，听得凌央和午大庆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谁？你说谁？”午大庆小心翼翼地问。
“阿龙啊，阿龙在上面呢！”女人说完就哭得浑身发颤。
“......阿龙？”凌央记忆中但凡名字里有龙的，不是叫阿龙，就是叫龙哥。
“我要是睁开眼睛不不，我要是早点起来我给他煮了早饭，再好好跟他说再见，那该多好？”女人继续没头没尾地说着话，明明是上前来寻求帮助的，却讲着讲着变成了自我忏悔。
“哟，你挺早啊。”祁成从前厅的另一个方向拐了出来，看样子像是要出去，只不过因为碰上了凌央和午大庆所以才停了下来。
他对门口的人群没兴趣，那就代表他知情嘛。凌央毫不犹豫地把哭得不能自己的女人交给午大庆，自己蹦了过去朝祁成问个明白。
原来是零散异兽事件发生在了一架运行中的飞机上。
飞机里出现异兽的事，之前也曾发生过零星几回，像上次在希凉城应援的时候，天上忽然冲下来的客机就直接把陆霄所在的大厦轰了个正着。
但这种事件依然算是罕见的，因为只投放单个异兽的结界本就是漏网才有，而在一至两周发生一次的正常投放期间，刚好经过希凉城上空的飞机就更少了。
于是，基地始终没有去考虑一个妥善的处理方式。
“现在不一样了，一次两次，还是不可避免的意外，三次四次，就是见死不救了。”祁成摇摇头，指了一下门口的人，“基地现在面世了，家属有了求告和问责的地方，记者舆论也一直在盯着我们，如今再说无能为力，可不好。”
但事实就是如此，运行中的飞机就算高度下降到肉眼可见的范围，也很难通过结界进入到内部去应援，毕竟谁也不可能坐过夏国的每一架飞机，肯定做不到直接把自己转移到机舱内部去消灭异兽。
再说结界术源于思想术，要相信自己能上天，还是比较困难的。
“那能咋办？”凌央脑子转了一圈，没想出对策来。
“派人去试了，至于怎么试就看大力哥的了。”祁成回答后瞥了一眼董孝莲的方向。
“大力哥？”凌央皱了皱眉头，大力哥是棺材板的结界手，因为姓万，又名牛顿的万有引力。
后面大家又嫌名字太长，给他改成了大力哥，因为万阳本人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这个名字寄托了众人对他的美好愿景。
“嗯，想去凑热闹啊？”祁成的脸上写着不可以。
“为什么是大力哥呢？他跟我差不多啊。”凌央确实不太放心，因为万阳和凌央的实力接近，都是能量不高的技术派，而这种家伙的局限就是操纵不了太大规模的结界。
撇开怎么进入机舱不谈，要上到飞机的高度，起码也是六千米的距离，这种跨度的空间结界，就算是去往熟悉的位置也消耗很大。
“因为要去未知领域啊，全基地没几个能办得到。”祁成倒是觉得找上万阳理所当然。
首先这个航班是午城飞往月白城的，已经航行了三分之二，位置更靠近北方，便归给了本部处理。
其次，自然就是万阳本身了。与凌央的天才相比，他是个勤奋派，在能量和天分都不足的情况下，他十分刻苦，花费的努力远超他人，也因此收获了全基地最扎实的结界技术。
凌央当然也认可这位同僚的实力，但谁都不曾把自己送到运行中的飞机里过，她不免还是有些挂心，便帮着午大庆把快要哭晕了的女人扶到董孝莲的助理那边，然后趁机向董孝莲探听了一下基地的打算。
“万长官已经过去月白城了，当地部门也会配合他的行动，具体方式我还没有得到消息，因为......飞机肯定飞得很快，也不知道万长官是不是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好心理建设。”
董孝莲满脸愁容，但还是继续安慰起了众人，“基地很重视这次的事件，也安排了备选计划，请大家放心，回去等消息就好。”
“备选？”凌央等着基地后勤接管门口的市民朋友，然后拦下要往回走的董孝莲，又仔细问了一遍。
“是的，因为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本着谨慎和学习的态度，分部也派了苏长官过去支援。”董孝莲抿了抿嘴，一边说话一边整理被市民拽皱了的衣摆。
“苏钿钿？不可以！”凌央立即炸了，惹得午大庆吓了一跳，也十分紧张。
第607章 秋逢月白正圆时
祁成比较淡定，但同样觉得不妥，“冰晶跟棺材板有很大过节啊。”
“过节？不止！也就我们还有棺材板自己觉得那是过节罢了，冰晶才不是这么想的呢。他们做事有多阴阿庆都发指，不可以不可以，我找萧灭灭去。”
凌央现在可不是凑热闹的心情了，她说完就要丢下众人往楼上走。
冰晶小队和棺材板小队一直都是竞争关系，且近两年前者还屡屡被后者压制得无翻身之力，颇有稳居万年老三的趋势，这对于想跟八六一争顶级的冰晶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而他们向来无所不用其极，特别是队长苏钿钿，长了一副慈眉善目，其心之狠，却像是凌央说的，连午大庆这样相信人性本善的家伙都忍不住觉得厌烦。
“等会儿等会儿，别急啊。”祁成和午大庆连忙跟上凌央。
“怎么不急啊，大力哥比你还弱，苏钿钿什么人？奸人！她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凌央不得不把苏钿钿往居心叵测的方向上靠，根据目前的局势来看，万阳简直就像是送上门的待宰羔羊。
八六一仅剩三人，而冰晶也刚折了一名队友，那么毫发无损的棺材板就是现在实力最强的特殊小队了。不趁这个天赐良机把人家的结界手解决掉，冰晶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你是觉得，觉得......”午大庆其实不傻，他就是脑子转速比较慢，明明也想到了其中利弊，却还没能将之转换成语言表达出来。
“她觉得现在这种情况，苏钿钿拥有绝对的优势干掉万阳，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祁成跟着凌央转上了办公楼层，向午大庆简单说明了一下。
“可不是嘛，大力哥一旦进到飞机里，肯定就已经是个消耗巨大的状态，虽然能投放在机舱里的异兽不会很大，但解决完之后，他就必定是颗力竭的小白菜了。这时候，苏钿钿本着观摩学习或者是帮忙收尾的目的，也到上面去，只要稍微出点不着痕迹的意外，大力哥就没啦。”
苏钿钿的能量在早期封印未破开时，就属于高能量的范畴，而凌央这样的则是中等而已。
现在封印破得厉害了，结界手身上的能量也不能简单地归成三等，连本来不算合格的低等能量拥有者，都已经能操控成型的编织了，高等的家伙们自然也就分出了更多的层次。
保守估计，现在苏钿钿拥有的结界力，少说也是万阳和凌央的两三倍。
凌央说完，午大庆也着急了，“那我们要去固定通道那里拦她啊。”
“唉？阿庆说得对，你们去，我上萧灭灭那要个通行。”凌央当了好几年的总队，知道从根源上阻止最为直接。
祁成虽然不同意多管闲事，却也不是个冷血的家伙，他们跟冰晶打的交道也不少，知道对方的为人处世并不怎么光明正大。
萧灭灭这次倒是在了，他的小助理一见凌央就开溜，门都忘了关好。
“咩咩，飞机的事听说了吗？你派的苏钿钿过去对吗？给截一下，紧急紧急。”凌央两只手搭在萧灭灭的办公桌上，整个人往前探。
“是不是不会敲门？”萧灭灭都懒得抬头，只是掀了掀眼皮。
“嗯。”凌央给了肯定答复。
就因为她这样，萧灭灭才基本没有怼赢过这家伙，“苏钿钿怎么了？”
“大哥你是总队啊，你不知道怎么了？”凌央又开始拿手指敲起了桌面，“本部派了万阳去的那个任务，飞机上的投放，嗯？”
听凌央这语气，就跟在和幼儿园小童讲故事一样，让萧灭灭禁不住冒火，“知道知道，你是不是想去？”
“呸，才不是来你这走后门的呢！冰晶跟棺材板老大仇了，不能把他们安排在一块，赶紧给换了，求你求你。”凌央都快扑过去拿萧灭灭的手机了。
对方见她这个样子，却还是不为所动，“分部派了苏钿钿过去，这事不是我决定的，恐怕让她回来，也轮不到我安排。”
凌央脖子一缩，颇为不解，“你的意思是，这事你也是被通知的那一方？我当总队的时候，每一个a级以上的任务，都要亲自指派人选过去的，这件事怎么可能是b级？”
新发生的事件，情节严重的当然属于s级，不严重的，无论什么规模，都必须是a级。
至于每一个a级以上的任务都必须由总队长亲自指派人选，当然是为了更好的问责啦。
“噢，那就是，削权了。”萧灭灭一脸的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没那么简单，高层那些老头够贼的，趁着卸任换人搞偷汤换药。”凌央鄙夷地摇了摇头。
结界手的总队被削权了，战斗员的总队也变成两人共同管理，而且管的好像还是些琐事，老头们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本来总队长就不同于指挥们，选用没有背景也没有经验的年轻人，便旨在他们身在前线，能够最直观地知道基地的作战需要，从而做到最高效率地调派和运用手里的人力。
而现在异变的情况更加复杂了，却反而舍本逐末地搞起了分权而治，当真不帮忙就算了，还拖后腿。
萧灭灭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电脑，然后拿起手机，“苏钿钿已经走了，你跟着去吧，我这边打个电话给你通行。”
凌央只能照他的吩咐，又跑下了楼来到基地分部的后勤运输区。这里的固定通道如今有好几十条，通往夏国的每一个城市之余，还通往其他比较重要的神秘位置。
她简单把萧灭灭说的跟队友转述了一下，祁成也差不多料到了是这样一个结果，“那我们就过去防着苏大妈，但你记好了，别一去就惹事，敌不动我不动，嗯？”
“十万米高空，她动了我也不知道啊。”凌央大有一过去就把人摁下再说的意图。
“哪有十万米，一万差不多了。”祁成忍不住订正，示意后勤同僚帮忙开通结界。
第608章 万有嘤力
“她会杀人吗？不至于吧。”午大庆走在最前面，接过月白城的后勤队员递过来的单子，代替大家签了名。
“亲自下手大概不会，但她借刀已经借出钻石会员了，不可小视。”凌央回头看了一眼，“唉，那是龚凡吗？”
但通道已经关闭了。
“少废话别的，往前走。”祁成嫌弃地指了指前方，凌央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没人陪着，现在醒了两名队友，恨不得一天说两天的话，从早到晚都唧唧歪歪的。
他跟上前接待的当地同僚说明了来意，三个人跟着对方一起进到驻地内部，到达预定的应援地点附近。
万阳和苏钿钿都不在，据说都在办公室里了解飞机的大小和构造，但棺材板的队长正站在门外呢。
“牛顿！”凌央蹦过去跟他打了招呼。
棺材板的队长今年二十八岁了，自诩是个长辈，但这群小家伙从来就不喊自己一声大哥，不仅如此，还帮他把名字也改了，“我不叫牛顿。”
这是他第几千次订正，自己也记不清了。
“好的牛顿。”凌央郑重其事地点头。
“......我叫牛一凡。”长得有些粗犷的牛队长无力地说明。
“好的牛顿。”凌央又重复一次，然后指了指办公室内部，“在里头呢？大力哥？”
“他叫万阳。”牛一凡知道大家给他们几个起外号是出于好意，因为棺材板的每一名队员都是闷葫芦，全员都有社交障碍。
但是干嘛要搭理他们逗他们开口说话嘛，他们真的不想接触外人，嘤，无助。
“你放心，我来给他保驾护航，唉，护航这个词应景耶。”凌央可能是第一次一语双关，开心地蹦了一下。
牛一凡的社交恐惧症无论男女，但很明显异性更让自己无所适从。他猛地一退，又发现动作太过夸张，连忙点了一下头，“好，好的。”
“你有什么想法？”祁成一边问，一边打量了一下月白城驻地的环境。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一面是通往外界的，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块没什么人流经过的地方。
除开分部当时建得仓促，所以直接选用了午城市中心现成的烂尾楼以外，其余驻地包括本部自己，都是避开人烟的选址，月白城自然也一样。
“说......说是飞机等一下会经过这里，高度已经下降到可见距离，具体操作还在讨论。”牛一凡以为对方是在问自己，十分勉强地开了口。
嘎一声，他身后的门适时打开了，头一个走出来的就是队友万阳，牛一凡得救一般地往前一凑，缩在了万阳的身后。
可万阳也不是个能跟外人正常沟通的家伙，刚才跟同僚们开那小会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大力哥人不如其名，长得温文尔雅，身量倒高，就是肩窄，整个人显得很没气场，骨架亦是比身后的牛一凡小了一圈。明明一表人才，却总是低头瞄着地面，表情呆滞。
他见到凌央几个人也在场后，很明显皱了一下眉头，用大概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楚的音调打了声招呼，“早。”
话语虽然简洁，但万阳的内心可没这么轻松，他都快要崩溃了，怎么又来了三个外人？他需要跟这几个人一块儿出任务吗？
为了躲开日常社交他才进了基地，为了躲开众多的同僚他才刻苦努力进了人员有限的特殊小队，万阳心里苦，万阳不想交朋友，嘤。
后悔出生已经晚了，现在自杀来得及吗？
“贵人贵人，你什么打算？”凌央瞥了一眼办公室内部，苏钿钿还在跟一名同僚交谈，并没有跟着出来。
万阳还不如牛一凡，他根本就不打算纠正自己的名称。凌央这个称呼出自【相国平生当食万羊，今食九千五百矣，所以当还者，未尽五百羊耳】。
虽是祁成随口调侃的，却被凌央学以致用了去，所谓万羊，贵族之家饮食豪奢之典，那万阳就是贵人了嘛。
早期基地生活可残酷了，在糟糕的日子里取乐，就算是瞎取的，大家也都十分受用。
“......有两个方案。”万阳的音量加大了一点点，毕竟对方要是听不清楚，自己还得再说一遍。
几个人点点头，没有再开口，免得万阳不说了。
“我...飞机，飞机十分钟以后......就是十点五十会经过这里。”万阳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月白城污染不大，视野很好，“然后我打开结界跟它平齐，靠着窗户的视野，再开一个进去机舱的空间。”
“就只一眼？”凌央皱了皱眉，确认道，“飞机是运行状态的啊，它时速有多少？第一个空间打开的时候，你确定你看得清楚？”
“时速？给你算成秒速吧，一秒大概能飞个两三百米。”祁成十分贴心地帮凌央换好单位。
“......没救了，算了吧。”凌央十分务实地下了结论。
“我可以......落到机翼上，再进去。”万阳抬手比了一下，“我会先用风御缓冲撞击，只要操作够快，没问题。”
“那你一秒要换三个结界。”凌央知道对方的思路，先凭肉眼，对着高空飞行的飞机打开一个空间结界，这个结界不仅是目标物小且移动中，而且还要精准贴合在机翼上。
其次，离开空间之后但落到机翼之前，需要铺开缓冲作用的风御，否则以肉身去碰时速**百公里的飞机等于自杀，还没全尸的那种。
最后踩到机翼的同时，必须第一时间透过小窗定位到里头的机舱，然后半秒都不能耽搁地打开空间把自己换进去。
而每换一种结界，都需要先解除手里的上一个编织。
“嗯，站在机翼上进到机舱里，这一瞬间你是没有任何保护的。”祁成不得不多嘴说明一下。本来这种事情，不讲才是最合适的，因为要办到这一切，结界手必须相信自己万无一失。
“是唉，就算是上天了，也是要遵循万有引力定律的啊。”凌央摇摇头，也不同意万阳的提案。
第609章 不，你不行
“掉下了就再开一个空间，没关系。”万阳还是一脸面瘫像，一点担忧的神情都没有。
倒是牛一凡听完他的计划和别人的质疑后很不放心，“不妥不妥。”
“你懂什么。”万阳又用低到不行的音调回了一句，越过众人往前走到建筑外的空地上。
他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六分钟。
“怎么听怎么像是无脑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操作，且不说你能不能一开空间就落到秒速两三百米的机翼上，就说万一失手，从上面掉下来可是跟跳楼机一样的体验耶。你能再开一个保命空间？我记得贵人您并不敢玩跳楼机的。”凌央一边说一边开动脑筋，想找出一个更加合适的方案。
“不掉下来，便可。”万阳抬眼看了看凌央，本是一副老子没有plan b的坚决，却立马垮成了吃惊模样，“你眼睛怎么了？”
六个字的关心呢，有进步，但敢情这家伙从见面到现在都没看凌央一眼吗？
牛一凡也不知道是比万阳进步还是更怂了些，他倒是看了凌央，也发现了对方的眼睛变了颜色，但他没敢问，一问就会又多出了几句你来我往，太累了。
凌央知道他俩的德行，敷衍着解释了一下，反正这两个人也并不需要一个特别详细的答案。她还是把重点放在了目前的情况上，“这样吧，我来？”
祁成啧了一声，倒没后话。
“凌长官是想怎么做呢？”苏钿钿从办公室走出来，还没到这空地来呢，就跟长了顺风耳一样，拔高音调应了一声。
凌央没理她，继续自己的讲述，“论手速咱俩差不多，但我能开两份结界，甚至现在能开三份，所以我比较适合做这件事。”
万阳又抬头看了她一眼，显然对凌央能同时维持三份结界这件事很有兴趣，罕见地提问了，“因为封印破了？”
“封印破后我还没试过呢，没准还能”
“不，你不能。”祁成打断了凌央的延伸，“飞机经过的时候，我来开空间，大家都别进去。你，或者大力哥，眼疾手快来一个内置空间，能办到？”
“能。”万阳和凌央同时回答。
由祁成来打开通往高空的结界，损耗会相对较小，反正他现在的能量基本上仅次于萧络，基地里任谁都没法跟他较量。
然后再由技术派的凌央或者万阳在空间打开的那一瞬，捕捉到飞机小窗内的景象，再说服自己所见即所得，从而展开通往机舱内部的空间。
这样一来，结界依然是在平地上开启的，而且在机舱内随着飞机而移动，转移过程便稳定很多。
就是操作难度直线上升，本来万阳提出来的方案就够魔幻的了，祁成还想来个二人合作，往别人的编织里头再建一个编织，那可不是随便就能成功的。
“我来吧，我跟他熟。”凌央向万阳建议，但直接抢人家任务也不大好，凌央还是比较懂得做人的，“或者我来开第一个空间，你第二个？”
没错，这个方案的短板可不是万阳或者凌央，而是祁成。他虽然能轻松打开远距离的空间，但他绝对撑不住外人的结界力渗入，除非丢东西进去的是熟悉度极高的凌央。
如果要照顾万阳的参与，那祁成就得让位给队友了。凌央运作结界的经验最多，顶住别人的能量渗入不在话下，而万阳同样如此，他也必定能够做到在别人的空间里创建结界。
不过嘛，理论上虽成立，好歹他俩还真没这么合作过，心里都没数。
苏钿钿肯定不同意了，“这太冒险了，简直不可理喻。”
“能不被你理解，实在是我的荣幸。”凌央把手摁在心口，表现出自己十分欣慰的模样。
“我也不是很理解。”午大庆悄悄地开口。
“乖，你有我们罩着，懂那么多干啥。”凌央摊开手一副掌控全局的谜之从容。
“二位也觉得可行？”苏钿钿扶了一下眼镜，转而看向驻地的两名同僚，“是我老了吗？”
凌央耸了耸肩抢答，“是啊，有什么误会让你觉得不是吗？”
“大家不要争论，和气和气。”驻地负责交接的其中一位后勤大哥三十来岁，一脸的络腮胡。他笑着打了个圆场，又敲了敲手表示意，“时间快到了。”
“没错没错，我们先走任务，救人要紧。”另一名驻地同僚是个战斗员，年轻几岁，斯斯文文。
“没错，要懂事啊，不能光长年纪。你看我这么大岁数了，我就知道要给孩子们做好榜样。”凌央往前一步，指了指天，“这把我来，你们学着就是了。”
“不，第一个结界我来，因为我们不大可能一次就成功。”祁成指了指抬头能看到的这一片天，“飞机飞过这里耗时很短，最多够我们失败两次，而你们都不可能第二回这么远的空间，对吧？”
他说得没错，能开一次，但连续两个就办不到了。这就相当于憋气，祁成肺活量大，而他俩都没这能耐。
“你的意思是，你开，我俩来丢内置，无论谁成功了都好。但不成功的话，你还可以趁着飞机未离开视线，重开一个继续试？”凌央说出来其实是为了万阳能听明白。
“嗯，封印破了，萧络都说手里的能量听话多了，我肯定也能顶住，你们一起，增加成功几率。”祁成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分钟。
“异兽被堵在机舱尾部，你尽量在中段打开空间，那里已经没有乘客了。”络腮胡大哥虽是不大明白这份操作的可行性，但还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把现在的情况传达到位。
“嗯，明白了，大家往后退一下。”祁成点点头，招呼凌央和万阳往前，还刻意看了一眼苏钿钿，“您就先别出手吧，您阴气重，我可受不住。”
苏钿钿笑得慈祥，跟着同僚们往后退了几步，“可是，事情让你们这么办，实在是毫无意义啊。难道还指望每一次发生这样的投放，都交到你们手里来应援吗？”
第610章 不要跟陌生兽讲话
苏钿钿在几个人身后的抱怨没有传达到位，只有午大庆听完愿意理她，“请安静。”
“呃，突发事件，没有办法，先解决了这一次的再说。”络腮胡便也开口打着圆场，压低音调提示对方不要打扰到人。
“来了来了。”午大庆眼神好，指了一个方向出声示意。
祁成仰起了头，而凌央和万阳则同时克制住了好奇，只盯着祁成跟前的空地，等着空间打开。
“话说，我觉得不必内置，我能新开一个。”凌央突然提议。
万阳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可以不往祁成的空间里丢结界，而是凭借在他的空间里看到的那一抹稍纵即逝的影像，直接打开一个常规的空间。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开内置结界相当于以机舱外的位置为基础，把自己送到机舱内，传送距离只有两三米。但重开一个全新的空间则不然，传送距离起码六千米以外，目的地的未知感还更强烈。
但好处就是，办得到的话会比前者更加妥当。因为之前也提到过了，祁成才是这三个人里面靠不住的那一个，他嘴上说可以，但凌央和万阳都更愿意相信自己。
这对结界手来说其实是好事，这本就是一份信的力量。
“我不管了，反正我负责第一个空间，第二个你们爱怎么办怎么办。”祁成也没办法在这时候还冷静分析可行性，理智告诉他紧急情况下使用结界力必须不理智。
苏钿钿见那三人又交换了什么意见，自己也想凑上去听听，却被络腮胡拦下了。她便维持着那副慈祥阿姨的嘴脸，笑着附和对方刚才的话，“你说得对，我也是为了长远嘛。”
“现在这个零散异兽投放，倒真的很适合出现在飞机啊火车啊之类的大型交通工具上，我听说各部门都在向咱要求增派公共设施的安全员呢。”络腮胡应该是个很懂世故的大哥，见苏钿钿这么亲切，自然也就多寒暄了几句。
苏钿钿其实没有跟人家唠的意思，但她一贯都很会这种表面功夫，“是啊是啊，好在空间有限，投放的异兽都不大，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络腮胡大哥点着头却没有回复，因为他收到了异变航班的新消息，“......唉？乘务长说，异兽不见了。”
“什么？”午大庆问完才发现自己的音量过大了，但飞机已经行至上空，祁成的空间也已经即刻打开，而几乎同时，凌央和万阳的结界也都诞生了。
祁成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没有感觉到外人的结界力渗入，也就是这两个人无一例外地，都选择了更难办的路线。
气死个人，而让祁成更加愤愤的是，他俩还都成功了。
凌央和万阳都没耽搁，直接跳进了自己打开的结界里，下一秒就同时踩到了机舱的地板。
身后一阵倒吸凉气的声响，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然后嘭一下，一个手机砸到了凌央的脚边。
她和万阳都是刚刚站稳，没来得及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两个人目前的落脚点都在机舱的中段，朝向与飞机行驶的方向相反，互相距离一米左右，周围并没有乘客，也没有异兽。
正前方是一辆餐车，挡住了通往后舱的路，而机上乘客的位置就在手机砸过来的方向，是机舱的前端。
哐！又一个东西砸了过来，是一块手表，接着又从同一个位置飞过来了一个巨大的物体，一声掉在了一侧的座位上，居然是一把吉他。
“喂喂喂......”按流程，凌央当然要事先查看一下据说存在异兽的后舱，然后再去安抚市民朋友。可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她这“等等”的话还没说出来，又有一个又细又长的物体穿过空气飞了过来。
万阳抬手将之打落，两人低头一看，小提琴的琴弓？
凌央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淡定，接着朝更靠近前舱的万阳指了一下他身后的乘客们，“你先去了解一下...算了我来，你去后面看一眼什么情况。”
后舱好安静，无论是人还是兽都没有。
万阳的表情舒缓了一些，显然他不想跟身后那几百人说哪怕一句话，所以在凌央提到让他去了解情况的时候，他差点要哭出来。
好可怕啊，好几百个陌生人啊！
凌央憋住取笑他的冲动，跟对方调换了位置，朝人群聚集的地方走，一边还不忘把双手举了起来，“人，如假包换的人，来救你们的大好人。”
坐在人群最外的乘务长站了起来，向凌央说明了一下机上的情况。
异兽确实在后舱的位置，出现以后被大家用餐车堵在了后面，乘客也都悉数转移到了机舱前端，其中有几名受了轻伤。至于异兽，据说是刚刚转入了后舱的准备室里，不出来了。
此外驾驶舱一直紧闭舱门，没有危险。
“嗯，请大家不要乱动，待好，尽量保持平静，谢谢。”凌央交待两句老生常谈，三两步跟上万阳，翻过挡路的餐车来到后舱。
“我还没问是几号嘉宾呢？”凌央跟万阳保持好距离，免得对方反应过度。
他显然是听不得俏皮话的，愣是消化了足足两秒，“据报告是编号十六。”
编号十六也就b级，皮厚防高而已，不足挂齿。但此处并没有它的踪影，只有一名空乘跪倒在地，扶着已经闭眼了的同事发呆。
凌央开始公事公办，把跪倒在地的那名空乘扶起来，又探了探另一名的呼吸和脉搏，死透了。
“节哀，烦请移动到安全的位置去。”她站起来指了指机舱前头人群聚集的地方。
那幸存的空乘惊魂未定，走起路来磕磕绊绊，才越出了准备室就踉跄一步，扶住了两侧的座椅才没有摔倒。
“等等。”凌央和万阳同时往前，但通道太窄，站得比较靠外的万阳先一步逼到了那名空乘的身前。
“说话。”他很不愿意跟陌生人交谈，但现在是不得已的情况，很有可能对方并不是陌生人，而是陌生兽。
第611章 为环保事业做贡献
那名空乘瞪着眼睛却目光呆滞，说不清楚是因为受惊过度，还是另有缘由，但她身上确实有结界力存在。
这当然也有两种解释，她是潜在的结界手，亦或者，她是编号二十七。
凌央和万阳再经验丰富，也不是机器，探测不出来对方是哪种波动。
“不是编号十六嘛。”凌央本不愿这么多疑的，可事实摆在眼前，异兽没了，人在，这人是不是人，很难说啊。
万阳抿了抿嘴，重复了一遍，“说话。”
就算编号二十七除开能模仿人以外，还能模仿异兽了，也不至于把语言也一起掌握了吧。
这位空乘的身量普通，抬着头看万阳的样子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意味，她的手发着抖举了起来，万阳往后稍微退了一步，但没有制止对方的动作。
她张了张嘴，摸到了自己的名牌，扯了一下示意自己叫什么名字。
万阳眯了眯眼，还没做出判断，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嘶吼。
“我去，这呢！还真是编号十六。”凌央遁着声响先一步退回了后舱的准备室，“唉？”
她明明听到了编号十六的叫声，也看到了那异兽的尾巴，怎么回来一找，却还是只有那地上一动不动的空乘尸体呢......
后舱准备室也就这么丁点大，一头两米左右身长的异兽能藏在何处？
更况且，异兽没脑子，它不会藏。
“她刚才并不是躺成这个样子的对吧？”凌央盯着地上的尸体，问了一声。
万阳没有回答，直接一道火纵甩了过去。他心里想的很简单，是人是兽点把火就知道了，就算错了，反正人死也是要烧的，早烧晚烧没区别。
他亦是个手快无比的家伙，凌央没来得及表示这个行为不太妥当，那朵火焰之花就已经开在了空乘的......
尾巴上？
那具尸体站了起来，身后甩出一条八十公分左右的橘色片甲尾巴。
“辣辣辣眼睛！”凌央生理性后退一步表示拒绝，而万阳则颇为好奇地又上前了一步。
那死去的空乘女士同样身量普通，身材标准，穿着统一的蓝色制服，脚上还踩着黑色的高跟鞋。她站起来的时候崴了一下，却一点也不见痛楚。
所以她是因为已经失去了生命而麻木，还是因为她本就是化形出来的？之前揍变成了金浅荨模样的编号二十七，不也发现那怪物不知道疼嘛。
“我建议留个全尸。”凌央权衡之下提议，继续保持在后退了一步的方位，把击杀权交给了万阳。
这本就是对方的任务，抢功这几件事八六一从来只在内部操作。
万阳没有回答，只是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不明生物，说这是人，又长着尾巴，说它是异兽，人家又确实是妆面齐全的时尚女性。
“唉，是我脸盲吗？怎么瞅着她跟刚才那一位长得好像啊。”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就是同一张脸，但凌央还是隐约感觉有些诡异，难不成是因为化了同一份职业妆容的缘故？
万阳虽然依旧没有回答，但也探了探头往通道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位幸存的空乘已经躲进人群之中，找不见了。
不过对此他其实早有感触，现在的女孩子长得都差不多，全是大眼睛波浪卷。
“全尸对吧，好。”他终于勉强开口，指了一下对面横扑过来的那只异兽，就姑且算它是编号二十七得了。
“我友情提示一下啊，最近的那份编号二十七的报告你看了吗？它会结界攻击噢。”凌央已经往后一撑坐到了整理台上观战。
“噢。”万阳身子往后稍微仰了半寸，以免被逼至面前的异兽碰到。
他的心理建设本是用来应对付编号十六的，倒是没反应过来若是编号二十七的话，不仅是输出手段不一般，它好像还是不同形态免疫不同攻击的。
麻烦，他面无表情地用一道火鞭缠住了怪物的尾巴，将之往后一扯，使它堪堪停在眼前。
“等一下，你接任务的时候，限制使用结界术了吗？”凌央因为停职的缘故，这几天倒是没有出过一宗零散异兽事件的任务。
据祁成偶尔抱怨的话来判断，好像是个比较麻烦的死循环。
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结界力波动有可能引发小型投放，而对付异兽又会产生新的结界力波动，这份新的波动同样存在几率引发新的投放。
万阳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耳机，可惜就这个距离，他谁也联系不上，最多只能跟凌央实时对话。
“敢情你不看任务单的？”凌央有点理解为什么祁成不愿意帮他们看各自的任务单了，像牛一凡这么宠队友的，一旦单独行动，人家能直接懵掉。
“最近，不能乱用。”万阳眨了一下修长的丹凤眼，然后打了个响指把自己的结界解除了。
嘭！长着亮橙色尾巴的空乘女士直接被脸朝下放倒在地，它花了足足三秒才翻过身来坐起，若真的是编号二十七的话，这种慢吞吞的反应速度倒也符合最后一次见它的样子。
而它如此迟缓，也正是凌央出声提醒万阳的原因，这怪物好像并不需要用结界力击毙，普通打法亦可。
这是在高空中作业，人员又多又集中，凌央并不想开启什么死循环来个异兽大联欢，“拿刀捅死就好了，全尸什么的，算了。”
这种品类自出现以来，每两天更新一次，每次都是不同的形态，还每次都花样翻新，让基地的队员们都很苦恼。而且这些形态的更替并不是完全在进化，因为最初那几个阶段的形态也会出现在正常投放之中。
大家还以为往后的异兽都会变得如此难缠呢，结果新品种的投放戛然而止，高层们的结论仅仅止步于，永昼想要造出一种类人形态的异兽，却没曾想它只是在锻炼自己化形的能力。
综上，很怕麻烦的万阳对编号二十七的印象很差，他更喜欢一成不变的东西。
不过虽是手无缚鸡之力，万阳也是上过体术课的，他点点头上前，“好，我来。”
第612章 一定会有头异兽在等我
万阳能不能打，凌央最清楚了。这家伙八阶，进基地那会儿正好十七岁，那样的年纪，在一群轻狂的小少年里，其实还算是大人的。
可惜，每次到结界术训练场的时候，他都会带着一身或重或轻的伤。之所以被揍得这么频繁，据说是因为他太闷了，怎么打怎么不知道求饶。
倔，又闷又倔，还弱不禁风，这种人生活在基地里不讨打才怪。
万阳不知道凌央正在回忆自己少时被揍过的模样，只是往她身后一瞥，看中了那把切水果的刀。
那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的编号二十七面对着他俩，跨出了一个不太雅观的马步，估计是以人类的体态挂着那根尾巴很不平衡。
万阳拿过刀子掂了掂，他上过体术课，知道怎么用，但他没有普通战斗员该有的素养。
一道强光刷地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啪一下击穿空气甩向了他。凌央直接跳下整理台，连带着拽了一把万阳，两个人一起往下一蹲，躲开了那道火鞭子的攻击。
烧糊了的焦味弥漫开来，机舱的内壁板材被直接撕裂，留下了一道黑褐色的痕迹。
“每当跟你并肩作战，我总能找到自信。”凌央站起来顺了顺头发，就万阳这个反应速度和危险敏感度，居然能一直平安无事，棺材板的队友们应该特别地照顾他。
万阳亦是马上就起了身，还拍了拍被凌央拽了一下的肩膀，没有回应什么，只是直接操起掉在地上的刀就冲了出去。
“这一次不是新品种投放，它应该不会变异。”但它上次免疫什么攻击，凌央一时想不起来了。就只记得这怪物会用周不渡的【阿哒！】，而刚才它甩过来的则是万阳几分钟前用来牵制这头异兽的火鞭子。
模拟人，模拟异兽，还能模拟输出手段，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如果它的攻击过程没有这么迟钝的话。
“我讨厌变化。”万阳欺身上前，一脚踢向长着尾巴的空乘。
它果然就像上次一样抗打，肚子都凹进去一点了，却只是斜仰了些许，经由那根大尾巴一缓冲，连脚板都不用挪，站住了。
“我记得它......”好像是风属性的结界术无效，凌央翻了翻白眼，这才过去几天，全给忘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去记，反正计划赶不上变化，“要么你还是直接结果了它吧。”
这异兽的攻击手段是结界术，凌央并不担心万阳会中招，他们结界手在作战状态时对于结界力的波动都比较敏感，就这怪物的手速，他不可能被击中。
但理论上来讲，应该是不管谁用了结界术都有可能引发下一轮的零散投放，不可能同类的结界编织就不香嘛，还是速战速决更好。
万阳已经一个发力把手里的水果刀刺进了那位空乘怪物的肩颈线，他叹了口气低声问道，“你还变不变了？”
凌央一开始以为他是在对异兽撂狠话，因为这编号二十七变来变去的确实很烦人，惹恼了最怕麻烦的万阳，也很合理。只不过这家伙闷虽闷，脾气好像还可以，凌央还未曾见过他不爽的样子。
所以，她马上认清了事实，人家是在跟自己讲话。
“呃，我是为你好好嘛。”凌央见对方要拔刀，下意识地往后退，摸了一条桌布在手挡了一下，“我怕苏钿钿给你找事。”
这一趟苏大妈没办法亲自上来，事后会不会找点任务纰漏告上一状就不好说了，她心眼特别小，斤斤计较到常人无法理解。
而万阳肩上可是有任务记录仪的，机舱里也布置了不少监控，到时候要真的惹到了另一批零散投放，这种地点这种无辜市民聚集度，肯定是要问责的。
万阳不只不会听俏皮话，也不会听话里有话的，他不知道凌央这时候干嘛提苏钿钿，但他又不想问。
噗哧，水果刀被他拔了出来，带出了一小摊黄褐色的液体。
而被他刺中异兽却没有死，反而缓冲完了卡壳的时间，抬手又发起了下一轮的攻击。
它这么慢，实在是毫无威胁，万阳侧了侧身避开，这份编织依然是火鞭子。
凌央直接一个落花流水打过去把火给扑了，这可是飞机啊，也好在是到了准备室，不然烟雾警报器早该响了。
“器械攻击无效......噢。”万阳这才得出了结论，然后回想了一下搏击课上的教诲，这怪物既然化成了人类的形状，大概也得遵循人类的构造属性吧。
他知道人类的脊椎就是既重要又缺乏防护的位置，以第四颈椎是分界，老师的原话是【往上毙命，往下失禁】。
异兽应该不会失禁的，弄脏了地板可又要赔钱了。
真讨厌，为什么它是人的样子，离这么近好尴尬啊。万阳一时间竟然说不准自己比较烦的是人模人样，还是人这种生物本身。
披着人皮的异兽，会比人类更讨喜吗？
他跟凌央一样，是个天马行空脑中过的家伙，但手永远比脑子反应快，一个火霹雳就直接朝假空乘的背脊扎了过去。
属于编号十六的尖锐声嘶从人类的口中吐了出来，简直是辣完眼睛又辣起了耳朵。那异兽应击倒地，勉强算是个全尸，就是肩颈和背上有个小洞，衣料则被烧焦了一点点。
万阳喜欢用火纵，就如同祁成和周不渡一样，烈焰大概是大多数男性的第一选择。
“完事。”凌央自己跟自己击了个掌，正咧着嘴看向万阳想说点什么呢，捕捉到的却只有对方的后脑勺。
他往前舱去了，脚步还挺急的。
“怎么了，贵人？贵人！”她连忙也跟上去，而万阳却在距离乘客们还有两米的距离停下了脚步，转了过来，欲言又止。
“你要找刚才那个人吗？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其实这里面的小姐姐，长得都挺像。”凌央压低音量解释。
万阳摇了摇头，敲了一下耳机，“不，刚连上的，说异兽有两头。”
唉？凌央抬眼一看，所有市民朋友也都盯着他们。
第613章 桃花红兮李花白
万阳说出那话以后，明明凶险在前，凌央却觉得万千压抑涌入背脊，绷得难受。
显然，她眼前所见是弱势的一方，可在得知这里头有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时，却仿佛每一张无助的脸都气场大变，堆满前舱座椅的乘客们，瞬时间有了跟丧尸围城一样的恐怖既视感。
怀疑自己的同类不是人的时候，总归是有些诡异的，特别是刚好他们还都因为过度惊吓，表情出奇地一致。
凌央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呃，这份情报很及时，谢谢。”
万阳是正在出任务的队员，基地肯定通过飞机上的通讯接通了他的耳机，凌央并不怀疑这份情报的真实性。因为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过来，刚才那个幸存的空乘，可是抱着异兽在发抖呢。
外人不认识这里的乘务员，她们自己还认不出来彼此吗？
万阳听不懂凌央的风凉话，自顾自转回身去，面向着前方的乘客们，如今他们可是掩藏着危险的肉盾。
“请大家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凌央扫视了一圈，没法判断，只能请空乘们帮忙安排。
异兽总不是买票上来的，它就算已经放弃了空乘形象，又换了种别的样子，也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座位。
他俩顺着稀稀拉拉不情不愿移动着的人流往后退，站在了后舱的准备室前，观察着每一名乘客的举止。
大多数市民朋友还是服从安排的，飞机尚在行驶中，既然后方的危险已经解决，当然是要坐好扶稳准备降落了。
可少数因为跑得最快所以占据了头等舱的乘客就不太舍得离开了，那里既安全又宽敞，现在也就只剩下半个小时的航程了，没必要挪开。
乘务长留在那里对那几个人进行劝说，凌央把剩下的空乘小姐姐数了数，“四个，一般是有几个来着？”
万阳摇了摇头，乘客们基本上已经坐好了，但并没有坐满。今天是周一，月白城并不是旅行或者商务的热门城市，倒也正常。
凌央朝一名短头发的空乘招手，对方点了一下头，顺手把挡着路的餐车一并推到准备室里，“二位辛苦了，请问需要些什么？”
她说完话看了看准备室被扯了一道的墙壁，也看到了地上那一摊变成了黄褐色不明物质的异兽尸体，抿了抿嘴，没有评价。
会说话就是人，凌央选她的理由也很简单，她有辨识度，是空乘里唯一一名短头发的。
那异兽刚才成功回到了人群里，也就代表她长了一张空乘们熟悉的脸，凌央不记得她具体的样子了，但她是长头发的。
凌央坦白告知了对方，目前飞机上尚有隐患的事实。
这位短头发的空乘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很显然让她不安的并不是获救之后发现危险其实没有离开，而是危险化身成了自己人隐藏在了身边。
“异兽可以化人？”她讲话的时候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万阳的脚动了动，如果跳下去摔不死的话，他估计很想逃。
凌央尽量简单且避重就轻地把这个现象描述成了个例，然后要求人家尽可能镇定地配合他们排查，“当然了，还要保密，我也是觉得这里面你最冷静，才让你担此重任的。”
短发空乘愣愣地听着，而这时候解决完头等舱问题的乘务长也往这边走了过来。
因为万阳站得靠外，凌央又在跟另外一个人谈话，乘务长便理所当然地向万阳微了微身，同时询问他还需要什么帮助或者交接手续。
“等一下。”万阳尽量大声地回答了以后，转向了凌央喊了一句，“师傅，你来。”
啊，没错，他俩还是师徒的关系。万长官是凌央升级为结界术导师以后，第一批正式教过的徒弟。
桃李满基地的凌队长脖子忍不住又往后缩，“你是不是忘了我叫什么？”
但这只是她的随口抱怨，凌央并不需要一个回答，她已经转向了乘务长，“乘客们都入座啦？满员还是？”
“不，这次并没有满员，我这里有乘客的名单。”乘务长捧出了手上的册子。
“这个不需要，但我必须尽快确认一件事......”凌央扫了一眼机舱，想出了一个排查的办法，“你广播一下，让各位把自己的机票拿出来，你们再辛苦辛苦，查一遍对不对路。”
凌央转向了短头发的空乘，“如果有拿不出机票的，请告诉我。”
乘务长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极有效率地走回了前舱，下达了凌央的要求。人家的措辞当然更为委婉，还编了个理由，说要登记一下给大家发放航空公司的小礼物作为这次异变的补偿。
乘客们心神不定，但都能听懂这个简单的要求。机票在这时候也不可能搞不见了，毕竟登机的时候需要检验，无论是纸质的还是电子二维码都可以，不影响排查。
凌央和万阳耐心地等待着，期间万阳还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工作进展，凌央跟他接了一下适时共享通话，也听到了对面苏钿钿所提出来的备选方案。
真是财大气粗，居然说要直接在空中打开一个空间结界，把飞机直接从天上接到机场，她以为这是直升机嘛，就这速度落到机场还不跟个炸弹一样。
“飞机都快降落了，找不出另一头异兽才是炸弹吧！”耳机那头不知道哪一位领导抱怨了一句，因为通讯质量不太好，凌央没认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你行你上这种话现在不必讲，凌央深呼吸一次，向走过来的短头发空乘微微一笑，“找到了？”
“没有，头等舱还没对过，但那里只有五个人，另外有一名经济舱的乘客受了伤，留在了头等舱的空位上......”短发空乘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乘务长不知道我们是在找人，可我知道，我是拿着名单对的，在坐的乘客，每一个人都没问题，连人数都没问题。”
人数对了，那哪多出来的经济舱乘客坐在头等舱呢？
“超级感谢你的配合，我明白了。”凌央谢过之后，招呼万阳跟她上最前面去。
第614章 一拳未平一晃又起
“它不可能频繁地变换形态啊，模拟太多的品类已经导致它的动作变得迟缓了。”耳机里有谁的声音正在分析着编号二十七，“从编号十六化为人类就出现了纰漏。”
是啊，变成了一个长着尾巴的空乘女士嘛，不说别的，那蓝色制服就跟橙红色的大尾巴很是不搭。
“应该是模拟的形态精确率越高，消耗越大。”还是同一把声音在分析着。
这还用说嘛，真是废话......凌央翻着白眼，一边在心里参与耳机里的讨论，一边越过长长的过道往头等舱的位置走。
除开现在位于后舱的短发空乘小姐姐，余下的三名长发空乘确实都长得差不多。凌央经过的时候刻意认了认，但分不清是不是心理作用使然，总之还真有一名女士长得跟刚才那头异兽变出来的脸一模一样。
她转向身后的万阳，想听听他有什么看法，但大力哥秉承着不抬头就不必与任何人对视的一贯行为准则，正盯着地面神游呢。
“你好，请问我们到达不久后，从后舱跑回去的那位空乘叫什么名字？”凌央随便扯了个问题，朝那名脸蛋眼熟的空乘女士发问。
“跑回来的......”对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抱歉，我没看到，我站在最后面。”
她的回答落落大方，发型有一点乱了，但举止依然端庄。
既然对方开口了，就肯定是人类没错。几百个人挤在百来个位置上，这点空间没看到前方的动静倒也合理。估计她的同事们也同样没有意识到这个人就在身后，还以为走过来的是她呢。
凌央没多纠结，点点头接着走，不能太过怀疑主义，否则脑子没坏掉之前，结界力就该失控了。
耳机里等不急发表意见的声音依然在继续，“所以它既然没有被发现异常，大概不是又换了种新的形象，而是沿用了之前仿造成功过的样子。”
凌央渐渐听出来了这是谁，好像是正昂，她不想再听，便直接关了共享。
之前仿造成功过的样子......那不就是金浅荨嘛。凌央拉开了头等舱的帘子，唰
一，二，三，四，五，还有一名呢？
噢，她斜倚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没有跟其他乘客一样闻声转过来看。
不，不是她，这不是金浅荨的样子，这居然是廖沧海的模样。
“娘的你弄死他你还老用他的样子。”凌央直接就冒火了，上前拽住了那头编号二十七。它转过脸来，熟悉的五官却搭配着从未在廖沧海脸上出现过的呆滞神情，让凌央更加恼怒。
万阳愣了一下，两周前新品种还在两天一次地出现时，确实是变过廖沧海的样子，研究所觉得应该是由于他被编号二十七杀死过。
头等舱的乘客们不明所以，看着这两个人一进来就拽着谁打，都十分有危机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又尝试着出言劝阻了一下，“有话好好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在他们眼里，这状况有点不好理解，毕竟编号二十七变廖沧海的样子很是得心应手，全程没让人察觉出异样。
况且人们对受伤者难免会多一两分同情，见它被拽起来揍了一拳，纷纷心上一紧。
但凌央顾不上这些围观的人，把异兽想要抬起来的手直接扣住了往座椅扶手上一敲。
咣，见者都仿佛自己的手腕承了这么一下，瞬时整个膀子都发酸了。
那异兽却不知道疼，自然也就没有应激反应，轰一下在凌央的脚上点了一朵火焰之花。
万阳皱着眉头抬脚就踩灭了火，被异兽学了招数的感觉还真是隐约不爽呢。
但凌央更加不爽，“这是给你脸了对吗？给你脸了你就敢要吗？”
唰，万阳后退一步，伸手就把窗帘给带上了，让经济舱前排看热闹甚至已经开始录像的乘客们不免很是遗憾，抱怨连连。
长着人脸的异兽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被凌央一把提起，往身后的小窗砸了一下，“你以为我会介意这张脸吗？我偏要就着脸打，叫你变这个样子，我看你以后敢不敢再变这个样子！”
她说完，身体力行地又抡了对方一拳，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鼻梁之上。
嚯，围观群众倒吸了口凉气。
凌央抬起脸来，扫了头等舱的那五名围观群众一眼，“转回去！”
嗖，每个人都依言把头一扭，动都不敢动。
万阳因为性格的缘故，和凌央的交情不深，从未见过她这副两眼冒火的模样。
结界手向来是不喜欢动拳脚的，他们都自诩高人一等，用的是脑子，操纵的是天赋，跟蛮横拼搏体能的家伙们可不一样。
“那个......”他十分勉强地想要阻止一下，刚才自己对付那一头编号二十七的时候，凌央还非常慢条斯理，主意改来改去的，一点儿也不见着急。
她没转向万阳，只是换了只手又送了一拳，然后甩了甩腕部抱怨，“头这么铁？”
“刚才打的，是讨回你侵犯肖像权的赔偿，还有呢。”凌央把那异兽往座椅上一丢，呼了呼自己才揍了两三拳就破皮了的手。
万阳清了清嗓子，又重复了一次试图让凌央搭理自己一下，“那个......”
“哪个？”
“我出去检查一下。”万阳指了指身后。
凌央眨了眨眼，不知道此话何意，见万阳后退了一步侧了侧身，才明白了对方是在避开自己，因为他肩上的记录仪开着呢。
“嗯，保险起见，你再巡一圈，对。”凌央会意地挥了一下手，又重新瞪了一眼默默扭头偷看的头等舱乘客们，然后......
迎面一道火鞭袭来，凌央也不打算避让，直接抬起手指一点，瞬间就掌控了这一份外人的编织。
她因为能量不太可观，又向来不讲原则，很早就学会了用现成的结界力御敌，“刚才还没说完呢，这一下，就算是赔给我的精神损失吧！”
凌央扯了扯嘴角，把火鞭原路返还，塞回了编号二十七的体内。
而与此同时，整架飞机猛烈一晃。
第615章 扬肠而去
编号二十七并不怎么耐打，只要攻击手段对路，一下子就嗝屁了。
凌央扶着座椅靠背站好，那一摊黄褐色的粘稠物体经由飞机那么一晃荡，洒了一地。
她正想去找个人问问怎么回事，却被身后的乘客叫住了。
“你你你...看看这里。”第一排脖子有点粗的老爷子指了指身旁的窗户，那上面糊了一点点稠乎乎的青黄色液体。
凌央眯了眯眼睛，还没走近，飞机就又颠了一下。
这一晃比刚才的力道小得多，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蹬了一脚。细细簌簌的摩擦声蹭过飞机上壁，整个机舱不知道为什么向一边倾斜了一点。
接着，这份为什么就有了解答，粗脖子老爷爷指向的那面窗户忽然啵一下被什么东西遮盖住了。凌央因为视角不对，没能看清那被挡了光线的小窗出现了啥，但老爷子大概是看清楚了，吓得健步如飞，一下子就跳到了对面那侧的座位上。
原本跟他坐在一起的是一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现在还算淡定，只是轻微发抖地盯着窗户。
“编号十七。”身后是万阳冲了进来，而凌央也凑上去看清楚了窗户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口腔，严格论一论，是一个虹吸式口器。
这东西是一个不太规整的圆形，呈肉红色，以三排为一褶，一共布了三褶九排的环形尖齿列在其中。简单来说就是密密麻麻的一盘牙齿此刻正紧贴着吸附在小窗之上。
这份密集的关爱来自于编号十七，a级异兽，一六年的老款了。
它浑身火红，长得跟一条大肉虫差不多，皮肤还是丝绒质地的，身子跟米其林轮胎人一般，呈一节一节的土肥圆造型，总的来说，不张嘴的话还怪可爱的。
而除开牙多且口器具有强大吸力以外，这异兽要啥啥没有，无视力无听觉，有肉肢三对，但移动效率很低，下盘也不怎么稳。
“这个玻璃破了，飞机也能飞回去的对吧？”凌央回头看着乘务长问。
“应该没影响，但是我肯定会飞出去吧？”那坐得很近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抢答。
“放心，窗口这么小。”凌央笑着安抚他一句，伸手敲了敲被编号十七的牙口吸附着的这面窗，已经裂开了好几条细缝。
“飞机飞回去是可以的，但是加上这个怪物肯定会超重。”乘务长透过一个个小窗判断出外面这头挂在机壁上飘荡的异兽大概两三米长，按这敦实的体型判断，就算落地的时候不超重，也能在落地前把飞机的燃油耗光。
“那就把它掀走，嗯，让苏阿姨接着就是了，她不是要操纵大型结界接送飞机嘛，委屈委屈，收了这条虫子先。”凌央示意万阳联系基地。
飞机又晃了一下，这次倒没有倾斜，反而像是仰了一下。
“是不是不只一头？”零散投放的每个结界都只丢一头异兽出来，但每次不一定只来一个结界。
凌央见万阳一直不开口，只能自己摁开了耳机的共享频道。
原来除开这一头偶然吸住了窗户玻璃的编号十七以外，从飞机上掉下去的同品类异兽还有两头，它们毕竟不是阿汤哥，趴飞机这种事办不来。
“那两个烂摊子已经帮你们收拾掉了，赶紧把这一头也丢下去，会有人接着的。”这好像是的声音，朱威的那个瘦高个女婿。
朱威肯定就在他身后，否则没人撑腰，他可不敢这么大嗓门。
“呸，谁的烂摊子啊？”凌央直接怼了回去。
正昂的声音抢着回复，“这个时候就不要计较”
“我就计较，我任何时候都计较，特别是这种时候！”凌央翻了个白眼，一刀子风刃生在了窗外的异兽前端，如果这圆润的东西有脖子的话，那应该就是个斩首的位置。
唰啦，无声但胜似有声地，编号十七肥嘟嘟的身躯扬肠而去，圆走膏飞。
少许内脏和许多血腥看着就像是撒在了云巅，红色掺在了棉花似的雪白上面，看着还挺......
不不不，不好看，怪不得研究所说异兽进化了呢，以前这些怪物可没这么走心，它们根本就没有内脏。
现在有了，就更是丑了几分。
那九排尖齿的虹吸式口器依然坚挺地吸附在机舱的小窗玻璃上，戴眼镜的年轻人举起手机拍了一下，又抬头看了一眼凌央，“我可以拍吧？”
“你都拍了还问，不要传播噢。”凌央耸耸肩，她可没心思管这些事。
耳机里唧唧咋咋地一直没完没了，凌央完事之后沉下心来听了一下，说话的人太多，只能捕捉到一个词，编号一。
这关编号一什么事，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编号一呢。这怪物厌光，昼伏夜出，每每都在夜晚亮相，最早也得是太阳快下山了才会出来。
现在大概中午都没到，怎么可能有
还真有！
就在编号十七的残骸飞出去的方向，迎风掠过来了一头巨大的怪物。
编号一的展翼有七米，是现今出现过的飞行异兽里最大的一种，就算是坐在飞机里看，它也依然具有一定的震慑力。
“咱飞机能开灯吗？对外的那种。”凌央问完觉得有些智障，那肯定是能开的啊。
乘务长点头肯定，但注意力还是被窗外的异兽吸引了，那编号一适合远观，近看十分的狰狞，而且它此时正在大嚼特嚼嘴里的火红色躯体。
“呵呵，早说你要吃嘛，我给你片薄一点。”凌央调侃了一句，这种时速拍过去的肉它也敢接，就不怕直接拧断脖子嘛。
不过她还是颇为郁闷的，既然异兽进化出了内脏，肯定也就具备了进食的需要，以后夏国市民的日子还不得更难过。
凌央示意乘务长去安排飞机的光照，看起来编号一觉得飞机上有更多的肉，正往这边飞过来。
她给万阳打了个手势，让他注意窗外，自己走出了头等舱，“大家把手机掏出来，调个手电筒试试喂！”
大力哥居然直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