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5回
事实证明,她是小人无疑了,人家看见老铁、皇子身高体壮的,忽略它俩脖子上的铁链子,啧啧,养的那个健康壮实,哪有半点被虐待的痕迹?
大老远的,老铁、皇子嗅到陌生人的味道,即刻作出攻击的姿态,冲来人虎视眈眈。
“老铁,皇子,他们是你俩的救命恩人,客气点。”罗青羽连忙越过众人,率先来到两只恶犬的身边,轻抚两个狮子头,“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哈。”
哇喔,三人被吠了,不仅没有受到一万吨的惊吓,甚至有点欣喜若狂。
“怎、怎么叫老铁和皇子?”听到她喊它们的名字,三人既惊讶又好笑,试图伸手上前摸摸,“我们能摸摸它们吗?”
不能,两头恶犬见他们伸手,立马作势向前扑,无奈脖子被一手臂压着。
威猛如它俩,却动弹不得,只能憋屈地趴下,呜咽着挥爪子扒土,以示抗议。
“淡定,淡定,”罗青羽已经放弃跟它们解释啥叫救命恩人,冲三人笑呵呵道,“根据毛色起名,不能摸。它们来我家不久,只认我和我先生还有孩子……”
她当初喂过它们几回,它们还要袭击她,更别说外人了。至于救命恩人,是她喊给他们听的,两只恶犬既不懂,也早就忘了。
它俩威武凶猛,在主人的(暴力)安抚之下,乖巧如萌犬趴着,三人皆是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来到旁边不远的石桌前坐下,和主人聊聊它俩的日常。
“它们每天被这样拴链子?”还是铁链子,那位女生看得于心不忍。
“偶尔放养,有陌生人来的时候必须拴。”罗青羽如实道,“普通的流浪狗也要被驯养一段时间才肯亲近人类,何况是它们?”
再说,年哥会在晚上放开它们在农业园里闲逛。
园里的珍稀植物皆被围起来,农伯年试探过? 它们不爱吃药草。所以? 他相信它们不会监守自盗? 晚上让它们在这座山里闲逛,散散心。
“不怕它们跑吗?”三人又问。
“这座山的铁围栏是加固板,它们带的项圈或者脚环里有我先生录的音,跑出一定范围就能听到他的声音。”罗青羽向他们介绍说。
它俩虽然凶猛? 但主人的话还是会听的。
夫妇俩? 一个给棒子? 一个给甜枣? 两只恶犬记吃也记打? 知道得罪不起这两个人。
“等个一年半载,它们和我们很熟了,就不用锁链子了。”罗青羽最后总结道。
它俩尚未成年? 吃着年哥配的营养餐和她加的料,小小年纪长着一副老虎般的大身型? 不拴铁链子哪能放心?
还好,这次罗青羽的直觉不灵了。
三人都是通情达理之人? 观察过老铁、皇子干净的犬舍,和它们的身体状况,对它们的生活环境很放心。
至于领养人对它们是否充满爱心,看看女主人就知道了。通常来说,女主人是最爱干净的,但见她丝毫不嫌弃地搂着两头恶犬的头,可见是真心喜欢。
他们没什么不放心的,再三向她以及农先生表示感谢,高个子男生甚至尝试着说:
“下次再救到这种狗,能不能……”
“不能!”罗青羽及时制止,“不仅你们有爱心,我家长辈也有,出门一趟总要救回一些小动物。数量庞大,特地租了一座山养它们,把家里都吃穷了。
你们再往这边送,我们可能要考虑开个动物园才行。”
哈哈,三人明白她的意思了,也知道她说开动物园纯属开玩笑。笑了笑,不再提往这边送狗的话。
“对了,你们不会每年或者每个月都来吧?”罗青羽问道。
听到她的疑问,三人不由对望一眼,由高个子如实道:“会,可以是每年,也可以是两年,看领养人的意思。”
“最好通过视频看看得了,尽量不要来。”罗青羽直言不讳,“我先生领养它们一是看在慈恩姐的份上,二是出于怜悯,同时为如何驯养它们伤透了脑筋……”
原本,自己夫妻大可不必为这些俗事烦忧,因为责任感才亲自调.教喂养它们。
隐居山野,是为了远离尘嚣,若因一时的怜悯同情导致他俩每年要应付一批陌生人的突击检查,挺烦的。
“狗是我先生领回来的,却不愿出面招呼你们,便是他的态度。”罗青羽坦然道,“我先生已经跟慈恩姐沟通过,怕她和你们部门少接触,让我向你们反映一下……”
希望三人回去以后,好好跟自己的部门沟通协调好。以免将来有工作人员擅作主张,登门拜访,然后把农慈恩推出来当令牌。
三人一早便知领养人和农慈恩的关系,既然双方已经沟通好,他们三个没有理由反对。
跟讲道理的人容易沟通,罗青羽和这些人相处愉快。离开农业园后,她邀请大家到餐厅吃了饭再走。被婉拒了,他们想到她家收养流浪动物的山瞧瞧。
日后不能来了,便想更深入地了解一下,以免自己看走眼。
这要求不过分,罗青羽便带他们到种草的山走了一趟。不成想,正好碰到农伯年带着三胞胎和阿盖夫妇,在羊群里撒欢。
既然碰见了,便大方地互相介绍一番。
“你们还养骡子?!”看到一头骡子在远处悠哉悠哉地吃草,三人惊喜万分。
“这是一个小姑娘送我的,”看到那头骡子,罗青羽不由得想起小姑娘向她的求助,“她怕爹妈把它卖给屠夫,到处找地方藏,被我碰上……”
把往事粗略提一遍,末了,道:
“她本想每周过来探望,甚至请来老师说情,同样被我拒绝了。”
所以,他们三人不要觉得被拒绝了有损尊严,在她和年哥面前,就算是小姑娘带着老师来也一视同仁。
听了她这番话,三人的确释怀了。
总之,罗青羽和他们沟通顺畅,参观完兔子窝和一群野猫的领地之后,三人激动忐忑地提出能否和领养人夫妇拍一张合照?
对,是夫妇。
他们早就认出来了,农三和青舞,曾经每天挂在热门头条上的人物。自从两人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抛头露面,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近况。
好不容易熬到完成工作,终于可以任性一把,和红人夫妇拍一张合照做留念,激动万分。
若能和他们的孩子拍一张就更好了!
三胞胎呢,娃娃们长得漂亮可爱,能与之拍照的机会千载难逢……
当然,三人注定要失望的。
罗青羽和农伯年很大方地和他们合照,孩子们被保姆和小汤圆牵着,站在负责拍照的阿盖身边。
不能和爸妈拍照,三胞胎急得直跺脚,一边喊爸妈,一边很不满地瞪着三位陌生人。把三人稀罕得,目光一直停留在三胞胎的身上。
然后咔嚓一声,这个镜头定格了。
从那以后,凡是看到这张照片的人都要问一句:“你们到底在看什么?”挑起别人好奇心的镜头,看着怪别扭的。
哈哈,解释过无数次的三人只能苦笑,懒得再开口。
第1056回
那三人走后不久,网上便传出青舞和农三的最新消息。
据说,有人最近拜访过两人,发现他们夫妻恩爱,生了三胞胎,极其活泼可爱。
赞美过后,接着,有一些网友和大v出面揣测,打压了小仙女,清除障碍之后,青舞要复出了;要么是准备替自己参与的海外影片做宣传,积攒人气。
打压小仙女这种声音,是从很久之前流传下来的。是真是假,那些大v也不敢直接作保,顶多换个小号在评论区里发发牢骚,误人视听。
有些话,传着传着,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观念,很多网友就信了。
这种声音很微弱,又抓不到对方言之凿凿、煽动舆论风向的证据,青舞工作室姑且留意着,不曾有大动作。
但是,被大v们这么一揣测,网友们这才想起一件事来——
六月已至,青舞和老对手joan参与编舞的影片即将上映,各自的粉丝热切期待中。
而这一切,均在农伯年和罗青羽的意料之内。
毕竟,他俩咋说也算小有名气的红人,敢与人合照就意味着被曝照的可能。曝照无所谓,只要他们三个不暴露两人的住址,其余的皆是小事。
更何况,那三人并未曝照,顶多在朋友圈里说见到两人和他们的孩子了,好激动哦~。
仅此而已,农三和青舞并不在意。
但,正因为小有名气,夫妻俩才跟农慈恩、志愿者们提出,登门拜访这种事,仅此一次。
那三人理解夫妻俩的顾虑,回去之后跟部门的管理层反馈了领养人的意见。对方高层已经表示不再登门,希望两人继续善待老铁和皇子。
因为,他们救过不少被原主人弃养的獒犬。
它们性子凶猛,在流浪期间伤过人,难以驯服。许久无人敢来领养? 大部分被安乐死了。
看到老铁、皇子生活安逸,吃好喝好,住得好,志愿者们倍感欣慰? 当然不会再去打扰人家的隐居生活。
这年头? 好人多半没好报? 他们不想寒了好人的心。
……
总之? 送走三人之后? 小两口那被人打扰的浮躁心情迅速平复,继续各自的悠闲与忙碌。
六月了? 天气炎热? 唯独山风拂面,使人感到清新舒爽。
“太爷爷? ”这一天,农伯年抽空陪老太爷在荷亭里下棋,随口问道? “大哥让我问一问? 您和太奶奶什么时候回去?说个时间,他好让人过来接你们。”
老太爷正一脸严肃地瞅着棋局? 一边思索下一步棋? 一边心不在焉道:
“等尝过小青种的五色米,我们再走。”
他和老太婆正巴巴等着尝一尝鲜,尝不到第一口米汤,他俩赖这儿不走了。
“就为了这个?”农伯年哑然失笑,“小青不是答应,等种出来寄一小包回家吗?”
他到枯木岭的后院看过了,五色米的种植面积不大,顶多给太爷太奶寄一小包。一小包算多的了,剩下的未必够大家一人一小杯的量,何况还要留种。
“那没意思,我和你太奶想亲自收割,亲自煮食,吃起来才有味道。”老太爷咂咂嘴道,“唔,好久没下地干过活了,难得来一趟,无人管束,得试试。”
额,听到老人的愿望,农伯年默了。
原来是这样啊……
久久不见曾孙吱声,农太爷眼皮微抬,睨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
“怎么,不欢迎?”
“没有,”只是觉得,小青这次遇到对手了,农伯年心头微哂,道,“小青恐怕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她呀,性子急。等时机成熟,她一镰刀就摆平了。”
她的身手在太平盛世无用武之地,全部用来干农活了,身手利索。另外,凡被种在枯木岭且数量少得可怜的农作物,皆可能是新品种。
新品种的收割,她岂肯假手于人?
姜是老的辣,小辣椒也不遑多让,在大谷庄住了一阵子,老太爷估计猜到了什么。但不管怎么样,小青不会如老人所愿的。
“你劝劝她,要尊老爱幼。”老太爷听罢,不满嘟囔,“指甲大的地方,正好让我俩这把老骨头锻炼锻炼。”
他要亲手掂量掂量那五种米,闻闻它们最原始的香气。
“正因为尊老爱幼,她不忍心劳烦二老,抢先割了,您也拿她没辙。”农伯年好笑地提醒道。
不用等事实摆在眼前,他已经猜得出小青的行为模式。
“啧,你小子能不能硬气点?”曾孙总是替他媳妇说话,老太爷不乐意了,“她是你媳妇儿……”
妻管严没事,但在关键时刻要帮理不帮亲啊,曾孙!
“怎么硬气?”农伯年温然笑道,“除了孩子随我姓,怎么看我都是上门女婿,没多少话语权。老爷子,我做人一向有自知之明,在谁的地盘听谁的。”
唔,老太爷瞪他一眼,没出息啊没出息。
自从来到大谷庄,他和自家老太婆一致认为,任何一种食物,从枯木岭种出来的味道远胜于外边的,包括农家海内外的农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小青对农家已经仁至义尽。
二老不打算探知她的秘密,但好东西嘛,最原始的味道更值得一尝。同时,也想看看曾孙媳妇找什么理由来拒绝二老的要求。
万万没有想到,他俩尚未跟曾孙媳妇杠上,曾孙先来灭他俩的威风了。唉,谁说女儿外向?当一个男人成为妻管严,他比女儿的叛逆更气人。
“别介,太爷爷,”见太爷一脸郁闷,农伯年好言安慰,“小青答应过让您和太奶奶尝到第一道米汤,她不会食言。”
“我要第一季的种子。”太爷闷声道,“我知道她也答应过……”
可那孩子鬼精鬼精的,顾虑太多,生出一肚子心眼。凡是能拿出手的东西,必定有一些缺陷,人为那种。
“太爷爷,她要是知道您这么想她,一定如您所愿。”农伯年笑道,捏起一颗棋子将老爷子一军,“她为人最老实,您觉得她是什么人,她就是什么人。”
“你怎么就断定她是老实人?”太爷爷睨他一眼,只移一棋,扭转败局。
“因为我是最老实的人。”农伯年笑了,继续将老爷子的军。
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入了农/崔两家的门,大家便是同一种人。
和自己人斗智容易心生嫌隙,两败俱伤。
不如直截了当,以诚相待,拿真心换真心,简单又省事。
第1057回 山中的日常
六月的天气特别热,一定要下雨才有所缓和。住在山里,看着庭院里被雨水洗刷过的林木苍翠,格外清爽怡人。
即便雨天,也阻碍不了学霸们的求学之心。
青台市的陶海晶科长得知农教授在乡下,立马组织一批专家前来拜访学习。如今正在农业园开研讨会,交流经验。
雨天出门,路上辛苦些,来到这里便舒服了。
主人家好客,有好吃的点心,和好喝的饮料伺候着。午饭之后,大家不用走,直接在办公楼的宿舍楼层里歇个中午觉,醒了再继续会议讨论专业知识。
老实讲,如果不是经济条件过得去,让罗青羽每隔一段时间整一大桌饭菜招呼客人,内心里是排斥的。
还好,访客的饮食有曾管家他们打点,她露不露面招呼都无妨。人家是来找农伯年的,他在就行,客人也不想打扰他的家人,直接去了农业园。
恰好是罗青羽喂狗的时间,和大家打个照面。
话说,这班人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在经过老铁、皇子身边时,虽然被它们神龙咆哮了,丝毫不惧。绕开走,纷纷夸赞主人家好胆量,连藏獒都敢养。
瞧瞧那条粗链子,两头恶犬的凶猛程度可见一斑。
除了发表几句感慨,对它俩的存在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估计司空见惯,不以为然。
这是罗青羽对那些人的印象,顺便跟陶海晶叙了一下旧,聊起对方已经上高中的女儿。多亏罗姑娘赠的那瓶药,她女儿的狐臭没复发,被彻底根除了。
如今农氏出了一款除狐臭的药膏,有的人用了可以永绝后患,有的用一段时间就复发,只能继续用。
正如罗姑娘所言,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效果自然不同。
这件事让陶海晶全家感激万分,包括她家的女儿,一直想来探望罗家姐姐。无奈,她放假的时候,罗姐姐不在家;难得罗姐姐在家,她又到远方上学了。
除了第一次上门道谢见过罗青羽外? 陶海晶的女儿再也没见过她。
“区区小事? 何足挂齿。”陶科长的话? 罗青羽一笑置之? 并未当真。
她相信陶科长的女儿是个感恩的人? 但绝不会念叨着前来探望自己。谁没有一段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时期?很多少年人不喜欢走亲戚? 除非大年初一。
可以讨大红包? 是孩子们的人生乐事。
陶家闺女或许会记得罗姐姐的好? 大恩不言谢,有机会再谢? 没机会就算了? 绝不会刻意前来探望。
在少女的眼里,像亲妈(陶科长)这种时刻惦记要登门探望的? 叫拉关系、讨好与虚伪? 她不屑与老妈“同流合污”。
当然,这种话,罗青羽不可能当面说出来。
“你拿这竹叶、竹筒干嘛?”陶科长不知罗姑娘在想什么,但指着她挽的竹篮问? “做竹筒饭?”
“不是,想做香水。”罗青羽拿起竹筒嗅了一下? “突然喜欢这种味道。”
闻惯了年哥身上的松木香味和其它香水味,最近下雨,突然心血来潮,尝试提炼竹子的清新味道。
“你会做?”陶科长一脸讶异,随后想到一点,“哦,网上很多教程。”
“是啊,再不济,等你们农教授有空了,让他教我。”罗青羽调侃道。
哈哈,这对夫妻的日常肯定相当有趣,陶科长笑着朝她竖一下大拇指。
哎,这一大家子隐居山中,有老有少,凭本事采集大自然的能源与精华,所吃所用皆是纯天然,怎不教人羡慕?
如果自己提出隐居的主意,估计第一天就众叛亲离了。
一来,没有农、罗两家的经济实力和赚钱的本事;二来,女儿和双方老人习惯了都市的便利。偶尔下乡度个假体验一下田园生活,长住是绝对不行的。
只能眼馋一下下了。
羡慕归羡慕,不能忘了正事。瞧瞧这农园,几个月不见,似乎又添了新品种。所以说,羡慕别人的同时,也要正视人家付出的努力,问问自己行不行。
目送罗青羽打着伞挽着竹篮离开,陶科长这才返回办公楼的会议室。
边走边想,竹子的味道好闻吗?不觉得……
不止陶科长有这种疑问,家中几位长辈同样一脸不解。当然,这是孩子们的兴趣,随便她玩。
“想要竹子,尽管到咱家的后山砍,你爸喜欢竹子,特意让人在后山种了很多。”婆婆梅姨不以为然道。
不是自己种的,随便砍。
“砍什么竹子?”崔老在旁盯着孙儿们玩旋转木马,一边道,“青青啊,你婆婆种了好多菊花,改天摘了给大家泡茶喝。”
“啧,她要做香水,你泡什么茶?”梅姨不乐意了。
“香水的成功率不高,菊花茶可以常备,加点糖,大人小孩都爱喝。”让老伴尝尝心头爱被砍的滋味,崔老心情愉悦道。
“不就砍你几根竹子吗?瞧你小气那样儿……”梅姨鄙夷地瞥他一眼。
“我不小气。”崔老淡定道,“青青啊,竹子随便砍,菊花随便摘。摘了明年春又来,无需手软。”
“老崔,我才发现你这人特别小心眼……”梅姨一副“恨自己眼瞎”的表情。
以前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儿子的身上,竟没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崔老一笑置之,并不反驳老伴的话。嘁,心虚了,无话可说了,梅姨睨他一眼,而后道:
“青青,你什么时候要竹子?我明天找人全砍了给你送来。”
“不用不用,我还没找到提炼的方法,得跟年哥商量商量。”罗青羽忙道,“太早砍下来,那味道就不新鲜了。”
别逗了,婆婆,再说下去,公公要翻脸了。就算憋着不翻脸,老年人长期受气,对身体也不好。
再说,就算提炼竹青味道,也用不着把竹林全砍了。
为免自己的存在再次引战,罗青羽连忙收起半截竹筒和竹叶,到前院走廊继续忙去了。
嗯,还是儿媳妇有孝心,崔老欣慰地看护着孙儿。
“竹青味有什么好闻的?”见儿媳妇走开了,梅姨始终不解,“我觉得竹叶茶的味道可能不错。”
“啧,”没有外人在,崔老忍不住瞪老伴一眼,“你能不能放过我那片竹林?”
他始终认为,孙儿们更喜欢喝菊花茶。
再说罗青羽,转移阵地后,被太爷太奶和干爸干妈看见了,纷纷她问拿着竹筒干嘛,做竹筒饭吗?
“没……呃,是有这个打算。”
呵呵,罗青羽看着他们笑得讪讪然。太爷太奶瞅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座宝山,充满期盼与好奇心。
不能这样下去了,为能一劳永逸,就做竹筒饭吧,唉。
第1058回 村人的日常
当天晚上,吃完一顿竹筒饭,农伯年从长辈们的口中得知小青想做香水。
“哦?什么时候做?你会做?”
香水的制作和纯露不一样,仔细想了想,她貌似做过香薰、纯露和线香,唯独没有真正做过香水。
唔,不看好。
“不会,”果然,罗青羽的满腔热情早已化成竹筒饭的香气,被大家分吃完了,“等你有空,你帮我做。”
“自己做,我最近没空。”自己有想法,自己努力去实践,不能惯着她。农伯年说完,一手拎起浴袍,一把捞住她的腰往浴室去,“帮我搓澡。”
“我没空,你自己搞定。”罗青羽没好气地挣扎两下。
“我有空,我帮你搓。”
换个说法,意义不同了,但结果都一样。
“……”
尽管口上说没空,几天之后,农业园多了一间质朴雅致的制香室。制香所需的一切器皿工具香料齐全,隔壁有一间屋子供她摆放香水的成品和失败品。
制作全天然的香水,农业园有竹子,有各种新鲜怒放的植物花卉;枯木岭有各种药草。香水制作的原理不难,由他手把手地教她,必定学得更快。
等她学会了,几座山的原材料,任其采撷糟蹋。
虽然知道她是三分钟热度,无妨,和培养孩子的爱好一个道理,万一被她弄出新花样呢?另外,为嘛把制香室设在农园?因为枯木岭没有多余的房间。
再者,若她在操作的过程有疑难之处,他就在隔壁,问起来也方便。
这不,自从制香室落成,她拿着网上搜罗的香水制作配方,天天来农业园报到。而他这边,给陶科长推荐来的学生上完课,拐个弯到媳妇的工作室歇歇。
工作和谈情两不误,可谓人生大赢家。不像在枯木岭时,他就是一个打杂的。
……
人间忙碌,眨眼之间到了六月中旬,罗宇生和谷宁回来了,还带来夏家、叶家的后续消息。
夏二夫妻离婚,除了许多媒人上门为夏二说亲,对夏家几乎无甚影响。
夏二的前妻? 听说出国散心了,过得好不好,无人知晓。有好事者问她的儿女,儿女当然不会满足旁人的好奇心? 态度冷淡地推说不知道。
反正,不管她过得好不好,夏家无人过问。
至于叶丝瑶? 不知她的父母在叶家族人面前说了什么,叶家人终于死心,不再奢望夏家人出手相助。
在接下来的岁月里? 不管两家人在什么场合相遇? 皆形同陌路。
不过据说? 叶丝瑶又交了一个男朋友,外地的。对方的家境和她家差不多? 也算门当户对吧。
这种结局好像不太解气。
可是? 对夏槐来说,对方过得好不好无所谓? 重要的是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心快乐,不受心机女的打扰。
还有夏妈妈? 在家闭门思过了一段日子? 如今常来女儿家陪外孙们玩。罗宇生和谷宁见状? 这才安心地回到大谷庄? 准备接待前来验收药材的客商。
山里清凉,岁月悠然,大家各有各的忙。
人嘛,最懂得忙里偷闲。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谷宁远在青台的时候,便从叶乔口中得知阿峰家的事。既然回来了,在串门的时候,难免听一听别人谈起阿峰家的后续。
原来,阿峰媳妇已回来一段日子,她没有离婚,回到婆家当起了名副其实的皇太后。
阿峰的亲朋到处宣扬他家的惨况,说阿峰的爸妈可怜儿媳妇失去孩子。为了不刺激她,不得不忍气吞声,事事伺候周到。
“唉,娶妻不贤毁三代,可怜我那表弟哟……”阿峰的表哥表姐妹们说。
有些话,无论是真是假,听多了,大家信以为真,对阿峰媳妇无半点好印象。可她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养好身子后,平日里嗑着瓜子村里村外地闲逛。
不用干家务活,农忙时回娘家,等婆家忙完了再回来。不必为生活费担忧,天天游手好闲,乡村少奶奶的典型代表。
她如此清闲,村里的老少媳妇明里鄙视她,暗地里羡慕得紧。
这种女人不适合过日子,大家等着看阿峰的爸妈修理她。谁知,等来等去,阿峰家毫无动静,他的父母默默干着家务活。
年纪大了,山里的活干不动,被重新丢荒了。
儿子阿峰为了拍视频,干过几天活便叫苦连天,又是发烧,又是身体不舒服的。后来,他彻底放飞自我,天天到谷彩霞等人的种植园泡着。
阿峰是独子,但他有两个姐妹,已经嫁了人的。
得知父母受欺负,家中唯一的男丁受尽媳妇的气,气不过,结伴回娘家堵住阿峰媳妇,准备好好教训她一顿。
结果,被她锅碗瓢盆一顿乱砸乱扔,外加一把菜刀给打出家门。
听说,阿峰媳妇那天红着眼睛,怒指两位大姑、小姑,咬牙切齿道:
“我孩子是你们全家害死的!我以后不能生,那是你们家的报应!活该你们家断子绝孙!告诉你们,他谷文峰敢在外边生野种,我就敢弄死你们全家!
……包括你们两个在内。”
最后一句,她的表情像极了发狂的精神病人,让阿峰的两位姐妹哭丧着脸离开娘家。
邻居听到这句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分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舆论不再一味向着阿峰,反而村民们对阿峰媳妇的态度多了几分宽容和客气。
果然,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外人。
文叔知道后,不想管这闲事的,可他是村长,不能让村里发生流血事件,尤其是灭门惨案。他和几位村干部商量了好久,然后一群人到阿峰家做调解。
无奈,阿峰媳妇不愿听他们废话。村长等人一到,她就捧着瓜子出来散步消食了。
至于谷文峰,好像这些事和他无关似地,不管父母如何的犯愁痛哭,一副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的态度,依旧我行我素。
谷彩霞和谷志明三人,已经重新接纳给陈开罗当过跟班的军仔、恒仔。
三人组恢复五人组,在种植园里忙得不亦乐乎。
他心里着急啊。
这些小伙伴,曾经和他自称村里的废柴七人组。其中一人给谷展鹏打工,五人齐心协力开始创业。剩下自己一事无成,婚姻生活又是一地鸡毛。
感觉人生了无生趣,寂寞又空虚,哪有心思管父母和媳妇之间的小矛盾?
得过且过吧,天生我才必有用,他欠缺一个机会而已。
他始终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遇到伯乐,会飞黄腾达,让父母、妻子和全村人刮目相看。
第1059回
儿媳妇的气还没消,阿峰的爸妈就拿着她的病历来找谷宁,想从她这里拿中药草熬水给儿媳妇喝,看能不能治好。
谷宁和叶乔看过病历,发现阿峰的媳妇并非不能生,只是伤了底子。医生开了药给她吃,让她回去慢慢调养,包括情绪等因素一定要保持平和。
算算日子,阿峰媳妇休养还不到一个月,公婆实在不必如此紧张。
“不是啊,我有个侄媳妇也是意外流产,一个月又怀上了,孩子生下来白白胖胖的。”阿峰妈忧心忡忡道,“王鸳年纪大了,我们怕她再拖下去,就真的生不了了……”
王鸳,便是阿峰的媳妇,罗青羽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名字,觉得蛮好听的,可惜了。
阿峰的爸妈是觉得对不起她,害王鸳摔倒的水渍是亲戚随手泼的,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自觉去打扫。
谁知她无动于衷,也可能是不知道。因为亲戚们一来,她便躲在房里上网,仿佛外边的热闹与她无关。
结果晚上,她出来上厕所时……
这是阿峰爸妈说的,一边哀凄凄地说着愧疚话,一边恳求谷宁开药。二老觉得,一家人闹别扭无所谓,让他俩给她做牛做马也行,但孩子的事不能拖。
生怕儿媳妇不配合,他俩悄悄对熟人透露,说她伤了底子,可能生不了了。
传言嘛,一传二传,传到第十个人那里,意思就全变了,变成她怀不住。
二老这么做,不仅是怕儿媳妇不配合,同时也想让儿媳妇消停些? 不要太欺负婆家。在这个世俗? 一个不能生的女人是没有地位的,更不会有男人要她。
当然,二老不傻? 这番私心话并未跟谷宁说? 略下不提了。
可是,谷宁不是医生,叶乔是法医,农伯年也并非专治不孕不育症的专家,不可能给二老开什么药。
再则? 阿峰爸妈上来求药,却不带当事人,甚至连阿峰都不来。
孩子是小夫妻的事? 和二老无关。
当事人不来? 意味着夫妻俩尚未有迎接孩子的准备? 光是两位老人剃头挑子一头热有什么用?
所以,闺女辛苦做的五行丹也不能给。
谷宁表示爱莫能助? 再次表明自己顶多是按方抓药的药师,不懂看病。让二老按照医嘱好好给儿媳妇调养? 不要急? 更不要胡乱用药,便打发二老走了。
二老前脚一步,他们的儿媳妇王鸳后脚就到了,腼腆地问谷宁,她公婆来这儿干嘛。
“能干嘛?关心你的身体,想让你快点好起来。”谷宁好笑道。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位大谷庄的新媳妇,好奇地打量对方。王姑娘身材标准,五官清秀,若不透露年龄,根本看不出她有28岁,配阿峰绰绰有余。
只可惜,阿峰即将三十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您给他们药了?”王鸳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是问我拿药,但我不会看病,哪有药给他们?”既然这位新媳妇主动上门,谷宁便想劝一劝,“王鸳啊,我知道,你怨他们,我是外人,不知底细……”
二老的私心,阿峰的不成器,皆是一目了然的事,不用她多嘴。
但这日子总要过的,不管她是否赌气,不管她将来离不离,都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医生的叮嘱,她一定要牢记,药不能乱吃,放宽心态好好调养。
成天绷紧神经,一身的负能量,最终害苦她自己,得不偿失啊姑娘。
这些话,不知王鸳有没听进去,但很有耐心地听谷宁说完,然后道谢告辞了。
今日一见,谷宁对这位新媳妇的印象还不错。只盼那阿峰能有一双慧眼,把这媳妇留在大谷庄。
不然,迟早有他后悔的时候。
……
与此同时,在谷宁接待王鸳时,罗青羽带着三胞胎出门了。
一周之前,得知爷爷回雷公山收割乌甘草准备酿酒,丁寒娜便离开了农场,回山继续闭关修炼。
今天的太阳依旧猛烈,三胞胎每人戴着一顶小草帽,在妈妈的带领之下,踩着滑板,咯咯咯地笑着一路慢慢滑行。
拜访雷公山是临时起意,罗青羽不曾通知娜娜和丁大爷。
到了再说,如果主人不在,直接返回便是。
另外,两位保姆开着电动小三轮紧随其后。等孩子们玩腻了累了,再让他们坐车歇息。
不一会儿,娘几个开心地玩着,很快便穿过枯木岭,从正门出去,直达雷公山。上山的路再平坦,三胞胎也不可能踩着滑板溜上去,只能坐车了。
罗青羽步行,紧紧跟在孩子们的身后。
不久,一行人终于看到丁宅大院了。远远地,罗青羽看到丁寒娜面带忧虑,站在门口和一个女人说话。
等走近了才发现,那个女人竟是解君宝的师妹万燕。
“万燕?”罗青羽惊讶地唤她一声,“你不是和解师兄闯娱乐圈了吗?怎么,遇到麻烦了?”
瞧她眼眶红红的,似乎哭过,到底惹什么麻烦了?不知道自己能否帮得上忙。
“解师兄和江师兄会合了。”得知这个消息,丁寒娜的内心是崩溃的。她也想哭,但哭是最无用的,“他答应江师兄的邀请,一同去调查别院惨案的真凶。”
万燕几番劝阻,无奈解师兄一意孤行。
更何况,江尧答应带他到香江发展。无论是混娱乐圈,还是混玄门。在香江,解君宝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江尧劝他,年轻人理应志在四方,到处闯荡。
这,才是年轻一辈应有的格局。
解师兄本就前程迷茫,看到江尧年纪轻轻便能独挡一面,心动了。
万燕劝不住,趁师兄仍未出发,慌忙来雷公山求助。她只能来这儿,因为除了丁寒娜和罗青羽,她不认识其他玄门中人。
丁寒娜选择在门口谈这事,是为了避开爷爷,没想到遇上青青。
“你想去?”罗青羽听罢,不禁忧虑重重,“娜娜,你不能去……”
“我必须去。”丁寒娜满心无奈。
江师兄既然是她的灾难根源,解师兄跟着他同样有危险。解师兄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与江师兄相识。如果他因为江尧而遇难,她这辈子良心难安。
“老天让你教我这么多功夫,可算有用武之地了。”丁寒娜苦笑道。
所以,这是天意,她不想再逃了。
何况,青青不是给过她护身法宝吗?有它的保护,她应该死不了。
第1060回 解君宝的志向
改命,是如此的艰难。
丁寒娜说要去的时候,罗青羽见她额头上的寿数并无变化,尽管担心,也不敢再胡乱劝阻,以免适得其反。
最终,丁寒娜告诉爷爷,她接到工作了。
这笔生意原本是冲解师兄来的,可他没空,便向客户推荐了她,万燕就是为这事来的。
丁爷爷不曾怀疑,不加阻拦。
就这样,第二天的早上,丁寒娜和万燕离开了雷公山,直奔解君宝目前所在的位置。
……
送走小伙伴,罗青羽怅然若失,但很快便放下了。换成自己,如果千方百计摆脱不了厄运,她也只能迎难而上。
将生死置之度外,放手一搏,尽量让自己不枉此生。
既已想通,不再耿耿于怀。
这件事,罗青羽没有跟家人提起。娜娜是否向爷爷坦白,她不知道,也不打算过问。娜娜说,这是她的劫,与其让爷爷担心,不如让自己安静去渡了。
若能活着回来,定到枯木岭与她涮火锅。
哈哈,罗青羽笑着送她上路,望着她俩远去的背影默然轻叹,期待那一天尽快到来。
……
再说丁寒娜和万燕,两人先斩后奏,准备到达解君宝的临时住所再通知他。不成想,两人在半路接到他的电话,责问万燕去哪儿了,是否去了雷公山。
在万燕的心目中,她师兄就是一个神算子。他会这么问,意味着已经算出答案。万燕不敢隐瞒,乖乖吐露自己的行踪。
“你俩找个地方坐着别动,我很快就到。”解君宝说。
原来,他算出师妹的去向时,便已猜到她肯定去雷公山了,正全力往这边赶。他很快就到中转站了,若她俩换乘,恰好与他擦肩而过。
于是,双方约定一个地址汇合。
等了两个多小时,他到了,劈头盖脸骂了两人一顿? 连丁寒娜都不放过。
“明知道自己是半个死人,去了有什么用?能帮我什么忙?你这是给我添乱,提高我的死亡概率!”解君宝是真的很生气? 把两位师妹数落得不成人形。
丁师妹的死劫源于江尧,她掺和进来? 能有多大的活命机会?她有危险,他能见死不救?必然出手相助。
到那时? 大家都有生死危机。
所以? 万燕找丁寒娜帮忙,等于替自己的师兄寻回一台催命加速器? 弄巧成拙。当然? 他明白师妹的忧心和一番好意? 同样明白丁师妹的歉疚和实力。
“你的实力要留着保命,在这件事里,你一个注定要死的人帮不上忙。”搞不好还要坏他的事。
“我还没去,你怎么知道帮不上忙?”丁寒娜不服气。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来送死? 啊呸,不对? 是鼓起勇气出来应劫,岂肯轻易折返?
“是啊,师兄,”万燕不甘心被无视? 加入游说行列,“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去有个照应。”
解君宝看着她俩,心知一般的劝说无法让她俩打退堂鼓。
想了想,无奈叹气,道:
“两位师妹,那位幕后黑手不可能轻易被我们查到。我答应江尧,是为了找机会去见识香江玄门的发展潜力,不可能有危险,你们懂吗?反而是你,娜娜……”
解君宝看着丁寒娜,语重心长道:
“你和江尧八字不合,一靠近他便有性命之忧。还是那句话,你有难,我能见死不救?”
所以,他本来没有危险的,丁寒娜一来,他小命危矣。
“啊?!”万燕大惊失色,焦虑地看看师兄,又疑惑地瞅瞅丁寒娜,“真是这样?”
莫非,她一时好心却办了坏事?
“香江玄门的水很深,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前途光明。”丁寒娜生怕他卷入玄门之争,极力劝阻,“我爷爷当年和你一样的想法,结果怎样大家有目共睹。
既然你不是为了别院惨案,干脆别去了,好好在内地发展你的演艺事业不好吗?”
离江尧远远的,和对方划清界线,各安天命。
“每个人的命运各不相同,你们适应不了,不代表我适应不了。”解君宝胸有成竹,自信满满道,“而且丁师叔提醒过我,我自会小心。有你俩跟着,我反而诸多顾虑,一事无成……”
所以,她俩还是赶紧回雷公山吧,别挡了他的青云之路。
“师兄……”万燕特别不舍。
丁寒娜看着他,心情异常复杂,完全分不清他这番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可恨自己没有青青那一双慧眼,对方打什么鬼主意,她一眼能瞅出来。
“燕子,”解君宝看着万燕,眼里露出一丝歉疚,“接下来,你不用跟着我了,拍完这几个镜头,我直接跟江尧他们汇合。以后,你就当娜娜的助理吧。”
“啊?用不着,我自己找工作。”万燕不满地瞥旁边的女人一眼,全然忘了自己求人时的态度。
倒是丁寒娜听了这番话,心头微动。
“娜娜……”
“啊?哦,”听到解君宝喊自己,丁寒娜连忙回过神来,“什么事?”
“想麻烦你一件事,”解君宝瞅着她,目光深邃,“在我功成名就之前,我师妹就拜托你照顾了。”
“我自顾不暇,怎么照顾她?”丁寒娜瞥万燕一眼,同样不乐意,“自己照顾。”
“你虽不能大富大贵,至少饿不死……”
无论她身边跟着多少人,大家都能混到一口饭吃。万燕跟着她,从此不再居无定所,他才能安心地外边闯荡事业。
“她不嫌弃就跟着吧。”丁寒娜别开脸,语气平静道。
这是答应退回雷公山了,解君宝了然一笑,目光落回万燕的身上,道:
“燕子,我算到你从今年开始有桃花劫。我不在,没人能替你挡桃花。在她身边,你才有地方躲,明白吗?不然,我明年等着喝你的喜酒,吃红鸡蛋……”
“啊呸呸呸!”万燕一听,满脸臊红差点吐了一地,“别恶心我!”
她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一心一意地认为师兄是她的良人。一想到有别的男人觊觎自己,恶心,太恶心了!
“不是恶心你,你丁师姐这几年有血光之灾,你命硬,得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解君宝微笑地看着她,说,“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你俩安然无恙。”
他接到命令,去香江调查马大师。什么混娱乐圈,当武替,全是为了引起江尧的注意,主动让他来找自己。
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他可以拒接的,但人嘛,总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活过。况且,丁师妹父母的死,和她本人的死劫皆与香江那边有关。
若想让她从此安枕无忧,就必须揪出灾劫的源头。
他已经做好有去无回的心理准备,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的师妹。万燕不喜欢去他家寄人篱下,虽与丁师妹有些相冲,雷公山却是她最好的安身之所。
师父说过,那位罗师姐值得信赖。
第1061回
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但,让丁寒娜死赖着跟去是不可能的。
让她独自去找江尧更加不可能,她怕死,怕落得自己那些已经应劫的客户的那种下场。或许,解师兄的话是真的,他只是单纯地想要一个发展的机会。
但,跟着江尧,吉凶未卜。
“你们别这样,好像我一去不回似地。”解君宝看着两人的神情,好笑道,“行了,我保证……”
他保证会安全归来,这句话没说完,被丁寒娜打断了。
“你什么都不用保证,”通常说这句话的人,都回不来,丁寒娜摘下青姑娘给的那枚指环,“这是青青给我保命的,想让我们返回雷公山,你便戴着它。”
否则,她宁可直接去找江尧,直接去应劫,也不希望有人无辜受牵连。
很明显,这个人指的就是解君宝。
解君宝看着她,默默压下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接过指环戴上。同时不动声色地取下自己的护身符,也让她戴上:
“这是我以前给罗师姐戴过的护符,你把保命符给了我,这个便暂时寄存在你这里,将来咱们再换回来……”
如果有机会的话。
看到这仿佛交换订情信物的一幕,万燕满脸的嫌弃,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但也知道,这事关乎自己师兄的性命,她不能任性,只能站在一旁撇嘴瞅着。
等丁寒娜戴上师兄的护符,而师兄似乎不担心自己的安危,顿时不满抗议:
“师兄,我呢?”
俩姑娘一起来的,他就不担心自己师妹遭遇不测?
“你不是戴着吗?”解君宝一脸懵然,“你这个也是师父给的。”
“一个可能顶不住……”
随便他给点什么都行,不能不给。
“放心,你命硬,死不了。”解君宝安慰自家亲师妹,道,“师妹,丁师妹这条小命就靠你护着了。回去的时候,不管路上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许插手……”
直接原路返回,从此,万燕就是丁寒娜的助理了。
不管是生活助理,还是工作上的助理,有口饭吃? 有地方给她住就行。
交代完这一切? 解君宝替两人订了机票? 亲自送两人登机。站在机场外,看着飞机从头顶呼啸而过,而后低头瞅瞅指环。
只戴一枚太显眼,成天被人调侃他戴戒指的原因? 也挺烦的。不如回头多买两枚指环戴着? 纯属用来装饰。
很多男星有这种癖好? 多戴几枚? 尽量降低旁人对这枚指环的注意力。思忖间? 解君宝把它从食指捋出,戴到中指,屈伸几下手指试一试松紧。
嗯? 尺寸居然刚刚好,果然是个宝物。
丁师妹的手指很纤细? 而他的手指粗糙得很,这指环能够自己调整尺寸? 当然是宝物。
他默默眨两下眼睛,努力回忆那位罗师姐的样貌。只记得是个美女,详细长什么样真的忘了。她非玄门子弟,却能获得玄门高人所赠,必有其过人之处。
有时候,一个人的气运好到爆表的程度,亦是一桩令人望而生畏的本事。
有她罩着,两位师妹必能安然无恙。
最后深深一呼吸,看看表,自己回剧组的时间也快到了。等拍完几个镜头,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他演技的时候。
掏出手机看看订票情况,确认时间,然后阔步迈向机场。
一边走边努力回想,罗师姐长什么样来着?唔,还是丁师妹好看,五官有辨识度。自己师妹也不错,模样清秀,但很耐看,不知将来便宜哪个臭小子……
他在地面yy,丁寒娜在机上安慰愁容满面的万燕:
“爷爷说过他不是短命之相,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大庭广众之下,她没有特别强调那枚指环的功效。
玄门子弟,身上多半拥有长辈们所赠予的护身符。长辈们的功力有多高或付出的代价有多大,护符的力量便有多大。
青青非玄门中人,这些礼物来自哪里,是何人所赠,没人清楚。
包括自己的爷爷,拿着指环研究好久,始终探不出它里边的能量有多大。
只要他一直戴着它,便可性命无忧。
师兄不在,身边的丁寒娜成了算命最厉害的人,万燕默默点头,没抬杠。但愿如此吧,只能这么想了。师兄不在,让她失去和丁寒娜争风吃醋的动力。
何况日后还需要丁寒娜替她挡桃花,今日对她态度好一些,自己将来的日子才能一直舒心。
年轻人嘛,能屈能伸,这点忍耐力她是有的。
总之,她眼下只有一个念头,期待师兄早日平安归来,好让大家恢复从前那种抬杠的状态。
……
与此同时,罗青羽正在家里接收萧老师发来的舞蹈资料,然后接到娜娜姑娘的电话:
“我回来了。”
她:“……”
不管怎样,小伙伴能回来就好。
罗青羽抽空接待了两位姑娘,听她俩提起这次和解师兄见面的经过。听完解师兄类似托孤的言行,她心头微动,目光落在丁寒娜略带隐忧的脸上。
估计娜娜也猜到了,所以才把那枚保命指环给了他。
“青青,你不会怪我擅自作主,把它送人吧?”丁寒娜歉意地看着小伙伴。
“怎么会?我与陆道长有过一面之缘,也希望他的弟子们一切顺利,平安如意。”罗青羽笑道,而后看着万燕,“万燕师妹,以后娜娜就拜托你盯着了。”
“我又不是她保姆。”万燕嘟囔。
所有人都让她护着丁寒娜,凭什么?
“你不是保姆,你是她助理。”罗青羽笑盈盈地看着她,“娜娜是个见钱眼开的,明知道挣那么多钱没用,却还是见活就接,碰到危险的几率相对增高……”
就得有个人盯着,替她筛选哪些工作能接,哪些不能。
“她为了照顾你的情绪,肯定听你的。”罗青羽教她如何整治娜娜。
以前对万燕印象不好,直到年哥提起对方与解师兄的前世,觉得她这人还是蛮好的,她将来找的丈夫也很好。
印象大为改观,有心让小伙伴与之和睦共处。
“你少挑拨离间,”丁寒娜一眼识穿她的阴谋,瞥了万燕一眼,“低于50万的工作我不接,这种活一年接不到一回,你就在家种麦草帮我爷爷酿酒得了。”
嘁,万燕百无聊赖地鄙视她一眼,种就种,谁怕谁呀?她以前和师父、师兄也是自给自足,如今换个环境而已。
忍一时风平浪静,熬到师兄功成名就,她随他吃香喝辣去。
第1062回
见娜娜把保命指环给了解师兄,为防节外生枝,罗青羽又从丹炉山取出两枚不起眼的指环,分别赠给娜娜和万燕。
许久不见,她不知道解师兄的命运如何,是否一如初见的长寿。
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他是打着到香江发展的旗号,去调查别院惨案的幕后黑手,其过程必定十分凶险。
作为他的至亲,将与他面临同样的危机。
解师兄的老家与她的关系太远,不熟,没法操心,相信他自有安排。而丁寒娜和万燕就住在隔壁,相识一场,罗青羽无法坐视不理。
保护后方,前线人员才能心无旁骛,有足够的耐心谨慎行事和保护好自己。
能够略尽绵力,她不会小气。
“这是唐家赠我的最后一点家底,连我爸妈他们都不知道。”罗青羽睁着眼睛说瞎话,“为了你们的师兄,好好戴着,我能帮的也只有这点了。”
“不用了,我们又不出去。”丁寒娜不要。
好友帮的忙已经够多了,自己还擅作主张把她赠的那枚指环给了解师兄,哪有脸面再收?
“万一人家悄悄上门呢?”罗青羽意有所指道,“你们先戴着,等过几年安然无恙了,你们再拿来还我。”
当了二十几年的小姐妹,心有灵犀。
丁寒娜瞅着小伙伴意味深长的目光,不再推拒,伸手接过指环,默默戴上。万燕见状,也跟着接过随意往手上一戴,咦?惊诧地轻挑眉,居然刚刚好。
“我们会还你的。”丁寒娜道。
“那样最好。”罗青羽浅显一笑,而后看向一言不发的万燕,道,“万燕师妹,希望你记住你师兄的话,安分呆在雷公山。”
相比丁寒娜,万燕的任性最让人头疼。她闻言抬头,心情沉重地看着她们俩,缓声问:
“我师兄他……”
“不管他做什么,你的匹夫之勇帮不了他,反而是敌人刺向他的刀。”罗青羽冷淡道,“如果你们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可以帮他,那随便你们? 我不阻拦……”
三枚指环都是她的,所戴之人若死了,扇子会有所感应? 继而通知她。到时,她只须拿着扇子念动咒语? 便能全部收回来。
她与解师兄竭尽所能,力保她二人性命。
如果两人不珍惜不领情? 她也不强求,自生自灭吧。
“我要忙了,你们回去吧。”不知为何? 罗青羽没了叙旧的心情? 叹气道? “何去何从,你们自便? 不必告诉我了。”
她就一普通人,管不了玄门的纠纷,她们爱咋咋滴吧。
……
回去的路上? 万燕无精打采地问丁寒娜:
“我师兄的前程是不是很凶险?”
“你去的话,他肯定凶险。”丁寒娜平静道,“现在不知道。”
啧,万燕白她一眼,“我又没说去。”
但希望这位丁师姐去? 可师兄说她的小命比自己的还脆弱? 去了只有一个结果:十死无生。所以开不了这口,只能憋着。
“总之,以后委屈你帮我爷爷干点农活。”
“你想干嘛?”万燕精神一振,瞅她的眼神满怀期待。
“我去练功。”丁寒娜没好气道,“万一人家打上门,我至少能够自保,总不能靠你吧?”
唔,万燕听罢站定,瞪着她的背影,满脸的嫌弃溢于言表。
当然,嫌弃归嫌弃,她最终在雷公山安顿下来。
自从江尧在大谷庄出现,为免连累旁人,在丁家打杂的农妇被辞退了。万燕见老人忙前忙后,丁寒娜只知道练功,不禁撇撇嘴,主动接过家务的担子。
万燕醋劲大,却是个嘴硬心软、尊老爱幼的年轻人。不出几天,她就被丁大爷认了孙女,雷公山时常传出祖孙俩的欢笑声。
偶尔出关的丁寒娜看到这一幕,默了,感觉自己更像捡来的。
不管怎样,有万燕在,雷公山昔日的宁静一扫而空,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丁寒娜没惊动他俩,径自回客厅喝了水,再拎一壶水回到自己的院子搁着。
而后回到院子的八卦阵图中,不再练青青教的心法,该练爷爷教的了。有爷爷借来的法宝镇宅,掩盖整栋宅子的一切动静,她可以放心练。
不知为何,她练了青青教的内功心法后,再练爷爷传授的玄术,一直停滞不前的修为竟然有了突破的迹象。
她的武学天赋不及青青,但在玄术方面,绝对甩对方九条银河系。
这份竟外的收获令她惊喜万分,练功的热情空前高涨,停不下来。曾经,她问过爷爷,自己父母的死是否另有隐情,是否和道宗门有关。
爷爷却说,等她打赢他,再来问这个问题。
“……你有难,我能见死不救?”
脑海里,再次响起解师兄对她说的话。同样的道理,他有难,她能见死不救么?
“……爷爷老了,跑不动,如果娜娜被坏人抓走,就没人能够救你了……”
脑海中,时常盘旋着儿时爷爷说过的话。等她长大后问起,爷爷却说不记得了。答案呼之欲出,就等爷爷告诉她凶手是谁而已。
以前,她孤立无援,一直害怕知道真相;如今有了同道中人,她焉能作壁上观,坐等他人救赎?
强烈的意念一起,一直蜷缩在阵眼中的小蛇猛然抬头,刹那间,一道强悍无比的灵力仿佛拔地而起。
它高高在上,瞪着一双猩红的灯笼眼,仿佛吼的一声,刚硬如铁的尾巴啪地向她扫来……
就在当晚,罗青羽跟家人说了一声,而后回到枯木岭。进入丹炉山,把藏书室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愣是找不到修炼道术的片言只字。
便宜师父真厉害,把扇子搜刮得忒干净。
“扇子啊扇子,有修炼道术得书吗?”罗青羽明知没有,仍然心存侥幸。
没有书,玉简也行,前世看小说知道的;没有玉简,竹片、牛皮啥的都行。见扇子没有动静,罗青羽想了想,换个问法:
“那修仙的书总该有吧?”
遥想当年,师祖在世人眼里就是一位大仙人,记得便宜师父在某些资料里留言时提到过。
扇子:“……”
“没有?是不是我问的方式不对?要不你让我进去看一眼行不行?”罗青羽头疼地跟它商量。
扇子:“……”
好吧,不行,觉得自己像个傻子的罗青羽绝望了,便宜师父收拾行李的工夫实在太腻害了!
不像自己,每次出远门收拾的行李,总有一两个物件忘了带。
找修仙的书干嘛?当然是给娜娜学啦!她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娜娜一定会去香江寻查父母死亡的真相。
第1063回 鸡零狗碎的日常
世事不能十全十美,尽如人意。 那天晚上,罗青羽再一次把丹炉山翻个底朝天,扇子沉默是金,啥反应都没有。 或许是她询问的方式不对,又或许真的没有。 最终一无所获,她独坐丹炉山的最高处,仰望浩渺宇宙伤春悲秋一番。悲完了,离开丹炉山回归现实,连夜回自己在禅意小院的卧室,夫妻俩相拥而眠。 自从孩子在这边,小两口极少在枯木岭过夜,除非兴致甚浓。 第二天,她的生活似水平静,丝毫不受外界的杂事干扰。娜娜的事她尽了力,成果如何无法强求,也强求不来。 枯木岭的药草,能炼的全被炼了。 成品也上交了,交给年哥处理,她不操这份心。接下来的日子,她专心地带孩子和给男人送饭,一边看萧老师发来的资料,开始琢磨新舞与排练事宜。 贤妻良母,莫过如是,反正她是这么认为的。 人忙起来,就顾不得忧心邻居家的事。倒是丁大爷在六月下旬,带着万燕来过一回。来送乌甘酒,他酿的,找罗宇生品鉴一下和酒厂那边的区别有多大。 顺便让大家认识万燕,以后,雷公山的事交由她处理。 万燕这个人哪,恩怨分明,在罗家人面前十分乖巧有礼貌,说话逻辑很正常。直到罗青羽单独和万燕相处时问她,娜娜在家干嘛?今天居然不来串门。 “她在练功,疯了似的,三天两头搞得一身的伤。”万燕即使不喜欢丁寒娜,但见她这么拼命,难免心寒,“肯定是我师兄悄悄告诉她什么,只瞒着我……” 一场师兄妹,她帮不上忙就没有知情权了么?宁可把真相告诉外人,对她却只字不提。觉得自己反而成了外人,丁寒娜成了他的内人,嗤。 真是越想越不是滋味,万燕满腹牢骚。 “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罗青羽安慰她说,“别胡思乱想了,你修为低,万一被某些人悄咪咪地搜魂,坑了你那位一心想红的师兄可就麻烦了。” 搜魂?噫,万燕吃惊的瞅她,“看你资质平平,像个凡人,怎么想到用搜魂这么毒辣的招式?” 莫非她隐藏得深,大家都看走眼了,其实眼前这位菇凉才是别院惨案的幕后真凶? “……”真是好心没好报,罗青羽无语地瞅她一眼,“看过小说不?里边剥皮拆骨,五马分尸,魂飞魄散,什么招都有,不毒辣人家都不好意思写出来。” 难不成那些作者都是大反派? “噫,当妈.的人了,还看小说。”万燕听罢,满脸嫌弃地给她一记眼白,“就因为那些书给坏人灵感,给玄门弟子支了不少阴招,害得我师兄伤透脑筋……” 玄门的一些少年弟子高傲冷漠,叛逆无情。看到书中那些惊艳无敌酷的招式,纷纷学了去。 前几年,她师兄在寒暑假接到不少少年犯罪事件,犯案的手段简直层出不穷,凶残程度令人不寒而栗。 “记得以前看过一则故事,说外国一位专门写凶杀案小说的作者,他本人就是凶手……” 吧啦吧啦,某人有感而发,开始长篇大论。 罗青羽:“……” 她自认一身负能量,没想到,万燕的脑洞开得比自己还厉害。在雷公山住了一段时间,万燕在农活方面侃侃而谈,对丁寒娜为何偶尔受重伤一无所知。 只知道一点:“她这样迟早会走火入魔……” “丁爷爷没劝她?”罗青羽随口问。 “没有,让我定期给她送饭。”万燕如实道,而后语气谨慎地试探,“罗师姐,我师兄的处境是不是很凶险?” “你不要老想着他凶险,有些事想多了形成一种执念,慢慢成了真的……” “啊呸呸呸!你才成了真的!”万燕忙不迭地打断她。 废话,她本来就是真的。 罗青羽挑眉,“我是一番好心。”信不信由她。 “哎,我发现你这外行人懂得还挺多的……”万燕一脸警惕地打量她,再一次觉得这位罗师姐十分可疑。 “那你要好好检讨自己,为何心性修为不如我这个外行人。”罗青羽淡定喝茶。 “……” 两位满身负能量的阴谋者,老奸巨猾者胜。 在丁大爷和万燕离开前,罗青羽拿出一包治伤药膏和两瓶药,让老爷子带回去。 “不用了,家里还有。”丁大爷谢过她的好意。 罗家的药的确好使,但不能过度依赖,更不能把罗家的好意视为理所当然。之前,祖孙俩受伤时,罗家送过来的药还剩下一些,不能再贪心。 治伤药膏也不必拿,阿青以前给的还有。 另外,老爷子常年游历在外,讨得不少治伤的老方子。虽然不及阿青的药膏好得快,疗效还是有的,这便够了。 既如此,罗青羽也不强求,送两人出了门口。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忽然发现,丁大爷似乎瘦了一些。也是,丧子之仇未报,孙女的性命又开始受到威胁,老人家这些年过得不容易。 可惜,自己有太多顾虑,帮不了他们什么。 罗青羽叹着气,关上院门,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 日复一日,眨眼间,七月到了。小梨姐妹放暑假,兴冲冲地跑到宁姑婆家打暑假工。农忙期间,她们的父母回来收割麦草,忙完了又回城里继续做买卖。 三姐妹留在老家陪爷奶,一边打工赚零花钱。 村里的孩子眼馋不已,但罗家不招人了,孩子们的家长便问谷彩霞的种植园招不招。 虽然,农户家里很多鸡零狗碎的杂活,可孩子们不愿干哪!父母不给钱,没动力,宁可挨揍或者到处瞎玩,作业不拖到最后一周绝对想不起有这回事。 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去打暑假工。早日明白打工赚钱的艰辛,才肯在学习上更加努力。 尤其不能让孩子们养成阿峰那种懒散的性格,奔三了,结婚了,还在家啃老,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害臊。 村里有他作为反面教材,家长们很是勤快,豁出脸皮到处给孩子们找暑假工。令人意外的是,不仅谷彩霞的种植园招,就连顾家的农庄也有零工可打。 可惜,他们不招成年人,纯粹给孩子们找点事做而已。 总之,今个暑假,大谷庄的孩子们第一次对干活充满热情。家长们闲时谈起,无不开怀大笑,欣慰至极。 受到村里气氛的感染,阿峰的媳妇王鸳羡慕妒忌恨,于是,阿峰家又吵起来了—— “你敢砸我相机试试!”阿峰声嘶力竭。 “你连我孩子都砸了,我还怕你个破相机?”王鸳也不甘示弱,高举他的宝贝摄像机“你去不去?我喊三声,一,二……” 去就去! 阿峰气得脸上发青,调头出门,开着摩托车就上了山。这疯婆娘非要他陪她上山干活,他不肯,然后她就疯了。 王鸳见他不等自己,哼一声,冲坐在院里一语不发的公婆道: “给我钱买车!” “没钱。”公婆见她如此糟践自己儿子,不鸟她。 哦,呵呵,王鸳放下摄像机,冷笑道:“那我回去睡会儿,饭熟了叫我。” 让她步行上山是不可能滴,他那么本事便自己干吧。 呵,公婆见她把自己儿子诓上山,她却要回房睡觉,顿时气个倒仰。无奈,只好让公公出面借了一辆女式摩托车给她,并承诺给她钱改天买一辆新的。 儿子成了村里的反面教材,二老脸上无光。 既然儿媳妇不走了,又治得住儿子,做父母的只能听之任之。希望有一天,她能改变大家对自己儿子的看法。 再给家里添个孙子,这个家就圆满了。
第1064回
不仅别人家一地鸡毛,罗青羽家也差不多。 竹青味的香水制成了,经过年哥的指点,无毒无副作用,香味亦如市面上的产品那样持久不散。可是味道一般般,不是她想要的那股清冽淡雅的气息。 想必是配方的缘故,不,她这款香水就用了一种原材料,没有其它草本植物的搭配。 不像别的香水,光是原材料便有好几种。 但是,罗青羽的爱好是制药,不是做香水。一次不成,第二次的尝试不知在何年何月何日。若想制出自己喜欢的气味,她要用花果绿叶多配几次才行。 甚至十几二十次,十分考验人的耐心。 罗青羽可没有这份耐心,把改良竹青香水的计划搁置了,将就着用吧。幸亏只做了一小瓶,天天满屋子里喷一圈,相信用不着几天就能用完,不浪费。 而这一天,她在枯木岭的院子里编舞,保姆们和阿盖、小汤圆带着三胞胎在樱花道闲逛。 即便来过很多次,两位保姆和阿盖深知枯木岭的危险性,对三胞胎的关注那是一刻不敢放松,深怕孩子们不知何时扯了哪味毒草塞嘴里。 “青姐,粉丝们在替你做宣传。东东问,要不要以你的名义为那部电影做广告?”凉亭里,小汤圆向罗姑娘汇报工作,“Joan那边的粉丝已经在叫嚣了。” 叫嚣什么?当然是损敌人的威风,给自家偶像长志气。 原本,海外那胖子制片人说好的,两人的影片一前一后上映,不冲突。不知他当时说的是真是假,反正,现在是两部影片一起上,引发双方粉丝大混战。 对双方大部分的粉丝而言,影片的内容质量如何不重要,只要偶像编的舞蹈精彩便赢了。 罗青羽:“……” 估计Joan也很无语,自影片上映后,便和青舞一样沉默是金。双方粉丝在各种场合的骂战、加油战中纷纷猜测,各自的偶像肯定在后方憋大招搞宣传。 有媒体说,不管她俩谁赢,制片公司毋庸置疑是这场竞赛的大赢家。 “不用了,一支舞而已。”罗青羽不以然道。 她已经拿到编舞的报酬,接下来是制片人和演员的事,和她无关。另外,制片公司拿她和Joan之间的恩怨大炒一通,等于做了一次免费的广告,够了。 “好歹给句话,别冷了大家的心。”小汤圆很照顾粉丝们的小情绪。 这样啊,罗青羽凝神想了想,道: “那便写,感谢大家的支持,请理性消费,保持冷静去面对一切挑衅……呃不,是挑战。” 用挑衅的话,对方的粉丝会认为她在挑衅Joan。虽然她是这个意思,但不能表露出来。在全球粉丝的面前,她要做一朵盛世大白莲,让人抓不到把柄。 对于输赢,她肯定在乎,但只凭实力取胜。 靠粉丝们的力量与金钱堆砌出来的赢家叫流量明星,华而不实,不长久。 于是,小汤圆把这句话转给安东琢磨琢磨,大家认为没问题后便上传了。刚上传,底下的评论立刻水涨船高。她终于发言了,有人激动,有人满怀好奇。 “青姐,粉丝团问你看过这两部影片了吗?” “还没有,等月底回帝都再看。”对于粉丝团的问题,罗青羽一向坦诚。 当然,小汤圆不能直接说回帝都,而是回复:等月底回城再看。以免被机警的粉丝们察觉她的行程,引来围堵。 总之,因为这两部影片,沉寂多时的青舞再一次回到热门榜首。一如既往地,又被针对她的大V网友们酸了一把,让她做个人吧,别老是蹭Joan的光。 仿佛她什么作品都没有,只想空手套白狼蹭他们祖宗的光。 这都是小事,另外,她今年的学生名单出来了,小汤圆收到熊氏教育机构发来的学员资料。看到成员名单里有似曾相识的名字,她笑嘻嘻道: “喔,你今年的学生有一批是史老板的艺人。” “一批?”罗青羽惊悚不已,分神瞅她一眼,“有几个?” “不多,”小汤圆伸出手指,“八个。” 两个团队,编两支舞,课时在下午,而上午的课是她喜欢的少儿班。得知有少儿班,校方总算顾及她的感受,罗青羽没说什么,算是接受这次的安排。 “青姐,东哥问你,要不要调一名助理过来顶替我的位置,”小汤圆看着她,一脸的为难,“你这次的学员有圈中人,阿盖不擅长这些,我怕你搞不定。” 过几天,阿盖就要陪她回广城的娘家养胎和生产。他在青舞身边的位置,无人能够代替,夫妻俩商量过,到时让他呆在青舞身边。 如此一来,小汤圆要独自呆在婆家,太没意思了。 经过双方家长的商讨,决定让她回娘家生产。至于所谓的在娘家生产不利于风水啥的,他们两家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只要孕妇开心,在月球生也行,条件允许的话。 “不用了,我只管教,不上场,应该用不着助理。”罗青羽沉吟着说。 既然阿盖不放假,他可以暂时充当助理。放心,工作时间已定,用不着他伤神做安排。至于史亚那边的学员,敢搞小动作,他制裁艺人的手段多着呢。 所以,阿盖完全可以胜任,不必多添一名助理。 就这样,两人各忙各的事,偶尔一起商量时,手机响了。罗青羽的,拿起一看,是干妈的来电。 “喂,干妈?啊?慈恩姐来了?” 不仅她来了,随行的还有她婆家的堂大嫂、小姑和两名小孩。说是趁暑假,带孩子们来看看农三领养的两头藏獒。 原来,之前那三位志愿者看完老铁和皇子,回去如实汇报了情况。得知他们跟青舞、农三拍了一张合照,在单位里挺轰动的。 不知为何,农慈恩的婆家人也知道这事。 他们还从欧阳依云那里得知,农家的太爷太奶正在农三家作客,作亲家的更应该去探望。但农慈恩记得老三说过,不想让太多人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怕事先打电话过来会被拒绝,她决定先斩后奏。听欧阳说,那儿住着一大堆人,不怕无人在家。 于是,她便带着一堆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心态平和的罗青羽瞬间浑身发热,一道火气咻地直达脑门。 “干妈,我最近没空,要急着把舞编出来。”hold住,不能发火,努力保持语气平静,“既然家里那么多客人,我和孩子就不回去了,你让年哥招呼她们吧。” “这样啊……”叶乔迟疑了下。 “干妈,我和年哥跟慈恩姐说过,不要时常派人前来打扰。她倒好,前头答应了,后脚就带了一群人来看狗,真把咱家当成动物园了?”罗青羽本想憋着,但实在忍不住要吐槽, “她言而无信,我现在回去恐怕没有好脸色给她瞧。” 为免闹得太难堪,她就不回去了,让年哥去搞定吧。
第1065回 农慈恩的心又伤了
即便打着探望农家二老的旗号,亦难掩她的怒火。叶乔听出义女隐忍的语气,忙道: “好好好,别恼别恼,你安心工作,我来招呼她们。” 义女极少在家人面前发火,面对极品亲戚时的火爆脾气,她只听谷宁提过。眼前的农慈恩还谈不上极品亲戚,但她之前确实派过一批人来参观,现在又来…… 确实过分了些,叶乔知道义女最近很忙,农慈恩来之前不打招呼,不受欢迎理所当然。 不让进村是不可能的,又不是仇人。 农慈恩的为人,叶乔很清楚,其心思细腻又敏感。若知道自己来这一趟不受欢迎,以后小青和阿年求她都不来。 当然,叶乔本人对农慈恩的探访没意见。 她做长辈的,深知人生在世,人情往来必不可少。可对小青、阿的来讲,亲戚在不恰当的时机不请自来,着实困扰。 在这种情况下,宁可得罪人也不愿出面招呼。 对,叶乔先打电话告诉儿子的,可他没空。和小青一样,对农慈恩的不请自来颇有微词。他说,如果小青有空便去招呼着,他就不回来了。 他领养狗是一时好心,不是为了让大家前来参观的。 “……” 瞧瞧,年轻人便是如此的沉不住气。不回就不回吧,农业园和枯木岭不缺吃不缺穿,大不了让保姆回来收拾一下,把三胞胎的日用品全部搬过去。 小青最近忙,估计没心情下厨煮饭,那么一日三餐便让厨房送吧。 儿子可以回枯木岭吃,或者照旧让小青送饭。小两口自成一家,用不着回父母这边,甚至不必路过。 到了晚上,保姆和阿盖夫妇回员工宿舍居住,没什么变化。唯一有变动的,仅仅是小两口和三胞胎的居住环境而已。 太爷太奶很开明的,向来不管曾孙夫妻的日常行踪。 要知道,这里有几座山,有一座农场和邻居家的农庄。小两口住哪儿都要向长辈们汇报,长辈们岂不是很忙? 所以,只要不是偷收五色米,曾孙媳妇爱住哪儿住哪儿,爱干嘛干嘛,二老不管也不惦记。 这不,看到农慈恩等人,二老笑呵呵地和她们聊了几句,便到崔家打牌去了。 农爸、罗爸和谷宁不在,两位男士今早跑步去农场,顺便在那边吃早餐。和狗子军团培养一下感情,参观移植过去的茶花品种,看看蜂群适应得怎样了。 谷宁带着小梨进山分辨药草,小梨的两位姐姐帮忙放羊。一大早的,一老三少迎着清凉的晨风开始忙碌的一天。 她不知道家里来客人,没回来。 因为是农家的客人,叶乔不想打扰大家,由自己接待就够了。 但是,看到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农慈恩那颗敏感的心开始隐隐不安。当听到叶乔说大家都没空时,她心里掠过一丝难受与难堪。 “没空?小青平时很忙吗?” 阿年是大忙人,不管他躲到哪个角落,总会有人挖他出来。他没空,她可以理解,但小青有什么可忙的? 自从生了三胞胎,除了三月份出国工作一次,其余时间不都在家围着孩子转吗?就算在家研究草本新配方,以老三今时的地位,她小青等于当家太太。 出面招呼客人也是她的分内之事,哪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当然,就算小青恼她不请自来,可除了她农慈恩,还有王家人。怎么说也是农家的亲家,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 就这么的,不等叶乔回话,农慈恩已经猜到自己不受欢迎。 满脑子想着小青和老三如何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何在背地里笑话自己脸大,没有自知之明。 强撑着笑脸,伤心满地。 “阿年两天没回来了,”叶乔笑言安慰,“小青是一年忙到头,怀孩子的时候,她攒了一堆活没干。生完孩子后就没闲过,要么研究香水,要么研究伤药。 你们不知道,住在乡下,一年四季的活忙不完。” “不是有保姆吗?”农慈恩的堂小姑子王玉宁疑惑道。 话音刚落,就被她大嫂何乐施哭笑不得道: “你这傻子,保姆是干嘛的?看孩子,干家务活还行,哪有让保姆下地干活的?” 保姆是做家务、带孩子的,下地干活的是农夫,要另外聘请。让保姆下地干活,颇有折腾人的嫌疑,有些家族不屑为之。 “钱给到位,哪有不干的?”王玉宁不以为然道。 在她的观念里,保姆既然拿了报酬,主人家让干嘛就干嘛。只要不犯法,干什么不是干?哪能容许她们挑三拣四? 再说,像自己这些有钱人,住在乡下是为了享受生活。 顶多平时种种花,种几棵菜,拍一段充满文艺风的小清新视频,让网友们羡慕一下下,仅此而已,哪用得着真正干活? 说忙,不过是托辞而已。 想罢,她瞅了神色微微冷淡的堂嫂农慈恩一眼。嗯,也是个可怜的。空有一副古道热肠,结果贴了家人的冰冷屁.股蛋。 叶乔瞅瞅王玉宁,又看看农慈恩,不以为然地笑笑: “有些活不能假手于人,这不是钱的问题。” 跟没有多少阅历的年轻人争这个没意思,叶乔笑吟吟地告诉农慈恩的堂嫂何乐施: “你们想看的那两条狗太凶了,没有阿年和小青带着,连我们都不敢靠近那座山,只能通过监控看一眼。” “嗐,没事,”何乐施摆摆手,笑道,“我们主要是探望两位老寿星,狗看不看也罢。其实啊,这个藏獒我见过,我弟的朋友就有一间獒犬养殖场……” 看着那群威武霸气的狗,何乐施夫妻以前有过买一只的想法,又怕养不熟。 网上又经常有猛犬反咬主人的新闻,深思熟虑之后,放弃了养獒的念头。 “那这生意好不好啊?”叶乔得知有熟人做獒犬养殖的,蛮好奇的,“这狗太凶了,买它们的人胆量不小。” “三婶,”听到这里,正在生闷气的农慈恩忍不住道,“其实这藏獒和其它犬种一样,只要主人付出足够的爱心,它们再凶也不会凶主人。那些咬主人的狗,要么是病了,要么是主人无意间惹恼了它……” 甚至是虐待它们,忍无可忍才反咬一口。 当然,是与不是,她未能全知。 她平时偶尔到志愿者协会巡视一番,了解救援情况。狗咬主人的事迹她听过不少,该罚的罚,但不必过度宣扬猛犬的厉害之处,引起人们的恐惧感。 比如老三家的,不就养得很好么?
第1066回
哈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硬要掰出个输赢挺没意思的。 叶乔更不会告诉她,儿子领养的老铁和皇子曾经被小青用暴力征服过。这话说出来,不知农慈恩是何心情,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所以算了,息事宁人,不提也罢。 农慈恩的话让叶乔与何乐施哂然一笑,纷纷点头称是,终止了这个话题。 有她俩在,客厅里的气氛还不错,和谐融洽,宁静怡然。 等到傍晚,罗爸、农爸和谷宁带着小梨三姐妹回来了,又是一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热闹。 当然,叶乔一早在群里提醒大家,阿年和小青不喜这批客人,不愿出面招呼。让各位家长放机灵点,甭在晚餐时间提起这对小夫妻惹客人尴尬。 有了她的提醒,整整一个晚上无人提及农三和小青,仿佛两人不存在似的。 王家人认为,叶乔和罗家夫妇既是长辈,也是这里的主人。有他们出面招呼,两位老寿星也见到了,农三夫妇在不在无所谓。 但是以后,要是没有主人家的邀请,哪怕有农慈恩带着,她们也万万不敢再来了。 唉,同样是养子养女,无论家族待遇还是气度,各不相同。 像农三夫妇,想见谁便见谁,不想见,也没人说他们失了礼数。因为他们有本事,有底气,向来是别人求他们,自然没人敢说他们的不是。 反观农慈恩,表面落落大方,实则外强中干,遇事畏畏缩缩的,完全没有世家子弟的豁达气度。 甭说与农三比较,就连他的妻子小青,在农家人面前活得也比她这养女洒脱。 当然,这些只是王家人的内心话,不可能戳穿让农慈恩难堪。 无论如何,她如今是王家的媳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失态,王家人的脸面也不好看。更不能让农家人以为,她在婆家受妯娌的冷眼与苛待。 亲戚之间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不必刻意讨好奉承,折损自己的气节让旁人看笑话。 于是,在宾与主的努力配合之下,大家今晚聊得蛮开心的。农慈恩见状,心下稍宽,也陪着笑脸和大家聊天。偶尔瞅瞅门口,巴望能看到老三夫妇出现。 可惜,那对夫妻果真一整晚没露面,使她的心情沉重万分。 吃过饭,谷宁带王家人出去散心,顺便到荷塘凉亭里闲坐聊天,欣赏这山间夜景。 老太爷夫妇今晚留宿崔家,农爸、罗爸在饭后散步,顺便逛到崔家陪二老说说话。两位保姆随三胞胎去了枯木岭,此刻估计下班回宿舍休息了。 剩下叶乔和谷宁在家,一个陪客人闲聊,一个回厨房切水果。 这时,王家的俩孩子四处闲逛,逛到了厨房,向叶乔打听两只狗的消息。 “它们呀,一个叫老铁,一个叫皇子。被拴了铁链子,没什么好看的。”叶乔道。 儿子、儿媳妇不在,没人敢带他们去看狗。农场那边有狗子军团,但看样子,青青估计不乐意跟农慈恩分享这份秘密。 既然这样,只能打消孩子们对狗的好奇心。 “为什么要拴铁链?它们不听话吗?”稍大点的王家孩子今年读初中了,于心不忍道,“我舅朋友家的藏獒没有一头要拴绳的,在养殖场自由自在地玩。” 那老铁、皇子真可怜,先是被抛弃,又被领养人拴铁链子,一点都不自由。 “养殖场的狗从小养着,没吃过苦头。我家的不同,它们被人伤害过,对人类抱有敌意。对于这些狗你们要谨慎,不要轻易靠近喂食。”叶乔提醒他们。 正聊着,农慈恩笑盈盈地进来了,道: “三婶,你又在吓唬小孩子。” “怎么是吓唬?我认真的。”叶乔瞅她一眼,无奈叹气,“你那两只狗被青青喂了差不多一个月,结果一放开便袭击她。要不是她机警,后果不堪设想。” 难怪青青不喜欢她,明明年纪不小了,看问题总是一厢情愿。 没有实际经验就算了,她对别人的经历总露出一副半信半疑的态度。不仅固执己见,还喜欢钻牛角尖。闹得大家不喜欢她,她又以为是看不起她的身世。 唉,头疼。 “这么严重?”农慈恩一听,不禁冷汗直冒,连忙打发孩子们到凉亭那边找妈妈,等四下无人了才心虚地问,“她没事吧?” “她要是有事,那两只狗早没了。”没有外人在场,叶乔难得板起脸说,“多亏亲家让她从小练武,所以阿年和她不喜欢外人来看狗,万一出事谁负责?” 她倒好,兴冲冲地把王家的人带来看狗,这心也忒宽了些。 “所以,她是为这事恼了我?” 如果是,那倒说得过去,农慈恩的心里好过了些。对小青差点被咬的事,她深感自责。 好在没事,否则得愧疚终生。 “这是一方面,你别忘了,她在网上小有名气。在外人面前,她必须谨言慎行。哪怕说错一个字,随时可能身败名裂。”叶乔没好气道,“王家是你的自己人,是她的亲戚……” 这世道,连自己人都要防着,何况是亲戚? “……她马上就要出去工作了,既舍不得孩子,又还有几支舞要编,忙得要死。你们接二连三的来看狗,她哪有时间和心情招呼你们?” 为免农慈恩为这次的事记恨小青,叶乔替小两口找尽借口。 “不仅他们年轻人不耐烦,还有我们这些老骨头,平日里种药种菜种米忙得要死,结果你们来了一批又一批……” 她这话是有依据的,这不,前阵子,唐家人走了一批,结果随着老太爷又来一批。 住在这里的有农、罗、崔三户人,三家的亲戚轮流上门探望。好好的清静院子成了酒店客栈,那种喧嚣的日子一言难尽。 这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凄凉;富在深山有远亲,折腾。 把农慈恩说得忒不好意思,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同时抽空替自己抱一下屈,她是第一次来,打扰长辈清静的应该怪不到她头上…… 就在农慈恩被教训时,枯木岭,保姆们和阿盖夫妇不能在枯木岭过夜。她们协助罗青羽把三胞胎洗干净后,各自回员工宿舍休息。 剩下娘几个,在孩子爸卧室的大床上打滚玩闹,孩子们清脆的尖叫欢笑传出老远,时不时引起四只汪的抬头张望。 不久,外边的院墙上冒出一道人影,四只汪立刻起身围上去。生怕惊扰妻儿的睡前游戏,农伯年果断跃进院子接受四只汪的检查。 他不想翻墙的,可门被反锁了,不得不出此下策。 还好,四只汪不像老铁、皇子那么没良心,认出他是谁立马不叫了,乖乖回到自己的窝前趴着。 没过多久,出现在卧室门口的他引来三胞胎的一阵兴奋尖叫,“巴巴巴……”地叫着扑向他,直接把刚露面的亲爹给“埋”了。 山里清静,笑声仿佛传出老远,久久不曾停息,使这凉飕飕的夜色暖了好几分。
第1067回
王家几人原本打算在大谷庄停留一周,然后到别的地方与家人们汇合度假。比如何乐施的丈夫和王德仍在上班,必须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妥当才能休假。 一周而已,眨眼便能过去。 无奈事与愿违,就在第二天的下午,王家那俩孩子在山边玩耍时,看到农业园的铁网围栏挂着的老铁、皇子的照片,特别喜欢。 一想到它俩被铁链子拴着的可怜样,俩人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少年人的心性,要么虐畜,要么喜欢替弱小动物打抱不平。俩孩子商量了一下,然后开始爬围栏。铁丝网栏是加固版,有位少年虽是初中生,但身材瘦削。 几经努力,居然被他爬上了一点。 监控室见状,警报大作,一边派人前来阻拦,一边通知禅意小院这边。王家人得知孩子试图翻进农三那“内有恶犬”的园区,吓得连滚带爬地跑过来。 爬墙看似容易,想成功攀越却有一定的难度。 各座山头之间有平坦的小路横贯连接,穿行方便,安保人员开着小电动飞快赶到,把那个爬到一半的少年人给拽了下来。 很快地,家长来到,惊魂未定地把那个爬围栏的少年当场狠狠训了一顿。 正训着,围栏里不知哪里传出一阵“汪汪汪,汪汪汪——”的吠叫声。不到几秒钟,两道矫健的身影随着凶猛的吠叫声从草丛中一跃而出,直扑围栏。 结实的围栏被扑得一阵晃荡,若非加固过,早被这两头恶犬给撞翻了。 “汪汪汪——” 扑不出来,被放出来吓人的老铁、皇子不负主人所望,在围栏里边朝着人群吼得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成功地把王家人吓得面露恐惧,搂着孩子们连连后退。 狗是农伯年放的,他接到监控室的电话,得知王家的俩孩子一心想看狗,那便看吧。 等家长和安保到了,他下楼放开老铁和皇子,任它俩跑到山边吓唬俩熊孩子和家长。顺便给农慈恩一个警告,自作主张的人随时可能付出惨重的代价。 下次再带人来看狗,自己掂量吧。 看到老铁和皇子威风凛凛的样子,孩子们兴奋异常,但家长吓得面无人色。生怕他俩不知天高地厚再次偷偷翻围栏去逗猫惹狗,何乐施决定提前离开。 老实讲,农慈恩也被这两只狗的凶猛吓了一大跳。 不管她和俩孩子试图喂它们什么,它俩一概不理,只顾着用爪子扒拉铁围栏。它们目露凶光,一心想冲出来咬她和孩子,果然是养不熟的畜生。 当初把它俩交给老三时,她也在场。 可此时此刻,它俩凶戾的眼神里哪有半点似曾相识的情绪?同时想起叶乔说的,小青被这两头恶犬袭击时的凶险情形,不禁直飙冷汗。 提前离开,农慈恩并未反对。 第二天早上,在临走前,农三夫妇依旧没露面,她只好让叶乔转告: “三婶,跟阿年说,如果那两只狗实在养不熟,就让它们安乐死吧。我没意见,相关手续我会办理,协会那边由我跟他们沟通解释。” 毕竟,和狗命相比,住在附近的居民的人身安全更重要。 叶乔没有杠她,直接点头应了,让她们一行人安安心心地离开了大谷庄。 农慈恩和王家人一走,罗青羽便让三胞胎搬回来了,自己仍住在枯木岭。父母这边太热闹,她很难静心处理工作。 至于农慈恩让干妈转告的话,她和农伯年并未放在心上。 老铁和皇子如今是家里的一分子,它俩该不该死,用不着一个外人的允许和操心。 但,农伯处和罗青羽不知道的是,见大家受到惊吓,农慈恩在离开大谷庄的路上,给志愿者协会那边打了电话。 让他们日后再看到流浪的獒犬,建议让它们安乐死。 “为什么?!”志愿者那边充满惊讶、气恼与不解。 “它们太凶,养不熟。”农慈恩耐心道,“如果实在要救,你们要自己替它们找领养人,并负责一切后果……” 想起老三家那两只瞪她时的狠戾目光,她心头惊惧且恼怒,颇有一种好心喂了狗的沮丧与惶恐。 惶恐什么? 当然是害怕哪一天,领养恶犬的亲朋被咬了,自己要承担一切未知的后果。付出与回报不对等,她还要成天为恶犬、为亲朋的安危提心吊胆,不划算。 所以,她要停止关于獒犬的救助,要确保自身的清静与安宁。 她言出必行,不容大家抗议辩解。 结束通话之后,志愿者协会那边乱成一锅粥,一连好几天,办公场所气氛凝重,气愤、恼怒和无奈等复杂情绪萦绕在每一位工作人员的心间。 没办法,资助人是老大,她的意见大家不得不慎重考虑。 否则,别说獒犬了,连其它等待救助的小动物也会遭殃。 而这一切,远在大谷庄的人们一无所知,生活一派悠闲宁静,恣意自在。 …… 一眨眼便到了七月底,有青舞和Joan参与的两部影片正如火如荼地上映中。 两部片子的观影人数几乎持平,难分高下。 评论影片内容的人不多,关于舞曲好坏的每一条评论皆瞬间过万数,令不明所以的网友瞠目结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当然了,青舞粉说自己偶像跳得好;Joan粉的王婆卖瓜功力不遑多让。 不少影评人无奈地发表意见,此二人的舞蹈风格不同,各有特色,分不出高下。 正如这两部影片,有青舞参与的那部更适合西方人看,图个新鲜嘛。里边的华夏元素插入太生硬,华夏人看着别扭,不讨喜。 有Joan编舞的那部片子,内容过于简单套路,在西方不受待见。 但里边有外国青年的生活日常,给国人带来一定的新鲜感。撇开偶像带来影响,行情还是可以的。 两部普通影片,全靠她俩的粉丝将之推上热门榜首。 片子里的舞蹈,也成了各路网友纷纷效仿的对象。于是,有网络大V笑言,甭看两人平时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刻,两人在票房方面的号召力不容小觑。 这种言论多了,制作团队立刻把目光投到青舞和Joan的身上,约舞的帖子如雪片般飞入安东、小汤圆的邮箱。 可小汤圆和程助理不约而同地休产假了,阿盖应付不了这些,青舞更加懒得理会。 无奈,安东给自己请了一位助理,专门整理这些工作邀约。把合适自家艺人的挑出来,由他去和对方协商。 不合适的,老习惯,如果青舞不接,便代她婉转地回复对方,期待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而处于风头浪尖的青舞,在一个凌晨来到帝都,开启新的工作篇章。
第1068回
罗青羽不是独自一人到帝都,而是一拖六,携家带口回老家。 哪六个?当然是崔家二老、农伯年与三胞胎,保姆与随行人不算。之前说好今年要带三胞胎先游帝都,再回魔都住三个月的。 既然回帝都,公婆决定趁机带孙儿们回一趟老家,让各位亲戚也见一见。 碍于那双眼睛,儿媳妇到不到场无所谓。 农伯年之所以一块去,是怕父母在路上管不住三胞胎。三个孩子太闹腾了,虎头虎脑的,比王家的熊孩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有罗小妹在场,她最近风头正劲,万一被人围堵,恐怕连累老人和孩子被拍照。 所以,一大家子下了飞机后,分开走。 他带着父母和孩子们回大院的老宅子住,罗小妹一个人住他在华府苑的家。是她一个人住,阿盖陪小汤圆回娘家尚未过来,保姆们全在老宅。 孤独吗?寂寞吗? 不会,她回到那里,收拾好行李,洗洗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自己开车回帝舞学院和萧老师、学生们碰面。一直忙到下午,由农伯年派车来接她回老宅与孩子们团聚。 能有一个晚上独处,是难得的福气。 原本,农学升夫妇也想随行的,人多热闹嘛。可太爷太奶要守着五色米,生怕一走开,远在帝都的曾孙媳妇能隔空把米收了。 农爸夫妇哭笑不得,只好跟着留下。至于谷宁和罗宇生,又进城了。 大舅妈打电话过来说,小舅又进医院了,酗酒导致他休克昏迷,把大家吓得团团转。亲妹走了,兄妹四人只剩下三个。如今亲弟出事,谷宁淡定不了。 着急上火,没心情出去游玩。 对于谷宁这位弟弟,崔、农、夏三位亲家均有耳闻。此人的暴发户心态极强,吃穿用度必须用进口的。谷宁平时给的山货他们看不上,都拿去送人了。 得知他今次入院是因为不知节制,酗酒所致,大家实在同情不起来。不仅各位亲家冷漠以对,罗青羽同样不把他的病当一回事。 家里有药,老妈想给就给他,她不阻止。 同样的,如果小舅挂了,她铁定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小舅与她无仇无情(亲情),感情上和路人差不多,没什么好哭的,他的寿命她从来不放在心上。 该上班的上班,该玩的玩。 为此,小舅妈以及儿女们私底下没少说她冷漠无情。人以群分,难怪她嫁的人以及婆家都不讲情面。两人结婚这么久,小两口从未主动探望过舅舅们。 都是舅舅们主动回乡下探望他们,据说农家显赫,却整得跟他们毫无关系似的,浑身不得劲。 夏家这边,罗宾和夏槐偶尔和老表们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啥的。 罗小妹?六亲冷淡,仿佛世上没有她这号人。 这次小舅入院,小舅妈得知罗小妹又恰好外出工作,以为谷宁替女儿找借口,于是逢人就埋怨唠叨说她无情无义,不满地嘟囔许久。 对这种好了疮疤忘了疼的人,没法说理。 谷宁权当没听见,懒得搭理她。 总之,每个人各有计划,一切如常地进行中…… 踏入八月,等孩子们适应老宅的环境和不认床了,农伯年在一天夜里只身离开。返回海岛研究所,拿出他在大谷庄的研究成果与同事们一起分享探讨。 对三胞胎来说,有亲妈在身边,又不曾亲眼看到亲爹离开,那么他在不在都无所谓。 得知孩子们对他的离开一无所察,农伯年一脸无语,满眼嫌弃。 唉,为了这个家,他独自背负了所有,包括家人的忽略与无视。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父爱如山的说法了。 父亲为家人付出一切,却得不到家人的半点关注,那心情能不像山一般沉重么? 别的男人什么心情不知道,反正他很沉重。 瞧瞧,他离开的第一天晚上,在海岛的家里和孩子们视频通话。三胞胎先是冲他手舞足蹈,接着亲妈喊了一声,三个小混蛋立马调头陪亲妈玩捉迷藏。 留下亲爹孤伶伶地坐在镜头前,眼巴巴看着小屁孩们钻被窝,盖枕头,露出半截小屁屁等妈妈大魔头来找。 “……” 唔,真是越看,心情越沉重。 这群小白眼狼,在家的时候,成天“巴巴、巴巴”地喊得贼亲热,他刚走一天立马就被遗忘了。 当然,稚子无辜,孩子无情,八成是跟娘学的。 回想上辈子,每次他离开,前妻和孩子哭得涕泪交加,惨不忍睹,一副送他上战场的样子……虽然是夸张的比喻,亦相差无几了。 坐在屏幕前,农伯年看着孩子们和罗小妹并列地躺在一块,开始做睡前的练习,啊不,她说是练功。 练着练着,三个小屁孩姿势各异地睡着了。 再看看孩子的妈,一个鲤鱼打挺下了床,顶着一个鸡窝头来到电脑前,嘟起小嘴给他一个晚安吻,然后关机。 哈哈,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视频断开连接,农伯年哑然失笑,摇摇头,伸手关了机。 而罗青羽还不能睡,要把孩子们抱回各自的小床,盖好小被子,方能回房歇息。 这种日子要过一个月,但不难熬。 几天之后,罗青羽适应目前的生活节奏,开始安排晚上学茶道的时间。三胞胎年纪虽小,应酬颇多,成天随着公婆去串门,拿回一兜的糖果给妈妈尝尝。 嗯,不愧是妈妈的乖宝宝们,必须mua一口~。 看着儿媳妇和孙儿们每天晚上都腻腻歪歪的,梅姨少不了替儿子遗憾一下,对崔老说: “唉,你说他们一家子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小两口不是你忙,就是我忙的,一年到头,相聚的日子飘忽不定。这大人受得了,也要考虑孩子的感受。” 崔老正在看网络新闻,闻言,不以为然道: “你明知年轻人自有安排,咱们管不着也不敢管,还发什么牢骚?” 关键是,在他面前发牢骚有什么用?有本事到儿子、儿媳妇面前说。在这个家里,哪个肯听他的?他的发言权在单位,退休之后就没了。 他如今在大谷庄,就一遛鸟喂鱼的退休小老头,眼巴巴地盼着孙儿们长大,听他说以前的故事。 在这之前,家里的事莫要问他。
第1069回
梅姨当然知道男人在家没有发言权,但她并非发牢骚,而是有八卦事必须找人分享,才故意找的话头。 她全家回来多日了,真正谈得来的老姐妹纷纷走动,互相串门。就连李家那位也来了,李家那老头也跟自家老头会过面,聊聊天,唯独不见温家夫人。 要知道,温家的主事人这两天一直在李家和自家老头说话来着。 温夫人在大家眼里一向周到得体,从来不拜高踩低,事事周全,面面俱到。以前,不管谁家有点什么事,她都会热心地上门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谁家娶媳妇,谁家添丁添财,她的祝福和礼物不缺席不迟到,一直把时间掌握得刚刚好。 既不刻意讨好,亦不轻易疏冷摆架子。 “但这几天,和咱家交好的,不好的,都见了,独独不见晓筠,”梅姨一脸不解道,“你说她是不是记恨咱家娶了青青?” 噗,崔老呵呵地笑了起来,揶揄道:“就知道你要说这个……” 老伴是什么人,他最清楚。 温家夫人当初那么嫌弃罗小妹,如今她成了自家的儿媳妇,不仅事业有成,还生了三胞胎。在老伴眼里,这儿媳妇被她儿子捡漏得来的,福气大着呢。 不出去显摆显摆,哪对得起儿媳妇和自己多年以来的隐忍,和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憋屈? “本来就是,”被老伴识穿意图,梅姨脸不红心不慌,淡淡定定地说,“当年我劝过她,想撮合小远和青青来着。她权当没听到,现在连面都不敢露了。” 何苦来哉?被自家儿子从小护着长大的女孩儿,品格能差到哪儿去?想当年,明知她背靠崔家、农家,竟还入不了温家那位的眼。 便是那一次,让梅姨意识到温夫人的真正品性。 “我知道,当年青青被打压,外人见咱们和农家无动于衷,便以为她在我们跟前无足轻重,这才看轻了她……” 提起往事,梅姨感慨万分。 当年,为了掩护儿子的存在和他们父子几个策划多年的布局,对南露使的小动作隐忍不发,只在暗地里维护。 也多亏那孩子心性坚韧,越受打压,头脑越发清醒,不甘受缚。 可惜,正因为她这份心性,使温家那位越发觉得她不是儿子温远修的良配。生怕她是第二个萧素梅,极力反对,最终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得饶人处且饶人,”崔老提醒老伴,“听说她这两年过得不太好,你别火上浇油,伤了两家的和气。” 若温家那位被自家婆婆气出三长两短,儿媳妇肯定一辈子愧对温远修,那就坏菜了。 “我知道。”做娘的,哪舍得扯自己儿子的后腿?梅姨点点头,末了又叹,“唉,如果小远娶了青青,他母亲这毛病早就好了,哪有今天?” “……这事更不能说。”崔老无奈叮嘱。 “你当我傻啊?”梅姨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如果让温家那位知道,错过青青这位儿媳妇,等于错过从此摆脱疾病缠身的机会,不立刻去世才怪。 算了,这种福气还是自家留着吧。 “对了,过几天,李家大儿媳妇的母亲寿辰,想请咱们青青到席一坐,你怎么看?”梅姨想起白天发生的事,问道。 李家此举既有私心,亦是一番好意。 让李、崔两家的晚辈有来有往,既表明李家有容人之量,同时暗示大家不要轻视崔家。 “有一就有二,”崔老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新闻,漫不经心道,“青青和阿年不喜欢那种场合,你别给他们起了一个坏头。” “这样会不会对老二有什么影响?”对于二子钟显军的前程,梅姨很是忧心。 她的三个儿子当中,只有老二仍在军中摸爬打滚。 先是少了大哥的扶持,接着养父退了,高将军过几年也该退了。到那时,李家要是有意为难,老二便成了孤掌难鸣,前程堪忧。 “这么多年了,他要还是站不稳,就该考虑别的出路,”崔老慢条斯理道,“用不着大家为他操心。” 李家刚上位,根基不稳,拉拢老三媳妇,无非是为了笼络他崔家昔日那些部下的心。一旦那些旧部被李家拉拢了去,老二才是真正的无助,陷入困局。 三个儿子当中,老二有野心也有头脑,做老子的什么都不必做,他自会利用崔家的余力为己所用。 一旦崔家被李家扯入棋局,无论什么动作,皆是给老二添堵,得不偿失。 俗话说,百语不如一默,百动不如一静。 既已退下了,他崔家尽管安享太平,无须为他人的前程烦心。 虽然老头子在家没什么话语权,但梅姨知道,自家几个爷们行事一向自有考量,她烦不着。 那便这样吧。 儿媳妇不去,她也懒得去。 甭说是李家亲家的寿辰,就算是李家老人的寿宴,她想不去就不去。在旁人眼里,她这过气的将军夫人一向眼高于顶,看谁都不顺眼。 别人可能正巴望她不去呢,免得她喧宾夺主,给主人家难堪。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她还是在家里陪三胞胎好了,含饴弄孙,比参加宴会更开心。 …… 这些后宅妇人的闲琐事,忙碌的罗青羽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在眼前这批学生里,有一位天赋极佳的好苗子。此人姓白,全名白灵,今年芳龄18,新生一名。不仅舞跳得好,歌唱得也不错,人称小百灵。 听说,她出生那会儿哭声高昂清脆,父母爱极了,故取名白灵。 这真是,人如其名,灵秀;天资聪颖专一,难求。什么专一?当然是对学习专一。 她是萧老师好友的女儿,算是从小看到大的。 萧老师说,这孩子模样长得好,从小到大,追求她的男生数量能绕五大洋一圈。可小百灵心性单纯,对舞蹈的热爱,远远胜于旁人的热情目光和追求。 严格来讲,小百灵算是从小跟着萧老师学艺,考入帝舞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的天赋不比你我差,能走多远,就看你的本事了。”萧老师笑眯眯道。 “我?”罗青羽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老师,这可是您的学生。这么推给我,不太负责任吧?” “师有事,弟子服其劳。”萧老师和颜悦色道,“接下来一个月,就看你的了。” 自己嘛,当然是回家带囡囡到崔家找三胞胎玩。 三胞胎最近风头正劲,不去一趟,颇有些遗憾终生之感,得去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