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0章 死局的选择
曾如玉努力的把饭全都吃光了。
虽然很勉强,也没剩下一粒米。
让蔡根深深的感受到了,他的求生欲。
打了个饱嗝,又和蔡根要了颗烟。
可能平时,很难抽到烟,今天算是放纵自己了。
“我亲妈突然对我那么好。
让我也产生了质疑。
不过,他们伪装的太好了。
我确实信了。
而且,她们说的也挺实际的。
运气好,有肾源就给我治病,多少钱都治。
运气不好,就给我收尸,总要有个办身后事的人吧。
这一点,确实让我没法拒绝。
答应他们,把户口迁回了阎立本家。
毕竟一家人,办事也方便一点。”
理由也算是充分,没有什么破绽。
蔡根叼着烟,来到了窗户前。
这个病房背阴,处于新大楼的遮挡下。
上午进不来阳光,下午夕照日也没有。
除了能看到灰白色的墙,很憋屈。
“于是,你就让李梦真,当了你的监护人。
她以监护人的身份。
放弃了本来准备给你的肾源?
你因为这件事,所以跟她翻脸了?”
曾如玉看着蔡根背影,稍微有点意外。
看样眼前这个胖子,知道的事情不少啊。
“对了,这位大爷,怎么称呼啊?
你对我的事,还真挺了解的。”
蔡根转回头,尴尬的笑了笑。
“叫大爷是从你爹那论。
按照岁数,你叫我蔡哥就行。
真实姓名就不说了。
你的小朋友太狠,我怕你给我种上。”
曾如玉诡异的笑了,蔡根确实门清。
“我拿了苍蝇的钱,一部分交住院费了。
另一部分,全都给主治医生顾大夫包红包了。
万一有了肾源,我不奢望优先。
只求不被人挤下去。”
这事办的还挺通达的,说明这小子,不是书呆子,死脑瓜骨。
显性规则遵守,隐性规则也没放松。
“结果,那天苍蝇给我报喜。
说我的肾源,有着落了。
如果快的话,当天就能上手术台。
结果,我等了一天,顾大夫也没来告诉我。
晚上的时候,我忍不住,就去问了。
结果,他给了我一张放弃肾源确认书。
签字的,就是我的亲妈,李梦真。
我特么算是自己给自己判了个死刑。
你说这事,多滑稽?”
确实滑稽。
如果苍蝇没有溯源能力。
如果没有找到他的亲妈李梦真。
如果没有迁户口让李梦真当家属。
说不定,曾如玉现在已经换肾,开始新生活了。
蔡根吧嗒吧嗒嘴,怎么都想不通。
等着接下来的解释。
“晚上,李梦真来给我送饭。
我就直接挑明了问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为什么一定要我死。
为什么放弃了我的肾源。
结果,她竟然说,成功率太低,怕有排异反应。
放弃也没啥可惜的。
我当时就炸毛了。
问题是,几率高的,我等不了啊。
我都要死了,没有那么多机会了。
你猜怎么着?”
蔡根很配合,无论神情还是语调,都算是合格的聆听者。
“啊,咋滴了?”
曾如玉好像在说一个外人的奇葩事,绘声绘色的。
“阎立本把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闫芳菲带来了。
坐着轮椅进屋的,嘴唇紫得吓人。
原来,闫芳菲天生心脏畸形,能活到现在都算是奇迹。
全是拿钱堆出来的。
闫芳菲说,她活够了,不想遭罪了。
决定把她的肾,移植给我。
同父异母,肯定比陌生人的存活几率高。
所以,李梦真才放弃了医院的肾源。”
这是蔡根没想到的。
一时间不知道该咋说,确实有点意外。
“闫芳菲,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拉着我的手,说她确实活够了。
希望我继续活下去,帮着她孝顺父母。
说的真情意切,感动得我都哭了。
一点也不像,小时候那个小坏种。
那时候,阎立本总是喝酒的时候,让我在旁边跪着。
闫芳菲就会在地上爬,捡起阎立本的烟头。
往我的腿上按。
只要我躲,阎立本就踹我。
只要我不躲,忍着疼。
闫芳菲就会笑的好开心。
现在,她说要放弃生命,来救我。
你说我该怎么想?”
蔡根换位思考了一番。
如果实际情况,真是这样。
一般人,会在感激过后,接受妹妹的好意。
不一般的人,会陷入纠结,毕竟这是双向的。
妹妹救哥哥,还是哥哥救妹妹。
不可抑制的,会有一丝动摇吧。
“你不会笨到,想要救闫芳菲吧?”
曾如玉这次笑得很开心,好像蔡根是一个多年的老友。
毕竟想出这样的可能,需要很大的勇气。
“哎,我当时真的被蒙蔽了。
其实也不怪我。
主要是李梦真他们演的太像了。
一出出,一幕幕,没有破绽啊。
我就想了,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如果,临死还能做一件好事,也不算白活一回。
一辈子没人对我好,突然有人对我好,有点过敏。
承受不住啊。
呵呵,是不是挺傻的。”
蔡根对这个说法,很不认可。
高考状元,年纪轻轻就博士毕业。
绝对不是傻,利害关系也不是看不懂。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太善良了。
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好。
一个好,就要百倍万倍的还回去。
否则,一辈子都会难受。
蔡根知道,有这么一类人。
很稀有,今天就碰到了。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为什么,还有小朋友的事?”
闫如玉笑着笑着,突然就不笑了。
“手续我都签了,全是我自愿的。
原本我都认命了。
临死前,找到了母爱,甘愿牺牲的妹妹。
还有人帮我办后事,没啥遗憾的。
可是,那个人的出现,让我知道了真相。
特么的,为什么非要让我知道真相呢?
就让我被骗死,不就省心了吗?”
嗯?
蔡根一愣,还有岔头?
“哪个人啊?
啥真相啊?”
曾如玉看向窗口的位置。
“那天后半夜的时候。
窗口坐着一个人,好像穿着保安服。
很黑,我看不见脸。
他告诉我,说李梦真这么多年找我。
就是为了救闫芳菲。
闫芳菲从来没想给我换肾。
阎立本他们一家三口,唯一的目标,就是我的心脏。
现在,手续都签完了。
医院上下,阎立本已经打点好了。
接下来,无论我愿意不愿意。
只要进了手术室,我就死定了。”
卧槽,蔡根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这个圈套,有点狠啊。
完全把曾如玉拿捏的死死的,不给一点活路。
更让蔡根心底发寒的是,那保安服。
“那个人最后告诉我。
目前已经是死局,没有解了。
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是被善良的本性主导,甘心情愿成全仇人。
第二,是鱼死网破,即使死也不白死,让所有人陪葬。
说完,在窗台上,留下了半瓶矿泉水。
没等我回答,就走了。”
结果显而易见。
蔡根已经知道了曾如玉的选择。
第2621章 五子登科局
蔡根,本应该对那半瓶矿泉水好奇的。
可是,对于一个普通人。
如何利用那半瓶矿泉水
实现同归于尽的结果,更加吸引人。
“你喝了,那半瓶矿泉水?”
“嗯,喝了。”
“你咋就喝了呢?”
“我为什么不能喝?”
蔡根觉得问题不对。
赶紧转变了思路。
“小时候,家大人,没告诉你。
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吗?”
“我爹死的早。
我娘把我给卖了。
你说的家大人,是哪一个?”
晕,蔡根直接哑口无言了。
“喝完了以后呢?”
“我觉得自己好像重获新生一般。
所有的病痛都不在了。
我就像是一个健康的,二十六岁的小伙子。
有使不完的劲,脑瓜子也更灵光了。”
蔡根可以确定,那个老保安,留下的是液态灵气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比例调的。
按照曾如玉的身体状况,没有直接爆炸,算是运气好了。
“那你咋还现在这样呢?”
“不知道什么原理,没有维持太久。
半小时吧,劲就过去了。
我以为自己回光返照了呢。”
看样稀释的刚刚好,蒙蔽不伤脑。
蔡根觉得,就算是自己调,都调不成这样。
“那不是白喝了吗?
没啥用啊。
那个陌生人,逗你玩呢吧。”
曾如玉摇了摇头。
解开了上衣扣子,露出了他的后背给蔡根看。
上面很明显有五处人形的痕迹。
与其他皮肤颜色深浅不一样。
只是没有图案,好像人去楼空的感觉。
“曾经,这里住着五个小朋友。
从八岁的时候,被那个老登,种在了我身上。
我背了十八年。
除了被动的开发智力,一直没啥用。
可是,喝完了那半瓶矿泉水后。
我跟他们心有灵犀了。
他们知道我的难处,也愿意竭尽全力帮我。
于是,我就把他们派出去了。
我闭眼,所有害我的人,跟着我闭眼。
这算是我最后的挣扎了。”
蔡根看着曾如玉,瘦骨嶙峋的后背。
还有那空出来的五个人影。
好奇心已经冲破头顶了。
“这五个小朋友,是哪里来的?
胎记吗?
还是你亲爹曾铁军遗传的?”
曾如玉穿好了衣服,又和蔡根要了颗烟。
颤颤巍巍的走到了窗口。
用尽全身力气,打开了窗户。
一股清新的威风,吹了进来。
吹散了屋里的病床味,也吹动了他额头上的头发。
蔡根从侧面的角度一看,小伙子长得还挺帅的。
只是被病痛折磨得,没有什么精气神了。
“其实,我亲妈把我卖了,也不算是我的悲剧。
毕竟,后爹阎立本早晚得把我打死。
换个人家,也许是我的生路。
可惜,我亲妈没啥经验。
直接把我卖给了一个大山里的黑巫师。
对,应该这样叫那个老登。
他岁数不小了,无儿无女,无亲无故。
但是很有钱,村里人都怕他。
我刚去的时候,尽力讨好他。
希望他把我当亲孙子看待。
我也算是有个依靠。
特么的,可惜我想错了。
黑巫师,是专门给有钱大老板做局的。
做局的材料,就是十岁前的小孩子。”
做局?
蔡根在内心里翻译了好半天。
可能是,古曼童之类的巫术吧。
这玩意不新鲜,一直都有需求。
有需求就有市场,不过一般都在国外。
国内比较罕见,除非偏远的大山里。
“在那住下以后。
黑巫师拿我当助手培养。
好吃好喝,好招待。
我也有眼力见,把家务事全都包了。
给他伺候的挺舒心。
原本以为一切平静,我能健康的长大。
可是,我太单纯了。
黑巫师要拿我当炉鼎。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传承。
每隔一个月,就往我后背贴一张人形的皮。
而且,不让我洗澡,也不让我挠。
给我的理由是,先种在我的身上,现在火候还没到。
小半年过去了,我的背后,都被贴满了。
整整五个小人。”
苍蝇背着一个小人,都快疯了。
一个八岁的孩子,背着五个小朋友。
蔡根有点难以想象了。
“事后,我才明白。
原来一个大富豪,让黑巫师做一个五子登科局,给他的独生儿子,希望孩子前程似锦。
黑巫师在我去以前,为了做局,已经害了五个小朋友了。
五子登科局,不能直接给买家。
那样伤身体,客户体验不好,折寿。
所以,需要借用我的身体,当做炉鼎。
供养五子登科局。
局成的时候,也就是我的死期。”
蔡根听得一知半解。
曾如玉说的,也算是简明扼要。
反正就是黑巫术那种邪恶的法术。
违反人伦,伤天害理那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那个预定五子登科局的大富豪,独生儿子出车祸死了。
定金都不要了,直接退货了。
黑巫师那叫一个闹心啊。
这样的事,也没法打官司,更没地方***。
他岁数也大了,随即临时决定,把五子登科局,改成六子增寿局。
本来的五子,加上我正好凑齐。
只等我十岁的时候,我就会带着五个小朋友,一起给他增寿。
当然了,我是不知道他的打算。
一个小屁孩,还不是他让干啥就干啥。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
眼看着我就要十岁了。
结果,出了意外。
其实,也不算是意外吧。
那段时间,算是我和五个小朋友的磨合期。
他们总是在我耳边说话。
晚上也睡不好,成天迷迷糊糊的。
错把头孢,当成了降压药,给黑巫师吃了。
结果,他当天喝完酒睡觉以后。
喉头水肿,活活给憋死了。
黑巫师在村里威望挺高。
他干的勾当,隐藏的也挺好。
村里人只当我是他买来养老送终的孙子。
所以也没为难我。
只是,黑巫师的钱财,全都让村民给分了。
我就在村里混,东家一口,西家一口。
总算也没饿死。
再后来,我就上学了。
原来我是个天才。
用村里校长的话,说我是文曲星下凡。
逢考必第一,连续跳级。
人生像是开挂一样。
什么奖学金,什么证书,什么赞助。
我全都轻松拿捏。
着实风光了十多年。”
一个人的智商,八十到一百。
那么六个人的智商,就算是到不了六百,总比一个人强吧。
蔡根就算不用乘法,也不用加法,也能算出来。
五子登科,果然逆天改命。
那个喝酒过敏挂掉的老登,还是个诚信商家呢。
第2622章 蔡根的极限
曾如玉缓缓回到了病床前。
躺下以后,小心的盖好了被子。
“可惜啊。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任何东西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哪有什么逆天改命。
改了的命,就不是命了。
那些小朋友,帮助我青云直上的同时。
也透支了我的精气神。
我又没有人,可以替我当炉鼎。
所以,年纪轻轻,就肾衰竭了。
本来,我的生命力,已经完全无法支撑他们了。
可是那半瓶矿泉水,给了我希望。
于是,我最后拜托他们,替我报仇。”
讲完了事情的始末,曾如玉看着天花板,怔怔的发呆。
可能在回想这短暂的一生。
也可能在幻象,死后的世界。
蔡根伸手掏烟,结果烟盒已经空了。
脑子里有点乱,一时间分不清,该如何评判。
曾如玉被亲妈李梦真,利用亲情欺骗,固然不对。
那么,曾如玉依靠邪术,带走所有仇人,就完全对吗?
即使对,程序上,也有瑕疵吧。
如果,把曾如玉的事情,放在一旁暂且不论。
那曾铁军是几个意思呢?
为什么不直接出手,救他的亲生儿子。
而是,给了他受气的亲儿子,一个同归于尽的选择呢?
事情看似不简单,实际上也挺复杂。
蔡根不知道,那些小朋友,会用什么方式,结束仇人的性命。
该不会是压死苍蝇吧。
按道理说,蔡根应该替苍蝇求情。
或者提出某些交换的条件。
再或者,直接耍无赖,把因果担下来。
可是,蔡根并不想那么做。
是发自本心的不想。
不是说,想看到苍蝇受到惩罚。
而是,打心底,就觉得苍蝇应该受到惩罚。
当然也包括李梦真,阎立本,闫芳菲,以及收了钱的顾大夫。
他们之所以违反人伦,丧尽天良。
不就是,不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吗?
不就是,不相信,因果报应坏人必死吗?
无所畏惧,才让他们肆无忌惮的做坏事嘛。
那么现在好了。
报应不是一句老话,说说就行了。
规矩也不是写在纸上吓唬人,而是会变成实际的惩罚。
蔡根不敢说,从现在开始。
至少需要有个开始。
然后,大家就会敬畏,就会尊重,就会有所顾忌。
到时候,这些狗屁倒灶的恶心事,就会少很多。
毕竟代价太大,趋利避害的本能,都会取舍。
如果说,酒驾的后果是打雷劈碎了,无法避免。
那谁也不敢酒驾,除非脑子有病。
“你不为,苍蝇求情吗?”
曾如玉看蔡根,与他一样陷入沉默。
新开了个话题。
“我求情,有用吗?
毕竟你的悲剧,他有责任。
如果不是他找到了李梦真。
也许你现在已经换肾成功了。
所以,他有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至于承担多少,我没有发言权。
你是受害者,理应你说的算。”
如此深明大义,讲道理的蔡根,让曾如玉很意外。
按道理说,帮理不帮亲,才是常态。
“那半瓶矿泉水的威力有限。
前四个小朋友,我已经消耗了所有的力量。
最后一个轮到苍蝇的时候。
我已经很勉强了,除非当场就换命。
所以,他只会弯着腰,不会那么快死。
除非,他还继续作孽。”
这算是蔡根,今天听到的,最大的好消息了。
本应该说声谢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而谢。
“弯腰其实也没啥不好的。
至少显得有礼貌。”
这句话,可把曾如玉给逗笑了。
笑得肆无忌惮的,直到脸都红了。
“行了,这位大爷,你就别逗我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是阻止我,救李梦真他们四个的命。
第二个,走吧,就当没听到,没看到。
把我当成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悲剧。
不太显眼的悲剧,一点也不特殊。”
蔡根向着曾如玉点了点头。
“你完事了,来我店里找我。
到时候,我给你仁心大礼包。
下辈子一定让你享福。”
既然做出了选择,蔡根头也不回,走出了病房。
石火珠看蔡根出来,里面也没什么动静。
很是意外。
“蔡老板,事情办完了?
咋解决的?”
“不要多管闲事。”
蔡根憋出了一句话,就走进了电梯。
石火珠紧随其后,很是迷惑。
不过,也没多问。
毕竟蔡根心里藏不住事,该说的早晚要说。
现在不说,肯定是不想说。
虽然做出了选择,毕竟是四条人命。
蔡根什么也不做,看着发生,心理压力还是挺大的。
满怀心事的来到医院门口。
“蔡老板,车停的有点远。
你在这等我,我去开车。”
蔡根点了点头,表示无所谓。
顺手,又摸向了烟盒。
拿出来一看,还是空的。
猛地一抬头,看到了旁边的保安亭里。
伸出了一只手。
手上里拿着一颗卷烟。
蔡根顺着手,向里看去。
一名苍老的保安,却并不是曾铁军的脸。
可是,那一颗卷烟,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大坑下的时候,曾铁军抽的就是卷烟,凤凰赛。
蔡根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烟。
老保安探出半个身子,给蔡根点上了。
“你没多管闲事,让我挺意外的。”
蔡根抽了一口辛辣的凤凰赛,那味道是真冲。
“你还在,让我也挺意外的。”
“可能是我还有用,那个死老头子,把我带回来了。”
死老头是谁,蔡根都不用猜,肯定是卖豆包的。
至于怎么带回来的,也不重要了。
“亲眼看着,儿子走上绝路,你甘心?”
“不甘心也没办法,我已经做到了我的极限。”
蔡根这下,真的意外了。
难道那半瓶矿泉水,就是他的极限。
那么是什么事情在制约着他呢?
魂飞魄散都能重返人间,按照他曾铁军的念力与果断。
想要救曾如玉,应该不难啊。
沉默。
老保安和蔡根,同时陷入了沉默。
直到,石火珠回来了。
把车停到了蔡根身旁,示意蔡根上车。
蔡根抽了最后一口,把烟头扔在了脚下。
使劲的踩了踩。
没有看老保安,随口说了一句。
“走了哈。”
刚打开车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老保安的话。
“这就是你的极限吗?”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的。
蔡根抓住着车门的手,停下了。
“蔡老板,上车啊,这里堵着路了。”
果然,后面的的车,开始疯狂按喇叭。
也不知道是不是急着奔丧。
有第一个按喇叭的,就有第二个。
一排车,集体按上了喇叭。
蔡根愣在车前,好像周围的嘈杂,逐渐远去。
他的世界,寂静无声。
唯一的念头,就是那句话。
这已经是他蔡根的极限了吗?
视而不见,不管闲事,看着悲剧发生。
就是他蔡根的极限了吗?
这个问题,犹如针尖,刺破了蔡根最后一道防线。
也击垮了他一直坚守了四十年的处世准则。
石火珠不知道蔡根是怎么想的。
一句话不说,重新关上了车门。
转身就向医院里走去。
第2623章 我希望你活
轻车熟路的蔡根,重新回到了旧住院部。
没有等电梯,而是选择了爬楼梯。
也许,蔡根也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到底做到什么地步,才是自己的极限。
大汗淋淋的回到了514房间。
可是,里面却空了。
曾如玉的病床,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了两个床头柜。
如果不是安心便当的饭盒还在。
蔡根都怀疑自己走错屋了,或者产生了幻觉。
出门正好看到了个护士。
“护士,屋里的病人呢?”
“啊?送去手术室了。”
手术?
换心脏?
蔡根着急了。
“手术室在哪里?”
“新大楼,二十八层。
不是,你是谁啊?
干啥的?”
蔡根二话不说,爬下五楼。
直奔新大楼。
刚进大厅,就看到曾如玉的病床,被推入了手术专用电梯。
蔡根来到电梯前的时候。
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再看其他电梯,一如既往的人多。
等几趟才能上去,真不好说。
蔡根可以等,但是曾如玉等不了。
如果被推进了手术室,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恐惧的看了一眼楼梯间,蔡根一咬牙,冲了进去。
刚爬了个五楼,蔡根已经开始冒汗了。
眼前又是个二十八楼。
这不是要人命吗?
爬到六楼的时候,蔡根浑身已经被汗湿透了。
爬到九楼的时候,蔡根双腿像是灌水泥了一样。
爬到十五楼的时候,蔡根觉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终于,爬到十六楼的时候,蔡根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这就是你的极限吗?
爬个楼,都要到极限了吗?
这句话不断地在蔡根模糊的意识里回荡。
瞬间就让他清醒了。
这不是有病吗?
都特么爬到十六楼了,才想起来。
突然,蔡根身形暴涨,瞬间变成两米多的小巨人。
两步一层楼,百米仨脚印。
接下来的十多层,蔡根并没有浪费许多时间。
只希望,把前十六层的时间追回来。
毕竟和直达电梯比速度,多少有点大病。
当蔡根推开二十八层,楼梯间大门的时候。
心里一下凉了。
因为,手术专用电梯的门,早就已经打开了。
里面也是空的。
终究是晚了一步吗?
无尽的挫败感,涌上了心头。
蔡根很是懊恼。
活了四十年,罕见的想要挑战自己的极限。
结果,仍旧是一事无成吗?
是自己纠结的时间太长了吗?
还是自己愚蠢的爬楼耽误了时机?
为什么,自己要抽那根破烟。
为什么,自己不能早点打破思想的枷锁。
为什么,自己不能认同身份承担更多责任。
就因为自己曾经失败的人生吗?
就因为自己缺乏的安全感吗?
就因为自己对舒适区的迷恋吗?
蔡根在心里,抽了自己一顿大嘴巴子。
人家说的没错,自己真的不像样啊。
“先生,请你让开,我们有重要的手术要做。”
“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再不起来,我们就报警了。”
“孙子,赶紧给我滚,别耽误我闺女动手术。”
“死胖子,你再不起来,老娘跟你拼命了。”
喧闹的争吵声,把蔡根从懊悔中拉回了现实。
远处手术室的门口,好像发生了什么争执。
一群人,还有两张病床。
蔡根恢复常人的模样,快步走了过去。
看到了曾如玉,正躺在病床上,一脸生无可恋。
对于旁边人的争吵,完全不在乎。
毕竟,只要推进手术室,结局已经注定。
曾如玉会死,其他人也会死。
透过人群,蔡根看到手术室的大门前。
躺着一个胖子。
旁边还有个老保安,拉着他的胳膊。
只是,无论怎么拉,那个胖子都起不来。
一时间,分辨不出,到底是拉,还是按。
对,那个胖子就是石火珠。
而那个老保安,刚才还在医院门口,分给蔡根烟抽。
他们推搡之间,看到了蔡根。
于是,老保安拉起了石火珠。
让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看似无解又诡异的堵门,瞬间解除了。
医护人员,赶紧往里面推病床。
躺着闫芳菲的病床,在李梦真与阎立本的护送下。
进入了手术室。
可是,推曾如玉病床的时候。
却怎么也推不动。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是蔡根抓着病床的扶手。
“你是谁啊?赶紧松手。”
“保安,赶紧把他拉开。”
“这特么也不是精神病院,咋这么多精神病呢?”
老保安在旁边看着,没有动手。
阎立本上来拉蔡根,结果被石火珠不小心的给绊倒了。
蔡根一手拉着病床,另一只手的食指,插进了曾如玉的嘴里。
曾如玉没想到蔡根能来送自己。
可是,当他感受到那根食指后,眼睛一下就圆了。
充满了不可置信。
仿佛有千言万语,没法说出口。
“大侄子,能做到什么地步,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希望你活下来,绽放属于你的生命。”
说着,蔡根松开了手。
最后补充了一句。
“这也是你大爷,所能做的极限了。”
蔡根不是在表功,而是希望曾如玉能明白。
为了能让他活下来,蔡根到底有多努力。
看着病床,推进了手术室。
阎立本才从地上爬起来。
瞪了一眼石火珠,就想上来找蔡根茬。
“你特么谁啊?有你啥事啊?”
阎立本刚说了一句,就被蔡根的眼神给吓到了。
那种眼神,很冷漠,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
李梦真赶紧把阎立本,拉到了一旁。
“哎呀,你跟精神病较什么劲啊。
今天是大日子,别惹事了。”
蔡根也没搭理他们俩。
转身坐在了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
石火珠老实的坐在了他旁边。
最后坐下的是老保安。
“阿珠,你咋上来的,这么快呢?”
石火珠扭头看了一眼老保安,眼神里全是恐惧。
“我是嗖上来了,确实挺快,但很不舒服。”
蔡根哪里还不明白。
目光绕过石火珠,看向老保安。
“你特么就不能带我一起上来?
非让我遭个罪,你能得到什么?”
老保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手术室的门上。
“你自己选的路,别人不能干预。
从来如此,你还不懂吗?
结果,也许不是确定的。
但是,过程是确定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
非得一遍一遍的,别人说给你听吗?”
啊?
这话确实耳熟。
蔡根也不是第一次听。
以前没有因果的时候,都不能干扰。
何况现在?
如果能够干扰,曾铁军又何必借自己的手救儿子。
过程是确定的,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顿时有点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其实,也不是非得。
算了,我原谅你了。”
六个小时以后。
曾如玉被推出来了,双眼紧闭。
李梦真第一个扑了过去,抱住曾如玉的身体。
“如玉,儿子,我可怜的儿子。
你的命咋这么苦啊。
下辈子,我一定还给你当妈妈。
下辈子,我一定让你享福。”
阎立本假装拉李梦真。
“梦真,别太激动了。
孩子走了,你要面对现实。
这都是命啊。
让他安静的走吧。”
嗯?
蔡根不自觉,皱起了眉。
第2624章 手术成功了
实在没忍住,蔡根站了起来。
即使,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
曾如玉还是死了吗?那么大量的高纯度液态灵气。
还是让曾如玉选择同归于尽了吗?
不对,如果曾如玉死了。
李梦真和阎立本不应该能活着啊。
不会吧。
最后的最后,曾如玉选择原谅了?
他善良的本性,占领的高地。
最终决定放过这些害死他的仇人吗?
蔡根突然感觉心好累。
一时间,不知道应该选择接受哪种结果。
向着曾如玉迈了一步,迟疑了。
然后转身就走。
算了。
刚才都说了。
做到什么样,都是他曾如玉的造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尽人事,安天命,自己还能奢求什么呢。
石火珠伸手拉了一下蔡根。
可能是他也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吧。
但是,他没来拉住,而是被蔡根带着,走向了电梯。
蔡根刚按完电梯。
只听到身后传来了惊呼声。
“妈呀,他咋睁眼了?”
李梦真的喊叫声,让蔡根回头了。
“老婆,你眼花了。
可能是错觉。”
阎立本说着,用手帮着把曾如玉的眼睛合上了。
没想到,刚刚合上的眼,再次睁开了。
阎立本也害怕了。
巨大的恐惧,让他神经很紧张。
再次伸手帮着曾如玉合眼。
“我就不信了。
你还死不瞑目。
没有啥不甘心的。
这都是你的命。
如果要怪的话,只能怪你投错了胎。
又赶上了短命的亲爹。
有啥怨念,去找你亲爹说吧。”
阎立本按住曾如玉的眼睛,不敢撒手。
原本坐着看热闹的老保安。
缓缓的站起了身。
刚才阎立本的话,有点刺耳,还有点扎心。
实在没忍住,想要做点什么。
可是,老保安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蔡根拉住了。
“忍了这么久,不差这一哆嗦了。
没必要前功尽弃。”
按照能力来说,蔡根应该拉不住老保安。
可是,老保安听劝。
“干嘛呢,干嘛呢。
病人麻药还没过劲呢。
你捂着他眼干什么。”
一个小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
正好看到阎立本的怪异举动,赶紧制止。
“他都死了,还有要等麻药吗?”
阎立本以为自己听错了。
“啥死了,手术很成功。
过了排异观察期,就会康复的。
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父母,咋还希望自己儿子死呢?”
也许长久的伪装,让李梦真入戏了。
赶紧拉开阎立本。
可是,瞬间就感觉不对劲了。
抓住了护士的胳膊。
“你说什么?
他手术成功了?
不是,他的手术怎么能成功呢?
他怎么能康复呢?
不能啊。
他如果康复了,那我家芳菲”
没等她说完,阎立本也反应过来了。
直冲手术室的门。
可是还没到门口,门就打开了。
另一张病床被推出来了。
上面躺着闫芳菲,被盖着白布。
最后出来的,是手术大夫顾医生。
阎立本掀开了闫芳菲的白布。
看到了闫芳菲狰狞恐怖的脸,生机全无。
顿时,精神就崩溃了。
抓住了顾医生的脖领子。
“咋回事?
我闺女咋回事?
谁手术成功了?”
顾医生稍微有点慌乱,赶紧解释。
“哎呀,你松开,别激动。
移植手术本身就有风险嘛。
闫芳菲打完麻药,就心源性猝死了。
我索性,就把她的肾脏,移植给闫如玉了。
手术很成功”
说到最后,顾医生仿佛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说索性呢?
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啊。
如梦初醒,顾大夫也慌了。
“孙子,你特么收了我的钱。
还把我闺女给治死了。
我特么不接受”
阎立本还没有说完,李梦真推开了他。
直接抓住了顾大夫的头发,声嘶力竭的喊。
“什么特么叫索性?
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特么的索性?
不行,给我重新手术。
就算救不回来,你也要把我闺女的肾脏挖回来。
我不能让我闺女,死无全尸。”
这样的要求,已经大大的超出了顾大夫的理解范围。
脑子里还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生出,索性的念头。
刚才自己,好像被人强控了。
越想心越乱,收钱了更理亏。
甩开了李梦真,就赶紧往电梯方向走。
阎立本又冲了上去,与顾医生扭打在一起。
顾医生年轻力壮,阎立本不是对手,很快就落了下风。
李梦真被甩开以后,看到老爷们吃亏了。
顺手拿起了旁边保洁的拖布,抡圆了砸向顾医生。
也许是凑巧。
也许是注定。
李梦真抡得劲很大,直接把拖布头给抡掉了。
打到顾医生的时候,只剩下了一根拖布杆。
还有拖布杆上的一根生锈的铁钉。
本来被拖布砸一下,没啥大事,就是有点埋汰。
可是这根生锈的铁钉就不一样了。
扎进了顾医生的脖子。
随着身体的扭动,拔出了钉子。
一股血泉,喷射而出。
正好浇了阎立本一脸。
突然的鲜血,让阎立本也慌了。
本能的往后退。
结果,瓷砖地面染血后有点滑。
阎立本的脚步也有点踉跄。
一下没站稳,滑倒了。
后脑勺,正好磕在了曾如玉病床的尖角上。
阎立本坐在地上,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后脑勺。
满手的鲜红,一扭头。
正好看到曾如玉的脸。
阎立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印象就是。
曾如玉在对着他笑。
顾大夫捂着自己的脖子,想要止血却做不到。
慌乱之下,就跑向了电梯。
依靠自己的身份,挂急诊应该不用排队。
李梦真看到阎立本死了。
怎么会放过顾医生。
像是疯了一样,扑向了顾医生。
此时,蔡根按的电梯,才上来,打开了门。
可是,电梯故障了。
门里面,并没有箱体,而是黑洞洞的电梯井。
顾大夫刚想换个电梯,身后的李梦真已经到了。
二人用一个相当暧昧的姿势,坠入了电梯井。
二十八楼,不到一百米。
他们两个应该是破了记录。
没用九秒,就传来了吧唧声。
蔡根站在原地,感觉双腿有点发木。
一切发生的很快,三两分钟。
三个人,相继意外暴毙。
还真是造化弄人呢。
看着手术室门外的一片狼藉。
最终,目光落在了曾如玉的脸上。
此时,曾如玉正好与蔡根对视。
麻药劲没过,张嘴说话很费劲。
闫如玉只能尽力摆出嘴型。
虽然寂静无声,但是震耳欲聋。
“大爷,这也是我的极限了。”
第2625章 等着被天谴
蔡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结果已经这样了,也没法说了。
既然选择了,结果就要承受。
“谢谢。
老哥,这次轮到我欠你了。”
老保安双眼盯着曾如玉,却对蔡根开口了。
“啥欠不欠的,跟你无关。
你不去认”
老保安赶紧打断了蔡根的话,摆了摆手。
蹒跚着地走向了楼梯间。
门还没关上的瞬间。
就看老保安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发生了爆炸。
一团血雾,笼罩了整个楼梯间。
嗯?
蔡根很是意外。
快步走进楼梯间。
原本健全的老保安,此时已经变成了虚影。
而且是残缺的虚影,疼的满地打滚。
那狰狞的脸,说明正在承受非人的折磨。
“这是几个意思啊?
咋地了?”
石火珠也跟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是心惊肉跳的。
“他的灵魂被撕开了,活生生的撕开了。
如果不是人为的话,有点像是天谴。”
他做了什么违反因果的事情吗?
为什么会遭到天谴呢?
蔡根想要去扶住老保安。
可是,老保安仅存的一只手,连忙撑着自己后退。
“别过来,别碰我。
你特么身上因果太重。
碰我一下,另一半也得爆。”
这咋话说的。
蔡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那么重的因果啊。
牛掰轰轰的曾铁军,大坑第一狠人。
竟然这么怕蔡根,多滑稽啊。
“我刚才也不是没碰你。
为什么现在才害怕?”
曾铁军确实是狠人,顶着灵魂被撕裂的痛楚。
竟然依靠一手一脚,站了起来。
原本快要涣散的虚影,也更加凝实了一些。
“天谴是有延迟的。
结果没有确定以前,扰动的因果也不确定。
这半边身子,就是那半瓶款泉水的报应。
本来从下面回来的时候,我就不太全面。
养了这么久,才恢复了一些,全白忙活了。
你赶紧走吧,离我远点。
一会天谴来了,你别连累我。”
说着,曾铁军不再给蔡根说话的机会。
一蹦一跳的下楼去了。
那一条腿,还挺稳健呢。
其实,蔡根确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
比如,谁把他带回来的。
带回来有什么用。
未来有什么打算。
以后买鞋,是买一双,还是买一只。
看着曾铁军消失在楼道里。
蔡根只能一声叹息,离开楼梯间。
毕竟也不着急了,没必要爬楼。
可是,他刚推开门。
就发现了石火珠异样的举动。
竟然退后了一步,好像躲着自己。
“阿珠,你啥意思?”
“蔡老板,你跟我说实话。
今天这一幕,你是不是背后黑手。”
这个
蔡根觉得应该不算吧。
顶天是推波助澜一下。
“跟我有个毛关系。
完全的恶有恶报,正义打败了邪恶。
多正能量的结尾啊。
你怕毛啊?”
石火珠距离蔡根挺远,跟着回到了电梯前。
此时,手术室前,已经被人围起来了。
各个部门的人全来了。
毕竟是三条人命,可不算小事。
曾如玉也被推走了,应该是进了监护室。
“蔡老板,结尾是不是正能量,并不是评判标准。
标准是因果的剧本,是不是被改动了。
如果,原来的报应是,曾如玉死了。
身边这几个坏人,跟着死了,那没的说。
现在的结尾,明显与剧本不符啊。
那曾如玉的一线生机,就是因为你的参与造成的。
强如曾铁军,都不敢直接忤逆剧本。
你.”
接下来的话,即使不说,蔡根也明白。
半瓶款泉水,就撕了一半的灵魂。
惩罚可不算轻。
而且,那半瓶款泉水,还不是主要原因呢。
蔡根刚才,把食指放在曾如玉的嘴里。
放进去的液态灵气,可不止一瓶,一箱都打不住。
那么,蔡根该面对什么样的惩罚呢?
回到车里的时候,蔡根还在惦念这个事。
医院突然来了很多帽子叔叔的车,把医院门口堵得不行。
石火珠亮出了工作证,才优先放行了。
一路上,蔡根和石火珠,都没说话。
两个人可能都在等一个结果。
可是那个结果,偏偏不来。
把车停到小区门口之后,石火珠仍旧尽量远离蔡根。
好像怕打雷劈歪了。
蔡根看他那个样子,实在来气。
忍不住踹了一脚。
石火珠瘦了以后,身手也更灵活了。
面对必中的一脚,一闪身躲过去了。
蔡根犹如踏空,顿时没了着力点。
“嘎巴”一声。
蔡根把脚给崴了。
自从蔡根结婚以后,体重过了二百。
就再也没有打过篮球。
所以,也再也没有崴过脚。
这次崴脚,很意外,也很熟悉。
蔡根仿佛都感觉到了,骨头错位的撕裂感。
忍着剧痛,跺了几下脚。
疼的满头大汗,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脱掉鞋一看,脚脖子肿得比馒头都大。
“特么的,石火珠,你让我踹一脚能死啊?
躲什么啊?”
看到蔡根脚脖子肿成那样,石火珠也慌了。
“蔡老板,我不是故意的。
完全的本能啊。
我也不觉得自己能躲过去。
偏偏就躲过去了。
哎呀,要不你起来,再踹我一脚。
我保证不躲了。”
蔡根哪里还站得起来。
他又不是曾铁军,适应能力那么强。
“赶紧扶我起来啊。
疼死我了。”
石火珠连忙上前拉蔡根。
可是,蔡根那超人的体重,任由石火珠使尽全力,也没拉起来。
正在无助的时候。
一双手,抱住了蔡根的胳膊。
“根哥,你咋了这是,坐地上干啥?”
蔡根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苍蝇。
“使点劲,苍蝇,你装毛。
那么能吃,都吃狗嘴里了吗?
你给我装犊子,我就不管你了。”
仿佛看到了某种希望。
原本弯着腰的苍蝇,也算是拼了命。
“根哥,你咋这么沉呢。
起,起,你给我起来。
我就不信了,起.”
“嘎巴”
又一声,骨头的清脆声。
蔡根总算被扶了起来。
可能是苍蝇叫的声音太大了。
把安心便当里的人都喊出来了。
小孙和喳喳一看蔡根被人扶着。
飞一般跑了出来。
推开了苍蝇和石火珠,直接把蔡根架了起来。
“三舅,你负伤了吗?
打起来了,你咋不喊我们呢?
不是就谈谈嘛?”
“啊,根哥,你替我去打架了?
结果咋样啊?”
苍蝇瞬间抓到了重点。
蔡根抽冷子,给了苍蝇一个大脖溜子。
“你都支棱起来了。
还问我结果咋样。
滚吧,这次给你个教训,下次继续给我惹祸。”
苍蝇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腰已经直了。
原来刚才扶起蔡根的骨头响,是自己的腰。
顿时,开心的像个孩子,又蹦又跳的。
“啊,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根哥,威武,根哥,厉害。”
蔡根想再给他一下,可惜够不到。
“别特么吵吵了。
你赶紧去医院守着曾如玉。
还有好多善后的事,你帮他办好。
否则,你腰还得弯。”
这算是吓唬人了。
苍蝇也是真害怕。
顿时不笑了,转身就跑。
第2626章 金色的长城
蔡根坐在轮椅上,晒着不要钱的太阳。
虽然本来起来的就不早。
可是,吃完早饭,也被太阳的暖意催生出了困意。
屁股下的轮椅,是个二手的。
苍蝇从他老婆的单位,拿出来的。
说是一位大娘,正巧过世了。
家属也没把轮椅拿走。
苍蝇想起来蔡根崴脚了,所以给拿了回来。
别看是个二手轮椅,坐着还挺舒服呢。
除了,有点老人味,怎么样也洗不掉。
难得如此悠闲,蔡根放空了大脑。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一个晃神就睡过去了。
思维在脱离躯壳的瞬间,蔡根好像被拉到了另一个空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数不过来的章鱼触手。
难以形容的巨大,以至于每动一下,都像是慢动作。
顺着触手往上看去,漆黑一片,不知道多大的躯体隐藏在虚空的黑暗中,仿佛没有尽头。
在触手的延展处,是一面无比巨大又残破的屏障。
仿佛一座长城,在阻挡着触手的前进。
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每一块组成部分,都散发着隐隐的金光,带着肃杀之气。
当一些巨大的触手,触摸到金色长城的时候。
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绞杀。
一根残缺的触手缩回去,带着大片大片黑色的血液。
又会有无数根触手,伸出来试探,不过同样铩羽而归。
可惜,金色的长城,并不是铁板一块。
有些部分已经坍塌,露出的缝隙,给触手们可乘之机。
当某个触手,发现一道裂缝,所有的触手都会一拥而上。
裂缝处也会有绞杀,但是相对薄弱。
给触手们带来的伤害有限,完全可以接受。
就在数不清的触手,想要顺着裂缝,进入其中的时候。
在裂缝的中央,爆炸了。
五彩缤纷的冲击波,把集中的触手全部毁灭,却对金色长城毫无损害。
虚空中伸过来的触手,仿佛无穷无尽。
再次寻找金色长城的裂缝,以待可乘之机。
蔡根对眼前的战斗,很是震撼。
仿佛一只蚂蚁,在看一群大象嘻嘻玩闹。
任何一方,任何轻微的一个触碰,都能让蔡根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在蔡根心里,实在衡量不出来,这算是什么级别的战斗。
又是哪个空间的战场。
金色长城之后有什么,蔡根看不到。
只是,这套屏障,早已经伤痕累累。
大大小小的裂缝,数不胜数。
所以,随着触手的攻击,不断在各个裂缝中产生那五彩斑斓的爆炸。
绚烂,无声,残酷,冰冷。
双方好似达成了某种默认的契约。
你敢进来,我就敢爆炸。
你还进来,我就还爆炸。
完全就是消耗战。
消耗着双方的耐心与能量。
不过,蔡根可以确定,触手的一方是小可爱。
虽然形态与之前看到的,差别很大。
但是那漆黑的特质,以及负面情绪的集合,绝对不会错。
至于另一方,蔡根就看不出来任何特征了。
随着起心动念,蔡根的视角,拉近了很多。
凑到了一条不大的裂缝处。
近距离看到了金色的长城,蔡根惊呆了。
铸造成这副屏障的材料,有点复杂,有点眼熟。
之所以这么说,就好像在废品站。
看到被压扁的汽车。
只看那一坨废铁,完全想象不出来,原本是一辆汽车。
这些材料,就像是某种生物,被压扁浓缩之后的产物。
远处看是金色的,实际上,每一块材料,由于自身的物种属性不同,闪耀的光芒也是不同的。
只是,被粘合在一起之后,被特殊的法阵汇总,才产生了隐隐的金黄色。
之所以,蔡根这么肯定,每一块材料,都是某种生物。
那一是因为,他在最近的一块城墙材料里,看到了一颗没有完全压扁的龙头。
三只眼睛,两只角,满嘴的獠牙。
无限放大之后,甚至能从那三只眼睛中看到了临死前的恐惧与不甘。
蔡根的记忆,突然被触发了。
曾经,看到金祖该秋,所在的工地,不就是在生产这样的材料吗?
只是,那时候看到的,都是半成品,不像现在,看到的都是成品。
这一道绵延不知道多长的屏障里,如果全是各种生物汇聚而成,并且,依靠法阵催发他们自身的属性,庇佑着屏障之后的世界。
那么,这个工程量
想到这,蔡根的脑子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几百条触手,探进了这道裂缝。
眼看着就要穿过屏障,达到屏障后的世界。
一个人形生物,飘了过来。
常人大小,在触手面前微不足道。
随着越来越近,蔡根才看清。
来人是一个秃子。
身上还穿着僧衣。
双手合十,没有武器。
再近一点,可把蔡根吓了一跳。
圆滚滚的脑袋上,七窍流血。
双眼的位置,完全是两个血窟窿,没有眼球。
即使如此凄惨,僧人脸上也没有什么痛苦之色。
张口默念着什么,一脸祥和。
这副场面,让蔡根头皮发炸,莫名的诡异。
当僧人飘到了裂缝的中间,停下了身形。
合十的双手,突然分开了。
只是分开的瞬间,僧人完全爆炸开来。
发出了绚烂的五彩光芒。
特效是比较感人的。
同样,杀伤力也是巨大的。
所有被五彩光芒波及到的触手,全都被绞杀得稀碎,留下黑色的组织碎渣。
由于,触手行动较慢,此处裂缝也获得了短暂的平静。
蔡根再次拉进视角,尽力的顺着裂缝往里面看。
里面的世界,有点眼熟,似曾相识。
在巨大屏障后面,是数不清的光头,在严阵以待。
光头后面,就有点参差不齐了。
各种各样奇怪的生物,纷繁复杂,数以亿计。
再往后看,好像看到了一艘大船,黑漆漆的,好像被火烧过。
大船旁边,还蹲着一只大鸟,四颗头,痴呆的模样。
蔡根看到大船的时候,就觉得眼熟。
直到看见四头鸟,总算认出来了。
那鸟背上托着的宫殿,不就是酆都大帝的寝宫嘛。
蔡根还在里面短暂的休息过。
上次后土没的时候,酆都大帝临走还在告诫自己。
地府世界是抵抗小可爱的桥头堡。
八成也顶不了太长时间。
蔡根以为他在危言耸听。
苦神干了那么长时间的工程,哪有那么不堪一击。
此时,见到眼前的场景,完全是在用人来填啊。
再次抬头望去,那五彩的爆炸,没有一刻停息。
每一次,都是捍卫屏障的牺牲啊。
没等蔡根继续好好观察,突然感觉脸上一凉。
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石火珠的脸。
这个孙子,把太阳光挡住了。
让蔡根陷入了阴影之中。
“蔡老板,你醒了?
事情有点难办了。”
确实,地府世界有点危险了。
蔡根点了点头。
“嗯,是挺难办的。”
“啊,你都知道了?
那装修的活,还干不干啊?”
装修?
蔡根脑子不够用了。
地府那边都在拿人填了,还扯啥装修啊?
“装修啥啊?”
石火珠被蔡根
“装修你家房子啊。
不是让水泡了嘛。
我联系上你家楼上的住户了。
他现在有点难办了。”
晕,蔡根脑子有点乱,转不过来了。
第2627章 你不顶个人
蔡根只是脚崴了。
但是,他是按照植物人的待遇疗养的。
朝着旁边,喊了一嘴。
“茶水!”
喳喳已经把茶水,送到了蔡根的嘴边。
手都没用他动一下。
刚喝完水,蔡根吧嗒一下嘴。
小孙已经把烟插在了他的嘴里。
抽了一口之后,蔡根才缓过劲来。
从另一个世界的震惊,重返现实世界的苟且。
“啊,装修,是得装修。
你还没动工吗?
楼上的咋地了?
有啥难办的?
人不是在外地吗?
回来了?
他不承认,不赔钱吗?”
石火珠擦了把脸上的汗。
“蔡老板,你去疆北以前,确实把装修的活交给我了。
可是我被单位叫回去了,所以耽误了。
我一回来,就开始联系装修的事。
你楼上的小子,叫
叫潘家园,不,潘国富。
是个开玛瑙雕刻厂的。
前段时间,出门参加玛瑙展销会去了。
现在人是回来了,也联系上了。
一推二六五,说什么活不下去了。
爱咋咋地,比我还横呢。
你看是起诉他,还是”
蔡根所在的煤城,被成为玛瑙之乡。
有个村庄叫做十家子,盛产玛瑙。
由于是原产地,诞生了很多玛瑙厂。
按道理说,能开玛瑙厂的,手里应该不差钱啊。
如果这么混不吝,也做不了买卖啊。
“地址在哪里?市里吗?”
“没有,他们一家,都不在城里住。
在十家子,叫国富玛瑙厂。
就因为家里长时间不主人,才暖气跑水,把你家泡的。”
有家有业的,更不至于了。
家里跑水,顶天也就赔个三五万,蔡根家的装修也不值钱。
真的没必要这样耍无赖啊。
蔡根觉得,这样的烂糟事,交给苍蝇最适合了。
可是,曾如玉在换了肾以后,一直在昏迷。
没有个结果之前,确实离不开人,所以苍蝇蹲在医院很有必要。
“这点屁事,起诉有点麻烦吧。
我这辈子最讨厌打官司了,影响运气。”
石火珠脸色一沉。
“那蔡老板的意思,是我动用单位的力量吗?
就等你点头呢,我不给他掐出尿来,就算是我”
哎呀我去,蔡根都不稀罕说石火珠了。
“那个,阿珠,你克制一下。
正常的纠纷,咱们就正常解决吧。
咱们占理怕啥啊。”
蔡根刚教训完石火珠。
电话就响了。
“哎呀我说,命运呀”
刚接起来,里面就传来了,圆圆罕见的怒吼声。
最近,大刚一家基本团灭。
圆圆嘴上不说,心里是有怨气的。
也不能直接怪蔡根,但是很多时候情绪不好控制。
“死老根,你能不能整明白。
咱家被水泡的都长毛了。
你能不能顶个人?
你要是说不行,我就不指望你了。
这点活让你干的,啥也不是。”
蔡根尽量远离了听筒。
那河东狮吼,都给他吼蒙蔽了。
“行,我顶个人,咋还不算人呢。
我今天就给你准信,必须整明白。
三天保证开工,对,开工。
一个月争取完事。”
说的时候,蔡根有点心虚。
所以,习惯性的开了个小玩笑。
“老婆,你是喜欢战损风,还是复古风?”
本来已经消气的圆圆,再次被蔡根点燃了。
当她把音量提高到了喇叭的极限。
蔡根识趣的挂上了电话。
面对周围人,鄙视的目光。
蔡根毫不在意。
“走,出发。”
啸天猫刚才在睡觉,刚出门来凑热闹。
就听到蔡根又要出发。
“主任,出发去哪里啊?
这才回来几天啊?
就不能消停消停吗?
我觉得你飘了,不脚踏实地了。
外面的风景再好,也没有家的温暖啊。”
蔡根膀胱都没有扫啸天猫一眼。
“十家子,一日游。
全都去,咱们要在气势上,压到这个潘家园。
不是,潘国富。”
贞水茵把导航设定好,一共四十公里。
走国道,一小时左右。
走高速,四十分钟。
在蔡根的指导下,毅然的选择了国道。
不说省钱,而是说带大家领略一下沿途的风光。
当然了,那个破轮椅,也被带到了房车上。
让小孙很是费解。
“三舅,你不就是崴脚了吗?
柱个拐,或者我抱着你都行。
有必要带着轮椅吗?
这样整得好像残疾人,没啥气势啊。”
蔡根在房车的过道上,随着房车的加油和刹车,来回的随波逐流,玩的一包子欢乐。
“小孙,你懂个球。
说白了,咱们这是去要账的。
不打扮惨一点,谁能可怜。
他要是不赔钱,我就往他们厂子门口一躺。
到时候,你们不要多事。”
这一番话,直接把这次基调给定下来了。
心里落差最大的就是喳喳。
“蔡叔,你带我们这么多人。
不是为了吓唬他吗?
难道我们集体去卖惨,博同情?
你咋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呢?
至于的不?”
蔡根突然停下了轮椅,一脸严肃,相当正经。
“喳喳,人生是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线的旅程。
我们不能决定,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也不能决定,什么时候结束。
我们只能决定,在过程中用什么心态去面对。
毕竟”
说到这,蔡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那个双手合十的光头。
在他双手分开的一刹那,绽放了生命最绚烂的光彩。
其实,蔡根也挺向往的。
那算是最完美的谢幕了吧。
为了心中的信念去践行到最后一刻,真特么完美。
房车突然停下了。
蔡根一抬头,看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就连开车的贞水茵,都把车停到了路边。
“蔡哥,毕竟之后,咋地了?
你倒是说啊。”
蔡根不自觉的,把那个秃子的身影,换成了在场的每个人。
同样的情况,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奇怪。
这样的事,还是不要说出来,破坏气氛了。
蔡根决定独自承受,这份不确定的压力。
“哎呀,赶紧走。
毕竟个屁,过好每一天。
乐呵一天是一天。”
这没头没脑的,被大家伙认为是蔡根又脑抽了。
尤其是喳喳,没觉得蔡根说服了他,或者解释清楚了。
没头没脑的,整了一碗鸡汤。
还是冰凉的鸡汤。
当然了,郁闷的不止喳喳,还有在车里的其他人。
这些人里,却不包含段晓红。
罕见的,这个酒蒙子,没有朦胧睡眼。
充满智慧的看着蔡根,好像发现了他心中所想。
最后,看得蔡根都心虚了。
怀疑段晓红觉醒了什么读心术。
“段土豆,你看我干啥?
对了,一会下车以后,你用独臂帮我推轮椅。
咱俩的扮相简直无敌了。”
这样转移话题的小伎俩,在段晓红眼里犹如透明的。
非常正经的回答。
“我的假肢,已经快做好了。
目前还差点材料,你要帮我搞定。”
“啥材料啊?
不是,啥假肢啊?
谁做的,多少钱?”
段晓红没有细说,含糊过去了。
第2628章 跟我比抽象
段晓红,在蔡根强烈的要求下。
推着蔡根的轮椅,站在了国富玛瑙厂的门口。
其他人,被蔡根勒令,远远躲在车上,不要下来。
先卖一波惨,看看效果。
也不知道是为了满足蔡根什么恶趣味。
面对朱红色的大铁门,蔡根看了半天保安亭。
结果里面没有人。
又冲着监控挥手,也没人搭理。
最后,在门廊旁边,看到了个门铃按钮。
“段土豆,你去按门铃啊。”
“菜帮子,我就一个胳膊,还得推轮椅。
你让我咋摁啊。”
蔡根觉得,段晓红在找借口。
故意忤逆自己,找不自在。
“办法总比问题多。
你脑瓜子里全是酒精吗?
一点也不懂变通呢?”
蔡根话音未落,段晓红就松开了轮椅。
走过去按门铃了。
这个厂房地势比较高。
做了硬化处理了,有个比较大的斜坡。
按道理说,蔡根轮椅驻车后,轮子上有锁。
可是,段晓红哪里会在乎那些细节。
在她松手的三秒后。
蔡根的轮椅,顺着斜坡,滑了下去。
偏巧,蔡根脑子里很乱。
眼里看着现实的事情。
心里想着地府的抵抗长城。
最开始发现,周围的景物,都在慢慢的后退。
蔡根以为意识又开始穿越了呢。
结果,屁股底下传来的颠簸。
才让他明白后退的不是意识,而是轮椅。
“段土豆,快来,我跑了。
不是,轮椅跑了。
赶紧来,拉着我。”
这里要表扬一下,这个二手带着魂环的轮椅。
承载着蔡根那超人的体重,仍旧行动自由。
在斜坡上,经过重力加速度,轮椅撒欢了。
段晓红听到蔡根的喊叫,刚按了一下门铃。
缓缓的转回头,看到蔡根已经距离她很远了。
“啊,菜帮子,你跑啥啊?
回来啊,没有危险,你”
站在那,很是费解蔡根的行为。
为什么,轮椅跑那么快呢?
难道有什么危险吗?
就在她质疑的目光中。
蔡根的轮椅,压了一块砖头,来了个侧翻。
本来脚就行动不便。
轮椅翻了以后,蔡根没有准备,本能的用手去支撑。
结果,轻视了自身的重量与轮椅的速度。
手腕子,嘎巴一声,也给搓了。
房车上的小孙,看到蔡根摔倒了。
就想下车去扶。
可是,被小聪明石火珠给拦住了。
“大爷爷,你不能去啊。
蔡老板,交代了,不给信号,咱们不能露面。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只是坐轮椅,还不够惨。
再整一脸血,显得更生猛。”
小孙他们一听,不能说有道理。
只能说,还真像蔡根能干出来的事。
否则,谁好人,坐轮椅还能侧翻啊。
不是,谁好人,坐轮椅啊?
蔡根被压在轮椅下,想要起身,手腕子肿了。
想要喊人,一嘴血,全是沙子。
蛄蛹了半天,才等来了段晓红。
仅存的胳膊,发挥了作用。
重新让蔡根坐在了轮椅上。
看着蔡根手腕子,以及一脸沙子和血。
段晓红从小包里,掏出一杯散白,就喝了一大口。
咽下去一小半,剩下的半口,全都喷在蔡根的脸上了。
蔡根本来还没喘匀气,正在想词骂段晓红。
结果,这一口酒,把他给喷蒙蔽了。
“段土豆,你特么喷我干啥?”
段晓红没有回答,又喝了一大口,正想继续喷。
看到蔡根用胳膊挡脸。
无奈,放下了散白,按住了蔡根的胳膊。
这一口,喷的比刚才还均匀。
“菜帮子,你脸上出血了。
我怕你破伤风死了,给你消炎杀菌。
别挡着啊,我不嫌弃你。”
被喷了两口酒,蔡根都快疯了。
“段土豆,你给我滚犊纸。
我宁可破伤风死了。
再往我脸上吐口水,我跟你拼命。
要不是你松手,我能出血吗?”
谁承想,段晓红用膝盖,压住了蔡根那只好手。
一口喝干了散白。
完全不顾蔡根怎么抵抗,必须给他消毒。
终于,最后一口喷完了,段晓红才满意了。
“破伤风可不是小事。
我有个远方的三舅爷。
被钉子划破点皮,第二天就破伤风死了。
那年他才八十三,还有大好年华,正是该闯的年纪。
我可不想你英年早逝啊。”
这把蔡根给气的。
真是后悔,刚才为什么选中了段晓红来推轮椅。
除了仰天长啸,啥埋汰话,都想不起来了。
车上的众人,看着两人诡异的行为,也都是问号。
“那个异域神王,在给蔡叔施法吗?
我咋没有看到什么结界的能量波动呢?”
喳喳岁数小,不懂就问。
“应该是什么高深的法术。
否则蔡老板不能这么激动。”
石火珠很笃定,蔡根绝对不会容忍,被人吐口水的。
除非,他能有莫大的好处。
小孙先是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
“我觉得,咱们应该有点误会。
就我对段土豆的了解,不是啥正经人。
我看着像是,她在借引子,欺负我三舅呢?”
“不能够!”
“不可能!”
“想多了!”
所有人都不信,蔡根能被段晓红欺负了。
真实情况,蔡根就是被段晓红给欺负了。
被强迫消毒后,蔡根用袖子擦了把脸。
现在的扮相,比刚才更惨了。
一脸的血不说,衣服上还全是土。
说是逃荒来的,都不用化妆。
段晓红再次把蔡根推到门口。
这次,有了刚才的经验,把轮椅的差速锁全都给锁死了。
这才去按门铃。
门铃不知道响了没有。
也不知道里面的厂房有多大。
反正按了半天之后,大铁门缓缓的向两侧滑开了。
还是个电动门,挺高级的。
可是,在门打开一半之后,段晓红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了。
赶紧回到蔡根身后,向门里面看。
原来,门里,二三十米的地方。
也停着一个轮椅。
门里的轮椅,与门外的蔡根,遥相呼应。
如果这就是命运的安排的话。
那么,一股无可抗拒的宿命感。
让大中午的炎炎烈日都成了失去色彩的背景。
原本的鸟叫虫鸣,在门开的一刹那,全都停下了。
仿佛整个世界都按下了静音键。
蔡根眯着眼,仔仔细细的打量门里轮椅上的人。
清瘦,罕见的清瘦。
完全就是皮包骨。
好像一副骷髅,瞪着一双满是血丝的大眼睛。
瞳孔不断地颤抖,说明他还是个活人。
坐在轮椅上,很瘦的男人,并不能带来压迫感。
重点是他的穿着,竟然是一副铠甲。
对,一片一片血色石头拼接成的铠甲。
包裹了他的全身,只露出了五官。
男子手上,还拿着一副面甲,看样是刚摘下来。
就是为了看清门外的是谁。
蔡根看了又看,觉得自己遇上对手了。
本来扮惨,坐轮椅,一脸血,已经挺出格了。
没想到,对方更加抽象。
竟然穿着一身血红的铠甲。
而且,铠甲上的每一片甲叶,还有复杂的花纹。
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同样熠熠生辉的,不止是他铠甲上的花纹。
还有摆在他双腿上的菜刀。
一把满是血污,刀口仍旧闪着寒光的菜刀。
第2629章 潘国富疯了
如此亮相方式,让蔡根觉得自己有点草率了。
不就是楼上漏水,泡了装修嘛。
说破大天去,也就是个民事纠纷。
满打满算,万八块钱的事。
真的有必要,又是穿铠甲,又是拿菜刀的嘛?
“您是,潘国富先生吗?”
“啊,咋地?”
瞪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潘国富声音有点沙哑,但是很硬。
“不咋地,我是你邻居。
住在你家楼下。
取暖季没过的时候。
你家发水,把我家给泡了。”
“啊,咋地?”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生硬。
蔡根都怀疑,他的轮椅和霍霍是同款,自带发生器的。
“哎呀,没多大的事。
总要给个说法不是。
电话里说不明白。
我觉得见面更礼貌一些。
你这是几个意思”
蔡根说到这,有点说不下去了。
潘国富把面甲带上了。
瞬间,让人看着有点恍惚。
炙热的阳光下,那血红的石头,仿佛笼罩了一层血气。
遮挡他五官的同时,气质都不一样了。
带好面甲之后,潘国富抓起了腿上的菜刀。
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这一下,气质又不一样了。
原本,潘国富个子应该挺高。
即使瘦骨嶙峋,但是外面套着宽大的铠甲。
突然站起身后,显得特别伟岸。
仿佛远古战场上的大将军。
如果只是摆样子,蔡根也不至于害怕,或者畏惧。
什么大风大浪没看过,不可能被花架子吓住。
可是,在潘国富站起来的瞬间。
蔡根看到,他身后的天,都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一个顶天立地,双手拿着斧子的虚影,站在了他的背后。
法相?
法天象地?
一个雕刻玛瑙的,也带着法天象地?
蔡根觉得,事情逐渐离谱起来。
还没等他看明白,潘国富往前迈了一步。
他的一小步,没什么。
可是,他身后的法相,也迈出了一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蔡根感觉大地都震颤了一下,这一步仿佛踩到了他的心坎上。
恐慌,畏惧,提不起任何面对的勇气。
蔡根本能的想往后退,可是一回头。
顿时崩溃了。
在感应危险上,段晓红无疑更加敏感。
潘国富站起来的瞬间,段晓红已经开始往后跑了。
潘国富迈出一步的时候,段晓红都跑出去三四十米了。
蔡根看着段晓红,甩着独臂,那小断腿叨登得都快冒烟了。
特么的,说好的不离不弃,一辈子的伙伴呢?
这个反应,实在太过分了。
等蔡根扭回头,看到潘国富,举着菜刀。
一步一个脚印,向着门口走开。
走的不快,但是很坚定。
仿佛蔡根就是他的心头大患,必须除之后快。
完犊子了。
这也没法谈了啊。
蔡根赶紧转动轮椅的轮子。
这里是下坡,只需要给个最初的原动力,应该跑的不比段晓红慢。
至于这个拿菜刀的精神病,还是先避其锋芒吧。
可惜,任由蔡根用尽全力,轮椅纹丝不动。
眼瞅着潘国富越来越近。
蔡根仿佛都能闻到他菜刀上的血腥味。
可是,轮椅就是不动。
这时候,才想起来。
刚才段晓红锁死了轮子,当然不能动了。
求生的本能,让蔡根咬碎了牙。
独腿站了起来,想要单腿蹦着跑。
可是,坐的时间太长了。
双腿都麻了。
虽然站了起来,但是想要蹦,却做不到。
直接绊倒轮椅上,摔得很洒脱。
并且,还顺着斜坡,往下滚了很远。
就在蔡根停下的时候。
潘国富已经站在了大门口。
豪迈的,用菜刀拍了拍他胸口的铠甲。
“滚犊子,再来我砍死你。”
豪迈的宣布了***,大铁门在遥控之下,慢慢的合上了。
蔡根最后看到的,就是潘国富血红的背影。
之后,过了十多分钟。
段晓红才警惕的走了回来。
先把轮椅解锁,推到了蔡根身旁。
再把蔡根拎到轮椅上。
这才弯腰,伸出了大拇哥。
“菜帮子,你刚才滚的姿势真帅。
表面上,好像是你慌不择路,才摔倒的。
实际上,这套动作,都是你设计好的吧?
避其锋芒,让敌人大意,以为你是小白。
从而产生轻敌之心,穷寇莫追。
无论是应变,还是战术,你真是头子。
无懈可击,连我都被你骗了,厉害啊。
没想到,你战斗经验现在这么丰富。
成长到,如此高度,可喜可贺啊。”
嗯?
蔡根杀人的眼神,稍微有点缓和。
毕竟,段晓红说的也不无道理。
自己是顺着杆往下爬。
还是撕破脸,两败俱伤呢?
稍微这么一含糊,段晓红又开始了。
“菜帮子,从结果上看。
那个玩意,真的没拿你当回事。
咱们还有机会。
你说你是啥命啊。
来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遇上这么大的货。
出门没看黄历吧?
要不,咱们回去吧。
几万块钱,得罪如此大货,不值当啊。”
这几句话,算是说到蔡根心里去了。
无论真的,还是错觉。
刚才潘国富身后的巨人虚影,实在太吓人了。
如果非要做个比较的话。
只有九黎由出场的时候,带来的尸山血海可与之匹敌。
无论那个人是谁,绝对不是花架子。
肯定是从战场上历练过的老手。
真刀真枪拼过来的硬茬子。
但是,就这么走了,回家咋交代呢?
段晓红就像是蔡根肚子里的蛔虫。
“要是担心嫂子那说不过去。
装修差多少钱,我让二柱子给你凑点。
你可别脑子一热,就非得争一口气。
我实话跟你说,真不是我害怕了。
而是我身后的那位,也有点慌了。
实在要逞能,咱们缓一缓,等我胳膊到了行不?”
啊?
这算是段晓红认怂了?
不,段晓红没认怂,而是雅典娜认怂了。
能让一界神王认怂,那个货果然挺硬。
“行吧,你赶紧联系二柱子。
三五万都行,以后有机会我补给他。
回去就说,对方赔钱了。
今天这个事,咱俩烂在肚子里。
特么的,咱们这不算是欺软怕硬吧?”
“哎呀,你想多了。
咱们软的也没欺负过啊。
一直咱们都是最软那伙的,欺负谁啊。
自己给自己宽心吧。”
段晓红一边劝蔡根,一边推着轮椅。
尽量远离国富玛瑙厂的大铁门,好像里面有洪水猛兽。
“国富,不要啊”
“儿子,你别冲动”
“爸爸,我害怕”
“国富,你疯了”
蔡根和段晓红,没走出去多远。
就听到,大铁门里,隐隐约约传出了孩子哭老婆叫。
距离挺远,声音挺惨。
“幻觉,都是幻觉。
菜帮子,我给你唱个曲吧。
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户户,把门”
段晓红是真的不想节外生枝。
可是,轮椅推不动了。
蔡根侧着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同时,用手死死抓住了轮子。
猛地站起了身,从背后掏出了斩骨刀。
猛拍自己的胸口,不断地长大。
“你赶紧去喊小孙他们。
我先去救人。”
强忍着脚上的痛楚,一瘸一拐的跑回了大铁门。
用那只好脚,踹飞了大铁门。
“住手,何方妖孽?”
第2630章 血染的工厂
大门被踹开的瞬间。
蔡根仅仅只是报了个号,就冲了进去。
可是,一步迈过门槛,就蒙圈了。
门里和门外,竟然是两个世界。
刚才在门外,看门里的厂房院落,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是,进了门里以后,天一下就暗了下来。
准确的说,不是暗了,而是红了。
整个天空,仿佛血染的一般。
在天空之下的厂房,每一件东西,都像是被泼了血。
而且,似有似无的一层血雾,笼罩着整个空间。
让蔡根的能见度很低、
尤其那刺鼻的血腥味,仿佛置身屠宰场。
蔡根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再想退回去。
原本就在身后的门口,已经不在了。
卧槽,这是领域吗?
最近,领域有点烂大街啊。
开辟异空间,不是需要巨大的能量吗?
为什么在一个农村的玛瑙厂,都能被领域包围呢?
刚才若有若无的求救声,此时已经听不到了。
只是在厂房的深处,传来了淅淅索索的轻微响动。
蔡根横着斩骨刀,一步一个脚印,一瘸一拐的往厂房里走。
厂房里比外面更黑,灯泡还是很仿古的白炽灯。
沾染上鲜血后,投射出渗人的红光。
蔡根进入厂房没走几步,就踩住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低头弯腰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手。
此时已经脱离了原来的主人,孤零零的躺在蔡根的脚下。
咦?
不会吧。
不能吧。
潘国富还有拆零件的癖好?
心里刚升起疑问,蔡根就在凌乱的厂房里,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零件。
拆的很潦草,一点也不整齐。
完全不像一个雕刻师傅,能干出的活计。
各个部位都有,就是没看到标志性的头。
蔡根站在厂房里中央,看着一地的玛瑙废料掺杂着各种零件,双腿有点发木了。
这哪里是玛瑙雕刻厂啊。
简直的人间炼狱啊。
到底被啥玩意迷住了。
能让潘国富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在一个比较完整的零件上,蔡根看到了工作服上印的字。
“国富玛瑙”
这些不会都是他厂子里的工人吧。
粗略的拼凑了一下,十个人高高的。
就连各种牌子的鞋,都不下二十双。
也不知道小孙他们咋就这么墨迹呢。
蔡根故意放慢了脚步,可是迟迟等不来支援。
刚想停下不走了。
隐隐约约听到,前面有小孩的哭声。
这下可把蔡根急坏了。
还有孩子,可不能等了。
迈开大步,一瘸一拐的。
穿过了大厂房,紧接着是一个小厂房。
应该是干精细活的地方,各种小型的加工机械。
就在大厂房和小厂房的连接处。
有一个挺大的狗笼子。
看上面钢筋的粗细,应该是养大型犬的。
在狗笼子外面,躺着一滩血肉模糊的黑毛。
如果不是还有一条完整的狗尾巴,谁都认不出来这是一条狗。
小孩的哭声,就是从狗笼子里传来的。
蔡根蹲在狗笼子前,向笼子最里的狗窝看去。
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
“孩子,你在吗?
别哭,没事了。”
蔡根压低声音,尽量温柔。
终于,一张苍白的小脸,从狗窝里探了出来。
警惕的看了看蔡根,发现不是他认识的人。
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小朋友,你别怕。
我不是坏人。
叔叔现在救你出来。”
蔡根上下打量了一番狗笼子。
手腕粗细的钢筋,上了一把大锁。
无论是钢筋,还是大锁上,都有砍过的痕迹。
难道,刚才已经有人想要来救孩子了?
无奈狗笼子实在太坚固了,没有得逞?
蔡根怕伤到孩子,没有召唤屠刀。
仅仅用斩骨刀试了一下。
震得虎口发麻,大锁头上只留下了一个白印。
这么结实的吗?
知道的是装狗的。
不知道的以为里面存的金条呢。
“小朋友,钥匙在哪里?
谁把你困在里面的?”
小男孩躲在狗窝里,瑟瑟发抖。
“爸爸说,谁叫也不能出来。
只有这里是安全的。
爸爸说,今天过去就好了。
爸爸还说,让明明听话,不要哭,要勇敢。
叔叔,你赶紧走吧。
一会爸爸发现了,你就危险了。”
小孩也就四五岁,刚会说话,没啥逻辑。
但是蔡根还是能听出一部分信息。
潘国富把这个叫明明的儿子,藏在了狗窝里。
因为,他认为,这里是最安全的。
这说明,潘国富不完全是疯的。
也有明白事的时候啊。
否则能把自己的儿子藏起来吗?
那么问题来了,藏起儿子是为了躲谁呢?
躲他自己?
不,躲发疯的潘国富才对。
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会间歇性发疯。
而且,发疯以后,会对身边人不利。
蔡根觉得,还是不符合逻辑啊。
既然知道问题所在,解决问题就好了。
为什么要让问题爆发呢?
除非,潘国富也无法解决,身不由己。
对了,一定是了。
“啊!”
一声女人的惨叫,从小厂房外面传来。
吓得蔡根一哆嗦。
“妈妈,那是妈妈的声音。
叔叔,你去救救妈妈好不好?
但是,别伤害爸爸。
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这样的要求,蔡根完全无法接受。
当然了,不能说出来。
赶紧穿过了小厂房,来到了一个小展厅。
里面全是一排排的展架,打着灯光。
原本在展架上,应该摆着各种玛瑙饰品。
可是,现在,却摆着一颗又一颗,刚才零件缺失的部分。
整整齐齐,一点也不潦草。
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的方向都是一致的。
说明,潘国富即使疯了,也是个有强迫症的人。
所事情,务必做到精益求精。
顺着展架上,众人的目光。
就能看到,站在展厅中央,倍受瞩目的潘国富。
一身的血色铠甲,此时更加鲜活。
仿佛有新鲜的血液在流淌。
一手提着菜刀,一手抓着个女人的头发。
正在那里较劲。
一会举起菜刀,想要砍下去。
一会又放下菜刀,浑身颤抖。
仿佛有两种力量,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蔡根瞬间脑补了一下剧情。
觉得潘国富现在还有人性。
并没有被什么玩意给完全夺舍。
此时,就是正义与邪恶的争夺。
就差那一根稻草了。
蔡根觉得,自己就是那关键的一环。
直接冲了上去。
“潘国富,你要坚强。
不要屈服,这是你老婆啊。”
蔡根本来想抓住潘国富手里的菜刀。
可是,蔡根的乱入,好像触发了潘国富什么敏感的神经。
没等蔡根近身,就一脚踹了出去。
稳,准,狠。
直接把蔡根硕大的身躯,从窗户给踹出去了。
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第2631章 那一声鸭叫
这一脚,蔡根觉得都看到太奶了。
即使变成了努努形态,仍旧承受不住。
不仅是呼吸骤停了,好像连心脏都没抗住。
这让蔡根反而冷静下来。
一路走来,他自身也换了不少零件。
不说世间罕有,也算是苦神精心安排的外挂了。
无论是肝脏还是心脏,甚至皮肤血管。
不算是极品,绝对能称得上是精品。
一般的战斗状态下,想要强控蔡根比较容易。
但是,想要一下弄死蔡根,难如登天。
还别说,有个保命的人情机制随时触发。
可是,蔡根在经历这一脚之后。
一个玛瑙雕刻师,四十多岁的中年小老板。
踹了一脚之后。
蔡根有了濒死感。
被踹中的那一刻,蔡根说看到太奶是玩笑。
但是恍惚都能看到苦神之墓,昏黄的天空,以及满地的墓碑了。
这可能是蔡根,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落地以后,蔡根看着血色的天空,大脑一片空白。
实在想不起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让你滚犊子,非得找死吗?
我特么就成全你。”
潘国富恶狠狠骂了一句。
甩开了手里的女人。
挥舞着菜刀,从破碎的窗户里面跳了出来。
落脚点,正是蔡根。
两种结果。
一种比较野蛮,想要踩死蔡根。
另一种比较温和,想要砍死蔡根。
无论哪一种,蔡根都无法躲闪。
刚才挨那一脚,现在喘气还费劲呢。
完全无助之后,只能寄希望于被动的人情保命机制。
蔡根彻底放弃抵抗之后。
突然想起了刚才的疑惑。
潘国富在门口,把自己吓跑。
难道是在救自己,不想连累无辜吗?
那他现在算是什么状态呢?
夺舍,还是魔化?
为什么还会心存善念呢?
眼前的情况,即使存在善念也有限。
那已经砍卷刃的菜刀,落下的速度很果决。
蔡根觉得,这是奔着分尸的节奏。
突然,火花四溅,闪瞎了蔡根的眼。
一根金光闪闪的棒子,出现在菜刀前。
碰撞之后,棒子不敌菜刀。
并没有完全阻止菜刀落下的趋势。
于是,蔡根的胸口,好像挨了一棒子。
与刚才那一脚,不分伯仲。
如果不是努努状态,此时胸骨肯定全碎了。
即便如此,一口老血,还是涌了上来。
属实有点狼狈了。
“三舅,你没事吧。”
蔡根想要说没事,一开口,血就喷出来了。
“你说呢?”
确实,小孙问的有点多余。
他的出现,并没有完全解除蔡根的危机。
只是,避免了蔡根不被菜刀开膛破肚。
小孙其实,也没想到,对方力量这么大。
即使如意金箍棒,也没顶住人家的破菜刀。
现在,菜刀还压在棒子上,纹丝不动,想要抽回来都做不到。
潘国富对于有人搅局,显得很烦躁。
空着的手,就向小孙的脑袋拍。
按照他的力量,小孙如果被拍中,结果肯定是万朵桃花开。
万幸,支援的人,不只有小孙,还有喳喳。
双手交叉,喳喳做足了准备,来了个空手接白刃的姿势,挡住了潘国富的手。
可是,准备的仍旧不够。
三只手接触的瞬间,喳喳就跪了,犹如泰山压顶。
不止是跪了下来,连地上铺的水泥块,都碎了。
“蔡叔,你惹的是什么玩意啊。
点子太硬了。”
蔡根吐出一口血后,感觉轻松不少。
只是被棒子压着,也没法起身。
“小水,遁地啊。”
这就是提醒一下贞水茵,把蔡根从这样的鱼肉的位置,救出去。
偏偏,关键时刻掉链子,才是贞水茵的常态。
三只手,抓住了蔡根的肩膀,像是拖死猪一样。
“蔡哥,这里很奇怪,遁地失灵了。”
“这里不奇怪,遁地也不是每次都好使。”
“段土豆,你使劲啊,我怎么感觉你没出力呢。”
“我特么就一条胳膊,还想让我用多大劲啊。”
“一条胳膊,也不耽误你说三七旮旯话。”
“我说啥了,你本来就总掉链子啊。”
“那也比你强,酒蒙子”
“水货”
蔡根被她们在地上,拖出去好远。
脸上除了自己吐的一口血,还有她们吵架的吐沫星子。
终于,脱离了潘国富的控制范围。
蔡根的努努形态都被耗没了。
坐起身,看了看胸口。
一个硕大的脚印,还有一个棒子印。
红肿发紫,火得了的疼。
多长时间了。
蔡根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如果不是被蓬特换过皮,估计就不是皮外伤,而是内伤了。
刚想感慨两句。
小孙和喳喳,就被打飞了。
全都被镶嵌在厂房的墙上,姿势很抽象,跟动画片似的。
两个打不过吗?
蔡根正好看到,旁边瑟瑟发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的啸天猫。
使劲的拍了他的屁股一巴掌。
“干他,先把他打服。
一起上,都别管我。
有啥能耐,全都招呼上。”
这算是无差别的,无限制级的命令了。
除了不善战斗的石火珠。
其他人,全都动了起来。
啸天猫变成了祸斗。
贞水茵变成了小地铁。
段晓红拿出了美杜莎盾牌。
小孙挥舞着金箍棒。
喳喳拿着搞卫生的家伙事。
五个人,瞬间就形成了包围圈,准备圈踢潘国富。
可是,经过短暂接触之后。
形式直接逆转了。
潘国富这一身粗糙的铠甲,防御惊人。
即使硬抗小孙的棒子,都毫发无损。
反过来,那把破菜刀,在绝对实力的加成下,犹如神兵利刃,没有一合之敌。
实力差距这么大吗?
蔡根刚想和石火珠探讨一下战术。
战场形势,再次发生了变化。
刚才的硬碰硬,好像是热身。
潘国富稍微适应了一下节奏,反守为攻了。
那矫健的身法,过硬的实力,娴熟的战斗技巧,丰富的战斗经验。
可以这么说,潘国富犹如红色的闪电,围着五个人打。
几个照面,人人带伤。
轻者喳喳,被掰断了两条胳膊。
重者贞水茵,被砍得像是分段的香肠。
一切发生的很快,一分钟不到,就分出了胜负。
继续下去,再有一分钟,就会出现战损。
不超过三分钟,小孙他们就团灭了。
“菜帮子,差距有点大,不是一个级别的。”
“三舅,你赶紧抹脖子吧,我们抗不住啊。”
一开始就陷入了死战,这谁能预料到啊。
不就是要个装修费吗?
蔡根也是果断,直接把斩骨刀架在了脖子上。
一跺脚,就要抹脖子。
脚下,突然传来了一声鸭子叫。
原来,蔡根跺脚的时候,踩中了小孩洗澡玩的小黄鸭。
这一声鸭叫,仿佛定身术。
潘国富突然不动了。
面甲自动脱落,露出了极度扭曲痛苦了脸。
看着蔡根脚下的小黄鸭。
“明明,明明,我的儿子,明明。”
仿佛突然找回了记忆,恢复了清醒。
潘国富身体不断地扭曲,仿佛要挣脱某种束缚。
“救我,求求你,救我,我不想死”
虚弱而又无助,与刚才大杀四方的凶神,判若两人。
第2632章 铠甲带法阵
求救声?
蔡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从来了这个村。
他都记不清,是第几次听到求救声了。
可是,蔡根就是那种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的人。
听到求助,没法控制自己快要溢出的正义感。
摆脱石火珠的搀扶,想要过去仔细听听。
石火珠是怕死的,或者说,是谨慎的。
赶紧再次拉住蔡根。
“蔡老板,不要过去,小心有诈。”
蔡根反手打掉了石火珠的手。
“他要是被圈踢了,使诈情有可原。
完全碾压,优势在他,还炸毛啊?”
蔡根也不是莽夫,先从地上,捡起了小黄鸭。
然后,一边掐出鸭子叫,一边慢步上前。
周围一众人,警惕的看着蔡根。
不知道他又要脑抽什么。
“小心,三舅,他不太稳定。”
小孙这句话完全就是多余。
蔡根再怎么小心,也不是人家对手。
你们一群人,都被他把脑瓜子削放屁了。
小心有啥用?
“潘国富,有话你就赶紧诉后。
咋样救你?
只要你想活着,我一定帮你。
我对于弱势群体,一直很友好,这个有目共睹。
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而且,我还不记仇。
经常以德报怨。
只要你浪子回头,犯下屠刀。
让我给你摸顶成佛,也不是,不可以谈。”
由于太紧张了,蔡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反正遇上这么个硬茬子,尽量往好的说的吧。
硬碰硬,实践证明,没有人家硬。
潘国富挣扎的很厉害。
不止是肢体上的扭曲,还有思想上的纠结。
万分痛苦之下,突然眼神再次坚定,充满杀意。
猛地看到蔡根拿着小黄鸭上前。
逼逼叨叨,顿时起了杀心。
快如闪电的劈出了菜刀,奔着蔡根的脖子。
“呀,三舅,快退。”
“蔡叔,你躲开啊。”
“菜帮子,你真勇”
各种各样的惊讶,震惊,在蔡根身后响起。
蔡根觉得,都不如屁有味。
自己如果能够躲开,何愁打不过他。
问题不是躲不开嘛。
就不说腿脚不好使,刚才那一脚也是不小的伤啊。
其实,蔡根上前沟通,就是在赌。
赌潘国富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或者的短暂恢复理智。
可惜,蔡根好像赌输了。
不过,没有关系。
自己抹脖子,跟别人抹脖子的性质虽然不一样。
但是,从结果出发,是一样的。
只是,多了几分屈辱罢了。
潘国富的破菜刀,距离蔡根的脖子,还差一点点的时候。
突然停下了。
那刺耳的鸭子叫,再次唤醒了潘国富的父爱。
让他强忍着,停下了菜刀,猛地撒手。
染血的破菜刀,掉在了地上。
“救我,赶紧,救我。”
蔡根本来都闭上眼睛了。
还在纳闷,没有那个大神仙出来,就是让救他啊。
结果,还是潘国富,略显有点失望。
“大哥,你让我救你,你倒是说,咋救啊。
咱俩也不熟,也没有达到心有灵犀的地步啊。”
潘国富每说一个字,都顶着巨大的压力。
“脱,帮我,脱掉,帮我”
脱?
脱什么?
这是战场。
多严肃的场合啊。
为什么要脱呢?
蔡根一个激灵。
原来,这身铠甲,不是他想穿上的啊?
“赶紧过来帮忙,把他的铠甲脱下去。”
一众人终于找到了目标。
呼啦一下围上来,开始七手八脚的帮着潘国富脱衣服。
别看这身铠甲防御惊人,做工潦草。
想要从潘国富身上扒下来,还挺费劲呢。
终于,心细的石火珠找到了窍门。
像是抽丝剥茧一样。
又像是开大米袋子一样。
哗啦一下,一身铠甲,像是敞开的大门。
把潘国富露了出来。
蔡根看着瘦骨嶙峋,穿着一身睡衣的潘国富。
实在无法想象,他刚才大杀四方的样子。
违和感爆棚啊。
如此身躯,是怎么爆发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石火珠扶住了潘国富,坐在了地上。
蔡根却好奇的打量起那身玛瑙拼凑成的铠甲。
刚才一直处在危险中,也没有仔细看。
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蔡根才发现。
这套铠甲,是好几千块,红色的玛瑙,依靠金色的细线,拼凑而成。
蔡根对玛瑙没啥研究,但是仍旧能看出来,这里面使用的玛瑙绝对不是凡品。
近距离观看,每一片玛瑙里,仿佛有血液在流动一般。
外面看完了,再看另一面,蔡根惊得汗毛炸立。
原来不仅仅是玛瑙片。
在内侧可以发现,每一片玛瑙上,都有金丝构成的花纹。
有点像金泰蓝的工艺,并不只是单纯的雕刻。
花纹并不是独立存在的。
而是依靠金丝,在每一片之间链接,构成了一副巨大的法阵。
对,给蔡根的第一感觉,这就是一座法阵。
不说玛瑙片的价值,就是雕刻这些法阵,以及镶嵌上金丝,这手艺就值老鼻子钱了。
很难想象,现代工艺品,能有这么精细手艺。
蔡根越看越喜欢,简直是爱不释手啊。
心里有种冲动,想要让潘国富,用这件铠甲抵扣自己的装修款。
如果他不同意,自己就抢,绝对不能放手。
“呀,三舅,你干啥啊。
这玩意不能穿啊。”
啊?
蔡根一愣,自己啥时候想穿了?
再看手里的铠甲,一条胳膊已经伸进袖子里了。
这可把蔡根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被迷了心智。
赶紧把铠甲扔在地上,为了表达立场,还踢了一脚。
“这特么绝对是妖物。
小天,赶紧一把火烧了。
留着也是祸害。”
啸天猫多听话啊。
啥值钱不值钱的,蔡根说烧就烧呗。
一口橙色的火焰,喷了出来。
好像喷火枪似的,对准了铠甲。
可是,火焰刚一出口,就被迫停下了。
原来潘国富,像是疯了一样,阻挡着火焰,保护了铠甲。
“不能啊,不能烧啊。
烧坏了,我就死定了。”
喳喳嫉恶如仇,绝对不像蔡根那么豁达。
刚才被揍得那么狠,正愁没机会呢。
看到潘国富还要作妖,照着后脑海就踢了一脚。
哏喽一声,潘国富就趴地上了,一声不吱了。
“喳喳,你干啥啊?”
“蔡叔,没事,就是昏过去了,我有谱。”
狗屁,把人打晕和打死,用的力道是一样的。
直到蔡根摸到了潘国富的脉搏,这才放心。
啸天猫的火已经开始喷了。
把院子里的温度都提高了很多。
足足烧了二十多分钟。
就连铠甲穿着的金线都烧红了。
可是,有那个法阵护着,铠甲丝毫无损。
“主人,烧不动啊,这法阵自动护体。”
真的这么邪门吗?
蔡根正想召唤屠刀,让他试试。
屋里的女人,终于敢出来了。
一身血污,扑在了潘国富的身上。
“当家的,你没事吧,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哭嚎声,惊天动地,蔡根听着都肝颤,太惨了。
“大姐,要不你先等会在哭。
详细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啊?
我们专业降妖除魔,走马阴阳。
一定能还你个朗朗乾坤的。”
蔡根叫了好几声,女人才抬起了头。
警惕的看着蔡根他们。
又是猫狗,又是六臂哪吒,还有一根大长虫。
谁是妖魔,不太好确定呢。
第2633章 战国红玛瑙
家庭的变故,让女人脑子有点懵。
呆愣又恐惧的看着蔡根,八成是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话。
段晓红可不拿自己当外人呢。
直接搂住了女人的肩膀。
“大姐,你别害怕。
别看他们不像什么正经人。
实际上,都不算太坏。
有啥事,你就说。
能办那个胖秃子肯定给你办。
他办事可圣母了呢,就是心软,热心肠。
贵姓啊?咋称呼啊?”
虽然段晓红也不像什么好人。
毕竟都是女的,天然具备亲和力。
女人缓过神来了,哭得更凶了。
颤颤巍巍的说。
“我是国富的大老婆。
我叫周玉芬,你叫我芬姐就行。
这次回来,就是看看婆婆和公爹。
没想到,赶上这么个事。
实在太吓人了。”
嗯?
大老婆?
蔡根当时就郁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婆排名,都成了小老板的标配。
谁家要是没个排名,是不是都不好意思出门打招呼啊。
上一个小舅子大刚就是俩老婆。
眼前这个的潘国富的老婆也分大小。
这是要气死谁吗?
“芬姐,打断你一下,不好意思。
你是大老婆,那小老婆呢?”
众人对于蔡根抓重点的能力,真是服了。
遍地死尸零件,引起森森的修罗地狱。
重点是小老婆吗?
周玉芬指了指,展厅的方向。
“国富的小老婆,摆在站加上。
上面第一排,第三个就是。
你找她有事啊?”
蔡根简单回忆了一下,刚才展架上的样子。
没想起来,那第三个长什么样。
全是血肉模糊的,不止看不清长相,男女都很难分清楚。
蔡根有心回去再看看。
可是眼前的情景,会不会显得有点八卦了。
强忍着好奇心,打个岔吧。
“啊,芬姐,我找她没事。
你们不在一起生活吗?”
周玉芬往后梳了梳杂乱的头发。
“离婚了,六年前就离婚了。
我们不在一起,不过我家也不远。
在村头第一家,胜利玛瑙,是我家的买卖。
国富曾经也是我爹的学徒。”
“啊,感情破裂了吗?”
“算是吧,国富总说我太强势。
没有女人的温柔,总要压他一头。
拿他当土鳖,上门女婿,没尊严。
后来遇上了姜美丽,就找到尊严了。”
周玉芬说的很自然。
好像说的并不是自己的家务事。
可能离婚时间久了,她也看开了吧。
“哎呀,感情上的事,确实没法说。
可能是缘分尽了吧。
那么,你和潘哥,有孩子吗?”
蔡根问完这句话后,感受到一堆冰冷的目光。
周围的伙伴,齐刷刷的瞪他。
刚才还打生打死,紧张得不行。
现在突然话锋一转,开启了唠家常的模式。
属实有点不太合适。
“不是,呵呵,芬姐。
那个,潘哥这是咋地了?
是晚上走黑道,被啥迷住了吗?”
周玉芬对于这个问题,很是迷茫。
“我也不知道咋地了啊。
自从我们离婚后,他这厂子干的也不太好。
现在市场行情也淡,很多外国玛瑙比石头还便宜呢。
也不像以前那么好赚了。
他本来底子就薄,又不像我家有老料支撑。
能维持到现在,也算不容易。
要不是姜美丽每天直播,他们家早就黄了。”
一看周玉芬就是个严谨的人。
说话办事,必须有条理。
前因后果不说清楚,就不算正经唠嗑。
“前一段时间,国富来找我借钱。
说姜美丽在直播间里,遇到了一个大哥。
他要陪着姜美丽,去南方见大哥去。
说这个大哥,是玉石行当的大佬。
如果能搭上线,以后就不愁活。”
直播?
大哥?
陪着老婆去见大哥?
蔡根觉得自己好像被时代给狠狠地抛下了。
现在,大家伙,都看得这么淡吗?
潘国富这是跟着帮他卖玛瑙的主播小姐姐好了。
才把周玉芬给抛弃的吧。
“我当时还逗国富,真舍得下本呢。
国富拍着胸脯保证。
姜美丽和大哥,绝对是单纯的友谊。
这次如果接到大活,肯定忘不了我。
于是,我就借给他八万块钱当路费,装点门面。
他就带着姜美丽去了一趟南方。
待了快一个月才回来。”
“然后呢?”
周玉芬在地上,捡起了那套铠甲。
仿佛心爱之物,小心翼翼的抚摸。
“回来以后,就把我的钱给还上了。
而且,据说真的接了个大活。
上百万的大活。
人家大哥,预付款就给了五百万。
这只是买材料的钱。
手工费只多不少。
五百万,买材料,绝对是大活了。
我当时也挺替他高兴的。
只是,这个活,他自己干不了。
还需要我帮忙。”
蔡根对于玛瑙玉石行业,没有什么概念。
人家不是说,随便一个镯子啥的,都上亿嘛。
五百万也不是啥大钱啊。
可能是玛瑙不如玉石值钱吧。
“我当然是希望他过的好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能看着他落套嘛。
只要能帮上,肯定帮啊。
于是,他就掏出了手机。
开始给看,他接到的大活。
你们猜,他给我看得是什么?”
周玉芬竟然还有心思互动。
抬头看了一圈,好像是在问大伙。
大家当然没法猜啊。
纷纷的摇头。
“打死你们也猜不到。
他给我看的是图纸,一件衣服的图纸。
总计几千片玉石,拼合成的衣服。
每片玉石的图案都不一样,位置有讲究。
工程量超级大,工艺极其复杂。
可以这么说,除了我爹在世的时候。
整个十家子,也只有国富能接下这个活。
我当时就纳闷了。
这是什么衣服啊,有啥用啊?”
话锋一顿,有意无意的,把铠甲往她身边拉了拉。
“国富告诉我。
这次出门,见到大哥以后。
带着他吃喝玩乐,逛了好几个博物馆。
见到这件衣服的实物了。
看到手机的图案,我吓了一跳。
这特么不是金缕玉衣嘛?
那不是给死人穿的嘛?
谁活人,做这么个玩意干啥啊?
多少年了,我们这一行,都不碰的东西。
国富,看我很抵触,赶紧给我解释。
说大哥偏爱战国红。
想要用战国红,来仿制一套金缕玉衣。
偏偏是咱们这的特产,所以才找上的他。
本来国富也不想接这个活。
可是给的钱太多了。
他没法拒绝。”
战国红,先秦时期被称为赤玉。
黄为尊,红为贵,色多而不杂。
谓之君臣分明,此曰“君臣之纲”。
蔡根即使对玉石一行,没有研究。
仍旧知道战国红玛瑙,算是鼎鼎大名的当地特产。
至于,金缕玉衣,蔡根也是听过。
但是,比较陌生,没什么概念。
第2634章 赶工睡不着
事情终于越来越离奇了。
什么样的人,会有仿制金缕玉衣的想法呢?
而且,还是用战国红的玛瑙来仿制。
蔡根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一次确定。
“芬姐,你的意思是说。
有个业界大佬,花了五百万。
让潘国富用战国红玛瑙,仿制金缕玉衣?
不是,他都这么有钱了。
直接用和田玉,或者帝王绿翡翠,仿制不行吗?
为什么用玛瑙仿制呢?
他仿制死人穿的玩意干啥?
现在不是都是火葬吗?”
最后一个问题,蔡根看向了石火珠。
对于这一点,还是不太确定。
果然,石火珠轻轻的摇了摇头。
表示,并不完全是火葬,也有特例。
“这个咋跟你说呢?
世界很大,装得下光怪陆离。
你以为是再正常不过的常识。
也许只是你以为的。
在很多时候,事情并不是那样。”
没等石火珠表达完,就挨了段晓红一杵子。
“你特么说人话不行吗?
研究那么多年,遇到过同样的情况吗?”
石火珠瘦了以后,抗击打能力没有以前强了。
捂着肋巴扇,说话都沙哑了。
“有过,比这变态的都有。
只是仿制死人衣服,都算比较正常的。
还有那种,看上人家的风水墓地。
把骨头挖出来,自己躺里的呢。
真的不稀奇,啥样的都有。”
可能是感觉自己说的不太具体。
石火珠从周玉芬的身边,把铠甲拿了起来。
“这上面的法阵图案,很具体。
一看就是功能性的法阵。
如果是完全仿制金缕玉衣的话。
那么,睡在里面的尸体,轻了千年不腐。
重了羽化升仙。
当然了,还需要其他条件来配合。
比如风水,灵气,功德,因果等等。”
照着石火珠这么一说,还真的不稀奇了。
蔡根决定,跳过这一个环节。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在纠结可能性,就没必要了。
周玉芬看石火珠把铠甲拿走了,微微皱了皱眉头。
在他放下的时候,不经意的,又把铠甲往身边拉了拉。
“确实,有钱人的想法,咱们确实搞不懂。
接了大活,拿了钱,就得给人家干啊。
于是,国富就开始大批量采购战国红。
可是,本地的战国红,早就采光了。
现存的也都是各个厂子的存料。
家家都等着以后升值,奇货可居呢。
一般价格都不愿意出手。
国富没办法,只能求到我了。
我就把我爷爷当年存下的战国红,全都拿出来了。
国富当时激动的,就想跟我复婚。
最后,被姜美丽给阻止了。
毕竟他们都有孩子了。
我也不好破坏人家庭不是。”
蔡根突然觉得,这个周玉芬不简单。
说话看似颠三倒四。
实际上,也不太符合逻辑。
有点像故意混淆视听,和蔡根他们转磨磨似的。
天底下,哪个前妻,会做出她的选择呢?
精神病吧?
“国富拿到我家的战国红,就带着他的十二个徒弟,开始日夜赶工。
最开始,粗选的工序,他都是交给徒弟干。
但是,这些徒弟手艺不硬。
整坏了几块料以后,国富就开始亲力亲为了。”
周玉芬好像对那套铠甲,爱不释手。
手要是不摸着,就想不起来事似的。
“一周以后,我再次来给国富送料。
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国富的身体,越来越差。
本来他一米八八大个子,将近三百斤。
可是,一星期就瘦了有五十斤,特别明显。
虽然人瘦了,但是他精神头特别足。
成天眼睛通红,跟成精似的。
听姜美丽说,他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多了睡不着。”
缺乏睡眠的感觉,蔡根再明白不过了。
毕竟开了这么多年二十四小时店。
不过,一周每天都睡两三个小时,不死也算奇迹。
“我当时就心疼国富了。
还从镇上买了两个老母鸡,让姜美丽,炖了给他补身体的。
可惜,没啥用。
第二周,我来送料的时候。
国富瘦的更厉害了。
而且,头发全都白了,好像一下苍老了五十岁。
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当时就勒令他停工了。
再继续下去,他人不就废了嘛。
到时候有多少钱,他也花不到啊。
但是,他跟我说。
停不了了。
即使不干活,自己也睡不着。
一闭眼睛,就是喊杀声四起。
仿佛置身远古的战场。
只有继续雕刻赶工,他才能获得心灵上的安宁。”
蔡根可以确定,潘国富干上这个活以后,就着魔了。
果然,能够确定的不止蔡根,还有周玉芬。
“我一看这不行啊。
干死人活,就怕这个事。
千百年来传下来的东西,多少都有点说道。
本来石头这玩意,看尽世间沧桑,都是有年份的老物件。
自身就带着灵性,一个整不好就会着魔。
我当时就拉着国富,去看大仙了。”
东北纯农村,最不缺的就是大仙。
而且,越往北,手法越原始,手艺越过硬。
有点风吹草动,都喜欢看大仙。
只有大仙确定是实病或者虚病,才会考虑科学的范畴。
“芬姐,那大仙咋说的?”
周玉芬冷笑了几声,很符合农村妇女对于邪乎事的态度。
“哼,大仙啥也没说。
我十里八村的,带他看了七个大仙。
炸了六个香炉碗。
第七个的时候大仙的时候,直接脑出血了。
我们还没走出院子,人就没了。
从那以后,所有大仙都把我们拉入了黑名单。
远远看到我们,就关门放狗。
宁可买卖不干了,也不让我们进屋。”
炸香炉碗,那算是东北老仙家,最后的倔强了吧。
等于是通过砸自己吃饭家伙事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整不了,不沾边,再逼我,我就回山里了。
什么四海扬名,什么功德因果。
保住自己的修为再说,其他别跟我扯。
“不是,芬姐,都这么严重了,你们就没想点别的招。”
这话说完了,蔡根就觉得挺没味的。
普通人,遇上了灵异圈的事。
还得不到圈内人的帮助,能有什么招啊?
跟石火珠单位也搭不上线啊。
“哎,我们能有啥招啊。
只能强迫国富,不继续干这个活了。
最后,我和姜美丽,拿绳子给他绑床上了。
说不着,也让他躺着,反正活不能继续干了。
可是,谁承想,当天晚上”
周玉芬好像回忆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说到这,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当天晚上,国富挣断了绳子。
跑到了工作间。
把半成品的金缕玉衣仿制品。
给穿在了身上。
当时完工的,只有两条腿,和两个胳膊。
然后
然后
他竟然在椅子上睡着了。
睡得鼾声如雷,犹如婴儿一般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