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回
课间休息十分钟,罗青羽在走廊听完熊春梅的转述当场一脸懵逼。
施先生昨天说不必请假,但在昨晚,他致电前台声称孩子闹得厉害,决定请一个星期假带孩子和母亲到国外散心。
父亲另有家庭,极少跟他们娘俩团聚,走不了。
所以,今天施安安小盆友不在。罗青羽上课很轻松,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黄金花?”好一个财气侧漏的名字,可惜她无缘一见,“精神病院?”
那更不认识,她认识的医生就干妈一位,还是香江那边的法医,鞭长莫及。还来得贼快,人家的表演尚未开始便结束了。
“那黄金花,就是施先生的丈母娘,”大堂发生的事,顶楼的家长、保姆全知道了,有位稍微年长的女家长笑盈盈地告诉罗青羽,“他们杜家最爱碰瓷……”
人家碰瓷要钱,杜家碰瓷要别人的脸面和声誉。
这事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杜家父母不允许施先生随便娶别家的女儿。实在要再婚,必须经过他们的观察与考核才行,生怕后妈品行不端虐待继女。
四年间,光明正大跟施先生谈恋家的女人,或跟施先生的关系稍有暧.昧的,或施先生身边略有姿色的,得孩子喜欢的,皆被黄大妈又吵又挠给吓跑了。
遇到家势比杜、施先生家厉害的,则由杜家二闺女杜若蕾以小姨子的身份贴在施先生身边,处处刁难对方,或在对方面前做出与姐夫更亲.密的温馨景象。
当然,旁观者清,那位小姨子的眼里充满对姐夫的爱慕之情。可惜施先生不解风情,似乎完全没往那方面考虑,把杜家人急得跳脚。
肥水不流外人田,据说杜家曾经向施先生透露这个意思。让妹子嫁给姐夫,照顾姐姐留下的孩子。
被施先生断然拒绝,认为那样对不起亡妻。不管杜家想尽办法,他始终不松口。
杜家人甚恼火,盯他盯得更紧。
总之,施先生除了杜若蕾,其他女性一概不能碰,否则定让女方生不如死。偏偏奈何不了她,因为黄金花年纪大了,有三高,且轻度抑郁患有精神病。
后边两种毛病,是在嫁入豪门的女儿死了之后患上的,说思女成疾。
众所周知,精神病患的人权比正常人高。正常人杀人要偿命,精神病不用,回家或者到医院呆着享福。况且她不过是挠伤几个人的脸,家属连钱都不用赔。
因为杜家有位儿子嗜赌成性,家里没钱,全靠女婿救济。
“……虽然施先生的父亲有钱,可人家大婆还活着,施家在外边不承认他的身份。除了在生意上关照一下,私生活的纠纷要靠他自己解决……”
施先生与其夫人是自由恋爱,那是一名出身普通的女孩。
如果夫妻幸福美满,旁人或许高看他一眼。可惜惨淡收场,更惹上一户泼皮亲家。施先生因此被人取笑目光短浅,娶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徒惹一身臊。
一度成为某些家庭的笑谈,纷纷笑他出身决定眼界。
“这施先生呢,看起来是位老实人。”没有相处过,人家秉性如何不好乱说,“念旧情,一直摆脱不了杜家纠缠。当初知道他女儿也在这个班,我们就猜到有这一天……”
当时想着没关系,有她们在,大不了叫人把那泼妇叉出去。别人怕施先生背后的施家,她们可没放在眼里。
早早听闻,这位罗老师是个招蜂引蝶的。开学一见,果然如此。但见她仪态非凡,对学生细心温和,面对家长不卑不亢,一视同仁,倒添了几分好感。
“现在好了,根本用不着我们动手,自有护花使者帮你搞定。”那位女家长调侃道,拍拍她的手背,“所以,安心上你的课,不要为那些小丑行径烦心。”
丢价,不值得,还会浪费时间。
对大家而言,她一年才三个月的课,抢个名额不容易,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看着她们离开,熊春梅回头瞪罗青羽一眼,“看吧,我没骗你吧?就说那施安安是个小麻烦。”
不是讨厌孩子,而是讨厌她背后的那些人的肮脏心思。
“我又没怎么样。”罗青羽深感冤枉,“下课后也没有来往。”怪她人缘好喽?
她对小姑娘的怜悯仅限于内心,不露于形,更不曾付诸行动,顶多笑的时候多了一丝丝同情心。
“唉,总之,这次多亏那间精神病院。”不管怎样,这次意外总算没闹出大乱子,熊春梅深感庆幸的同时,促狭的笑问,“你不想知道是哪位护花使者?”
罗青羽双手抱胸,淡淡瞥她一眼,“你知道?”
“不知道可以查呀!”熊春梅想了想,近前悄声问,“会不会是农家?”
“他们哪有时间管我?”她又不是正宗的农氏千金,霸总他们24小时待命?拉倒吧,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咩,“算了,没事就好。哎,要不明年的招生条件再添一个,家境复杂的不收,可以不?”
熊春梅:“……你觉得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按照罗氏的标准,这世界没有学生适合她。
“不能。”罗青羽失望。
她就知道,这个世界对自己不怎么友善。唉,爸,妈,城里好复杂,好想回家~。
还有一个多月,忍忍吧。
……
黄金花事件草草收场,虽然和罗青羽有关,好在扑救及时,她的声誉不曾受到影响。倒是杜家,罗青羽在这个星期里隐约从熊春梅口中听到一些消息。
“杜家人哭天喊地坚决否认打电话给精神病院,但警方从杜老头的手机里查到去电显示……”有证据在,他怎么否认都没用,医院的录音也是他的声音。
杜家人要把黄金花接出来,并且告院方胡乱抓人,要索赔。可院方证据齐全,并且黄金花在医院里打伤好几位医护人员。
如果她不是精神病,那么杜家要为今次的误报事件负全部责任。
该赔付的赔付,该道歉的道歉。没钱?像前几次那样耍赖了事?做梦!卖房卖车都要赔。
杜家哪有钱?有个儿子还在外边躲债呢。没辙了,这时候必须找豪门女婿想法子,于是跑到施先生住的小区门口闹。
可他全家出国旅游了,哭死也没人应。
走投无路之下,杜家人竟然跑到施先生的父亲家意欲撒泼捣乱。对方根本不认这门亲家,父子二人差点被当成贼打断腿。
如果施先生在家,让杜若蕾上门哭一场就有钱了。
如果黄金花在家,上门一哭二闹三上吊,顺手挠一场也会有钱拿。可惜他们都不在,杜家男人要脸,之后便一直躲在家里不敢露面。
第376回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一周过去了。
施先生一家还没有回来,少了他这位强而有力的金主支助,一个星期能发生的意外实在太多。
比如杜家迎来毁灭性的一击,那个爱赌博的儿子在外边欠了高利贷,没钱还被砍了三只手指。对方扔下一个日期,如果到期不还,就让杜若蕾代他还。
至于怎么还,对方没细说,亦不必细说。吓得杜若蕾直哆嗦,匆匆嫁给一位五十多岁的富商。据说是为了爱情,对方与施先生有过合作,看上她很久了。
而今,她终于被他的诚意打动,步入婚姻的殿堂。
不久,黄金花终于被女儿接回家。经此一事,她变得异常胆小,不管别人怎么问,她对在精神病院的经历只字不提,但路过的警鸣声能把她吓得抖半天。
“有人说她在里边受到虐待,”学校食堂里,男女教员们纷纷向罗青羽靠拢,扎堆说悄悄话,“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为嘛向她靠拢?因为事情或多或少与她有关。
熊春梅眼白一翻,“如果真是这样,杜家人不跳起来索赔才怪。再说,她一个女人把医护打倒好几个,人家不能还手?”
为了制服精神病患,动用一些武力是必须的。肢体碰撞之下,有些淤青啊什么的很正常。
“呃……”确实如此。
罗青羽正在安静吃饭,忽然有人问她,“罗老师,知道是谁在帮你了吗?”
旁人一听,迅速竖起耳朵。事情过去一周了,英雄救美的护花使者依然没有出现。害得大家猜来猜去,一有时间就到大堂的花架前站半天,默默研究。
“不知道,没人跟我提,应该是巧合。”万般一切皆是缘,罗青羽懒得动脑筋。
其实,她今个周末在别院想了很多,曾怀疑是不是施先生借她这根硬骨头彻底打击杜家。否则哪有这么巧?杜家人上门找她的碴,他恰好全家出国游。
接着杜家发生那么多事,接二连三的打击来得太巧合。仿佛有人趁旁人替她出气时,趁机给杜家致命一击。没有施先生的帮助,杜家躲不过这场祸事。
如今,杜若蕾成功嫁人了,最猛火力黄金花变得胆小如鼠,连家门都不敢出。杜家男人全是废物,连女人都不如,不足为虑。
到最后,施先生正是最大得益者,她无法相信这是巧合。
而整件事情中,自己是最无辜的一个,因为靠山够强大,成为别人剔除障碍的一把刀。
一个弄不好随时会身败名裂,这份险恶用心着实可恨。
叫人查?查出来之后呢?如果真是施先生,她要不要找人对付他?别忘了,他的女儿施安安是自己的学生,寿命只剩五年。
若施先生真是幕后策划者,那么他之前的行为明显是利用小安安接近她。他知道她后台硬,但女人心软,一旦东窗事发,看在学生的份上肯定放他一马。
唉,如果事实如此,想想真是恶心。
当然,这一切只是她的猜测,不可当真。
罗青羽面无表情,啃着一块红烧排骨,嗯,酥烂咸香,可惜汁水太少。她喜欢红烧汁捞饭,今晚回去做一道梅菜扣肉尝尝,好久没吃了。
果然,这世间唯美食与美景不可辜负,其余不过是俗人俗物,不可直视。
“哎,青羽,想什么呢?听到我的话没?”熊春梅见她动作机械的吃着饭,便推她一下,“你不找人查查?”对护花使者不好奇吗?
“有什么好查的?浪费人力物力,多无聊。”
人生苦短,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完了。各有各的忙碌,这点小事不必劳师动众。
“啧,我发现罗老师太善了。”有位女同事看不过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好像除了工作,她对别的事完全不感兴趣。”
不管是被污蔑,还是神秘的护花使者,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就好像,留在人群里的只是躯壳,她的灵魂被隔绝在尘世之外,佛了。
熊春梅深以为然,“对哦,青羽,你这样是不行的……”万一看破红尘怎么办?
话题一再绕回自己身上,罗青羽不禁略烦躁,抬眸,“你们呀……”瞎操什么心呢?
没说完,因为手机响了。拿起一看,居然是高曼琳的。唏,她的护花使者不会是老高吧?
“喂?青羽?今年上完最后一节课,到帝都来一趟。”高曼琳单刀直入。
“我对串门子兴致不大。”生怕被迫结识她的朋友,罗青羽不假思索道。
高曼琳一声冷嗤,“想什么呢?美得你,温远修帮你编了一首曲,带着乐队现场演奏给你做伴乐,问你工作结束后能不能暂停其他行程。”
“他干嘛不直接跟我说?”罗青羽奇怪地问。
“最近他心情不好,怕说不清楚,昨天又把手机弄丢了……”更加郁闷,连话都不想说,“先别问那么多,行不行?不行要换日子。”
“行,当然行,”罗青羽忙道,温远修给她编曲,高兴还来不及呢,“日期你们定,不要超过十二月份。”
“怎么,你要独自去旅行?”高曼琳扯扯嘴角,“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随机吧。”
“要么十二月份咱们一起乘船南下?”高曼琳提议,“温远修那些朋友没来过华夏,正好陪他们见识见识我国的大好河山……”
嗯,十二月的行程就这么定了。
高、温的朋友都是读音乐的,唯独她一名舞蹈生,指不定要即兴舞动一番,舞衣、饰物等都要花时间准备。
饰物,有农氏作坊之前赠的那几套便可以了。舞衣,当然要在自己代言的云水屋预订,款式要尽量与饰物搭配得当。
唔,十二月份的帝都应该下雪了吧?舞衣的款式需要好好讲究一下。
想到这里,罗青羽三两口把午饭吃完,“我有事先走,你们慢慢吃。”说完端盘子走人。
“哎哎,那么急干嘛?再坐会儿嘛。”熊春梅本想八卦一下高曼琳找她什么事,结果人家摇摇头,扔下一句好忙便走了,“这丫头……”
话题人物一走,更多八卦话题出现了
“梅姐,青羽到底有没男朋友?”
“额,”熊春梅心里也好奇,到底算不算有呢?刚才好像听到温远修什么什么的,而罗姑娘难得面有喜色,这,“不清楚。”
唉,青春,一段令人迷茫却难以割舍的时光。
第377回
通完话,高曼琳把那首新曲发给罗青羽,让她提前编舞,做好一切前奏工作。
这首曲子和她的舞完成后,将在高曼琳的奇亚娱乐发行。
自从罗青羽参加国际赛开始,便一直有人为她写曲,都是没有名气的人。要么是为了借她的名头,本着互利互助的心思。
也有人单纯想为她写曲,怎么说呢,心意是好的,奈何不合她的心意。为此引来一些闲言碎语,由于她当时名气低微,影响不大。
有人问她,“你到底喜欢什么风格的?”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听着好听,便是喜欢。为什么非要给自己画个圈,困在一个局限思维里?
温远修擅长钢琴,罗青羽对他的作品也不抱太大希望。本着大家是好友,不管合不合心意都要配一支舞。
结果,音乐的前奏响起,她的心神瞬间被什么击中……
这首新曲满满的华夏古风,里边既有古琴和萧的音律,有钢琴的曼妙乐色。东西结合,既温婉悠扬,亦有恢宏激荡的旋律,令听众热血沸腾。
难怪他年纪轻轻颇得赞誉,果然不同凡响……
即将周五,施先生一家方才归来。经过十来天的散心,小姑娘的心情开朗了许多,小嘴欢快的和她打招呼。
“罗老师早。”
“早。”罗青羽微笑回应。
瞅瞅她额头的数字,心头掠过一丝复杂情绪。施安安的寿命依旧是9岁,并无变化。
“罗老师,我送您一份礼物。”小姑娘绽开笑颜,摊开小拳头,稚嫩的掌心里躺着一枚吊着心形红宝石的精致钥匙扣。
罗青羽摸摸她的小脑袋,“谢谢安安,老师很喜欢。”伸手接过捂一下,然后也摊开掌心,“所以老师把它送给安安做纪念,安安喜欢吗?”
小姑娘双手搁在身后,嘟起小嘴,“这是我送给老师的……”
“对呀,这是老师最珍贵的礼物,所以把它送给你啊。”罗青羽微笑道,把钥匙扣放回小姑娘的包包里,“老师不能收学生的东西,只好转送给安安了。”
无论学生或者家长,她皆不愿与之有过深的接触,更不愿意给施安安一个虚假的希望。
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
下课的时候,斯文的施先生过来接孩子,无视旁人的异样目光,当众向她道歉,“我回来才知道,没想到我岳母会那么失礼,给您带来困扰我真的很抱歉。”
罗青羽低头看一眼施安安,微笑抬眸,看着一派老实的施先生:
“事已经过去,就不要提了。”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精神病院干嘛?
这次要不是精神病院及时出现,等他归来,估计找不到人听他道歉了。那时候,为证清白的她可能焦头烂额地找律师,找警察为自己讨回公道与清白。
不管这位施先生是否幕后策划人,明知他身边的女性会被疯狗盯上,还极力邀请她家访,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罗老师这是不肯原谅我了?”施先生苦笑。
“世间自有公道,既然错不在您,何来的原谅?”罗青羽浅笑,转换话题,“安安今天精神很好,出去旅游的计划很成功,希望明天再接再厉。”
最后一句是冲着小姑娘说的,施安安立马露出笑脸,点点头。
罗青羽不再说什么,摸摸她的小脑袋,转身离开了。直到她拐弯回办公室,施家父女才手牵着手,相当亲昵的离开。
世上没有丑男人,只有懒男人。
每次看见那位施先生都是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他五官清秀,俊不俊的要看个人审美,有些同事认为他挺帅气的。
而罗青羽觉得他长相一般,她的助理安东长得比他更有个性。
她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施先生人如其貌,憨厚老实。这样的话,他的闺女在最后几年才能享享福气。
所以,她不找年哥,也不找霸总彻查。
那些帮她的人,如果继续查到底,发现施先生的真正人设的话,无论结局如何她均不过问。
事发到现在,人人都以为是她的护花使者在整治杜家。虽然对方是咎由自取,但自己无端端被卷入是非圈里,或许还替人背了锅,她说不出原谅二字。
如果施先生是无辜的,那么生活一切如常,她也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时间会把真相带出来,她只需认真完成自己的工作。
又到周六了,她看着别院那群孩子共同进步,吾心甚慰——
“罗教官!你肯定又给他开小课堂了!否则没道理,我们现在连他都打不过!”以崔天璎、高沐云为首,众学员向她提出严重抗议。
崔天璎是女学员的代表,高沐云是男学员代表,他俩的作用是站在第一排,带领其余少男少女齐声嚷嚷。
坐在廊下的罗青羽:“……”
啧,舞蹈学生太单纯,武术学员又太机灵,唉,脑壳疼。
“吴乐资质虽然不如你们,可他有一个优势,力气比你们大。只要找对方式,他的本事就不比你们差。你们呢?要消化的综合知识比较多,进步就比较慢……”
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当然,这是暂时的。各有所长,等真正派上用场时,还是崔天璎等人的作用更大些。
而吴乐,千年磨一剑,除非他的力气永远比别人强。一旦疏于练习,他很快就会被人远远地抛在身后。
“如果你们认为学太多耽误事,要不你们也跟吴乐一样,只学一样,如何?”罗青羽道,“我可以每人传授一套简单的功法,让你们天天只练几个动作,如何?”
呃,众少年面面相觑,再次被说得哑口无言。他们只想让罗教官也给自己整一套功法,没有放弃其他课程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贪多嚼不烂,你们打不过吴乐的原因就是学的太多,难消化。但只要用心坚持练,时间长了,你们的成就一定比吴乐好,懂吗?”
众学员听得一愣一愣,半信半疑。
“不懂?先去跑十圈,跑完就懂了。”罗青羽挥挥手,心累,直接靠在廊柱边假寐。
看来,让他们共同进步是不可能了,那就竞争吧。来一场小比斗,让他们知道各自的深浅,别老盯着吴乐那点成绩上。
至于那群小家伙则垮了脸,噘嘴冲她做鬼脸,不甘不愿地开跑。跑的过程中,崔天璎和几名少年窃窃私语。
“教官就是偏心……”
原本吴乐是队里最差的,现在成了班里最好的,大家心里不平衡。
第378回
周六晚上,罗青羽一如既往的坐在面向练功场的走廊下赏风赏草赏夜色。
可能管事的见她经常坐在这里,居然好心地把这一小块地方改成实木地板,形成一个四方的坐.台,看起来特别的雅致干净,感动ing~。
依然叫了一壶酒,一酒杯,一张矮几。还有一个本子,一支笔,为明天的比斗做计划。
除了吴乐,那群小家伙的资质参差不齐,谁跟谁打效果更好要有个章程。
以吴乐的勤快,他有这么大的进步是理所当然的,引起众小的眼红也在她的预料之中。这没办法,挖掘学员的潜能,不放弃任何一名学生是她的职责。
在她看来,整班学员里资质最好的便是崔天璎、李子楠和高沐云,崔、高甚至被推举为班里的头儿。李子楠不知是什么来头,但与崔家小姑娘是对头。
高沐云的姐姐高嫣嫣和关家的孩子关琦资质一般,无特别之处。但因为是权贵子女,平时和其他学员相处隐隐有些傲慢,今天就让他们和其他学员对打。
那么,比斗的分配如下:李子楠和吴乐打,崔天璎和高沐云对打,赢的人再和吴乐打。擒贼先擒王,要打击带头闹事人的自信,对他们进行精神摧残。
带头的歇菜了,其他人自会收敛。
其实不怪大家眼红,目前来说,吴乐的确是全班功夫最高的……
正在思忖间,忽觉身下有些异常,罗青羽不禁眼睛眯了下,伸手压住矮几。与此同时,哗啦一声响,一张结实的网兜咻地包住她向上吊起。
“喔喔!耶耶~!”
一群小屁孩听到动静,从拱门那边跑出来欢呼雀跃。
哼哼,让教官偏心,非整治整治不可。正在得意时,耳边听到一阵撕裂声。众孩一愣,定睛一看,哎玛,网绳断了!中间的人太重,网兜没能把她吊起。
不仅她纹丝不动,连旁边那张矮几也安然无恙。
呃,小孩们:“……”她是铁铸的么?好重!
“青蛙跳绕操场五圈,绕完再睡觉。”罗青羽不动声色道,收回压住矮几的手,继续喝自己的酒。
害她感动了半天,以为管事是那样的细心体贴。原来是小家伙们设的陷阱,欺骗她的感情是要遭报应的。
小屁.孩们:“……”
第二天早上,昨晚被罚青蛙跳的小盆友神情憔悴,顶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练功场。青蛙跳绕操场五圈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个别体质差的跳到将近凌晨。
“今天来一场小测验,分组进行比斗,不能戳眼、踢.裆、掏心窝子。违规或者输了比赛的人,以后每天比旁人晚睡两个小时和早起一个小时练基本功……”
把他们的精力消耗没了,她就能耳根清静了。
一共38名学员,分成19个小组进行比赛。他们才学一个多月,招数有限,一个早上便已比完。
只剩下最后一场耗费的时间长些。
练功场内,高沐云、崔天璎、李子楠一起围攻吴乐。在孩子们的眼里,吴乐在三人的合攻之下节节败退。但在罗青羽眼里,吴乐顾及三人的身份在避让。
老实讲,吴乐的进步让她有些惊讶,那三小的抗揍力也令人刮目相看。以吴乐天生的力气,即便勉强控制,砸身上也是蛮疼的。
“再给你们三分钟,谁赢了我就收谁做徒弟。”她扬声道,不添点彩头打得没劲,看不出实力。
果然,四人一听,目露精光。
李、高、崔三人攥紧小拳头,高沐云对两边搭档用手指做了几个比划,俩伙伴齐点头。吴乐见状咬紧牙关,胳膊的肌肉紧紧绷着,目光死死盯着三人。
但听呀一声吼叫,三小只冲向吴乐,一个攻上,一个攻击其腹部,还有一个溜到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
噗哧,还挺有默契的,罗青羽看得直笑。
吴乐除了力气大和勤快,还有一个优点,随时将上课学到的招式自成一派。乱拳打死老师父,何况是三名力气比他弱很多的小孩。
三分钟过去了,不分胜负,吴乐始终不敢下狠手,衣衫褴褛;李、高、崔三娃死缠烂打不让吴乐赢,被揍得鼻青脸肿,咬着唇瓣强忍泪水站在她面前。
罗青羽憋着笑,道:“别灰心,还有一次机会,十一月的最后一堂课再决胜负。”至于她有没给吴乐开小课堂,他们那么能自己找证据去,她懒得解释。
接着,下午的课程便是一一指出每个人的优缺点。
有了共同的目标,大家上课的时候听得格外认真,偶尔互相切磋一下,印证教官的话是否正确。
下了课,今个周末的训练结束了。
罗青羽准时坐车离开,那些学员们在管事那儿擦了药膏,离开别院。一回到家看见父母,顿时哭得稀哩哗啦,嚷嚷着下次不去了,罗教官偏心眼什么的。
嘴巴是这么说,到了周末,38名学员一个不缺,继续痛并快乐地上着课……
随着时间的流逝,武术班的学员进步迅速,舞蹈班的小可爱们渐渐地跳成一支舞。唯独施安安上课断断续续的,时常请假,严重拖后腿。
无妨,舞蹈班的小可爱十分单纯,她说要团结友爱,众娃便对施安安的进度格外宽容,不少同学非常热心地给她补课。
至于施家的请假理由,罗青羽不关心。在这培训机构,她只传授舞艺,不谈私人感情。
“病了?那好好休息吧。”一天下课,前台把施安安奶奶的电话转到她的办公室,“想让我去一趟?抱歉,我不是医生,恐怕帮不了什么忙。”
原来,施奶奶打电话来,是希望罗老师能去一趟施家。施安安感冒发烧,父亲出差了不在家,只有老人和保姆在家。
正在病中的施安安不肯吃药,嚷嚷着要去上课。所以老人想让罗老师去一趟,劝劝孩子。
有些事,有一便有二,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罗青羽十分冷漠地拒绝对方这个请求。
经过上次那件事以后,她对施小姑娘的怜悯之心逐渐淡化。她的师生情谊只建立在教育方面,超出这个范畴,恕不奉陪。
学生那么多,总不能以后每个病了她都要过去安慰一番。孩子缺爱,是她家大人造的孽,与旁人无关。正如前世的她,儿子缺钱,是她能力不足闹的。
她没怨过别人,亦不曾怪罪孩子。
再说,以前没有她,难道就哄不了孩子吃药?有些麻烦,就是自己心软给惯的。
第379回
叫人意外的是,第二天,施奶奶替孙女办理退学手续。钱肯定不能退,还有一个月的课程,小姑娘却不来了。
培训班跟九年义务教育不同,家长不让她来就算了,罗青羽并未在意。
但负责招生的职员循例致电客户询问退学原因,对方答复:“你们那儿的老师眼里只有钱,没有人情味,没有师德,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收到招生办的反馈,罗青羽噗,差点喷饭……
第二天,大堂的职员栏上,特聘教员换了新头像,头像下边多了一句话:
“热爱学生,有教无类,知过而改,因材施教,是谓师德。但不包括:上门陪吃饭,哄吃药,给予学生妈妈般的温暖。”
从旁路过,无意中抬头看见这一行字的行人无不掩口窃笑。
熊春梅:“……”脑壳疼。
话说,她对罗青羽是又爱又恨,太招事了。
回到办公室,思虑再三,给高曼琳拨个电话,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现在就怕姓施的到处抹黑她的名声。你该知道,捧得越高摔得越重,要么你劝劝她?”
劝她别老跟客户对着干,名气越大,受的约束便越多。
罗青羽当年为什么在帝都呆不下去?过刚易折,她上次惹的祸尚未彻底摆脱,如今又来一回……熊春梅觉得自己好难。
罗姑娘不听劝,是非也不断。
“安啦,施家若有本事,何必借青羽的名头整治杜家?放放嘴炮罢了。”电话那端的高曼琳满不在乎,“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会相信那种人家说的话?”
施先生的出身本就不好听,他的母亲越抹黑一个人,别人说不定越觉得那个人高风亮节,值得相交。
“青羽做事有分寸,如果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你甭管她。”对于罗青羽,高曼琳还是挺放心的。
瞧,她当年说过和温远修只做朋友,在这一年里,听说她从未主动跟温远修打过电话或通过信息,这真是普通朋友的相处模式。
温远修为她写曲是出于惺惺相惜,她当年与冠军失之交臂,就是少了一首新创的背景曲。即便现在她不参加国际赛了,那个遗憾,他一直想给她补上。
“哎,曼琳,青羽跟温远修是不是和好了?”难得通一次电话,熊春梅忍不住八卦。
“和什么好啊?两人没开始过,就普通朋友……”这事她最清楚不过了。
和高曼琳结束通话,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熊春梅到顶楼瞧了瞧,正好看到接孩子的女家长接了孩子,随口问罗青羽:
“罗老师,楼下大堂那句关于师德的话,是不是针对施家那位说的?”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罗青羽忙摆手,一脸正气,“昨晚在网上看到关于教师与家长的沟通问题,感触颇深,这才添上去希望减少误会,不针对谁。”
呵呵,众人听罢,有的意味深长一笑,安慰她,“放心,我们了解你,不必在意流言蜚语。”
“谢谢,谢谢。”罗青羽一脸感激。
亦有人不嫌事大,煽风点火,“哎呀,罗老师啊,您要小心咧,那位施先生的妈妈对外哭诉,说你因为上次的麻烦迁怒孩子,害她孙女受排挤不得不退学……”
吧啦吧啦,话里透着关切,眼里流露看戏的心情。
“不打紧,清者自清。”罗青羽坦然而笑,一副软糯没脾气的样子。
让爱看热门的人大失所望,纷纷离去。
等她们离开,熊春梅过来了,站在她身边,“看看你,整栋楼数你新闻最多。”
“人红,没办法。”罗青羽无奈。
“你不是凉了吗?”
“所以想红,上热搜。”
如果有人毁她名声,过不久,网上铁定有人这么说她。
“你一点儿都不担心?”熊春梅很好奇她的淡定从哪来的。
“担心什么?不是还有精神病院吗?”罗青羽说着,回了办公室。
熊春梅:“……”
对哦,那精神病院到底谁叫来的?杜家人一开始极力否认,后来不知怎的又承认了,如今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的,不再闹腾。
如果是英雄救美,这时候出来正合时机……
不管别人怎么想,下班后,罗青羽去了林子花店。那里的空气洋溢着甜美的花香,像繁忙都市中的一方净土,能让她忘却工作烦恼。
“今个周末有时间吗?我要做一批纯露,你说过想看制精油的过程,一起走吧?”林蔚帮她挑着鲜花,说,“托你的福,我最近生意好多了。所以,我花园里的花草果树任你挑。”
罗青羽的追求者有的匿名,有的大方写上名字,林子花店只拒绝匿名者。
“谢了,可惜周末我要打工。”罗青羽遗憾道,“等明年吧,明年看看哪个时间段合适。”
十二月份和高曼琳等人出外漫游,一月份独自去旅行,春节前归家,真的没有时间。
“这么忙?”林蔚同情地看她一眼,“要注意身体,别仗着年轻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这是我活了26年得出来的经验,你别不信。”
她以前生过一场大病,痊愈了,也瘦了,很有骨感的那种瘦,想胖也吃不胖。身高一米六多,五官扁平,和高挑的罗青羽站在一起显得相当平凡。
“信,我当然信。”罗青羽浅笑,“所以我一年工作三个月,往死里忙,其余时间尽情玩。”
“哦?”林蔚惊讶抬眸,“你不是要拍视频吗?”拍视频可不是轻松活。
“偶尔为之。”
现在名气凉了,只有她的舞还有热度,被模仿,被借鉴,她人长什么样已无人关心。
林蔚窃笑着,把包好的花束递给她,免单了。
傍晚时分,离开林子花店,远离工作的是非圈,罗青羽到丁寒娜的工作室走一趟。这妞出差一趟赚了20w,嚷嚷今晚请吃饭。
到了丁氏工作室,看见冯莱也在,眼眶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听见门口动静便看了一眼,看见罗青羽来了,便强颜欢笑。
“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哪发财啊?”
“发什么财?今天刚被人投诉退课,说我没有师德,可能要扣绩效。”罗青羽识趣地提起伤心事,虽然自己不伤心,但外人觉得她会伤心。
“唉,工作嘛,难免的。我以前也被人投诉过,几千块差点被扣光……”
工作室的另一名兼职员工不在,陈家二老刚走。他们吃不惯外边的东西,也怕扫年轻人的兴。
而丁寒娜,正在和一对夫妇看室内设计图,暂时走不了。
第380回
冯莱不是来蹭饭的,她有急事找娜娜帮忙。
“做法帮你挽回男友的心?!”丁寒娜听了她的要求,不可思议道,“那是邪门歪术,我就算会也不帮你,害人害己。”
强行修改别人的意志有违道德伦常,会造孽的。
“我早说过了,那不是你的桃花,何必强求呢?”丁寒娜无法理解冯莱的脑回路,“该放手就要放手,强求对你没好处。”
“分了我更亏!”冯莱眼眶泛红,泪光隐隐,“他前段时间说投资做生意,到处借钱看人脸色,我就把那笔钱给他了……”
当时,男友对她温情脉脉的说,那些钱当作入股,等公司开了,她就是最大股东。结果男友一时不慎中了人家的套,钱被骗走了,已经报警等消息。
她是投资,不是借,这钱八成要不回来。
罗青羽、丁寒娜:“……你把钱都给他了?”
“没有,当时我留了一个心眼,剩下几万预防万一。”冯莱抽噎着,一盒纸巾快被她用完了。
“你这心眼也忒小了。”心眼再大一些,剩的钱可能就不止几万了。罗青羽坐在高脚凳上,替她惋惜,“我要是你,赶紧用钱在乡下城镇买一套房子养老。”
养什么男人?房子不可靠吗?
在她眼里,冯莱的遭遇跟前世的自己差不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相处多年,竟一点都看不出对方的秉性?
“你不懂,我跟他有多年的感情……”已经好得不分彼此,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她和男友读大学的时候谈的,毕业后他到魔都找工作,而冯莱留在青台市,后来出事了才到魔都投靠他。
男友节俭,一直住公司宿舍,不方便收留冯莱。
所以,她只好出来找人合租,房租当然是自己掏。男友从读大学到出来工作,大笔的花费几乎都是她出。
当时想法很单纯,认为两个人里,谁赚的钱多谁买单。
五、六年的情感,她已经把他当成至亲,当成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今钱没了,男友要和他的女搭档去别的城市闯一闯,企图东山再起。
“我现在才知道他们俩住在一起两年了,他骗我……”冯莱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
人财两失,她痛心,更多的是不甘心。
“你呀,陈姨女儿的事你不是不知道,该放手放手,该止损止损。”丁寒娜完全不同情她,只可惜她的钱,“我早提醒过你,你不听。现在木已成舟,我改不了。”
施法拉回男人的心,跟做傀儡有什么不同?那是邪术,她不干。
“娜娜,你就帮帮我!”冯莱抓住丁寒娜的手,拼命哀求,“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还说不立业何以成家。现在却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登记,肯定中了邪……”
她正在恳求,在隔壁公司加班的姚莲娜从门口经过,见状,不由笑着进来:“你们怎么了这是?冯莱,你干嘛哭啊?有什么事想不开的?如果有,走,去喝酒。”
就因为她这句话,四人吃过饭后来到一间酒吧。有前车之鉴,夜场就不去了,去高档的酒吧比较安全。
“这里是我老板的弟弟开的,想喝什么你们随意。”姚莲娜告诉大家说,笑吟吟的时不时和熟人打招呼,人缘不错。
冯莱旁若无人的猛灌酒,一杯接一杯。
罗青羽见状,端杯碰一下丁寒娜手中的,悄声提醒:“别喝太多,免得又惹事。”
上次打架,被熟人知道后笑得脸都绿了,有损淑女形象,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犯。
“知道知道。”丁寒娜点点头,瞅着姚莲娜又跟一拨人打招呼,不由道,“你经常来这里?好像个个都认识你。”
“差不多,”姚莲娜靠着椅背嫣然一笑,“我在人力资源部也是打杂,为私企老板打工,一个电话,无论公事私事都要管,我老板的亲戚朋友几乎都认识我。”
能者多劳,有得有失。确实辛苦些,但积攒的人脉极为可观。
“你这是在炫耀。”冯莱喝了几杯酒,听到姚莲娜这句话,一时感触,脸色酡红的指指三人,“同人不同命,同样是大学生,你们的命都比我好……”
一个会算卦占卜,天生的本事;一个能言善道,人缘极好,更得上级信赖。
“但是,三人中你最好命。”冯莱最后指着罗青羽,有点酒意上头,“家里有钱,有靠山,父母是真疼你……”不是嘴炮,兄妹俩家中资产各得一半。
这是赵司敏说的。
看看别家,除了独生子女,很多父母嘴上说女儿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到分家产的时候全部给了儿子。
“你工作是为了体验生活,人还长得时尚漂亮无瑕疵,”这一点最可恨,害得自己硬是赚不到她一毛钱,“我多希望你真的有狐臭,可惜天道不公……”
丁寒娜掩嘴窃笑,姚莲娜目瞪口呆中。
正在小口小口喝酒,保持淑女形象的罗青羽:“……”这人可以友尽了。
“你生来就是让人羡慕妒忌恨的,偏偏你救过我,”恨就一个字,她却不能提,真实的人性受到良心的压抑,特憋屈,“所以,你不可能体会我的感受。”
“你喝多了。”罗青羽不禁提醒她,再说下去真的要友尽了。
身为成年人,瞎说什么大实话?纵然对她百般不满,那也不能说出来啊!
“放心,我才喝几杯。”冯莱驳回她的好意,“你们都比我年轻,都比我好命。我现在钱没了,男朋友也没了,我什么都没了。那女表子,整天哥们长哥们短,还喊我嫂子,全是骗人的……”
“好了,别喝了,不就是男人嘛,改天我介绍一打给你认识。”姚莲娜劝道。
“真的?”冯莱眼睛一亮,醉眼朦胧,“我要有钱的,家财万贯那种;长相帅气的,胜过影视小鲜肉。”
“她真的喝多了。”丁寒娜无语地向另外两名清醒人举杯,“咱们喝咱们的。”
三人笑呵呵的碰杯,冯莱见状也不恼,继续念叨,“我知道你们笑我物质,小妹妹,姐跟你们讲,不看重物质的人终会失去物质,等到一贫如洗哭都来不及……”
最后,十分清醒的姚莲娜自己坐车回家,冯莱又是被罗青羽、丁寒娜扶上车,送回她的出租屋。
正好她的舍友尚未休息,与冯莱关系不错,两人便拜托她照看一二才离开。
第381回
由于丁寒娜坚决不接她这笔生意,没辙,人财两失的冯莱酒醒之后,万念俱灰,做什么都提不起干劲。
工作暂停,整天呆在家里连饭都不想吃。要不是舍友下班归来,顺路帮她打外卖,估计饿死在出租屋也没人知道。
在家躺了两天,不见丁寒娜、罗青羽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当她死了似的。
冯莱:“……”
心好冷,她失恋了,居然找不到人倾诉。舍友要工作要应酬,还有男朋友,没工夫陪她太久。
又不敢独自去喝酒,好运气只有一次,再痛苦也不敢拿自己的清白与性命作赌注。罗青羽平日忙得很,除了丁寒娜的饭局,别人约她吃饭从未成功过。
即便相处不久,冯莱对她的为人略有了解,因为姚莲娜约她吃饭同样被拒绝。
“有钱人都这样,高冷,目空一切,请她赏脸吃饭比登天还难。”冯莱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人生无望,就不必戴面具了。
姚莲娜是个说话算话的,今天约冯莱出来喝茶看看恢复的状态如何。如果可以,改天就找人与她相亲。自己朋友多,一天相一个不成问题。
想从一段情伤里跳出来,最快的方法是开始一段新感情。
“你这么口无遮拦,小心祸从口出。”姚莲娜好笑地给她倒杯茶,“你那晚的醉话吓我一身冷汗,她会不会因为这事生你的气?”
“不会,”冯莱很有把握,“真正高冷的人,她表情不一定冷,但心冷。不管你说她好话还是坏话,一概懒得理你。咱们这种人在她们眼里,就像蝼蚁。”
太渺小,入不了她们的法眼。
“你别这么说,好像跟人家有仇似的。”
冯莱叹口气,沮丧道:“自从认识她们俩,我发现自己开始仇富……”失恋本就不好受,加上仇富心理就更容易迁怒于人。
“娜娜不算富,她没钱了。”全部捐了。
“她有房子。”
提起房子,冯莱心如刀割。罗青羽说得没错,有钱养房子不好吗?干嘛便宜男人?房子不会跑,可男人有脚啊!
越想越替自己不值,四十多万,加上以前的能超过五十万,她捶胸顿足中……
自那天开始,冯莱发奋图强,开始漫长的相亲之路。连罗青羽都知道她相亲的过程,娜娜说的。只要她在公司,姚莲娜上个厕所的时间也会进来聊聊天。
罗青羽和丁寒娜完全不担心冯莱的生死,因为她们一个能看到生死,一个能看到命运的走向。
冯莱的死路还不到,不必瞎操心。
就算看不到寿命,罗青羽也不会担心她。情伤而已,谁没受过似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作为成年人,为情爱想不开要寻死的,她不阻拦。
太累了,除非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普通朋友没有这个待遇。
冯莱说得没错,她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人。另外,就快十一月了,离工作结束的日期越来越短,她越来越忙。
舞蹈班的学生进度不用愁,武术班那群小家伙让她犯难。
他们满心期待,做了她的徒弟之后可以得到一套适合自己的功法。呵呵,怎么可能呢?并非她藏私,他们目前练的便是最好最合适的,这一点她跟管事提过。
但不给不行,否则小家伙们没动力。
所以,周一至周五这几天,每天下班,她就窝在家里准备教材。
把学员们的缺点画出来,等正式收徒那日,她再把修正版的动作图给他们。都是他们学过的,但小孩子好忽悠,至少几年后才会发现上了她的当。
嘻嘻,希望他们将来不要太恨她。
吹着清凉舒爽的风,罗青羽坐在庭院里画着,旁边摆着一壶宁神茶。和干妈通话的时候听她提过一下,说是消解郁气,轻松减压的,便自己买来尝尝。
干妈突然爱喝这款茶,不知有什么烦心事。自己是小辈,问了,可她不说。只好提醒母亲大人,让她劝解劝解。
结果亲妈说她也在喝……
可见两位妈妈平时互有沟通,如此便好,就不劳她这小辈操心了,年轻人都很忙。如果她俩爱喝,大不了等自己日后回山做几瓶,攒着让她俩慢慢喝。
正在一心二用,手机响了,拿来瞄一眼,是农七哥的电话。
“喂?七哥?这么晚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对方是个调皮的。
“没事你找我干嘛?聊天我不会呀。”罗青羽直怼,“我在备课,没事挂了。”
“哎哎哎,”生怕她真的挂,农七哥直奔主题,“明天到我家吃饭。”
“不去,忙。”
他家的饭有什么好吃的?一群人明面上联络感情,实际上各有盘算,她妈妈到底什么时候再出新配方已经被问过N次,神烦。
“哎哎哎,我好歹是个有职位的人了,给点面子。”
“就你有职位,我没职位?我打两份工,真的没空,不去。”
“哎哎,工作是做不完的,你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来吧来吧,我有正经事找你。”
“那你现在说嘛。”
“电话里说不清楚,就这么定了,明天你要是不到我派人去接你,拜~!”
对方爽脆地挂机,怕接到她的拒绝电话,竟然还关机。
罗青羽瞪着手机,“……”
嗤,小样的,以为关机就收不到拒绝了?她发信息。他有没收到无所谓,反正她发过了……
不过,第二天下了班,罗青羽到底还是去了。因为农七哥派了一位熟人过来接她,就守在她教室门口。
“有什么事非得我去?”再见农九妹亦双,罗青羽蛮意外的,“我在你们公司无职位,有事求年哥甭找我,找我也没用。我在他眼里就是个憨憨,不中用。”
原本一脸严肃的农亦双听罢,表情绷不住了噗嗤一笑,“没关系,在他眼里我们都是憨憨。”
罗青羽:“……”
可能觉得老三对罗小妹也不特别,农亦双对她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也不向她讨要香息丸的销售权了。
但是,不管罗青羽怎么问,农九妹坚决不透露今晚因什么事找她,直到在农七哥看见一客厅的人——
“这位是表叔、表婶,他们旁边那位世侄女姓王,叫王初蕾。”农家嫂子暂时充当女主人,为罗青羽介绍道。
农家嫂子便是借车给她的人,叫沈娅。
而表叔表婶是农家一表三千里的亲戚,查族谱也翻不出亲戚关系那种,但表叔的爷爷和太爷、太奶有交情。
今天这事,是表叔表婶对老三家的妹子挺好奇的,想见一见。有太爷的叮嘱,农家小辈挺难的,毕竟大家都不喜欢这种场合。
幸亏人家想见的是罗小妹,其他人都是陪衬。
罗青羽:“……”
第382回
年轻人不爱应酬,为免小辈以为远在内地便能怠慢长辈,农氏那边也来了一对夫妻接待表叔他们。
“青羽,这两位是阿年的四叔,四婶。”亲堂叔,沈娅介绍道。
“四叔四婶。”罗青羽从善如流打着招呼。
“嗯。”四叔四婶淡淡的点一下头,而后笑对表叔夫妇道,“长得不错,像明星,难怪阿年喜欢。”
表叔、表婶和那位王姑娘也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一眼,若有所思的微笑点点头,嗯了声。
罗青羽:“……”
四叔四婶和其他农家人不同,他俩不懂掩饰,本质是什么会直接表现出来,算是比较坦诚的人。
“青羽是阿年小时候认的,那时候谈不上好看不好看,合眼缘吧。”沈娅笑盈盈道,淡化四叔那番别有深意的话。
大家熟了,农家除了年哥叫她小青,其余人更喜欢叫她青羽。农九妹说小青太俗气了,老让人想起白蛇的妹妹。
“嗐,小孩子懂什么?还不都是大人的意思?”四叔不屑道,丝毫不领侄媳妇的情,坚持己见,“当时大家以为他们家要养一个童.养.媳呢!呵呵……”
此话引起表叔他们的一阵笑声,包括那位王姑娘,农家小辈一脸尴尬。
罗青羽一张冷漠脸,坐在旁边的农九妹悄悄伸手给她顺背,悄声道:“忍忍,忍忍,四叔嘴臭,个个都讨厌他……”
这就是她今天的存在意义,小辈不得忤逆长辈,这是家训。
所以男丁全部不在,四叔的子女在公司担任吃闲饭的职务,导致他看谁都不顺眼。年轻的子侄里没有几个能忍受他那张嘴,万一当场打起来就不好了。
罗青羽不姓农,但为了不让干爸干妈难做,得忍。
“四叔这话不谨慎啊,”沈娅微笑道,“二爷爷家有一位姑婆也是义女,您这话要是传到她老人家跟前就不好了。”
那位姑婆一生未嫁,但有两个儿女在国外定居。而她老人家在国内专注慈善事业,对小辈尤为疼惜。
“嗐,这做人讲究三六九等,她一黄毛丫头怎能跟你们姑婆比?”四叔傲慢道。
“闭嘴!”四婶嗔怪地拍他一下,而后满脸笑容地看着罗青羽,“你四叔说话一向口无遮拦的,别见怪啊。”
罗青羽冲她微微一笑,客气道:
“四叔说得对,这人确实分三六九等。比如大哥亲善,五嫂端庄优雅,七哥豪气,亦双美丽大方。像四叔这般直言不讳的人真的很难得,肯定是公司重臣,这次来内地是有什么重要公务的吧?”
四叔本来听得一脸志得意满,后面那句话让他以为找到了知音正想发发牢骚,无意间憋见农亦双、沈娅隐忍的笑意,转念一想,旋即愤怒指着罗青羽:
“你你你……没家教!”
居然讽刺他在公司无足轻重!没大没小!
“这怎么是没家教?”罗青羽疑惑道,“四叔,我和您一样都是因为说话太直处处遭人嫌。我要是哪句说错了,您就当没听到,何必把自己也骂上?”
瞧对方坐没坐相,一脸愤世嫉俗嫌弃天道不公且又表现得高人一等的面相,以农氏的家风,他要是在公司担任股肱之臣,那么她就……瞅准机会再怼。
但见四叔目前的态度,八成被她怼中痛处了。
“你你你……”该骂她什么才不被怼回来?
“别气别气,”四婶忙给他顺气,在耳旁轻劝,“她是老三家的,老三,不要跟她计较……”骂一句没家教已经很过分,再骂,恐怕儿女在公司的处境更艰难。
“四叔别恼,正因为青羽性子和您一样直爽,我们大家才喜欢她。”农亦双只看热闹,负责圆场的沈娅连忙起身,“难得表叔表婶来一趟,先吃饭先吃饭……”
可别怠慢了,还让外人看农氏内斗的笑话。
“哼。”四叔不甘不愿地起身,瞪罗青羽一眼,“牙尖嘴利,没大没小。”回头告诉她太爷去,给老三添添堵。
罗青羽朝天翻个白眼,不太想吃这顿饭。
“淡定淡定,”看在她方才夸自己美丽大方,农亦双好笑地拉她到餐厅,一边劝,“他在公司没有职位,看谁都不顺眼,见人就怼。除了自己的宝贝儿女,习惯就好。”
“还要习惯?”罗青羽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下次你们家的聚会别找我。”
农亦双暗笑,“做梦!除非你跟三哥家脱离关系。走了走了,你不小了,别耍孩子脾气。”
脱离关系?罗青羽沉吟了下,嗯,此计甚妙,可以考虑一下的。
席上,食不言的习惯是用来限制年轻一辈的,让小辈边吃边静静倾听长辈们的谈话。
正好,罗青羽懒得说话,埋头只管吃,打算吃完就走。而坐在前头的四叔和表叔他们谈着谈着,然后给四婶使一个眼色。
四婶立马意会,冲埋头苦吃的罗青羽笑道:“青羽,怎么不跟王小姐说说话?她和你年龄相当,才大你两岁。以后她在魔都工作民,你们年轻人要常来常往。”
王初蕾正在小口吃饭,闻言抬头,冲罗青羽斯文一笑:
“我常在香江那边听过青妹的事,一直想见见,可惜没机会。现在好了,大家同在一个城里工作,不如今个周末一起出去逛逛?我正好要熟悉一下环境。”
之前在香江?与本家那边挺亲近的嘛,难怪四叔会过来。
罗青羽慢慢吃着,喝口水才抬起头,道:“还是叫我青羽吧,青妹不好听。”她和四叔一样,都是直白的人,“而且我比较忙,打两份工,周末没时间逛街。”
“你什么工作那么厉害?不就是教人跳舞吗?哪有亲情重要?”四叔不悦道,“要么辞职,要么请假。看看你嫂子和亦双,哪个不忙?就你跳舞最重要?”
“那是你们家的亲情,有什么道理要我牺牲工作?”罗青羽神情坦然,继续吃,“谁家亲戚谁招待,四叔您不是很闲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见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四叔气不打一处来,扔下餐刀,“你这是不承认是我农家的人?”
“不承认。”罗青羽淡定吃着。
为免以后麻烦,和农家脱离关系是个不错的想法。她只认干爸干妈干哥,和农家没关系。
“好啊你,你……”四叔气得浑身发抖,这泼皮……
“别气别气,”四婶忙给他顺气,悄声提醒,“老三,老三……”
“哼!”
四叔把餐巾往桌面用力一扔,愤怒离席。
“咳咳咳……”农亦双被饭呛着了,接过表情无语的嫂子递来的纸巾,“谢谢,我没事。”
知道老三的妹子不好说话,没想到火力这么猛。
……要向三哥负荆请罪吗?她无心的。
第383回
四叔离开,四婶追了出去。此情此景,无法宾主尽欢。
见农四叔因为自己被小辈落了面子,表叔表婶和王姑娘当然坐不住了,饭也吃不下冷脸离席。
离开前,表叔淡淡地瞟了继续吃饭的罗青羽一眼,说了一句话:
“三少才华横溢,作为他的亲人更应该为人谦逊,处事低调,帮他积攒人脉才对。你今天忤逆长辈祸从口出,等于给他招黑,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就是,一个义女,真以为自己是农家的小公主,摆出好大的架子。”表婶也冷冷地睨她一眼,“不自量力。”
沈娅本来一脸赔笑挽留的,听到这句话便停了脚步,目光一转,示意管家代她送客。
表叔、表婶没留意她的态度变化,只让管家带他们去找农四叔道别。可王初蕾看见了,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一眼,已经不见沈娅的身影,不由心里一慌。
“蔡伯伯,”她追上两位长辈,“我们这次会不会来得太唐突?”
“不会,跟我们没关系,”表叔摇摇头,理解小姑娘的忧虑。但来之前已经跟农家的长辈们通过电话,知会过的,“是那野丫头不识抬举,搞不清楚身份。”
山鸡飞上枝头尚且做不成凤凰,何况是一只处处得罪人、不知收敛的乌鸦?
“唉,那老三虽然聪明,却家门不幸……”养着一个爱惹事的妹子,表婶微讽,“小地方出身没见过世面,拿着鸡毛当令箭。”
以为认个干爹就有了靠山,眼皮子浅。
“农家家风严谨,最鄙视那些不敬长辈的晚辈。小蕾啊,等一下见了农四叔你好言劝几句,别给他添堵。”表叔叮嘱她说。
有管家在跟前,有些话不必太直白。
王初蕾懂的,意思是让她待会嘴巴甜些,表现得礼貌乖巧,越能衬出罗小妹的粗野没教养。等农四叔夫妇回香江往长辈们跟前一说,呵,就有热闹看了。
本来念着,那姓罗的好歹是农三的义妹,让她俩亲近亲近。如果能成为亲家再好不过,如果无缘,两位年龄相当的姑娘成为好闺蜜也不错。
不料,对方竟是这么一个嚣张跋扈的东西……
与此同时,偌大的客厅剩下三个女人——
“你说你,跟四叔撒什么气?他是长辈,说话再难听,家中哪个小辈不得受着?现在好了,他肯定在打电话向太爷哭诉你的言行……”还会添油加醋。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四叔在太爷、太奶跟前还是个孩子。
五嫂沈娅一边数落罗青羽,一边给农大哥打电话汇报今晚的突发情况。
“不能怪我,他一会儿暗示我靠色.相上位,一会儿又说童.养.媳的,这叫为老不尊。再说,我既不吃他家大米,又不花他家的钱,干嘛要看他脸色?”
罗青羽理直气壮。
“那你有没考虑你干爹干妈将要面对长辈们的谴责?”沈娅一心二用。
“有几个认识我?是你们家四叔无缘无故地找我这个陌生人的麻烦,被怼了,转身怪我干爸干妈?什么道理?”罗青羽诡辩,“你们家长辈都这副德行?”
那她更不能认,省得给自己麻烦。
“你……哎,我不跟你说!”电话接通了,沈娅怒瞪正在拍沙发大笑的农亦双,“笑笑笑,今晚你在场,你也逃不了!赶紧教教她!喂,大哥……”
转身到别处谈话,这里太吵。
“不跟你们说了,我回去还要备课,走了。”扔开抱枕,罗青羽就想走人。
“哎哎,不行!”笑得满脸胭红的农亦双赶紧拽住她,“听完大哥指示再走也不迟,你不会真想跟三哥脱离关系吧?”
“我干嘛要跟年哥脱离关系?”罗青羽不解地望着她,摊手,“我跟你们脱离关系就行了。”
听到前半句,农亦双暗暗松了一口气,听到后半句及时给她一枚白眼。天真!她跟农三有关系,便是跟农家有关系,她犯的错统统算在她干爸干妈头上。
人情世故,一人犯错,家人受株连是常事。比如杀人犯的家属,同样受尽旁人白眼。
当然,这些话不用说,只要她不跟老三闹就好。
“想不想知道表叔找你干嘛?”农亦双一脸神秘道。
“干嘛?”罗青羽略好奇,突然想起四婶那番话,灵光一闪,“让王小姐利用我接近年哥?”
“啧,什么利用,”难听,农亦双嗔她一眼,“是打算让你拉红线,给三哥相亲……”
三哥的终身大事连太爷都管不了,其他长辈更不用提了。好话说尽,他一概不理。秘书、助理是他自己挑的,对他惟命是从,外人无法掌握他的行踪。
这些年,不知多少长辈试图带姑娘到公司与他相看,均被秘书、助理打发了。
突破重围来到他跟前的,要么被无视,要么被智商碾压得无地自容,从此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从来不给长辈面子。
对,就像今晚这一幕。
但三哥是能人,不管有什么态度,旁人都觉得正常。罗青羽就不同了,她和大家一样都是家属,岂能如此嚣张?
大家无计可施,才打算从她身上找突破口。
她是他的妹妹,虽说不是亲的,可大家知道他们一家感情很好。众人觉得,她是义女,肯定巴不得有机会与本家人联系,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他们的忙。
不仅表婶表叔,改天还有堂婶、嫂子或者堂伯娘过来找她。
听说帝都那边的崔家、高家,和好几户人家都找了合适的姑娘,不定哪天也找到她头上。
“……到时候,你撇得干净吗?”农亦双幸灾乐祸道,“我劝你不如乖乖合作,尽快给三哥找到另一半,你不就轻松了吗?”
包括前头几位兄姐,没有人敢对三哥的事擅自主张。所以,死贫道不如死道友,谁让罗姑娘是他.妹子。
“有四叔为例,我不信还有人敢找我。”罗青羽半信半疑,“再说,你们是堂兄妹,那些人要找也是找你们。”
呃,农亦双的笑脸微凝,对哦,今晚的事四叔肯定大肆渲染。不出一周,所有亲戚都知道农三的妹子不好惹。
……要么逃吧?出远差去。
“青羽,”这时,沈娅进来了,告诉罗青羽,“大哥说了,让你向四叔道个歉。”
罗青羽起身,“不去!”走人。
“哎哎,你必须去!”农亦双再次拽住她,“你不为自己好,起码要为你干爹干妈着想,这点人情世故你懂的吧?”
“亦双说得对,”沈娅加入劝说,“大哥说他好歹是四叔,你就当为了升叔和叶婶低一次头。你肯道歉等于给四叔一个台阶下,他再回去闹反而没脸……”
人言可畏,有些事她不在乎,可老人在乎。人要脸树要皮,可是老一辈的至理名言。
第384回
四叔是上一届家庭接力竞争的失败者,他的儿女在同辈中几乎连竞争力都没有,全家目前的优渥生活全靠四叔父母留下来的那部分红利。
他们这一支若想出人头地,只能寄望于孙辈。
但儿女尚未结婚,出色的孙辈遥遥无期。在出色的孙辈出世之前,他只剩一张脸皮。
他没本事,外人看在农家的份上多少给几分薄面。家里的同辈兄弟们见他多番闹腾都是为了要人敬重他,为了家和万事兴,便处处让他几分。
虽然,罗青羽跟农家本家没有直接联系过,可农学升和叶乔从不否认有她这么一位义女,对内对外总是大方提起她。
久而久之,本家人虽未见过她,却也渐渐接受家族里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农四叔强人所难是他的错,当外人面顶撞四叔却是罗青羽的错。
在外边,她可以当作没这回事,毕竟跟农家人不熟,打脸就打脸。可她干爸干妈在农家,恐怕日后要替她向四叔道歉。
关系就摆在这儿,在她小的时候被干爸干妈认作义女的那一刻开始的,不管她认不认。
今晚的事,只是家庭成员的几句拌嘴,要么她道歉,要么义父义母代她道歉。
罗青羽明白农家大哥的话,让她道歉只是要她的一个姿态。四叔的确是无足轻重的人物,可他毕竟是家里人。
比如前世,顶撞上级或者在开会期间怼同事的时候,怼赢了,如果怼得对方太厉害,她同样要找机会向对方道歉,为了将来在工作方面可以合作愉快。
不看僧面看佛面,于是,罗青羽随沈娅、农亦双来到四叔、四婶居住的楼层客厅,斟茶向四叔道歉。
但四叔不理她,他双手抱在胸前,板着脸,目光瞅往别处,无视站在旁边的罗青羽递的那杯茶。
四婶也坐在他旁边,淡着表情一声不吭。
“四叔,青羽年纪小,刚被大哥训了一顿,她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吧啊。”沈娅劝道,一想到这种场面陆续有来,深感疲惫。
“对呀,四叔,”农亦双接过罗青羽的茶,乖觉地坐在四叔身旁,“平时我们犯错,您不也轻轻放过吗?要是揪着青羽不放,大家肯定以为您对三哥不满。”
“我不是对他不满……”四叔一听,急了,这罪名可不能成立。
农亦双不想听他解释,只把茶端到跟前。
四叔:“……”
接吧,刚才被当众打脸的声音还在,咽不下这口气;不接吧,那侄子他又得罪不起,不想引起误会。
提到那位能干的侄子,四婶神色犹豫,推推丈夫示意他接。
四叔不得已,赌气别开脸,挥挥手,“大晚上的喝什么茶?让她(罗青羽)找个时间把王家姑娘介绍给你三哥认识。”
“不行,这事我不能答应。”坐回位置的罗青羽果断拒绝,做不到的事她从不答应。
四叔一听,冲她怒目圆睁,“给你脸了是吧?”
“这不是脸不脸的问题,年哥什么脾性你们不知道?”罗青羽不耐烦道,“我自己最讨厌相亲,现在让我带姑娘去给他相亲,你们这不是在害我吗?”
“你……”
四叔正要发火,农亦双连忙打断,“得得得,我来,我来……”
“你来个屁!你们几个见了他跟老鼠见猫似的,连话都不敢多一句,谁敢指望你?”四叔再次瞪着罗青羽,“你是他.妹,他今年三十了你一点不着急?还是你自己另有企图?”
他就知道,什么义女养女,都是白眼狼,过来跟农家子弟抢资源的!包括那位姑婆,抢了她养兄弟的一半家财。
“四叔真是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罗青羽朝他竖起拇指,“所以,您觉得我会帮其他女人接近我年哥吗?不可能啊!既然您都明白了,那我走了。”
姿态给了,她的“阴谋”也被人识破了,拎包走人。
“你别得意!”四叔愤然起身,指着她的背影吼道,“有我在一天,你休想嫁入我们农家!”
呵呵,罗青羽站定回头,轻挑眉梢:“走着瞧,您拦不住我的。”
让他慢慢拦,甭找她麻烦就行。
临走前给他一击,罗青羽这次不再回头,哪怕听到身后有人暴跳如雷。经过客厅时,把车钥匙给管家,让他还给五嫂。
从今天起,除了干爸干妈和年哥,她不会再跟农家任何人来往。
“这儿离闹市远,让司机送您回去吧?”管家道。
“不用,我走路很快的。”罗青羽随意扬扬手,走了。
就当饭后散步,这一带的别墅区偶尔有人打出租车回来,应该有顺风车坐。
晚上的别墅院区十分清静,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人行道上,三三两两的人在漫步,也有单独一人遛猫或者遛狗,一派晃悠闲适。
“青羽?”
旁边传来一把惊喜的声音,罗青羽转过脸一看,咦?熟人。
“好巧!你这么晚怎么也在这儿?”卷发及肩的姚莲娜提着挎包,笑吟吟跑过来,“你的车呢?”
“送修了。”罗青羽坦言道,“你住这儿?”
“哪有这福气,帮我老板的弟媳妇的娘家人送一份首饰。”
罗青羽:“……”
姚莲娜没叫车,她知道附近不远有一个公交车站。两人正聊着走着,一辆车停在她俩的跟前。
滑下车窗,露出农亦双那张精致的脸,眉宇间仍带着笑意,“上车。”
“不用了,我俩有伴。”罗青羽拒绝。
“哎呀,上车!要不要我下车请你?”农亦双瞅瞅她身边的姚莲娜,“两人都上,快点。”
“不用不用,我坐公交车……”姚莲娜看出端倪,忙摆手。
罗青羽看看时间,九点多了,让她一个姑娘家等公交不太好,便推她上了农亦双的车。
姚莲娜坐在后头,罗青羽坐副驾,方便谈话。
“你也别生气,今晚的事翻篇了,四叔明天一早回去,不会再有人烦你。”农亦双告诉她,忍了忍,最终憋不住话,问,“你今晚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我为什么要那样说你不会不懂吧?”
“我懂,”农亦双抿去唇边的笑意,正经道,“但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的,我支持你哦。”
有位熟悉的、同样爱玩的小嫂子,她蛮赞成的。
“就算我成了你嫂子,有些事我也干涉不了,所以你不必这么积极。”
农亦双:“……”
噗,被识穿了。
第385回
路上,有姚莲娜在,很多话不方便说。
农亦双要开车,罗青羽就跟后座的姚莲娜闲聊,聊一些女孩子喜欢的话题,比如衣服,化妆品或者包包。
罗青羽的衣着一向随意,有时候是牌子货,有时候是料子很舒服的普通款。
这些一般女孩都有,唯独她的包包比较特别。
有些是过季的,但款式颇招女孩们喜欢,回头率不少。有些是限量版,有些款式独一无二,全是干妈选的。
今年虽然停止赠送衣物,干妈看到喜欢的包包依旧忍不住给她买。罗青羽自己除了日常生活中的环保袋,几乎没有买过包包。
有话聊,不曾冷场,农亦双偶尔也插一两句话。
姚莲娜还聊了冯莱的相亲情况——
“唉,相了四五个,要么嫌弃对方收入不及她,要么嫌弃对方不够高,就连男方孝顺也成了缺点。”姚莲娜相当无奈,“我问她喜欢哪个类型,她说随缘。”
这答复能把话聊死。
罗青羽:“……”确实头疼。
“哎,你朋友几岁?我那销售组有很多年轻人单身,看看有没合适的。”农亦双分神道。
“25、6吧?”罗青羽道,不太记得了。
“好像是27。”姚莲娜想了想。
不知不觉的,姚莲娜的出租屋到了。看着她回了屋,然后再送罗青羽回丁家。
“你应该在这里买套房子,借车、借住不方便。”路上,农亦双建议她说。
“我每年工作三个月,不必麻烦。”剩下自己两人了,罗青羽敞开了说,“亦双,有件事我要跟你谈谈,其实我跟你们三哥是兄妹,但和你们农家没关系……”
她之前不排斥农家人,是因为年哥一家和他们是亲人,年轻人互相走动很正常。
所以,她替丁寒娜接受农七哥的帮助,债务现已还清。人情债什么的本不计较,自己人嘛,可见了四叔之后她不得不计较了。
本来她以为大家是自己人,结果一厢情愿,那就公事公办。丁寒娜与农七哥成了私人交情,这一点罗青羽无权干涉。
冯莱的相亲免了,做媒最容易得罪人。刚才有姚莲娜在她不好拒绝,免得影响气氛。
“精神病院那次是不是你们干的?”罗青羽开始清算自己欠农家的人情债。
正在开车的农亦双微怔,一头雾水,“什么精神病院?”
“呃,没事,”故意只说一半试探,见她一脸懵懂,罗青羽略略放心,“从今往后,你们家的宴会啊什么的甭找我,远香近臭,咱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她不想今晚的事重现,令年哥和干爸干妈为难。
“有必要这样吗?”农亦双无奈,人与人之间总有摩擦的呀。
“有必要。”罗青羽道,“你知道我以前怎么对付亲舅的吗?高中的时候他骂我妈,我直接把他从七楼倒着背出门口。可面对你们家的人我只能忍,憋屈。”
倒着背,想象那个画面,农亦双噗哧地笑了……
说开了,这事对罗青羽来说就已翻篇。但有些人不这么认为,譬如农氏本家那边——
“……阿嫂,我这么大岁数了,你觉得我会诬赖一个小辈?”偌大的客厅里,今天回到的农四叔气愤地向叶乔投诉。
“就是,”四婶也对旁边的妯娌们说,“我没见过这么没大没小的晚辈,总算开了眼界。”
现在是白天,上班的上班,年轻人出去玩了。太爷在儿孙的陪同下出去钓鱼,屋里剩下一群妇孺儿童。
哦,还有不必干活的子弟,叶乔接到长辈电话,特意请假回来一趟。
“你们的秉性大家都知道,”叶乔睨他俩一眼,“我女儿什么性情我更清楚,你们是不是让她放弃工作带那王小姐去玩啊?凭什么?”
那天晚上,青青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她了,生怕给她惹了麻烦,让干爸干妈做好心理准备。
“我没让她放弃工作!”四叔气急败坏。
“她受对手打压找不到工作,一年只能干三个月,赚的一点辛苦钱,你还让她请假?你想让她得罪完帝都,再得罪魔都的权贵吗?她欠农家人情了?非要牺牲自己的工作陪你家贵客?”
叶乔自打嫁进农家,从未与人红过脸,今天的态度有些凶,让农四叔夫妇瑟缩一下。
“阿乔,冷静,他不是这个意思……”有位妯娌试图调停。
“那他是哪个意思?我家青青没向他赔罪吗?一个敢跟老师杠了四年的孩子居然肯斟茶认错,我和学升吓了一大跳。要不是顾及我们夫妻面子,她用得着受这般委屈?”
叶乔本来不那么气的,说着说着就气了,眼眶泛红。
“她认我做母亲,没得过半分好处!反而给我们家很多珍贵的东西!这孩子从小不爱求人不爱交朋友,阿年费老大工夫才让她接纳小七他们几个。
你倒好,一棍子将她打回解放前,把阿年的努力全毁了!她现在要跟小七他们断绝往来,撇清干系,你开心了?还想怎样?要我下跪向你道歉吗?”
叶乔难得发火,被两位妯娌带到花园劝解消气,而太奶奶瞪着农四叔。
“嫲嫲(奶奶)啊,”农四叔觉得自己冤屈死了,“我没冤枉她!那死丫头根本无心道歉,捧着一杯茶怼我,不信你们问亦双和沈娅。”
那是道歉吗?分明是打着道歉的旗号继续怼他,搞得他有口难辩。
“好了,你是长辈,凡事不要太过分。”有位嫂子好言相劝,“阿乔一向稳重,看你今天把她气的,等学升出差回来肯定骂死你!”
“可我没说谎……”农四叔急得抓耳挠腮,四婶在旁相当无助。
“你撒谎也好,不撒谎也好。”太奶奶呶呶嘴,哑声说,“阿乔是你嫂子,你们夫妻找个机会跟她说句软话,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至于那孩子,我会补偿她……”
自己年纪大了,口齿依旧伶俐。乌甘草米是个好东西,长年种,长年吃,再也不必吃药或者打针什么的。
人老了,能活得舒坦不容易,要惜福。
老人要午睡了,农四叔夫妇离开本家时,回头瞪着那栋大宅猛跺脚,骂一声“老糊涂!”
他这亲孙子还比不过一个外人?最需要补偿的人是他!
是,对方是给过乌甘草和药草,可农家有给钱啊!今年她的分红肯定比他还多,互不亏欠。
一码归一码,本想趁阿年家理亏,在长辈们面前撒泼打滚帮自己儿女多争取一些资源,比如要两间公司什么的,现在泡汤了。
“要么找大伯他们评评理?”四婶出主意。
“有屁用!”
那些人今天全部躲开了,明显是不想理这事。
“可我们家倒霉,对他们没好处。”四婶气恼道,“爷爷和大伯他们各自找到合适的姑娘准备介绍给阿年……”
罗小妹正是搭建爱的桥梁,老四家黄了,他们几家能好?
“管他呢!”爱咋咋滴,四叔不耐烦地上车。
反正大家就是偏心,看不上他们一家。哼,风水轮流转,富贵迟早落到自己家,等着瞧。
第386回
一场由拌嘴引发的小骚动就这么过去了,罗青羽的生活和以往一样平静。
“……小事一桩,我生什么气呀?对吧?没有,真的没有。”接到农七哥询问的电话,她一再保证自己不气,但以后不再参加农家子弟的聚餐。
可能听了农亦双的话,以为她在赌气,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除了农七,再没别的人打电话给她。
那是肯定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小辈拌几句嘴而已。罗小妹道歉了,四叔也向叶乔道歉了,天下太平。
这样真的可以了,实在不希望另生波折。
可惜,人生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而是命运想怎样就怎样。又过了一天,结束工作后,罗青羽骑自行车回到绿荫大道路口,把车停在规定地带,步行回家。
将近到家时,她远远发现在丁家的门前停着一辆全新的车。旁边还站着两名身穿西服的人,经问,原来是车店的工作人员。
“给我的?”听了工作人员的话,罗青羽先是吃惊,微恼,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要不要,退回去!”
八成是农七的杰作,豪门子弟的道歉方式令人头疼,大家保持点头之交不好吗?非要搞得这么麻烦。
“罗小姐,农先生的电话。”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把手机递给她,刚才见她神色不对,立马给客户打了电话,客户之前下单时提醒过的。
罗青羽蹙着眉头,接过手机,没好气道:“喂——”抽他。
“怎么,车不满意?”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似乎轻敲她的鼓膜,“不喜欢就让他们换一辆。”
诶?罗青羽眼睛眨了眨,脸上的戾气全消,一丝惊喜取而代之,“年哥?车是你的?”终于有心情打量一下车子,嗯,相当普通的牌子,够低调。
两名工作人员:“……”
女人心海底针,脸上那表情的变化之快堪称变脸奇谈。
“给你的,”农伯年温和道,“为了我的事让你伤脑筋,我都不好意思只送一辆车,要么再加一套房子?”
“哎哎,”罗青羽忙阻止,“不用不用,车也不用……”
“那折算成股份写到你名下。”她今年的收入非常可观。
罗青羽:“……不用了,哥,这车太——特么漂亮了!我喜欢。”
“我觉得你在骂我。”农伯年轻抿笑意。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哥,手机先还给人家,等一下再聊哈。”挂机,把手机还给机主并道了谢,看看车,“要办什么手续?”
连车牌都有了,省事。
于是,签了一堆单据与售后资料,罗青羽上手试了试车的性能。嗯,一切良好,朝工作人员做出OK的手势。
人家便走了,她把车驶进丁家停好。
丁寒娜最近接的都是正经工作,画设计图,随小弟钟康明到工地察看装修过程。客户对她非常信任,包括那些什么风水摆设,总之一概听她的。
因此,她显得格外小心谨慎,不想辜负这些信任。
工作忙,少回家,丁家平时特别清静。
“一些小争执,没那么严重。”在厨房,罗青羽一边煮面条,一边和年哥通话中,“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走人了,买车多浪费。”
“浪什么费,年年都要用。”年哥道。
那车外表跟普通车一样,内部改造过,安全性能高。不用时,可以把车停在农七家的车库,有专人定期保养。要么放在丁家,寄存在外边的店不安全。
经过这次的小争执,她表明了态度,以后不会有人再自讨没趣。不承认是农家人无所谓,因为她的确不是,也可以说是,这本来就是模棱两可的事实。
“老七对家里的姐妹没什么机心,把车放在他家最保险。”年哥说,“你孤身在外,有个亲人在身边大家会更放心。”
人是群居动物,不说高朋满座,三两知己得有。丁寒娜算一个,其余皆不是,因为实力不相当,若有麻烦,她是她们的实力担当,她们却是她的累赘。
那不是家人想看到的情形。
“知道了,知道了,”实力打自己脸的事她不是没做过,再打一次又何妨,“年哥,精神病院的事你听说没有?”
“听说过,怎么……”
“不是你干的?”
“你希望是我干的?”对方揶揄道。
“嗯,”罗青羽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欠你人情不用还,别人的人情不好接。”
当大哥的人,好意思找小妹讨人情?
“怎么不问问你家霸总?”
“……”霸他家个芭蕉,罗青羽握握拳头,保持平和语气,“我不想欠他的人情。”就算欠了,只要不知道,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又何必问?”
“满足好奇心嘛。”
“反正不是农家,我最近比较忙……”
他那儿有几颗药丸,其中有一样是针对骨骼疾病的药丸和配方,叫续骨丹。研究许久无果,后来他在配方以外的其它药草里提取物质,才有了新发现。
这是针对骨骼疾病的药,虽及不上续骨丹原有的功效,至少能够缓解症状防止恶化。
由于今次的发现,他研究所里的人员开始放飞自我,不再死死揪着配方做研究,而是在所有的新药草里边尝试提取有效物。
另外,他的一位搭档正在研究改善老年痴呆症状的药,这是她从几种新药草的混合物里发现的。
意外之惊喜,大大提高大家的工作热情,包括他在内。
所以,今年他可能不回枯木岭过年了,在研究所和同事们一起共度春节。
“哦,行,我知道了。”罗青羽道,“注意身体啊,别太拼命。听说你们那种研究室最容易诞生新的病菌……”
“以后少看小说、电影,干点正事。”
“我没看。”
上辈子看了,一直存在脑海里。没办法,不喝孟婆汤的后遗症。
互相关心几句,两人结束了通话。
虽然自己那几张药方派不上太大的用场,他们能够另辟蹊径有新发现,她同样高兴,哼着小曲把已经煮好的面条捞进碗里。
至于她用来怼四叔的那番豪言壮语,比如嫁入农家之类,那纯粹是怼人之言,当不得真。看年哥好像也不知道这事,正好,让它随风飘了吧。
她端着一碗面出来庭院,正要吃,有人在外边拍门。打开一看,哦,是冯莱。
“吃了吗?找娜娜?她不在家。”
那妞忙得很,今晚有客户请吃饭,要很晚才回来。
第387回
冯莱不是找丁寒娜,而是找她,并且提着包装精美的燕窝过来。
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罗青羽默默捧着面条吃,瞅她一眼,“你要不要来一碗?”
“不要了,谢谢。”冯莱的心情看起来挺好,笑吟吟的,“吃这么素?减肥?”据目测,碗里就几棵青菜、煎蛋和午餐肉。
千金小姐就吃这菜,住这破地儿,不知她图什么。
“有事说事,如果我办不到,你态度再好也白搭,还浪费表情。”罗青羽吃得津津有味,刚得了新车,心情好。
既然说到这份上,冯莱也不矫情,略不好意思道:“听阿姚说,你那位朋友农小姐要给我介绍对象?”
农家的!由她介绍的人素质肯定不会差。
呃,罗青羽吃面的动作一顿,这个嘛……
见她面有难色,冯莱心里咯噔一下,笑容牵强,“是不是不方便?”或者认为她不配?
想了想,罗青羽放下碗,喝水净净口,这才看着她说:
“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和她家人发生矛盾,详情不能说。”毕竟人家是豪门,“后来听到姚莲娜提起你相亲的事,她随口接了话……”
粗略地把过程撸一遍给冯莱听。
“她说话算话,可当时我跟她们家闹矛盾,不好让姚莲娜看出来才配合地探讨一下,后来我就把这事推了。原因很简单,我不想跟她们家有任何牵扯……”
当然了,今天被打脸了,被年哥一顿“训斥”,决定继续保持点头之交,维持表面的友好。
不过,以后农家有什么宴会的,她爱去不去。
“你倘若希望她介绍,我可以走一趟。但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跟她那边的人相处得怎样,我不干涉,不妥协,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
冯莱:“呃,你跟农家的关系已经这么脆弱了?你跟那位农三少……”闹掰了?
当初看到网上那个片段,害她高兴了好久,以为自己搭上好码头。
“瞎想什么?他是我哥,可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亲情。”罗青羽叹气,“总之,你不要以为我开玩笑,道德绑架对我无效,你考虑清楚再给我答复。”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考虑个屁!”她只想嫁人,不是要做豪门千金的炮灰,冯莱的表情难掩失望,“还以为终于有机会见识见识高层精英的素质……”
“都是普通人,她同事和你一样干销售的,穿西装戴领带,有什么区别?”罗青羽瞅她一眼,继续吃面,“你之前相看的一个都不行?”
“唉,别提了。”
冯莱唉声叹气,打开礼品盒取出一瓶燕窝,卟地拧开盖子仰头就喝。
罗青羽:“……你这人真现实。”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都是社会人,凭什么白送你?”冯莱郁闷极了,一口喝了半瓶,“看来我要嫁不出去了。”
一想到自己即将奔三,依旧孑然一身,心里慌得很。
“人生那么长,急什么?”恨嫁女的恐慌,罗青羽理解的,“一边找一边努力赚钱,攒钱买栋房子给自己安全感。钱不是万能的,可它绝对比男人靠得住。”
“说得容易,如果不是那桩意外,我还不知道要拼多少年才能攒到五十万。”
罗青羽想了想,那倒是,网上看谁都是百万富翁,挣个几十万是分分钟的事。实际上,不少人连十万块钱都要辛劳一年多,生存不容易啊。
“你还年轻,才二十几岁怕什么?”她只能这么安慰着,“大不了回老家随便找一份工作,安安稳稳的,至少父母都在身边。”
“父母用不着我在身边,他们有儿子。”提起家人,冯莱态度冷淡,“说过的,家里任何东西都是他们的,跟我没关系。”
“那就自己赚,不要老是惦记能不能嫁出去。这世上好人本来就不多,你还要挑好男人就更难了,挣钱容易,先挣钱吧。”
冯莱:“……”
饱汉不知饿汉饥,道理谁不懂?能做到又有几个?她心情复杂,想吃东西,不知不觉地又开了一瓶燕窝。
店员介绍说是燕窝,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当水喝了。
“好歹是送礼,给我留两瓶。”罗青羽看不过眼。
“有两盒,你跟娜娜平分。”冯莱翻了翻,拿出两盒面膜,“你用不用?”
“你这么问,明显是不想给我用。”
“很贵的,小姐姐。”冯莱瞧了瞧,最终忍痛放回礼品盒,“算了,你和娜娜平分。”
罗青羽:“……”
原以为冯莱很快就走,结果,等罗青羽洗了碗出来,她还在院里喝燕窝,看来要留宿了。
冯莱走得勤快,一来二去的,大家既是熟人也算朋友,留宿没什么的。罗青羽周末不在家的时候,冯莱和娜娜的其他朋友曾在这里过夜。
住在都市,娜娜不太喜欢一个人。说听着外边的喧嚣,备感孤单。但罗青羽喜欢清静,所以她在的时候,娜娜极少让客人留宿。
等丁寒娜回来的时候,罗青羽的脚跨在两张凳子上劈叉,一边备课。
冯莱时而用手机与客户或者朋友联系,时而盯着院里的柏树若有所思。
“青羽,你谈过恋爱吗?”她忽然问。
罗青羽轻挑眉,继续画着图,“谈过。”上辈子的事了。
“现在的男孩子是不是看对眼了,就要跟女方进房间?”
罗青羽愕然抬头,“啊?”
原来,在姚莲娜介绍给冯莱的人选中,有的思想太幼稚,有的太矮;有的太小气,喝杯奶茶都要AA制。
要么是妈宝男,说好将来要孝顺他父母……
前段时间,姚莲娜终于给她介绍了一位小开,本地的,名牌大学毕业。家里有几套房出租,他本人有一份年薪百万的工作,条件非常好。
冯莱很满意,而对方似乎也看中她,请她吃饭喝咖啡。坏就坏在,吃过饭聊完天,他要带她去酒店。
她十分恼怒,但又舍不得这个对象,便问为什么着急干这个,毕竟是初次见面。
“既然互相有好感,当然要试一试在那方面是否和谐。”对方谈吐文雅,举止大方,“我不在乎处不处,只要双方都舒服,咱们可以尝试交往一段时间。”
这男的比冯莱小一岁,她无法接受这种相亲方式,拒绝了。对方给她留了名片,让她想通了随时找他。
还有一位是空少,他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眨着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和罗青羽一样,他工作是为了体验生活,家境富裕,不好好工作要回家继承产业的。
他和那名小开一样,初次见面,十分满意,然后要去酒店。
“我不太了解时下年轻人的行事方式,”尤其是富家子弟的,冯莱艰涩的解释着,“你们有钱人谈恋爱都这样?”
她无法理解这种模式,而自己身边只有罗小妹接触过真正的有钱人,便过来问问……
第388回
冯莱的问题难倒她了,不管是否有钱人,很多男性极爱护自己在亲人面前的高大形象。
“他们不跟我谈这些问题,”罗青羽想了想,“只经常提醒我,不要轻易被一杯奶茶、一份昂贵的礼物所感动……”
这些招数,她上辈子吃得很香,比如婚前,前夫在她生理期时端上一碗红糖水;还有生病时,他在大半夜跑到大街上帮她买药的那份心思。
婚后,她再也没享受过那种待遇。
现在想想,外卖小哥也能给她这种春天般的温暖,瞎感动什么呀……啊,岔远了。
“不管是不是有钱人,你要有自己的底线。”罗青羽劝道,“你不是物质的人,否则不会被前男友哄走几十万。人心叵测,有钱人的素质不一定比穷人高。”
如果冯莱同意了,对方试完觉得不合适,不同意交往。第二个又试,不合适,继续下一个……那她成什么人了?
情投意合的同居,她不反对,但极其反感那种没有原则的迁就。为了讨喜欢的人的欢心,不惜突破自己的底线一次又一次。
无论男女,那种人一般都没有好结果。
“有钱人的圈子很大,也可以很小,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认识你。到时候别说嫁入豪门,你连做人都困难,我劝你别冒险。”
“嗯嗯,我也这么想的。”冯莱点点头,心虚地自己到厨房倒杯水喝。
为嘛心虚?因为她当时犹豫了。
有钱人她不是没见过,可那些都是别人家的。相亲时,那两个男人表现出来的气度颇合她的眼缘,略心动,否则今天不会过来问罗青羽这个情场菜鸟。
可罗青羽说的对,有钱人的生活圈子很小,小到几乎每个人都相互认识。她渴望金钱,渴望嫁有钱人,但不敢用这种随时会身败名裂的方式。
冯莱微喟,端着水杯回到庭院,看着罗姑娘终于恢复正常姿态,站在一棵柏树下活动筋骨。
“青羽,你觉得阿姚这人怎么样?”她忽然问。
唔?正在做上身运动的罗青羽微怔,旋即继续弯腰转脖子,说:“你说姚莲娜?挺好。”挺世故的一个女孩,在人际交往中面面俱到,又能不让自己吃亏。
“一个缺点都没有?”冯莱不信。
“我跟她相处时间不多,哪看得清楚。”罗青羽不以为然道,“再说了,谁没有缺点?”
冯莱撇撇嘴角,悻悻地坐回凳子上,“我总觉得,她是故意介绍那些人给我……”然后等着看她笑话。
“瞧,这就是我不愿给你做媒的原因,一旦不如意就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罗青羽直言道。
“你还年轻,不懂人心险恶。”冯莱略烦躁,因为拿不出证据。
“谁不知道人心险恶?关键看你肯不肯配合。”罗青羽直言不讳,“你坚持自己的底线不就万事大吉了吗?你敢说接近我不是抱着接近有钱人的心思?”
“……”
呼,深呼吸,冷静;深呼吸,冷静。冯莱微闭双眼,努力气沉丹田不生气。
“你这种说话方式会没朋友的。”真实得叫人难受。
“忠言逆耳。”罗青羽并不在乎,“况且,你丢了五十万和一个渣男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放下,另觅良人,可见抗压能力不错。”
不会被她的逆耳之言给打倒。
“去相亲不代表我不伤心,恰恰相反,我相亲是为了减轻内心的痛苦,难道不行吗?”冯莱显得有些激动,“非要表现出死去活来的样子才证明我在乎?”
“所以我说你抗压能力不错,又没说你薄情寡义,激动什么呀?”罗青羽做着运动,不紧不慢地安慰她,“正视内心所求,坚守道德底线,还怕什么用心险恶?”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身正不怕影子斜。
“……”
冯莱陷入一阵诡异的静默,罗青羽没理她,继续做自己的。
良久,冯莱忍不住开声恳求,“哎,时间还早,不如出去喝几杯?保证十一点前回来。”
“不去。”
喝醉了,又要她扛“尸”回来,神烦。
“去吧,我保证这次不醉。”
“我年纪小,你这样怂恿我去那种地方真的好吗?万一我喝醉了遇到危险,你能帮我扛还是帮我挡?”
“你酒量那么好,怎么可能醉?”她若醉了,有危险的是别人,“去吧去吧……”
正在恳求,院门被推开,丁寒娜双手举着两大份夜宵跳进来:
“嗨,我回来了!炸鸡和烧酒,开心吧?”
“……”
这姑娘啥都好,就是受韩流影响的反应有些姗姗来迟。
不管怎样,有得吃,大家挺高兴的。
“啊?你相亲又黄了?没关系,反正你的姻缘还没到,继续努力。”
哈哈,罗青羽忍不住笑出声来。
冯莱:“……”
“你别笑,你红鸾星动,明年桃花盛开,要抓紧啊。”虽然看不见她的命运,小小变动还是看得见的。
“咦?青羽有男朋友了?谁呀?”冯莱来兴趣了。
“你听她瞎说。”罗青羽不信,“我长得如花似玉,年年桃花泛滥成灾,用得着她算?”
虽然小伙伴实力超群,可和前世一样,她对桃花运一说始终嗤之以鼻,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将来你结婚一定要找我做伴娘。”丁寒娜很有把握地说,再看看冯莱,“你不用急,该是你的一定会来。不像我,我的姻缘是未知数。”
算命的人恐有五弊三缺的命数,她不知是哪样。
“找你爷爷问问?”小伙伴看不到自己的命数,罗青羽便建议说。
“问过,爷爷不说。”丁寒娜郁闷地说。
她对自己的命运很感兴趣,可惜看不到自己的。
“那你能不能算出青羽的另一半是谁?”冯莱兴致勃勃地问。
“肯定不能,一个人的命数随时会变的。就比如你,”丁寒娜盯着她的脸凝神看了看,“冯莱,你要坚守本心,不要行差踏错,否则没人能帮你。”
否则下场不太好,这种字眼她说不出口,反正大家晓得这个意思就好。
“听听,我说的没错吧?”罗青羽啃着自己最爱吃的鸡翅。
“说什么?”丁寒娜好奇。
“说她相亲的事……”吧啦吧啦。
冯莱在旁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偶尔敷衍地笑一笑。手里的烧鸡食不知味,唯独杯中物辣着喉咙,一直延伸到四肢百骸……
第389回
忙忙碌碌地,大半个月过去了,距离欢乐假期还有两周,工作时间进入倒计时。
舞蹈班的学生们已经能够跳完一支舞,有些碰碰撞撞,仍需要几天协调一下;而武术班的学员也在密锣紧鼓的训练中,为最后一次的比斗而努力。
“你们勤快是好事,但要劳逸结合,不要太紧张。”周日的下午,要下课了,罗青羽叮嘱孩子们。
为了赢得最后的胜利,孩子们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勤快,练习的时间比吴乐还长。惟恐过犹不及,她不得不提醒他们:
“若伤了筋骨,取消参赛资格。”
今天周日,下课前训诫一番便让学员们解散了。望着空旷无人的练功场,罗青羽静站一会儿,转身回到宿舍和往常一样洗澡换衣服,然后离开。
“罗教官。”
唔?拎着行李包的她转过身来,看见从拱门那边进来的女管事,神色温和道:
“有件事跟你商量商量。”
罗青羽站定,倾听指示。
“提前一周比斗?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对?”
听到这个消息,她无比诧异,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莫非自己教的方法不对?还是有别的原因让上边的人不满意?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她能接受批评。
“你误会了。”女管事浅笑,道,“上头让我问你,想不想亲自下场来一次比斗?”
诶?!罗青羽惊讶地睁大眼睛,心情瞬间飞扬,却又高高地落回地面:
“对手是什么人?”
普通人她不干,太弱了。
教一群孩子还行,教一群成年人的话,不如让他们看录像自学,她没那个耐心面对一群粗糙汉子。
“几位有特异功能的人。”
“几位?”特异功能?
“一共四位,各有本事。”女管事卖个关子,笑道,“其中两位年纪比较小,15、6岁左右,心高气傲,上头想找人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免得以后出去因目中无人吃大亏,要知道,他们个个都是国家的宝贝,损失任何一个等于剜了大家的心头肉。
另外两名是成年人,纯粹过来陪练。
“如果你同意的话,比斗日期就定在最后一周。”
同意,当然同意!
之前一直在遗憾找不到对手,如今有了!罗青羽很想当场点头,但是,理智让她谨慎:
“他们会不会认得我?”
她是公众人物,教小孩子无所谓,即便被认出来,她本身就会一点武功,成为富家子弟的私教无甚不妥。
明星懂武是常见的事,不少流量男星、女星学过跆拳道什么的,属于加分项。
可成年人不同,尤其对方将来可能要出大任务,属于比较特殊的群体,不得不防。
万一有人叛变,把她的底细告诉敌方,岂不麻烦?总有机会出国走一走的,不希望有什么阻碍。
“放心,到时候我们帮你做一些伪装,不会露馅。”看见她的反应,女管事已经猜到答案。
难怪上头领导那么有把握,说她一定会答应。到了一定境界,遇到对手肯定忍不住要试一试。
那种独孤求败的心情,无论男女都会有。
罗青羽认真考虑片刻,不好意思地问:“呃,抱歉,能不能告诉我,他们的力气有多大?”最好心里有个底,回去学习控制力气。
“据我所知,他们中间有人曾经举起一辆五、六吨重的货车。”
噫?!
“这么厉害?!”罗青羽大为震惊。
“这不算什么,世界上奇人妙士多的是,比如有人举重三十几吨,赢得世界头号力量天才的称号。与之相比,五、六吨的重量是小儿科。”女管事笑道。
“……”
咳咳,忽然觉得,这场比斗的目的是要挫一挫她的锐气……吧?有些底气不足了。
罗青羽轻咳了下,点点头,“好,我同意。”互相学习嘛,共同进步是好事。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女管事抿唇一笑,“那你回去好好准备,下周孩子们的比斗定在周六上午,比完下课,周日你休息。”
成年人的比斗定在最后一周的周六,周日休息,之后就等明年再会。
“最好别打脸,年底我要拍一段视频。”罗青羽随口道。
“你的要求我会向上头反映。”
毕竟是打斗,在过程中能否控制好,要看大家的临场反应能力。
罗青羽也不强求,有机会与实力相当的人打架已是幸事,其余的不重要。至于脸嘛,尽量避开攻击,若伤了,别院的药膏方子是她给的,和家里的效果一样。
晚上八点多,回到丁家,发现好几个人在庭院里烧烤。有两名陌生的青年男女,和姚莲娜、冯莱、钟康明与他的女友。
“哗,真热闹。”罗青羽笑道。
“哟,终于回来了!你真有口福,正好有得吃。”姚莲娜的笑容一贯灿烂,把烤好的鸡翅递给她一只,“娜娜在工作室接电话,说你就快回来,让我多烤两只。”
果然,时间算得真准。
“谢谢,我一般这个时间到家。”罗青羽接过鸡翅膀尝了一口,“嗯,好吃,顺便给我涂点辣。”
只要有好吃的,无论什么群体她都能很快适应。
冯莱给她撒了一层辣椒粉,然后边吃边上楼,把行李袋放回自己的房间,再下楼与众同乐。
要参加比斗,心情激动忐忑的她本想今晚静坐冥想的,看来不行了。既然这样,不如与众痛痛快快地吃一顿,放松放松。
那一对陌生青年是钟康明的朋友,算是丁寒娜的新朋友。至于叫什么名字,罗青羽记不住,也懒得记。
等混熟了,自然就能记住。
“你在哪儿上班?要这个钟点下班。”冯莱递给她一瓶雪花啤。
“这个钟点怎么了?很正常。”罗青羽没有直接回复,刚接过啤酒,丁寒娜出来了。
“青青,我爷爷要出来了!”她乐坏了,蹦蹦跳跳的出来。
爷爷得知罗姑娘的工作马上要结束了,说实话,既担心也不忍心让孙女一个人住着。便打算出来住一阵子,等过年的时候爷孙俩一起回乡下。
顺便到丁氏工作室瞧瞧,看有什么可以布置的。
“那太好了,我正担心你一个人住有危险。”罗青羽随口调侃一句。
“你说反了吧?她怎么可能有危险?”姚莲娜浅然一笑,“倒是你,长得身高腿长,以后一个人住得小心,活人比鬼更可怕。”
与农家有关系的人想必有些家底,住在这种地方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不料,她话音刚落,钟康明和丁寒娜就已经笑得前翻后仰。
“笑什么?”她哪说错了吗?
姚莲娜和一干朋友等感到莫名其妙。
“人不可貌相。”钟康明笑道,“她呀,人鬼都怕。”
他在桉树林见过她的手段,普通人打不过她,鬼怪碰到她立地成灰,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些话他没有明说,可当事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罗青羽:“……”
被人这么夸有点心虚,怕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