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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珠江老烟     土匪营txt下载     土匪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泡妞计划

    ();    “嗯,那个,嗯,那个。”叶途飞涨红了脸还是说不出话来。

    欧阳雪萍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喉咙不舒服?”

    叶途飞耳朵里听着欧阳雪萍犹如娟娟泉水般美妙的声音,嗅着欧阳雪萍撩人心魄的幽兰体香,哪里还知道作答,只是痴痴地看着欧阳雪萍。

    于是,欧阳雪萍的脸也红了。

    “这人真是怪!”欧阳雪萍丢下了这句话,便转身离去,留下了叶途飞依旧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真美!真美啊!”

    这时,张罗辉闯了进来,打断了叶途飞的回味:“六爷,那我就先走了,山虎大哥就交给你了。记得夜间帮他拿一下夜壶,他现在还下不了床!”

    叶途飞没有理会张罗辉的交代,而是拉着他坐了下来,问道:“兄弟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小丫头喜欢上你啊?”

    张罗辉看着叶途飞那种魂不守舍的样子,终于隐忍不住,笑出声来:“六爷,你不一向是此道中的高手吗?今天这是怎么啦?病急乱投医?”

    房门外走过一人,看侧影应该是个女人,叶途飞赶紧伸长了脖子,待辩认出那人并非欧阳雪萍时,才对张罗辉说道:“啥此道高手?哎,我就跟你说了吧,我这可是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没经验啊!所以才请教兄弟你的呀。”

    张罗辉笑道:“第一次?那上海的陶真真小姐是怎么一回事?”

    叶途飞手指张罗辉,瞪着眼说:“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那个冯老大告诉你的?我日,这个死冯老大,看上去挺爷们一人,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婆婆妈妈尽在别人背后搞八卦的人。不行,我得找他算账去。”

    张罗辉一把拉住了作势起身的叶途飞,说:“这事啊,我还真不是听冯老大说的。”诡秘一笑后,张罗辉说:“其实,弟兄们都知道。”

    叶途飞做惊奇状,问道:“都知道?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些啥了?”

    张罗辉有些迟疑,问:“真要我说?那你得保证不准生气发火。”

    叶途飞道:“说!知道多少说多少。”

    张罗辉清了下嗓子,说:“弟兄们说,六爷当年在上海的时候,那可是风光无限,就连上海滩青帮大佬杜月笙都礼让三分,还委托他的原配夫人向你说媒,要把干女儿嫁给你,对了,就是我刚才说的陶真真小姐。后来,六爷您为了给贾大哥报仇,从上海回到了贾家汪,那陶小姐还追着您到了二郎山呢!”

    叶途飞听了哈哈大笑,笑罢之后,说:“弟兄们果真都是这种说法?”

    张罗辉道:“个个都是这般说法,不得不让我相信啊。只是弟兄们就有一件事拿不准,唉,这件事不说也罢。”

    叶途飞道:“啥事呢?别藏着掖着的,跟个老娘们似的。”

    张罗辉咬着牙犹豫了片刻,终于说了出来:“弟兄们就是拿不准,六爷到底有没有上过陶姑娘,一小半的弟兄认为六爷没捞到机会,另一大半的弟兄坚定六爷一定上过了陶姑娘。”

    叶途飞的嘴巴都快要撇到了下巴跟,“这哪扯哪的事啊?我跟你说啊灰骡子,你可不能听那些弟兄瞎嚷嚷,的确是有陶真真这么回事,但事情却非如此。唉,我也是百口莫辩,一言难尽,说到底,都怪那个死冯老大。”

    张罗辉讪笑着向叶途飞靠近了一些,说:“六爷,那你就把真实情况给我说说呗?”

    叶途飞斜眼看着张罗辉,说:“给你说?然后你在回去瞎搅和,你当六爷的智商跟你一样啊?”

    张罗辉又露出了诡秘的笑容来,说:“我可以帮你追到欧阳医生!”

    叶途飞双眼顿时放射出异样的光芒,急切地问道:“你怎么帮?灰骡子,我叶途飞吐口唾沫砸个坑,你要是能帮我追到那个小丫头,打今天起,我管你叫哥。”

    张罗辉急忙摆手,说:“那可不敢,叶六爷要是管我叫哥了,那忠义堂的弟兄还不生吞了我?我只有一个条件。”说着,向叶途飞挤了挤眼,“把你和陶真真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叶途飞笑道:“你个灰骡子,想套我是不?你先把如何帮我的方法说出来,要是我觉得办法可行的话,至于你的那点要求,小事一桩,而且六爷我保证,你想听到怎么样的故事,我就能讲出怎么样的故事。”

    张罗辉妥协了,说出了他和冯忠梁早已经商量好了的办法。

    “六爷,这美女自古爱英雄,是吧。六爷您是个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可人家欧阳医生不知道啊!就算您现在告诉了她您就是威震二郎山江湖,以弱敌强粉碎了小日本偷袭贾家汪的叶六爷,人家欧阳医生也有可能当您是个土匪而不搭理。所以啊,您第一步就应该穿上堂堂**中校的军装。您看了,这欧阳医生不过是个少校军衔,见了您这位中校长官,那还不得向长官问好?这样,您不就有跟欧阳医生说话的机会了吗?”

    叶途飞点着头,说:“嗯,有道理,那第二步呢?”

    张罗辉笑道:“这第二步啊,咱就给她来个英雄救美,嘿嘿,不怕她欧阳医生不感激您。”

    叶途飞赶紧摇头说:“不行,不行,这办法也忒土冒了,再说,万一不留神,伤了她怎么办?”

    张罗辉叹气摇头,道:“您都想哪儿去了?我跟您说啊六爷,这医生最怕什么?她最怕病人不满意,病人要是冲她发火闹事,嘿嘿,她只能委屈地忍着,对不对?”

    叶途飞道:“那当然。”

    张罗辉笑着说:“这个不讲道理的病人就交给冯老大来做,全当是他给您赔罪。到了关键时候,您出面,稀里哗啦地把冯老大给收拾一顿,让欧阳医生解解气,她不就自然而然的感激您了?然后,您在跟她聊聊您的英雄事迹,嘿,她要是不喜欢上您叶六爷,我张罗辉以后就跟她姓!”

    叶途飞想了想,觉得这办法似乎可行,猛地一拍张罗辉的肩膀,喝到:“就这么干了!”

    张罗辉呲着牙咧着嘴,显得十分痛苦,可怜巴巴地说:“那,六爷,现在该跟我说说那陶真真的故事了吧。”

    叶途飞却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走人了,张罗辉一把没能拦得住,只得在身后嘟囔道:“六爷,您这不是耍赖皮么?”

    叶途飞靠在门框上,转过头说:“六爷是答应了你给你讲陶姑娘的事情,可是六爷却没说啥时候给你讲啊?”

    张罗辉噎着了,翻着白眼说:“六爷,算你狠!不过啊,你不说也不要紧,我敢保证冯老大绝对不会配合你。”

    叶途飞道:“他敢?!”

    张罗辉嘿嘿笑着,说:“那你就试试呗。”

    正说着,郭忠林闯了进来,慌慌张张地汇报说:“两位爷,赶紧的,上面来人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见到你们二位爷。”

    张罗辉急问:“上面?哪个上面?是闫长官么?”

    郭忠林回答说:“不认识,说是从师部过来的。”

    张罗辉道:“估计是为了改编咱们忠义堂来的,走吧六爷,这个事可不能耽误。”

    张罗辉猜对了,师部来人的目的果真是为了改编忠义堂。

    “两位长官,这事也不复杂,就是给我准备一份花名册,还有就是你们将来可能要授以军衔的军官,没人都要给我准备一份简历,其他的就没啥了。”师部来的人是个上尉,在跟叶途飞和张罗辉说话时显得很客气。

    叶途飞问道:“这弟兄们的花名册好搞,但是这简历该怎么弄啊?”

    上尉笑着回答说:“我这有张表,你们随便填填就好了,叶长官的弟兄,那都是长官司令部打过招呼的,一切从简。”

    叶途飞笑道:“那就好,要不然啊,我们这帮大老粗弟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上尉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沓表格出来,说:“三天的时间够了吧,两位长官,三天后我再来取这些资料。”

    张罗辉应下了,叶途飞却说道:“用不着,这位兄弟,你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这么着,你呢,稍安勿躁,既来之则安之,先休息休息,待会啊,我跟张团长一块陪你喝两杯,等兄弟你吃饱了喝足了,这花名册和什么简历也就差不多了。”

    上尉笑了,说:“都说叶六爷爽快仗义,对兄弟体贴关怀,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张罗辉撇着嘴反驳说:“你只是看到了六爷的外表,没看到六爷的真实,我跟你说啊,叶六爷其实是个大骗子!”

    叶途飞大笑,说:“灰骡子,你可不要抓了根汗毛就当成尾巴了,好了,等会喝酒的时候,我就跟你说道说道这陶姑娘的故事,当着这位刚认识的弟兄的面说,怎么样?”

    张罗辉满足地点着头,说:“那还差不多,六爷就是六爷!”

    只是,酒杯端起来之后,叶途飞却对陶真真的事情只字不提,把张罗辉急得抓耳挠腮,却碍着师部的弟兄的面子,无法再将叶途飞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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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授奖

    ();    两天后,从徐州来了一个车队,领头的便是那个师部的兄弟。

    见到叶途飞后,师部兄弟拿出了印有五战区长官司令部打印的部队调动命令,“叶六爷,上峰指示,你部立即调往徐州,车就在外面,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咱们一个小时后出发,可以么?”

    “这啥意思?”叶途飞接过那张调动令,不解地问道,“这贾家汪待的挺好的,干嘛要把我们调到徐州去呢?”

    师部兄弟笑了下,倾过身子,在叶途飞耳边轻声说道:“长官司令部要对你们258团举行授奖仪式,李长官特意叮嘱说,要让所有的兄弟都来参加这个授奖仪式。”

    叶途飞一喜,随即又摇头,说:“何必呢?兴师动众的,不值得啊!”

    一旁郭忠林立即体会到了叶途飞的心思,问道:“刚才你说那啥长官要我们所有兄弟都去徐州参加授奖,这话可是当真?”

    师部兄弟回答说:“李长官一言九鼎,当然当真了!”

    郭忠林冲着叶途飞挤了挤眼,然后对师部兄弟提出了疑问:“那战地医院里,咱们那些受伤的兄弟呢?”

    师部兄弟卖了个包袱,说:“外面一共停了三十辆卡车,一辆开车挤一挤可以装得下三十个兄弟,六爷,你们全算上也不过三百来人,十辆车就足够了,那为啥上峰还派了那么多车子呢?”

    叶途飞说:“莫非你们打算连伤员带医院,一块搬徐州去?”

    师部兄弟向叶途飞竖起了大拇指,说:“六爷就是六爷,你看,这上峰有啥想法,六爷眨眨眼就猜到了。”

    郭忠林问道:“那战地医院的所有医生都跟着去徐州?”

    师部兄弟笑着回答说:“整座医院,除了房子之外,都搬走。”

    郭忠林还想再问点什么,却被叶途飞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郭老二,你还磨叽啥呀,还不赶紧通知弟兄们收拾收拾,咱们可不能耽误了人家战地医院的事啊!”

    待郭忠林出去后,师部兄弟向叶途飞敬了礼,就要离开,“六爷,我还得去趟战地医院,等那边装好了车,我再过来。”

    叶途飞拉住了师部兄弟,问道:“战地医院那边东西多,人手少,要不要我安排几个手脚利落的兄弟过去帮忙啊?”

    师部兄弟喜道:“那感情好啊!多谢六爷。”

    五分钟后,叶途飞带着二十多弟兄,上了卡车。

    车刚启动,张罗辉追了过来,叫道:“六爷,您用不着亲自过去吧?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替您辛苦一下的。”

    叶途飞大笑,回答说:“谢了兄弟,六爷自己的事六爷自己办!”

    去到战地医院后,叶途飞却大失所望,他没能见到最想见到的欧阳雪萍,据医院的人说,欧阳雪萍早已与昨天下午护送一批重伤员去了徐州。

    叶途飞还想追问一些关于欧阳雪萍的详细信息,可是,医院里留下的人都笑着摇头,表示他们也无从知道。

    一向从容淡定的叶途飞既不从容也不淡定了,死命地要求手下的兄弟动作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得医院院长着急地直跺脚,大声吆喝众位兄弟慢一些,小心一些,那可都是珍贵无比的医疗设备啊。

    这般煎熬着,直到了日头西下,车队才到达了徐州城。

    一下车,叶途飞便四处打听战地医院的新地址,可是,问到的人,不管是穿军装的还是不穿军装的,无一不是摇头说不知道,包括那个师部的兄弟。

    更让叶途飞焦躁的是张罗辉此时又带来了一个他很不情愿的安排:“上面说,今晚就给咱们举行授奖仪式,让弟兄们抓紧换上军装,两个小时后,到战区礼堂集合。”

    叶途飞没好气地回答说:“不去!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

    张罗辉不急不躁,闷闷地嘟囔了一句:“你不去也找不到战地医院,以为战地医院已经被撤销了。你若是去了,明天一早我就能帮你找到她。”

    叶途飞赶紧拉住了张罗辉,脸上堆满了笑,说:“好兄弟,我听你的,我去参加还不成么?”

    张罗辉轻轻地摇着头,说:“去不去随你,我无所谓,帮不帮随我,你有所谓,呵呵,六爷啊,做人得厚道,是不?”

    叶途飞明白了张罗辉的话意,说:“听从张大团长的教诲,你六爷我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待会授奖仪式一结束,我就给你说那个陶真真的故事,行了吧!”

    张罗辉愣愣地瞅着叶途飞,说:“六爷,不是我不相信你,可。。。”

    叶途飞赶紧陪着笑说:“这次一定,我不跟你讲故事,你就不带我去找战地医院,这不就得了?”

    张罗辉回说:“这还差不多。”

    说定了这事,两人忙着招呼弟兄们赶紧换军装,招呼过后,叶途飞突然问道:“灰骡子啊,你不会是骗我的吧?你说说你怎么就能找到战地医院的呢?”

    张罗辉不假思索,不屑地回答说:“那还不简单?找到了冯老大不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张罗辉赶紧捂住了嘴巴,可惜的是,已经晚了。

    叶途飞大笑,说:“好办法!灰骡子,想不到你也有聪明的时候啊!”

    张罗辉仰天长叹,说:“我的老天爷啊!想听六爷讲个故事怎么就这么难啊?”

    叶途飞轻轻地拍着张罗辉的额头,说:“你当六爷真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么?”

    张罗辉似乎看到了希望,急忙回答说:“当然不是,六爷一向是一言九鼎,说了今天给兄弟讲故事,那就一定不会拖到明天。”

    叶途飞盯着张罗辉看了几眼,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错了,六爷我最喜欢干的就言而无信的事!”

    张罗辉有一次被逗,他拿出了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愤恨地说道:“六爷啊,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敢保证,没有我张罗辉的帮助,累死你也找不到冯老大!哼,急死你!”

    叶途飞听了,笑出了声来,说:“你看,开不起玩笑是不?你放心,这陶真真的故事我一定会讲给你听的,今晚就讲,说实在的,这故事传的也太离谱了,需要休整休整。”

    听到叶途飞这般言语,张罗辉终于长出了口气,满足地神色迅即布上了脸颊,“可不许返回哦,六爷。对了,你也赶紧收拾收拾吧,就你这型,穿了军装还不知有多帅气哩。嘿嘿,那个欧阳医生看到了,保管就忘不掉了。”

    兄弟们换好了军装,正准备列队前往战区礼堂,上面却派人下来通知说,授奖仪式的举办地点改了,就改在现在的营地举行,让张罗辉赶紧组织人手,搭建一个主席台。

    两个小时后,天色已经大黑,一列由三辆美式吉普组成的车队驶进了营地。

    为首的是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将,身旁第一陪从便是闫希文,其后,还跟着不少的校级军官。

    张罗辉顾不上招呼叶途飞,赶紧上前迎接。“报告长官!258团已列队完毕,应到两百九十一人,实到两百二十六人,缺席六十五人均为伤员,现在与医院接受治疗,请长官训话!”

    一众军官向张罗辉回了军礼。闫希文介绍说:“这位是五战区长官司令部的副参谋长史桂永将军。”

    张罗辉立即立正敬礼:“长官好!”

    史桂永操着带有浓郁广西口音的官话,问:“怎得就你一个人嘞,不是还有一个叫叶途飞的吗?”

    张罗辉头大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在刚才,他看到了车队驶进营地的时候,赶紧找到了叶途飞,想拉着他一块迎接长官。

    然而,叶途飞却异常坚决地拒绝了他,叶途飞说:“我就在这等着,我又不认识那些狗屁长官,为啥要去迎接他们?”

    张罗辉拗不过,只得只身前去迎接,现在长官提到了叶途飞,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在还有闫希文,他及时出面化解了这场尴尬:“哦,那个叶途飞啊,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毕竟是曾经落草为寇过,见到了长官自然会紧张,也就不敢出来迎接长官了。”

    史桂永适时地下了台阶,笑着说:“是这样啊!张副团长,你去告诉他,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他是**的中校,是对革/命有功的,用不着紧张嘛!”

    听到史桂永称呼自己副团长,张罗辉心中一紧,随即便放松下来,他想到或许是上面想安排叶途飞来做这个正职团长。

    “长官行车辛苦,我备了点龙井茶,请长官品尝。”

    史桂永摆了摆手,说:“不必了,现在战事紧张,不能耽误太多时间的,咱们就立即举行授奖仪式吧!”

    五分钟后,史桂永站到了主席台的正中间,大声宣读了五战区长官司令部对张罗辉、叶途飞等人的嘉奖令。

    之后,闫希文代表五战区长官司令部,对258团的主要岗位进行了任命:“张罗辉,任258团副团长,兼258团一营营长,叶途飞任258团一营副营长。”

    闫希文的任命宣读还没读完,下面的兄弟们便已经骚动起来,闫希文只好提高了嗓门,宣读了最后一项任命:“258团团长一职,由258团原副团长刘玉杰担任。”

    对刘玉杰,张罗辉以及老258团的兄弟们都很熟悉,都知道他屁股上的那个窟窿眼是小日本的子弹从他后面钻进去弄出来的。

    这种在战场上只会调转屁股方向的长官显然不会被兄弟们所认可,先是258团的老兄弟,然后是忠义堂的兄弟,二百多人的队伍终于乱了,大家伙一窝蜂涌了上去,把主席台死死围住,要长官给个说法。

    有几个火气比较大的兄弟甚至冲上了主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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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获名土匪营

    ();    冲在最前面的罗忠刚一把抓住了史桂永的衣领,连声喝问道:“凭什么?凭什么只给俺们六爷一个副营长?”

    一旁的闫希文赶紧挤到了二人中间,想把罗忠刚的手从史桂永的衣领上掰下来,“这位兄弟,你先放手,听我解释,你先放手啊。”

    任凭闫希文如何劝说,罗忠刚就是死命地抓住了不肯松手。

    这时候,冲上主席台的兄弟是越来越多。

    张罗辉着急了,拼了全力冲上了主席台,拔出枪,对着天空连开了三枪。

    震耳的枪声暂时压制了兄弟们的愤怒,人群一时安静下来,张罗辉挤到了史桂永身边,几乎是用着哀求的口气对罗忠刚说道:“五哥啊!松开手行么?你这么做会让兄弟我难为,也会让六爷难为啊!”

    罗忠刚依旧没有松手,相反,手上还加了力道,将史桂永束缚地有些透不过气来。

    张罗辉红了眼,下意识地将枪口指向了罗忠刚。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张罗辉意识到了这个动作不但解决不了问题,更有可能激化矛盾,在罗忠刚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迅即调转了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五哥,不要逼我开枪!”

    罗忠刚的手渐渐松弛下来,终究还是放下了史桂永。

    张罗辉见状,心中松了口气,但手枪依旧抵在自己的脑袋上不肯松开,生怕一旦放松就会让弟兄们瞅准了机会,把自己的这个无奈之举给废了,而使得局面再次混乱。

    “兄弟们,都冷静一下,听我张罗辉说两句。咱们穿军装扛长枪为的是啥?图的又是个啥?论发财,比不上你们在二郎山,论自在,赶不上二亩薄田老婆孩子热炕头。我们今天能穿上这身军装扛起这条长枪,不就是为了打小日本吗?当团长也好,做营长也罢,上了战场,都是为国为民的一名战士,都是一条敢跟小日本玩命死磕的好汉。我想,你们的六爷是不会在乎这个名分的,兄弟们,散开吧!”

    张罗辉的一席话让众位兄弟彻底冷静了下来,冲到了主席台上的兄弟开始向台下疏散,而台下的兄弟则向外围疏散。

    见到局势已经缓和,史桂永长出了口气,整理了下衣衫,嘟囔出了一句少脑子的话:“什么素质?简直就是一个土匪营!”

    刚转身没离开几步的罗忠刚竟然听到了这句话,原本硬生生按压住的火气再一次爆发了,他冲了过去,又一次抓住了史桂永的衣领,厉声喝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局面陡然紧张起来,主席台上尚未下来的兄弟随即便知晓了原委,并把这个原委迅速传播开来。众兄弟的火气很自然地再次爆发了。

    此时,张罗辉的手枪无论是指向罗忠刚抑或是指向自己的太阳穴,都是无济于事的了。

    关键时刻,叶途飞终于开了口。

    “这样有意思么?”叶途飞的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他身边的几位兄弟才能听的见。

    但是,叶途飞毕竟是开了口了,他的话对兄弟们来说至关重要,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兄弟们都转过身来,看着叶途飞。

    “不就是一个团长吗?值得吗?”叶途飞露出了不屑的神情,缓缓说着并走向了主席台。“咱们投**为的是啥?就为了让你们六爷当个团长副团长的?兄弟们,六爷当了这个团长,六爷是你们的六爷,六爷每当这个团长,六爷不还是你们的六爷吗?”

    叶途飞此时已经走到了主席台中间,他先是将张罗辉的手枪按了下来,又替史桂永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面对众兄弟,朗声道:“兄弟们忘了忠义堂的誓言了吗?”

    台上台下众位弟兄齐声道:“德正为忠,道正为义,以我之德,替天行道!”

    叶途飞微微颔首,大声说道:“我等混迹江湖,呼啸绿林,原本和政府势不两立,然而,外辱之前,但凡中华儿女,理当奋勇献身,杀日寇,卫国家,浴血沙场,虽马革裹尸而无怨无悔。”

    此番豪言壮语令在场之人无不撼动,就连贵为中将的史桂永也是面露激动之情。

    “罗辉兄弟说得好说得对,当团长也好,做营长也罢,上了战场,就都是一条敢跟小日本玩命死磕的好汉。若是不能和你们,和我的兄弟们一起并肩作战冲锋陷阵,我叶途飞就算当个师长又能有多大意义呢?反过来说,能和你们这些生死兄弟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去赴汤蹈火,就算只让我叶途飞当个普通战士,那也是心甘情愿。”

    说完这番话,叶途飞又转向了史桂永:“叶某代表众位兄弟向长官表示歉意,同时还要感谢长官为我们营赐名。”说到这,叶途飞转过身来,大声道:“长官赐我们土匪营之名,兄弟们,这名赐得好啊!够响亮,够威武,也刚好符合咱们的特点。来吧兄弟们,咱们一起向长官表示感谢吧!”

    连同老258团的兄弟一起,大家伙在叶途飞的带领下,齐声高呼:“多谢长官赐名!”

    众人呼声落地,叶途飞一脸严肃地要求史桂永给刚成立的土匪营训话。

    史桂永哭笑不得。

    能看得出来,这是一群有血性的汉子,他史桂永喜欢这样有血性的兵。他对叶途飞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内疚感,这种内疚感促使他在潜意识里希望叶途飞能闹腾点动静来,只是当弟兄们的矛头指向了他的时候,他觉得很不爽,很委屈,因此,才发了那句‘土匪营’的牢骚。

    史桂永在说出‘土匪营’三个字之后就后悔了,在他的意识形态中,这个词是一个带着不小的侮辱性的词,虽说是情急之下的自然反应,但说出去就很难再收的回,原本希望在私下向叶途飞说明事情原委,以求得叶途飞理解的计划想法便只得泡汤了。

    没想到,叶途飞竟坦然接受了。

    “嗯!那个,那个,兄弟们啊,你们在台儿庄战役中浴血奋战,粉碎了日军偷袭我后援要点贾家汪的阴险企图,为我台儿庄战役最终取得胜利立下了赫赫战功,这一点,我是看得清楚的,李长官也是看得清楚的,五战区所有的长官都是看得清楚的。但是,这部队长官的任命,并不是战区长官就能决定了的,这个,这个。。。”史桂永此时觉得自己的话说过了,需要换一种言词来掩盖修饰。

    “对一支部队的长官任命,那是需要多方面综合考虑的。刘玉杰团长是科班出身,老资历了,带兵打仗也很不错,选定他来做258团的团长,主要考虑是。。。”

    顿了下,史桂永才想到了托词:“上峰要将咱们这258团打造成一支强有力的作战单位,这不,咱们258团的编制不就提升为加强团了么?除了你们营之外,还要再补充三个营,那三个营可都是新兵啊,刘团长在这方面上经验足能力强,希望张副团长和叶副营长能够理解。”

    听着史桂永这些话,张罗辉心想,这不是屁话吗?带新兵,我张罗辉差吗?人家叶六爷能把一群乌合之众带出这么强的战斗力,又能比那个只会把屁股留给小日本的刘玉杰差了?这他娘的肯定是幕后交易,狗日的刘玉杰,老子早晚要你好看。

    而叶途飞此时却带头鼓掌起来,他接着史桂永的话,对大家伙说道:“长官说的很明白了,弟兄们,咱们呱唧呱唧,再欢迎咱们的新任团长训话!”

    叶途飞的话音落了地好半天,也没见刘玉杰露个脸,主席台上,众人赶紧巡视,却哪里能找到刘玉杰的身影。

    这,傻子都明白,遇到危险就只知道赶紧溜走的刘玉杰团长一定是被刚才的混乱吓着了,拔腿开溜了。

    这时,闫希文及时出来打了圆场,说:“哦,刘团长的战伤还未痊愈,这一次就没过来。”

    闫希文自以为这个圆场基本上是过得了关的,却没想到老258团的兄弟受到了忠义堂的感染,也喜欢上了闹事,尤其是那个邓连长,他大声喊道:“不对啊!刚才我还看见刘团座的呀!”

    邓连长之后,二十多人齐声附和。

    张罗辉很想这样闹下去,闹得不把刘玉杰找出来就誓不罢休,但此时,他接受到了叶途飞的眼神暗示,叶途飞示意他赶紧把事情了结了。

    “邓连长!你是故意还是眼睛看花了?刘团长来没来,我看不见是不是?好了,时候不早了,长官们还有重要事情。”张罗辉转头看了史桂永一眼,在得到了史桂永的首肯后,大声号令:“全体都有,列队解散!”

    众兄弟却纹丝不动,包括老258团的兄弟在内。

    张罗辉只得用眼神来向叶途飞求助。

    “土匪营的弟兄们听令!列队解散!”叶途飞声音不高,但充满了威严。

    当晚,张罗辉拎了两瓶烧酒,揣着几包熟食,敲响了叶途飞的房门。

    “六爷,明个一早,我就带你去见冯老大,现在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张罗辉摆放好熟食,给叶途飞斟了酒。

    叶途飞端起碗来,一饮而尽,随手捏了片猪头肉下酒,“这事啊,说来话长,只怕这两瓶酒根本不够说的呀。”

    张罗辉笑了笑,说:“六爷,我就知道你的招数。”说着,拍了两下巴掌。

    敲门声应着张罗辉的巴掌声响了,随后进来了郭忠林和邓连长,这二人合力抬着一个大酒坛子。

    “三十斤上好的地瓜烧,六爷,这可是郭老二亲自选的酒,绝对差不了!”张罗辉得意洋洋地说道。

    叶途飞苦笑着看着三人,问道:“郭老二,你不是一向看灰骡子不顺眼吗?怎么今天倒是穿上一条裤子啦?”

    郭忠林笑道:“灰骡子说他有办法让六爷唠叨唠叨陶姑娘的故事,嘿嘿,郭老二只能跟灰骡子穿一条裤子喽。”

    叶途飞叹道:“既然如此,那就都坐下来吧。”

第十九章 当年上海

    ();    “在春峰大哥那儿过了小半年的好日子,忽然觉得有些腻了,就想出去转转,郭老二是知道的,那天刚好是中秋。”叶途飞又喝了一大口酒,开始讲起了故事。

    “后来我就去了上海,像咱们这种没钱没势的人,想在上海站住脚,只能靠武力说话。跟他们青帮的小帮派干过几场架之后,我就搭上了青帮大佬纪筱海这条线,做了百乐门赌场的经理。”叶途飞说着吃着喝着,突然向三人问道:“你们去过百乐门吗?”

    叶途飞看着三人傻乎乎地摇头,笑了,说:“有机会的话,六爷一定带你们去开开眼,嘿,那才是男人该去的地方啊!”

    张罗辉没有被叶途飞所迷惑,及时把叶途飞拉了回来:“六爷,去不去那啥百乐门咱们以后再说,今晚咱们就听陶姑娘的故事,你可别扯远了。”

    叶途飞计策无果,只得把话头转回正题。

    “有一天啊,这赌场上来了个衣着华丽的女人,身后还跟着三名保镖,我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这女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郭忠林此刻端着酒碗欲喝而未喝,抢着插话道:“想必就是那个陶姑娘了?”

    张罗辉和邓连长一左一右给了郭忠林两下,说:“别打岔,听六爷说。”

    叶途飞去了上海,入了青帮。凭着他过人的身手胆识,很快在青帮中脱颖而出,受到了青帮大头目纪筱海的赏识,纪筱海是青帮大佬黄金荣的关门弟子,专门为黄金荣打理麾下四十余家赌场生意。叶途飞入了纪筱海的法眼后,平步青云,很快就成了百乐门夜总会的赌场经理。

    有一天,赌场来了个很有派头的女人。在那个十里洋场之上,所谓的派头要么是达官显贵,要么就是帮会大佬。那女人显然不是什么帮会大姐大,但赌场里的江湖人士无一不对那个女人尊敬有加。叶途飞来了兴趣,仔细一观察才知道,那女人除了漂亮并没有什么资本可炫耀,关键是她身边的保镖,竟然是杜月笙的贴身保镖。

    这显然是个大人物!叶途飞赶紧亲自上前伺候,一来二回便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底细。此女姓陶名真真,苏州人氏,自幼入了戏班,唱得一台好旦角。杜月笙好听戏,一次巧合,陶真真被杜月笙看上了,然而,杜月笙的原配大老婆沈月英可不是盏省油的灯,提前下手,收了陶真真做干女儿,从而以不得差辈乱/伦为由断了杜月笙的念想。

    不知道叶途飞是故意还是无意,只认识了几天的功夫,就扰乱了陶真真的芳心,于是由青帮最大的大姐沈月英亲自出面,黄金荣杜月笙两位青帮大佬作陪,向叶途飞提亲。

    叶途飞敢不答应?

    叶途飞还真敢!

    他当着黄金荣杜月笙两位青帮大佬的面直接拒绝了沈月英,而且是毫无理由毫无借口地拒绝!

    换句话说,就是黄、杜、沈三位青帮最高等级人物的面子在他叶途飞的原则面前是狗屁不如一文不值的。

    牛逼么?

    但凡脑袋进了水的人都会竖起大母指来喝声彩:太牛逼了!比如张罗辉和郭忠林。

    可略有智商的人就会认为,这个叫叶途飞的年轻人一定是脑袋被驴给踢了。

    这三位青帮大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面子都能罩下半个中国,若是三人联合起来,只怕蒋委员长也要低低头。他叶途飞这般不给面子,那可是秒秒钟就会掉脑袋的。

    叶途飞不想死,他的脑袋也没有被驴踢过,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能力以及处境,于是在黄、杜、沈三人目瞪口呆的时候,又补充说了一句:“真真要是喜欢我,那就让她自己来对我说。”

    这话是啥意思啊?

    对黄杜沈三位大佬来说,这句话就是同意,只不过是读过书的年轻人的通病而已,扭扭捏捏面子薄。

    但对叶途飞来说,这是唯一的托词,他并没有同意,更没有承诺。

    可是,对陶真真来说,叶途飞的话就是**裸地示爱。

    所以,当叶途飞表示要回贾家汪为贾春峰亲手报仇并拒绝了陶真真动用青帮力量的提议的时候,陶真真伤心了,她不甘心。当两个月后冯忠梁派人找到了陶真真并表示叶途飞希望接他去二郎山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犹豫,立马跟着过来了。

    然而,二郎山的物质条件是陶真真显然无法接受的,于是在何去何从的问题上跟叶途飞吵闹了整整三天后,陶真真选择了放弃,独自一人回了上海。

    听完这段故事,三人唏嘘不已。

    张罗辉心想,这陶真真能被上海滩大亨杜月笙看上,想必姿色一定是出众超群,不见得就比欧阳雪萍差,真不知道这叶途飞是怎么想的,竟然看不上人家陶真真。

    邓连长是过来人,几年前就讨了老婆,不过乡下人就根本没有恋爱一说,听了叶途飞的故事,颇有些羡慕。

    但郭忠林的唏嘘就有些不正常了,他竟然脱口问道:“六爷啊,那你究竟有没有上过那个陶姑娘啊?”

    叶途飞正捏着一颗花生米准备扔到自己嘴里,听到郭忠林如此不堪的问话,直接把花生米甩向了郭忠林,正中了郭忠林的脑门。

    郭忠林摸着脑门,嘿嘿笑着,说:“这可不是咱一个人的问题,这是咱们忠义堂上下七百三十二名兄弟都想问的问题啊!”

    叶途飞原本就没生气,听到郭忠林这么说,就更不能生气了,他沉默了片刻,说:“你真的想知道?”

    郭忠林讪笑着回答说:“那是当然。”

    叶途飞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去问陶姑娘吧,她比我清楚。”

    郭忠林嘟囔说:“咱要是能问得到陶姑娘,那干嘛还要冒着危险来问你呀!”

    叶途飞笑了,张罗辉和邓连长也跟着笑了。

    第二天一早,张罗辉果真带着叶途飞找到了冯老大,找到了冯老大,自然也就找到了欧阳雪萍。原来。战地医院仅仅是五战区总医院的一个战时机构,现在小日本退兵了,战地医院也就重新并回了战区总医院。

    在冯老大那里呆了不到五分钟,叶途飞便开溜了,溜进了欧阳雪萍的办公室。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叶途飞和欧阳雪萍之间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尴尬。

    而且,昨天兵困战区长官借题发挥自命土匪营的故事已经在徐州城各大作战单位中传遍开了,欧阳雪萍对那个叶途飞似乎很感性趣,一句接一句地向叶途飞打听叶途飞的故事。

    真实的叶途飞也不说明白,就着欧阳雪萍的思维,把自己只是当成了叶途飞的一个手下,开始给欧阳雪萍唠起了叶途飞的故事。

    这叶途飞还真是个天生会讲故事的人才,一个又一个的段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包袱,把欧阳雪萍听得入了神,着了迷。

    这一次之后,叶途飞给欧阳雪萍讲故事便成了这二人之间每天必须发生的事情,有时候是上午,有时候是下午,有时候甚至是晚上。

    每一次讲故事的时候,欧阳雪萍都会用双手托住了下巴,双眼注视着叶途飞,一副沉浸在叶途飞故事中的样子。

    欧阳雪萍的这种神态很让叶途飞受用,他很想跟欧阳雪萍的眼神做一次对视,哪怕只要一秒钟的时间也就足够,但是他却始终做不到。叶途飞知道,现在的他在欧阳雪萍的心中还不是叶途飞。

    不过,能被心爱的女人这样看着,叶途飞倒也很满足,他相信,欧阳雪萍迟早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他等的起。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会打折,叶途飞一直不相信。但是在他和欧阳雪萍相处的时候却恰恰应验了这句话。

    做为冯忠梁的主治医生,欧阳雪萍能不知道冯忠梁的身份么?欧阳雪萍知道了冯忠梁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天天以探望冯忠梁为借口整天在她身边转悠来转悠去的叶途飞的身份呢?

    这么简单的道理,叶途飞愣是没能理清楚,他糊里糊涂地按照欧阳雪萍的说辞,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外人,津津有味地唠叨着自己的那些子故事。

    如果,这就是生活,叶途飞希望就这样一辈子挺好。如果,欧阳雪萍也感觉不错,叶途飞希望冯忠梁一辈子都在养伤。

    但是,这毕竟只是如果。这种只能出现在幻想中的如果注定了其短暂性,因为,日本人不甘心失败,他们虽然暂时退回去了,但很快就重整了旗鼓,再次向徐州城发起了进攻。

    这一次,日军做足了功课。这一次,日军集结了重兵。这一次,日军势在必得。

    这一次,李宗仁终于撑不住了。

    时间是民国二十八年五月十五日下午四时五十二分,五战区长官司令部经历了一整天的作战研讨会之后,终于接受了最高统帅部的意见,做出了全线撤退的战略决定。

    而258团再次被推向了风口浪尖。他们所在的师被担任了拖后掩护的任务,而他们的师长则把这个最能够显示军人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的任务交给了258团。

    接到任务的时候,刘玉杰“激动”地哭了,若不是他的逞强好胜,他的虚荣作祟,又怎会得到这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同一时间,土匪营的排以上军官聚集到了叶途飞的宿舍,他们的心情也很激动,激动地很想拿起枪把师部的那帮王八蛋给突突了。

    但他们尚有理智,因为,他们的大把头还没有表态。

    (今天下午两点,老烟就上新书推荐了,好激动。喜欢这本书的朋友您就放心收藏吧,这是存在老烟肚子里十多年的故事了,不写不痛快,所以,不管成绩如何,绝不可能太监的。支持老烟吧,让老烟动力十足,把故事讲的更精彩。在此叩谢!)

第二十章 宁做炮灰不做孬种

    ();    当叶途飞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很犹豫。

    情感告诉他,他应该以弟兄们的性命为重。这帮弟兄刚从鬼门关爬回来没几天,却要再度回去,他叶途飞不忍心。理智却给他提出了相反的意见,军令如山,既然穿了军装就是军人,军人必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想起了当初在二郎山时张罗辉的表现,这个像头骡子一样蠢倔的兄弟,为了完成任务,明知是全军覆灭的结果,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日军。

    他从心里认可了张罗辉这个兄弟,正是张罗辉率领着麾下二百余弟兄冲向日军的那一刻。

    接受命令,就是做炮灰,就是领着弟兄们走向死亡。

    拒绝命令,就是当孬种,但可能保住弟兄们的生命。

    在犹豫中矛盾着的叶途飞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竟然不自觉地来到了总医院。巧的是,欧阳雪萍似乎知道他要来似的,一个人站在总医院的门口在等他。

    “我等了你一个小时了。”

    “你知道我要来?”

    “你要是再不来的话,我就去营地找你去了。”

    “哦,幸亏我来了,找我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我们医院要撤退了。”

    “撤到那儿去?”

    “我也不知道。”

    “哦,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我知道你们部队的番号,等医院安顿好了,我给你写信。”

    “写信?哦,对,可以写信。”

    那一刻,一股酸楚拥上心头,叶途飞差一点泪奔。无论是接受命令还是拒绝命令,他和欧阳雪萍的缘分都已经尽了。

    “你怎么啦?”

    “哦,没什么,眼睛进沙子了。”

    “对了,我听说你们团担任了拖后掩护的任务?”

    “嗯,好像是的。”

    “挺危险的吧?”

    “不危险,日本人也是人,比咱们多不出俩脑袋来。”

    “咯咯,你说话真逗,都到这时候你还能这般轻松,怪不得你那么多兄弟都那么服气你。

    “你知道我是谁?”

    “咯咯,当然知道,大名鼎鼎的叶六爷,谁不知道啊?”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就知道喽!”

    “那你为啥要装不知道呢?”

    “我不装,你怎么会乖乖地给我讲故事呢?”

    “嘿嘿,其实啊,我要是以第一人称来给你讲故事的话,会更精彩的。”“尽骗人!”

    此时,夜色已经降临,朦胧中,叶途飞第一次和欧阳雪萍的眼神相遇且持续了一秒钟以上的时间。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足足对视了一分钟之久,对视中,二人的情感急剧升华,叶途飞倾尽了全力才勉强控制住上前抱住欧阳雪萍的欲/望。

    沉静了片刻,欧阳雪萍先开了口。

    “让你们团殿后,其实不是你们师部的决定,是长官司令部的决定。”

    “长官司令部?”

    “是的,何应钦你知道吧?他越级越权,非要把258团的团长职务交给刘玉杰,这和长官司令部的意见相左。五战区拗不过何长官,只得如此了。但五战区的性格是有仇必报,所以做出这种决定,是针对刘玉杰的,就是想报复何应钦的越权干涉。”

    “。。。。。。”

    “你不相信么?”

    “。。。。。。”

    “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一个小时后,叶途飞见到了欧阳雪萍为他引荐的那个人,长官司令部的上校参谋闫希文。

    “叶六爷,没想到吧,我是雪萍的大哥,呵呵,你想跟我妹子交朋友,那得先问问我这个做大哥的同意不同意啊!”

    闫希文略带讽刺的调侃使得叶途飞和欧阳雪萍的脸同时泛起了红晕,好在天黑,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途飞老弟啊!不要这么拘谨,啊?呵呵,你上次在授奖仪式上的气势到哪里去了?对了么!是个英雄就要不拘小节,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呀?”

    闫希文一反常态,显得十分大度、包容、亲切、和蔼。他所迸发出来的气场气质,令叶途飞暗自叫好。

    接下来,闫希文以内部知情人的身份向叶途飞重新说明了事情的来来回回,最后,他对叶途飞说:“如果你抗命,不但要背上一个孬种的骂名,还要被**清剿,最终一定是身败名裂且死无葬身之地。相信你老哥说的话,他们说到做到,毫不含糊。你只有率部勇往直前,或许能寻得一线生机。我相信,以你的经验和智慧一定能做到绝处逢生。”

    欧阳雪萍接着道:“千万不要跟刘玉杰赌气,你们只有团结起来,才有可能在日军的重重包围下寻得机会。还有,我的真名叫欧阳学萍,是学习的学,若是有人能够同时对你说出我这两个名字的话,那个人是你值得信任的,他一定会全力帮助你的。”

    叶途飞突然盯着闫希文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们莫非是**?”

    闫希文笑了,说:“有关系吗?国难当头,是国民党也好,是**也罢,其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抗日。叶六爷,你是个有良知有血性有能力的年轻人,中国的抗日事业需要你,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需要你。”

    闫希文的话让叶途飞感觉到身体有些发热,而欧阳雪萍补充的一句话彻底让叶途飞的血液沸腾起来:“你要好好活下来,我们需要你活下来,我更需要你活下来。”

    接近零点的时候,叶途飞回到了军营。

    弟兄们仍然聚集在叶途飞的宿舍,包括张罗辉在内,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主心骨。

    “我刚才去总医院了,我去看了冯老大,我把咱们的情况跟冯老大说了,冯老大只回答了我一句话:大丈夫该死吊朝上,不死翻过来。你们都知道,冯老大失去了一条胳膊,我相信,冯老大即便只用一只胳膊也同样能把小日本给干趴下喽。”叶途飞不紧不慢,拿二郎山一战的战斗英雄冯忠梁作为了开讲的引子。

    “冯老大的话你们明白是什么意思吗?咱们的命都是爹娘给的,谁也不比谁更该死,这可能是众位兄弟心中最大的愤恨,认为咱们在二郎山已经跟小日本血拼了一场,已经是从鬼门关溜达过一回的人了,他们却还要咱们第二次去送死,这不公平。可是,弟兄们要想一想,咱们在二郎山跟小日本死磕,是咱们自愿的,咱们明知道干不过小日本,却没有一个兄弟往后退,为啥呢?因为我们忠义堂没有孬种,我们弟兄全是江湖好汉。啥叫江湖好汉,就是不怕死的人,就是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人。那么,今天,假若咱们不接受这个任务,不管什么原因,人家都会认为咱们就是一群怕死的孬种。说到这,我的意思你们也都该明白了。愿意跟着我叶途飞再英雄一把的,我欢迎,还是觉得委屈的,不愿意跟着我一起赴死的,我也不嫌弃。”

    张罗辉率先表态,说:“四十天前,我就做好了死的打算,能拖到今天,我已经够本了。这要多谢六爷,没有六爷就没有我张罗辉的今天,无论六爷您如何决定,我张罗辉永远不离开您的左右。”

    接下来,众弟兄一一表态,均拿出了视死如归的态度。江湖儿女多热血!

    第二天一早,五战区各部队开始实施战略转移,而258团和大部队相向而驰,他们的殿后坚守阵地是徐州城西北侧的卧牛山。

    这是一座孤山,同时也是一座秃山。因山体的形状远看过去像是一头卧着的黄牛而得名。此山有三个高地,一个是牛头,地势较为险要,面向西北方向。一个是牛背,与牛头之后,高度不如牛头,且地势相对平缓,牛头与牛背之间,有一条颇为险峻的山脊相连。第三个则是牛屁股,高度和牛背高地相差不多,但地势更为平缓。

    从战略常规来讲,牛头高地直接面向了日军的进攻方向,理应成为258团防守阵线的前沿,而牛背高地则与牛头高地形成纵深策应,牛屁股高地自然是前面两个高地的后援点。因此,在简单查看了地形之后,刘玉杰做出了战力分配。

    张罗辉率领一营坚守牛头高地,三营、四营两个营坚守牛背高地,他自己率领二营作为预备队,防守牛屁股高地。

    张罗辉对此有不同意见,他说:“日军的进攻方向是自北向南,那么牛头高地就是防守的第一线,若是牛头高地被日军攻破的话,就会对牛背高地形成居高临下的进攻姿态,恐怕…所以,我的建议是在牛头高地放两个营的兵力,并且,剩下两个营要随时做好支援牛头高地的准备。”

    刘玉杰摆了摆手,说:“咱们的任务是务必坚守至十九日,据可靠情报显示,日军将于今晚,最迟是明日凌晨,到达卧牛山一带,也就是说,最迟明天凌晨,日军就会向我卧牛山阵地发起攻击。诸位,我们要在这座秃山上坚守两个昼夜啊,怎么坚守?只能是寸土不让,寸土必争啊!在牛头高地放两个营?若是被日军突破了,我又拿什么来和日军拼下去呢?”

    张罗辉还想继续争辩,却被叶途飞止住了,他对张罗辉说:“刘团长有刘团长的难处,是不?刘团长?所以啊,咱们要体谅刘团长的难处!咱们土匪营是团里作战力最强的一个营,刘团长把咱们营安排在牛头高地,就是摆出了一个跟小日本死磕的态势,是不?刘团长?好了,罗辉兄弟,咱们得听刘团长的安排呐,要不然,大伙都像你这样,刘团长还指挥个屁啊?”

    刘玉杰意外地得到了叶途飞的支持,腰杆子顿时硬了,说:“还是叶六爷明白事理啊,不像这个张副团长,哎,不说了。”

    叶途飞大笑,笑着将张罗辉拉到了一旁,小声说:“我已有安排,不要坏事,啊?!”

    张罗辉对刘玉杰有一百个不服气,但对叶途飞却有着成千上万个钦佩,他立马听从了叶途飞的意见,不再和刘玉杰做无谓的争辩了。

    就这样,刘玉杰完成了拖后掩护任务的第一步,阵地兵力分配。

    (上榜三个小时,成绩尚可,自即日,一日三更,以回报各位的支持和编辑大大的提携。老烟再此叩谢!)

第二十一章 绝境奇招

    ();    牛头高地上,张罗辉哭丧着脸,对叶途飞说:“这狗屁山头,怎么修筑防御工事啊?”

    张罗辉的抱怨是有充分理由的,一是这牛头高地上全是岩石,战士们挖不动撬不动。二是这些岩石还不平坦,看上去是给防守方的恩赐,一块块岩石成了很自然的掩体,但问题是这些岩石并不巨大,而且石质较为松软,根本承受不住炮火的冲击。一发炮弹打过来,即便落点不佳,但爆炸产生的碎石的杀伤力也将极大。

    叶途飞不以为然,回应说:“没关系,只要冯老大他们能赶得过来,小日本的炮保管他用不上!”

    张罗辉不解,问其原因,叶途飞笑而不答。

    一旁,郭忠林捏着嗓子拍着张罗辉的肩膀,故作神秘地插话说:“相信六爷,六爷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罗辉转而问郭忠林,说:“莫非你个穷秀才已经知道了六爷的计划么?”

    郭忠林耸了耸肩,说:“六爷的计划,哪里是咱们这些小喽啰能知道的?”

    张罗辉没能得到希望的答案,转而请示叶途飞道:“那您看,咱们该做些什么准备呢?”

    叶途飞道:“啥准备也不用做,让弟兄们抓紧吃饭,吃完饭抓紧休息,我估计,小日本用不了多久就会扑上来的,或许就在今天天黑之前。”

    张罗辉听了,心里一紧,脱口问道:“那山虎大哥他们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啊?”

    叶途飞眼望远处,轻声道:“快了,应该快了,他们应该能赶在日本人之前的。”

    同一时间,冯忠梁带着一帮战伤初愈及战伤未愈的弟兄们奔波在徐州府的大街小巷中,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一个画师。

    今天天一亮,冯忠梁他们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到现在,整整五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仍旧一无所获。是徐州府缺画师么?显然不是。是因为画师们都逃难出城了。

    直到过了午饭时间,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不是画师的画师。这个人的主业是刷油漆的,干的久了,就干出了花样来,这个花样就是他能用油漆刷出一幅画。

    当冯忠梁把一封五十块大洋放在了油漆工的面前的时候,油漆工的眼睛都绿了,他立马改变了立即出城的计划,决定把这五十块大洋赚到手,当成全家人逃难的资费。于是,冯忠梁愉快地说出了他的要求:“按这张照片,给我画一幅大的,喏,就用这块布。”

    一块至少有三米宽五米长的厚帆布。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要多费点时间而已。三个小时后,油漆工完成了他人生中最为壮观的一幅作品,冯忠梁对比着照片,看了又看,最后,他表示十分满意。

    叶途飞交代他这个任务的时间是昨天晚上接近零点的时候,叶途飞要求的是要在今天下午四点钟之前完成,如果能顺利完成的话,那么就带着画像立即赶往城西北的卧牛山,如果没有按时做完,那么就带着这些伤员弟兄立即出城,向正西方向撤退至砀山一带,三天后,叶途飞会带着营主力跟他们会合。

    冯忠梁看了下时间,已经超过预定时间十分钟,他吁了口气,矛盾了几秒钟,便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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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军到来的时间比叶途飞估计的还要早。

    不到五时,日军的先头部队便已经抵达了卧牛山山脚。在一轮试探性进攻受挫后,日军先头部队暂停了脚步,开始做起主力到达后的进攻准备。

    山顶上,叶途飞频频看表,和冯忠梁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但冯忠梁仍未出现。

    五点过一刻,日军的主力部队跟先头部队会合了,然后,叶途飞便从望远镜中清楚地看到小日本正在做炮火准备。也许只要半个小时,甚至连半个小时都用不到,这片山头便将陷入小日本的覆盖炮火之中。

    叶途飞看着表,脸上虽然仍旧是淡定从容,但心率却明显加速。“五分钟,再过五分钟,若是冯忠梁还不能赶来的话,那么就只好先撤出这山头阵地了。”叶途飞在心中自语。

    叶途飞没有任何责怪冯忠梁的意思,他知道他交代给冯忠梁的是一个完成几率极低的任务,再说,冯忠梁他们大伤初愈,体力上显然有劣势,执行这样的一个高体力消耗的任务更是难上加难。

    但叶途飞没有选择,他必须要保证这项任务的隐秘性,他不能让刘玉杰他们知晓半丝风声,否则的话,整个计划将毫无意义。

    这个计划的产生具有极大的偶然性,计划产生的时间便是闫希文和欧阳雪萍同他说话时的某一瞬间,他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了闫希文桌子上的一张照片,灵光闪过,这个计划便产生了。

    他把想法跟闫希文和欧阳雪萍简单地说了一下,那两人先是沉默,片刻之后,便大加赞赏,闫希文当时评价说:“能想出这种办法来的人那简直就不是人啊!”他激动地站起身用双手抱住了叶途飞的双肩,“这简直是神一般思维。不过,我喜欢,它虽然有些出格,但一定能收获奇效。”

    欧阳雪萍对叶途飞也报以崇敬的目光,说:“我一直都相信你,我相信,再艰难的处境,你都能想到最好的办法来应对。”

    然而,这个神一般思维才能想得出的办法却要因为时间过于紧迫而面临失败的可能。叶途飞有些懊恼。

    就在叶途飞准备下达全营撤出山头阵地的命令的时候,冯忠梁终于赶到了。来不及听冯忠梁的解释,叶途飞立即命令早已做好充分准备的一个小组用最短的时间把那幅画像悬挂起来。

    那副画像上画的竟然是日本昭和天皇——裕仁。

    不错,那天晚上叶途飞看到的照片正是裕仁。当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念想:日军会不会冲着他们天皇的画像开炮呢?

    进攻卧牛山方向的日军是山下敬吾支队,山下敬吾中佐原本是关东军特务机关土肥原贤二的得力干将,‘满洲国’成立后,他一度出任‘满洲国’皇家卫队副队长一职,是日本关东军内举足轻重的人物。

    小泉正雄在二郎山遭遇了滑铁卢而被降职,他的空缺一直是许多少壮派军官的竞逐目标,最后,幸运降临到了山下敬吾头上。

    那只先头部队的指挥者叫川岛中介,原是那个倒霉蛋小泉正雄的警卫队长。小泉正雄倒霉时,川岛中介狠狠地踹了一脚,这一脚把小泉正雄彻底地揣进了深渊,同时也挽救了自己,他不但没有受任何处分,相反,还擢升为上尉军衔,在山下支队中担任中队长职务。

    在这次进攻作战中,山下敬吾委派川岛中介为先锋,本意是想让这个身世显赫的笨蛋能积累一些战功,但没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居然如此小心谨慎,稍遇到一些阻力便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山下敬吾私下里被气的直摇头,暗自抱怨川岛中介的懦夫行为。

    生气也好,抱怨也罢,但面前这个卧牛山还是要立即进攻的。他令支队的所有火炮立即准备,希望在猛烈的炮火攻击下,迅速解决卧牛山之敌。

    就在他准备下达开炮的命令的时候,负责炮火联络的部下突然颇为惊慌地向他汇报,说:“中佐阁下,敌军阵地上有情况,您不能下达开炮的命令。”

    山下敬吾很恼火,大吼一声:“纳尼?”然后夺过一只望远镜来。

    镜中出现了一幅偌大的天皇画像。

    山下敬吾顿时疯了,‘纳尼’和‘八格牙路’成了他唯一能表达的词汇。

    这是个新情况,是日军自明治维新之后对外扩张所有作战中第一次出现的新情况,山下敬吾不敢造次,令炮兵暂停炮火准备,他需要时间向上峰请示。

    山顶上,叶途飞端坐在最前沿的一块石头上,哼着一支谁都没有听过的曲子,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黑不溜秋又粗又长的卷烟,问张罗辉要了火,点上后,吧唧吧唧抽了起来。

    郭忠林见到了,凑过身来,问:“六爷,你这抽的是啥烟卷啊?我咋就没见过呢?”

    叶途飞扭头看了郭忠林一眼,说:“卷烟?这怎么能叫卷烟呢?这分明是雪茄啊!”

    郭忠林伸头嗅了两下,说:“这雪茄怎么和你以前抽的不一样啊?”

    叶途飞叹了口气,说:“这自制的雪茄当然比不过原先正宗的美国货喽。”

    张罗辉坐在了叶途飞身旁,他对烟卷抑或雪茄都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那张天皇的画像,他仰望着,口中喃喃自语,突然改为大声嚷嚷:“要是让咱们的士兵都换上印有天皇头像的军装的话,你们说,这日本兵还敢向咱们开枪么?”

    李忠云抱着枪躺在一块大石边,懒懒地回答说:“那咱们不就成了二鬼子了?”

    正聊着,哨兵的紧急报告打破了这难得的轻松,“日军正在做调动!”

    不到半个小时,在叶途飞等人的注视下,日军完成了兵力调动。除了那只先头部队依旧驻扎在卧牛山牛头高地的对面之外,其他的日军主力全都后撤了。

    令人遗憾的是,叶途飞他们对后撤之后的日军主力的目标方向毫不知晓。

    (看在老烟一日三更的份上,您就收藏一下啦,若是能顺便在送个推荐啥的,老烟就。。。不说了,抹一把都是泪啊)

第二十二章 孤军

    ();    这一夜,很安静。

    所谓的安静其实是一种相对的安静,四周枪炮声不断,唯卧牛山除外。

    这种安静实际上是一种恐怖,因为谁都知道,在日军进攻徐州城的作战路线中,卧牛山是必须拿下的,现在的安静只能说明日军在调整对卧牛山的进攻策略,一旦调整完毕,就会立即展开。而一旦展开,将会是卧牛山守军无法承受的。

    这一夜,张罗辉无法入眠。

    这一夜,冯忠梁、郭忠林等似睡非睡。

    这一夜,唯叶途飞鼾声大作。

    这一夜的安静状态一直维持到了拂晓。先是一阵慑心的炮弹划破天空的呼啸声将众人惊醒,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再然后,众人均看到了,卧牛山牛背高地迅速被烟雾笼罩了,烟雾中不时闪现出一道道刺眼的火光。

    炮火覆盖持续了十五分钟,炮火停歇后,天已大亮,没过多久,众人便见到牛背高地上竖起了日军的军旗。

    仅仅半个小时,258团的三营四营便蒸发不见了。

    这半个小时中,刘玉杰曾经联系过张罗辉,但一句话还没能说完,电话就断了,之后,张罗辉便再也无法联系上刘玉杰的团部。

    牛背高地被日军征服之后,接着就看到牛屁股高地遭受了牛背高地同样的命运。

    现在,就剩下一营这支孤军了。

    上午九时整,日军从西北和东南山脊两个方向,在十几挺轻重机枪火力压制的配合下,向牛头高地发起了试探性纯步兵冲锋,但很快被一营弟兄们打了下去,然后,整整两个小时,日军均未有任何动作。

    上午十一时,日军以掷弹筒和火焰喷射器为主攻武器,又一次从两个方向同时对牛头高地发起了夹击冲锋,在付出了将近三十的伤亡代价后,宣布失败。

    午饭后,日军突然改变了战术打法,自两个方向轮流向牛头高地发起了不间歇的波次冲锋。

    只要不挨炮弹的轰炸,对付小日本的纯步兵冲锋,叶途飞认为以弟兄们的战斗力是完全可以应付下来的。事实也是如此,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日军不间断波次冲锋最终还是停歇了,小日本除了得到了七十多伤亡士兵的战果,其他一无所获。

    山下敬吾很头疼。

    最为拿手的步炮协同作战根本用不上,其他的办法屡试屡败,眼看着其他几支中队就要冲进了徐州城,他的支队面临着从先锋转变为殿后的耻辱。

    山下敬吾不得不做出改变,他命令川岛中队和鬼冢中队继续保持对牛头高地的南北夹击的态势,其他部队立即向徐州城进发。

    两天后,也就是五月十九日,日军全面占领徐州。

    同一天,五战区长官司令部接到刘汝明部的电报,宣称守城部队亦全建制跳出日军包围圈,留给日本人的将会是一座空城。

    第五战区随即发表了标志徐州会战胜利结束的宣言,宣称在徐州会战中,**以六万余伤亡代价击毙击伤日军三万余人,粉碎了日军迅速完成南北贯通的战略企图,实现了最高统帅部制定的‘以空间换取时间’的战略意图,之后,五战区各部按原计划撤离徐州战场,各作战单位均全建制跳出日军包围圈,使日军与我军决战于徐州的战略目的再次落空。

    当记者问到一些具体问题如徐州会战和南京保卫战做对比的时候,五战区发言人笑着回答说:“留给日军的徐州是一座空城,日本人连一个上尉也得不到。”

    等等这些信息都上了报纸,虽然这些报纸都不会在日占区发行,但日军特高课早已渗透到**腹地,所以,山下敬吾还是有机会看到这些报道的。他异常气愤地对日军的随军记者以及一些效忠于北平汉奸政府的记者说:“支那报纸所言,简直是一派胡言,在卧牛山,我军就俘虏了一名支那军的上校。”

    为了证明他没有说谎,山下敬吾当场向记者们提供了证据:258团上校团长,刘玉杰。

    两天前,刘玉杰带领着258团二营驻扎在卧牛山的牛屁股高地,他盘算着,一旦牛头高地被日军攻克,那么他就立即在二营的保护下,利用牺牲牛背高地的三营四营换取的时间,沿石狗子湖北岸穿云龙山向安徽境内撤退。只是没想到,日军竟然绕过牛头高地,兜了个圈,直接把整座卧牛山给包围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牛背高地就陷落了,然后,他所在的牛屁股高地遭受了日军的炮火覆盖。整整一个营,在不到十分钟的炮火打击下,只剩下了三十余名能喘气的,无可奈何之下,他向日军举起了白旗。

    被俘之后,日军对他的态度使他受宠若惊。刘玉杰原以为日军会将他投进监狱或战俘营,却没想到,日军竟然对他非常客气,安排他住进了花园饭店,还请了军医给他治伤。要知道,花园饭店可是徐州城内最为豪华的酒店,当初,五战区的最高长官李宗仁将军就是住在了花园饭店。

    他对日军产生了知遇之恩。

    所以,当山下敬吾要求他一起出席记者招待会的时候,刘玉杰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下来,感动地山下敬吾不住地对刘玉杰鞠躬行礼,并称赞刘玉杰为大日本帝国真正的朋友。

    此时,面对诸多记者,刘玉杰慷慨陈词:“首先,我想说的是大日本皇军是一支威武之师,同时也是仁义之师。为什么说是威武之师呢?卧牛山一战,我奉命率领258团与皇军作战,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皇军便解决了战斗,是役,我258团伤亡达700余人,但皇军仅仅付出了四十余人的伤亡代价。诸位,中国有句老话,叫窥一斑可见全豹,由此,我们可以推算一下整个徐州会战的双方伤亡比。呵呵,明眼人都知道李宗仁是在吹牛皮啊!再来说说我为啥称皇军是仁义之师呢?不扯别的,就说我吧,作为战场上的对手,我被皇军俘虏之后,皇军不但不记仇,还用最好的医疗条件给我治伤,你们说,这不是仁义之师又是什么呢?”

    刘玉杰的演讲获得了雷鸣般的掌声,山下敬吾也对刘玉杰投去了赞赏的目光,那一刻,刘玉杰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刘玉杰的表现让山下敬吾觉得很爽,但刘玉杰的部下却让山下敬吾觉得很不爽。卧牛山上的那个营让他如鲠在喉,师团长对他表示了不满,说:“若是支那军都采取了悬挂天皇陛下的头像,那么我们大日本皇军是不是只能后退?”

    山下敬吾明白师团长的话意,师团长是告诉他,作为一名军人要以取得战斗的胜利为最终目标,不要被一些琐碎之事限制了手脚。但说归说,做归做,他山下敬吾不傻,他可不想落下什么小辫子被同僚们抓住。

    换句话说,山下敬吾考虑的是如何能做到既不向天皇陛下的画像开炮又能妥善解决掉这股敌人。他想到了围而不攻的办法,但很快被自己否定,上峰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想到用刘玉杰来劝降,但尝试后失败了。他还想了很多很多,但都没有把握。

    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办法的山下敬吾只能去找他的智囊,他在‘满洲国’的助手高桥信。

    高桥信其实是个中国人,他的原名叫秦天石,八岁的时候跟着父亲去了日本。他父亲有个日本好友叫高桥正一,是日本名古屋大学的一名教授,高桥正一膝下无子无女,见到秦天石后喜欢的不得了。后来,秦天石的父亲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得病死了,于是高桥正一便把秦天石收养了,改了名字叫高桥信。

    山下敬吾和高桥信是名古屋大学的同学兼最要好的哥们,毕业后仍旧保持着书信往来,昭和三年,二十四岁的山下敬吾应征入伍被分配到关东军,在中国东北,他遇见了在满铁工作的高桥信。昭和六年,关东军与九月十八日夜间发动了满洲事变,之后,在关东军大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的策划下成立了‘满洲国’。山下敬吾在这两件大事中展露了非凡的能力,获得了土肥原贤二的赏识。

    青云直上的山下敬吾起先是带着提携老哥们的情感把高桥信调到了身边,但随后就发现,这个高桥信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很多为难之事,到了高桥信的手上,似乎都简单的很,三五句话便能够让你恍然大悟。

    这一次,他从‘满洲国’关东军调到了华北派遣军,他特意将高桥信带在了身边。

    当他把问题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高桥信之后,高桥信以他惯有的慢半拍的节奏点了颗烟,吞吸了几口,才慢悠悠回答山下敬吾:“轰炸天皇画像?你活腻了!”山下敬吾知道高桥信的习惯,不敢插嘴,只是把烟灰缸递了过去。“山上那些军人你调查过他们的背景了么?他们是否真的像你所说的一定要和日军做个鱼死网破呢?”

    山下敬吾心中一凛,这高桥信果然说道点子上了,看来有戏!

    “你让刘玉杰去劝降,他们能相信刘玉杰吗?这张牌,只能起到一个敲门砖的作用。你给他们写封信,做出足够的承诺,让小卫带着刘玉杰去跟他们谈,我相信小卫,他能够说服这帮土匪的。”

    山下敬吾笑了,给拿出第二支烟的高桥信点上了火,说:“支那军队要是有了你,那可是我大日本皇军的不幸啊!”

    高桥信白了山下敬吾一眼,说:“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当着我的面支那支那的,听着不舒服。还有啊,这帮土匪投降后,你必须兑现承诺,不能把他们关进战俘营去。”

    山下敬吾面露难色,说:“这是一帮亡命之徒,我担心他们…”

    “编入北平临时政府的军队序列,配备武器但不配备弹药,不就解决了?相信我,这些人你早晚能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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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营救

    ();    高桥信口中称呼为小卫的是他的一个小兄弟,名叫卫向东,原本是混迹奉天的一个小叫花子,或许是上辈子的缘分,高桥信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产生了强烈的怜爱之心,于是就把他收留在了身边。

    那一年,卫向东才十二岁,高桥信把他送进了学校,中学毕业后,卫向东吵着要去当兵,高桥信拗不过,只能允了,那时候‘满洲国’刚成立,正在招募新兵,于是高桥信便通过山下敬吾的关系,安排卫向东在山下敬吾的皇家卫队做了个勤务兵。

    从这些表象上看,卫向东是一个被大东亚共荣彻底洗了脑的东北小青年,但实际上,在东北的时候,卫向东和抗联的人就有暗地里的联系。这次跟从高桥信从‘满洲国’出来到华北派遣军的安排,卫向东提前向组织做了汇报,组织认为这个调动从长远上看是有利于组织的,要求他继续跟在高桥信身边。

    两天前,也就是山下敬吾支队刚刚进驻徐州城,组织上的人便联系上了卫向东,给他下达了任务,说卧牛山牛头高地的守军尤其是这批守军的指挥官是组织非常希望争取过来的人,让卫向东寻找一切可能帮助这帮守军活下来。

    卫向东向组织的人表示了困难,提出除非他们向日军投降,否则别无办法。组织的人表示说,他们也研究过,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日军接受他们的投降。卫向东思筹片刻,说日军那边他有办法,关键是这帮守军同不同意向日军投降,再有,如何取得他们的信任也是一个关键。

    组织的人回答说,你把欧阳雪萍和欧阳学萍两个名字同时给他看了,他就一定会接受你的任何建议。之后,他直接找了高桥信,让高桥信帮忙说服山下敬吾同意接受那帮守军的投降。卫向东之所以如此大胆地向高桥信提出这种危险的要求,是因为早在东北时期高桥信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知道了卫向东的真实身份后,高桥信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欣慰地对卫向东说,小卫终于长大了,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是,从那天之后,高桥信便再也没有让卫向东接触过任何有关日军机密的事情。

    高桥信听完卫向东的请求后显得很平静,他说:“我不能主动找山下,不过,他会为这件事来找我的,但愿他们能撑得到明天。”

    ========

    卫向东带上了山下敬吾的亲笔信,和刘玉杰一起上了卧牛山。

    路上,刘玉杰忐忑不安地问卫向东:“你有把握说服他们吗?我们是不是会有危险啊?你知道的,他们可都是一帮土匪啊!”

    卫向东听了,只是笑笑,并不作答。后来刘玉杰唠叨个不停,卫向东才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告诉刘玉杰说:“你的部下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自己说说,他们是那种胆小怕死的孬种么?”

    刘玉杰一听就慌了,说:“那怎么办啊,若是他们冲动起来,你我性命有忧呐!”

    卫向东拍着刘玉杰的脑壳,笑着说:“你不相信我?操,山下长官可是很信任我的,他相信我一定能不辱使命。”

    刘玉杰马上以奴颜婢膝的态度回应卫向东:“那是,那是,卫小哥的才华横溢是我刘某人一直很钦佩的,呵呵,您就权当是在教我这个小学生好了,卫小哥啊,您就指点指点我呗,也好让我安下心来配合你啊!”

    卫向东讳莫如深,回答了一个字:“骗!”

    到了牛头高地的边缘,卫向东又交代刘玉杰:“从现在开始,不管我说什么,怎么说,不管形式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你都不能表态说话,你唯一能说的就一个字,‘是’,否则,有个偏差完不成任务的话,你去跟山下长官去解释好了。”

    刘玉杰回答了个‘是’然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卫向东恨恨地一瞪眼给瞪回去了。

    卫向东和叶途飞的联系方式很原始,拿了个铁皮喇叭对着对面喊话。这个方式已经是第二次使用,第一次喊话的是刘玉杰,结果话还没喊完,就被李忠云的一枪给吓得屁滚尿流。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刘玉杰说什么也不敢再拿起那个铁皮喇叭,卫向东只好亲自上阵。

    卫向东的喊话很直接很粗暴:“258团的叶途飞听好了,我是山下支队的卫向东,不错,我就是你们认为的汉奸。不过,我想跟你谈一谈,我这就过去,希望你不要开枪。枪杀两个手无寸铁的人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我们过来了啊!”然后不等叶途飞的反应,拉着刘玉杰便向牛头高地走去。

    高地上,叶途飞看了看张罗辉,张罗辉转过头看了看一旁的李忠云,李忠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高地下正在向上攀爬的两个人,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叶途飞,“要不要给他们两个来点刺激?”

    张罗辉拿起一杆长枪,一边瞄准一边道:“这俩兔崽子胆子也忒大了是吧!”

    叶途飞按住张罗辉,从他手上接过长枪,说:“我来吧,我担心你们误伤了他们。”

    这是叶途飞在弟兄们面前第一次使枪,他没有像张罗辉那样很慎重的瞄准,也没有像李忠云那般首先要摆好了身体姿态,而是很随意的一翻身,然后一枪就打了出去。

    枪声过后,刘玉杰的脚前不到两米的地方腾出了一股尘烟。

    刘玉杰被吓得嗷嗷嚎叫,抱着脑袋卷缩在地上,而卫向东仅仅是停顿了一下,然后把刘玉杰从地上拖起来,继续向前攀走。

    叶途飞叹了口气,又开了一枪,这一枪打在了卫向东脚前不到半米的地方。

    刘玉杰再次嚎叫着滚倒在地上,而卫向东则立在原地,向高地上做了个手势,一个西方人爱用的手势:右手竖中指。

    叶途飞看懂了,他无可奈何地把枪丢还给张罗辉,说:“看来汉奸也不全是孬种,也有个别好汉啊!”

    五分钟后,卫向东和刘玉杰站到了叶途飞的面前。

    四目相对,持续了十几秒,然后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卫向东说:“我是个汉奸,但我不是个孬种!”

    叶途飞回答说:“你是不是汉奸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真的不是个孬种!”

    卫向东说:“能得到你的认可,看来我真的不是个孬种。”

    叶途飞大笑,说:“你当然不是孬种!咱们这里只有一个孬种,是不是啊,刘团长?”

    刘玉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了眼卫向东,回答说:“是,是。”

    叶途飞继续大笑,说:“那么,请孬种滚到一边去好么?让咱们这些不是孬种的人好好说几句话。”

    刘玉杰听令,立马向一旁闪去,却被卫向东一把拉住。卫向东说:“咱们这些不是孬种的人说说话,让这个孬种在一边好好听听,也算是对孬种的教育。叶大把头,你说好吗?”

    叶途飞指着刘玉杰回答说:“我给这位好汉一个面子,你就呆在这,别他娘的乱插嘴!”然后又对卫向东道:“说吧,有什么说什么,别兜弯子。”

    卫向东拿出了山下敬吾的亲笔信,递给叶途飞,说:“这是日军方面负责人给你的亲笔信,你看完了咱们再说话。”

    张罗辉一把夺过那封信,就要撕,被叶途飞及时拦住。卫向东笑了,说:“大把头就是大把头,有肚量。”

    叶途飞对卫向东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对张罗辉说:“打开,念!”

    卫向东急忙制止,说:“这封信必须是你先看,你看完之后,是大声读还是怎么着,我绝不干涉。”

    叶途飞有些疑惑,看了看卫向东,卫向东神色自若,目光坚定。

    最终,叶途飞接纳了卫向东的建议。

    打开信之后,只看了一眼,叶途飞便不由得全身一震。

    在那封信的眉头上,写了两个名字:欧阳雪萍、欧阳学萍。

    叶途飞草草浏览过信件后,划了根火柴,将那封信点燃,看着上下蹿动着的火苗,叶途飞说:“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我相信你。”

    卫向东双手抱拳,环视四周,然后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视死如归的英雄好汉,你们连死都不怕,又能怕什么呢?我也承认,有日本天皇这幅画像做挡箭牌,日军就不敢对你们轻举妄动,你们只要还有给养,就一定能坚守下来。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这样下去是毫无意义的,你们无法再对日军形成杀伤力,他们只需要把你们困在高地上就足够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牺牲,值得么?”

    “依我看,一个真正的英雄,他的死一定是轰轰烈烈,之后还会让后人怀念感慨。而像你们这样,被困在个弹丸之地渴死饿死,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那是什么?是莽夫,是蠢货!要是搁到我的话,我宁愿冲下山被日本人给突突了,也比在这山上憋死的好!当然,我不会选择去死,我要活着,宁愿当汉奸也要活着,为啥?只有活着,你才能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才能看到自己理想终于实现的那一天。”

    “听我一句,放下武器,投降吧!你们活下来了,才有机会做更多的事情啊!你们好好想想吧,我等着你们的最终决定”

    说完最后一句,卫向东拉着刘玉杰走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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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艰难的决定

    ();    刘玉杰小声问道:“卫小哥啊,你刚才说的话太那个了,皇军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呢?”卫向东敲了刘玉杰的脑门,说:“刚才你问我有什么办法说服这帮土匪投降,我是怎么回答的?”

    刘玉杰想了想,说:“你说的是骗?”卫向东显得很严肃,说:“对啊,不骗,怎么能让他们放下武器乖乖地投降呢?我告诉你吧,山下长官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他们一下山,嘿嘿。”卫向东做了劈手的动作。刘玉杰立马竖起了拇指,说:“高,实在是高啊!”

    卫向东瞥了刘玉杰一眼,说:“那你打算如何向山下长官汇报呢?”

    刘玉杰想了下,颇为犹豫地回答说:“要不我就告诉山下长官,我啥也没听到?”

    卫向东笑了,说:“刘团长这是准备把兄弟往火坑里推啊!不过啊,以我对山下长官的了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得不到好处,你也会死得很难看。”

    刘玉杰惊道:“为啥哩?”稍顿一下,又接着央求说,“那我该如何向山下长官汇报,还请卫小哥明示。”

    卫向东道:“山下敬吾让你跟我一起过来劝降,表面上是让你协助,实际上就是让你来监视我,你若是回去说你啥也没听到,这山下敬吾的打算便落了空,你说,他会不责罚你吗?”

    刘玉杰下意识地抹了一把额头,道:“卫小哥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兄弟我愚钝,该怎么做全听卫小哥你的。”

    卫向东瞥了下嘴,说:“一字不落,如实汇报!”

    刘玉杰以为卫向东说的是反话,急忙赌咒发誓:“卫小哥,你就别再戏谑兄弟了,兄弟发誓,若是不按照卫小哥的说法向山下长官汇报的话,就让我刘玉杰出门遭雷劈,不得好死。”

    卫向东叹了口气,说:“我的要求还是那八个字,一字不落,如实汇报。”

    刘玉杰的五官几乎堆做了一坨,带着哭腔央求道:“卫小哥,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呀!”

    卫向东摇头叹息:“哎,我说你啊,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都跟你说两遍了,一字不落如实汇报。好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这么做是高桥先生授意的,也是经过山下敬吾同意的了,你就如实汇报吧,汇报的越详细,越真实,你的日子才会更好过。”

    另一边,叶途飞正在征求大家的意见。

    当叶途飞看到信纸眉头的那两个名字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欧阳雪萍的声音,“你要好好活下来,我们需要你活下来,我更需要你活下来。”

    活下来,对任何人都具有极大的吸引力,一时间,叶途飞几乎做出了接受卫向东建议的决定。

    但是,以这种方式活下来的代价却是做汉奸,叶途飞随即便犹豫了。

    事关重大,这一次,他必须听一听兄弟们的意见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是张罗辉:“六爷,恕罗辉这次要辜负您了,当汉奸辱没祖宗的事,我张罗辉做不出来。”

    张罗辉的话也代表了绝大多数弟兄的话。

    叶途飞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背过身点燃了他那根雪茄。过了好一会,叶途飞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转过身来,说:“我能理解大伙的心情,但是,这汉奸必须做!我不希望能说服你们,但我只希望你们能再相信六爷我一次。那个卫先生说得对,今天咱们死在了这,是不错,保全了咱们的一世英名,可是大伙想过没有,咱们在二郎山被小日本干死了多少弟兄?咱们在这卧牛山上,又被小日本屠杀了多少兄弟?”

    叶途飞手指牛背高地,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咱们死在这儿,容易,只要今天拒绝了卫先生就成了。可咱们死了,谁给咱们的兄弟报仇啊!当咱们在九泉之下遇见了这些兄弟的时候,当他们问起咱们是否给他们报了仇的时候,弟兄们啊!咱们该如何作答,如何作答啊!”

    原本是群情激昂的场面被叶途飞的一席话压制住了,先是有一个人低下了头,再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相信我一次吧,兄弟们,我们先活下来,只要能活下来,就会有机会重整旗鼓,才能有机会给咱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我相信,咱们的祖宗是能够理解咱们的,他们不但不会以咱们为耻,相反,他们请一定会以咱们为荣,为咱们骄傲!”

    张罗辉落泪了,先是无声,然后是抽噎,最后是嚎啕大哭。

    张罗辉的情绪带动了整个群体,不少人都跟着哭了起来。叶途飞能理解大伙,但他决不允许这种情绪的蔓延。

    “把眼泪收起来,一个坚强的人,一个真正的好汉,他只会流血,绝不会流泪!”

    ——————

    卫向东和叶途飞坐到了一起,不远处,站着刘玉杰。

    “六爷,我知道,能下了这个决心,很艰难!说实话,换做了我,根本做不到。”

    “你不也是如此吗?”

    “我不同,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了高桥先生的身边,从心理学的角度讲,我的心理适应期比你长,而且长了很多。”

    “你说的高桥先生是个日本人?”

    “不,他是个中国人,一个为日本人做事但仍有一颗中国心的中国人。”

    “就像未来的你我一样?”

    “或许吧!”

    “我们下山之后,小日本会如何安排我们?”

    “你们将会编入皇协军第三独立旅团,编制是一个大队,山下敬吾的意思是由你出任大队长,大队长以下,你来安排即可。”

    “我不是做大队长的那块料,你也知道,我就是二郎山上的一个土匪头子,不懂得带兵之道,这大队长一职,最好由刘大团长来担任。”

    “那你呢?”

    “我?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有!如果你实在不肯穿那身黄皮的话,我可以请求高桥先生的帮助,他一定能做得到。”

    “算了!我还是跟我的兄弟们在一起吧!”

    “也好,不过由刘玉杰来担任大队长的职务,恐怕这队伍。。。”

    “没有我的话,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说的话也等于放屁。”

    “嗯,是我多虑了。”

    “就这么着吧,让刘玉杰来担任大队长,我和罗辉兄弟做个副队长,唉!这样也能少跟小日本打点交道。”

    “嗯,我会向山下敬吾汇报的。还有别的吗?”

    “你认识欧阳雪萍?”

    “不认识!”

    “那…”

    “是我们的人告诉我这两个名字的,其中意义我也不是很明白,他们说,只要我能让你同时看到这两个名字,你就会信任我。”

    “你也是**?”

    “按纪律,我不能说,但对你,我必须坦诚,是的,叶六爷,我是**。”

    --------

    在队伍下山时,叶途飞把郭忠林叫道了身边。

    “秀才,我问你件事。”

    郭忠林情绪很低落,低沉着声音说:“啥事啊,六爷。”

    叶途飞说:“你还记得两年前咱们在徐州做的那一票生意么?”

    郭忠林回答说:“当然记得,怎么啦,是不是想再做他一票?”

    叶途飞说:“你当时易过容了么?”

    郭忠林回说:“咱就那点看家本领了,做那么大的生意能不用上吗?”

    叶途飞点了点头,说:“那跟你一块做事的几个兄弟呢?”

    郭忠林回忆了一下,说:“那几个兄弟嫌麻烦,咱也觉得有些耽误功夫,就没弄,怎么啦?六爷。”

    叶途飞叹了口气,说:“张琪申这狗/日的多年来就跟小日本勾勾搭搭,咱们这才做了他的生意,现在日本人进了城,想必这狗/日的早就投靠了小日本。你想啊,当年咱们做了他十万块大洋外加两根手指的生意,他能善罢甘休么?”

    郭忠林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说:“他抓不住咱们的马脚的,当年咱们一块干那活的兄弟,现在除了我,其他的都战死了。”

    叶途飞愣了下,长叹了口气,说:“做了这么大的一票生意,还没来得及享用,却走了。老二啊,等到了徐州城安顿下来后,你偷个空,出去一趟,给咱们那些死去弟兄的家里送点钱财吧。”

    郭忠林低着头,答应了。

    走了一会,郭忠林又问道:“六爷,咱们这次进了城还能出来么?”

    叶途飞摇了摇头,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咱们会得到朋友帮助的,我相信他们都是些言而有信的人。”

    郭忠林问道:“六爷说的是卫向东?”

    叶途飞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说:“卫向东只是他们其中的一人,卫向东的身后,还有很多咱们的朋友。”

    郭忠林说道:“咱听说进了城,小日本要收缴咱们的弹药,六爷,这样一来,弟兄们手中的枪便成了烧火棍,即便有了朋友的帮助,咱们又怎能从小日本的掌心中逃脱掉呢?”

    叶途飞叹了口气,说:“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我相信古人的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老二啊!振作点,别灰头土脸的,咱们要趁着这段时间,抓紧练兵,有朝一日,咱们抓住了机会,杀出一条血路,让小日本好好的后悔一番。”

    (抢劫通知:但凡看过本章的兄弟,把手中的推荐票都给老烟交出来,否则的话,哼哼,除非以收藏相抵!另外想多说两句,和本章题目一样,在做主角故事走向的时候,老烟也是做了最艰难的决定,说句实话,若是按照正常套路写,老烟还会轻松一些,但故事结构就不好了,所以,老烟还是决定冒险,让咱们的主角到敌人阵营里呆上一段时间,以便将来能更好的折腾小日本,还请各位大大包容理解!)

第二十五章 遇仇

    ();    “报告大队长,皇协军第三独立旅团土匪营大队集合完毕,请大队长训话!”张罗辉向刘玉杰敬礼汇报。

    刘玉杰皱了皱眉,跟张罗辉商量说:“罗辉兄弟啊,咱们能不能不叫土匪营大队啊?”

    张罗辉保持了立正的姿势,极为严肃地回答刘玉杰:“第一,请大队长不要叫我罗辉兄弟,请叫我张副大队长。第二,这上面也没能给咱们一个番号,总不能叫皇协军第三旅团某大队吧?再说,昨天山下太君对土匪营这个名字也表了态,说这个名字很有趣,他很喜欢。”

    刘玉杰颇为无奈,岔开了话题,问:“六爷呢?今早吃饭的时候就没见到他,生病了?”张罗辉再次立正回答说:“报告大队长,叶副大队长一早就被山下太君请去一起吃早餐去了。”

    刘玉杰顿时觉得一股酸水涌上心头,他摆摆手,说:“按既定科目训练吧,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刘玉杰这边一走,训练场上弟兄们开始活跃起来。按叶途飞的交代,弟兄们在训练时既要能练到东西,又不能让日本人觉察到他们的认真态度。张罗辉晓得叶途飞的用意,建议干脆采取二郎山的传统练兵方式,既可以瞒得过小日本,又能够保持住弟兄们的作战能力。二郎山的传统练兵方式就是两两单挑打架。

    叶途飞的确是山下敬吾请过去一块吃早餐的。山下敬吾的支队被调往至河南战场,而山下敬吾则留任徐州地方,任宪兵队队长(日军没有宪兵司令部的单位设置,那是抗日神剧们的产品),同时分管日军特高课,军衔也从中佐升为大佐。

    山下敬吾上任第一天就遇到了麻烦事,在筹备徐州政府的时候,大家推举一个叫张琪申的商人出任商会会长,这个人担任商会会长好多年,在徐州商界很有威望,日本黑龙会方面也对他赞赏有加。

    然而,张琪申竟然对皇军的安排说了不。山下敬吾起初以为这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人,了解情况之后才知晓,原来症结在叶途飞身上。张琪申对山下敬吾提出了一个要求:让叶途飞还他十万块大洋外加两根手指头。

    于是,山下敬吾叫来叶途飞,想听听他的意见。

    叶途飞知道来龙去脉后,笑着对山下敬吾说:“真是树大招风啊!忠义堂出了名,就有很多蟊贼假借忠义堂的名义四处干坏事,最后还得由忠义堂来背黑锅。山下长官,我要是说我从来就没见过那个叫张琪申的人,你信吗?”

    山下敬吾微笑着点点头,说:“叶桑,你的话,我信!不过,为了说服张琪申,我想,不如你们俩见个面,把误会说清楚。叶桑,你认为如何?”

    叶途飞摊开双手,说:“好啊,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说不准还能靠着张会长发点小财呢。”

    见了面,张琪申显然认不出叶途飞,但他仍旧一口咬定这件事必然是忠义堂所为,他向山下敬吾提出要到军营认人的要求。

    山下敬吾拉长了脸,对张琪申说:“张桑,你过分了。”

    张琪申已经知道,当初跟他一直保持生意来往的的日本人是黑龙会的,黑龙会在日本政军两界均拥有极大的影响力,有了黑龙会做靠山,张琪申并不惧怕山下敬吾,他回敬说:“山下太君,不是我过分,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再说,如果不把凶手绳之以法的话,那对你们日本国的声誉也有影响呐,我毕竟是因为和你们日本人做生意才遭致的敲诈勒索啊。”

    他看了一眼叶途飞,又接着说:“如果他忠义堂没做亏心事,又怎么会害怕鬼敲门呢?我去他们军营认人,若没认出来,我摆酒赔罪!若是认出来了,山下太君,你说该怎么处理呢?”

    叶途飞不等山下回答,抢先说道:“张老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我欢迎张老先生去我大队做客。若是张老先生的误会,咱们哈哈一笑,也用不着什么摆酒赔罪。若张老先生认出人来,山下先生,您可以做个证,我叶途飞赔你二十万大洋再加上我脖子上的这颗人头。”

    山下敬吾对叶途飞的态度十分满意,他点着头,说:“叶桑,张桑,你们两个都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好朋友,是实现大东亚共荣这个美好愿望的栋梁之材,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任何的误会。这样吧,我现在就带着张桑去叶桑的营地走一趟,若是没有问题的话,你们两个就握手言和,若是真有问题,我相信一定是叶桑的手下背着叶桑做的,叶桑,我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护短,把作案的疑犯交给我来处理。叶桑,张桑,你们觉得我的意见如何?”

    叶途飞率先应允了,张琪申想了想,觉得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好点头同意。

    三人来到了营地,把全营集中起来,在核对过花名单之后,张琪申开始辨认疑犯。

    近三百号人,张琪申逐一辨认,足足用了一个小时也没能全部辨认完。山下敬吾有些不耐烦了,不断督促张琪申要加快速度。

    一圈下来,张琪申并没有找到当初向他下手的那几个人。

    张琪申没能抓到叶途飞的把柄,悻悻然向叶途飞道歉,向山下敬吾道歉,但张琪申的歉意是虚假的,他认定当初切下他手指拿走他钱财的一定就是忠义堂,他在心里下了决心,一定要搞倒叶途飞,搞垮忠义堂。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这边刚打发了张琪申,那边又有一个危机找上了叶途飞。

    对张琪申的问题,叶途飞早就有了估计,可以提前做好准备来应对。但是,对于第二个即将到来的危险,叶途飞根本没有意识到。

    贾舒文!贾家汪贾门老爷贾云贵的独子。

    两年前,贾云贵因贪图贾春峰的酿酒及烧羊肉的秘方而设计害死了贾春峰一家,叶途飞知晓后,从上海赶回贾家汪,带着忠义十三罗汉,为贾春峰报了仇。

    贾云贵临死之前,将他的独子贾舒文托付给了他的大徒弟展金彪,并嘱咐展金彪一定要告诉贾舒文千万不要为他报仇,只因为贾云贵认为,十个贾云贵加在一起也不是叶途飞的对手,更何况贾舒文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但贾舒文却不这么想。

    他当时在日本留学,听到父亲的噩耗后,立即回国了。他很想给父亲报仇,于是找到了展金彪。

    展金彪却对他连声说对不起,不但不肯帮忙,还搬出了贾云贵的嘱托劝说贾舒文放弃掉报仇的念想。

    日本人来了之后,贾舒文凭借过硬的汉日双语功底,在松本联队讨了个翻译官的差事。贾舒文对日本文化理解深刻,再加上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寿司,于是得到了联队长松本一郎的青睐,成为了松本一郎的专职翻译。

    那天,贾舒文去皇协军驻地办事,刚好看见了山下敬吾叶途飞张琪申三人,叶途飞不认识贾舒文,但贾舒文认得叶途飞。一个满心仇恨的人一定会倾尽全力来打听仇人的任何消息的。

    贾舒文看见了叶途飞,心中先是一惊,然后便是狂喜,他瞬间忘记了自己的正事,立即赶回松本联队的驻地,对叶途飞展开了尽他所能的调查。

    最后,他证实了他的判断,此人便是他的杀父仇人,目前仅仅是皇协军一个大队的副大队长。贾舒文认为,以他现在的地位和资源,完全可以实现他的复仇理想。

    贾舒文想到的最可能帮助他实现复仇理想的人是松本一郎。为了得到松本一郎的支持,他精心设计了一个局。

    松本迷恋上了贾舒文做的寿司,几乎每天都会要求贾舒文到他的家里给他做寿司,但是,那天当晚,贾舒文拒绝了松本的请求,他对松本说:“大佐阁下,请您见谅,今天是我父亲的忌辰,我今晚要祭奠我父亲,不能为您效劳了。”说话间,哭了起来。

    松本一郎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却无法拒绝贾舒文的理由,只能象征性说几句安慰人的话。于是,贾舒文借题发挥,更为肆意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倾诉:“我父亲他死的太冤了,他死的太惨了,他一直教育我说日本国才是中国人的好朋友,要我多学习日本国的文化,可惜他老人家没能看到这一天啊,呜呜呜,呜呜呜。”

    松本一郎被贾舒文的哭诉挑起了兴趣,问道:“你说你父亲死的很冤很惨,这事如何说起,能不能给我说说?说不准我可以帮助你呢!”

    贾舒文听得此话,立马抹干了眼泪,把叶途飞和他父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松本一郎。当然,在他讲诉的故事中,贾春峰是一定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土匪劫财的缘由。

    松本一郎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想到的并不是弘扬正义,他的思维逻辑是如果他不帮助贾舒文,那么贾舒文的心情就不会舒畅,贾舒文的心情不舒畅,就难以做出可口美味的寿司,那么,大日本皇军的一个联队的联队长就吃不到这美味可口的寿司,那就会影响联队长的心情,继而影响到全联队的心情,再往下,就是全旅团,师团,华北派遣军,全中国的日军…影响太大了,必须严惩这个叫叶途飞的土匪头子!

    “贾桑,你不要再悲哀了,我调一个中队给你,让他们帮助你报仇,把二郎山的土匪统统杀掉,给你父亲祭奠。”

    贾舒文眨巴眨巴眼,又挤出两行泪来,说:“那个叶途飞已经不是土匪了。松本大佐啊,谢谢您的关爱,这件事恐怕您帮不上我的。”

    杀一个曾经是土匪的支那人我松本联队长竟然帮不上忙?松本一郎不高兴了,嚷道:“即便这个叶途飞上了天,我一定也要把他杀掉,告诉我,这个叶途飞现在在哪里?”

    贾舒文可怜巴巴地看着松本一郎,弱弱地回答说:“皇协军第三旅团,他现在是皇协军的一个副大队长。”

    松本一郎大笑,说:“贾桑,你今晚不用祭奠你的父亲,你去给我做寿司去,我明天把叶途飞抓了,交给你,你明天再祭奠你父亲不是更好吗?”

    那是当然好!贾舒文心里乐开了花。

第二十六章 贾门之后

    ();    松本一郎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属下的一个步兵小队便冲进了叶途飞的营地。当为首的一个日军中尉用着生硬的汉语说明了任务内容之后,全营官兵炸了锅,要抓他们的六爷?那还得了,拼了!

    两百多土匪营弟兄拿着空枪和全副武装的五十多日军形成了对峙。僵持不下时,叶途飞来了,他首先命令弟兄们放下枪,有话好好说。

    叶途飞不是怂了,他很清楚局势实际上对弟兄们是不利的,且不说弟兄们拿的是空枪,就算弟兄们的枪里有子弹,能把这五十多鬼子一口气吃下去,但后果呢?

    叶途飞开始跟日军中尉做沟通。

    一开始,日军中尉用的还是生硬的汉语,说着说着就发现和他沟通的那个人竟然能听得懂日语,于是就干脆全改成了日语。叶途飞此时竟然和小日本说起了同样的语言来。

    几分钟后,叶途飞把事情基本上搞清楚了。这个日军小队属于松下联队,今天一大早,联队长松本一郎直接对他们小队下了命令,让他们把皇协军的叶途飞副大队长抓到联队中来。至于为什么?他们毫不知情。

    叶途飞飞快地思索着,他和这个松本联队并无交集,他不认识松本一郎,松本一郎也不应该认识他叶途飞,那么,这其中会有什么缘由呢?

    叶途飞想不出来答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叶途飞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他决定跟日军走一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时,他交代张罗辉,立即去一趟宪兵队,把事情报告给山下敬吾。然后,他又对刘玉杰说,请他赶紧去找卫向东,把情况说明白,为了让刘玉杰打消掉幸灾乐祸的思想,叶途飞还恐吓了刘玉杰一下:“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日本的下一个目标就将是你了!”

    土匪营的驻地距离宪兵队要比距离松本联队驻地近许多,所以,即便抓捕叶途飞日军小队乘坐的是卡车,而张罗辉仅仅是靠着两条腿狂奔,但张罗辉还是赶在了松本见到叶途飞之前,把事情报告给了山下敬吾。

    当叶途飞被押送到松本一郎的办公室的时候,山下敬吾的电话也同时到了。

    在电话中,山下敬吾对松本一郎的态度极为恭敬,他俩虽都是大佐军衔,但松本一郎的大佐军衔扛了好几年了,而山下敬吾则是刚提升上来的大佐,因此,山下敬吾必须尊重松本一郎。对松本一郎来说,在战场上他完全可以对山下敬吾托大,但现在毕竟是在地方,而山下敬吾掌握了宪兵队和特高课的权利,从实权上讲,山下敬吾比他要重要许多,因此,他对山下敬吾表示出来的恭敬程度必须以加倍的姿态进行回报。

    于是,二人在电话中至少进行了五分钟的相互吹捧,最后,还是山下敬吾首先把话题扯到了叶途飞身上。

    松本一郎是个纯武士道,勇猛但单纯,根本理解不了山下敬吾的意思,他大大咧咧地对山下敬吾解释说:“这个人是混进皇协军的土匪,我抓他是帮你的忙的,山下君,你要感谢我请我喝酒才是啊!”

    山下敬吾的口气稍显了严肃,他说:“松本君,即便如您所说,那也是我们宪兵队的权利范围,希望您能体谅我的难处,把叶途飞交给我来处理吧!”

    松本一郎无法反驳山下敬吾,只好说了实话:“山下君,请您原谅我的鲁莽。实话告诉您,这个叶途飞实际上是我的翻译的杀父仇人,我答应了他要给他报仇的。”

    山下敬吾不紧不慢地回应,说:“那么请问松下君,您的翻译是天皇陛下的臣民还是卑贱的支那人呢?松下君,请允许我提醒您,不要介入到支那人之间的仇恨中,这是会影响大日本皇军的利益的。”

    松本一郎满不在乎,说:“山下君,何必这么紧张呢?不就是处理一个曾经做过土匪的支那人么?怎么能和大日本皇军的利益说到一块了呢?”松本一郎突然觉得自己的口气似乎有些强硬,又赶紧掩饰说:“山下君,我没有责备您的意思,请不要误解,我只是不明白而已。还有啊,我的那个翻译做出来的寿司是很正宗的,有时间过来我这儿一块品尝啊!”

    山下敬吾心里很生气,但仍要保持面子上的和谐,他耐心的对松本一郎解释说:“松本君,叶途飞是皇协军的副大队长,这个任命是师团长批准的,对他的任何处理,不经过宪兵队和师团长,那是要被追究责任的!松本君,我奉劝您千万不要因为一个支那人毁了您的前程啊!”

    松本一郎听了,呵呵大笑,对山下敬吾说:“师团长那边我会做出解释的,多谢山下君的忠告!”

    对松本一郎的态度突然强硬的变化,山下敬吾显然是缺乏心理准备,但无论如何,这电话沟通是进行不下去了。

    放下电话,山下敬吾在思考,不错,叶途飞就是一个曾经做了土匪的还和皇军百般作对的卑贱的支那人,有必要为了他和一个同级别的同僚翻脸么?松本一郎杀了叶途飞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么?那个自称是土匪营的皇协军大队会造反么?即便造了反,那也是松本联队的事情,一个有枪没子弹的队伍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呢?

    就在山下敬吾的情感逐渐倾向于松本一郎的时候,高桥信来了电话:“叶途飞被松本一郎抓走了?山下啊,这个叶途飞很重要,你一定要把他救出来!具体原因电话中不方便,改时间我见到你再跟你详细说明。”

    放下电话,仅仅一秒钟的时间,山下敬吾的情感便回归到初始状态,他下定决心,不能让松本一郎得逞。于是,他吩咐勤务兵备车,他要去师团长那里参告松本一郎的违纪行为。

    叶途飞见到松本一郎的时候,松本一郎正在和山下敬吾通电话。他很随意地在两名日本士兵的惊愕的眼神下,走到了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下来。那俩日本兵知道联队长的脾气,不敢在他打电话的时候闹腾出啥动静,只能保持着立正的姿态看着叶途飞的任性行为。

    松本一郎放下了山下敬吾的电话,往这边一瞧,额…呵…这是个什么情况啊!一个支那人,哦不,一个支那犯人,竟然能如此大胆!

    怪不得山下敬吾那小子会如此重视他!

    松本一郎对叶途飞产生了兴趣,他决定暂时不把叶途飞交给贾舒文,他要花点时间来研究一下这个土匪头子,最好能看一看他的心脏是不是就比一般人大一些。

    他盯着叶途飞看了几秒钟,然后下令把叶途飞看押起来,等他从师团长那里回来后再做决定。

    巧的是,宪兵队和松本联队和师团指挥部的距离几乎是相等的,而两个人的代步工具也是相同,于是,这二人几乎是同时走进了师团指挥部。

    见面时,二人像以往一样寒暄,似乎刚才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他们在师团指挥部的见面就是个偶然。但是在内心里,二人早已经开始了交战,他们俩有着相同的坚韧性格,但松本一郎的性格表象是刚烈,而山下敬吾的表象则是阴柔。

    中国有句古话,叫柔可克刚。日本文化乃是中国文化的延伸,这柔可克刚的古训同样适合与日本。

    半小时后,师团长做出了决定:两天内,松本一郎必须把叶途飞活着交给山下敬吾。

    山下敬吾达到了目的,而松本一郎也没丢了面子。

    松本一郎回到了联队队部,随即叫来了贾舒文,对贾舒文说:“贾桑,很抱歉,这个叶途飞不能杀掉,这是师团长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

    看着一脸失望表情的贾舒文,松本一郎笑了,又说道:“不过,你有两天的时间来教训这个叶途飞,只要不把他打死,你想怎样都行。”

    贾舒文这才有了点笑容。

    整整两天,耳光、鞭子、烙铁,贾舒文忙的不可开交。

    好在贾舒文只是个读书人,手上的力道不大,再加上不准打死叶途飞的死命令,贾舒文对叶途飞的折磨也仅限于皮肉之伤。

    第三天的下午,一身伤痕的叶途飞被送到了宪兵队。

    山下敬吾急忙吩咐他的部下赶紧把叶途飞送到师团医院,他不能有半点马虎,他必须保住叶途飞的生命。因为,高桥信对他说出了叶途飞的重要性。

    “二郎山之中,有一个汉代的古墓,古墓的主人是汉刘邦皇帝的亲孙子,山下,你知道这古墓的价值了吧!若是能找到这个古墓,那么,你,我,都将是富甲天下。另外,你可以随意挑选一件器物敬献给天皇陛下,那么,你将会在很短的时间被授予少将,甚至是中将。”

    山下敬吾在大学时代主攻的便是中国文化,高桥信所说,他完全明白。

    “能在二郎山一带呼风唤雨的不是你,更不是我,是叶途飞。只有他才有可能寻找到这个古墓,山下,好好对待这个叶途飞吧!他可是你们山下家族东山再起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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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回敬

    ();    看到六爷的惨状,全营官兵按捺不住了,连刘玉杰也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慨,他说:“妈了巴子的,这狗日的贾舒文也忒狠了,这个仇咱们一定得报!”

    刘玉杰之所以突然有了底气,是因为他在找卫向东的时候结识了高桥信。高桥信虽然对任何事情的反应均是慢半拍,但这些却掩盖不了他的睿智和大气。他当时从容淡定地对刘玉杰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告诉你那帮弟兄,不要闹事,松本一郎这怂包没胆量杀了叶途飞的。”

    敢公然把一个联队长称为怂包,这胆识,这气魄,把刘玉杰彻底折服,他断定,在这场斗争中,获胜的一定是山下敬吾。至于松本一郎的那个翻译,刘玉杰认为那就是一条走狗。

    刘玉杰的态度获得了全体官兵的认同,刘玉杰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被大伙所认同后的那种欣快愉悦。他顺着杆子往上爬,又说:“等六爷养好了伤,让六爷定计划,咱们兄弟们来执行,一定让那个龟孙子见阎王!”这句话说的很符合忠义堂的规矩,再次获得大伙的尊重。

    但是,在病床上,叶途飞否定了刘玉杰张罗辉的提议,他说:“贾舒文为父报仇,天经地义,这一次没把我弄死就已经是很讲究的了。等我伤好了,我要去贾舒文那里给他赔罪,把这桩事了解了。”

    叶途飞的意见传开后,大伙很不理解,部分人认为六爷是被打糊涂了,等他清醒过来就会改变决定的。

    被打糊涂的说法纯粹是自我安慰,叶途飞一直很清醒,当他勉强能下地的时候,他向山下敬吾提出了请求,希望山下敬吾能陪他一块去趟松本联队,他要向贾舒文当面赔罪。

    山下敬吾大为感动,因为叶途飞的这种做法会让松本一郎认为是他从中做了工作,对缓解他二人的关系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第二天,叶途飞在山下敬吾的陪同下来到了松本联队,叶途飞向贾舒文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贾兄弟,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还是要向你赔罪,看在咱们现在都是为皇军做事的份上,希望你能原谅我。”

    贾舒文不好在说什么,毕竟叶途飞把皇军抬了出来。松本一郎果然被山下敬吾猜中了,很高兴地搂住了山下的肩膀,说:“这就对了,你们中国有句话说的好,解铃还需系铃人,叶桑能亲自来道歉,说明了他的诚意,贾桑,我看你们就和解了吧,把精力都用到工作上来,为大东亚共荣而奋斗。”

    叶途飞的行为欺瞒了绝大多数人,包括山下敬吾、松本一郎。但忠义堂十三罗汉是了解叶途飞的,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件事能算完,但是,他们是绝对不会把这种认识告知他人的,以免耽误了叶途飞下一步的计划。

    能有这种意识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和叶途飞的交集并不多,是个外人,甚至可以说是叶途飞的敌人,他就是贾门大弟子展金彪。

    叶途飞到松本联队向贾舒文道歉的第二天,展金彪到医院找到了叶途飞,一见面,展金彪便跪在了叶途飞的面前:“六爷,贾舒文不知深浅,冒犯了您老人家,我不敢求您的原谅,我只能代舒文领罪,望六爷大人大量,给舒文兄弟留条活路,求您了!”

    叶途飞示意展金彪站起来说话,但展金彪死活不肯,叶途飞无奈,只好由他。叶途飞说:“贾舒文为父报仇,天经地义,有何罪过?你又如何替贾舒文领罪呢?”

    展金彪听得此话,流着泪,说:“六爷,我愿意替舒文去死,只求您留他一命,若您不答应,我只好……只好先走一步,免得看到了伤心。”说完,从腰背拔出把刀,抵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叶途飞叹了口气,说:“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三天后,叶途飞开始了行动。

    最初参与叶途飞的行动计划的,只有肖忠河一个人,行动的终极目标虽然是贾舒文和松本一郎,但叶途飞的行动计划却是从一个最底层士兵开始的。

    几个在酒馆里喝的东摇西晃的日军在回兵营的路上竟然丢了一个,第二天凌晨被发现了尸体,尸体上只有一处伤痕,却直入心脏。

    之后一周的时间内,类似案件又发生了三起。

    山下敬吾开始重视起来,在请示过师团长之后,他加派了巡逻队,并令特高课组织便衣在城中设置多处暗哨,以图抓到凶手。

    但凶手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接下来的半个月,再没有类似案件发生。半个月后,忽然又出现了相同的案件,只是这一次凶手没有得逞,插入心脏的刀似乎偏了一些,使得受害者侥幸活了下来。

    山下敬吾接到下属的案情汇报,当下属汇报到受害者的姓名的时候,他的心头猛然一震,暗喝一声原来如此。

    那个受害者就是贾舒文。

    按照六爷指示,肖忠河的那一刀是贴着贾舒文的心脏插进去的,这一刀的结果是可以留下贾舒文的命,但同样可以保证贾舒文的下半生过的不会很舒服,搞不好会丧失生活自理能力。

    叶途飞的障眼法瞒不过山下敬吾。他立即对叶途飞发起了调查,然而调查结果却令他欣慰:所有凶杀案,叶途飞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山下敬吾为啥会欣慰呢?因为他很担心这些凶杀案是叶途飞所为,若真是如此,那么处于对天皇的责任心,他必须把叶途飞绳之以法,至于二郎山的古墓,只能说遗憾了。所以,当他证实了这些凶杀案并非叶途飞所为时,他很欣慰,只要不是叶途飞亲手做的,那就好办。

    有了目标,查起来就简单多了。山下敬吾暗中展开了对忠义堂所有人的调查,尤其是几个十三罗汉的成员。逐渐,山下敬吾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把目标锁定在了肖忠河身上。山下敬吾发现,在所有的五次暗杀案件中,至少有三次,肖忠河无法提供清晰可靠的不在场证据。

    抓起来再审。

    叶途飞对山下敬吾揣测显然发生了错误。他以为山下敬吾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在五次暗杀中,他都把自己不在场的证据做的稍微模糊一些,比如,当晚他会早一点入睡,并嘱咐护士不要打搅他。这种不在场的证据按道理来说是很容易引起像山下敬吾这种人的怀疑的,然而叶途飞却没有估算到山下敬吾的情感因素,他为了二郎山的古墓,打心眼里不愿意把怀疑目光聚焦在叶途飞身上。

    但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叶途飞相信肖忠河的反审讯能力,至于严刑,对肖忠河来说更算不上多大事。

    山下敬吾也看出了肖忠河的特点,他没有给肖忠河用刑,也没有急着审讯,而是把肖忠河安排到花园饭店的一个套房,并为套房配备了两个性感时尚的日本姑娘轮番伺候肖忠河。

    君子方能坐怀不乱!

    山下敬吾认为以自己的定力都做不到的事情,别人是很难做得到的,像肖忠河这种人,早晚会坠入温柔之乡。一旦他迷恋上这种奢靡生活,就会对生命倍加珍惜,那么结果就是为了活下来而招供。

    山下敬吾对此深信不疑。事实也果然不出他所料,肖忠河在抵抗了一天之后,便开始享受起温柔来了。

    一周之后,山下敬吾提审了肖忠河。

    肖忠河不等山下敬吾发问,便直接表态:“多谢太君!我肖忠河临死之前能有这番享受,呵呵,死而无憾。好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认罪好了,就算你说我**了你老婆,我也认了!”

    准备了一周的好心情便是被肖忠河的一句话给击碎了。山下敬吾怒了,吩咐手下开始用刑。

    用刑有用么?显然没有。

    第三天,山下敬吾请来了高桥信,他相信高桥的能力,他认为只要高桥信出马,就一定能撬开肖忠河的嘴巴。

    当高桥信来到宪兵队的时候,给他带来了一个说好不算好,说坏又不算坏的消息:肖忠河肯定不是凶手,因为就在刚才,光天化日之下,城内又发生了两起类似案件。

    不到一分钟,便有特高课的人拿着案件记录找到了山下敬吾。这两起案件的发生地点相聚不远,与叶途飞养伤的师团医院的地址形成了一个等腰山角形。

    “是叶途飞干的?一定是叶途飞干的!”

    山下敬吾几乎吼了起来。

    高桥信摇了摇头,说:“不是他!案件发生的时候,他在我家里正和我下围棋。除非,这世上还有一个和叶途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听得此话,山下敬吾一屁股瘫坐在刑讯室的地板上,拿着皮鞭随意地抽打着身旁的一张座椅,喃喃说道:“不是他就好,不是这个肖忠河也挺好,高桥君,你觉得这个叶途飞到底是个什么人?他能被我们所用吗?”

    高桥信回答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没有叶途飞,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接近二郎山。你,我,都不方便直接出面,而我们的手下,没有一个适合执行这种任务的。”

    山下敬吾艰难地站起身来,说:“高桥君,你怎么打算?”

    高桥信说:“拉拢,利诱,威逼,监视。”

    山下敬吾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说:“这事你来操办吧,我去调查凶杀案了。”

    高桥信拦住了山下敬吾,说:“请你亲自放了这个肖忠河,并把他送还给叶途飞,你知道见到叶途飞该说些什么,我已经为你做了一些铺垫,他也表示能理解你的职责所在,这件事对你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山下敬吾沉思了片刻,说:“我答应你。”

    山下敬吾和高桥信之间的对话用的全是日语,肖忠河根本听不懂。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但见这二人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通之后,山下敬吾竟然亲自为他松了绑,还给他鞠了一躬,道了歉。

    肖忠河很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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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欠情

    ();    兄弟们对叶途飞复仇贾舒文的行动并不知情,虽然贾舒文挨那一刀的事情传播开后,所有兄弟都认为是六爷的作品,但是对于六爷是如何完成这个作品的,大家众说纷纭。

    直到山下敬吾带走了肖忠河,大伙才有了些隐隐知晓。“六哥威武!”“六哥忠义!”“六哥还能回来么?”在肖忠河享受温柔的一周以及遭受酷刑的三天,这些成了弟兄们使用最为频繁的言语。

    兄弟们指望着叶途飞能有所作为,把六哥解救出来,比如劫狱。然而叶途飞似乎对肖忠河漠不关心,毫无作为。就在大家伙濒于绝望之际,叶途飞竟然带着肖忠河像没事一样回来了。

    当肖忠河向大伙说起他这近十天的故事的时候,弟兄们露出了土匪本色,一半以上的兄弟的眼睛都冒出了绿光。

    还不错是吧,才只有一半呢。

    可另一半的兄弟更过分,流出来的口水竟然把整个营地都差点淹了。

    张罗辉擦了擦嘴角,对肖忠河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俩小娘们…哦,回来就好。

    郭忠林连嘴巴都不擦,他知道擦也擦不干净,抢着说:“为啥不怀疑我呢?其实,我也是有疑点的啊!”

    冯忠梁是最厚道最稳重的弟兄,他拿了件汗衫遮住了头,不住地埋怨叶途飞:“六爷不讲究,六爷不公平,六爷偏心眼。”

    只有叶途飞,他一个人离开了,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那个高桥信,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如此深奥神秘。

    就在今天上午,高桥信将叶途飞请到了家里。

    高桥信请叶途飞的理由是想让他陪自己下几盘围棋,叶途飞正在为肖忠河的事情而苦思对策,于是,婉拒了高桥信的使者。

    那使者竟然对叶途飞说:“高桥先生让我对您说,去下围棋,真的或许成假的,不去下围棋,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叶途飞联想到了肖忠河的事情,顿时对这个高桥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决定会一会他。

    “他是个职业杀手,手法高明。”棋局刚刚进入中盘,高桥信突然冒了一句话。

    “你说的他是谁?”

    “他有一把好刀,锋利且坚韧,刀口很窄很薄,确实是一把杀人利器。”高桥信根本不看叶途飞,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棋盘在计算。

    “对不起,高桥先生,我不懂刀。”

    “哦,没关系。啊,你可以不叫我高桥先生么?我是中国人,喜欢别人叫我的中国名字。不过啊,我的中国名字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呵呵,你可以叫我高先生,对,叫我高先生,这样听着舒服多了。”高桥信计算清楚后,在叶途飞的势力范围中投下一子,说:“你的围棋水平不错,跟谁学的?”

    叶途飞没有回答高桥信的问话,而是锁住了眉头紧盯着棋盘,足足过了五分钟之久,才落下一子,同时说:“教我围棋的老师是个日本人,姓吴,叫吴清源。”

    高桥信终于看了叶途飞一眼,问:“你也曾在日本生活过?”

    叶途飞笑了,说:“我根本就没见过吴先生,我是看着他的棋谱学的棋。”

    高桥信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说:“你见过他杀人吗?”

    “吴先生杀过人?”

    “那个杀手!”

    叶途飞把刚捏在手指间的一颗棋子丢回了棋罐,说:“如果这是审问,我保持沉默。”

    高桥信又看了叶途飞一眼,没理会他的抗议,喃喃自语说:“我看见了!”

    “他犹如一只灵猫,动作矫捷快速,悄无声息。平时他给人的印象是普通,普通的就像是个买菜的农夫,或是铺子里的伙计,走起路来总让人有种笨拙的感觉。但这一切都是他用来隐藏真相的伪装。当他准备杀人的时候,就变了,哦,他杀人的动作很优美,当他将刀从被杀者的胸膛中拔出来的时候,他会淡淡一笑,笑容中透露着幸福和满足。”高桥信说着,微微闭上了眼睛,轻轻摇晃着身躯。

    “他是用左手将刀锋插进被杀者胸膛的,他的左手,没错,他确实是用左手握刀的,但是他并不是个左撇子,之所以用左手握刀,是因为他的右手握不住刀,他右手的大拇指没有了。”

    叶途飞的心头猛然一惊,肖忠河的右手大拇指果然是没有了的。

    “你可能以为我见过你那位兄弟才这样欺诈你,呵呵,你这么认为也有一定道理,但是我告诉你啊,我已经有半个月没出门了,上次出门还是因为那个叫贾舒文的倒霉蛋。另外啊,小叶,我可没把我看到的这些告诉过山下那小子哦!”

    叶途飞强迫自己静下来,之后问道:“那么您能告诉我,您是如何看到的呢?”

    “呵呵,杀手是从被杀者背后下的手,一只手捂住对方的嘴巴,另一只手把刀插进对方的胸膛,这嘴巴要想捂紧一点,那就要多下点力气,是么?这一用力啊,就会在对方的嘴巴周围留下痕迹的,是用左手捂还是用右手捂,留下的痕迹是不一样的,对么?有大拇指和没有大拇指,留下的痕迹也是不一样的,对么?”

    叶途飞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知道坐在他对面的这个高桥信果然不同一般。

    “简单么?哎,这么简单的道理,山下敬吾那个笨蛋竟然看不明白。哦,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专心下棋吧!”

    叶途飞还能专下心来么?勉强下了二十余手,叶途飞推秤认输。

    再一盘,叶途飞惨败。

    这时,山下敬吾的手下过来请高桥信去宪兵队。

    临走前,高桥信意犹未尽地对叶途飞说:“叶兄弟的围棋下得不错,以后我要是来棋瘾了就找你,你可不许推脱哦!”

    叶途飞知道了山下敬吾请高桥信的目的,很为肖忠河担心,因此对高桥信的话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高桥信笑了,说:“你要是欠了我的情,你会还吗?”

    叶途飞回答说:“当然!”

    高桥信收起笑容,道:“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汉奸呐!”

    叶途飞想起了几天前卫向东在牛头高地上对高桥信的评价,似乎猜到了高桥信想要做的事情,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叶途飞笑着打诨:“我也是个汉奸!”

    高桥信拍了下脑门,笑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一壶给忘了呢。好了,你先回去吧,你的那个兄弟不是我说的那个杀手,那个杀手依旧逍遥法外,说不准现在正准备行凶作案哩。”

    正如高桥信所言,那个杀手果然是逍遥法外,果然是正准备行凶作案。

    叶途飞明白,是高桥信做了局,救了肖忠河,也救了自己。然而,令叶途飞困惑的是,高桥信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仅仅是因为这个高桥信尚有良知吗?

    叶途飞想了很多种可能,但任何一个可能均是猜测,都站不住脚。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着高桥信找上门来让他还这个天大的人情。他会提出怎样的要求呢?会要求他死心塌地效忠日本人?叶途飞不敢想下去,他开始后悔当初报复贾舒文的决定。

    后悔是没有作用的,叶途飞决定主动出击,他要找高桥信谈一谈,把心中的这块石头落了地,至于高桥信会提出怎样的要求,那则是后话,叶途飞相信一定会有办法来应付。

    见到高桥信之后,叶途飞开门见山,说:“高先生,我叶途飞欠你一个情,今天来就是还这个情的,你说吧!”

    高桥信见到叶途飞显得很高兴,说:“小卫,就是卫向东,你应该认识吧。”

    叶途飞回答说:“认识。在卧牛山,就是他劝说我投降日本人的。”

    高桥信眯起了眼,说:“那么说,你跟**有关系喽?”

    叶途飞陡然一惊,说:“高先生不要开这种玩笑。”

    高桥信笑了,说:“我可不喜欢开这种玩笑。你能信任小卫,这很好,小卫也确实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年轻人,不过,他和**走得很近,甚至可以断定,他就是**。”

    叶途飞只能装傻,说:“我不认识什么**,对卫向东,我只是敬佩他是一条好汉。”

    高桥信眯着眼,盯着叶途飞,说:“你知道的,小卫他是我的人,很多时候,我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可是,他却跟**走到了一起。山下敬吾这个笨蛋虽然笨了一点,但鼻子却很灵,这种味道他是不会嗅不到的。小叶啊,你应该明白的,吃咱们这碗饭,最忌讳的就是脚踏两只船。我是下不去手啊!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叶途飞惊道:“你要杀了他?”

    高桥信叹了口气,说:“你能下得了手吗?”

    叶途飞凛然道:“我宁愿以自己的一条命来还你的情。”

    高桥信笑道:“是啊,我下不了手,你也下不了手,但是这件事除了你我,别人都做不得。小卫必须死,他得死给日本人看,不然的话,他活不成,咱们俩也得一起完蛋。”

    叶途飞有些糊涂,问:“高先生的意思是?”

    高桥信闭上了眼,仿佛是自言自语:“有些人死了,但依旧活着,日本人的眼睛也不是什么火眼金睛,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有时候真的说不清楚。”

    叶途飞明白了,说:“我明白高先生的意思了,我想,我可以试一试。”

    高桥信忽然睁开眼,对叶途飞勾了勾手指,然后把头凑向叶途飞,悄声说:“这件事是你的自赎,我也仅仅是沾点光,可不能算作还我的人情哦。”

    叶途飞笑了,说:“那就全当是赠送好了。哦,还有,小卫能配合我么?”

    高桥信微微点头,说:“你说一他不二。”

    叶途飞说:“三天后,我再来找你。”

第二十九章 我把我灌醉

    ();    叶途飞明白了高桥信的想法,他是想让叶途飞帮忙,让卫向东假死在日本人的眼前,从而摆脱掉因为卫向东而可能产生的危险。

    若想完成这件事需要三个必要条件:第一,要有日本人在场,而且是一个山下敬吾信任的日本人。第二,场面必须混乱,只有混乱的场面才能把日本人给蒙过去。第三,事情发生后要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导致日本人无法验尸。

    叶途飞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苦思冥想,他只有三天的时间。

    他原本以为三天的时间足够了,但真的开始设计方案的时候,他发现,三天的时间太短暂,或许十天才刚好。

    然而,老天爷似乎非得跟叶途飞过不去,越是需要时间来静心思筹,越是有麻烦事找上门来。这时候,张琪申对叶途飞的报复行动开始了。

    张琪申对叶途飞的报复计划很不高明,甚至可以说愚蠢,但是,很多时候往往是愚蠢的办法最为有效。对叶途飞来说,张琪申的计划还真的击中了他的要害。

    张琪申是个商人,他的计划自然离不开商业。他对山下敬吾说他现在跟日本人的生意遇到了一点麻烦,具体说是为了给大日本节约运费,他想调整一下货物的运输途径和方法,原来都是走铁路,到青岛港装船,现在东边的海州港也是大日本的地盘了,他想把货物从海州港装船运往日本。这样一来,大日本帝国可以节省至少两成的费用。

    山下敬吾对张琪申的意见大加赞赏。于是张琪申顺势提出了他的计划,他说:“走海州港的话,最近的路是二郎山山谷通道,可这二郎山不安全啊!”

    山下敬吾不以为然,说:“你的车队都打上大日本帝国的旗帜,那些小毛贼是不敢为难你的。”

    张琪申苦笑着说:“这样会更麻烦,山下太君您有所不知,这二郎山还真的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贼,不管是谁的货物,总要打打主意吃上两口。”

    山下敬吾沉思了片刻,说:“这不是难事,二郎山是叶途飞的地盘,而他正在为大日本帝国效忠,我可以让他出面,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张琪申开心的笑了。

    张琪申的计划是把叶途飞拉进来,然后自导自演搞一次货物被劫,那么责任自然是叶途飞的,而自己呢?不但可以报了仇,还能狠狠地捞上一把,这一箭双雕的主意啊!张琪申不能不笑。

    “有皇协军的一个大队做保驾,再加上叶途飞在二郎山的地位威望,那绝对是万无一失!谢谢山下太君,真的太感谢您了。”

    山下敬吾摇了摇头,说:“张桑,不是皇协军的一个大队,是叶途飞一个人,他的大队现在还不能执行任务。我想,以叶桑在二郎山的基础,他一个人是完全可以帮助你的。”

    张琪申笑得更爽了。

    山下敬吾随即派人叫来了叶途飞,当着张琪申的面,对叶途飞下达了指令。

    待张琪申先行离开后,叶途飞对山下敬吾说:“这件事不是您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山下先生,聚集在二郎山的是一帮绿林好汉,他们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不是谁就能轻易地号令天下。也就是说,他们不一定会听从我的意见的。”

    山下敬吾听得此言直摇头,说:“叶桑,你是二郎山的江湖霸主,你说的话对他们一定管用。”

    叶途飞苦笑,说:“山下先生,您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啊,好吧,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假若我叶途飞到二郎山振臂一挥,说咱们集合起来去跟日本人血拼一场,我相信大伙至少有一半会听从。但是我若是说上一句弟兄们啊,咱们跟日本人合作吧,哼哼,说不准我的这条性命就交代了。”

    山下敬吾对叶途飞的解释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轻轻地摇着脑袋,说:“叶桑,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的确有些难度,但是,我相信你的能力。这样吧,你全力以赴,把这件事办好,我会重重地嘉奖你的。”

    叶途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山下敬吾摆手止住,山下敬吾说:“叶桑,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去做准备吧!哦,还有一件事。”

    山下敬吾拍了三下巴掌,然后就见到一名身着和服的日本姑娘迈着日本女人独有的小碎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是幸子姑娘,是大日本帝国对你的恩赐,从今天起,你的生活起居将由幸子姑娘来负责,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从今天开始,幸子姑娘就是叶桑你的女人了。”

    幸子很温柔地看了叶途飞一眼,然后轻声道:“我叫竹下幸子,请多关照。”

    叶途飞颇为无奈地笑了,接过了幸子姑娘递过来的茶水,说:“多谢山下先生,多谢大日本帝国。我保证,对张先生的货物运输问题,我叶途飞一定全力以赴。”

    带着幸子回到了兵营,一见到张罗辉,叶途飞便吩咐说:“抓紧布置一下,六爷我有女人了,怎么着也得搞个形式让大伙热闹热闹啊!”

    张罗辉一头雾水。他搞不清楚一个月前还对那个女军医死心塌地的叶途飞怎么忽然变得花痴起来了,他看了一眼叶途飞,叶途飞随即给了他一个眼神,张罗辉没弄清楚叶途飞的心思,但叶途飞的那个眼神,他还是看明白了,叶途飞之所以如此应该是无可选择的结果。

    山下敬吾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高桥信对叶途飞的那八字策略,拉拢,利诱,威逼,监视。

    山下敬吾认为把幸子姑娘送给了叶途飞,刚好就能实现那八字策略中的六个字,拉拢,利诱和监视。

    当然,这个幸子姑娘绝非是普通姑娘。竹下幸子小姐可是大日本帝国最优秀的情报特工,是他的特高课的不可多得的人才。

    山下敬吾的这个安排对叶途飞来说却真的被击中了要害。

    幸子的表现使他感觉到这个女人是铁定了心要跟他上床的,那么叶途飞能跟她上床么?又有什么合适的理由不跟她上床呢?叶途飞的脑袋乱哄哄的像是一盆糊涂酱,他在一时想不到解决办法的时候只能采取拖延战术,把今晚混过去再说。

    所以,他让张罗辉去布置一下,借着让大伙热闹热闹的说法,他来演个酩酊大醉的好戏。喝醉并不是一个拒绝上床的好办法,但却是叶途飞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至于明天怎么办,叶途飞没有答案。

    “可以直接拒绝呀!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来说。”张罗辉听完叶途飞的倾述,觉得是叶途飞小题大做,他还破天荒地跟叶途飞开起了玩笑,“实在不行,我替你跟她上床!”

    叶途飞喝了杯酒,吃了口菜,叹了口气,说:“灰骡子你懂个屁!这是山下敬吾布下的局,要的就是能二十四小时监视我。不跟那个日本娘们上床,就一定会惹起山下敬吾的怀疑,若是不能获得山下敬吾的信任,咱们就得不到逃离的机会,只能留在这当汉奸了。”

    张罗辉还是没能搞明白,说:“那你就跟她同居一室,她睡床你睡沙发不就行了?”

    叶途飞说:“那还不如直接拒绝哩!”

    张罗辉挠了挠头,问:“为啥呢?”

    叶途飞指了指酒杯,张罗辉赶紧干了一个,说:“六爷,我笨,你就给我讲讲呗!”

    叶途飞陪了张罗辉一杯酒,说:“嘴巴上说要效忠小日本,可是连小日本送的女人都不碰一下,你说,这不让人怀疑么?这种作为像是汉奸么?”

    张罗辉想了想,回答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若是这不花钱的美事都不干,小日本一定会怀疑咱们的动机的。六爷,要不你就辛苦一下呗。”

    叶途飞作势要打,张罗辉赶紧端酒杯喝酒。叶途飞说:“你别光顾着吃喝,你也帮我想想办法呀!”

    张罗辉一连喝了三杯,没顾上吃菜便说:“我要是能想出办法来,就不会在二郎山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来了,差点坏了六爷您的整盘计划。”

    叶途飞笑了笑,说:“那也不能全怨你,我也有责任。”

    张罗辉的眼圈红了,说:“那天你为什么不拉住我,哪怕你让弟兄们把我给绑了,毙了,也比现在好啊!那么多兄弟,就因为我的愚蠢而丧了性命。”

    叶途飞叹了口气,说:“我若是神仙,能号准小泉正雄的脉,就一定会拉住你绑了你毙了你,可是那时候,我也在犹豫,我也拿定不了主意。兄弟啊,不要再自责了,要自责也该是我。好了,这些伤心的话不说了,咱们哥俩好好喝一场。”

    原本打算借酒装醉的叶途飞那一晚真的喝醉了,这是叶途飞生平第一次喝醉,同时也是叶途飞最后一次喝醉。

    作为叶途飞一生中唯一一次喝醉的见证者,张罗辉早已是不省人事。

    夜半时分,竹下幸子走进屋来,把叶途飞搀扶到了卧室。叶途飞是真的醉了,几乎所有的体重全压在了竹下幸子的身上,竹下幸子没有一丝的不情愿,她倾尽了全力,尽量让叶途飞能‘走’的平稳,不至于跌倒。

    足足用了五分钟的时间,竹下幸子才完成了把叶途飞从客厅的饭桌到卧室的睡床的大约二十米距离的大转移。完成后,竹下幸子几乎是精疲力尽,她稍作片刻休息,然后打了一盆温水,轻轻地解开了叶途飞的衣扣。。。

第三十章 借计演戏

    ();    张琪申为了把戏演好,特意从外地找来几个流浪汉来出演剧中的劫匪。虽然这几个流浪汉严重缺乏演技,但是在张琪申的大洋的诱惑下,激发出了无限潜力,不到三天时间,竟然也能装出个模样来。

    张琪申很满意,他在心里揣测,要不然就借着这个计划直接把叶途飞给咔嚓了不是更好么?想到得意之时,忍不住心头的痒,哼唱起诸葛亮草船借箭的一出戏:万事皆俱备,只欠那东风何时来。

    东风尚未来到,刘玉杰却先到了。

    刘玉杰平白无故为啥回去找张琪申呢?都是人精啊!

    刘玉杰听说张琪申请山下敬吾出面要求叶途飞为他运货过二郎山保驾护航的时候,立马猜透了张琪申的用意。

    在对待叶途飞的态度上,刘玉杰和张琪申有着相同的**。张琪申是为了复仇为了出口恶气,而刘玉杰则是为了夺取部队的实际控制权。

    除掉叶途飞!

    经过整整一个下午的寒暄,揣测,试探,说服以及承诺,刘玉杰终于和张琪申达成了一致意见:张琪申借机除掉叶途飞,刘玉杰不光支付给张琪申一笔费用,还承诺张琪申与其结成联盟,一起应付日本人。

    在达成协议的那一瞬间,他们俩相视而笑,那一刻,在他们两个心中,叶途飞已然成了一具尸体。

    这个世上聪明人太多太多,但聪明人也有分类,最多的一类聪明人叫耍小聪明,这种爱耍小聪明的人的智商确实比常人要高出一些,但他们的情商一般很低下,因为在他们这种人的意识中,别人都是笨蛋。刘玉杰和张琪申都属于这一类人,他们自以为他们的计划是天衣无缝,他们自以为这一次叶途飞是必死无疑。

    他们就是无法意识到,叶途飞早已经猜透了张琪申的想法,更是估计到了刘玉杰的**,在刘玉杰跟张琪申密谈的时候,叶途飞令郭忠林悄悄地溜出了营地,并出了城。

    叶途飞交代郭忠林说:“你去趟二郎山,把这封信交给‘过江龙’的赵大把头,就说过两天我要亲自给他们送一批物资去,让他们打起精神,盯好了。”

    郭忠林走后,叶途飞又去找了高桥信,他说:“我已经有了计划,不过,需要你帮个小忙,明天或后天,我要协助商会会长张琪申送批货物过二郎山,你安排卫向东跟着我一块行动。”

    和高桥信约定好之后,叶途飞到了张琪申的家里。

    “什么时候出发呀?张大会长!”

    张琪申显得有些慌乱,把叶途飞堵在大门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哎,哎,哎,张大会长啊,是你请我帮忙呀,怎么着也得让我进屋喝杯水吧!”在叶途飞的要求下,张琪申才回过神来,赶紧把叶途飞让到了客厅。

    “叶队长光临寒舍,张某万般荣幸,请,请上座。”张琪申客套着,赶紧吩咐下人备茶。

    “啊~哦,不坐了,你也别忙活了,我过来就是想问一句,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啊?皇军的物资可容不得耽搁,咱们还是早点动身早点完成皇军交代的任务为好,你说呢?张大会长?”

    “那是,那是,货物呢,都已经装上车了,就等着您叶大队长的一句话了,若是您方便,咱们明天一早就动身,如何?”

    真是想到一块了。张琪申想的是夜长梦多,赶紧行动敢接结果了这个瘟神叶途飞。叶途飞想的是,赶紧行动,赶紧把高桥信交代的事情给办了,同时,顺便也把和竹下幸子上床的难事也解决了。

    第二天正午,十辆大骡车的运输队到了二郎山山口。

    张琪申屁颠屁颠地跑到叶途飞面前来请示,叶途飞则大摇大摆地坐到了第一辆大骡车的车把式位子,而卫向东则客串了牵马倌的角色。叶途飞马鞭一挥,喝到:“走啦!我看谁敢拦我忠义堂,谁敢挡我叶途飞!”

    话音刚落,就听到正前方响起了一通乱枪。

    借着枪声,卫向东倒在了地上,胸口处流出了一大片猩红的鲜血。

    “他娘的!敢招惹我叶途飞?”叶途飞从骡车上跳下来,伸手摸枪,可腰间空空如也。

    这时候,七八个蒙着脸端着枪的强人冲了过来。

    “这戏演的也忒像了!”张琪申抱着头蹲在一旁,心里为他请来的这些流浪汉演员而暗自喝彩。

    面对强敌,叶途飞依旧正定自若,他从容淡定的曝出了字号:“几位兄弟,莫非是没听清我的吆喝?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忠义堂大把头叶途飞!你们叶六爷!”

    那几个强人根本不吃叶途飞这一套,回应给叶途飞的是一通乱拳乱脚,其中有一人竟然对叶途飞下了狠手,一脚踢在了叶途飞的裆部。叶途飞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裤裆在地上翻滚

    张琪申看了,心里就像是喝了蜜,用着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去**的叶途飞,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哼!”

    竹下幸子原本想静观其变,待到局势似乎不妙的时候,刚想要出手,却被一杆长枪从侧后方抵住了脑袋。

    中枪的卫向东已经全然不动,身旁流出来的一大滩鲜血也变成了暗红色。叶途飞的罪还没受完,那伙人竟然对叶途飞的裤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断向该部位进行暴力刺激。

    张琪申有些着急,心里暗自咒骂着这帮非专业演员:“不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么?赶紧一枪结果了他不好么?”骂归骂,但张琪申只能在心里骂,他可是专业演员,绝对不能把这场好戏给演砸了。

    别说,张琪申的咒骂还真起了作用,果真应验了夜长梦多。

    就在竹下幸子想拼死一搏的时候,山口处冲出了十多匹骏马,当然,马上面还有拿着枪的人。

    那七八个蒙脸强人见势不妙,立马收工,鼠串了。

    马队迅即到了面前,为首的正是‘过江龙’的赵大把头,他见到了叶途飞立即下马,翻身便拜,口称来迟有罪,请六爷处罚。

    叶途飞痛楚难忍,说不出话来,赵大把头急忙从怀中拿出止痛的药丸,服侍叶途飞服下。这时,山口处再次传来枪声。

    赵大把头急忙道:“六爷,咱们得赶紧走,二郎山已经不太平,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把头竟然背着六爷您,拉起了抗日救**的旗号。”

    那是得赶紧走!叶途飞,张琪申,以及竹下幸子均在第一时间内表示了同意。至于卫向东的尸体,赵大把头说:“让我的兄弟给埋了吧!”

    在‘过江龙’的营地安顿下来后,赵大把头为叶途飞请来了郎中。医治了整整一夜后,郎中满脸疲惫且黯然伤神地从叶途飞的房间走了出来。

    “怎么样?六爷他怎么样?”赵大把头急切地问道。

    “亏得六爷的底子好!生命无需堪忧,只是···”

    “只是怎么啦?你快说啊!不要吞吞吐吐的!”

    “这是这六爷恐怕今后就不能传宗接代了!”

    “为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大把头急了,额头上青筋暴起。

    竹下幸子的汉语水平也颇高,她对叶途飞同样关心,不由得把身子侧了过来。

    “六爷的男根被打坏了,今后一遇到女色,甚或是心中稍有欲火,那男根就将疼痛难忍,哎,老夫也是无能为力,望大把头原谅。”

    “天哪!”赵大把头仰天长叹,他在想,六爷啊六爷,这种鬼主意也亏得你能想出来。

    “天哪!”竹下幸子仰天长叹,她在想,山下啊山下,你让老娘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天哪!”房间里的仰天长叹,他在想,你们啊你们,你们怎么能把戏演的这么好呢?

    第二天一早,叶途飞拖着‘伤残’的身躯,主持了一场会议,会上,他对赵大把头提出了要求,一天之内,把那伙蒙面强人缉拿归案。

    赵大把头回复说:“这事不用六爷吩咐,我早已安排好了。六爷您是知道的,我有个兄弟最善于跟踪,只要那帮混账玩意不会飞,我就一定能抓住他们。”

    叶途飞很欣慰,说:“我相信你的能力。这次我们是为皇军办事,不能耽搁,我在养一天应该差不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得上路。若是到时候你完不成我交代的事情,哼!别怪我叶途飞跟你翻脸。”

    赵大把头信誓旦旦极有把握的态度震撼了张琪申,整整一天,他都在忐忑和不安中渡过,直到晚饭时分。他亲眼看到,那几个蒙面强人真的被赵大把头的弟兄给抓回来了。

    “跑!赶紧跑!”张琪申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便做出了决定。

    但是,跑也不是说跑就能跑掉的事情,他需要时机。

    机会总是垂青那些有准备的人!张琪申的准备很充分,所以,他很快便见到了机会:给大伙的晚饭中下药!

    张琪申准备的药原本是想对付叶途飞的蒙汗药,但是一路上叶途飞没给他下药的机会,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他一定要把握住。

    然而,‘过江龙’的晚饭却不是同时进行的,伙房把晚饭准备了三份,一份是给大把头以及中高层头目的,一份是给轮休的弟兄们的,还有一份则是给执勤守岗的兄弟们。张琪申仅仅完成了其中一份晚饭的下药工作,机会便消失了。

    但张琪申的运气出奇地好,那份被下了药的晚饭竟然被送给了执勤守岗的弟兄!所以,当大伙安然入睡后,张琪申带着他的人从容不迫地赶着那十辆大骡车跑路了。第二天一早,张琪申跑路的消息便传到了叶途飞和竹下幸子的耳朵里。

    “追?还是不追?”叶途飞问竹下幸子。

    “他或许是为了赶时间,你伤成这个样子,还是别追了!”

    “嗯,也好,刚好有时间审一审那伙蒙面强盗。哦,幸子小姐,我体力上可能会有些问题,你可以辛苦一下,帮助我好么?”

    “当然可以。”

    听到幸子愉快地接受了请求,叶途飞开心地笑了。

    (说两句废话。都说写书很累,不信,一试果然。都说一日三更很累,不信,一试又果然。其实,码字不累,累的是牵挂和惦记,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刷屏。为了一个会员点击而欣喜,为了一张推荐而开心,为了一份新增收藏而兴奋,各位,老烟坚持万字三更,你们就让老烟欣喜死了,开心死了,兴奋死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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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营介绍:
是穿越,但失去了记忆;
是英雄,却偏爱儿女情长;
穿过国军的衣裳,吃过八路的饭,目的只有一个:揍他娘的小日本!
他叫叶途飞,一个不记得自己过去的土匪头子,带着他的土匪营,铸就了一段铁血抗战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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