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回
“爸,您练的是外家功法,但凡有些资质的人看过几遍就能学会,除非你不用它。”当晚,罗青羽就给老爸打了电话,“我知道,不就是日本吗?那又怎样?
在他们参加比赛、友谊赛或许私下切磋的时候,有心想学的人何止日本?可能还有h国、m国、大英帝国。到时你怎么办?在家生闷气?气坏身子遭罪的还是我……”
罗爸出生的年代离战争时期较近,民族情绪相对强烈些。但罗青羽出生在和平年代,国家经济腾飞发展的新世纪,心态开放客观,尊重个人就业意愿。
两代人的思想碰撞,难免有一方不如意。
女儿的轻描淡写让罗爸相当郁闷,但有一点她没说错。他若病了,孩子肯定拼了命的救他,又要遭天谴。他老了,不敢保证能够再一次代她受过。
他唯一能做的,是杜绝悲剧的发生。
于是,在第二天的早晨,罗哥接到老妈的电话,说他俩回西环市去了。他不禁冲老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爸妈的小棉袄,直戳二老的软肋不手软。
罗青羽挑了一下眉,没说什么。
她理解老爸的郁闷,也理解那名学生的选择。跳槽而已,不能因为这样就特意跑到市区废了他吧?现在是法制社会,碰一下都要罚款或者赔偿,废不起啊!
甭小题大做,反应过度。
而罗爸停留在青台市,就是为了那名学生五月份的比赛。如今对方寻了好的去处,比不比赛已经毫无意义。
与其在这儿生气,不如返回西环市眼不见为净,继续他悠闲的退休生活。
对于父母的决定,罗氏兄妹喜闻乐见。
一大早的,罗青羽挑了两桶掺有“狗不理”药粉的水,用喷筒喷洒在药田边缘。与此同时,罗哥请的人和狗到了,山上一片狗吠声,村里老远都能听到。
老哥眼光独到,找的这个队伍只有一位健康人士,就是那位男的警犬训导员。女民警田甜,伤得不比那些大狗子轻,她身高1米65,受伤之前长相甜美。
现在不一样了,她披散微黄的头发挡住左脸,头上包着宽大的毛线帽,像在尽量遮掩得自然一些。
大家都是勤快人,这时候,罗哥和那名男训导员在后院摆放狗笼子,它们晚上在里边睡觉,务必要遮风挡雨。白天再出来散步散心,让罗青羽看着治疗。
而在前院,田甜安静地坐在一把竹椅上,罗青羽伸手想撩开她的头发看看伤势如何,被她抬手挡住。
“你好像不是医生。”
“我哥没告诉你?”罗青羽略感意外,老哥不像这么没交代的人。
“他说你手头有一些药,或许能帮我。”田甜的目光冷淡,嘴边挂着一丝礼貌的笑意,“也就是说,有些伤势你没见过。”
“我是没见过,但我必须见,我要把你的伤和药书里描述的伤势对比一下严重程度,才好配药。”
普通的药膏,治普通的皮外伤和跌打骨折;如果田甜的伤势比较严重,她就必须针对性地添加某一味药的分量,才能更快见效。
“我明白,”田甜犹豫了下,“你确定要看?”
“当然。”罗青羽明白了,对方是怕她看了害怕,“放心,凡事总有第一次,我尽量适应。”
无论伤成什么样,她都不害怕,她只怕给寿命短的人治病。
还好,田甜的寿命比那位男训导员还要长。昨晚跟老哥商量好的,如果这两人寿命短,她一颗药都不给,免得自寻烦恼。
田甜瞅她一眼,见她面无惧色,便主动摘下毛线帽。手停了一秒,最终按住头顶轻轻一拽,一顶假发被扯下来。
不得不说,就在假发扯下的那一刻,罗青羽心中倏然一惊,吓得退后两步。
“额,对不起……”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伤人,罗青羽连忙道歉。
“没关系,我弟见了差点吓傻。”剃了半边光头的田甜自嘲说,伸手摸摸左边结了痂的头皮,“很可怕吧?可止小儿夜啼了,哈哈……”
所以,她戴假发不是因为左脸难看,而是为了遮掩那伤痕狰狞的头皮。
仅仅烧了一层皮还没什么,关键是,她的左脸颊被削了一小块肉。就算药膏能助长新皮,也长不出一块肉来啊!填不好脸颊的凹位,一样难看。
盯着她脸颊那凹进去的轮廓,罗青羽大感头痛。
“怎样?能不能治?”这话不是田甜说的。
诶?罗青羽愕然回头,老哥过来了,瞅着田甜不紧不慢地把帽子戴上。反正大家都瞧见了,田甜拿着假发,索性不戴了。
“不好说,主要是这里这块肉……”罗青羽指指自己的脸颊,少了一层肉,她无法凭空变出来。
“活肤生肌……”罗哥看着小妹,无声说了四个字。
面对疑似铁扇公主转世的小妹,他不由自主地异想天开。
少年时,西方科技的发达令他深感震憾,钦佩万分,直到他看见妹子有一把刷子,啊不,是扇子。喵的,始终是东方的神秘力量最厉害,一切皆有可能。
罗青羽:“……我要查查书,三餐你搞定。”
说完,转身回药室查书籍。
罗哥站在原地长呼一口气,望着她的背影:加油吧,那款药膏大家试过都说好,所以他对她相当有信心。
而田甜自打听到兄妹俩的一问一答,呆了,等妹子一走,她才结结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隔壁组的老大,“罗、罗队长,你们的意思是……”她指着自己的脸。
她刚才没听错吧?貌似,仿佛,好像在说,自己的脸皮能恢复?!不用手术不用植皮?!
罗哥双手叉腰,一副吊儿郎当的姿势居高临下站在原地,垂眸看她一眼,眉梢高高挑起,“可能,未必一定能。所以她要查书,以后一日三餐由你负责。”
说完果断走人,君子远庖厨,如果没人煮饭,他宁可叫外卖。查过了,隔壁村开了两间农家乐,挺近的。
田甜目瞪口呆地坐了一会儿,半晌回不过神来。想起罗队长最后那句话,她下意识地看看表,呀,9点了?!该煮早餐,啊不,中午饭?
不管做哪样,她倏然起身,把假发胡乱往裤兜里一塞。不知是太兴奋还是过于激动,全身热乎乎的,索性把帽子也摘了,顶着一个反派女杀手发型进了厨房。
找不到米和面,她转身出来的时候恰好和男训导员打个照面,哎玛一声,把对方吓得一屁墩跌坐地上……
第241回
五月,细雨如弦,落在地面敲打着水花,溅起点滴零碎的时光。
一个清凉宁静的清晨,药室里,长桌前,罗青羽用一把小刷子往小瓷坛里蘸些浅绿色的透明胶状物质,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庞上轻柔涂抹。
“呃,青青,好像越来越肿了。”田甜犹豫了许久,最终鼓起勇气说出心中的不安,“为什么会这样?”
又红又肿,再涂点药膏,活脱脱一个油面大猪头,不忍直视。今天是第三天了,罗队已经回市里上班,留下他们三人在山里。
一男两女,相处融洽。
他俩在罗青羽查阅药书,忙着采药、做药膏时,打下两架在屋顶上空盘旋的无人机。送回警局追查来源,吓得机主连连道歉,并写下永不再犯的保证书。
原来,那无人机的机主从朋友口中得知,“青舞飞扬”就住在大谷庄的一座山里。这所谓的朋友曾与罗青羽有过一面之缘,便是初见顾一帆时的那两个人。
除了无人机机主,他们还有一个团队,本想攀栏偷偷潜入山偷拍。结果被几条脾气不好的残疾狗狂追,吓得他们魂飞魄散,不敢再去,这才动用无人机。
顾一帆得知消息,赶紧从国外回来找那俩朋友晦气去了。罗姑娘的几次麻烦皆因他而起,当然在国外坐不住,除非他不要她这个朋友。
对此,罗青羽十分感激,完全接受田甜、训导员小张和几条狗的存在。
“要恢复皮相,首先要让你结痂的死肉活过来,像溃烂重整,有点难受,忍几天就好。”罗青羽叮嘱她,“要实在痒痛就按一下旁边的肌肤,千万别挠。”
免得在脸上又挠出一条坑来,麻烦。
正如老哥所料,丹炉山的药书里果然有活肤生肌丸,小小的一颗,在煮药膏的胶状时,将生股丸捏碎成干粉末混入其中搅匀。
外敷,不必服用。
据药书讲,像普通的烧伤、烫伤之类的,用两颗就行。她半夜溜进丹炉山炼的,炼至干硬用了两个时辰,等于四个小时。不必入口的丹丸,用时不长。
这一小坛子的药膏,足够田甜用一个月。
小雨一直下,可家里的生鲜肉没了,小张今天要回基地领取狗子们的口粮。罗青羽要到燕子岭买新鲜猪肉和鸡蛋、鸭蛋,家里几只小母鸡生的不够吃。
谷展鹏平日里极忙,罗青羽有时间的话一般都自己去购买,不必他送货上门。但是,下雨天开电动小三轮很不方便,小张的车开走了,田甜没车。
于是,罗青羽开年哥的车去一趟燕子岭。
途经雷公山往那边瞄了一眼,丁家爷孙出去访友了,还没回来。到了燕子岭,她把车停在一栋办公楼的车棚里。那里已经停了几辆车,幸亏还有车位。
谷展鹏是个能耐人,生意越做越大,不仅在山里给父母盖了一栋别墅,还盖了一栋办公楼,就眼前这栋。
三层,一楼大堂接待客人,二楼办公,三楼是员工宿舍。
谷妮就在二楼工作,罗青羽要的生鲜是昨天订的,今天来取,顺便找谷妮聊聊天。谷展鹏的公司开在城里,一般只有下午和晚上在家,现在见不到。
手遮头顶,罗青羽从车棚窜上办公楼的阶梯,迅速跑进大堂。刚冲进去,便听到有人在吵:
“这里是办公场所,你不要在这儿吵!”是谷妮说的,听语气略着急。
“你们敢做,我为什么不能说?要不是你们几个臭不要脸的在他面前煽风点火,把我当丫环支来唤去,我能被炒?!大家都姓谷,你居然为了讨好姓罗的和她联手算计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害她一时慌张,草率地嫁给那个暴发户,对方一口烟屎牙天天亲得她想吐。
诶?罗青羽愣了下,姓罗的?整个大谷庄就她一户,是在说自己吗?另外,女人这把破锅声好熟悉……
她定眼一瞧,哟嗬,“谷秀?”脱口而出。
骂得正欢,一身年轻富太打扮的谷秀猛然转过脸来,一张浓妆艳抹突显五官精致的脸映入眼帘,罗青羽惊诧地打量她。
哇塞,厉害,十几日不见,好一只山鸡变锦鸡呀!
她正在打量,衣着时尚,踩着高跟鞋的谷秀一路咯咯咯地快步来到她跟前,果断利索,毅然决然地一扬手,狠狠地用力地往罗妖精那张脸一巴掌扇去。
谁知用力过猛,手腕被人抓住一痛,差点把手臂给拧脱臼。谷秀柳眉紧锁,媚眼一睁,瞪着挡在眼前的男孩:
“你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一大早的像条疯狗到处乱咬人。”一年轻的胖子将她手腕甩一边去,冷冷道,“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再无理取闹我打电话报警。”
罗青羽从他身后探出一头,嘻嘻一笑,“陈功?谢谢啊。”
陈功的胖脸微微一热,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镜,讪笑道:“不用谢,你也来买菜?”幸亏他今天来采购……
“好啊!你们两个……”谷秀气极而笑,揉揉自己的手腕,一脸嘲讽地笑看两人,“胖子,你这备胎做得不错,以为英雄救美就能博她一笑,做入幕之宾……”
“阿秀,你的嘴巴好臭。”罗青羽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忽而心里一动,“啊,那天晚上顾一帆家的燕窝是你吐了口水吧?天哪!太臭了!味道简直一模一样!”
跑到她身边的谷妮本想斥责谷秀的,闻言一愣,唿地望向罗青羽,“你是说……”
“就是打牌那天,”罗青羽若有所思地捋一捋思路,“时间很晚了,谷秀一家能做错什么事,在隔天一大早全家被炒?肯定是谷秀干了些什么,被一帆从监控里看到!”
富裕人家的厨房,焉能没有监控?所以,谷秀一气之下举报她卖药……唔,越想越有道理。
谷妮一听,脸色大变,冲出门口就吐。那晚就她吃了一些,现在想想,连胆汁都想吐出来。
“你胡说!”谷秀见谷妮一无所知,意识到顾家并未揭露她做的丑事,忙厉声尖叫,“我要告你诽谤!”
“你去告啊!”罗青羽笑道,“我输了立马向你道歉,你输了,正好让大家看看你这人有多丑陋恶心,算计主家的客人,连累父母被辞退,你怎么好意思跑回村里骂谷妮?”
“我不仅骂她,我还要打你!”谷秀尖叫完,咯咯咯地上前一步举爪就想挠她,却被闻讯而来的大叔大婶们拦腰抱住。
“放开我!放开我……”
一时之间,大堂吵吵闹闹乱成一团。
第242回
谷秀现在有恃无恐,豁出脸皮去了。
因为她嫁人了呀!闹得再厉害也不怕嫁不出去。不顾父母的面子?哼,她嫁得好就是他们的面子。
她男人跟镇长称兄道弟,跟青台副市长的外甥是好哥们,认识的官二代、富二代可以用一车、两车作单位计算。
关键是,男人很疼她,天天抱着啃,每个月给两万块的零用钱。
她用得着怕谁?还用得着怕农村里的谁?现在的她横着走谁敢有意见?谁惹她不高兴,只要在男人身边吹吹枕边风,包准村里每一个人吃不完兜着走。
唯一的缺点是,她原本的男人应该是顾一帆那种小鲜肉公子哥儿,却被姓罗的和谷妮吓得一哆嗦,嫁给一只癞蛤蟆!
害她在婆家那段日子一直战战兢兢的,使出浑身解数努力讨好自家的臭男人,把她仅有的一点脸皮和自尊心摁在地上摩擦,践踏。
等稍微适应富太太的生活,她找人回村里一查,才知道药姑山改养狗了。又从谷妮身边的人那里得知,她俩说要告她纯属气话,吓唬人的。
听到真相,谷秀差点气炸,马上气势汹汹地过来找碴。
之前那件事过去好多天了,有村民从有森叔那儿得知,谷秀嫁给城里一名暴发户,家里有钱有势。今天见她一身时尚的装扮,心里便信了几分。
有钱人家,普通人得罪不起。
即便知道是她举报药姑山,在场的几个村民不再嚷嚷撵她全家,只齐心协力将她拖出大堂门口。
“你别吵了,人家不告你你还不乐意了。”村民甲无奈地说,心里嘀咕,这不是犯贱吗?
“就是,都是一个村的,以和为贵……”村民乙吧啦吧啦。
在众人眼里,这些女儿家一个个得罪不起,太能干了!一个父母得力(阿青),一个自身能力强(谷妮,),颇得杨老板青睐;一个嫁得好,女婿得力(阿秀)。
如果她们能够齐心,大谷庄的发展还用愁吗?
“呸!谁跟她一个村?我姓谷,她姓罗!她就是一个专门勾.搭男人的表子,先是顾一帆……”此刻的谷秀肆无忌惮,时不时踮脚尖骂得特起劲。
就在她骂勾.搭二字时,罗青羽脸色一沉,垂在身侧的右手凝聚一点力量,往谷秀的膝盖一射。
“啊”
骂得正爽的谷秀忽然膝盖一痛一软,尖叫着面向罗青羽跪下,五官扭曲。
“好痛……”把谷秀痛哭,连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罗青羽没理她,转身进入大堂找前台接待的美眉要自己的生鲜。陈功正一脸疑惑盯着谷秀,心里在判断她是不是装的,但见罗青羽离开,连忙也跟进来。
而门外,冷汗直冒的谷秀一声痛呼,所有挽扶她的人瞬间弹开一丈远。没办法,电视里天天放,城里的碰瓷事件早已传遍大江南北,须防着点。
谷秀失去支撑,无力跌坐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双手按住膝盖,冲旁人嘶喊:
“帮我叫救护车”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站到跟前,她内心一喜,正要扶着对方站起来时,但听噼啪两声,她的脸颊瞬间浮出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她愕然抬头一看,只见谷妮双眼喷火似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你要让我吃你的口水?亏我帮你说了那么多好话,你就这么对我?你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说罢举手又要打,同样被人拦着,村民们苦劝:“大妮,算了算了,都过去了。”
谷秀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痛,顿时恼羞成怒歇斯底里大发作,疯了似的拖着一条残腿扑向谷妮:
“谷大妮!我跟你拼了!”
外边闹哄哄的,大堂安静如鸡,人们默默地做事,低声交谈。
“……这些肉是今早新鲜宰杀的,用泡沫箱帮你冰着。这是无菌蛋,表哥买了一箱,分得差不多了,留一托给你。”美眉是谷展鹏的表妹阿彩,和罗青羽较为熟悉。
“噢,谢谢。”罗青羽接过,把它放在泡沫箱上。
陈功在旁见了,略好奇,“怎么,谷展鹏打算做无菌蛋?”
那敢情好,自己的客栈又多一个卖点。
“是有这个打算,可咱们农村的鸡蛋也经常生吃,”比如在一碗刚煮好的白粥里敲一颗生鸡蛋,特别香滑可口,“表哥不大愿意进口,觉得不划算。”阿彩耸肩说。
不愿归不愿,他还是买了一些回来尝尝味道有何不同。这一尝,他就更不愿意了,觉得味道没有区别。
况且,国人对国内的生食格外谨慎,信任度不高。花大价钱,搞一个销量注定不高的项目,等于把钱扔水里,只听卟嗵一声响,没了。
“毕竟咱们不像日本人那样喜欢吃生蛋,顶多一碗生蛋粥。”罗青羽笑说,稍微理解谷展鹏的想法。
“是呀,我从小就爱吃生蛋粥,有时候煎蛋、水煮蛋都是半生熟的,也没见我怎么着。”阿彩附和她的话,“但杨小姐感兴趣,所以建议引入进口生鸡蛋。”
因杨氏小筑那边的客人都爱吃生鸡蛋做的料理,可他们对国内的生蛋没什么信心,尤其对农村的土鸡蛋更不放心。
“他们还说土鸡蛋更脏更多细菌。”阿彩一脸的不屑。
时代不同了,以前的城里人追捧土鸡蛋,现在有专家说土鸡蛋的营养比不上城里的,更由于环境的原因特别脏,便开始嫌弃。
“他们说他们的,国家那么大,喜欢土鸡蛋的客户还是蛮多的。”罗青羽安慰说。
“那倒是,我们每天的发货量持续上升,忙死了。”说到网上的客户,阿彩又高兴了。
老表家的生意越好,她的工资便越高,当然高兴了。
罗青羽不多说,直接蹲身准备抱起那泡沫箱,不料陈功也蹲下身来,“我来吧。”一个女孩子哪抱得起这一箱?连他都够呛。
罗家订的鲜肉蛮多的,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欲抱,谁料眼前一晃,听到一个女声说“不用了。”然后箱子在他眼前升起,向门口移动。
陈功:“……”
哎玛,瞧她那轻松样,箱子是空的吧?他呆怔片刻,想追出去瞧瞧,哪知门口涌进一群人,把谷秀半扶半扛进入大堂。
“阿彩,快叫救护车,阿秀的脚伤了。”有人喊。
阿彩嘴角撇了撇,不情不愿地哦了声,拿起了电话。啧,不是嫁了有钱老公么,让他派人来接就好,叫什么救护车啊!
不作不死,矫情。
第243回
在大众的眼里,虽然大家有些争执,但人命关天,医者父母心。
罗青羽捧着箱子和鸡蛋走出门口,一位大姨追出拦住她,“阿青,你帮阿秀看看吧?她的膝盖肿得厉害。”
当然厉害,她打的嘛。
“我不是医生,怎么看?”罗青羽冷漠道,“她嘴那么臭,万一治不好又该喷我,我才不干呢,让她等救护车吧。”说完走下石阶。
“哎……”
大姨眼睁睁看着她离开,无可奈何地返入大堂。有人问她,她便如实地把罗青羽的话传了一遍。
“这也难怪,前阵子刚被举报虚惊一场,今天差点又被打,还被骂得那么不堪,换我也不给她治。”有年轻的小媳妇幸灾乐祸。
“就是,嫁有钱人了不起啊?嘴贱命贱……”
村民把谷秀扶进大堂,聊着刚才的八卦陆续离开了,把谷秀一个人扔在大堂,自生自灭。阿彩早溜到二楼了,剩下一些小摊贩在等拿货,无人理会她。
谷秀在大堂痛得嗷嗷叫,大堂的门外,陈功帮罗青羽把箱子和鸡蛋放在车尾箱。
她不需要他帮,是他坚持跟来帮忙打开车尾箱。
本来,罗青羽很想做一名柔弱的小美女的,奈何从古到今,社会的舆论对女人严苛无情。有了谷秀那番话,她就算是真柔弱,凡事也得硬撑自己来。
她可以不在乎谷秀之类的跳蚤,名声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阿青,你这车多少钱啊?”陈功盖上车尾箱,摸摸车身,目光羡慕。
“不知道,亲戚的。”
哇,陈功咂舌,这亲戚真豪,近百万的车被她开来买菜。
罗青羽在说话间瞅了谷妮一眼,这姑娘在给顾一帆打电话询问那晚的事,得知果然是阿青说的那样,顿时气得脸绿。
“你怎么不早说?!”她质问对方。
“事情已经发生,我不想让你恶心。”顾一帆也无奈。
这是实话,谷秀去顾家帮忙的时候有定期办健康证。顾一帆事后也找杨雨嫣找个借口,让谷妮去做了全身检查,幸亏平安。
平安就好,如果说出真相,谷妮可能一辈子耿耿于怀,吃不下饭。
他刚提起,谷妮立即捂着嘴巴想吐。
顾一帆还是那句话,如果她们有什么需要他协助的,他随叫随到。
“我当时怎么就不听你的呢?”挂了电话,谷妮搂着罗青羽一脸崩溃,“有什么药能让我洗胃?好恶心……”
不敢去医院,怕疼。
顾一帆说得对,有些事,真的宁可不知道。
“这个真没有。”罗青羽爱莫能助。
事隔这么久,洗胃、催吐没什么作用,自讨苦吃罢了。
“,这有什么?像我们男生宿舍,哪天看谁不顺眼便给对方打饭,别说口水,连鼻涕、抠脚泥都吃过。”陈功睁着眼睛说瞎话安慰她。
呕,谷妮完全没有安慰到,又吐了。
由于家里有客人,罗青羽不能多留,见谷妮有陈功在旁劝慰,向两人打了招呼便开车回家了。
看着那牛叉的几个6车牌号,陈功默然……
约莫十分钟后,罗青羽的车停在离家300米之外。
她现在不能回家,铁围栏外有几位小年轻穿着深绿雨衣,在灌木丛里蹲点,准备守拍。而铁围栏里,大奔和另外一只残疾狗对着他们虎视眈眈,寸步不离。
铁围栏的门锁着,想进去必须下车开门。
现在的相机设备越来越先进,隔老远就能拍出她的模样来。虽然舞蹈视频的她化了妆,难保有些眼毒的认出她。
所以,自己的素颜尽量不要被人拍到。
幸亏车的玻璃从外边看不进来,幸亏老哥来电提醒她看监控,否则真的毫无防备。雨还在下,这些人够拼的,为了新闻,为了确定她是否真的住在这里。
老哥之前说青台市区的楼下一直有人守着,被他撵走了,没想到连枯木岭都找了来。他本想提醒她别出门,结果时机不凑巧,她今早出门被拦在外头。
“我已经向附近单位报警,他们很快就到,你耐心等等。”老哥说。
无奈,罗青羽只好坐在车里等。
约莫十来分钟,果然来了一辆警车,并精确找到那些人的伪装地。
从监控里看到,几位警员和这群人在争执,其中一名带队的警员用力敲了敲挂在铁围栏的铁牌子,像在问他们是不是眼瞎,看不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鬼鬼崇崇的,还搞什么伪装,分明是另有企图。
那伙人见警方要把他们带回去登记审问,这才点头哈腰,鞠躬赔礼,似乎在发誓保证没有下次。
将近二十几分钟,那些人终于散了。
车里,一直盯着监控的罗青羽轻舒一口气,等人走光了,这才开车来到铁围栏前。
年哥的车里只有伞,没有雨衣。
罗青羽犹豫地瞅瞅车窗外,雨不小,出去不用几秒便能湿透。她穿着深色的粗布衫,湿了也不怕,就让雨水把她淋得面目全非,连老妈都认不出来。
生怕有漏网之鱼,为安全起见,罗青羽将丸子头放松些,然后在车门前站了一阵,没多久便淋透了。发丝紧贴脸庞,陌生人很难辨认她是谁。
况且她不是很红,没几个人认得她。另外,她在小储物柜里翻出一条毛巾备用。
一切准备就绪,这才打开车门来到围栏前。
谁知,她正在开锁时,从路两旁稍远的地方冲出三个人来到跟前,闪光灯此起彼伏。她眼急手快挥出毛巾,啪啪横扫一圈,把这些人迎面一毛棍打翻。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一个人红的时候,那些狗仔队和喜欢挖掘偶像地址的黑粉有多讨厌。
“哎哟,哎哟……”
他们被打懵了,纷纷捂脸的捂脸,捂额头的捂额头。一身的水和泥巴,异常狼狈。
“你们是什么人?”将这些人的手机、摄像机打翻,罗青羽继续一边开门,一边喝问,“守在我家门口干嘛?打劫吗?”
“我们是记……”者和粉丝。
“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认准对方是打劫的就够了,罗青羽打断他们的话,“我已经报警,等警察来收拾你们。”
打电话给老哥,让他叫刚才那辆警车回头把漏网之鱼带走。
锁开了,推开铁围栏,她打开车门正要上车,终于有人醒悟过来,不顾一切地爬起来,举起手机对准她:
“等等,请问你……”
罗青羽不等他问完便甩出一毛巾,对方啊一声,她打飞一丈远。
“想偷袭我?”想得美。
不管她有其他什么身份,她是警察家属,怕被人报复,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误将对方当成歹徒很正常。
谁让他们贼头贼脑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第244回
有些事不亲自经历过,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结果。
比如眼前这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记者和粉丝,那辆警车回来后,他们嚷嚷要告罗青羽打人。结果是,他们被没收手机和摄像器械,人也被带回局里警告教育。
这里是警察家属住的地方,他们在这里贼头贼脑被当成来报复的坏蛋,只挨一顿揍算轻的。
不得不说,社会对保护警察家属的宣传有了效果,小年轻们得知自己蹲的是什么地方后,低头认错,任凭警方把在附近拍的照片全部删除,消停了。
而罗青羽,一身湿地回到家里。
“哇,你没带伞?”田甜见她这副狼狈样,略感好笑。
“带了。”
罗青羽把在山下的事说了一遍,心情复杂地将肉和鸡蛋抱回厨房。田甜帮忙将鸡蛋摆好,随手拿起一只看了看,一脸稀罕道:
“你们这儿还有无菌蛋买?”
察觉她兴致不高,努力调节气氛。
“朋友买回来尝尝鲜,我不爱吃,你和小张若喜欢尽量吃。”这玩意的保质期只有短短几天,早吃完早省心。
她把泡沫箱子里的肉和肉骨头摆到砧板上,一刀两断,斩成小段、小块再放在冰箱的鲜肉柜里冻起来。
太大块占地方,不好摆。
“行了,我来,你赶紧去换衣服。”田甜抢过她的大菜刀,催道。
“那拜托你了。”
罗青羽没跟她客气,洗了手,回自己的房间泡个热水澡。有外人在,不方便穿性感的袒领襦裙,换上一身料子舒适的宽大浅蓝恤衫和米白五分裤。
简单的衣着,不仅她感到柔软舒适,外人看着也顺眼。舒适的人,和宁静的环境,令人心情舒缓的一股悠闲田园风。
事实证明人靠衣装,漂亮的人儿也最惹人疼,落得清闲。原本她是主人家,穿着粗布衫干各种活都显得理所当然。
自从换了一套小清新的款式,她的形象刹时柔弱了许多,家里的粗活不必她沾手,全被田甜和回来的小张抢着干了。
她或站或坐,负责做一块如诗如画的布景板就好,免得弄脏衣服的说~。
自从他俩来了以后,罗青羽再也没进过丹炉山,生肌丸是大哥在的那两天炼的。对于自己的终极秘密,她不敢小看任何人,不敢抱持任何侥幸的心理。
一旦暴露,万劫不复……
吃过晚饭,在微暗的节能灯光下,小张查完警犬们的状态,来到亭子里边加入两位姑娘的聊天。
“今天我带黑虎、天疾回基地做身体检查,发现它们恢复良好,再休养两三个月大概就能重返岗位了。”他高兴地对罗青羽说,“我们班长让我谢谢你,辛苦你这段日子给它们调理。”
罗青羽坐在罗汉榻上,摇着扇子,“举手之劳。”
黑虎、天疾,一个伤了鼻子,一个伤了骨头,在原基地治疗大半年都不见好,已经准备提前退役。由于之前它们在岗位中表现出色,大家实在舍不得。
正好刑侦队的罗队过来,请调几只退役的犬只发挥余热。顺便到他家调养一阵子,因他老妈懂一点中药医理。
死马当活马医,就把它俩混在其它犬只里一起送来了。
小张对这些残疾的狗狗们是真心疼爱,每次跟她俩聊天,三句不离犬字。听多了,罗青羽动了恻隐之心,开始从药书上翻找医治动物筋骨的汤药。
五行丹、续骨丹,普通人暂时弄不出来,不宜再用。
她翻书找一些增强体质的药汤、药膳喂它们吃,没想到真有成效,但要耗些时间,大半个月才看得见效果。
田甜听罢,不禁摸摸自己的半边脸,略略有些信心了。
“青青,你做的那些药有没多的?我们出钱买。”小张问她,由公家出钱。
药这么灵,如果大量生产,不仅是警犬、军犬受益,其它服务机构的小动物也能跟着沾光。
“谈何容易,”罗青羽一脸的遗憾,摇摇扇子,“有一味药特别难寻难种活,我家才种了三棵。就算被你们移植成功,药性也很难跟我家的比……”
她家的山头几乎每一个角落,以及所有耕地全部是治理过的,和外界有很大区别。
“有些细节我很难解释,另外,不是每只小动物的体质都一样。那药是我针对它俩的体质、体能调配的,其它动物用了行不行,我不敢肯定。”
闲着无事,她难得认真地研究药书,居然被她蒙对了一次。其实,小动物和人一样,按照体质的强弱做出判断。
这款药膳普通人能做,但过程比较麻烦,不像其他丹药适用任一种生灵。
“我可以把方子给你拿回去,还有种子……”
“不用不用……”小张连忙摆手。
药这东西,只有专业人士才懂得操作,他们哪有这份闲心搞?种瓜得瓜,种药草挺麻烦的,一不小心种成药岂不坏菜?
所以,小张打电话请示自己的领导,最终婉拒了。
有些秘方之所以成为秘方,大概是传不出去的原因吧?过程太麻烦了。
……
夜里十点,雨停了,空气清新灵透,带着一股凉意。
小张、田甜大概已经睡下,剩下罗青羽抱着一把琵琶在亭子里,把假指甲用胶布缠在真指甲上,然后试着弹几下。
接着,轻轻弹起《天宫舞曲》来。
这是她唯一弹得成功的曲子,也是她学琵琶的原始动力。她兴趣广泛,非专业的东西只学一两成,可添风雅,但不成气候。
夜不算深,不怕扰了两位客人的清静。
没办法,她实在太闲了,白天的事还烦着,需要制造一点噪音平复心情。大奔、大雷各自趴在一张藤椅上,小猫咪们夜里最野,正前院后院地追逐着。
“很烦吗?大半夜在这儿弹琵琶。”有人出声打破这一家子的温馨宁静。
罗青羽手微顿,“……”旋即继续弹,“吵到你了?不好意思。”
“在为白天的事害怕?”田甜顶着一张反对脸,手里拿着一罐咖啡喝,“以后粮食的事由小张负责,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所以你不必担心。”
她和小张过来,除了治病治伤,还要帮她打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罗队在手机里看到今天的监控,便叮嘱以后由小张代罗小妹到燕了岭采购鲜肉,免得她在外边被人认出来。
“其实应该出去的是我……”
又怕把外边的人当场吓死,只好在家多干些活弥补一下,要说不好意思的人是她。
“青青,你跟我说句实话,我这脸能治好吗?”
第245回
“能。”罗青羽浅笑,手指灵活弹着琵琶,伴着音乐声说,“等消肿了,我给你一瓶痕膏,涂个一年半载就能恢复原貌。”
当然,即便伤痕还在,也比她现在这副模样强。
有句话她不敢讲,给田甜涂的药膏里,有两味的药量被减少一半,延缓了恢复时间。
要知道,光用药便能把一张毁容脸恢复原样,本来就很吓人。如果一两个月就能恢复,田甜好了,自己的处境就不大妙了,哪怕有霸总他们罩着自己。
“有人问起你就说借钱做了手术,千万别说我有药。”罗青羽叮嘱她,“我对药物研究没兴趣,帮得一个,帮不了两个。药也很难找……”
还是老一套说辞,信不信由你,反正她自己信了。
“我懂。”田甜不是傻子,默了一阵忽然说,“你有没想过不当偶像?既然那么烦,干嘛不找一份平凡点的工作,做回一个平凡的人?”
这样的话,她就有大把时间研究药物,利益大众。
“我这种专业能做什么?老师?”罗青羽抱着琵琶浅浅一笑,“我带的学生恐怕连省舞蹈比赛都进不了,岂不误人子弟?”
田甜一愣,无声地张张口,好半晌才“啊?”了声。
“我得罪人,除了私人教育机构,无路可去。”罗青羽索性说清楚。
私人机构,得有大靠山才敢收留她。
她讨厌没有进步空间的工作,所以,在熊氏机构工作是为了生存。进事业单位,就要听从一群非专业人员的指挥,他们说跳什么她就只能跳什么。
没有灵魂的舞蹈,迟早成为没有感情的木偶。
她说过不希望悄然消逝,那只能迎难而上,等受不了再找其他的招。
“你别跟我哥说,免得他一冲动犯错。”像前世那样自毁前程,“我找不到人倾诉,只好对你发发牢骚。我帮你治脸,你当我的树洞,俩清了。”
说来真失败,她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人,只好随机找一位熟悉的陌生人发发牢骚。
田甜哧地笑了下,默了默,忽而再一次抚着自己的左脸:
“真能治好?你别骗我。”
“等消肿了你自己判断,晚上少喝咖啡,伤肾。”罗青羽不再理她,继续聆听自己弹的琵琶。
“青青,你长这么漂亮,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分担一下?”
“分担?是负担吧?”
噗,“你太偏激了……”
“那你呢?你有男朋友吗?”
“有,吓跑了。”
“瞧。”事实摆在眼前,何必说违心话?
田甜默默笑着,不再反驳,喝了一口香浓甜腻的咖啡,冷不丁地问:“你得罪谁了?哪儿的人?”
“少套我的话,这跟你没关系,”罗青羽不上当,坦然微笑,“跟你们都没关系。”
“那我用一下你的电脑可以吧?顺便帮你杀杀毒。”
“随便,不许乱下载。”她的电脑版面一向干干净净的。
于是,田甜到前厅打开台式电脑,首先要检查有没人在她的电脑里安插病毒,或者窃取资料什么的。
她神情专注,手指灵活一顿操作,把机主从未涉足过的角落全部搜了一遍……
清风亭里,罗青羽一首曲子翻来覆去地弹,怎么也听不厌。是有些单调,可她总不能大半夜跑去弹钢琴吧?自从远修帮她整过,钢琴的音色嘹亮动听。
很有脉动感和活力感,平时可以自弹自唱爽歪歪。但如今有客人在,午夜的钢琴声有些吵,还是低调些的好。
正想着,蓦然间,她的手机亮了。拿来一看,咦?是年哥的电话,“你在用电脑?”
“没有啊,是一位朋友。”罗青羽答完,然后才察觉不对劲的地方,“你怎么知道有人用我电脑?”
“为了防止有人黑进你的电脑盗取资料,作为女神的大哥不得防着点?帮你装了一些软件保护电脑,你朋友干哪行的?计算机专业?”看操作挺熟练的。
“不知道,是我哥同事。”
她对电脑的操作很陌生,平时除了上网看看新闻,现在连剪辑视频的活都不用她做,只剩下看电影了。里边自动装了什么软件或者卸载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得知是罗宾的同事,农伯年略安心,话风一转,调侃她道:“怎样?走红的滋味如何啊?要不要找地方躲?要的话到我研究所逛逛,正好帮我看看有哪些药草缺的。”
“我看过你同事发来的类目,不缺,基本全了。”
除了炼复元丹之类的高阶丹药所需要的珍稀药草,有的种子没拿出来,有的种不活,正在佛系努力中,不强求。
“小青,不如你到海边避一段时间?岛上有住所,有餐厅……”天天吃海鲜,日日玩珍珠,还可以赶海哦亲。
节目甚多,包她满意。
“不用了,这点热度很快会散,等夏天你们有时间再一起去。”她一个人赶海没意思,不如在家猫着。
“那好吧,你在干嘛?”
“弹琵琶。”
说着,放下手机,直接弹两下给他听。
“《西游记》?”不用看,农伯年此刻已在皱眉,“弹点高雅的来听听。”妹子这品味有待提高。
“这不高雅吗?你对它没有童年回忆吗?”罗青羽反驳。
“童年回忆跟高雅是两回事……”他语气略顿,放缓语气,“你只会弹这首?”
“打人不打脸。”
“明白,那你自己玩,我要上班听不得这个。你别玩太晚,早点睡觉……”吧啦吧啦叮嘱一番,然后挂了电话。
罗青羽:“……”什么意思啊?
年哥这种人能找到女朋友吗?她真的很好奇,看上他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奇葩?嗤~。
静默一会儿,糟了,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不想弹了,直接睡得了……
和被粉丝堵门相比,谷秀那档事显得微不足道。
那天的事之后,她果然声称要告谷妮,但被她爹得知消息,赶去女婿家又打了她一顿。
这下子她气坏了,不告就不告,转身却做了一件人神共愤的事
“她把种植乌甘草的方法告诉她老公,让他承包一座农场准备跟咱们抢生意!怎么办?阿青,要不你跟你爸说说这事?让他老人家拿个主意尽早做防备!”
村里人急得要命,已经打电话给罗叔了。让她在阿青面前也提一下,免得罗叔不当回事。
谷妮急得跳脚,自责道:“都怪我不好,不该跟她闹……”可不闹又觉得膈应。
“安啦,你以为种乌甘草容易吗?”药室里,罗青羽一边捣药,一边安慰她,“咱们村种了十几年乌甘草,土壤的成分早跟外村的不一样,谁能跟咱比?
对了还有,让大家把种子藏好,不要卖给外村人。”
土壤的成分需要时间的积累,年份摆在这儿,谁能越过它去?就算买了今年的新种子,效果顶多是大谷庄的一半。
谷妮:“……”半晌才低声问,“这么说,她老公这次亏定了?”
“谁知道,或许人家另有妙计,你别多嘴。”
噗哧,谷妮气顺了。
第246回
一眨眼,小张带着几只狗离开了。之前说好呆一周,不知不觉就过了将近一个月。
多亏他那几只大狗子,天天在山边逛,充分体现一个残疾犬基地的真实性。成功挡掉附近年轻人对她的怀疑,以及让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充分相信,药姑山变了。
变成一座养狗的山,不再是种药的山。
小张和田甜每天带着狗子们在山边巡一圈,成功让几拨不请自来的外村人士以为收集的信息有误,从此不来了。
尤其是田甜的那张脸,特别有说服力。
很快,乡间流传这样一种说法,药姑山不仅养着残疾的狗,还有残疾人在发挥余热照顾残疾犬只。
无论是人是狗,可敬可畏,谁还敢登门骚扰?
任务完成,小张带着八只狗回去了。来的时候是八条天残兵,走的时候,两条年轻力壮的狗回到岗位,身残以及年老体弱的退役警犬也变得精神多了。
为表谢意,小张抱回两条德牧小奶狗赠她,是他们的单位负责人送的。
小奶狗是幼年警犬里体质最差的,上不了前线;但比普通犬只有素质、有纪律,绝对是看家护院的好手。
罗青羽开心收下,正好让它们跟大雷、大奔做个伴。大雷、大奔年纪渐长,总得收两名继承狗。
小张和狗狗们走了,山里一下子清静了许多,顶多听到两条小奶狗整天在山里兴奋奔跑,仰天嗷嗷叫,活像两头小狼崽。
而田甜,每天一早起床便对着镜看看自己的脸。
直到有一天,她看见自己的脸消肿了,之前的疤痕被软化,一些黑的黄的痂痕没了。更重要的是,被削走一块肉的浅坑不见了!这个发现让她欣喜若狂。
哪怕左脸和头上的皮肤仍有一些凹凸不平,但比之前真的好太多了。
心情激动,迫不及待地找人分享。
可惜没人在家,罗小妹骑电动小三轮下山取快递了,就在铁围栏前,不必外出。田甜来到厨房,看到一口大锅里摊凉了的药膏,罗队让妹子趁有空给消防队做的。
这口锅宽90cm,不是浅底,而是呈四方形,上下一样大那种,专门用来煮药的。
按照罗小妹的习惯,她通常把一整锅提到院子里,再不紧不慢地把药膏刷在油纸上,就地晾干。
田甜蹲在大锅前,沉思片刻,双手握住锅耳用力一提……唔,好重!她涨红着脸,面目狰狞,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满满的一大锅药膏向前挪了两小步。
好不容易蹭到厨房门口,田甜满身大汗地放下它,呼,先喘口气,太特么重了。不应该啊!平时见罗小妹一个人抬着它健步如飞,自己好歹受过训练。
这口锅对她来说大得有些离谱,罗小妹提着刚刚好,看起来特别轻松。也难怪,人家手长脚长,能歌善舞,能弹会唱,还懂得按方制药。
但力气大得离谱,衬得自己一无是处,不愧是别人家的孩子,招人恨。
厨房里,田甜站起来替自己鼓鼓劲,憋着浑身力气弯腰用力一提,唔……
再说罗青羽,骑着小电动到铁围栏的门前签收快件。对方不是快递公司,而是一间门店的物流配送员。
“罗小姐,请在这里签个名。”对方核对她的身份信息后,指着一张单让她签收,“如果有质量问题,您可以直接打我们经理的电话,保证24小时接听。”
“好的,谢谢。”一年一次的签收仪式,罗青羽已经习惯他们的操作。
流水般的物流小哥,铁打的寄件人、收件人。
干妈从农氏的物流渠道给她寄小礼服,和一些名贵的配饰,用其他快递不放心。她的生日在农历三月,所以算命先生都说她命犯桃花,难以善终。
当然,那是前世的事了,今世的她一朵桃花都木有,只有满院子的梅花和毒草。
梅花,霉花,不知她今世的命运如何,是好是坏。
丁寒娜小的时候帮她看过相,说她一生平庸,孤苦无依。那时候娜娜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心里有话直接就说了。
童言无忌,不得不承认,当时的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幸运的是,她是一个活了两辈子的平庸“老妖怪”,有着天生不信邪不服输的脾性,不仅撑过来了,还让那些看相的人无话可说!
因为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了!光凭这一点,她能跟人吹一辈子。
物流小哥走了,罗青羽刚要回山,眼角余光瞥见谷妮风尘仆仆地开着电动摩托过来。
“青青,”谷妮的车停在她跟前,再次捂住胸口,一脸的痛苦无奈,“再给我一些上回那些药,我的老毛病好像又犯了,最近老是闷闷痛。耶?你买什么东西了?”
好大的盒子,很高档次的质感。
罗青羽:“……礼服。”
“怎么,你要参加晚宴?对了,明天是陈功生日,特意让我代他邀请你参加。”说起明天,谷妮的神情亮了,“明天上午去谷展鹏新开的花场参观,中午在客栈吃饭,晚上到雨嫣那儿泡温泉,顾一帆买单。”
节目一条龙,她最喜欢了。乡下的日子很平淡,偶尔游山玩水蛮开心的,以前那些同学同事不知有多羡慕她。
“顾一帆?”罗青羽蹙眉。
“对呀,他说为表歉意,赞助明天所有活动的支出。”口水事件已经淡化,谷秀夫妻的亏本生意正在进行中,谷有森夫妇为了女儿的举动挨家挨户向村民们道歉。
谷妮心软,已经不再介怀,只是谈起的时候仍有些恶心。
罗青羽让她进来,锁好铁围栏,两人骑着各自的电动车返回山上。
“我就不去了,你帮我向陈功道一声歉。”她的风头正过,不敢轻易抛头露面。
再说,陈功对她的殷勤,她略了解,避避嫌比较好。
“啊?娜娜找不到人,连你也不去,他们该失望了。”
“他们?”
“对呀,陈功的合作拍档,他们没见过你,都想趁这次机会正式认识你一下。”
“那我更不能去,我不喜欢太热闹。你就说我有事出去,不在家。”
“别这样,好歹一场乡邻,远亲不如近邻,你这样孤僻会没朋友的。”
“你不是我朋友吗?朋友贵在精,不在量。凡是给我添麻烦的,以后不再是朋友。”
“……你在警告我?”谷妮无语了,她虽然学历不高,弦外之音还是听得出来的。
“聪明,像你这种动不动就浪费药的人,少识一个算一个。”
“哪有浪费?我是真的心口疼,小病不治会变成大病,你说的。”
嗤,罗青羽嘴角微撇。
算了,假装信了她的邪,五行丹只能预防,不算违规操作,给就给了。
第247回
回家的途中,罗青羽八卦地问一句,“怎么又吃药?工作很忙很烦吗?”
工作一忙一烦,啥毛病都来了。
“唉,说来话长,还记得你那花青素吧?”谷妮总算叫对了一次,毕竟名字已改,“它有助睡眠,雨嫣选了一个固定汤池给失眠患者用……”颇受欢迎。
于是,杨雨嫣打铁趁热,把另外几个汤池弄成花香精油的,牛奶的,客人反应良好。她有意扩大经营,把这里造成正宗的温泉区,奈何欠缺资金。
正在想法子的时候,那位不请自来的熟客赵姐居然也看中这里的商机,提出收购杨氏小筑,包括附近几个山头。
杨雨嫣当然不肯,结果这段时间,杨氏小筑由于消防不过关要停业整顿。
“……那老女人忒坏,联合雨嫣的父亲逼她同意,那可是她亲爹!自己女儿被人打压,他不帮就算了,还到处叮嘱亲朋不要跟她一起胡闹,气死我了!”
当事人习惯了,不算很气,反而把谷妮气个半死。自从成为杨雨嫣的助手,她长了不少见识,世间竟有那样的亲爹,果然是有了后娘有后爹。
杨雨嫣现在是雪上加霜,之前的一些人脉被亲爹打了招呼,现在的人脉被赵姐的太太团堵死,面上不显,心里不定怎么憋屈。
罗青羽听得咂舌不已,啧啧,豪门恩怨真恐怖。
“那她怎么办?”
“怎么办?硬撑,谷展鹏在找关系帮她,希望她过得了这一关。唉,真是多灾多难,如果我是她,早崩溃几百回了。”
“所以人家当了老板,你是打工仔。”罗青羽戏谑道。
“跟她相比,我觉得打工挺好的。”
凡事听指挥就行,东家不打打西家。不像杨雨嫣,不放弃就得硬撑,放弃又不甘心,两难。
罗青羽深以为然,当一个不差钱的普通小市民挺好的,够轻松。
就这样,两人边聊边回到罗家,回到前屋的院前,发现田甜正在吃力地涂抹药膏。
骤然看见她的脸,谷妮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对方每刷一层药膏,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恐怖。
罗青羽也看出来了,好奇地问:“你腰怎么了?”
见她回来,田甜略有些气馁:“别提了,想把它抬出来,结果闪了腰……”
罗青羽噗哧地笑了,“提不动就算了,干嘛硬撑?你怎么把它弄出来的?”
“拖出来的呗。”田甜神情无奈。
天可怜见,她在门口闪了腰,又不肯半途而废,只好忍痛弯身用拖的,不知锅底穿了没……
罗青羽不废话,再一次取出两份五行丹给谷妮,“适当放松,我这药没多少了,自个的命自个疼。”
“我知道,我知道。”谷妮连连点头,但有些事情控制不住的嘛。
把她打发走后,罗青羽和她一起下山锁了铁栏门,回来时便给田甜敷药膏。
“小张不在,以后这种粗活让我自己做,你煮饭就行。”她好笑道。
“你这力气天生的?”田甜不甘心啊!自己好歹受过训练……吧啦吧啦。
“嗯。”
罗青羽不解释,接过活,把药膏刷完,已是黄昏。
五层的药架不够用,她自己削竹篾、竹片,随便扎了三十多个长方形的和药纸一样大的“井”字竹架,把药纸夹住,然后一块块地摆在院里所有的棚顶晾一晚。
如果不下雨,明天一早就能晾干,再切片收起来,等田甜休完假回单位报到时一起拿走。
田甜已经习惯烧灶煮饭,白天的时候,家务活全部归她。包括煮三餐,喂猫狗,带两条小奶狗巡山,向世人露一露她的夜叉相。
有希望恢复容貌,她不再怕露脸。
而罗青羽看药书,做各种药膏,比如眼前这些和痕膏。痕膏之前做过一盒,没用过,现在给了田甜,她要重新做两瓶备着。
既然不能炼丹,她要抓紧时间做其它能见光的药物。
到了晚上,便是两个女人聊八卦的静谧时光。
“漂亮吧?”
洗漱过后,罗青羽试穿干妈送的时尚小礼服,在亭子前转一圈给田甜看。
“你长得好看,随便挂块破布一样好看。”田甜一边酸,一边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条珍珠链,“喏,戴上这条珠链更显尊贵,十足的名门淑女,这是海珠?”
“嗯,淡水珠全用你脸上了。”
她辛苦碾压的珍珠粉啊!快没了。
哇,田甜不禁摸摸自己的脸,难怪恢复得这么好,用真材实料的效果一级棒。
她在感慨,罗青羽接过珠链细细打量,果然只有一颗圆润的大珍珠,链子样式简单,散发令人眩目的银白光泽,高雅而浪漫。
还有一对钻石耳钉,一条白金手链。一双很有淑女范的鞋子,搭配她的小礼服,相得益彰。
这么多年了,干妈送的礼服基本都穿过。以前在学校,高女王、熊师兄过生日邀请她,那种大场合就要穿上了。家境一般的同学生日,她穿一身便服就好。
很明显,今年可能无用武之地了。
但不管怎样,既然收到礼物,怎么也得穿上拍一张照片在群里给大家欣赏一下。果然不久,除了大家点赞,每个人几乎都有留言,无一例外是催婚。
“哎哟,咱青青这么漂亮,赶紧找个男朋友,不要耗费大好光阴。”看着千娇百媚的干女儿,干妈的媒婆心终于被引发出来。
其实,干妈不是催婚,她一向主张年轻人要抓紧时间谈几场恋爱~,那样才不枉此生。
亲妈不同,她希望闺女尽快找到一个对的人,从此终身有靠,让父母放心。
“天天躲在山里,能找到男朋友才怪。”瞧,亲妈的担忧总是那么矛盾,既想孩子在身边,又觉得她还是留在山里的好,让大家省心。
“孤芳自赏有什么用?看了心酸。”亲哥的评论一向不讨喜,太真实了。
亲爸和农爸极少参与儿女生活中的细节评论,不见动静。年哥没有留言,有时差,估计正在梦里会佳人。
不管亲人怎么催怎么讲,罗青羽一概不理,她孤芳自赏、顺便让家人欣赏一番后,脱了,然后束之高阁,像以往那般抛之脑后。
年年都有一件,实在记不住。
不过,今年应该是例外,因为第二天一早,她接到封伯伯的闺女封婷的电话:
“什么?你生日?”
“对呀,以前你要上学不敢打扰,今年你一定要来。我跟我我爸妈说了,他们都等着你呢。”
罗青羽:“……”
农历三月有这么多人生日?看来桃花煞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大劫难,物以稀为贵,一旦扎堆逼.格就掉了。
第248回
封婷这不着调的,一把年纪了还那么任性。
今天生辰又不早说,害得她早上接到电话,下午就要启程进城,时间太赶,她连一份像样的礼物都来不及买。
封家不算大门大户,也不是小门小户可以随便一份礼物打发的,要么就不送。成年后的初次登门要空手去,心里着实不安,用自造的美容膏?别逗了。
别看她整天忙得团团转,做的东西多半是伤药,连痕膏都没做好。
送女人最爱的香水?这个她倒是有不少,干妈遇到适合年轻女孩用的香水,必定买一瓶给她,现在家里攒着很多。
可那是长辈的一番心意,她就算不用也舍不得送人,就是这么自私。
神烦,封婷的电话来得急,她根本没时间准备,等到了封家只能向封伯伯和婶婶告罪一声。
“你别唠叨了,你们两家熟,又是临时通知,没礼物很正常吧?”难得见罗小妹为一件事犯愁,田甜不以为然,“我最怕你们这种大门大户,经常小题大做……”
小事攒多了,两家分分钟反目成仇,活得忒累。不像她们这种人家,日常拎一串香蕉上门搞定,如果不行,那就一个精美的果篮。顶多一盒燕窝,朋友圈推荐的。
“唉,我也怕。”罗青羽无奈。
在青台市买一条丝巾?肯定不行,除非是国外买的,不然送不出手。看封婷的朋友圈便知道,她自己买地摊货可以,但作为朋友不能送这么廉价的礼物。
“半生半熟的交情最令人头疼。”罗青羽总结一句。
“嗯。”田甜深有同感,随口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作为自己的救脸恩人,每年要定期问候一下。
“早过了。”罗青羽不告诉她,“我从不让人为难。”
被富养惯了,她也不收地摊货,更不收花和水果。瞧瞧她家,满山的小野花和水果,样样都比外边的好。
田甜:“……”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值得同情。
还好,下午的时候,有一位帅气的绅士到访。
封旭,比罗哥大一岁,今年刚好三十。他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在同辈人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一身得体的正装显得他器宇轩昂,仪表不凡。
这么帅的男人,封婷居然看不上,唉,姻缘一事果然妙不可言。
“旭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我自己开车去吗?用得着你送?”罗青羽招呼他在院里坐,给他泡一杯自己山里采的野茶。
“你姐怕你不去,让我亲自来接。”封旭喝了一口,先是眉头一皱,继而舒展,心情略愉悦,“这是什么茶?在哪儿买的?”
茶味浓郁,味道挺独特的,喝着醒神。
“野茶,我外公以前种的,好多年咯。”
野茶,是外公年轻时图新鲜种下的乔木大树茶,整座枯木岭只有两棵。茶味纯粹浓烈,全家就他一个人爱喝,后来大家流行泡红茶粉,渐渐地把它忘了。
直到小外孙女陪他巡山,每次经过茶树那里,老人都要介绍一遍,扶着高大的茶树回忆当年。
现在采它可不容易,要爬树。量不多,仅够一两个人喝些日子。
说着说着,罗青羽眼睛一亮,“旭哥,封伯伯爱喝茶不?我就送这个,前阵子刚采的。”
百分百的新茶,炒好了装在玻璃罐里,连茶叶带罐一起送。被年哥养成的癖好,他送的玻璃瓶、瓷瓶全部用来插花或者养草用。
他送的器皿颇具艺术感,适合当装饰品。
而她每次出外,看到外边的瓶罐好看就忍不住手痒痒要买回来备着。另外,山上能做的东西太多了,买些瓶罐回来装茶叶,或者装果脯、肉干什么的,忒方便。
“今天好像是你姐生日。”封旭逗她。
对于这位从小被家长要求表演节目的小妹妹,他印象深刻。多年不见,她在人情世故方面依旧不情不愿,却又随遇而安。
“她临时通知,活该没礼物。”罗青羽没好气道。
话虽这么说,她想了想,给封婷送一包花茶也不错。花茶是去年秋天做的,里边有些药材枝梗,具有通便的作用,拿自己在外边地摊买的茶叶罐做包装。
野茶她是图新鲜采的,花茶是每年必备,送就送了,就算封婷不喜欢扔了她也不心疼。
山里不缺鲜花和药材,再做两罐并不难。
“还好小婷知道你的脾气,让我帮你准备礼物。”封旭微笑说,“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了,赶紧打扮打扮,人去就行。”
这样啊,罗青羽瞧瞧罐子,那么花茶就送给封伯母吧。年纪大了,容易消化不良或便秘,喝这个正好。
于是,她把封旭扔在院里,自己忙去了。
许久不来了,封旭脱下西装的外套,开始在院里遛达观赏。院里种的药草他不会碰,标明有毒呢。他不是三岁小儿,更不是手贱的青春叛逆期,安全第一。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后院,远远看到一名陌生的女子背对着他在喂鸡,逗着几只小猫和两头小奶狗玩。
似乎察觉身后有人盯着自己,那女子蓦然回头,一张夜叉脸把他吓得心里咯噔一下……
等罗青羽打扮完毕出来,发现封旭和田甜在前院聊得挺开心的,一点儿不受那张脸的影响。
她没多想,拎着给长辈的礼物,叮嘱田甜看家,有空的话继续帮她把药膏切片,然后招呼封旭走人。
罗青羽开的依然是年哥的车,她要当天去,当晚归,不想在市里过夜。
巧的是,到了铁围栏的门前,恰好碰到陈功和两位朋友亲自过来邀请她。
“不好意思,我姐也是今天生日,得去她家。”
罗青羽再次婉拒,下车把铁栏门锁好后,和封旭的车一前一后地离开。
“啧啧,大户人家庆生就是不一样,看那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去约会。”瞧着那两辆车远去,陈功的朋友揶揄道,“看见没?人家的生活环境跟咱们不一样,醒醒吧。”
“就是,人家庆生去的大酒店,开着名车,穿着名贵的晚礼服,有公子哥接送,多威风。哪像咱们,小客栈简简单单的一餐,人家哪看得上?是吧?”另一位朋友自嘲说。
“是呀,人贵有自知之明,胖子,咱死了这条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攀不上的花?”
“等你有钱了,多的是女人让你选。”
朋友越说越不像话,陈功白他俩一眼,“人家那是正常应酬,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龌龊。”
“行,我们龌龊,你的女神最单纯,行了吧?今天你牛一,你说了算。”
说完,两人哈哈笑着,带着一个人的落寞离开了枯木岭。
第249回
封家有多少资产,罗青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家在城里有两套房子,还有一套独栋的别墅。
没有祖产,都是封伯伯挣下来的。
封婷的生日宴在别墅里举行,规模不大,仅仅请了她的朋友和闺蜜到场。封家夫妇也请了几户至亲好友上门热闹热闹,叙叙旧。
以前罗家人在青台市也在受邀之列,但今年他们不在,罗家儿子忙,由清闲的罗小妹去最合适。
不过,她如今也算小有名气,决定跟封伯伯和伯母打声招呼就走人。不来不行,封婷一次约不成,肯定会让父母约她出来,到时候更难拒绝。
小辈的事,不劳家长操心。
“今天是你姐生日。”听了她的计划,封旭好笑地再次强调。
“拉倒吧,她想找机会撮合我跟你,不然怎么会临时通知我?”还不是怕她找时间溜了?罗青羽满不在乎道,“她也不是我姐,以前的玩笑话不提也罢。”
那是小时候家长们随口一说的,目的是让孩子们有个贴心小伙伴。不像年哥一家,那是正正式式认她为义女、义妹的,年年有往来,视她如亲生女。
封视讶然,他没料到小姑娘竟连封婷的用意都看得出来,神情略无奈,朝她伸出臂弯:
“那你愿不愿意做戏做全套?帮你旭哥一把?”
停车场的入口处,罗青羽站定,抬头注视他的眼睛,“旭哥,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确定?你不喜欢婷姐了?不想再争取一下吗?”
“喜欢不一定要拥有。”封旭淡淡一笑,“成全也是一种喜欢。”
罗青羽:“……”
人生真的太难了,尤其是陷入爱情的人。既然两位当事人意见一致,她成全又何妨?伸手勾住他的臂弯。
“事先声明,我不撒谎。”封伯伯夫妻要是问起,她会如实交代。
封旭微笑,拍拍她的手背,“走吧。”只要表了态,让义父义母知道他的态度就行,不必假戏真做。
果然,当二人手挽手状似亲昵的出现在别墅的客厅门口,封伯伯夫妻的脸色微变。倒是封婷,闻讯从花房出来看到这一幕,顿时笑逐颜开,热情万分。
如此一来,让罗青羽更肯定她的用意。
“青青,你和旭哥来了?来来来,我爸妈好久没见你了,赶紧过来打声招呼。”
被女儿一喊,封伯伯夫妻俩回过神来,立即恢复笑容,“哟,青青长得越发出挑,我跟你伯母都快认不出来了。”
罗青羽笑眯眯地随封旭来到二老跟前,“怨我,从小不爱出门。要不是婷姐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她今天生日。”
“呵呵,年轻人就该多来往。来,见过几位叔伯,他们和你爸爸是同事,老朋友了。”说着,封伯伯把她一一介绍给几位老朋友,“她是宇生的小闺女,去年刚毕业……”
第一次在人前露面,自然要多呆一些时间。
看着罗小妹和封旭笑吟吟地应对长辈们的问话,封婷心花怒放。等大家聊了几分钟,她迫不及待想带罗小妹去花房,趁机探问情况。
结果被封伯母一句话打发了,“妈好久没见青青了,要跟她说会话,你先去招呼朋友。”
说完,拉着罗青羽便走。
封婷急了,跟在后头冲罗青羽挤眉弄眼,用嘴型暗示她谨慎回话,不要坏事。罗青羽眉梢轻挑,亲昵地靠着封伯母,“我也想跟伯母聊聊钢琴,我觉得最近很有进步。”
“是吗?那真得瞧瞧。”
回头瞥一眼女儿难看的脸色,封伯母嗔她一眼,拉着罗青羽去了另一边的客厅。
封婷无奈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俩的背影急想对策。这时,她的一位好友兼同窗出来了,同样瞅着那俩的背影,好奇地问:
“婷婷,她是谁呀?你哥的女朋友?阿姨好像很喜欢她。”
就像影视剧或小说情节里的官配,优秀的男主角男配角的身边都有一位颇得家长喜爱的、聪明能干的未婚妻、女朋友之类,但最终都被善良的女主ko。
当然,谁是女主角,谁是女配角,尚未可知。
“现在还不算,不过快了。她是我一位叔伯的女儿,学跳舞的,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封婷笑眯眯地说,“帝都舞院毕业的哦,曾经参加国际赛事获得亚军。”
“亚军?”轻挑眉,眸里掠过一丝了然,果然优秀,“那不算什么,得冠军才厉害。”
“对咱们这些人来说够厉害了。”封婷微叹,“希望旭哥喜欢……”
她愧对义兄的一番爱护与情意,只想帮他找一位美丽聪慧的女朋友作为补偿。顺便让父母彻底死心,成全自己和男友的六年爱情长跑,岂不皆大欢喜?
“可她看起来年纪很小哦。”
“嗯,才二十出头。”说到年纪,封婷略妒忌。
“太年轻了,像你哥这种事业有成的男士恐怕不喜欢。”
封婷白她一眼,“那你倒是介绍个人来啊!净挑剔。哎,司敏,其实你的年纪正好,又有自己稳定的事业,为什么不肯跟我哥谈谈?嫌弃他孤儿的身份?”
“当然不是,”赵司敏嗔道,“我才工作半年,想趁年轻干一番事业,不想太早谈感情。”
“谈恋爱跟工作有冲突吗?我怎么不觉得?两个人一起努力一起进步,感情才更加浑厚。”
“知道你跟你男朋友感情好,别撒狗粮了。唉呀,真希望你俩早日在一起,你们这些年太委屈了,我这旁观者看着都替你累。”
“嗯,快了快了……”
吧啦吧啦,两个女人渐说渐远。
殊不知身后的转角处站着一个人,正是封旭,把她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沉默良久,他最终转身,悄然离开。
与此同时,另一边客厅的对话也在进行中
“婷姐今早才告诉我生日,没时间准备礼物,喏,这是山里的新茶,希望封伯伯喜欢。这一罐是花茶,我妈最爱喝的,不是什么稀罕物,自己做的胜在干净,你们甭嫌弃。”
“,说的什么话,我老早就问你妈要花茶了,这茶润肠。她老说给给给,结果没一次记得。”封伯母笑着接过,打开罐盖一闻,面露喜色,“对,就是这个!”
“嘻嘻,我妈一忙就忘事。”罗青羽替老妈解释。
“她忙什么呀?又不用带孙子。”封伯母摆好茶叶,一边问。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要一听到有关于小姨、小舅的事,老妈就能烦个一年半载的,这是家事,罗青羽不欲细说,“而且山里的花和茶不多,偶尔过季忘了采,就没了。”
第250回
“那倒是,你们山上的花果树木多,太多了,有点杂。”封伯母见过,对山上的情况略清楚。
当然,这不是她关心的重点。
“青青啊,你跟阿旭……”
罗青羽正在等她问,一脸烦恼说:“我明明有车,婷姐非让旭哥辛苦一趟去接我。伯母,婷姐好像很反感旭哥,为什么?上次她去我家还劝我跟旭哥交往试试。”
啊?封伯母愣住了。
“那你怎么想?”她问得小心翼翼。
“我还小,起码七八年之后才考虑婚姻大事。”罗青羽道,“可是,我怕婷姐真的替我俩拉线。您知道的,感情这事无法勉强,我怕旭哥知道后会伤心……”
为了自己的安宁,不惜在背后打小报告。
感情不是物件,不能自己不喜欢就找人代替,太不尊重人了。伤害封旭不要紧,谁的大哥谁疼,关键是给她造成很大困扰。
她不希望将来封旭动不动就上山拜访,或者被封婷以父母的名义约她出来与他偶遇,培养感情。
当然,这会不会是一场误会?是她自作多情冤枉封婷一番好意?想想之前封婷在山上的热情推介,想想多年不见的封旭突然出现在山里接她。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如果真是她自作多情,她不介意被人笑话一场,向封婷赔礼道歉。
“唉,婷婷这是钻牛角尖了。”封伯母不知怎么说才好,“她为了一个穷小子连父母的话都听不进去。青青啊,你们是同龄人,有机会你帮我们劝劝她?”
“我年纪小,又没谈过恋爱,她怎么可能听我的?一句我不懂爱就打发了。”罗青羽并不乐观。
那倒也是,唉,封伯母脸上露出忧愁的神色,极其无奈。
“算了,今天不提这些烦心事。你难得来一趟,去吧,找婷婷她们玩去,她来了好多同学,跟你差不多年纪。”
“不了,我正准备走。”罗青羽拎起包包。
“这么快?为什么?”
“我最近在网络上搞事闹得有些大,前阵子被粉丝堵门口,怕了,尽量少见外人。”罗青羽半真半假道,不好意思地笑笑,“啊,对了,还有礼物……”
从包包里拿出封旭代买的首饰,摆在茶几上。
“这是旭哥买的,婷姐和他知道我来不及买生日礼物,特意帮我准备了一份。”
她就不去见封婷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光封旭之事她俩就谈不拢。
“啊?你惹事了?你爸妈知道吗?”封伯母一听,愁绪又添一层。
“他们在西环市静养,不想让他们操心,但我哥知道。”所以不要告诉她爸妈。
“你们这些孩子真的是,一天天的净胡闹。”封伯母微斥,“可别干违法的事。”
“哪敢?略有些名气罢了。”罗青羽拎包起身,嬉皮笑脸地挥挥手,“我走了,麻烦您跟封伯伯和婷姐说一声。”
“你从正门出去顺便跟他说一声呗。”封伯母忙起身相送,“连饭都没吃就要走……”怎么跟她封伯伯交代?
“不吃了,趁大家不注意,我从后门走。”
她真的不方便见封婷那些同学和朋友,来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
“这么严重?”封伯母又是一愣,下意识地让一名帮佣给她带路。暗忖,这孩子到底闹啥事了?她要不要告诉罗家爸妈?
唉,家家都有一个不省心的熊孩子。
思前想后,她还是拿起电话打给谷宁……
成功脱身,罗青羽坐在车里,正要找老哥一起吃饭,不成想,她先接到他的电话。他问她在哪儿,到封家怎么不吃饭就走,既然出来了干脆一起吃晚饭。
她正有此意,一口答应。
原来,是封伯母打的小报告,跟老妈一提,吓得老妈赶紧打电话问儿子试探情况的严重性。被老哥一顿安抚,暂且饶过闺女一回。
隔不久,罗青羽接到封婷的电话。
“怎么突然走了?”
“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已经跟伯母打过招呼,你们慢慢玩吧,不用理我。”
“有叫旭哥送你吗?真的是,你应该跟我打声招呼。你现在在哪?我让他过去。”封婷埋怨道。
最重要的人物脱离掌控,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愉快。
罗青羽忍了忍,努力放缓声音,“不要麻烦旭哥,他平时应该工作很忙,不必劳烦他。”
“咦?这么快就心疼他了?”封婷的心情瞬间被治愈,语调轻快。
“是呀,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无爱的人没人疼。婷姐,我把你一心撮合我们的话讲给他听了,他既伤心又尴尬,你心疼他吗?”忍不住要泼对方冷水。
封婷被她的话噎了下,下一刻的语气带着一丝心虚和恼怒,“你胡说什么呢?我之前是开玩笑,今天是怕你迷路才让他接你!别不识好人心。”
“是吗?那我会错意了,对不起,改天我向他解释。”罗青羽语气顿了下,“下回不管什么事,你不必让旭哥来,我住在农村,人言可畏。”
“你可以回城住,谁让你住乡下了?”
“我喜欢乡下的清静,不喜欢城里的热闹。况且我没有恋爱脑,不可能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一切。”她就明示了,爱懂不懂吧。
封婷沉默良久,忽然问:“青青,你也有义兄,如果你爸妈逼着你嫁给他,你肯吗?”受到刺激的她特憋屈地发泄情绪,“你能接受一个自己视为亲哥的男人成为你的丈夫?”
“给不了他爱情,就离他远远的。尊重他选择的生活方式,不强迫他到处配对以减轻自己内心的愧疚和压力。那不是为他好,而是以爱为名的精神摧残。”
既然摊开来讲,恕她有话直言。
“我和我年哥感情很好,好归好,我从不干涉他的交友情况。”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与分寸。
明明是年轻人,动不动就学老一辈的拉郎配,像话吗?关键是,他们兄妹斗气,不要把无辜的她扯进去啊!更不要利用父母的名号把她逼出山,这种手段忒叫人反感。
对面的封婷沉默许久,可能觉得无法沟通,直接挂机了。
挂就挂了,罗青羽不打算回拨,更不打算向封旭解释。因为封婷话里的意思就是要撮合他俩,她没说错为何要道歉?
唉,人长大了,心思复杂,走着走着就散了。
封婷和封旭也算两小无猜,以前感情极好,终将逃不过合久必分的自然定律。至于她和年哥,从未合过,何谈分离?他俩一直在分离好吗?
总之,爱情诚可贵,亲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没有恋爱脑,人生乐逍遥。
第251回
难得进一趟城,罗青羽在车里换回一身便服,把礼服放回车尾厢的盒子才离开。
车窗从外边看不到里边,关闭车内自装的摄录功能,而且她穿了打底衣裤,没有走光的可能。
盘石站的家不能回,老哥说附近一直有人在蹲点。现在连他都不回去了,一直住在宿舍,等事情淡些再回去。
“对不起啊哥,害你有家不能回。”包间里,罗青羽看着大哥一脸歉意。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选择当警察,害你和爸妈担惊受怕,那我要不要向你道歉?”罗哥给妹子倒了一杯果汁,“还有,我在福西站买了一套房,下个月搬,三房一厅,以后你和爸妈到我那边住。”
福西站和盘石站一样以前也是一个村子,都被开发了。盘石站的开发时间早,近些年才轮到福西站。
“啊?你哪来的钱?”罗青羽吃惊。
“以前攒的,”他以前在国外攒了一笔,又接了两次任务,完成后有一笔奖金,没机会用,“现在那边的房价不算贵,等开通地铁,我恐怕就买不起了。”
趁现在首付给得起,加上盘石站的房租,月供完全没压力,工资一分都不必动。
“要不干脆你在我对面买一套?我帮你给首付。”罗哥说,“趁你还没有嫂子,我的钱能作主。”
谈起嫂子,罗青羽不由得想起前世那个嫂子。唉,老哥的命运改变了,今生的另一半不知是怎样的人品。
“不用了,你的钱自己留着吧。”罗青羽拒绝了,“我本身就是一个麻烦,咱俩不能搭在同一条船上。”
一个是十八线的公众人物,一个是必须低调的执法人员,任何一个闹出动静都会影响另外一个人。
比如现在,害得老哥连家都回不去。
“不住同一栋楼,可以住同一条街。”罗哥始终认为一家人住得近些比较好,以后爸妈两家走动也方便,“我对面有个别墅区,两百多平方才四百多万。要就赶紧,房价随时会涨。”
“四百多万还才?”罗青羽不可思议地瞪老哥一眼,“我现在连一百万都没有。”
“所以你看你,混得多失败?麻烦不少,钱一分没赚,你真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份工作的可行性。”罗哥教训妹子,“还有啊,你卖给你霸总的药收多少钱?”
“什么你霸总?直接喊霸总不行?”明明是大家的霸总,非要加个“你”。
“这不重要,说说,你收他多少钱?”
“每五颗收两千,交够250颗才有10w。但家里没那么多药草,肯定交不了250颗,顶多收几万块。”现在缺钱,越想越不划算。
“你没跟他讨价还价?”罗哥皱了眉头。
“没有,一群当兵的能有多少钱?”罗青羽抿抿嘴角。
一提起国家机器便下意识地代入绿军装,在她的印象里,当兵的人都很穷,她爸当年是遇到拆迁才有资本改善生活。
“傻天真,你以为里边全是当兵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普通又谈不上,反正一个个各有所长。关键是,他们不缺钱。
“这么厉害?钱从哪来的?”罗青羽撕了一块鸡肉,一脸好奇。
今晚兄妹俩各叫一样菜,老哥的是东坡肉,才那么几块不够塞牙缝。所以她点了一份茶香鸡,皮色金黄油亮,肉质松嫩,散发阵阵茶香,令人食指大动。
决定了,等回去她也要做一道,就用家里剩下的一点野茶,肯定很香。
“钱的来处多的是,”罗哥拿起筷子在桌面比划,认真给妹子讲解,“里边有金融财经团队,详细的就不跟你说了。总之你记住,下次一定要重定价格……”
一边说,一边用手机打出来给她看。
出门在外,小心为上。霸总这名字听起来就像一间公司的领导,不会引人注意,但说无妨。
至于详细的内容,写在手机里。看明白了即删,不保存,不留痕。
群里除了经商的人才,还有金融高手对股票、期货、投资基金和外汇等的理财。另外,他们个人如果缺钱,随时破解六.合彩、福利.彩.票等中奖号码。
百万奖金信手拈来,袋袋平安。
一般情况下,破解福彩之类的中奖号码他们不屑做。金额太少了,完全没兴趣跟普民抢这点彩头。
这是他们的行事原则。
听起来很伟大是不是?其实他们之中有人就是买彩.票被三中队盯上的。哪怕他故意买赔了几次,为了不引人注意特地买二等奖、三等奖,结果还是被擒。
痛定思痛,大家吸取教训不图小钱。
像罗哥这种属于百科全书类的人才,没什么机会赚大钱,一般都是几千、几万的报酬,多的没有了。毕竟,他们只是提供一些专业知识,不必面临危险。
要出任务的特工或者其他特别出色的人才,群里给他们的奖励足够丰厚。像罗小妹这种特殊的技术人才,报酬理应更加吸引才对。
“领导都小气,你不提,他就当不知道,以最低价跟你交易。”罗哥给妹子科普办公室文化,“所以你要大胆跟他提,想想你的成本和精力,怎么也不止这个价。”
群主一共有几位,除了一中队的头儿比较慷慨大方,其他几位群主简直是周扒皮再世,雁过拔毛。所以,跟他们谈判却不懂行情的话,会被哄得团团转。
罗青羽啃着鸡腿,疑惑道:“是吗?哦,差点忘了,他改了付款方式……”在老哥的手机写下“赌石”二字。
“哦?”罗哥看了,摸摸下巴,“这么大方?算他有点良心。”
“我要自负盈亏。”
“反正不会赔本。”罗哥略放心,“别上瘾,小心把身家赔清光。”
“我知道。”
“对了,田甜的伤怎样了?”
“差不多了,还有大半年才能完全恢复。怎么?要催她上班?”
“不用催,她知道该怎么做。”
田甜属于特别懂事能干的那一类型,事事不必亲朋、同事操心。过于省心,渐渐地,大家经常忽略她的存在,除非出大事需要帮忙才想起她来。
“她有没找你要治白血病的药?”
“有,但我确实没药。”
白血病在古代叫血症,药书里面有记载。世间太多癌症,她不想研究,起码要等到年哥他们把五行丹搞出来再考虑。
“有也不能给。”罗哥叮嘱。
帮田甜是有原因的,同时也是他部门急需的一名人才。她嘴巴严实,让妹子看过没有短寿的危险他才让妹子给她治。对她的家人他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正如田家人对她的态度,各安天命吧。
第252回
和老哥吃过饭,再到商场逛了一圈,买了很多吃的和生活用品,这才连夜赶回枯木岭。
回到枯木岭,是大奔在路口迎接她,大雷在院里院外巡逻。田甜在院里撸着两只睡不着的小奶狗,三只小猫在客厅的温暖窝里玩耍打闹。
院门虚掩,一盏青灯,仿佛静待夜归人……
又过了两天,田甜要下山了。
那一天中午,两人坐在亭子的罗汉榻上,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欣赏午后的阳光。
“有志愿者的骨髓配型成功,下个月我侄子要做手术,得回去看看。”田甜微笑说,“你放心,碰到有人问我的脸,我就说借钱去h国动了一次小手术。”
罗青羽轻笑,“谢谢。”
“应该我谢你才对,”田甜望着亭外的院子,神情恍惚,“还有罗队,我本来要辞职的……”
她是管理档案的,不知怎的被罗队看中,扣下辞职信,并将她调到刑警队。让她把脸治好了,直接去他的科室报到。
她想辞职,带着全身仅有的五千块钱踏上旅程。她想攀登黄山,去看一眼那迎客松。
等了了心愿,直接找一个美丽的地方长眠。
因为这个世界太无聊了,虽然她活着,在别人眼里却看不到她的存在。自己长得勉强还行,平日无事可以孤芳自赏,结果老天爷连这张脸都不留给她。
没有存在感的人,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人前晃来晃去,自讨没趣。
当然,这些话她从未与人谈过。她遇到的烦恼,在别人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别人的烦恼在她眼里同样是小事,淡然处之,却被人说冷漠无情。
所以,她有很多朋友,却没有一个知心的。
“我认识封旭,他和我是同一所高中的学生,高我几届……”机缘巧合,她曾经帮他的妹妹追过一个抢包包的贼,“这次多亏他借钱给我,我侄子才有机会做手术。”
不错,就在两人重逢的那天,她正好接到父母的电话哭诉骨髓配型成功却没钱了,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想想办法。弟弟弟媳妇已经借遍朋友圈,没招了。
于是,她就厚着脸皮问他借了。
脸蛋已有好转,身负一笔庞大的债务(30万哪!),她得乖乖回去上班赚钱还债,不敢再延误。
“真羡慕你的生活环境,可惜呀……”她有太多事放不下,关键是没钱,“我以前旅游见过一个很美的地方,有机会我一定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看,这是我当时找人拍的,是不是很美?”
田甜翻出手机里的珍藏品,递给她看。
见她一脸神往的,罗青羽便好奇地凑近一看……脸上骤然色变,额头迅速渗出一层薄汗。
“青青?你怎么了?”田甜见她神色不对,有些担心。
“呵呵,没什么,突然间有些头晕。”罗青羽牵强地笑了笑,一手撑在榻上,一手按按两边额角。
“饿了还是怎么的?你先躺着,我去煮碗面给你吃。”田甜忙丢开手机,欲扶她躺好。
“不用忙,”罗青羽阻止她,“肯定是刚才盯着外边的阳光时间太久,有些晕乎。我躺一会儿就行,你忙你的。”
“我没什么要忙的,倒是你,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别逗了,你一头晕会去医院?”罗青羽白她一眼,“你不是明天走吗?赶紧收拾行李去。”
“你这样我哪敢走?”
唉,罗青羽不再搭理她,径自躺下,瞅着屋顶几秒便闭了眼。田甜在旁边左瞧右看,见她慢慢真的睡着了,这才忐忑不安地回房间收拾行李。
等周边安静了,罗青羽才睁开双眼,盯着屋顶长叹。
她真的太难了!早知道就不看了。
记得老哥带田甜来的时候,她仔细看过了的,这姑娘明明活到六十多岁,怎么相片里的她只活到26岁的阳历四月几号呢?那不是她来之后的没多久吗?
只看了一眼,相片里的田甜寿命在那一瞬间改成自己看到的六十多。
哎玛,咋整呀?她不懂了,看一眼会反噬么?
唉,头疼。
亭子里,罗青羽躺在榻上,一手捂着脸,心里在呜呼哀哉……
但是,为了让田甜在第二天走得安心,罗青羽真的睡了一个午觉,起来之后精神爽利,跟没事人似的。
第二天,两人起了一大早,五点多就在村口等着了。
为免吓着村民,罗青羽开车送她到村口。田甜已经戴上假发和帽子,路人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她的模样。
罗青羽的车停在路边,看着田甜坐上一辆昨晚预约的出租车慢慢驶远。过了一会儿,她才开车到附近的镇上买了一大包白蜡烛和两盏煤油灯。
“阿青?你买那么多蜡烛干嘛?”
罗青羽闻声转头一看,原来是陈功。
“真巧啊!”她笑道,“夏天就快到了,怕停电,多买一些回家备着。”
“你家不是用太阳能吗?怎么会停电?”陈功不解地问,他去过她家一回,看到太阳能装置。
呃,“偶尔想换一种情调。”她牵强地解释。
“用白蜡烛?”陈功甚感疑惑,女孩的心思真是诡异莫测。
“哎唷,我们店没有红蜡烛,那要到纸扎店去买。”
哈?纸扎店?!
罗青羽:“……我看不用了,太猛,我怕hold不住。”
红白双烛,这是要吓死她好继承枯木岭吗?
陈功似乎明白过来,脸庞微红,不好意思道:“算了算了,你不要买这些,我店里有那种好看的蜡烛。我先给你几个,以后你在网上再买一批不就得了?”
一旁的老板娘给他白眼。
“不用不用,我以前外公也是用这些,挺怀念的。”罗青羽不想为了这个纠缠不休,准备手机过账。
“那你拿走吧!老板娘,正好我要买几罐豆瓣酱,一起结账。”陈功把她的手机挡回去。
生怕她拒绝,陈功赶紧进了店,并叮嘱老板娘不许收她的钱。
老板娘:“……”
眼瞅瞅着那姑娘用手机扫描二维码,付账,拿起蜡烛走人……这她真的拦不住,总不能捂住二维码不让扫吧?那场面太难看了。
等胖子出来,老板娘嗫嚅道:“蜡烛她给了钱,拿走了。”
陈功:“……”
再说罗青羽,干嘛买这些玩意?当然是为了预防万一。
煤油灯有灯罩,不怕被风吹熄。
关于相片一事,她是这么理解的:
原本田甜应该死于26岁的4月,但被老哥带到枯木岭的那一刻起,田姑娘的命运便开始改变了,所以罗姑娘当时看到的那个,是已经改变命运的田甜。
但是,她的相片是以前拍的,寿数一直停留在拍照的那天。罗姑娘那双眼睛看到那时候的她,自然就看到其中的变化。
迟来的真相,怕有迟来的报应,所以她必须做好防备,决定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晚上不用电,只用蜡烛和煤油灯。她不怕火,却害怕无处不在的电源。
当初救萧老师时,碰到的那块大爆炸历历在目,那位触电身亡的女学生给她留下很大阴影。
必须防,否则她寝食难安……
第253回
田甜离开了,山里恢复一个人的宁静。
就在当天的上午,罗青羽带着两只小奶狗到药田边逛了一圈,看看哪些已经长成,哪些还欠些时日。田甜在的一个多月,耽误太多时间,得赶紧补上。
当晚,罗青羽进入丹炉山,当拿起那把扇子时,她忽然疑惑地左瞧右瞧,细细打量。
颜色不变,重量不变,形态也不变。
但不知怎的,她硬是觉得扇子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样。轻轻朝自己的脸扇两下,暖暖的。换另一面再扇,“啊哧”的一声,唔,凉凉的。
跟往常没什么不同,想了想,她把扇子对准火光照了照,嗯,不厚不薄,不透明。
“……”
最后,她在炼丹的过程试了试手感,依然没什么变化。证明那是一次错觉,便不再耿耿于怀,继续炼她的丹。
五行丹的药草不够,暂时炼不了,续骨丹、回心丹和醒元丹可以争取一下。它们的药草不算多,顶多每样炼几炉就要停工,剩下的时间做些药膏或美肤霜。
她虽然勤快,药草跟不上也没办法,日常生活蛮清闲的。
眨眼间,到了五月中旬,距离九月不远了。
代表“正义”的报应迟迟不到,有点煎熬,真心希望它缺席。田甜和杨雨嫣不同,前者是她亲自救治的,后者是假手于人,且死亡日期是逐年延迟。
不像田甜,一下子增了几十年。
担心归担心,日子总要过的。
在家的日子,罗青羽无数次产生辞职的冲动,就这样呆在山里过一辈子算了。
看,每天清早起床练功,呼吸林间的清新空气,享受山里的宁静。
山里的药田旁有一棵老榕树,她每次干完地里的活,总要坐在树下看看风景。看蝴蝶飞舞,轻风拂动树梢,看小燕子在半空掠过,洁白的云团缓缓移动着。
大自然的美千变万化,妩媚多姿。置身其中难免灵感井喷,源源不绝。
这不,害她有感而发,穿着那身浅蓝的肥大短袖恤衫+五分裤,披散着头发,在老榕树的树冠之下翩翩起舞。
这次不用无人机,直取夕阳西下的远景,继续用剪影的表达方式,远方的山间不时有鸟儿掠过。
华夏之大,难以想象,此幅美景很多地方都有。
枯木岭历经数年,今日的它已非旧日模样,村人几十年没上山游览过,不怕被认出来。就算认出来又怎样?那么多一线明星被人跟踪不照样生活?
她这跌出十八线以外的舞蹈演员算得了什么?
五月,初夏的风格外清凉,她闭上双眸,唇角微抿,隐隐泛着一丝微笑。山风吹乱她的一头乌黑长发,柔顺的发丝抚过姣美的脸庞,像一层半透明的薄纱。
算是一幅正面照,脸庞微微左侧,清俊秀丽的五官颇具立体感,恍若画出来的轮廓线条,一股邻家小妹妹的清纯气质,很有辨识度。
这张相片被她定格,将自己博客的《神迹》背景图撤下,让它取而代之。
褪去旧日的光环,未来的路不问方向。佛系人生,糊里糊涂的就过去了。
如果身边有熟人在肯定斥责她,上次的风波未过,又出视频是要搞事吗?当然不是,风头盛,跟她出视频是两码事。
比如脑子进水,不抖出来挺难受的……
下午,拍完视频后,剪辑的工作交给工作室的小伙伴处理和上传。叮嘱他们把她的相片修饰黯淡一下,让这张脸看起来平平无奇,略显一般。
从上次那场风波可以看出,如果别人有心,想找她的地址轻而易举,何况她的长相?她的正面照还挂在帝都舞院网站的历届风云榜上呢,想看随时看。
之前的遮遮掩掩没什么作用,索性放飞自我,且走且看吧。
另外,罗青羽写了一句话致粉丝,让工作室在上传视频时加上:
“我静静地跳,你们静静地看,可好?”
虽然,她坚持自己是一名舞蹈演员,但在大众眼里就是一网红。网红很难保持长久的热度,很快就凉了,忍忍吧。
……
有一天,炼丹炉要歇息的日子。
罗青羽在丹炉山里掀了大半天的20吨炉鼎盖,一直练得四肢无力,人家还纹丝不动,只好出来了。
到了晚上,她躺在亭子里的床榻上,终于有空刷刷博客。
毫无意外的,她的粉丝量突破了600w,而开放的评论区里什么声音都有。
大家猜测她那句话是有感而发,肯定被粉丝堵过门口,于是纷纷责骂那些分不清网络与现实界限的无脑粉。
任何一种言论都有护着,一些自诩理智的路人粉替无脑粉辩解,说她矫情,想红又不想被打扰。
当然,说这些话的人被她的铁粉骂得删除评论,接着立马有人在评论区里阴阳怪气地说不敢再评论,怕被她的“忠犬”咬。
看到这种人,罗青羽随手将之拉黑屏蔽,不解释。
还有粉丝从别处把一些舞艺专家对她的批评截了图,专家们说她哗众取宠,跳的舞不伦不类,毫无传统特色,无文化艺术的灵气与美感,难登大雅之堂。
无妨,她接受批评,拒绝作任何改变。
正如梅兰菊竹四君子,各有特色,不必争什么高低,贻笑大方。
翻着翻着,蓦然间,她在《轮回》那段视频里看到这样一条评论:
“是你吗?旅途中搭了我们便车的那个女生,你说和男朋友门不当户不对,散了;你说人生就是一个轮回,总有遗憾,除非最爱的人在身旁。你这番话让她了无牵挂地走了,我应该怪你的……”
应该,但并没有。
因为他在他自己的评论里回复了一句:谢谢,她走得很安详,我也很好。祝君余生安泰,事事如愿。
这条评论的点赞率高于她所有的视频,被推至热评第一的宝座。
或许,这就是她红得被人堵的原因吧?那些媒体想从她这里挖出一段感人肺腑的真实故事?
如果是,他们注定要失望。
她不回复,不点赞,有时候,不回应就是一种肯定。当事人能否领会,随缘吧。
斯人已逝,不必重提徒惹伤情。
没其他什么好看的了,邮箱里有一张工作表,工作室助理发来的。如有喜欢的就联系工作室,没有就甭回复了,不要浪费他们看邮件的时间。
罗青羽略略扫了一遍,有广告,有影视的,有综艺节目的邀约。
还有魔都熊春梅发来的信息,让她再考虑考虑,那位模样俊俏多金的程公子看了新视频之后,又添了1千w……
罗青羽:“……”
清风亭里,一盏煤油灯随风摇曳,忽闪的灯光映照着一张充满羡慕妒忌恨的脸。
她恨有钱人,太特么招人妒忌了。
第254回
对于一个有原则的人来说,金钱无法腐蚀她的灵魂和做人的原则。
罗青羽给自己定了三个月的工作日,少一日不行,多一日要命,坚决不能违背自己的意愿。
于是,那份工作表被她无视略过。
倒是工作室那边,有一位实习助理看不过眼,久久不见她的回复,直接打电话问她结果。
得知她不接,他忍无可忍,嗓门略高,“总有一份合适吧?你好歹试一试镜?万一成功了呢?这些机会很难得的,有些人等一年半载都等不到一份!”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把旁观者急的要死。
“我没时间,真的。”
“两个小时都抽不出来?拍一份时装广告花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这样,你白天上班,中午或者晚上抽两个小时拍几个镜头?尽量不耽误你的工作可以吗?”
至于私人时间,拜托,她才22岁,正值脱贫的年纪哪有什么私人时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的锲而不舍,令罗青羽产生一个不太好的念头,“呃,你们工作室要倒闭了吗?”说好她有最终决定权的。
“唉,最近行业不景气,竞争力强,我们今个季度的业绩下滑百分之五十,上头打算裁员……”实习助理一边向望着自己的同事们作揖道歉,一边胡说八道,“所以姑奶奶诶,行行好,至少接两份?”
对方沉吟片刻,道:“杯水车薪有什么用?要么算了,你们以后不必理我的事,先忙你们自己的吧。”说完就挂了。
实习助理:“……”
“怎样?她怎么答复?”一名老鸟同事见他一脸便色,不禁好笑地问。
“她让我们以后甭管她的事……”实习助理嗫嚅道,牛皮吹破了。
“那糟了,她有自行解约权。你赶紧向她说出真相,否则彭哥饶不了你。”
于是,倒霉的菜鸟在同事们看热闹的目光中,深呼吸几下,又拨通刚才那气人的女人的手机号码……
而枯木岭,罗青羽接受那名菜鸟助理的道歉后,家里迎来一位稀客。
“中秋结婚?”罗青羽接过请柬,惊讶地看着憔悴许多的封旭,“封伯伯和伯母同意了?”
封旭微笑点头,“是呀,你那天跟我妈说了很多话吧?等客人一走,她和我爸把婷婷狠狠训了一顿。”
罗青羽吐一下舌,略心虚:“我说过不撒谎,封伯母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没人怪你。”封旭看得她心虚,笑了笑,拿出一个四方盒推给她,“这事打扰你真过意不去,这是给你的赔礼,不许拒绝。”
罗青羽嘻嘻一笑,坦然收下,“好,谢谢旭哥。”
基于礼物当场打开一看,里边静静躺着一条花型钻石项链,款式优雅高贵。少不得赞叹一番,大家都是年轻人,他敢送她就敢收,不必推来推去。
“那中秋的婚宴你来不来?”
“人多,我不去。”
“要么你换份工作?和婷婷一样在学校里当老师怎么样?”
“不怎么样,假期太少。”
“教师应该属于假期最多的职业。”
“是呀,我一年就上三个月班,干嘛要跳槽?”
“……”
也对,虽然不太稳定。算了,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偌大的罗家院子只住她一个女生,封旭不便久留,但在临走前,他向她透露一个惊天大消息,“我也结婚了,跟田甜。”
不办婚礼,直接登记领证。
罗青羽:“……”纳,纳尼?!“旭哥,不要一时冲动,万一你以后遇到真爱,田甜怎么办?”
“我们性格互补,三观一致,在一起最合适不过。这事只有我爸妈和你知道,不祝福一下吗?”
罗青羽嘴角抽抽:“那我祝你们幸福。”
真心的,虽然不太乐观。莫非这是田甜找他借钱要付出的代价?啧啧,这戏剧化的人生~。
半个小时后,她坐封旭的车下山,在铁围栏的门前下车,打开门,让封旭的车出去。同时,两人发现有位年青的女生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
她穿着合身的套装裙,看腿的比例约莫一米六五左右。
“赵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封旭下车,讶异地看着她,“你脚怎么了?”
年青姑娘抬头,柳眉轻蹙,眼里似乎闪着泪盈盈的光芒,一看见封旭,脸上可怜兮兮的小表情越发深刻明显。
“我打车来找罗小姐,上次她被相亲的事婷婷做得太过分。她知错了,让我代她道歉。谁知手机掉水里打不开了,找不到电话,一时心急崴了脚,所以……”
所以,她只能先坐这里哭一会儿。
听说是找罗青羽的,封旭便为两人作了一番介绍。
“哦,那麻烦赵小姐回去告诉她,我知道了。没事,让她安心筹办婚礼吧。”没想到这事竟有后遗症,罗青羽很上道地回复,实在不想跟她们再有牵扯。
“你就是罗小姐?不如加个微信?你这儿太难找,以后要是到你家玩得提前打招呼才行,免得你不在家我们白跑一趟。”赵姑娘笑容热情,像个平易近人的。
“哦,不好意思,我不玩微信,付款只用x付宝。”罗青羽一口拒绝,“平时我经常去旅游,很少在家。天色不早了,赵小姐的脚要去看医生,旭哥……”
“我送她出去。”
封旭拍拍她的脑袋让她放心,然后去扶这位赵司敏小姐。
“那罗小姐,以后有空一起玩。”赵姑娘临走前,不忘回头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呵呵,好。”
罗青羽礼貌笑着,冲他俩挥了挥手。等他俩走远了,她才返回山上。
“罗小姐好像不太喜欢我。”封旭的车上,赵司敏的神色略显不安,“我是不是得罪她了?或者她还记恨婷婷?”
“不是,她鲜少见外人,性子有些冷,跟你俩没关系。”封旭目视前方,温言安慰。
“那就好,”赵司敏松了一口气,“难得伯父伯母同意婚事,婷婷现在是全世界最幸福快乐的小女人,我真不希望她为旁人的事烦心。”
车内一阵静默,气氛凝结,略尴尬。
“呃,封哥,我的意思是……”
“我先送你去医院,”封旭打断她的话,淡然道,“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家里人?”用他手机打。
“,这点小事不必惊动他们,我自己能行。”
于是,封旭这个大直男果真把她送到医院就走了,留下赵司敏自己等叫号。
赵司敏:“……”
坐等几分钟之后,把手中的叫号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气闷地起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