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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佛系田园全文阅读

作者:竹子米     我的佛系田园txt下载     我的佛系田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0回

    罗青羽站在酒店的门口,目送罗毅和许采薇的离去。

    她是来送行的,不是为了救人,一命换一命的救人方法不值得提倡,她无法保证能避过反噬。许采薇的生命撑不到医院,这就是她拦车又不想上车的原因。

    她没料到车里有一位生命进入倒计时的人,耽搁不得。若途中遭遇车祸,她至少能把罗毅安全救出。因为她不知道许采薇怎么了,是病亡或者意外亡。

    罗毅的寿命不在今天,但救无妨。

    直到上车,罗毅安排她坐前座便猜出一个大概,想必罗毅知道许采薇的状况才做这样的安排,罗青羽的心里安稳了些。

    有心理准备的迎接死亡,比猝亡好多了,该交代的交代了,该知道的心意知道了。

    人之将死,纵有诸多悔恨皆须放下,这样对大家都好。

    正如前世的罗萱,生病的时候种种悔恨,日夜辗转,最后一刻才解脱自在。所以,她在车上极力开解劝慰,目的就是为了减轻许采薇对人生缺陷的遗憾。

    她放下,活着的人才能放下。正如罗萱死前很想告诉大哥这一切不怪他,可她已经说不出话。

    百年修得同船渡,在罗青羽眼里,这是她唯一能为这对夫妻做的事情。

    直到看不见救护车,罗青羽才转身返回,叫了晚餐到房间里吃。她的旅途将会继续,生命无常,更应该把握时间四处走一走,看一看。

    “生命如此短暂,又一朵美丽的烟花消逝在夜空……”

    有口难言,憋得慌,忍不住的心潮起伏,她在自己的博客写下这句话。很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配一张在旅途中拍下的璀璨星空照,放开了评论权限。

    每刷新一遍,评论区里就出现几支蜡烛和一路走好等字眼。她轻轻笑着,想哭,又觉得矫情。世间最令人欣慰的事莫过于有人懂你,哪怕她什么都不说。

    她无法对许采薇、罗毅说的话,让别人代她说。

    很快,评论区里出现的高曼琳、熊师兄的抱抱表情包,还有温远修的“你在哪?”的询问,而她给他的回复是“仍在旅途中,不必担心……”

    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呆着,正在独自感伤,手机响了,老妈的。

    “下班不回家你在外边瞎跑什么呀?!”隐约听见老爸在旁边“让她回来“的声音,于是老妈喝斥,“你哥受伤回来几天了,你还在外边瞎逛!赶紧回来!”

    这下真没忍住,她捂着半边脸,眼泪籁籁落下。泪中有见死不救的内疚,有对生命脆弱的无奈。

    “我再玩几天……”哽咽着说,誓死要玩个痛快。

    爸妈这是在担心她,正因为生命脆弱,她更加不愿意充当缩头乌龟回家里躲着。现在是她的休假时间,要尽情地游耍,等回去的途中才去一趟陶艺坊。

    指天发誓绝不多管闲事,爸妈才勉勉强强答允她在外边多逛几天。不答应又能怎样?她有脚会跑,不会干坐着等父母过来逮人。

    年哥没来电话,他私信她说:“无人机买到了,回去给你。”

    这消息大好!罗青羽心情略好转,翻看他发给自己的无人机图片。她一个女生,一个数理化全废的女生,对无人机这等高科技(对她而言)产品一窍不通。

    与其花大价钱买回一台她日后必定后悔的奢侈品,不如委托最信任的人帮她买。学霸亲哥不在,她只能找年哥帮忙,幸亏他从来不嫌她麻烦,一口答应。

    如今解决了,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接下来的旅程更加自在轻松。

    重新进入网站瞧了瞧,粉丝们一个个理智得很,没有污言秽语,没有各种争执,她索性开放评论区不管了。至于粉丝涨了多少,她没看,听说数据可以刷的。

    如今她委托工作室处理工作信息,难保她们不会为了提高她的影响力而刷数据。

    不用问,问了也是白问,随缘吧。

    第二天一早,罗青羽在一楼餐厅用餐时,听到一伙年青人要包车游览附近的风景,于是上前搭讪,掏钱报名。

    大家都是年轻人,好说话,吃过早餐便一起启程。

    放下糟糕的心情,罗青羽拖着行李箱继续随心所欲的旅程。她的人缘颇好,除了颜值和好脾性,该掏的钱,该出的力一分不曾少,别人又怎会讨厌她?

    一辆车,载着五六个之前素不相识的年轻人来到一座纯净的小镇。那里有大片辽阔的土地,湛蓝的天空,凉飕飕的风,使人暂时脱离尘世的烦恼和迷茫。

    风景太美,容易让人的心理产生懈怠,罗青羽在这里和新相识的小伙伴们分道扬镳,她要从这里一边走一边欣赏风景。

    “这里没有农家,没有酒店,万一到了晚上你住哪儿?太危险了。”小伙伴们纷纷表示反对,“前边100公里就有客栈,没必要冒险。”

    独自旅行不能太任性,何况还是一姑娘。

    “没事,我带了帐篷,晚了原地住宿,”罗青羽信口开河,拍拍行李箱,“累了有凳子。”

    小伙伴们:“……”

    最终,拗不过她的小伙伴们离开了,现在天气干燥且冷,他们受不住。况且大家还有别的行程计划,不能因为她一个外人而耽搁改变。

    成年人了,做事要有计划有分寸,别人不可能为她的任性买单。

    罗青羽坐在公路旁边的行李箱上,高兴地冲他们的车子挥挥手。在浩瀚的天地之间,她一人一行李的身影异常孤单,却与单调寂寥的公路风景搭配自然。

    哈哈,人生难得开挂,必须任性啊!

    她拖着行李沿着一望无际且孤寂萧瑟的公路边慢慢走着,这次一定要徒步走到有农家的地方,不搭便车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没走多久,前方驶来一辆军用车嘎吱地停在她身旁。

    “嘿,老乡,你咋一个人在这儿走咧?坐黑车被卖‘猪仔’了还是咋的?”从车上跳下一位面容朴实的兵哥哥,表情愁苦地看着她问,“你不会是驴友吧?”

    很多驴友忒任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累死当地消防救援。瞅这姑娘长相不赖,希望是个好说话的,不然大家很头疼。

    啊?啊?罗青羽一头雾水。

    最后,她被请到车里坐,为啥呢?因为前方要到100公里才有人家,而后方近70公里就有火车站。而这是一辆军用车,上边坐着有事外出的几位军人。

    没遇到就算了,既然遇到了,怎么可能任由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徒步100公里?所以让她选,不管前方后方,他们都送她一程。

    不能不选,如果她不好意思麻烦他们,那么他们另外叫一辆车过来。不管选哪样,罗青羽都不好意思,等上了车直接指后方,到车站买一张回家的票得了。

    仔细算算,她出来也有十几二十天了,回家吧,不玩了。

第181回

    “你胆子也忒大了,一个姑娘独自徒步旅行?知道这条路每年发生多少意外吗?”车上,几位兵哥哥们忍不住问,得知她独自徒步二十多天,吓了一跳。

    如此娇滴滴的姑娘,徒步二十来天,仪容仪表毫发不乱,实在难以想象。

    “生命在于运动,生命在于冒险。”罗青羽不知如何解释是好,索性给个任性的答复。

    “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方才下去接她的那位老兵取笑她一句,顿时引来众人的窃笑声。

    嘿嘿,罗青羽不好意思地笑笑,随手摸摸头顶上的辫子,不辩解。既然摊上这事,代表她今趟的旅程已经结束,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

    话说,人生的确玄妙。

    记得小时候,她和老妈、小姨乘坐火车探望外公,途中半夜曾被一名兵哥哥扮鬼脸逗乐,没想到今天又碰上同样的场景。

    有句话说,当兵二三年,母猪赛貂蝉。当然,她不仅不是猪,还长得很好看。

    打从她上车开始,大家拘谨了一分半秒,接着就谈开了,都在套她的话。比如家乡在哪,姓啥名啥,有男朋友了吗?为嘛要徒步旅行这么危险呢?

    她当然不能和盘托出,仅仅说了老爹是兵,老哥是警,众人肃然起敬,气氛立马变得正经起来。

    “你以后不能这么任性了,一个单身女孩在外边可以说危机四伏。就刚才那条路,万一你没碰到我们的车路过怎么办?夜宿路边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啊?”

    “可不,就算你学过拳脚功夫,双拳难敌四手,要是人家有枪呢?你以肉身之躯打得过?”

    “就是就是,你爸妈心真大……”

    吧啦吧啦,集体指责犹如三堂审,大家好严厉啊。

    罗青羽:“……”

    原以为说出父兄的职业,大家感觉更亲切,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气氛确实融洽缓和了许多,不再充满试探。还有水、有巧克力、饼干和水果伺候着,待遇跟方才真心不同。

    跟熟悉的人谈谈话,时间过得很快,在傍晚时分,一行人把她送到火车站。有人去帮她买票,有人帮她买了好多零食和kfc的炸鸡,一鼓脑塞她怀里。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罗青羽抱着一堆东西目送他们离去。幸亏他们说要办的事不着急,不然又要因为她耽误不少时间。

    拖着行李,抱着一大包东西过安检,进入候车厅才有心思看车票信息。他们帮她买了卧铺,还不肯收她的钱,塞给她转身走人了。

    哈,看来这次出门遇贵人,占了大家不少便宜。

    罗青羽看看时间,要等大半个小时,闲着无聊,拿出一块压缩饼干用力一咬,哎唷玛,她的五官皱成一团,太硬了!

    可这是她占的便宜,把牙磕光了也要啃完。

    唉,她目视前方,眼神相当的无奈开始耐心磨牙。远远的,一下无声的咔嚓,把她方才的模样拍了下来。

    到了晚上,一条图片+信息发到远方一个男子的手机里,上边留言:

    “你家小公主今趟出行公里,用时二十一天。老二说得对,你跟罗家父兄对不起国家,更对不起她,她原本有机会成为国家一名优秀将士,被你们养废了。”

    虽然这些数据包含她搭便车的时间在内,但徒步的时间居多,还拖着行李。一个女孩子不声不响独自踏上这段苦行僧般的旅程,这份毅力和定力令人惊讶。

    被人“逮”到时精力充沛,大有她还可以徒步三千公里的精神劲,多好的苗子啊!可恨有人藏私,可恨他们不早早发现,白瞎了这么一位人才。

    对面的手机机主:“……军方派人跟踪她?”

    “她曾经单独误闯一支野外拉练队伍的埋伏圈,临门一脚掉头走,形迹可疑当然要查……”经追查一周发现,她的确是我国普通公民一枚,这才终止。

    只是这一查,发现她不仅触觉敏锐,观察力、胆量以及行动力更有过人的表现,他无法不遗憾。

    “你应该感谢不在家,爸很生气,不想跟你说话。”如果他在身边,一顿揍少不了。

    这厢,手机机主的嘴边扬出一分笑意,“她平安就好,老二不在?”

    “不在,”不便透露对方的行踪,“对了,南露快被钱坤搞破产了,你确定不管?”

    “不用管,他们是老相好,不碍事就行。”

    “……”仿佛猜到了什么,可他不能问也不能说,以免伤人自尊,“那好,爸让我转告你,最好把你.妹劝回军中。”

    “没门。”

    ……

    再说罗青羽,她就幸福喽!上车后,坐在卧铺里,怀里捧着一桶烤鸡啃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她坐了一夜车,于第二天中午在中转站城市改乘飞机回到青台市。

    青台市隔壁的龙石市,有一间比较低调又有格调的传统陶艺坊,老妈介绍的,说那里是美术陶艺馆,专做艺术彩瓷、餐具、茶具、药瓶子等等。

    瓷器品质上佳,已有上千年的历史文化,值得推介。

    厂子几乎每年一月初放假,趁还有时间,罗青羽连家都不回便拖着行李赶了过去。找负责人商谈小药瓶的事,她问过老妈关于价格方面的问题,心里有底。

    “……这些是我描出来的样式,还有几张实物照片,你看看有没什么问题。”罗青羽把手机里的小药瓶图片放给负责人看。

    她要的量不多也不少,光五行丹的瓶子就要了一百个。每一款20个,不算多。还有醒元丹,解毒丹(洗髓丹),辟谷丹之类的。

    复元丹的也要备着,万一哪天她不小心炼成了呢?每样要20个。货越多,优惠便越高,她索性又要了一百个乳白色的长颈小瓷瓶备用。

    前几样的瓶身都要写一个字来辨认,乳白色这批啥都不写,靠猜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陶艺坊的负责人接了她的生意,并且补充说明:“今年肯定来不及,大家再过些天就要放假了,要等明年三月才能取货。”厂方包邮。

    “好。”

    炼丹一事急不来,丹炉山上还有瓶子,先用着吧。

    终于,一切繁琐杂事到此算告一段落。心绪一松,罗青羽感到分外疲惫,拖着行李箱叫了计程车直接回大谷庄。

    长途啊!老贵了,又接近年底,车资相对提高,几乎花了她一千多块钱。

    可惜车子不肯进山,怕不识路出不来。

    没办法,罗青羽只好到谷妮家借了一辆电动小三轮,方便她把行李箱带上。爸妈在家的情况下,自家的车一般不会留在大宅,又不想劳烦爸妈下山接她,只好到别家借车。

    去的途中,她很意外地看见当年分给小姨的宅基地有人正在盖房子。到谷妮家一问,方知盖房子的人是小舅。

第182回

    根据她对小姨的了解,估计这块地已经易主。

    “青姑,瞅你这辫子,这是刚从非洲回来?你不是在大城市上班吗?”从谷妮家出来,路上遇到的乡亲们一个个特新鲜地盯着她满头的辫子瞧。

    在他们的印象中,这种发型是电视里那些黑人的专属,而非洲是所有黑人的乡下老家,戏称大本营。

    罗青羽噗哧地笑了,摸摸着垂在身前的长辫子,瑟道:“现在城里流行。”

    “哎唷,是吗?”大学生说啥都对,大婶大叔们纷纷自嘲,“我们长年呆在乡下落后了,不及你们年轻人有文化有见识。”

    “没有啦,我一时贪新鲜做的发型,好看吧?”罗青羽拎起辫子扬扬。

    “好看好看,哎呀,年轻人就该到外边走走。像顾家那孩子,长得呦,气质跟乡下孩子就是不一样。青姑,你见过村边顾家的人不?高高瘦瘦的那个。”

    “见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袭来。

    “见过了?长得好看吧?嫩嫩的皮白白的肉,听说他还没有女朋友……”

    “啊,啊,各位大叔婶子,我爸妈在家等我呢!先走了,拜!”罗青羽言毕一拧车把,呼地开车溜了。厌见媒人,先走为敬。

    “呵呵呵,害羞了。”

    “小姑娘家家的,是这样的了。”

    “哈哈,真是女大十八变,不知为啥,罗家跟丁家的女娃长得就是不一样,比咱们村任何一位姑娘水灵。”包括租住在村里的那位姓杨的客人,既漂亮又大气。

    “那肯定,读的书多,气质不一样。我闺女明年高考,我死也要逼她考上大学……”

    吧啦吧啦,顶着乡亲们好奇的目光,罗青羽载着行李返回枯木岭。年近岁尾,干燥无雪,山路两旁的树林依旧郁葱葱的,寒风吹过,发出绵密的沙沙声。

    地面铺了一层层枯枝落叶,车轱辘辗过,枯叶干裂哔剥,一路听着特解闷。

    过了桉树林,到达枯木岭的山路口,她跳下车,掏钥匙打开铁围栏的门,把车推进去再锁门。刚转身,一阵凶恶的汪汪声由远至近,眨眼间到了跟前。

    “呜,汪!”两只狼犬死死盯着她,呲牙咧嘴的,其中一只的前肢装了义肢。

    “大雷,大奔,是我。”罗青羽站定,朝它们挥挥手。

    一别几个月,她换了装束,去的地方有香水味,身上肯定沾了些,俩犬需要一点时间来确认她的身份。

    果然,大雷大奔没让她久等,警惕地靠近她嗅了两圈,立即乖巧抬头冲她摇起了尾巴。呜呜低鸣,仿佛在说好久不见,问她去哪儿了耍这么久才回来?

    罗青羽当然不会跟它们解释,蹲身摸摸它俩的狗头,笑叹,“哎呀,好久不见了,家里有谁在?”

    “汪!”

    “哦,这样啊。”没听懂,“好,咱们回家。”

    她回来之前没告诉任何人,估计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大哥或许在家,妈说他受伤了,又要回来养一阵子。

    话说,老哥屡屡受伤还能活到98,真不容易。

    思忖间,罗青羽开着小三轮即将回到自家院子的大门口。车子刚停,左脑后方蓦然抛来一颗红枣大的石子,她随手接住。

    “咦?这是哪来的非洲妹?”一道调侃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罗青羽撇撇嘴角,回头瞅了一眼,“受伤的人应该躺在屋里,哥,你跑出来干嘛?妈呢?”辫子问题不必回答,老哥在逗趣呢。

    为嘛不提前察觉有人躲在树上?她虽然力大无穷,日常生活中跟普通人没什么不同。除非对方的杀气过盛或有敌意,又或者遇到突发事件引起她的警惕。

    时刻凝聚力量,警惕四周环境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的本能反应。

    举个例子,为嘛杀手从良之后多半以死亡为结局?

    因为他们厌倦亡命天涯、刀口舔血的日子,卸下长期紧绷的神经与身体机能的警惕性,试图像普通人那样轻松自在地过日子,才被敌人有机可乘干掉。

    幸运的是,她不是杀手,更非特工,不必长期保持超能的状态,更不必心虚地以为世界那么大,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想偷她的丹药或将她逮去解剖。

    什么叫欲盖弥彰?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天天保持超能状态,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特殊似的。她已经尽量收敛心神,掩藏超能体质,遇事不要一惊一乍。

    除非要进入丹炉山,否则她一直是普通人的状态。正如今趟的旅途中,她被一两名路人盯着看,老担心自己被粉丝认出来,譬如霸总之类的超强黑粉。

    还好,事实证明他们认错人,最终散开了。

    所以嘛,她一点都不红,还好不红,多亏自己在视频里化的妆够浓。

    “他们今早刚进城,你回之前又没说。”身穿厚外套的罗哥从路旁的一棵树上跳下来,身手矫健,完全看不出他受过伤。

    “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嘛,哥,你不像受伤的样子。”罗青羽坐在车上,轻闲地打量阔别多年的亲哥。

    啧啧,比上次更黑更瘦了,怎么形容恰当呢?身材精瘦结实,不像以前文质彬彬的高傲学霸,反而像黑社会老大身边最得力的杀手之一。

    “多亏你留在家里的药。”

    罗哥来到妹子跟前大脚一跨,稳稳当当地坐在三轮车的尾厢,长腿搁在车厢对面的边缘,伸手摸摸大雷和大奔的脑袋,催促小妹:

    “走吧。”

    “药不要乱吃,妈没告诉过你?”罗青羽蹬着小三轮,载着对她而言身轻如燕的老哥回到院门前,眼角余光掠到院门旁盖了一栋车棚,“咦?盖车棚了?”

    太好了,终于不必在大门槛旁摆放铁板。

    “哪天买辆车给哥开开?”罗哥不慌不忙地下了车,随手拎下她的行李箱,和一只半路跳上来搭顺风车的大橘猫,“工资发了吧?多少钱啊?”

    “你猜。”罗青羽直接把小三轮开进车棚放好,瞅瞅旁边那辆车,“哥,你的?”

    罗哥挑挑眉,默认了,然后猜她的工资,“五十万左右?”

    通常被特聘的人士,工作时间短,但薪酬比普通职工高。像他妹这种参加国际赛获过奖的人才,不加班又不肯多接工作,大概是这个价了,不能再多。

    别以为国际亚军的履历很厉害,她走运罢了。有些像她这么任性的,哪怕是冠军混着混着连饭都吃不上。

    “差不多吧。”还是老哥厉害,一猜就中。

    罗青羽把小三轮停在里边就出来了,大白天的不必关门,等傍晚再把车送回谷妮家。她走到老哥身边接过行李,兄妹俩边走边聊,身后跟着两只狗和猫。

    猫爱凑热闹,小白和小花大老远看到这边人多就跑来了。

    迈着毛茸茸的小短腿很有节奏感地,晃着小肚子,一路喵喵喵地跟回院里。

第183回

    学霸不是万能的,老哥就有一个缺点,讨厌做家务,尤其是进厨房。

    前世的他婚前要么吃外卖,要么在单位饭堂吃,回到爸妈或者小妹家再大饱口福。婚后只吃老婆做的饭菜,所以他是妻管严,从来不敢得罪能干的嫂子。

    对他来说,禁饭比禁零花钱严重。

    就他这样的,竟然差点活到99岁,还有天理吗?没有!当然,罗青羽很替老哥高兴,偶尔心里不是滋味,她前世多么关心大家的身体健康啊!结果几乎全挂。

    呸呸,往事不堪回首,不想了。

    为嘛突然大发感慨?没啥,只是她千里迢迢坐长途车又乘飞机赶回来,结果还要自己做饭,心理不平衡而已。

    老哥在哪?哼,他说自己是伤员,理应坐在前厅的沙发撸猫撸狗等吃饭。

    总不能让父母回来煮,不得已,她唯有回房放下行李,匆匆淘米煮饭,杀鸡摘菜。冬天的夜晚比较长,天黑得早,等她搞定,已是日落西山彩霞满天。

    “哥,吃饭了。”

    “汪!”

    哥没来,两只狗来得最快,其次是大黄、小白两只大野猫,还有小花不知跑哪野去了。

    “你们等会儿。”

    她正要给它们准备吃的,老哥姗姗来迟:“我下午刚喂过,弄点汤泡饭给它们吃得了。”

    晚上它们要巡山一圈,天冷,得吃饱些。

    他的肩膀上正趴着一只大花猫,摇着长尾巴一派悠闲的瞅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十足大反派的势利眼宠物。

    罗青羽一边给大雷它们分饭,分汤,一边好奇问:“哥,爸妈不在家的时候,你跟大雷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讨厌下厨不代表我残废。”罗哥拎起小花搁地上,洗手,拿碗筷,“青青,那些药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给小毛孩们分好吃的,罗青羽在厨房里的水龙头用温水洗手,“你想怎么办?”

    唉,罗哥摸摸腹部,本来伤好些了才回家,医生说至少要休养一个月才能好。没想到,他一回到家就被心疼的老妈喂了小妹做的药,得,伤口不疼了。

    “我说你这药也太……”太恐怖了,“最适合我们干这一行的同事。”

    干他们这一行的,还有消防等全部属于高危工作,轻则大伤小伤,重则丧命。如果有药随身携带服用及时,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当然,可以正式面世更加好,造福全人类啊!奈何老天爷不这么想,救人的后遗症太可怕,全家人不敢造次。

    “这倒不怕,只要我不知道是谁在用,应该没关系。”想起谷妮骗药的事,罗青羽告诉他,“可是哥,重要的是,你怎么交代药的来源?”

    “我正头疼这两点……诶?你怎么知道不怕没关系?你试过?”

    额,罗青羽汗,在老哥目光冷冷的注视下,心虚轻咳两声,“呃,事情是酱紫的……”

    于是,她把谷妮骗药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当然,救萧老师的事就忘了吧!那事绝对不能说,永远不能说,否则老哥一定把爸妈叫回来又要三堂会审。

    “应该,就是不确定。”罗哥犹豫着。

    “总得试试,咱不能一辈子躲着自己用。”能看到别人的生死绝对是一种煎熬,“就算我能忍,你忍得住?”

    她不想看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远离人群,他是警察,能躲吗?遇到危险,头一批往前冲以及善后的都是他们

    “我知道,”罗哥略显烦躁,“这事你暂时别跟爸妈提,等想到解决办法再考虑。”

    “哦,”罗小妹应下,随口提醒一句,“药不止一种,你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罗哥:“……”

    除了复元丹和辟谷丹这类高效且高难度的药之外,其余的药她基本上没问题。她真心希望将丹药换一种方式面世,比如让普通人研究出它的制作方法。

    若能成功,将解决世上千万个罗毅、许采薇那样的痛苦。同时也为自己着想,她不愿长期隐居深山,如果丹药能够光明正大地存在于世,那么她也能。

    “妈的能力有限,估计连五行丹都研制不出来。况且家里的经济收入不算太好,人家那些生物医学研究机构动辄投资一亿几亿的,咱家哪有这种条件?”

    罗青羽越说越绝望,最终无奈地夹起最后一只煨得软熟入味的鸡腿搁饭碗里。

    “哎,哎,好像我才是伤员。”小妹煮的饭菜堪比老爸的手艺,软熟入味的鸡腿看得罗哥眼馋,“两个鸡翅,一个鸡腿都被你吃了,这只好歹留给我吧?”

    “你伤的是肚子,吃内脏最补。”罗小妹爽快地给他夹了一块鸡肾,“还有鸡头补补脑子。”

    罗哥:“……”

    这是亲妹,亲的,从小到大都不可爱……

    吃过饭,由罗哥洗刷碗筷。虽然讨厌做家务,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小妹千里迢迢赶回来,连凳子都没坐就开始煮饭了,他好歹帮点忙。

    罗青羽终于得空回房间摆放行李,清洗行李箱。天气寒冷无所谓,干燥无雪,搁门口晾一晚也行。经过长途跋涉,人和箱都要清洗一遍,否则受不了。

    拆开辫子洗头,再泡一个添加了花草香包的暖乎乎的热水澡,浑身舒爽极了。

    吹干头发,披散着,换上一套冬装袄裙,白色的手工刺绣上衣,和黑色刺绣的马面裙,外披一件加厚的长斗篷,然后拿起手机走出房间。

    老哥回来了,她有好多事要跟他商量。

    谁知刚推开门,一股刺骨的寒风夹杂散碎的小白点扑面而来,害她激灵灵地打了两个喷嚏。

    定眼瞧了瞧,细碎的小雪点纷纷扬扬地从屋檐上洒下来。

    呀,下雪了!

    她面露喜色,正好回到家便碰上入冬的第一场雪,简直太幸运了有木有~!

    有雪的冬天,显得屋子里更加温馨恬淡。兄妹俩一时兴起拍了合照,发在罗青羽的朋友圈里,仅供亲友查看。

    很快,罗小妹便接到老妈惊喜万分的电话,斥责她回来干嘛不早说什么什么的。

    儿女都在家里,天又下着雪,罗氏夫妻俩欢欢喜喜地准备赶去商场扫货,打算连夜赶回山里,免得雪大封路,饿死他们家俩熊孩子。

    “姐,我好多年没见过青青和小佑了,不如我跟你们一块回去?”面容憔悴的谷婉婷道。

    大哥家虽然有三房一厅,奈何人口少,唯一的女儿结婚后搬到对面的小家住了,剩下她和大哥大嫂面对面的,不知说什么好。

    “不行!家里到处种满药草,有毒,你还是住在大哥家比较稳妥。”谷宁一口拒绝,急里忙慌的催促罗宇生穿鞋走人,开车直奔商场,生怕去晚了关门。

    青台市的大商场一般开到晚上十点半,勉强来得及。

第184回

    枯木岭,兄妹俩并不知道父母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他们正在分析另一件愁心事。

    “哥,就是这个霸总,他/她说是我的超级粉丝,而且知道我身边的很多事,特诡异。你看看,像不像敌国派来的奸细?”罗青羽把手机递给老哥看,“连年哥都拿他/她没办法,让我换手机换号,结果还是不行。”

    啧,头疼。

    罗哥接过她的手机翻了翻,心里暗骂卧槽!

    双手并用,给对方发信息:有事找我,别打扰我的家人。

    罗小妹凑过来观摩删除垃圾系统的步骤,见状一愣,“哥,你认识他/她?”

    在等待对方回复的同时,罗哥打开自己手机的一个同样的社交群版面给她看。

    “咦?他/她到底是谁呀?是男是女?”看见那个一模一样的死神镰刀的群标志,罗青羽心中疑惑,“是忠是奸?这死神镰刀代表什么?连你都奈何不了?”

    “这不是死神镰刀,是异形版党徽,军方招揽民间人才的一个系统,你别到处跟人说。”罗哥忍不住捏捏眉心,“奇怪,你比较笨,交友不算广阔,圈子不同,他们找你干嘛?”

    “就是咯,神神秘秘的,还说是我的粉丝,吓得我以为是哪个变.态。还有啊,为什么你们群主的名字叫三中队,而我的叫霸总?有什么特殊涵义吗?”罗青羽不解道,笨不笨的无所谓了,反正是事实。

    “还用问,当然是看你比较二。”所以取个中二昵称逗她玩,霸总、小公主之类的,不正是小姑娘们一心憧憬的爱情故事吗?

    “你才二,你全家都二!”她骂完这句话立马觉得不对了,尼个,她貌似也是他家人之一。

    旁边的罗哥睨她一眼,果然够二的,他开始相信对方加她为好友纯粹是有趣。

    念头刚落,手机一震,对方回信息了。

    他低头一瞧,靠,上边写着:这是私人频道,别乱碰她的手机,小心引起误会。

    罗哥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没办法,隔着手机又不能打人,只好苦逼地继续打字:你骚扰成员家属,我可以投诉你。

    对方回复:随便,你找得到投诉渠道的话。

    罗哥:“……”

    罗青羽:“……哥,这群没有投诉渠道么?”

    罗哥默默地看她一眼,“没有。”

    “……”静默片刻,罗青羽想起某个人来,“要不找年哥帮忙?他不是全能博士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应该认识很多这方面的能人。”

    “……”罗哥再次默默地看着她,语气沉重,“他也在里边。”

    罗青羽:“……”

    造孽哦,被一网打尽。

    跟这个群的人发信息没有历史记录,罗哥看不到对方跟自己小妹之间的对话,仔细听完她的陈述,只能叮嘱:

    “不管他让你干什么,你不要答应。任何组织都有它的规矩,你是普通公民,没有特别出色的技能,他不敢拿其他成员的性命开玩笑,总之你不要理他。”

    “任务?他还管发任务?”罗青羽蹙眉,再认真瞧瞧老哥的寿命,还好,依旧是98岁。

    记得老哥还有一次伤得更重,那是她三十一岁的事,他和同事们在抓逃犯的过程中遭遇一场爆炸,两死一重伤,他就是那个重伤的。

    不敢让回娘家住一阵子的妻儿知道,自个儿静悄悄躲在青台市的小家里养着,被她无意中发现过来照顾一二。死了两位同事,使他情绪低落暴躁了好久。

    后来,警方费了好大劲才把凶手抓获,并且又死了一名警员。

    “这你别管,你只要记得,你是局外人,不管他让你做什么,都不要理,懂吗?”

    “哦,不会耽误事吧?”

    “他敢派任务给你,本身就是误事的错误决定。”说这句话的同时,他顺便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发给对方,并添加一句,“无论公事私事,均与她无关。”

    这位群主确实厉害,之前一直顽固地出现在他的手机里。

    这次更牛,在他执行任务完结的时候,它突然打电话到离他最近的座机,告诉他还有一条漏网之鱼躲在人群里,是一名长相清秀的年青男子。

    人逮了,经过多番调查发现,此人乃假钞组织的高层人物,曾在少年时期利用各种巧合将看不顺眼的人悄无声息地干掉,属于高智商作案分子。

    电话里头说,如果今日不逮到他,将来必成警方的祸害。

    像当年小妹阻止他去江边那样,罗哥在堵年青人的时候,由于半信半疑,更没想到嫌疑人学过功夫。这不,一时大意,腹部、背部和手臂分别被刺伤、划伤。

    要命的是,对方的刀刃有毒,幸亏抢救及时,不然他今天就歇菜了。

    正因为这个,使他对自家小妹制的药产生想法。因为医生告诉他,凶徒刀刃上的毒性见血封喉,而罗哥体内有一种特殊抗体完美压制毒性,令人惊讶。

    医生问他以前是否动过什么手术,打过什么抗体疫苗啥的,他告诉医生曾吃过一种戒断药。他知道真正的答案在哪里,八成是他家铁扇小妹的药起作用。

    “你怎么知道是军方?”罗青羽不晓得老哥在想什么,兀自问。

    说到这个,罗哥一脸的坎坷,“唉,小年组队刷过boss……”

    对于立志成为全能博士的天之骄子来说,要他乖乖听命于人简直荒谬。他雇了几位对网络极有天赋的骇客朋友,联合群里早有逆反之心的成员里应外合。

    结果被对方反杀,为了让这群无主孤狼彻底死心,对方将成员们的亲眷详细信息分别私信给本人,然后公布一份绝密红头文件,将所有成员正式收编。

    包括农伯年的请的那几位外援,群主干脆利落的威逼与利诱,受不起也得受。也就是说,年哥及其他义士的壮举,将全部成员送入“火坑”。

    罗青羽:“……”

    厉害!这才是真正的一网打尽。可怜的年哥,迫不及待想看看他那张受挫的脸。

    对罗哥来说没什么的,这系统等于百科全书,每个行业、每一种知识都有人解答,挺适合他破案用。

    毕竟,一个人不管多聪明,能力始终有限,多了这个系统日后更方便。只要不透露案件的详细内容就好,这点分寸与规则大家都懂。

    而且,在网络里,成员们平时聊得很热络,除非私底下约见面,否则谁也不知道谁。

    “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少说多看,少掺和别人的事。”罗哥再次叮嘱她。

    任何组织都有不同意见的人存在,妹子的秘密一旦泄露,祸福难料。就算日后要将药物交给国家组织研究,也要等他和小年把里边的事摸透再说。

    要知道,那群主狡猾狡猾滴,最擅长套人信息和请君入瓮。

    罗青羽:“……”

    啧啧,真是江湖险恶,到处是坑。

第185回

    兄妹俩正聊着,院门那边传来动静,两只狗在门边吠叫。

    罗青羽跑去开门一看,啊,原来是爸妈回来鸟~。另外,他们的车尾箱装了两大袋米和面。

    “咦?爸,妈,你们要在外边买米吗?村里没有?”她把一袋米搁头顶上,两只手分别拎剩下的两包米面。

    罗爸、罗妈:“……呃,应该没有吧。”心不在焉地回答。

    造孽啊,当年他们的闺女乖巧听话,娇小可爱,为嘛长大后成了大力女金刚?她明明是跳舞的呀!穿着一身婀娜飘逸的衣裳,做着连男人做不到的事……

    “怎么会没有?你们没提前订?”罗青羽疑惑了。

    据她所知,村里重新开垦的水田并不少,种出来的米粮够全村人消用有余。

    “不是没订,你大舅前阵子身体不大好,吃什么都没胃口。有一次到家里吃饭觉得香,咱家里的米就给他了。”谷宁拎包在边上护着,生怕闺女手酸摔了。

    村里的米粮各户都有,他们也要送人走亲戚的。这一户拿些给亲戚,那一户腾些给闺女女婿,就没了,只能从商场采购应付应付。

    “都是亲戚,别那么小气,更不许在大舅面前提,知道吗?”罗爸的双手各拎一大包东西,看出闺女神色不对便叮嘱一句。

    “哦。”罗青羽撇一下嘴角,“我以为村里有人看你们不顺眼,故意不卖给咱们。”

    别怪她多疑,哪里都有奇葩,不得不防。

    “没有,没有。等明天看看,如果雪不大,我到燕子岭拿两包回来。”他今晚打电话去问了,对方说有,罗家要几包都行。

    如果有,那么眼前这两包米拿去喂鸡也行。

    听了解释,罗青羽心下略安,刚要说什么时肩膀忽然挨了老妈一记:“你说你跑外边干嘛?啊?明知自己那种状况还到处跑,要有个什么事你爸想救都救不了你……”

    老妈噼哩啪啦一顿骂,这山要来干嘛的?就是让她避世用的!多亏自己年轻时想得周到,否则闺女带着这双眼睛在外边不知要闯多少祸。

    “哎哎,别打,她扛着东西呢,小心摔了。”罗爸习惯性护崽,虽然他也觉得闺女做得不对,但年轻人嘛,总要多闯几次祸挨过揍才知道平静生活的可贵。

    “都怪你从小纵着她!”不打闺女可以,打男人,“整天教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看她现在,不男不女的……”吧啦吧啦。

    爸妈吵架,儿女不便插话。

    罗青羽头顶着米,手拎着面,裙子飘飘若仙,噔噔噔一溜烟地跑向粮仓……

    第二天清早,雪虽不大,仍细细碎碎地铺了一地。

    趁路还能走,罗爸和儿子开车去燕子岭,爷俩顺便兜兜风。有的早餐可以做得简单些,由谷宁负责,罗青羽是全家人中起床最早的,在院子外边练功。

    打完一套拳,再练一套舞蹈基本功,身上的热量氤氲透出,雪白的地面,她站立的地方渐渐被融出一个圈来。

    练完功,只穿一套练功服的她返回家中,途经前厅,隐约听见老妈在屋里大声喊:“让她去!我没见过这么不长脑子的人!四十出头的人了还那么天真……”

    罗青羽没有细听,到厨房端出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和一碟菜肉包子,坐下就吃。

    不一会儿,老妈紧绷个脸进来,也拿碗舀粥。

    “妈,又怎么了?小姨那块地好像被小舅盖房子了?”罗青羽啃一口菜肉包子问。白白胖胖的松软包子是老爸做的,鲜香的菜肉馅,很有童年的味道。

    提起这个妹子,谷宁长吁短叹,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眼皮搭拉下来显得无精打采。

    “唉,你这个小姨啊……”她无奈地摇摇头,“我以前怎么看不出她是这么蠢的人?要是你外公还在世,非活活气死不可……”

    何事如此烦恼?当然是夫妻那点子事闹的。

    原来,小姨丈几年前听父母的话拼三孩,说什么多子多福。小姨个糊涂妇人承受不住夫家的压力,同意生二胎,也就是三孩,因前头已生了一对双胞胎。

    谷宁从大舅妈那里得知之后,忙打电话劝她别傻,家境不算好,生什么三娃?养得起吗?

    “公婆这边的人说旧社会的人穷得裤子都穿不上,照样生一堆。”小姨如是答复,“姐,其实你应该多生一胎,将来青青嫁了,小佑一个人给你们养老压力很大的……”

    劝人不成反被劝,谷宁被气个倒仰。

    结果,三娃是个女孩,而小姨丈因超生没了公务员的工作。没关系,他跟朋友做建材生意,包装修什么的,居然发了一笔小财。

    有点钱不知怎么瑟,必须睡几个女人然后在朋友圈里炫耀自己的男人魅力。光这样就算了,小姨觉得,男人在外边难免逢场作戏,只要钱到位就行。

    不料,小姨丈有钱了,腰杆硬了,见媳妇对他睡女人的事没辙,更加不把她的抗议放在眼里,天天跟朋友出去赌博。

    这下好了,他好不容易赚的那点钱全部输光不说,还欠高利贷十几万。公婆一看,哎唷不得了,赶紧催儿媳妇出去打工赚钱还债,不然利滚利要出人命。

    当然,孩子照样是小姨带,家务事要处理妥当,钱也要赚。小姨丈呢?天天出去跟狐朋狗友们喝酒打牌,饿了累了就回来,吃饱了睡,日子过得舒坦。

    小姨受不了了,忍不住骂他几句,结果被公婆指着鼻子反骂她自己赚不了几个钱,有什么资格骂丈夫是废物?瞅瞅她把他们的乖宝儿子糟蹋的,胖得像头猪了。

    可怜的小姨骨瘦如柴,全家人里,包括墙边打洞的老鼠都长得比她胖,还落不得好。

    一气之下跑回三哥家,十分坚决的说要离婚。

    前头说完,后脚小姨丈把几个孩子往她这边一扔,说没钱交学费,让她自己搞定。

    当妈的哪忍心耽误孩子的学业?屁颠屁颠把孩子送回学校,掏私己钱交学费,再回夫家把丈夫臭骂一顿。然后又回小舅家躲着,说等男人叫她去民政局签字。

    小舅妈是什么人啊?看看热闹可以,哪有心思管她的死活?于是把谷宁叫去开解她。

    到底是亲妹,谷宁便去了一趟,让小妹一断断到底。那贱男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媳妇,要知道,能把全家人喂成猪,甘愿自己饿成鬼的女人,哪找啊?

    怎么断?打官司?哪有这么容易?男人死活不签字,不出庭,她也没辙啊!求助法律判离是一个好听的说法,只要男人不肯离,真正实施起来特别难。

    况且,小姨不想打官司,怕把事情闹大影响孩子们的学习。

第186回

    好,既然都不行,谷宁索性劝她到一个夫家找不到的城市去,换手机号,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小姨能干,随便找个家政的活,独自一人在城里赚得不要不要的。像小姨丈那种废物肯定不缺女人,到时收集他出轨的证据,肯定能离。

    到时候,小姨赚了几年钱,手头也宽裕,就算把孩子要过来也行。

    “可你姨还是不肯,非要等离了再无忧无虑出去找工作。”说起这些事,谷宁气得心口痛,“结果第二天,你小舅妈劝你小姨别作,到底是打过胎的人……”

    好死不死的,小姨丈又把孩子带过来缠她,结果在门口听到这番话,一时怒火攻心,冲进小舅家把小姨一顿胖揍。

    “当时你小舅在家,出面阻拦挨了两拳……”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小姨感激三哥为她出头,答应把宅基地还给他。对,是还,她一直认为自己占着那块地名不正言不顺,现下总算能睡安稳了。

    罗青羽:“……”

    口说无凭,签字画押,小舅立即马不停蹄地开始盖房子。再然后,小舅妈借口心脏不好,不敢再收留小姨,让她去了大舅家等小姨丈同意离婚。

    谷宁和大舅商量过,让小姨去告小姨丈家暴,说不定可以判离。结果小姨始终不肯,说怕影响孩子的情绪无心学习。

    “父母离婚已经够惨了,不能再让他们难堪……”

    罗青羽:“……”

    这不,刚刚大舅妈来电话,说小姨再次被小姨丈一个电话叫了出去。小姨很兴奋地说男人终于想通了,让她到民政局门口见面。

    现在才八点,民政局的上班时间还没到,但坐车也要时间的。

    至于能不能离,,谁知道呢。

    “算了,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福气,咱别管她了。”生怕老妈气出好歹,罗青羽安慰说,“至少命还在,随便她折腾呗。”

    谷宁苦笑,目光空洞看着对面的墙壁,“唉,早知今日,当初就该随她去……”

    “啧,妈,你要这么想我就得说两句了,”罗青羽皱眉,受心情影响,连包子的味道都不香了,“当初看到你为小姨被砍头的事以泪洗面,我才告诉你真相。

    你一时一个心情,跟小姨有什么不同?最后还是怪我多嘴。”

    做人真难,救与不救都有罪,造成悲剧的矛头始终指向她,深深觉得好心遭雷劈,白救了。

    “不是怪你,算了,当我没说过。”见闺女有了情绪,谷宁连忙调整心情,“吃吧吃吧,凉了。”

    “总之,妈,以后不要再管小姨、小舅他们的事!我把你和爸救回来不容易。多爱惜自己,为我们做儿女的考虑考虑。若你被气出毛病,受苦的还是我……”

    “啊呸,打住!胡说什么呢?!”谷宁瞪她一眼,“行了行了,我不管,绝对不管!吃吧。”

    “哼,这话先听着,我看小姨这事还得闹。”罗青羽瞅她一眼,继续吃早餐。

    “对了,你工资怎样?发了没?”谷宁有意岔开话题。

    提起工资,罗青羽得意地在用水在桌面写下两个字。

    “这……”谷宁疑惑地瞧瞧她,又看看数字,小心翼翼地猜测,“67万?”

    见闺女点点头,谷宁目瞪口呆,手一松,包子掉落被大雷张嘴接个正着……

    得了,儿子的工作已经落实在青台市,闺女的户口、档案不仅也落在青台市,连工作都有了着落,待遇还不错。

    谷宁相当满意,感觉人生圆满了,气也顺了。

    “太好了!远修呢?他工作怎么样?”对于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人选,谷宁更加满意。

    罗青羽翻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打击她,“妈,我跟他真是好朋友,人家这些年在忙着相亲,你别到处乱说引人误会。”

    “啊?相亲?!”谷宁傻眼了。

    这个打击太大,谷宁再次情绪低落,“青青,远修是个好孩子,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你再考虑考虑?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瞒不住的,那男孩到过枯木岭,他对自己闺女的心意十分明显。

    “妈,有些事不能强求,反正你以后别老说他喜欢我,免得别人以为咱家有意高攀,招人闲话。”

    见她态度如此明确,谷宁几次欲言又止。转念一想,孩子还小,等过几年开了窍自然就懂了。

    于是不再多说,赶紧吃完这顿郁闷的早餐。

    早上八点多,罗青羽换上一套深色的棉麻衣裳,长袖衫+长裤+一双轻便暖和的皮鞋,天然橡胶底,防滑耐磨。背起竹篓,扛起锄头和镰刀到山里走一遭。

    谷宁在前厅看医书,见状,从窗边探头出来瞄瞄,“你上哪儿去?”

    “采药。”

    罗青羽应声,头也不回自顾自地离开。

    山里的草药不畏寒霜,趁空闲把它们全部采挖回来,在这个冬天里烘焙成药材放好,日后随时可用。等明年开春重新种一批,她还要规划规划多种些新药。

    谷宁:“……”

    几次欲伸手叫她回来,话到嘴边又咽下。闺女制的药效果好得吓人,她根本找不到它的制作方法。老实讲,她已经尽力了。

    闺女明明对学医不感兴趣,为什么对制药无师自通?

    她曾经感到好奇,可老罗说,孩子出生自带异象便是最好的解释。这种异象使孩子的眼睛和体能发生变异,多加一项制药的本领不足为奇。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异象多了习以为常。

    不然能怎样?眼睛的异象不许她用,制药能造福人群的,能用就用点吧。最好能找出那些药的制作方式,尽量不让外界的人发现孩子身上的异常。

    可惜太难了,光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做不到,又不能跟外人讲,唉。

    自己尚且憋屈,何况作为当事人的闺女?她爱干嘛干嘛吧,不耽误性命就好。药做出来给家人吃,正好儿子经常受伤,不碍事。

    想到这里,谷宁放下书,浑身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神情无奈。正在这时,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呵呵,是老四的。

    “喂?嗯,离了?那就好……你说什么?”哈,听到老四兴高采烈的声音,谷宁面无表情,“也就是说,离婚了,你还要呆在他们家赚钱养家,照顾孩子?

    嗯,嗯,你喜欢就好。不用强调,我知道孩子是你一个人的,跟他们家没关系……嗯嗯,我知道你是孩子的亲妈,全世界只有你疼他们,孩子的爹和爷奶全是死的……不用解释!不用强调!我说了,你喜欢就好!”

    实在听不下去了,谷宁啪地直接挂机,仰靠在沙发背上手捂心口大力喘气。

    遭瘟的老四,她怎么会有这种脑子进粪水的妹妹?气死了。

第187回

    昨晚下了一点小雪,整座林子显得清冽恬静,林木的树尖上顶着一小撮雪白,精神抖擞,迎着雪霜傲然挺立,偌大的冰天雪地间只听见她踩雪的声音。

    虽说是冬天,林木青翠依旧,有的呈褐红色,枯黄色,衬着一点凉莹莹的雪花,谈不上美景如画,显得格外秀气好看。

    看惯了,审美有点麻木。

    先到榴树那边绕一圈,几种果树长势不错,枝干粗实,绿叶繁密。原本担心它和那些新种的果树会被冻死,如今看来,大家适应得不错,和人一样。

    罗青羽抬头看看天,旭日东升,林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雪虽停了,依然寒意阵阵,可她的身躯仿佛分成两半,触觉不一样。

    皮肤觉得冷,被刺骨的寒意冻得发疼;而骨子里头一直暖暖的,丝毫不受寒流的影响。

    由于炙云扇的作用,令她觉得这个冬天不太冷。

    穿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大片大片的药田呈现眼前。罗青羽停下来,扶着锄头环顾四周,唉,要把这些药材全部采挖回家自己恐怕会死吧?累死的。

    人家冬天不干活,凭啥她得在大冷的天出来干苦力?可是没办法,谁让她每年要休三个月假?冬天不干活,时间不够用啊!

    木错,上班时间真的像休假。正如有些全职主妇的呐喊,特么的老娘也想上班!在家带娃做家务能累成一头牛,还没有薪酬。

    算了,多想无益,该干还得干。

    她放下背篓,从里边拿出一双厚手套戴上。

    不是她矫情,而是有些草药有刺有毒,万一刮损伤口渗毒岂不完蛋?虽然毒性不强,解药就种在旁边,能避免尽量别中招。

    挥起锄头,先挖五行丹的草药。

    前头说过,五行丹治不了癌,但预防效果比疫苗强多了。只要病从浅中医,在五行丹的作用之下,小病绝对熬不成癌症。

    家里的五行丹所剩不多,老妈一直监督老哥按时服用。自己随身携带的18颗还有一些,暂且拿出来顶一阵子。

    唉,救了小姨,成为老妈一生的痛。不止老妈后悔,她也后悔。不救小姨的话,老妈顶多心痛一阵。如今好了,老妈大概要被小姨烦一辈子。

    还有,旅行途中遇到的罗毅、许采薇,从旁人的口中听说她是心脏病造成的猝死。

    丹炉山的药书里除了五行丹,也有专治心疾的丹药,叫回心丹。它可以让心脏从重症逐渐得到缓解,只要恢复到一定中期,再定期服用五行丹便能痊愈。

    这是她回来之后,翻药书看到的,趁现在有时间赶紧整畦、松土。再把相关草药的种子种下,盖上麦秸,任它们在冬天自生自灭,成为土壤的最佳化肥。

    麦秸是乌甘草的秸杆,作用巨大,乌甘草灰也可以入药,所以家里长备着。

    耕种的步骤简单了些,木事,她的地盘听她的。明年开春,能出芽的便是强者。反正她经常这么干,托乌甘草的福,每次皆有收成。

    另外,给老爸治腿的丹药也该提上日程了。

    她查过书,续骨丹,专治动物骨头症状的药。服下丹药,体内的骨头但凡受过伤或出现病变的地方将慢慢恢复原状。

    此款丹药不仅人类适用,对小动物同样有效果。家里的小毛孩不少,多做一些有备无患。

    不过,为免引人生疑,她希望劝服老爸做一次手术,预防将来有人追查,至少有迹可循。

    除了内伤药,还有外伤的,还有美容养颜的,还有吧啦吧啦……哈,还是复元丹好,一颗全搞定。要是哪天把它炼出来当糖豆吃,她的人生便圆满了。

    痴心妄想的念头太多,罗青羽甩甩脑袋,加快速度咻咻咻,挥锄的动作像调了快镜头。

    争取在一天之内,把需要的草药全部铲除……

    再说谷宁,她被妹子的猪脑子气得坐在前厅顺心口,不久,院外传来老罗爷俩的欢笑声:

    “快进来,快进来……”

    唔?谁来了?

    谷宁放下坏心情,转过脸往窗口一看,咦?眼睛亮了,连忙笑呵呵地迎上去:

    “叶乔?老农?你俩这么快过来了?”

    说好的春节前到达,如今足足提前了一个月。

    率先踏进院子的叶乔双手各推一个大的行李箱,乐呵呵地说:“阿年说你们这边下雪,怕封路,这不,赶紧放下工作过来了。”

    谷宁来到老姐妹跟前,闻言一愣,“啊?阿年回来了?”

    说话间,一道挺拔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抬头朝她浅显一笑,温声道:“宁姨,我们全家又来打扰了。”

    “好,打扰得好,难得你小子回来……”

    “妈,先让大家进屋再说。”罗宾和好友扛着一个大箱子催促说。

    “哎哎,快进来……”

    一行人喜气洋洋地进屋来,把窝在家里取暖的三只猫吓得四散逃窜,缩在角落悄眯眯地探头探脑,对这群陌生人好奇心满满的。

    自从得知农家人要来枯木岭过年,谷宁早就把客房准备妥当。

    农氏夫妇是女儿的干爸干妈,被安排住在主屋的另一边主人房。农伯年小时候是住在前边这栋屋的西客房,如今改成东客房。

    为啥?因为西客房的窗户与闺女的西厢房窗户遥遥相对,感觉不太好。罗宇生和谷宁觉得,俩孩子小的时候无所谓,现在大家都长大了,避避嫌比较好。

    东客房,年方27岁的男子环顾室内一圈,发现里边的摆设跟西客房差不多。区别在于,他打开一扇面向主屋的窗户,看到的不再是某位淑女的心灵之窗。

    老实讲,挺不适应的,与好友同为粗糙汉子,同性相斥,毫无意外惊喜或期待可言。

    把衣服挂在衣柜里,拿起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浴室门打开,一枚帅得掉(胡)渣的,充满阳刚之气的男子擦着湿头发出来。路过镜子,他停下来照了照,伸手摸摸下巴略显扎手的胡茬。

    深沉的沧桑感历来是男人成熟的标志,他太年轻,纵然在多项学术研究颇有成果,亦难免出现一些可笑的质疑,沧桑的脸庞+专业的知识较省事有说服力。

    不仅减少很多无谓的争议,更顺利地让他在特定的学术领域树立专业的权威地位。

    名利有了,各种香.艳浪漫的邂逅还会少吗?可他不是小看谁,而是觉得遇到的女性都不合适。

    因此,外界不少人以为他是同志,无不暗暗惋惜他那忧郁的眼神,沧桑性感的脸庞,和一副阳刚健硕的体魄。

    ……那些人是魔鬼么?净瞎想。一经对比,还是他家小妹单纯可爱。

    咦?对了,那丫头呢?

    他回来这么久,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188回

    有朋自远方来,罗宇生和谷宁在厨房忙碌一顿丰盛的午餐。农氏夫妇换洗出来,没闲着,直接到小菜园摘自己喜欢的蔬菜。

    他们最喜欢这个小菜园,不管哪个季节,应有尽有,走出门口就能捧回一堆新鲜的蔬菜,特方便。

    老人有老人的消遣,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休闲方式。

    屋里有暖气,农伯年套上高领的宽松毛衫和休闲长裤,随意披一件外套便去了前厅。

    “阿宾,青青呢?”

    “好像在外边药田,”老妈说的,罗宾把那个大箱子拆了,正在组装机件,“哎,这东西多少钱?你买来干嘛?”

    “拍视频吧?小青托我买的。”农伯年扔掉外套,倒了一杯温开水喝,“你会不会装?别搞坏了。”

    “开玩笑,我又不是没见过……”

    做卧底的时候,地位太低了摸不起,地位高了要装逼摆架子,一切由手下代劳。当然,他的地位不高不低,凡是机械电子产品几乎全部经过他的手。

    也有一定的危险,万一操作失误分分钟没命,或者被上级嫌弃无能一枪干掉,或者被巨型机器吞掉。

    多亏他天赋了得,这么多年操作零失误,颇受老大老二的青睐,就这么爬到三把手的位置。

    三把手管帐的,管出入货的帐,掌握各路客户的资料,他就是这样把涉黑官员的资料搞到手,并彻底捣毁老大老二设在其他国家与地区的巢穴或渠道。

    唉,往事不堪回首,过惯了无法无天、铤而走险的生活,感觉居然还蛮不错……

    “哎,哎,看你一脸荡漾的,别告诉我你还没恢复过来。”卧底卧出兴趣是很危险的现象。

    “你还别说,不受道德约束的活法确实过瘾。”罗宾笑了笑说。

    “看得出来,”农伯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想必你的童男之身也没了……”

    “哈哈哈……”

    废话,这还用说,在他即将跨入管理阶层时,老大将身边一个女人赏给他。不受不行,那女人就是来试探他的道理伦常下限的,并且监督他的日常言行。

    另外,他还杀过人,为了生存,枪杀暴露身份的两名同行。他们分别是一男一女,身体被那帮人折磨得残破不堪,面目全非,痛苦的是神智仍然清醒。

    女的已经说不出话,男的满口牙几乎全没,仍然倔强冷笑:

    “杀,你杀啊!我们死得光荣,不像你们这帮见不得光的鼠辈畜生,赚再多钱有什么用?你们的子孙迟早要付出代价,死得比我们惨……”

    他这番话彻底激怒那帮人,正要让他再吃苦头,罗宾毫不犹豫地开了枪。他们是组织给他的试探石,如果他心软或者试图保全两人的性命,三人都得死。

    那位男同事临死前说这番话,大概是在传递一个信息:他们不怕死,虽然不知道杀自己的是否同事。

    在非法组织里,暴露的卧底死状极惨。让他们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试探组织内那些后起之秀的身份。若遇到同情心较强的卧底,对同事必然下不了手。

    总之,任务结束后,这些情况他全部向上级交代清楚,跟他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也在混战中死亡。

    经过核实,他所言不虚,同时获得那两位同事家属的谅解。无法不谅解,罗宾枪杀同事的情形被录了视频,那帮丧心病狂的人做的二手准备。

    一旦发现罗是卧底,这段视频可以要胁他,或足以毁掉他的下半生。恰恰是这段视频,让两位同事的家属原谅了他。

    有时候,宁可盼望亲人死个痛快,也不忍心看他们受尽非人的折磨。

    之后,局里本来安排他在帝都工作,他拒绝了,请求回到青台市的刑侦大队工作。

    奢靡的生活确实令人迷恋,但向同事举枪的体验使他终生难忘。不如重返家乡做回一个小人物,踏踏实实地工作,安安稳稳地生活。

    这些事,他在家人面前只字不提。

    从回到山里的那一刻起,眼前的宁静和之前身处的环境相比,犹如天渊之别……

    前厅,两位阔别多时的好朋友正在组装无人机,一边闲聊日常,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北风那个吹,”院子外隐隐约约传来一段凄怆的歌声。

    罗宾:“……”

    农伯年:“……”

    “……年来到,爹出门去躲帐……”语调越发凄酸,“整七那个天,三十那个晚上还没回还。”

    罗爸:“……”他啥时候出去躲帐?这丫头,净瞎唱。

    随着歌声的飘近,院里的人听得越发清晰。正在餐厅包饺子的四位家长凝神倾听,叶乔听得直想笑:“好像是青青的声音。”干女儿的个性向来有趣搞怪。

    “唱得不错,中气十足。”农学升好笑赞道,“学跳舞可惜了,她应该读音乐剧。”

    “你们等会儿别夸她,”谷宁无奈道,“自从大学毕业,这孩子越来越放飞自我,天天像混日子似的做事完全没有计划。还有啊,那个温远修你们记得吧?”

    农氏夫妻对望一眼,点点头,“他怎么了?”

    “唉,”谈起这个,谷宁倍感失落,“这丫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那男孩多好啊!品性善良,她愣是把对方当好朋友。叶乔,老农,有空你们劝劝她别太任性。

    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将来后悔莫及……”

    “我说你一天天的急什么?”罗宇生不赞同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她才几岁?”

    “过完年就22了,女人青春期短,你老是纵着她。”谷宁瞪他一眼。

    叶乔忙打圆场,“阿宁,那阿宾呢?他有女朋友没?”

    “还没有,我也担心他,今年都28了。幸亏他被调回青台工作,等安定下来也该给他介绍女孩子了。唉,希望他以后安安稳稳的,不用接那些危险的活。”

    “不会的,既然他调回青台的刑侦大队,等于正式露脸,不会再有危险工作找他。”农父宽慰她说,“他那些年不容易,压力大,我觉得在感情问题上让他顺其自然的好。”

    “是呀,让孩子喘口气。”叶乔也劝道,“还有青青,她在帝都的时候过得也不容易,在魔都工作又受到打压……”

    “啊?等等,你刚说什么?”谷宁和罗宇生同时停下手头的活,一脸惊诧地看着农氏夫妇,“她被人打压?被谁打压?”

    “你们不知道?”农父与叶乔对望一眼,“她没告诉你们吗?”

    罗氏夫妇同时摇头,农氏夫妇不由面面相觑,呃,这个,说不说好呢?他们以为孩子在外边受了委屈肯定要回家倾诉的……

    与此同时,院子外边的罗青羽头顶一座小房子似的草药,背着一筐新鲜挖出来的大块根茎往家里赶。

    肩挑锄头,手握一根树枝当探路的拐杖。

    忙了一早上,该收的收,该割的割,该挖的只挖了一小点,就是背篓里的根块。其余的耕地全部没时间挖,因为下雪了。

    天地之间,雪花飘飘,给了她灵感放声高歌一曲,聊表她活计没干完的郁闷。

    “唉,过呀过个年,人家闺女有花……”

    戴字没唱完,因为她已经回到院门口,无意间瞥见车库的门拉下了,门口处有许多新的车痕。

    咦?有客到?谁这么幸运呀?一来到就下雪。

    怀着满腹疑惑,她顶着小山似的新鲜草药迈进院门。抬眸一看,刚好与前厅的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眼神充满忧郁沧桑感的大帅哥的目光对上。

    正在喝水的他瞪着她,仿佛看见什么怪物似的,噗一下喷了。

    罗青羽:“……”

    妹.的,她精心塑造多年的柔弱小仙女形象啊!又没了……

第189回

    年哥是义兄,是没有血缘的大帅哥,直白点说是外人,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像个女汉子。

    没有女孩子的柔弱姿态,是她前世隐约的一点遗憾。

    本想弄一个优雅摔倒的镜头,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转念一想,她已经把草背回来了,再装逼未免太假太矫情?

    “嗨,年哥,你来了,干爸干妈呢?”顶着一头草,先让女性的柔弱与矜持飞一阵的罗青羽举止大方,态度自然地向他挥挥手,“别这么看我,插你眼睛哦。”

    说罢,肩挑着锄头,手拄拐杖,兀自往柴房那边走。刚挖的草药要清洗一遍再进行烘焙待用,不能放在药室。

    其实她很讨厌男人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自己,特么的,谁不想柔弱?谁不想矜持?环境允许才行啊!再说了,她天生力气比一般女孩大,有什么办法?

    加上老哥受着伤,老爸老妈年纪大了,她除了靠自己还能怎样?

    话说,这股讨厌的感觉怎么那么熟悉?

    一不小心想起一段讨厌的经历,她紧皱眉头往年哥那边瞅一眼:

    “……”

    俩臭男人不仅不来帮忙,竟然在客厅指着她笑得前仰后翻。由此可见,他们这么大年纪还单身是有原因的,帅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刚才应该是错觉,年哥方才的眼神跟她前世遇到的一个男人颇为相似,同样是一副不可思议的面孔,好像在问她是不是女人?

    当然,两个男人长得不像,那男人相貌平平,属于丢入人海要凭身高才能勉强辨认出来那种。

    不像年哥,帅气的长相、优雅的气质一贯耀眼骚包。

    嗤,少见多怪,女人就不能扛煤气罐上楼了?女人就不能头上顶草?虽然后来证明他是老哥的朋友,她还煮了一顿饭给他吃,可对他的观感一直不大好。

    当然,年哥是自己人,他爱怎么笑都无所谓。

    “小青,要不要帮忙?”笑了一场,年哥总算想起自己的绅士风度,放下杯子憋笑来到跟前,看看她头顶的一座小山,嘴角不断抽搐,“……你怎么扛上去的?”

    噗,还是很想笑。

    “笑吧笑吧,恕你无罪,”罗青羽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别挡道,压伤你我不负责的。”

    一群弱鸡,好意思笑她?

    “你干嘛不分批搬?让你哥去帮忙。”年哥忍俊不禁,伸手碰碰她头顶绑得紧实的草,撸起袖子,“放下放下,让我试试有多重。”

    “别玩了,下雪呢。”罗青羽推开他,“我的无人机呢?”

    “你哥在装,重不重?”

    “废话,起开!”她把锄头递给他,自己用拐杖支撑……其实不重,但她不能表现得太强悍,柔弱小仙女的形象应该可以挽救一下下的,“趁我还有力气……”

    诶玛,要倒了要倒了,步履踉跄站不稳的样子,感觉世界欠她一座小金人奖。

    噗哧,农大帅哥忍着笑,脸上的沧桑深沉荡然无存,一边伸手扶着一边随着她走,“放下放下,我跟你哥扛。”

    哦?即将拐向厨房那边的水泥路,她已经看到干爸干妈的身影,顿时气一泄,她连人带草一起摔翻在地。

    “哎呀我不行了……”作为一名曾经编过音乐剧的优秀舞蹈演员,虽然不累,也可以喘出上气不接下气的效果,“年哥,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农伯年:“……”你个戏精。

    “青青?你一个人背回来的?!”叶乔跑过来了,难以置信地瞪着那摞绝对超过百斤重的新鲜草药,“怎么不喊人帮你?起来起来,没摔着吧?”

    “没有,”罗青羽扶着干妈温暖的手,就势站起来,“我力气大,以为扛得回来……”

    “以为以为,你是女孩子。”叶乔心疼地帮她拍拍身上的残雪,并指挥自己儿子,“阿年,你跟阿宾抬回去。真是的,有两个大男人在,你不懂使唤呀?用得着你一个女孩逞强?”

    “没事,不是扛回来了吗?我挺厉害的。”好久没听到这么暖心的话了,在亲生的家人面前,人人都知道她是金刚小仙女~。

    瞧瞧,她亲爹亲妈一脸无语地在看热闹,反而干妈更像亲妈。

    倒是两位哥哥心地好,没戳穿她,一前一后憋着笑,用锄头把药草扛去柴房。不抬不知道,一抬吓一跳,这重量让他俩单挑的话,绝对不像她那般轻松。

    “快去洗个澡,待会儿吃饺子,今晚吃海鲜。”干妈贴心道。

    “哦好。”能够挽回柔弱小仙女的形象,罗青羽乐得很,冲干爹挥挥手,“干爸,好久不见了,您比去年更年轻了。”

    “贫嘴,快去洗一洗,一个女孩搞得这么狼狈,像什么话?”见她一副乖觉模样,农父心里觉得好笑,但没说出来。

    要不是看过图片,他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能够一拳捶爆车辆。老崔跟他抱怨过,并拜托他帮忙劝劝。他怎么劝?人家亲生父母不乐意。

    “你俩别被她骗了,”谷宁和罗宇生被女儿的演技惊呆了,一脸无语道,“这丫头从小就比寻常孩子力气大,从来不喊累。”

    “哎,她扛得起是一回事,有男士在场不必强出头。万一养成习惯,以后在外边工作累活重活全归她干,多吃亏啊。”叶乔笑言。

    职场残酷,不管男女,能者多劳是一定的,尤其是苦力活。不早早学会推卸责任,迟早要吃亏受累。

    “我就怕这一点,所以从小不让她学这些,偏不听。”两个妈妈闲嗑着。

    再说,学那么厉害有什么用?家里无权无势,在外边还得受人欺负,家人却无法帮她出头。

    加上她身上的异象,做父母的更加忌惮。回头找个机会劝她低调一些,遇事多忍让,别惹人注意。

    两位父亲在后头慢慢跟上,农父低声问:“老罗,你们当初怎么不让孩子考军校?我听说她在学校曾被军部的人找过两回。”

    “唉,”罗宇生不知怎么解释好,孩子眼睛的事不愿再提起,“她妈舍不得,家里有一位在受苦受难,全家人提心吊胆,实在不忍心把她也送去受苦,所以……”

    所以,就这样咯。

    “她力气这么大,可惜了。”农父略惋惜。

    “没办法,她的志向不在军营,只想好好跳舞。反正家里不缺钱,她爱干嘛干嘛。”看到儿子每次受伤归来,当父母的揪心揪肺的疼,哪舍得再送一个去?

    “对了,你们说阿年要回内地投资生物药物研究所?找到地方没?”

    “这次提前回来就是为这事,他和几位合作伙伴选了地址,打算抽时间过去瞧瞧。我和他妈不放心,想去帮忙掌掌眼,你跟阿宁要是闲着不如一起去看看?”

    看天气,这雪下不了几天。离过年至少还有一个月,大把时间逛,就当旅游了。

第190回

    吃过饺子,三个女人在厨房清洗药草,四个大男人准备今晚的海鲜宴。

    海鲜是农家人带来的,有高级海参,鲍鱼和龙虾,还有扇贝、螃蟹,还有生蚝。今晚有些海鲜要烤着吃,所以他们在自制烧烤架,家里一下午叮叮当当的。

    罗青羽趁喝水的功夫,蹲在两位兄长跟前,“哥,年哥,帮我做一个面包窑吧?”前世看网上一位博主做过,可把她给眼馋坏了。

    好不容易今世有个地方任她发挥,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她连生个火都要烟熏厨房,成功率绝对是零。

    “家里不是有烤箱吗?”罗哥不懂她为嘛要多此一举。

    “面包窑接地气,有烟火气,烤箱烤出来的可没有。”罗青羽辩解。

    “你就直说看到网上有人做,自己也想要一个。”农伯年瞅她一眼,点明她的心思,“要做就做一个比较正式的,拉砖回来,四周和顶部要用砖垒砌好。”

    “古埃及那种烤炉?”一听那步骤,罗宾便知道是哪一种了,挑了一下眉说。

    “应该是,烤制的时候,先把干柴枯枝在炉里烧,把温度烧到一定高度再拿出来,再用余温烤制面包啊鸡啊什么的,对吧?”最后一句是问罗小妹的。

    呃,“对对对,”只知道是面包窑的罗青羽听呆了,见年哥瞅她一眼方醒悟过来,忙点头如捣蒜,“还是年哥懂我。”

    “哦?那让你年哥帮你做好了。”罗哥瞥她一眼,满脸不悦。

    “哥,我错了,你也懂我。”罗小妹诚恳地道歉,学霸的脾气她惹不起,“等建好了,我给你们烤面包吃。”

    “面包就不必了,”年哥说,他在外边吃腻了,“我要烤鸡,你最爱吃那种。”

    他不知道她最爱吃哪一种,反正每次跟她视频通话出镜率最多的就是烤鸡,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垂涎诱人。

    “我也不要面包,烤块牛扒吧。”罗哥的要求更高。

    罗青羽:“……”

    懒得搭理二人,她端着水杯起身,闲闲道:“我不管,总之今个假期你们要帮我建好,否则下次回来连风都没得吃。”

    说完,继续回厨房洗药草,扔下俩男人在身后嘀咕:

    “小青越来越强势了。”

    “所以我妈怕她嫁不出去。”

    “我记得有一位男生在追求她。”勇气可嘉。

    “过年不上门,八成是路人,没指望了。”

    “打个电话约他上门?”

    “你打。”

    “你是正宗大舅哥,当然是你打。”

    “也对,他电话多少?”

    “我想想……额,小青,你干嘛?用杯子砸会死人的!”相对来说,他们可是娇弱的小王子,不禁打。

    原来,罗青羽不知何时已面对他们,高举杯子,一手怒指两位长舌男,“谁敢自作多情破坏我在朋友面前的形象,我砸死他!”

    用目光威胁地扬扬杯子,恨恨地转身离开。

    “我就说她嫁不出去。”

    “小声点,别让她听见……”

    罗青羽:“……”

    心好累,她想回丹炉山静一静。可是不行,厨房还有很多草药要洗。

    “这么多,你们打算用来干嘛?不是不给村民看病给药吗?”刚从柴房搬一部分药草过来的叶乔略不解,厨房这里每次洗一小部分,洗完了再去柴房搬。

    “都是治小毛病的药草,等把它们烘干切好,分别放在药柜里就不多了。”谷宁边洗边说,“我在的时候,有人上山求药总不能见死不救。青青就不用给了,省得麻烦。”

    虽然闺女的药效最厉害,可惜暂时不适宜面世,最后不要暴露。

    “放心,我知道。”穿着宽松裤子的罗青羽应声坐下,戴上胶手套开始洗草药。

    没错,放在这里的全部是治小病的草药,要炼丹的已经搬进丹炉山,等今晚大家休息的时候她再进去收拾。

    丹炉山里不冷,她可以坐在小池塘边清洗,洗完了搭在架子上晾干,再拿去炼丹。不像眼下这般辛苦,三人要戴着胶手套防水防冻,特别麻烦。

    总之,这阵子她会很忙。家人太多,她不敢在白天走开太久……

    到了晚上,雪又停了,大家正好搬凳子、搬火炉子出来赏月。两位老哥果然技艺了得,用家里的破铜烂铁造了一个烧烤架出来。

    老爸和干爹更干脆,直接开车进城搬了几箱啤酒回来。

    这不,鸡翅,鸡腿和鲍鱼、生蚝摆在架上烤,啤酒摆一边。罗青羽负责串蔬菜,再逐一摆在烤架上,由老哥负责烤和刷酱料。

    长辈们负责吃,逮着年哥坐在一边谈事。

    “哥,有没喜欢的女孩子?你28了,该找个对象成家了。”罗青羽存心报复似的调侃老哥。

    老哥哼了声,翻着架子上的美味,对她的调侃不理不睬,“自己死到临头还有心思管我,别以为躲山里就能清静,这世上没有媒婆找不到的地方,等着瞧。”

    老妈最紧张两人的婚事,但在世俗的眼中,女孩子更要早早嫁出去,否则行情日渐低迷,很难找到好的婆家。

    他不同,男人三十一枝花,妹子比不过。

    罗青羽:“……”

    老哥真不可爱,她是真的关心他。本来这个时候侄子已经出生,现在好了,别说侄子,连嫂子都被她这只蝴蝶给扇没了,至今不见踪影。

    想想挺内疚的,嫂子是个能吃苦的女人,守得住寂寞,撑得起家庭,错过她绝对是老哥的损失。

    可她又不敢胡乱插手老哥的人生,毕竟他的人生已经改变,再插手恐防过犹不及。

    话说,月色清亮,人间烟火浓郁(她家的烧烤档现场),不拍几张照留念怎么行?

    心动即行动,罗青羽跑回房间拿相机,出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老妈在厨房门口和大舅妈在通电话:

    “我去有什么用?她舍不得孩子,又养不起孩子,还舍不得离开他们老x家,我怎么劝?现在他俩离婚了,人家带女人回去很正常,她早该想到这一点……”

    现在那前姨丈放了话,只要小姨敢离开他们老x家的大门,那女人会不会虐待她的孩子就难说了。

    识趣的,乖乖留在他们家做牛做马,等把孩子拉扯大,她爱死哪死哪去。如今,那对男女住在主卧室里恩恩爱爱的,小姨没地方住,只好在孩子的房间打地铺。

    她越想越气,趁天黑瞅个时间跑了出来。不敢找二姐,直接跑去厚道的大哥家哭诉委屈。

    面对这种情形,大舅妈能怎么办?只好把消息告诉谷宁,让她想想办法。毕竟,几兄妹里数她过得最好,家境宽裕,可以在经济方面接济一下亲妹。

    “我家是有钱,但绝不让她拿去喂白眼狼。她就是一个当免费保姆的命,你们让她趁早死了这条心。”

    亲妹离不开孩子,那么罗家不管给她再多钱,最终还是便宜前妹夫那一家吸血鬼。

    她谷宁就算再傻,也不会把家里的钱送给这么一个糊涂蛋。

第191回

    看着老妈挂了电话,顺一顺心口,换一副高兴的模样返回前边的院子,罗青羽心里颇不是滋味。

    可做人就是这样,有些事你不做也得做,做了也未必有更好的结果。自己和家人能往好的方向改变纯属意外,其他人的人生咱甭管了,爱咋咋滴。

    她如今要做的,是赶紧再炼几炉五行丹,让老妈随身携带,免得她被小姨气死。最近她常怀疑,老妈之所以才活七十多岁,该不会是因为小姨的事吧?

    如果是,那么她真该怀疑自己救小姨是否多此一举……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枯木岭的温馨热闹在继续,丝毫不受青台市区谷大舅家的沉闷气氛影响。

    “怎么办?阿宁这回真生气了,让阿婷爱干嘛干嘛,她什么都不管,更别说给钱了。”大舅妈王玉芬发愁了,“那怎么办?让阿婷在咱家长住不是办法。”

    让自己男人去为小姑出头?别开玩笑,他一大把年纪了,阿婷的前夫正值年壮时,万一谈崩了产生推撞害自己男人发生意外,她头一个饶不了小姑。

    原以为谷宁肯帮忙一次性付清谷婉婷对孩子的抚养费,从此跟前妹夫互不相关,谁知谷宁又生气了。

    唉,这一家子,个个都自私不让人省心。

    “我告诉你,咱家绝不能这趟浑水,阿宁老公以前当过兵,儿子又是警察,要管也是她这个当二姐的管,你千万别逞能。”王玉芬警告自己男人。

    “唉,你想多了。”大舅谷安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看,推推老花镜,慢悠悠地说,“那是阿婷前夫,他把女人带回家是他的自由,连她都没资格指责,更何况我?”

    指责别人家的床帏之事,他丢不丢脸?是小妹死活要跟人家离婚,又自愿留在那里做牛做马。自己立不起来,天皇老子出面也没用,让她自己受着吧。

    四十出头的人了,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话虽这么说,阿婷始终是你们亲妹子,阿宁作为家境最好的二姐撒手不管有点不近人情吧?万一阿婷想不开出意外,人家只会说你们谷宁男人没用,死光了。”

    王玉芬越说越烦躁,让老三去管?呸,这人就是个混不吝,有便宜的事他跑第一,要掏钱付出他逃都来不及。

    “阿婷自从跟那初恋散了,越活越糊涂,居然把宅基地给了老三,难怪老二生气不管她。”不愧是一家人,瞅着没有便宜可占,一个个当起了甩手掌柜。

    “阿宁不是那种人,她家不缺房子。”谷安对几个兄妹略了解。

    “不缺地干嘛抢咱老谷家的山?”重提旧事,王玉芬依旧有气,“还有你,当年爸最看重你,你但凡态度强硬一些,那座山不至于落到一个外嫁女的手中……”

    看看现在,老三除了自己那块宅基地,如今又多了一块,正紧赶慢赶地给两个儿子盖房子,村民见了哪个不夸他豪气有出息?

    然后掉头就说老大家读书最多,到头来混得一般般,害她都不敢回乡下了,原本打算过几年退休回去养老的。

    谷宁就更别说了,独拥偌大的一座山,以前她和三弟媳妇张冬波觉得她有钱没地花,要一座破山是想让子孙将来回村里种田么?那是越混越差的标志。

    直到近几年,才发现自己当年简直鼠目寸光。不说征收能获益多少,现在谷宁两口子有空就回山里住一阵子,呼吸森林里的新鲜空气,连命都长几年。

    吃的是有机菜,米粮纯天然,上次她送的两袋米香得呀,隔壁邻居纷纷闻香而来,问自己哪买的。

    把她和张冬波羡慕得不要不要的,虽然张冬波嘴硬说不就一座山吗?她家买得起。买得起归买得起,到底是别人家的,枯木岭却是祖产,受祖宗庇护的。

    看看谷宁,这几年越活越年轻,气色好得越来越富贵。现在儿子回来了,女儿虽然是个网红,架不住她名下有几套房子,长年躺着也不愁吃。

    “怎么又说这个?陈年旧事不要再提了。”谷安不耐烦道。

    他也羡慕,也曾后悔过,有什么用?一切已成定局,就算打官司也要不回来。与其执着过去,不如坦然展望未来,女儿嫁人了,他再熬几年也退休了。

    到时候,夫妻俩拿着他的退休金回乡下安度晚年,何必追究过去?枯木岭要回来又怎样?到最后还是女婿家的。

    去年闺女生二胎,他本来希望有位外孙随自家的姓,结果女婿那边不肯,扬言如果让孩子随母姓立马离婚。

    把老伴吓得让他从此不许再提,万万不能为了姓氏毁了闺女的家庭。

    既如此,他们争那座山干嘛?白费力气,到头来只听亲家笑,自家哭,何必呢。等他俩将来死了,把这栋房子留给闺女就够了,多了她守不住。

    一入夫门深似海,生了孩子丢了魂,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家四妹就是例子。

    “你每次都那么多借口,”王玉芬瞥他一眼,“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怨我没给你们谷家生个儿子,所以什么都不想争,可女儿也是咱们的孩子……”

    “你够了,别再说了好不好?多大年纪了?天天不是怀疑这个就是纠结那个,有完没完?”唉,谷安掀开被子,披上外套,“我到书房看书,你先睡吧。”

    一言不合就分房睡,目送老伴离开房间,王玉芬赌气熄了灯,对他的作息不管不顾。

    看着谷安进了书房,关上门。黑漆漆的客厅里,无意间听到哥嫂对话的谷婉婷默默地返回侄女婚前住的房间,黯然神伤。

    她没家了,兄姐都嫌弃她,离婚的她已经一无所有。

    心灰意冷之余,她不经意地开始怀念初恋情人的一切,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和渴望。她现在自由了,不管将来面对什么,她想再去见他一面。

    看看他过得好不好,看他娶的一个怎样的女人,他现在有没发福?可还……恨她吗……

    第二天清晨,谷婉婷向哥嫂辞行,谎称去深市找旧日的同事帮忙找工作,她要彻底斩断与前夫一家的联系。

    谷安虽然担心,但见她的精神面貌一夜之间好了许多,以为她终于想通了,颇为欣慰,哪能不同意?

    “去吧,去散散心,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回来让你哥在招待所帮你找一份。”王玉芬心头不以为然,脸上笑得欢实。

第192回

    谷婉婷最讨厌做服务行业,听到这句话心里揪了下,强颜欢笑地应下,然后拎起一个简单的行李袋出发了。

    不久之后,她坐上驶往深市的列车,心情越来越激动,一路怦怦怦跳个不停。她结婚之后便与深市的工友彻底断了联系,无妨,她知道他的家在哪里。

    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知道他过得比她好,她心里踏实些……

    就这样,怀着这样一种复杂的心情,从早上盼到傍晚,谷婉婷终于来到他所在的城市,来到他与父母住的地方。

    他住的地方是一条旧街,以前都是住户,多年过去,街道如今变得干净繁华许多。至于店铺,数小吃店和大小招待所最多,谷婉婷就在这里开了一间房。

    放好行李,然后她忐忑不安地坐在他家斜对面一间粥粉面店的门口,心不在焉地吃着面,时不时偷瞄他家门口一眼。

    他的家在马路边,一共有六层楼。家里一位姐姐出嫁了,婚前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和他。

    奇怪的是,她一碗面条磨磨蹭蹭地吃到晚上十点多,他家门口没有一点动静,甚至楼上连灯都没开过,一直黑乎乎的,没人气似的冷冷清清。

    幸亏这间粥粉面店做宵夜,营业到凌晨四点。

    于是,谷婉婷硬着头皮向这间店的老板娘搭讪,说自己来找工作的,希望租一间便宜些的房子,随后十分自然地指着对面那栋黑乎乎的楼房。

    “我看了好久,好像只有这间屋没人,屋主搬走了吗?肯出租吗?”她问。

    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老板娘瞬间变了脸色,忙压下她的手,低声道:“别指,那房子是凶宅!”

    “啊?!”谷婉婷一听,愣了,“凶,凶宅?”

    “是呀!你是外地人不知道,我跟你讲啊,三年前……”

    三年前的春节,那个男的不知发什么疯,在一个深夜把一对儿女以及老母亲乱刀砍死。

    幸亏他的妻子失眠睡不着,察觉他的失常时本想救孩子,不料被他追砍到阳台跳了楼。所幸他们一家住在三楼,楼层不高,这才保住一条性命。

    可她的孩子全死了,等警察来的时候,她的婆婆已被亲儿子斩首。

    如今男的被送去精神病院治疗,生死不明,从此没了消息。男人大姐到处宣扬是弟媳妇造的孽,说弟媳妇不守妇道跟外男勾.搭,把她弟弟生生逼疯了。

    弟媳妇被救回来后,曾经出面澄清说男人近年来经常发疯打她,还威胁她要是敢对外人说半个字他就打死孩子,杀她全家。

    她又惊又怕,顾及儿女的健康成长才隐忍不发。后来偷听到婆婆和大姑姐的话,才知道丈夫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为了找个女人回来伺候他和传宗接代,婆家从未透露过风声。

    大姑姐说她撒谎,声称自己全家每年去体检,每次结果都是健康的,包括自己的孩子。外人对于体检能否查出精神病并不了解,也不敢细问,只当听热闹。

    两家扯皮好久,不分胜负。

    末了,男方大姐甚至捧着亲妈以及侄儿女的骨灰到女方家门口嚎哭,索要赔偿。不然就砸了女方孩子的骨灰坛子,把骨灰撒在马路边任万人践踏。

    谁是谁非,外人无从得知,但男方大姐的索赔官司败了,如今到处哭诉她弟弟命苦,总是遇到那些不贞不洁的女人。

    比如她弟弟的初恋是一个乡下妹,是个见钱眼开的荡.妇,仗着几分姿色跟了一个香江老板,被对方的原配扒光衣服扔在大街上示众什么的。

    听到这里,谷婉婷早已面无人色,全身冰冷,连自己怎么回招待所的都不知道。

    当天晚上,她本来不敢睡的,不知何时睡着了,然后整晚整晚的作恶梦。梦到她昔日温情脉脉的初恋情人站在床边举着刀,一脸狞笑,冲她狠命砍下……

    夏天的枯木岭凉爽怡人,冬天的山林万籁俱寂,风景宜人。

    这一天,穿着齐胸襦裙的罗小妹掂着裙摆,在枯木岭附近的一座山头欢跃奔跑。她的头顶上唿唿唿地飞着一物,紧紧追着她的身影不放。

    无人机装好了,两位兄长耐心教她学会操作,今天正式出来试飞。全权由她操作,调试环绕跟随,不必再用双手操控,想怎么跑就怎么跑,轻快自在。

    冬天在山野之外穿着单薄的齐胸襦裙,似乎精神有问题。可对罗青羽来说,别说有扇子暖身,就算没有她也敢这么穿。

    反正冻着冻着就习惯了,冻麻木就不冷了。

    终于,她跑到一座悬崖边,这个位置特别好,瞩目远眺,一览众生小。她哈出一口白气,眼前的景物变得朦胧不清,仿佛回到旅途中那对夫妻分离的场景。

    面向连绵起伏的山峦间,她伸出一双细长绵柔的手,在崖边起舞。从今往后,她的人生里添了一位新搭档,就是这台无人机了。

    她要试试拍出来的效果,以舞表达她的喜悦之情。

    始终相信,日后自己一定能够找到办法利用丹药救人,在不危害自己性命的情况下,但需要时间与机缘。

    烧烤的那天晚上,她听到年哥、干爸干妈和自己父母的谈话,年哥要在内地开药物研究室。

    他那么聪明,认识的人肯定非同一般,或许可以破解丹药的炼制密码,找到普通手段制药的方法。

    但是,人心难测,扇子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另外,她对那些人也要观察一段时间,时间长短不定,尽可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当然,炼药之余,她不能忘了自己的工作。下一支舞她已经想好,等拍完这一段,下一个视频就是它。

    很多人不相信今生来世,可她相信。

    前世父母去世,她便一直安慰自己,二老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走了另一条道,相信大家总有一天会重聚。

    所以,新舞是献给天下所有的罗毅和许采薇的,希望逝者安心,活人要有信心,或许有天缘分到了,他们就能重逢了。

    ……

    “小青的舞蹈天赋真不错,随随便便一跳就能引人共鸣,难怪她红得这么快。”

    罗家的前厅,农伯年神情专注,不停调整摄像头的角度,时而瞅瞅那道站在崖边的身影大发感慨。

    那轻盈的身姿,飘逸的华美霓裳,将代表思想与激.情的人体语言挥洒自如,完美诠释古典舞独有的艺术神韵,活脱脱的一场视觉盛宴。

    半晌不见好友回应,农伯年瞥他一眼,“哎,想什么呢?”妹子能够找到自己的天赋并有机会发挥所长,理应高兴才是,怎么一脸柯南发现案情的表情?多不吉利啊!

    “我在想,”罗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三中队的群主真的神通广大,当年多亏他发现她有艺术天赋提醒我,不然她现在可能在为找工作的事烦。”

    “……”这回轮到农伯年沉默不言。

    “哎,你怎么看?”罗哥不甘心唱独角戏,胳膊碰一下好友的。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农伯年语调平平,注意力继续回到无人机的调试程序,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女孩子如果文化课不行,除了艺考还有别的出路?”

    罗哥眉头紧锁,“希望吧。”

    “你要实在不放心,索性在枯木岭边沿装监控?”

    “有装,以前我同事装的还在。”

    “那你还担心什么?”

    罗宾没说话,能不担心吗?他家小妹大概与铁扇公主有些渊源,万一有人在她周围窥探什么的,到时候莫说制药,她的金刚之力能否保她岁月静好仍是未知数。

    总之,他以后在青台市工作,离她比较近,一有风吹草动能够立马赶回来。

第193回

    可能学霸都有一些强迫症,年哥的天赋比罗哥高,因此症状比较重。

    本来谷宁打算从三弟那里借一些砖回来,让俩妹控儿子给闺女造那什么窑。但年哥、罗哥不同意,趁没到过年,他们找人拉回一车砖。

    浪费?不可能的。

    他俩把那面包窑用砖砌得又大又漂亮,规格向国际标准(他们自定的)看齐。他们说要做就做到最好,无论风吹日晒雨打,百年不变形不开裂才叫好。

    罗青羽:“……”

    老实讲,其实他们不必这么认真的,她只想平时烤个面包,或烤个烧鸡加个菜什么的。

    当然,这种实话不便明说,她是既得利益者,等接收就是了。

    一座窑用不了一车砖,年哥的意思是用剩下的砖给妹子在围墙边盖一栋亭子,只有一面墙,正面挂竹帘那种。

    左右用一截截小圆木在两边建个镂空隔断,坚实耐看有安全感,能让里边的人清晰看到外边的景物。再把亭子的屋檐建宽些,刮风下雨对里边影响不大。

    “年哥,你是不是看过田园博主的视频了?”她很好奇。

    “我不能看?”年哥斜睨她一眼。

    “能。”

    由此可见,年哥在海外的生活要么很无聊,要么压力山大,需要看视频减压。

    另外,那天无人机试飞,哥俩看到妹子掂着裙摆一个快步跳跃,姿势漂亮的跃过足足两米高的铁丝网围栏。

    哥俩的表情:“……”

    说好的小仙女呢?这是调皮的小山妖吧?不行,逼格生生掉了一地,干脆在通往深山老林的方向再开一道门。

    罗青羽:“……”

    木事,不用她劳心的活,爱咋咋滴。

    “我以为青青以前败家是因为小,”眼见院里的物件越添越多,谷宁无语了,“现在多了他们两个,那丫头要变本加厉了。”欢快地朝败家的方向越跑越远。

    就像她小时候怂恿外公,在每间主屋添加衣帽间和浴室。虽然这些构思很超前,也很实用。可她这么大手大脚的,就算一年赚几十万也不够花。

    作为一名朝不保夕的女孩子,攒钱买房才是王道。她工作被打压,如果将来嫁不出去,起码多几套房子收租养老。

    “年轻人嘛,既有想法又有能力,让他们做呗。”叶乔倒不在乎,笑吟吟地瞅瞅俩年轻人在院里忙得热火朝天,“难得阿年肯为一个女孩子做这么多事。”

    “怎么,阿年还不找女朋友?”

    罗父、农父到雷公山找丁大爷喝茶聊天去了,罗小妹在屋里做视频,两位妈妈没事干在山里走走。

    “唉,找什么呀,普通女孩他看不上,”他亲口说的,态度相当认真,“和他一样有本事的女孩,他又把人家当合作伙伴,不知是不开窍还是别的原因。”

    他不说,她和丈夫又不敢追问,怕引起孩子的反感,下次更加不肯回来。

    “没事,男人以事业为重,晚些结婚没什么的。我现在只担心青青受外边那些年轻人的影响,搞什么不婚主义。”

    “她真要搞,你能怎样?到最后还不是要支持她?”叶乔揶揄道,“看看这座山,你不是一早料到她会走这条路吗?”

    “,甭提了,”谷宁无奈地看看四周,叹道,“我哪知道一语成谶?”

    以前常听一些老人说,小孩子的眼睛灵,能看到很多成年人无法看到的事,长大之后会渐渐消失。她一直抱着这种希望,枯木岭是用来预防万一的。

    谁知好的不灵坏的灵,闺女那双眼睛还是很诡异。

    “不说她了,叶乔,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你说。”

    “是这样的,我妹最近在闹离婚……”

    四兄妹中数老四混得最差,谷宁希望她能够放下那点廉价且被捆绑的母爱。

    自己都过不好,她就算守在孩子的身边,人家想虐待照样虐待他们。等孩子再大一些,有羞耻心,看到母亲卑微无能只会嫌弃她给他们丢脸。

    孩子可以是小棉袄,也可能是剔骨刀。若被孩子嫌弃,她的人生便彻底完了。

    ……

    将近傍晚,罗青羽穿着一身土里土气的粗布衣物,开着一辆小三轮下山。哈哈,这是谷妮家的小三轮,那天回来之后一直嚷嚷记得还,结果还是忘了。

    说是粗布衣,其实是棉麻质地的衣物,休闲舒适,最适合干活穿。自从雪停了之后,拍完视频,她便拎锄头把山里所有空着的药田翻了一遍。

    四位长辈偶尔帮帮忙,两位大哥身娇肉贵,宁可搞建筑也不肯碰地里的活儿。

    没事,那点活就像玩,她不消几天就搞定了。至于所谓的小仙女形象,跟家人逗着玩呢。

    在大都市装柔弱是为了避免别人对她劳力剥削,回到村里不必装,小仙女不吃香,大可自由自在的,只要有能耐,上天入地随便来。

    来到谷妮家的院子,看到谷妮爸妈和几个外乡人在聊天,便嚷一声:

    “叔,车放这儿了。”

    谷妮爸正在抽水烟,闻声连连点头,“哎哎,放那儿吧。”

    “谷妮呢?”罗青羽随口一问,来借车的时候她也不在,忙什么呢?

    “在燕子岭,”谷妮爸咧嘴笑说,“她现在在展鹏家打工。”

    “哦?那挺好呀!以后不用到外边吃苦受累,一年到头只能回一趟。”罗青羽由衷笑说。

    “可不是,”谷妮妈笑得见牙不见眼,露出白白的牙齿格外亮,“展鹏每个月给她三千块钱,不错了。”

    另外,那位杨雨嫣也给她开三千块钱的底薪。只要以后业务越做越好,月薪过万并不难。

    钱财不可外露,谷妮爸妈不敢声张,对外只说谷展鹏开的工资。这个数在当地不算少,甚至偏中上水平。在父母的眼里,女孩子嘛,钱够用就好。

    罗青羽不多问,挥挥手,走出谷妮家的院子。她前脚刚离开,后边就有人好奇探问她的来历。

    “这姑娘是谁啊?看着挺面生的。”

    “她就是青姑,药姑山阿宁的闺女,”见大家好奇,谷妮妈解释,“她每年要到外边打工几个月,一回来就躲在山里不出来,别说你们,村里很多年轻人都没见过她。”

    有位妇人嘴一撇,鄙夷道:“听说她们家挺有钱的,怎么,她还要到外边打工?刚才又说到外边打工吃苦受累,劝别人不去,她自己倒不怕累,不知安的什么心。”

第194回

    “就是,我觉得年轻人应该到外边闯一闯,长长见识,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山里当农民吧?我家阿光几次说要回家乡发展,每次都被他爸打出去,我都不敢说什么。

    哎,现在的小姑娘不同我们那年代咯,心眼多,自己好了,希望别人一辈子矮自己半截。阿兴,阿琼,你俩要劝大妮多长些心眼,免得一不小心被带歪咯。”

    谷妮的爸妈不由对望一眼,听着好像有点道理。

    “对了,她嫁人没有?”

    “好像还没有,”谷妮妈疑惑地看着对方,“怎么,你要给她做媒啊?不是说她心眼不正吗?”

    “,现在不正,找个男人管着就正了。我们村长的儿子你们是知道的,那模样俊得像大明星,走到那里都有一堆小姑娘缠着。这男俊女俏的,说不定一见面就看对了眼,扯都扯不开,哪里还敢不听话?”

    男女这点事,身为过来人最是了解,听罢哄堂大笑,三姑六婆的最爱做媒了……

    再说罗青羽,她哼着小曲,拔根长茎草,怡然自得地走在麦田边。轻轻一嗅,闻到一股泥腥味,夹杂一丝丝乌甘草芽的清新味道。

    村民们比她勤快,即便下过一层雪,地里的乌甘草依旧长势喜人。以前他们冬天不敢种,怕它们全部冻死在地里,损失巨大。

    后来听老爸说,酒厂新领导上任,不愿意墨守成规,让农场的人们种冬麦,看看酿出来的酒有什么不同。

    瞧人家的冰葡萄酒卖得多好啊!自己的冬天麦草为啥不能酿酒?是吧?结果去年酿出来了,客户反馈说甜度浓些,酒香浓郁,口感层次更丰富。

    这不,村里如今一整年都在种麦草,四季飘香。

    最重要的是,种它省功夫,大家吃饱撑的还有时间出来跳跳健身操,八卦一下哪家有儿女初长成,做做媒婆。

    不知不觉中,罗青羽走到村边路口,不远处便是教大家跳健身操的大榕树广场。大冷的天,树下坐着很多人,几位中年大叔大婶在场中跳着她教的操。

    跳的人不算多,但见有人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心里很高兴。

    这个时间段,榕树广场的人越来越多,罗青羽不想凑热闹,径自回山。途中接到老哥的电话,说他们所有人到雷公山去了,今晚在那边吃饭,让她赶紧过来。

    好险,她刚好来到桉树林路口,来得及回头。

    “青青?”

    走了没多久,她又碰到谷妮开着摩托车过来,身后坐的好像不是姓杨的姑娘。

    “好巧,你什么时候下山的?我正想找你呢!陈功,看你运气多好!”来到罗青羽跟前,谷妮松了一大口气。

    陈功?罗青羽歪头一看,果然,谷妮身后露出一张可怜兮兮的胖脸,男性。此人她认得,在村里跟她学健身操的学生之一,算是最胖但最勤快的那个。

    “陈功?咦?你好像瘦了。”多日不见,罗青羽一眼看出区别。

    谷妮停了车,陈功牵强一笑,惨兮兮地用手捂住脖子,讪然道:“多亏你教的健身操,我每天坚持跳。”

    “那就好。”罗青羽背负双手,微笑赞许,颇有几分班主任的威严。她不认为跳健身操能减肥,她的健身操跟减肥是两码事,“贵在坚持,你脖子怎么了?”

    一说到脖子,陈功的表情更苦了,焦灼地瞧一眼谷妮。

    后者立马意会,开口帮他解释,“正好要找你,陈功是技术肥宅,经常熬夜,进餐不准时,胃一直不好……”

    每隔一段时间得一次胃炎,之前他是到城郊小诊所开一瓶消化水喝了就好。可能喝多了,这次完全没有效果,本以为到药店买些胃药吃了或许能行,结果不行。

    他讨厌去医院,大概熬了一周实在受不住才去市医检查。

    “……又照胃镜又抽血,该检的都检了,医生说是胃炎,给他开了一堆药回来吃。结果今晚一吃,他就这样了,说喘不过气。”谷妮问她,“听说宁姨在家赶紧过来找她看看。”

    罗青羽:“……我妈不是医生,她不懂看病。”

    谷妮犹豫地看陈功一眼,他急了,一边猛挠咽喉位置,一边恳求,“真的好难受,再去医院我怕他们要我动手术……”

    爸妈让他找药姑看看,都怕去医院要动开刀,这不,他赶紧过来了。经过这回,他对医院更加排斥了,能不去尽量不去。

    就算去也是找晦气,找那个医生的,瞧她开的什么药?不过前提自己要先能喘气。

    陈功说完,转身向后狠咳几下,气恼地继续挠咽喉位置,“想撕开……”

    “别别别,别撕!你确定是胃炎?”罗青羽确认一遍。

    “确定!我把病历带来了!”陈功脸色青白,扬扬手中的病历。

    谷妮见她神色微缓,便把摩托车交给她,“青青,我就不上去了,家里等我吃饭,你来开吧。”

    陈功现在这副鸟样子,根本开不了。

    罗青羽接过车子,上了车,“赶紧。”

    陈功连忙坐到后座末端,肥胖的身躯离她的后背远远的,谷妮在旁边看得直想笑,一边挥手告别。

    路上,陈功无话找话,一再强调自己现在是喘不过气,好像有东西塞住胸口与喉咙,仿佛说话就可以分散咽喉带来的窒息感。

    一直叨逼叨逼的,还说连医院开的药都不管用,他对药姑山的药也没信心,纯粹心怀侥幸。实在不行的话麻烦她帮忙叫一下救护车,他感觉快要窒息。

    途中,罗青羽下车打开铁栏门,回头瞅他一眼,那副难受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赶紧上车加快速度飞奔回家。

    她知道老妈不在家,也不打算把妈叫回来,把陈功领进院里找张凳子坐着。自己到药房的五行丹药柜取出一颗土系药丸,甜的。

    “我妈不懂看病,这药是土方,消食用的,吃一颗看看怎么样。”她把药丸给他,再回屋倒一杯子端出来,“不管效果好不好,你都不要说是我妈的功劳。”

    陈功嗯嗯地点头,实际上完全没听到她说什么,把药往口中一扔一咬,香甜香甜的,味道还不错。细细一嚼,一股清凉的味道流向咽喉,慢慢渗向闷窒的胸口。

    “不要再宣传我妈的医术有多好,她只认识一些药草,你们这样会害她被医闹……”

    轮到某人在叨逼叨逼,陈功愁苦的脸上渐渐舒展,露出喜悦的表情:

    “诶?顺了!”

    陈功开心得站起,手不停地摸摸咽喉位置,惊喜若狂,“宁姨的医术果然……”眼角余光瞥见美女一脸冷冷的笑,话风即变,“一般般嘛。”哈哈。

    “你知道就好。”罗青羽满意了,“这药是我妈按照一位老中医的土方做的,现在由我学着做。我做得出来就有药,做不出来就没了,跟我妈没关系,懂?”

    “懂!”陈功郑重点头,“这事我绝不外传!”

    “我妈不懂医术可以传。”

    “……”

    这样不太好吧?砸自己妈的招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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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佛系田园介绍:
前世的她为了真爱早婚早育早离,坚强独立,为母则刚,最后成功把自己早早累死。
重生了,她决定好好爱自己,偶尔回乡躲清闲。反正她有车有房,还有一份工作赚口粮,生活安稳平淡。
平淡是福嘛,啊哈哈。
——但她身上有座山,山上有座观,观里曾经有位道士在炼丹。
还有小人在背后戳心肝:哎,小妹,你马甲掉咧~
……她啥都不图了,今生还能岁月静好不?
(有男主,互动甚少,非女强,无忠犬,慎入。架空勿究,不爽不甜的微宠清新日常文。)
我的佛系田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佛系田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佛系田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