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喜讯接踵而来
第二日上午，刚刚一上班，许振鸣就把韩大姐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请她帮忙安排李全家和自己父母等人迁入户口的事情。
韩大姐微笑着点点头，准备去自己的办公室里打电话。临行之前，她笑容满面的问许振鸣：“小许老板，这趟京师之行有收获么？”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韩主任，你通知一下公司的管理层来我的办公室里开会，时间就订在八点半！好消息是要在公司生产调度会上宣布的，请允许我暂时保密！”
许振鸣故意没说出展销会上的情况，想把这个好消息跟大家一起分享。
“你这个小许，现在也学着吊人胃口了！”
韩大姐笑嘻嘻的离去。
她刚刚推门而出，财物部长李兰正好敲门而入。
李兰是来找许振鸣批字的，明天是全厂职工发工资的日子，她要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在许振鸣审查职工工资和奖金表的时候，她微笑在许振鸣的办公桌前坐下，汇报建行贷款的情况：“许总，建设银行的七百万贷款已经到账了！”
说话间，她眉头间却藏着一丝愁云。
“嗯…很好！李部长，你这件事情干得漂亮！怎么了，有什么困难？”
看了看李兰的表情，许振鸣有些诧异。
李兰立了大功，怎么会愁眉苦脸的！
这时候，李兰脸颊微红的说：“建设银行正在搞代发工资的产品服务。他们要求我们公司通过他们银行给职工们发工资，办理银行存折和储蓄卡！”
“这件事我同意！”
许振鸣一边写着自己的大名，一边说着话。
“可是，农业银行也想做这种产品服务，已经给我打过很多次电话了！”李兰苦笑着汇报情况。
一鸣公司的下属单位红河乡农机厂在农业银行有贷款，不支持人家的工作也不行。难怪李兰感到比较棘手！
想到这里，许振鸣抬起头来，询问的目光看着李兰：“李部长！我们公司有两个独立法人单位，是不是要做两套账，一鸣公司和红河乡农机厂都要有员工？”
这个问题比较专业，也只有懂会计的李兰能给许振鸣最满意的答案。
李兰闻言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办了！红河乡农机厂的职工在农业银行发工资，一鸣公司的职工在建设银行发工资！这样行么？”
许振鸣当场拍板，决定把公司的职工分成两个企业的员工，一套班子同时管理两个企业。后来的企业，像这样的情况普遍存在。
“这样也可以！问题是，我们财务部忙不过来！”这时候，李兰才说出自己部门的真正困难！
“那就增加人手吧！你打报告给公司办公室，我会批准的！”
许振鸣喜欢直来直去的汇报情况，不喜欢李兰这种绕圈子的说话方式。虽然这样，他还是立即给财物部增加人手。
他们两人正说话间，李全、马季民、刘阳德……等人，一鸣公司核心管理层的员工们，都陆续走了进来。
待众人都坐定以后，许振鸣才微笑着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次冶金设备展销会，我们公司取得了惊人成果，总销售额超过一千万元！”
“啪啪啪…”
许振鸣刚刚一说完，前来参加会议的同事们都兴奋的鼓起掌。掌声很热烈，持续了好几分钟的时间。
这时候，所有前来参加公司调度会议的职工们都知道：一鸣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了，数控火焰切割机和数控机床改造的业务同时发展起来，只要不作死，就会高速健康的发展下去。
待众人的掌声落下，主管生产的马季民焦虑的问：“这么多的订单，供货周期有要求么？”
“两月内，我们要造出六十五台数控火焰切割机！”
许振鸣把订单的情况告诉大家。
听到是这种情况，刘阳德皱着眉头说：“这样一来，我们采购部就有压力了！公司的现金流能跟上么？”
他是主管采购和质量的，需要科学安排配件采购节奏。既不能影响生产，又要把有限的资金都用在刀刃上。有的时候，一个好的采购部门能把公司的资金利用率，提高20%的运营效果。
“这种事情不要担心！公司刚刚进账了七百万元的贷款！”
许振鸣老神在在的为刘阳德解惑。
随后，他开始安排生产任务：“公司的资金很充裕，完成客户的订单肯定没问题。不过，数控火焰切割机的零部件，要做到标准化和标识唯一化。我建议王强组长来担任数控火焰切割机的产品经理！”
许振鸣主持设计的龙门式数控火焰切割机，通过这段时间的试验，所有配件基本已经定型了。导轨和齿条都是标准的两米长，可以通过增加数量来增加设备的工作范围。其他的配件，如机头、横梁、轴承、导向轮……等等，都已经统一，标准化。
这样一来，无论客户需要什么型号的数控火焰切割机，零部件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数量不同罢了。
至于配件标识唯一化，就是给每一个配件打上钢印，登记在产品档案里。这是产品户口制度的管理方式，需要一名专业人员来管理。这名人员专门负责一种产品的研发、生产、销售和售后服务等工作，就是许振鸣所说的产品经理。
听完许振鸣的介绍，众人皆点头赞同公司的产品战略。他们都知道，数控火焰切割机的配件不能互换，会增加总装、调试和售后服务的难度。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一鸣公司的精品战略就是一句口号！
“公司严格要求产品质量是好的！可是，我们生产部负责生产的人手就不够了，生产场地也非常紧张！”
这时候，辅助管理生产的孙子良再次提出尖锐的问题。
这个问题无法回避，若是不能解决这个瓶颈，一鸣公司的产能还是不会提高，会影响订单的完成进度！
话音落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许振鸣，等待自己的小老板拿出真正的解决办法来。看到这种情况，许振鸣侧过脸来看着韩大姐。
韩大姐是办公室主任，相当于国营企业里劳资科的科长，专门负责招聘员工。她拿出一份报表，笑眯眯的告诉大家：
“办公室已在大力招聘社会上的下岗职工。现在的下岗职工越来越多，人员招聘这块没问题！另外，我带队负责和红河乡纺织配件厂的谈判进展很不错，兼并购买纺织配件厂一事，估计会在95年的元月项目落地！到时候，生产场地的问题也能解决了！”
因为在开会，她没把兼并红河乡纺织配件厂的细节说出来。这个项目的谈判，也是好多领导在推动着，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
“呼…”
听完韩大姐的介绍，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现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鸣公司高速发展的快车道已经畅通，没有理由发展不起来！
接下来的会议议程要专业许多了！
负责生产的马季民和孙子良，在会议上把截止十二月二十五日前的生产统计数据汇报了一遍，并且根据许振鸣下达的生产任务，又提出了下个月的生产计划草案。
负责产品开发的李全和王强，把电脑绣花机、电脑切割机和电脑雕刻机的样机调试进度也做了详细汇报。
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和大家一样，把自己部门的工作情况做总结汇报，再上报下个月的任务安排计划。
一鸣公司正式开业快一个月，大家已经渐渐适应了许振鸣制定的企业管理模式，干劲还是十足的。
会议开了有两个小时，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众人都知道一鸣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喜笑颜开的离去。
这时候，主持会议的韩大姐却留了下来，走到许振鸣的身旁汇报工作。
“小许老板！南安巾被厂的兰厂长多次打来电话，邀请你去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摊开手中的用人申请报告请许振鸣审阅批准。
“和南安巾被厂合作？”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许振鸣很诧异，不由自主的嘀咕着。
第七十七章 一切以客户为中心
批准完韩大姐的报告，许振鸣戴上安全帽和韩大姐一起下楼。他准备到生产车间里转一转，巡视一下生产状况。
许振鸣是产业工人出生，多年养成的习惯难以改变，一天不下生产车间心里就憋得慌。他也知道这种习惯不好，不利于一鸣公司的发展壮大。企业做到一定的规模，老板该放手就放手，抓大放小，掌握企业的大方向就行了。
可是，这一点他现在做不到！
心里想着事，不知不觉的，他已经来到了重型厂房里。
三间重型厂房里都是机加工的机床，正在生产两种业务的订单。一种是苏宁高齿集团发来的拉毛刀业务，一种是为自己公司生产机床备件。
刚刚被提拔为小负责人的青年技师肖国宏，正带领着几名青年技工在改制一台数控镗床。他看到许振鸣走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扳手，朝许振鸣腼腆的笑着：“许总！我这样做可以么？”
肖国宏是原来红河乡农机厂的技师，机械专业的技校毕业。一鸣公司人才紧缺，他才被提拔上来做了一个小组长。
这年头的大中生还包分配，没人会看上一鸣公司提供的岗位，就连技校毕业的技工也不愿意来一鸣公司工作。
像这种人才短缺的形象，一鸣公司还要熬上几年。等国家取消包分配了以后，一鸣公司才能招聘到满意的科班人才。好在，随着下岗职工越来越多，一鸣公司要招聘经验丰富的技师是没有困顿的！
“干得不错，肖组长！你们一定要注意产品质量，不要为了超产奖而放松抓产品质量！”看了几眼已经被拆卸成零件状的镗床，许振鸣嘱咐了一声。
旋即，他离开重型车间，来到轻型厂房里。
轻型厂房里，李全正领着一帮青年技工，正在装配电脑绣花机、电脑雕刻机和电脑切割机的试验机。因为王强被抽调出来专门负责数控火焰切割机的项目，李全的任务机更重了，同时负责三种新型设备的攻关研发。
这三种设备中，许振鸣本来最看好电脑绣花机的商业前景。把这种智能装备，作为一鸣公司在95年强力推广的一种主打产品。他没有想到，数控火焰切割机提前爆发，还没投放市场就已经燃爆了。
按照市场经济的规律，能创造经济效益的产品优先，电脑绣花机等几种智能装备的研发进度就已经滞后了许多。
不过，许振鸣知道电脑绣花机在未来三年内会是畅销货，也非常关注这种智能装备的研发进度。
“鸣子！这种小型电脑绣花机为何要选用铆焊件做支架？这样会影响研发进度的！”看到许振鸣走来，李全站起身来问许振鸣。
他作为南安巾被厂的机修工，是了解电脑绣花机这种设备的。南安巾被厂有一台64头的大型电脑绣花机，他曾经参与过安装、调试和维修等工序。
南安巾被厂的那台德国人生产的大型电脑绣花机，设备底座和支架都是铸铁件。设备精度的稳定性这方面，肯定没话说。
看了看李全那诧异的表情，许振鸣微笑着解释：“师傅！这些小型电脑绣花机的目标客户是私营小企业，或者是从事电脑绣花加工的门店。这些用户可能会频繁搬迁生产场所，铸铁件的支架不利于搬迁，还容易损坏的…”
许振鸣语速缓慢，把设计这种产品时的理念都告诉了在场的年轻技工们。这些经验都是通过实践而来，充分考虑到使用客户的情况。
这种小型电脑绣花机的生命力不行，竞争不过大型电脑绣花机，会逐渐被淘汰。但是，这种产品的需求量却非常大，潜在市场的预估有五六亿元人民币。所以，许振鸣才特别重视这种短平快的产品。
即便是这样，许振鸣依旧抱着以客户为中心的态度来开发产品。一鸣公司要么不生产小型电脑绣花机，要么就生产精品。
“嗯…好是好，就是工序太复杂了！”
听完许振鸣的解释以后，李全才恍然大悟。但是，他还对这种用铆焊件做支架的设计有意见。
许振鸣设计的小型电脑绣花机的支架立柱，用得是矩形管的焊接件。要经过锯床下料、打磨、组对焊接、进加热炉退火、抛丸除氧化铁皮、喷涂无机锌防锈漆、上龙门铣刷平面、钻孔……等等，经过十几道工序才能成为合格配件。
这样一来，这种工件的加工制作周期，比铸铁件的支架要长了许多！
除了小型电脑绣花机，平台型电脑切割机的支架也是一样。这两种产品的样机开发已经严重滞后了。
李全为此很焦虑，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问。他见许振鸣坚持不修改设计图纸，一定要坚持以使用客户为中心的产品设计理论。虽然有些郁闷，也只好按照自己徒弟的要求来生产。
不但如此，他还接到许振鸣的任务：95年的元月十日，小型电脑绣花机一定要定型，准备到魔都会展中心参加服装设备展览会。
时间比较紧张，李全都没时间和自己的徒弟多说话，又弯下腰去忙碌起来。
许振鸣巡视了一圈，对整个公司的生产和产品研发攻关的情况还比较满意，面带微笑的离开了。他准备去一趟南安巾被厂，把辞职手续都完善好，将自己的档案拿回来，放到一鸣公司的档案室保管。
二刘开着崭新的桑塔纳来到南安巾被厂的大门口，就被保卫部的门卫给拦住了。这帮门卫都是新上任的，原来的那些门卫因为涉及到贪腐案，都被下放到南安巾被厂的车间里当工人。
“师傅！这是我的证件，我是来办理辞职手续的！”
见门卫拦住了自己的小轿车，许振鸣只好下车亲自来办理入门手续。
他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身份证和其他一些在南安巾被厂办理的证件，递给了一位负责填写来访客户登记表的门卫。
现如今，他在几千人的南安巾被厂也算是一个大名人。年仅十八岁，历时两个月就创办了一个占地二十亩的机械厂。
这一次返回南安巾被厂，许振鸣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你就是许振鸣？”
门卫看了看许振鸣的证件，顿时一楞。
他于是抬起头来，好奇的眼神看着许振鸣，然后又扫了一眼许振鸣的崭新坐驾，目光中满是羡慕的神情！
第七十八章 靠人不如靠己
看了看眼前的新门卫，许振鸣只是眼熟，却叫不出姓名来。
南安巾被厂有几千职工，他不认识这些人也正常。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师傅，我就是许振鸣！许振鸣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跟你一样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不一样的！人跟人的差距很大！”
门卫感慨的说道。他一边说话，一边帮助许振鸣办理出入证，对待许振鸣的态度要热情多了。
看到这种情况，许振鸣掏出红梅香烟，给在场的门卫们都散了一根香烟。香烟就是介绍信，这些门卫点燃香烟后就熟络多了，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许大老板！听说你们一鸣公司的门卫都拿五六百钱一个月，还招不招人？”
“门卫的工资最低，听说车间一线工人，工资加奖金能挣到七八百块钱！”
“一鸣公司的工人要有技术，凭本事拿工资！你有技术么？”
这时候，在门岗闲得无聊的门卫们，都纷纷议论起来。
他们这些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钻入桑塔纳里的许振鸣。
这些人都搞不明白：眼前这位看起来很普通的小伙子到底有什么本领？居然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挣到那么多钞票！
许振鸣没像有的小老板，还没挣到几个钱就喜欢在普通人面前狂装牛，海吹一番然后在别人羡慕的眼神中离去。他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和这些门卫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
不多时，他已经来到南安巾被厂的厂办公室里。
风韵犹存的秦主任正翘着兰花指，在吃着水果。看到许振鸣走来，她娇滴滴的说：“小许，吃苹果么？自己随便拿！”说话间，她指了指办公桌上的水果盘。
秦主任三十多岁，爱打扮，性格风流。说话嗲声嗲气的，在南安巾被厂很有名。她像一朵盛开的鲜花，招蜂引蝶的，吸引了许多男职工来串门。
关于她的风流韵事，许振鸣曾有耳闻。不过，他和秦主任前世没有交集，以后打交道的次数会更少，不会得罪眼睛这位爱俏的秦主任。
想到这里，他笑容满面的说：“谢谢你秦主任！我爱吸烟不喜欢吃水果！秦主任，我辞职的手续今天能办理好么？”
“手续都已经办好，你去找一下兰厂长签字批准就行了！不过，兰厂长正在接待客人，估计要等半个小时才有空！”
秦主任嗲声嗲气的说着话。示意许振鸣自己找个椅子坐下来，等一下再去找兰厂长批字。
许振鸣虽然很着急，也不好立即闯进兰德江的办公室里去。他于是只好在厂办公室里坐下，抽着香烟等待着。
这时候，秦主任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把办公室的木门给关上了。看着她那搔首弄姿的模样，许振鸣很紧张：“这位风流成性的秦大主任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小许！告诉你一个消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这时，秦主任走到许振鸣的椅子旁边，压低声音说着话。
由于两人靠得太近，一阵阵的香水味道直冲许振鸣的脑门子。
他鼻子很痒，很想打喷嚏。可是，这个喷嚏又打不出来。那种想要打喷嚏又打出来的滋味，让人很难受！
看着许振鸣难受的模样，秦主任娇笑着说：“市里已经派工作组进驻我们厂了！听说南安纺织集团要兼并我们厂，兰厂长不同意正在找人说情！哎……兰厂长何必呢！调到轻工局当副局长不更好么…”
说着说着，秦主任惆怅的叹着气。
按照她的想法，兰厂长应该急流勇退，到市局级机关去任职，顺便也把她调到市局里任职。收入虽然少了点，也比现在要省心多了！
当今时代，效益好的企业单位，收入比公务员和事业编制人员要高。有关系的公务员，甚至还想调到国营企业来工作。
再过两三年，这种情况又会反转过来，国企效益差，职工收入比公务员差多了。那些调到企业来工作的公务员又回不去原单位，大腿都拍烂了！
许振鸣没想到，眼前的这位秦主任居然会这么有眼光。
可是，这位秦主任和兰厂长不清不楚的，最后还是没能离开南安巾被厂，和许振鸣一样成为南安纺织集团的职工，然后再下岗失业，加入南下打工的队伍。
在许振鸣的记忆中，市里派来南安巾被厂的工作组，应该是95年12月份的月末。没想到，因为他出手打击蔡伯陵和庆建设，引起蝴蝶效应，把工作组提前给引来了。
工作组来南安巾被厂，就是来主持企业兼并的！
由此看来，南安巾被厂的情景不妙了！
想到这里，许振振鸣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意，给秦主任提建议：“秦主任！你若能找到关系，我劝你立即办理调动手续，离开南安巾被厂！”
“为啥？”
秦主任张大了猩红小嘴，诧异的看着许振鸣。
许振鸣告诉她：“南安纺织集团兼并南安巾被厂已经成为定局！到时候，你还能享受科级待遇么？”
“小许，你说得有理！白嘉梁那个死鬼靠不住，已经进去了！兰德江这个怂货也靠不住，姐姐我是要想办法找出路了！哎…靠人不如靠己！”
闻言，秦主任惆怅的叹了口气。
旋即，她突然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白皙的脸顿时羞得通红！
她这一番操作把许振鸣搞得也很尴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嘴里在重复的唠叨着，“是啊……靠人不如靠己！”
“叮铃铃…”这时候，秦主任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破办公室里的尴尬气氛。
电话是兰厂长打来的，命令秦主任通知食堂准备一个小餐厅，他要设宴招待市里来的工作组。
许振鸣借机离开了厂办公室，来到兰德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烟雾弥漫，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支香烟。
仅仅二十来天没见面，兰德江已经变得很憔悴。他正靠坐在老板椅上，一口接着一口的抽闷烟。看到许振鸣拿着辞职报告的资料走来，他强作欢颜的打招呼：“小许来了，坐下说话吧！”
许振鸣在兰德江的办公桌前坐下，把自己的资料递了过去，微笑着说：“兰厂长！我的辞职手续都办齐了，请你批准！”
“小许！蔡伯陵进去了，机修车间没人承包。你愿意接着承包么？”
兰德江一边签字，一边问许振鸣。
他现在还没有放弃努力，想要保住南安巾被厂厂长的职务。若是能把机修车间承包出去，也算是一种政绩。这时候，他已经病急乱投医，居然请一个马上要离开南安巾被厂的职工来承包机修车间。
许振鸣如果要承包机修车间，一定不能立即辞职。否则，这将会违背下岗职工自谋出路的政策。可是，南安巾被厂就是一个大火坑，许振鸣又有自己的事业，怎么会傻乎乎的自己往火坑里跳！
想到这里，许振鸣苦笑着说：“兰厂长！我能力有限，小小的一鸣公司都管理不好，就不来机修车间添乱了！”
看着许振鸣苦笑的样子，兰德江叹了口气，不由自主的摇了摇了头。他有一种大厦将倾的预感，这时候已经心乱如麻了。
“还是年轻人有闯劲！小许，你闯得这条路很好，一定不要放弃！民营企业将来的前景也不错！”不知是处于何种目的，兰德江后来又微笑着鼓励许振鸣。
许振鸣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办好辞职手续，拿着自己的档案离开了南安巾被厂。
离开工厂大门的一刹那间，他却突生一丝惆怅和遗憾！
第七十九章 青春无悔
回到一鸣公司的大院里，许振鸣才缓过神来。
这辈子，他提前六年告别国营企业安定的生活环境，要投入到市场经济的浪潮中搏击了。这一刻，他充满了信心，不管前路有什么困难，又有怎样的滔天巨浪。
吃过午饭，他给法律顾问何璐打了个电话，和这位大美女约好今天晚上在市区见面，一起吃顿晚餐小聚一下。一直以来，何璐都在帮着许振鸣。他过意不去，一定要请这位大美女共进晚餐。
放下电话后，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完善电脑绣花机的CAM系统软件。
这套CAM软件比数控火焰切割机的CAM系统软件要复杂多了，必须支持扫描仪、数字化仪和其他图形软件等各种输入方式。
因为购买这种设备的客户，要承接在服装或布料上绣出各种样式图案的生产任务。有的图案可以通过扫描仪输入到电脑里；有的图案需要用数字化仪手描输入电脑；还有的图案，是通过图形文档输入的。
总之，客户的需求很复杂，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没有实际生产经验的程序员是写不出这类专业性很强的软件。会写代码的程序员很多，会写专业性软件代码的程序员就不多了。
许振鸣曾经在电脑绣花机厂工作过，开发这样的专业CAM系统属于轻车熟路，比一般的程序员要快多了。有记忆中的数据模型做参考，他不用再另外设计算法、架构，直接把记忆中的程序主框架输入电脑，然后再补充代码就行了。
一直忙到夕阳西下，他才伸了个懒腰，朝楼下的停产场走去。
“许总，请上车！”
看到许振鸣背着一个单肩运动挎包走来，二刘很会来事的打开车厢门，还用手挡在车门顶部的位置，以防许振鸣的头磕到车顶。
许振鸣其实对这种老总级别的待遇不太感兴趣。但二刘一直要坚持这么做，他于是也就习惯了。
在路上，二刘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许振鸣，满脸堆笑的问：“许总！我是在滨湖饭店外面等你，还是到时候再来接你？”
为了显示诚意，许振鸣特意在南安最好的饭店滨湖饭店订了一个小包厢，用来招待何璐。
滨湖饭店是四星级酒店，自带餐厅对外营业，在南安地区是独一份，非常有名。在这里请客招待亲朋好友特有面子，餐厅的小包厢因而也特别紧俏。为了订到这个小包厢，许振鸣还特意请宋大姐帮忙才搞定。
今晚的晚餐只有何璐一位客人，许振鸣也没安排他人作陪。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花去多长时间。想到这里，许振鸣揉了揉太阳穴，告诉二刘：“你不要在停车场里傻等着，九点钟的时候再来接我吧！”
二刘开车的技术很不错，又快又稳。两人谈话之间，就已经驰入滨湖饭店的停车场内。
许振鸣来到包厢的时候，何璐却已经提前来到了。她今天特意化了一个淡妆，眉毛显得特别细，白皙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愈加的白。
“许总，你很准时！说好六点钟，你正好六点整到达包厢，搞得跟德国人差不多！”看到许振鸣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走进来，何璐嫣然一笑，跟许振鸣打趣道。
包厢里的暖气很大，许振鸣一边脱去外套，一边苦笑着回话：“何律师，非常抱歉，让你这个大美女等我，罪过罪过！刚才还在写代码，把时间给搞忘记了！”
说话间，他拿过菜单请何璐点几样自己最爱吃的菜。与之同时，他微笑着建议：“何律师，你以后叫我鸣子怎么样？我怎么来称呼你？”
“叫我璐璐吧！朋友们都是这么叫我的！”
何璐脸颊微红的说着话，或许是因为包厢里的暖气，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她一边翻着菜单，一边评论着菜单上菜肴的味道。看样子，她经常来这个饭店里用餐。服务员好像跟她也很熟，不时的介绍着哪些菜肴客人们反馈不错。
许振鸣对于吃喝不太讲究，只要了一份红烧獐子肉和一份剁椒鱼头。两个人就餐，点了四菜一汤，外加四个冷盘，即使要喝酒也足够了。
“璐璐！你喝白酒，还是红酒？”点完菜后，许振鸣合上菜单问何璐。
他酒量不错，即使是白酒、红酒和啤酒等三种酒混在一起喝也没问题。南安人称呼这种喝法叫“三种全会”！
“鸣子！我一般不喝酒，今天就喝红酒吧！”
何璐的脸愈加红了。她感觉直接喊许振鸣的小名有些别扭，一开口就有些慌，不由自主的就脸红。
许振鸣见何璐要的是红酒，于是决定自己也喝红酒，让服务员送来两瓶干红。
两杯红酒下肚，何璐的脸已经变得通红通红的，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娆。
她此时已经完全放开，直呼许振鸣的小名“鸣子”也很自然。把自己的学习经历，和一些好玩的经历介绍给许振鸣听。
许振鸣算是一个好听众，一边耐心倾听何璐在吐槽，一边还不时的插话。就好像相声演员里的捧哏一样，把两人的交谈继续下去。
酒至半酣，两人谈得正欢。这时候，何璐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王卓雅，询问何璐在哪里。
“卓雅姐！鸣子今天请我吃晚饭，我们在滨湖饭店520包厢，你来么？”何璐笑着问王卓雅。她不胜酒力，有些醉态了。
“来！我一定要来！”电话的那一头，王卓雅也醉醺醺的大声嚷嚷着。
许振鸣操办今天这顿晚餐，纯粹只是为了答谢何璐，没有其他的私心。见王卓雅要来，他也觉得无所谓！
不多时，王卓雅脸颊通红的走了包厢。她脚步有些踉跄，好像也喝了酒。一进包厢，她就卸下套在身上的羽绒服，黑色紧身的羊毛衫把她身材勾勒的完美无缺。
“鸣子、璐璐！姐姐我又被人甩了……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王卓雅拉开椅子，在许振鸣与何璐的中间坐下。她说话声音很大，已经有了五六分醉意。
何璐也有点醉意，螓首微点的顺着王卓雅：“卓雅姐说得对！男人都不是好…好东西！鸣子…除外！”
“鸣子是个好男人！他就是太小了点！”
“鸣子不小了，今年一十八！十八岁的男人一支花嘛！哈哈…”
“一支花又什么用，还不是别人的花！”
何璐和王卓雅两个喝多了大美女，这时已经完全放开，疯疯癫癫的说着话。
她们俩一边说话，一边还自斟自饮起来。两人一边聊着男人的缺点，一边还拿许振鸣做比较。总之，有点像榆木疙瘩般的许振鸣，在她们两人的嘴里反而是个香饽饽。
不知有多久，三人把两瓶干红都喝完了。
“鸣子！你觉得姐怎么样？做你女朋友般配么？”这时候，王卓雅喷着酒气问许振鸣。
她酒后吐真言，说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一个小秘密，把喜欢许振鸣事情说了出来。
三人当中，许振鸣酒量最大，头脑很清醒。听到这句话以后，他非常尴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这时候，何璐的脸却突然刷的一下变白了。
她目光慌乱的看了看说醉话的王卓雅，又看了看在尴尬苦笑的许振鸣，突然感到一阵心疼！
看着眼前两位已经喝高了大美女的模样，许振鸣不想让尴尬的气氛继续下去。
他于是就岔开话题问王卓雅：“姐！你刚刚认识的小陈，人很不错啊！你俩为啥又吹了呢？说出来，我们给你参谋参谋，说不定还能挽回！”
王卓雅才谈的对象小陈，许振鸣也认识，是统计局的一名职工，本科毕业，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他家庭条件也不错。和王卓雅的家庭比起来算是门当户对。
“他嫌我不主动！我认为两人拉手和接吻是要有感情基础的！不愿意让他胡来，所以吹了……男人都这样么，只是喜欢女人胸前的四两肉？”
提起小陈，王卓雅很激动。唠唠叨叨的，把他们两人处对象的经过说了一遍。这丫头有点文青，喜欢烂漫的恋爱过程；那位小陈是工科男，喜欢直来直去。这两人的确不合适，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何璐是在父母离异的环境中长大，现在跟母亲生活。她对父亲抛弃她们母女俩很有意见，对男人的观感也不好。听完王卓雅的唠叨以后，她于是也点了点头说：“男人都花心，喜新厌旧，得到女人的身体后就不珍惜感情了！”
这丫头的表情很惆怅。她曾经跟许振鸣说过，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仍然单身的父亲和母亲复婚。否则，她再也不相信世界上还有爱情存在！
见包厢里气氛越来越酸，两个喝醉了大美女在数落着男人的不是。许振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前世今生，他都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这时候，一直在疯疯癫癫胡乱说话的王卓雅，叹了一口气，握紧右手赞成拳头在自己胸前扬了扬：“我决定考研了！我要去大学里继续读书！呵呵……骂了一通臭男人，现在心情好多了！”
“考研好啊！姐，以后只有博士才能吃得开！”许振鸣顺着王卓雅的话，把话题扯开。
何璐闻言，走到王卓雅的跟前，拉着她的胳膊说：“姐，考研好！我支持你！等我爸妈复婚了，我也准备去考研！你准备报考哪个学校？”
“皖南师大！我已经报过名了！”
王卓雅虽然还有些醉意，发泄一通以后，说话要正常了许多。
于是乎，小包厢里的话题从恋爱这方面有转到了学习这一块。
许振鸣也特别支持这件事。
他记忆中的各种技术都是离开学校以后自学的。
多年的职场经历，让他深有体会学习专业知识的重要性！
想到这里，他笑容满面的说：“姐，弟弟我支持你再次进入高校学习，不要让我们的青春留下遗憾！”
“不要让我们的青春留下遗憾！”
两位喝多的大美女都大声嚷嚷了一句。
她们的声音很大，一改平常时候的淑女形象。说话是大嗓门，动作也有些粗蛮，和许振鸣拉拉扯扯的，也不怕被许振鸣占便宜。
许振鸣最后还是占了便宜，分两次把何璐和王卓雅两位大美女扛下了楼。她们两人酒劲发作，上了桑塔纳以后就鼾声如雷。
把两位大美女都送回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钟。许振鸣有点亢奋，睡不着，斜靠在床头，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
他打开WPS软件，在胡乱敲打着键盘。电脑屏幕上总是显示着一排排的“青春无悔”这几个字。
青春无悔的口号是他喊出来的，除了激励何璐和王卓雅两人，也是他激励自己的。
能重头头再来，再一次拥有青春年华。他不准备浪费这次机会，要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也要谈一次正式的恋爱！
第八十章 1994完美收官
接下来几日，许振鸣一直是在办公室和轻型厂房两头跑，准备在94年底之前把电脑绣花机的型号确定下来。
许振鸣这次主导设计的电脑绣花机，有单头、双头、四头、六头和八头等五种型号的小型电脑绣花机系列产品。除此之外，还有64头和128头两种型号的大型电脑绣花机。
这些产品一旦确定型号，并且投放市场，必定会在国内纺织行业引起轰动，冲击外商垄断这类产品的局面。
电脑绣花机售价居高不下的情况，一定会出现雪崩式的大滑坡！
近几年，民营的纺织、服装和包饰类的企业发展迅猛。苏南省、魔都、浙东省、闽南省和粤东省等几个东南沿海的省市，从事服饰加工的私营小企业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
这些企业就是一鸣公司小型电脑绣花机的潜在客户。也正是因为这些企业的蓬勃发展，导致了像南安巾被厂和南安纺织集团这类大型国企的举步艰难，濒临倒闭。
市场经济的规律就是这样！
一鸣公司要发展，一定要保持引领新技术装备发展的潮流。
创新的产品吃暴利，跟风的产品吃灰尘！
想到这些，许振鸣的思路很清晰，对一鸣公司的发展充满信心。
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常熬夜加班，和上夜班的青年技工们一起调试轻型厂房里的几台电脑绣花机。
十二月三十一日的上午，五台小型电脑绣花机已经装配、调试成功，可以用来试生产，给服装和毛巾等物品绣图案。
这些电脑绣花机，依旧是用蓝、白两种颜色为主调！
工作台面是用白色的有机玻璃做成的；白色工作机头安装在蓝色的龙门支架上；机头后面是十五个安装着十五种颜色的线盘，喷涂的是一鸣蓝机床磁漆。
整台设备的外观看上去色彩格调搭配合理，美观大方，档次高，和进口电脑绣花机的一样。
一排工作机头的最右方，一个圆弧形状的弯管悬臂上安装了一个白色小巧的电气控制柜。
这个电气控制柜就是电脑绣花机的大脑。里面有电脑板，液晶显示屏的下方是一排排16键的小按钮，和一个有机玻璃遮住的芯片。这个芯片里储存是绣花图案文档，用户可以通更换芯片来随时更换绣花图案！
许振鸣没有研发当今时代比较流行的7针电脑绣花机，而是一步到位，直接研发的15针电脑绣花机。
电脑绣花机的针头越多，可以同时刺绣图案的颜色就越多，难度就越大！
许振鸣主导设计的这种电脑绣花机，放在二十年后都非常先进，是他原来工作企业的主打产品，更不要说是在九十年初了。
听说十五针的电脑绣花机已经装配成功，马季民、孙子良、刘阳德、宋大姐和韩大姐等人，都来到了轻型厂房里，观看电脑绣花机的试运行。
“这些电脑绣花机的外观看起来还不错，比我们厂的那台电脑绣花机看上去要高档！”
“我们公司特制的机床磁漆，颜色很漂亮！这些电脑绣花机的造型也好看！”
“就看绣花的速度和效果了！”
前来观看试运行效果的职工们都在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今天是94年的年末，全厂职工都放假，下午要举办公司迎接95年元旦的文艺汇演，好多职工是要上台演出的。
这时候，负责输入绣花图案文件的胖子张贵，两眼眯成了一条缝，扭头朝人群笑着说：“一鸣出品，必定是精品！”
这家伙看见有许多女青年职工在场，没忘了表现一番。
“贵子，快点再检查一次！不要嘻嘻哈哈的！”
李全对胖子很严格。胖子即使出了师，他也没放松要求。
因为有许振鸣作对比，胖子的日子很不好过。他红着脸朝人群里做了个鬼脸，连忙弯下腰去检查电脑绣花机的线路和机械部件情况。
前来观看的职工们被胖子给逗乐了，都在开心的大笑着。
孙超、张林和肖国宏等人此时都抿着嘴，一边检查设备，一边偷着笑。
许振鸣站在马季民和刘阳德的身旁，指着电脑绣花机的电控箱面板解释道：“这个控制面板上露出来的芯片，是可擦写存储芯片。每次可以存入一个要绣花的图案，客户可以通过更换芯片来更换绣花图案！”
“这样方便是方便！可是，客户不懂烧芯片的技术，到哪去把绣花图案烧入芯片？”
听完许振鸣介绍后，负责销售的吴燕提出自己的看法。
众人都认为她问得比较合理，抬眼看向许振鸣。
“我们有两种方案来解决这个问题！一种方案是客户另外配套一台电脑、扫描仪和数字化等设备，用电脑CAM软件设计绣花图案，直接和电脑绣花机通讯就行了！”许振鸣笑容满面的解释着。
南安巾被厂这种大型企业就是采用这种方案的，投入比较高，客户不一定会喜欢！若只有这种方案，一鸣公司电脑绣花机的销售量将会受到影响。
吴燕听完这些辅助设备的造价以后，螓首微摇的说：“这种方法好是好，客户不一定会喜欢！”
她是搞销售的，一切要从客户的角度来看待问题。这样可以切身感受客户的需求，解决问题从而提高销售业绩！
“还有一种方法：我们公司将在苏南省、魔都市、浙东省……等省市，设立办事处或代理商，为客户提供售后服务！”
这时，许振鸣又抛出自己的另外一套方案。这种方案比较好，就是成本太高了！
“许总！如果在全国设立办事处，成本太高。我们公司能吃得消么？”
“这样太费钱了！”
“小许老板，这种方式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
听完许振鸣介绍的第二种方案以后，众人都好心好意的提出自己的建议。大家都是非常关心一鸣公司的前途，生怕公司会出现什么闪失。
看了看众人的表情，许振鸣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公司出厂的产品，一定要把售后服务放在第一位！只有把客户服务做好了，才会有良好的口碑。口碑好，产品的销路自然就会更好！为了公司的明天，暂时吃点亏值得！”
要把一鸣公司做大做强，是许振鸣的青春梦想。
为了青春无悔，他愿意投入激情和金钱！
话音落下，众人都陷入沉思。
这时候，负责检查设备的所有技工都来到李全的跟前汇报：“李组长，一切正常，可以试运行了！”
闻言，李全转过头来看着许振鸣，表情还是有点紧张的。
许振鸣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示意李全可以试运行了，准备在毛巾和工作服上绣一鸣公司的LOGO。
“开始！”
李全接到指令以后，朗声给技工们下令。
“哒哒哒……”
随着孙超、胖子和张林等人按下运行键，五台小型电脑绣花机都发出轰鸣声。
工作头上的绣花针上下翻飞，在毛巾和工作服上高速刺绣；工作台面在X轴和Y轴的伺服电机的带动下，在高速移动配合机头工作。
这是典型的三轴联动机床，采用伺服电机驱动形成闭环控制系统，精度很高，理论精度达到0.025毫米。
电脑绣花机的工作速度很快，比南安巾被厂进口的那台二手货要快多了。工作头最右边的针柱，像一只灵巧的天蚕在飞速吐出十五色的LOGO图案。
电脑绣花机的技术难点：就是在电脑绣花过程中不断线、不跳针。前来观看的职工们，许多人是南安巾被厂的老机修工，都知道这个原理。
“真快！机头很稳定！”
看到五台电脑绣花机都在高速运转着，没出现一点故障。他们都非常惊讶，不自由主的夸赞起来。
片刻后，一鸣公司LOGO中两个复合在一起的造型字母“YM”，被电脑绣花机绣了出来。
图案很标准，很精美！
五台电脑绣花机，二十一个电脑绣花工作头，绣出来的所有LOGO图案都是一个样，既统一又漂亮！
“啪啪啪……”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激动的鼓起掌来！
他们都知道，一鸣公司又有一种拳头产品问世了！
第八十一章 人人都是大娱乐家
因为电脑绣花机的调试工作比较顺利，许振鸣决定把将在下午举办的公司职工文艺汇演和年底的总结会议，挪到上午来举办。下午就全厂放假，好让辛苦工作了一个月的职工们回家休息。
“惨啦！我还没准备化妆呐！”
听到这个消息后，胖子张贵惨叫一声，嚷嚷了起来。
他也报名参加公司职工的文艺汇演，还报了两个节目。一个是节目是相声；另外一个节目就有点高大上了，是美声独唱。
在众人散开离去以后，李全、马季民和孙子良等三人，都留在了许振鸣的身旁。他们要和自己的小老板讨论一下，元旦放假加班的事情。
一鸣公司有规定，国家法定节假日期间加班，一天算三天工资。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一部分职工愿意加班的。
因为公司目前生产和研发的任务比较重，许振鸣愿意鼓励职工们加班，一来可以提高公司的产值，二来也给职工们提供挣钱的机会。
一番讨论后，李全放弃元旦放假休息的机会，愿意带着一帮青年技工加班，继续老化已经调试好的五台电脑绣花机，和加快64头、128头电脑绣花机的研发进度。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朝公司的员工餐厅走来。
员工餐厅里，所有的塑钢桌椅再次被挪到室外，文艺汇演的舞台、背景、音箱和灯光等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要上台表演节目的职工们正在紧张的化妆，涂脂抹粉的，笑得很开心。
许振鸣同意搞这种公司职工内部的文艺汇演，也是延续国营企业的老传统。
这种企业员工自娱自乐的活动，随着一些国营企业的消失，以后也不怎么流行了。只有一些大型私营企业和上市公司，还会举办这种活动。
那种活动与作秀没区别！
“许总！你今天要表演什么节目？”看到许振鸣走来，已经换上大红连衣裙的吴燕笑嘻嘻的问许振鸣。
这姑娘也不怕冷，胸前露出一片白。嘴唇涂得红红的，浓妆艳抹的样子让人感到惊艳！
看了一眼又准备拿自己开心的吴燕，许振鸣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文艺细胞，没有报节目上台表演！”
“嘻嘻…”
吴燕看着许振鸣，意味深长的笑了。她扭动着腰肢，双手提着大红连衣裙的裙摆，微笑着离去。
许振鸣没看出这姑娘笑声中的含义，和师傅李全、师公马季民等一起，在文艺汇演舞台的下面坐下来，准备看大家伙自娱自乐的表演。
“各位同事，值此告别1994年，引来1995年的良辰时节，一鸣公司职工的文艺汇演正式开始了！下面，我们请我们的小老板许总，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好不好？”
这时候，负责主持文艺汇演的吴燕和韩大姐，站在舞台上煽动大家。
“好啊……”
舞台下的职工们都起哄的嚷嚷起来。
这一下的突然袭击把许振鸣搞懵了。他没接到通知要参加文艺汇演，更没有做准备！好在，他有过丰富的K歌经历，应该还能应付一二。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转过身朝所有的职工们摆了摆手：“同事们！我没有文艺细胞，表演不来啊，就不用上台献丑了！”
“不行啊许总！所有的职工都辛辛苦苦的忙了几个月，你应该上台来表演一个节目，来慰劳慰劳大家！大家伙，你们说对不对啊！”
吴燕没准备放过许振鸣，在舞台上煽风点火着。
“许总，来一个！许总，来一个……”
舞台下的职工们，都整齐划一的呼唤着。他们在吴燕的指挥下，一边呼唤，一边热烈的鼓掌。
看到这种情况，许振鸣推辞不掉了。
他只好朝大家摆了摆手，硬着头皮走上舞台。
好在，他经过的大场面比较多，心里不慌，也不怯场。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他接过韩大姐递来的话筒，微笑着说：
“同事们！我没有文艺细胞，不会其他节目；五音不全，唱歌又不好听。可是，为了让大家都开心，今天我就献丑了！”
“啪啪啪……”
众人闻言，都咧嘴大笑着鼓掌。
他们这些人都想看到平常很严肃的小老板，今天怎么在舞台上鬼哭狼嚎的嘶吼。老板在表演节目上出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情，大家就是图一个乐子而已。
这种场景是吴燕、李兰和胖子张贵等一帮青年职工们早就策划好的！
想到这里，所的职工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中央的许振鸣，嘴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感谢各位同事一起陪伴走来！今天，我就把刘天王的新歌《一起走过的日子》献给大家！也同时把这首歌献给心中的一人！Music！”
这时候，许振鸣反而落落大方的说着话。
他弹了一个响指，让后台负责播放音乐伴奏带的孙超，播放《一起走过的日子》的伴奏音乐。
《一起走过的日子》这首歌现在很流行，大街小巷里都在播放着，大家都能哼哼几句。众人都没想到，平常一脸严肃的许振鸣居然也会唱这首歌！
这让大家很吃惊！
“心中的一个人？是谁？是吴燕还是李兰？或者还是小老板的女同学？”众人都目光诧异的看着许振鸣，心中在猜测着。
“如何面对，曾一起走过的日子。现在剩下我独行，如何让心声一一将你知。从来无人明白我，唯一你给我好日子。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四有义，多少风波都愿闯，只因彼此不死的目光，有你有我有情有天有海有地，不可猜测总有天意，才珍惜相处的日子……”
这时候，悠扬的音乐声里，响起了许振鸣那低沉浑厚的男中音。
他节奏很准确，没有走调。感情很饱满，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这一下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在场的职工们都安静了下来，沉静在许振鸣的歌声里。他们觉得许振鸣的嗓音很好听，虽然没有原唱的发音技巧，却非常好听，歌声中有故事！
听着听着，有些人的眼睛都湿润了。
他们不知道，许振鸣的这首歌是送给李小雅的。
几十年的耳鬓厮磨，几十年的呵护相伴，才会有这么多的感慨和思念。
歌声中注入情感之后，即使再烂的嗓音，只要不走调都非常好听，非常感人！
吴燕、李兰和胖子等人，躲在舞台的帷幕后面。他们此时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印在帷幕上的高大身影。
“我的乖乖！小老板原来是深藏不露啊，这首歌都能出去走穴挣钱了！”这时候，他们都在惊讶的赞叹着。
第八十二章 撕下94年的最后一页
众人都被许振鸣的歌声陶醉了，音乐停下来以后也没有发觉。
“谢谢各位同事！”这时候，许振鸣给大家鞠躬，准备下台。
大家才被许振鸣的道谢声惊醒，于是都鼓起掌来，敬佩的眼神看着舞台上的许振鸣。
吴燕却没有放过他，轻盈移步到舞台的中央，笑嘻嘻的问大家：“同事们，许总唱得好不好？”
“好听！”
众人报以热烈的掌声。
“想不想再听？”吴燕引导大家。
众人都扯着脖子大喊：“许总，再来一个！许总不要离开舞台……”
看到这种情况，许振鸣也决定给吴燕一个突然袭击。
他微笑着的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随后，他笑眯眯的看着吴燕说：“再来一首歌也没关系！我要和女生合唱一首《选择》！这个美丽的女生就是吴燕！大家说好不好？”
“好啊！我们愿意听《选择》！”
众人都大笑着起哄。
这一下，吴燕顿时脸红了，白皙的脖子都有些微微发红。
好在，她也放得开，面带微笑的对舞台下的职工们说：“小女子我舍命陪君子！今天就献丑了！”
“起风的日子，笑看落花……”音乐声响起后，许振鸣把《选择》这首歌的男中音演绎的很完美。
吴燕也不错，稍稍有些沙哑的声音很特别，在许振鸣的伴音下唱得也不错。一边对唱，她一边深情的盯着许振鸣，目光很亮。这姑娘已经沉静到歌曲的意境中去，表演的很深情。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时间的鼓着掌。
一曲落幕，许振鸣微笑着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把舞台让给了全厂职工们。他和马季民、李全和孙子良等一般老职工，充当评委，给舞台上表演的职工们打分。这个任务重要，关系到名次和奖励。
自从许振鸣点爆舞台后，上台参加文艺汇演的职工都放开了，表演的很投入。
韩大姐、宋大姐和刘阳德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职工，组成一支秧歌队，在锣鼓声中扭起了秧歌。刘阳德那光光的脑门子，在聚光灯下显得特别亮。
为了鼓励这帮老职工，许振鸣等人一致同意，把一等奖给了韩大姐等人！
孙超和胖子张贵的相声很搞笑，节目还是他们的原创，名字叫《老外来我们这里了》。这个相声就是反应京师冶金展销会的情况，众人看得都捧腹大笑着，前俯后仰的差点都笑断了气。
这个节目也不错和吴燕的歌舞表演一起，并列为二等奖！
总之，几乎有一半的员工走上舞台，有的是群体节目，有的是个人独唱。大家玩得很开心，把一鸣公司职工的文艺汇演一次又一次的推向高潮。
历时两个多小时，这场内部职工自娱自乐的文艺活动才结束。下面的议题是94年的工作总结会议。
这种模式是许振鸣从记忆中带来，当今社会的企业里还没有流行起来。他安排公司所有的核心管理层，都要上台去做总结报告发言，把1994年工作中的成绩和失误都在舞台上告诉大家。
这种全体员工都能参与的总结报告会议，对于凝聚企业的向心力很有帮助。舞台下职工们都已经投入其中了。他们有的时候为成绩鼓掌，有的时候为自己的失误脸红。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能与一鸣公司同呼吸，同思考。
短暂的总结会议到了尾声，许振鸣走上舞台，接过韩大姐递来的话筒。
他笑容满面的说：“同事们，我们在1994年取得了惊人的成绩，数控火焰切割机已经闻名全国市场！这和你们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见自己的老板在夸奖自己，所有人都激动的鼓着掌，双手都拍红了。
“但是！我们公司还是出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有人要跳槽，准备把一鸣公司的专有技术泄露出去！他们虽然没成功，却也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重视！因此，1995年的元月份，公司准备跟每位职工签订劳动合同，买保险，支付保密金……”
紧接着，许振鸣又给大家泼了一瓢冷水，让在场的职工们冷静下来。
他告诉大家：公司愿意给职工们买养老保险，提供和国营企业一样的待遇。但是，也要跟大家签订保密协议，限制以后离职的员工不能在同行就业。否则，这些员工将会被一鸣公司起诉，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条规定让在场的职工们很震惊！
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些法律条文。从情感上来说，他们还是无法接受和一鸣公司签订保密协议的。这种大事，他们要回家思考一段时间再做决策！
看了看众人的表情以后，许振鸣没有心软，放弃自己的原则。
企业要生存，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完这个沉重的话题，他又朗声宣布：“一鸣公司1994年职工摸奖活动马上要开始了，请大家准备好！”
“好啊！”
这个可以有，全体职工们都喜笑颜开的大叫起来。
一鸣公司的全体职工摸奖活动，是延续国营企业里的一贯做法。除了特设的一等奖到三等奖，每个职工都有一份鼓励奖。奖品是一瓶飘柔洗发水，价值二十多块钱，在这个年头还是值钱的好东西。
待众人都准备好以后，韩大姐、吴燕和赵兰等几个娘子军，在舞台上摆设好摸奖箱。所有的职工都排好队伍，轮流走上舞台来摸奖。
所有人都看向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里装得是一台摩托罗拉的中文BP机，价值三千多块钱，是一等奖的奖品。
所有参与摸奖的职工们，都想摸到那个价值三千多块钱的中文BP机。可是，他们都是抱着希望而来，带着苦笑和摇头离开。
没有中奖的职工们，都领到一张许有魁小卖部的兑换票。
凭着这张兑换票，他们就能领到一瓶飘柔洗发水和一鸣公司发放的年底员工福利品。这些福利品，有大米一袋，花生油一桶，外加一箱苹果。
这种福利条件，在红河乡附近的企业里是独一份的！那些工资都不能保证的企业，早就停止发职工福利了。
因此，没有中奖的职工们虽然苦着摇摇头，心里其实还是挺高兴的。下午就领着公司发得福利品回家，脸上也特别有光彩啊！
摸奖到了尾声，许振鸣也去凑热闹，摸出自己的奖券。打开一看，他立即呆住了：“我居然摸到了一等奖？”
“小许，你手气真好！”
看到这种情况，韩大姐等人都笑嘻嘻的拿许振鸣开玩笑。
还有些职工，都拿怀疑的眼神看着韩大姐这些人。他们这是在怀疑：“韩大姐是不是做了假，故意把一等奖送给小老板！”
许振鸣扫了一眼还没有离开的职工，把自己的奖券再叠好，恢复原状又放入了摸奖箱。一边这么做，他一边笑着说：“我是一鸣公司的小老板，只要一个鼓励奖就行了！”
“哈哈…小师弟！你最好不要参与摸奖，把机会留给我！”看到这一幕，胖子嬉皮笑脸的说着话。可是，他运气很差，也只是摸到一个鼓励奖。
众人见自己的小老板放弃到手的一等奖以后，此时都起哄的鼓着掌。从这件事情上来看，许振鸣做事还是比较大气的。
“我中啦！我摸到一等奖！”
这时候，李大眼的父亲李师傅，脸色通红的大喊着。他非常激动，双手都在颤抖着高高举在一张奖券。
看到这一幕，李大眼连忙走了过来，一把夺过自己父亲手里的奖券，笑嘻嘻的说：“爸！这个BP机以后就归我用了！”
BP机还没到手，就被自己的儿子抢走。老李也没办法，谁叫他是做父亲的！他笑呵呵的来到吴燕的跟前，在领奖人的名单上签上大名，领了一份兑换票笑眯眯的离去。
“大奖居然被老李摸到了！老李的手气真不错！”
“那个大奖是许总让给老李的！”
“许总还是比较胎气！”
见一等奖已经花落李大眼的手里，众人都七嘴八舌的离去了。
随着他们的离开，1994年的日历就跟着一起翻篇！
第八十三章 城里人和乡下人
厂庆活动结束后，许振鸣回到家中，一个瘦瘦高高，满脸青春痘的少年迎了上来。
少年腼腆的笑着喊：“大哥，快吃午饭了，阿妈正要我去喊你回家来吃饭！”
他脸型和李香荷很像，正是许振鸣的弟弟许振光。
今天是星期六，又是94年的年末。许振光请了假，从太平一中返回红河乡的家中来。他在太平县一中上高二，成绩非常优秀，在全校都是数一数二的。
“光子！现在的学习任务虽然重，你也要注意锻炼身体！”看着弟弟那豆芽菜般的身材，许振鸣笑容满面的拍了怕他的肩膀。
许振光的个子也很高，已经超过了一米八。他和许振鸣不一样，喜欢安静的看书学习，不喜欢打篮球做运动。
“大哥！听说咱爹也把我的户口买到城里来了，那我以后就是城里人？”许振光腼腆的挠挠头，有些激动的问许振鸣。
他对自己的成绩很自信，相信自己一年以后的夏天肯定能考上大学，把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即便这样，他对自己一下突然变成了城里人还是感到很高兴的。家里生活条件的突然变化，让他打心眼里佩服自己的大哥许振鸣！
当今时代，城市户口还是很值钱的，要花三千多块钱才能办理好各种手续。能突然变成一名城里人，许振光和所有人一样，感到自己脸上有光彩。
“城里人和乡下人都是一样的，随着经济的发展，都要去打工！”
许振鸣却表情严肃的给弟弟泼了一瓢冷水。
他告诫弟弟：不要指望有了城市户口以后，可以通过招工或者考技校等方式进入企业工作。将来的铁饭碗都要被打破，大部分居民户口的青年都要打工维持生活。就业越来越难，竞争会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博士的就业都有压力！
许振光还年少，听不懂许振鸣的肺腑之言。他对自己的成绩很自信，和大部分的成绩好的少年一样，自信满满的说：“哥，我以后是要出国留学的！要找工作，也是准备在霉国工作！”
这个年代的青年人都迷信霉国，认为那里是天堂！
许振鸣很想逆转弟弟的价值观，一直和他说到午餐的餐桌上，也没能说服自己的弟弟改变观念。这时候，一家之主许有魁扒了几口饭，看着许振鸣说：“鸣子！你能不能找人，把光子也转学到南安一中来上高二？”
南安一中是省重点高中，教学质量是全市最好的。每个年级都有一个试验班，里面汇聚了大量学霸，几乎人人都能考上重点大学。
想要转入这样的学校就学有难度，除非用钱砸！
“阿爹、妈！我在太平一中上学很好的，不想到南安一中来上学！”这时候，许振光却提出反对意见。
他自尊心比较强，和自己的大哥辩论一番后，心中憋着火气，不愿来南安一中上学。再加上，他对自己的成绩有信心，认为自己绝对能考上国内名牌大学，何必还要挂着关系户的名声，花钱到南安一中来上学。
上辈子，许振光高考发挥有些失误，最后考到了在庐州市的华夏科技大学，没能有机会去京师，上华清和京大。
看了看弟弟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许振鸣也反对把他转入南安一中来上学，生怕发生什么变化，把自己弟弟的前程给耽误了。
路要自己选择的，走下去才不会后悔！
想到这里，他面带微笑的告诉家人：“光子要转到南安一中来上学恐怕有难度，其他的学校倒是没问题！”
“其他学校没我们的太平一中好，还不如不转学！”
闻言，许有魁一脸不屑的说着话。他对自己的二儿子能考上太平一中上高中，一直都感到非常自豪。
“光子还是留在太平一中上高中！又不要种田，不会影响学习成绩的！当初，鸣子还帮做家里做农活，不也考到了中专。光子上学的条件比鸣子那时候的条件要好多了，还不知足？”
最后，李香荷一锤定音敲定这件事。
许振光还继续留在太平县一中上学，一个礼拜可以回来一次。现如今，许有魁夫妇俩不缺钱，通过小卖部一天能挣到一百来块钱，胆气大了许多。
第二日的傍晚时分，许振鸣安排二刘加班，把李小雅、许振莲和他自己一起送到苏宁市的苏宁高齿集团附近。并且和二刘约好，明天清晨来接他们回南安红河乡。今天晚上，他就领着两个妹妹夜宿苏宁高齿集团公司的招待所。
三人当中，只有许振鸣有身份证才能办理住宿手续，要是在苏宁市其他的宾馆住宿很麻烦。不过，苏宁高齿集团的杨部长出面打招呼，给许振鸣要了两个标准间，这种事没难度。
办理好住宿手续，许振鸣领着李小雅和许振莲两个小妮子，打车来了夫子庙附近的小吃茶楼。他要准备请两个妹妹尝一尝苏宁市的特色小吃，让她们两小妮子开开眼界。
“服务员，有小包厢么？”看着身穿旗袍的貌美长腿服务员走来，许振鸣面带笑容的问话。他见这家特色茶楼里的客人很多，大厅里人声鼎沸的，在大厅里用餐闹得慌，所以才准备要一个小包厢。
这家苏宁特色小吃店据说有历史典故，是国营单位。这些穿着旗袍的貌美女服务员们都是正式职工，端着铁饭碗旱涝保收。
接待许振鸣等人的貌美长腿服务员闻言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许振鸣，表情冷淡的摇了摇头。她见许振鸣三人的衣着都像学生，口音像是南安人，态度就冷淡了许多。
这年头的南安人是和贫穷两个字划等号的。来苏宁旅游的南安人都喜欢斤斤计较，抠门的很。
许振鸣此时身穿羽绒服，肩上背着单肩运动挎包。这身打扮和时下苏宁市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按照许振鸣等人的装束，一定是在南安上学的大学生带着老家来的两个亲戚，来这家特色茶楼里尝一尝苏宁小吃而已。
这位服务员眼神很厉害，见多识广，看上一眼就能瞬间把客人的身份和地位判断出来。她对自己的眼睛很自信，心中暗道：“没钱还冒充什么大老板？要一个小包厢！包厢费你能出得起么？”
想到这里，她指着大厅里一个刚刚空出来的位置说：“你们只有三位，坐那个位置不更好么？小包厢有是有，要加一百块的包厢费，或者最低消费要四百八十块！”
言下之意：你能消费得起么？
四百八十块钱一顿饭，在平均工资只有三百多块的年代属于高消费，没有几个人能消费得起。
“叮铃铃…”这时候，许振鸣背在肩上的单肩运动挎包里，大哥大的电话铃声传了出来。
许振鸣不慌不忙的拉开单肩运动挎包的拉链，一边拿出大哥大，一边对貌美长腿服务员说：“服务员，麻烦你给我们安排一个小包厢，其他的事情不用你关心！”
旋即，他接通了杨部长打来的电话：“你好…杨部长啊！嗯…我们已经住下了！谢谢你的帮忙！我们正在夫子庙这边吃饭，你来不来？哦，你也在招待亲戚吃饭…”
貌美长腿服务员见许振鸣居然有大哥大，瞬间就瞪圆了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位高大帅气的大学生，居然能用得起大哥大，心想：“我今天看走眼了！”
旋即，她态度突然一变，笑容满面的忙前忙后，把许振鸣等人送到楼上的小包厢里。
第八十四章 95元旦之夜
苏宁特色小吃非常有名气，味道也挺不错的。
两个小妮子吃得津津有味，嘴角都挂着油。
三人离开这家特色小吃茶楼以后，聪明懂事的许振莲才跟许振鸣吐槽：“哥！刚才那个服务员狗眼看人低，前倨后恭的态度好恶心！”
“哎…没办法啊！自古以来，我们国人都喜欢以貌取人！这些服务员都有任务的，每拉到一个在小包厢消费的客人，都会有提成！她们的眼睛很厉害，会在几十秒内判断出客人的身份！生活所迫，她们也没办法！”
许振鸣却没在意刚才的插曲，反而帮那位貌美长腿的服务员说话。
都是在生活中挣扎的人，都不容易！
不多时，他们打车来到苏宁体育馆外面的大广场上。此时华灯初放，暮色刚刚降临。偌大的广场上站满了前来观看演唱会的青年男女。
这些人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操着各地的方言在说着话。有着装洋气，操着魔都方言的青年男女；有苏南省姑苏地带的青年女性们，操着方言在大喊着；有苏北地区的歌迷聚集在一起，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
除此之外，操着苏宁口音的青年男女们占了绝大多数。
这些人都非常激动，有人在哼着刘天王的歌曲；有人在蹦蹦跳跳的大喊着；还有一些人，聚集在一起含着口号：“刘天王，我爱你！”
总之，演唱会还没有开始，苏宁体育馆外面的大广场上，气氛已经给这些歌迷们点爆了。这要放在十年后，一定会出现“姑苏地区刘天王歌迷后援团”等之类的大牌子。
“人好多！居然有这么多人喜欢刘天王！”看到这一幕幕场景，李小雅激动的语无伦次。她脸颊已经通红通红的，拉着许振鸣个胳膊，不由自主的在蹦跳着。
许振莲也是一样，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了。她也满脸通红的，白皙的耳朵都变成了绯红色。她虽然没有像李小雅那样着迷刘天王，却已经被现场的气氛感染着，此时很亢奋。
看着两个小妮子的模样，许振鸣突然明白了常常听人说过的一句话，“到现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无论是看球，还是看演唱会！”
自己亲身经历之后，他才真正的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现场这些歌迷们，其实是被自己的气氛感染了。
他们不是来看演唱会，他们是来感动自己的！
这是许振鸣突悟出来的一个道理，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
“刘天王……我爱你！刘天王……”
这时候，一位年龄和李小雅相仿的小女生站在一个小高台上，撕心裂肺的大吼着。吼着吼着，这位小女生突然脸色苍白，站立不稳。旋即，她身体发软，缓缓的倒了下去。
跟随她一起而来的同伴们，顿时手忙脚乱的把这位小女孩送往医院。一边走，他们还嘟囔着，“真倒霉，我的演唱会泡汤了！”
看到这一幕，许振鸣很惊讶。到了现在，他才相信曾经冒出来一位女歌迷，宣称非刘天王不嫁。
“这些人真有些疯狂！”看着聚集在广场上的青年男女们，许振鸣忍不住低声喃喃。旋即，他拉着李小雅和许振莲两位小妮子准备提前进场。
“鸣子哥哥！我们再等一会好么？我要亲眼看看刘天王入场！”这时候，李小雅挽住许振鸣个胳膊，不住的摇晃着。
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拉着许振鸣的胳膊。
“不行！到时候人多，有可能发生踩踏事故，会有危险的！再说了，刘天王此时说不定已经进场了。他可以从后门进场的，我们不要在这里傻等……”
许振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李小雅。他半劝半拉的，才把李小雅和许振莲两个小妮子哄进了苏宁体育馆内。
他说得没错，那帮在广场上准备亲眼看刘天王入场的歌迷们，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刘天王的人影儿。
见演唱会马上要开始了，这帮歌迷们才蜂拥般的冲到检票口，慌乱的检票入场。
许振鸣等人的位置不错，比较靠前，可以清楚的看到舞台上的情况。可是，还没等刘天王登台表演，他们已经看不到舞台了。这时候，所有人都站在了那里，前排的歌迷们已经挡住了许振鸣几人的视线。
看到这种情况，许振鸣和两个小妮子也都站起身来，千呼万唤的等着刘天王登台。
刘天王此时很年轻，气场的确大。刚刚一登场，就已经引爆了苏宁体育馆里的气氛。有几位歌迷因为太激动，和刚才的那位小女生一样昏迷了。就这样，她们也提前离场，遗憾的和自己的偶像刘天王告别。
李小雅很激动，浑身颤抖着，站立不稳，身体靠在许振鸣的怀里。许振莲要好了许多，虽然也比较激动，却要沉稳了许多。
许振鸣怕她们两个小妮子会有危险，伸开双手，揽住她们两人的肩膀，保护着她们俩。就这样，他们三人都跟着刘天王一起唱着刘天王的歌曲，在左右缓缓的摇摆着。
苏宁体育馆里，所有的歌迷都像许振鸣他们这样，在缓缓的左右摇摆着，跟着刘天王一起唱歌。
当《一起走过的日子》这首歌的音乐响起的时候，许振鸣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有些慌张，虽然现在和李小雅靠得这么近，感觉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一句歌词，“如果再回到从前，还是与你相恋，你是否会在乎永不永远……”
关于他和李小雅的未来，他此时已经没了信心！
就这样，许振鸣心情复杂的护着李小雅和许振莲两个小妮子，看完刘天王的演唱会。回到招待所以后，她们两个小妮子兴奋的睡不着觉，一直缠着许振鸣讨论着刘天王。
“刘天王长得太帅了，没有人长得比他好看！”
“他唱歌真好听！这辈子，我要是能亲自跟他握一次手，就心满意足了！”
许振鸣的房间里，李小雅痴痴的感叹着。
“我们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小雅姐，你这种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时候，许振莲拉着李小雅的胳膊，准备和李小雅一起回去睡觉。
看了看李小雅的模样，许振鸣越来越失落。
他苦笑着安慰李小雅：“要亲自见一面刘天王，也不是不可能的。第一种情况，你要特别有钱，亿万富豪就行了；第二种情况，你要特别有才，能跻身香江的上流社会也行！”
“真的么？我要好好读书！我要留学，我要跻身香江的上流社会！”听完许振鸣的介绍好，李小雅顿时回血复活，精神抖擞起来。
她高高兴兴的一握拳，跟着许振莲一起回房间睡觉去了。
目送这两个小妮子离去，许振鸣却全无睡意。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此以后，李小雅会像鸟儿一样越飞越远。
他和李小雅的距离会越来越远，恐怕无法和上辈子一样厮守终生！
如果那样，他该怎么办？
……
第八十五章 熟人才可怕
第二日，回到一鸣公司的许振鸣，把男女情爱之事都放到了脑后。
他现在忙得很，有许多工作要安排下去。
一鸣公司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给生产部增加员工和生产场地，在顾客要求时间里，完成数控火焰切割机的订单任务。
这来一来，韩大姐的任务就比较重了。
许振鸣决定给公司办公室增加人手，分担韩大姐一部分的工作，负责人员招聘的事务。韩大姐负责带队，立即与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谈判，讨论收购兼并的大事。
“小许老板！我们厂的下岗职工吕萍，原来是纺织一车间的工会主席，能力很强。可以考虑把她请来，专门负责人事这块的事务！”
听完许振鸣的安排以后，韩大姐微笑着给许振鸣提建议。
许振鸣在南安巾被厂工作的时间比较短，认识的人不多。不过，他信任韩大姐，当场就批准了韩大姐的用人申请报告。
两人正在讨论着公司95年元月份要落实的一些大事，吴燕领着一位年轻的女青年，笑嘻嘻的敲门而入。
“小许老板！我的工作汇报完了，你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先下去了！”看到这一幕，韩大姐笑眯眯的收起许振鸣已经批示好的文件，走出了办公室。
韩大姐离开以后，吴燕把身旁漂亮的女青年介绍给许振鸣：“许总！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胡春梅，是我的同学。她下岗了，想到我们公司来工作！”
胡春梅很漂亮，个子也很高，白白净净的，一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她有些腼腆，在高大帅气的许振鸣跟前有些放不开。
吴燕居然准备把她介绍到销售部任职？
这让许振鸣很纳闷！
想到这里，许振鸣微微一笑：“胡女士！你放松点，把自己的特长介绍一下！”
一般情况下，他已经不用亲自面试来应聘的员工。眼前的这位胡春梅不一样，主要是手下大将吴燕推荐而来的，许振鸣要重视很多。
“许总！我在南安钢铁集团有人脉，能给公司拉来南安钢铁集团第一机修厂的业务！其实，我以前也是从事销售工作的！”
看到许振鸣的态度很和蔼，胡春梅渐渐打开了自己。她款款而谈，把自己的学历、经历和一些背景都告诉的许振鸣。
她条件还不错，也能放得开，没有小家子气。
比销售部的赵兰和梅芸的能力还要强一点！
看着眼前的胡春梅，许振鸣初步给出判断结果。
想到这里，他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行，胡女士！我看你适合在我们公司的销售部工作！这样吧，你去公司的办公室办理入职手续，明天就可以到销售部报到上班！”
“谢谢你许总！感谢你给我这个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我一定会把自己最美的舞姿展现出来！”
胡春梅说话很文青，高高兴兴的和吴燕一起离开了。
第二日下午，许振鸣正在办公室里编写代码，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胡春梅打来的，她告诉许振鸣：“许总，南安钢铁集团第一机修厂的几名客户来访，有一项业务要外协给我们公司来做，请问你有时间接待么？”
一般情况，许振鸣是不会接待小客户的。但是，南安钢铁集团第一机修厂不一样，这是个优质客户，一定要重视。
想到这里，他给胡春梅回话：“小胡！你把客人们领到公司的三楼小会议室里来，我一会儿就到！”
不多时，许振鸣抱着笔记本电脑，来到三楼的公司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里，吴燕和胡春梅两人，正忙着给南安钢铁集团第一机修厂的客人们泡茶、敬烟。
让他感到惊讶的事情是，这几位客人许振鸣都认识。年长那位是机械高级工程高建军。高建军的身旁，左边的是许振鸣的同学贺燕；右边的那位，也是许振鸣的同学，是小白脸肖剑。
“怎么是你？”
“许振鸣，原来你真是一鸣公司的总经理！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呐！”
看到许振鸣抱着电脑走来，贺燕和肖剑两人都非常惊讶，瞠目结舌的说着话。
“高老好，老同学们好！没想到是你们来考察我们公司！南安真是太小了，大家随随便便都能碰上面！”
许振鸣微笑着跟两位老同学和高建军打招呼。
一开始，他也有些吃惊，差点都没反应过来。自从在交通驾校和肖剑、贺燕分别以后，他一直都比较忙，没时间去交通驾校里学习，也没有和贺燕碰过面。
时下的学员们考驾照不像后来，需要天天去驾校报到，只要你能凭借真实水平考过就行了。而且，这时候的靠驾照，还没实行电子监考，人为操作的空间很大。许振鸣就准备这个月参加考试，一鼓作气把驾照拿到手！
“小许！我听小胡说一鸣公司想承接我们厂的业务，所以才特意来看看！”
这时候，高建军一边和许振鸣握手，一边笑眯眯的解释着。
他对许振鸣和一鸣公司的印象很不错，说话很和气，脸上挂着笑。因为这次的外协业务比较重要，作为第一机修厂的老专家，他还是要来看一看承揽单位的实力。
贺燕和肖剑两人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他们两人和许振鸣握过手以后，还是没有缓过神来，诧异的目光不时的看上许振鸣一眼。
“从一鸣公司的规模上来看，这个工厂总资产不下一千万元。许振鸣居然拥有一千万元的资产，怎么可能？”
“许振鸣才毕业半年时间，又下岗了，怎么成了一鸣公司的老板？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候，贺燕和肖剑两人，已经思想开小差，心里揣着诸多疑问。
许振鸣没有关注这两位老同学，而是打开电脑，接上投影仪，把介绍一鸣公司企业的PPT文档打开了。
他一边操作电脑，一边给高建军、贺燕和肖剑等人介绍着一鸣公司的生产装备、技术实力和产品研发的情况。
这个时候的一鸣公司，生产装备的实力已经非常强，综合加工精度能力已经超过了南安钢铁集团公司第一机修厂。
“小许！看完这个幻灯片，我放心把‘2200粗轧机粗轧辊修复’的业务交给你们公司来攻关了！”当许振鸣关闭PPT文档以后，高建军笑眯眯的说着话。
随后，他告诉许振鸣，第一机修厂接到公司领导下达的科研任务：要求逐步把中板厂生产线上外国设备的备件国产化。
南安钢铁集团公司的这条2200中板生产线，全套设备都是从RB的新日铁公司引进的。新日铁公司只提供了整条生产线的总装图纸，没提供零部件图纸。想要把他们设备的备件国产化，难度非常高。
而且，他们第一机修厂接到的第一任务是粗轧辊的国产化。一个粗轧辊将近十吨重，价值八十来万元，谁也不敢接手这个项目的攻关任务！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许振鸣眉头微微一皱。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科研项目攻关任务，他也不想接手。这种科研性质的订单，费时、费力、风险高，一鸣公司如果要承揽下来，经济效益也不高！
想到这里，他准备婉言拒绝这个粗轧辊修复的订单任务。拒绝南安钢铁集团公司第一机修厂，是需要慎重考虑的。
他准备斟酌一下再发言！
“高工！通过许总刚才的介绍，我认为一鸣公司不具备攻关粗轧辊修复的科研任务！”
这时候，一直没有发言的肖剑提出反对意见。
他认为许振鸣只是一个中专生，怎么能带领团队攻克这种重要课题？
第八十六章 就是为了争口气
肖剑是南安钢铁集团第一机修厂供应科的科员，专门负责和外协单位签订供销合同的。他的意见很重要。负责技术的高建军和技术部的贺燕两人，也不得不重视肖剑的意见。
通过一番观察下来，贺燕对许振鸣这半年来的经历非常感兴趣。别的先不说，许振鸣电脑玩得比较溜，这已经就很惊人了。
第一机修厂的技术部里，十几名技术员只有两台电脑，也没几个人会用AutoCAD软件来制图。时下，他们这些人还是用手工绘图的。
而许振鸣已经把电脑玩得很溜了，仅仅这一点，贺燕就相信许振鸣现在的情况不简单。
况且，通过刚才PPT文档的介绍，贺燕已经知道一鸣公司有几十台数控机床，在整个南安地区都是独一份的，比资金实力雄厚的第一机修厂还要多。
这些数控机床都是一鸣公司自己改造出来的，这种技术也不是一般的公司能做到。由此看来，一鸣公司的技术储备非常厉害。
想到这里，贺燕第二个发言：“我认为一鸣公司有能力攻关粗轧辊的修复技术！不但如此，我认为他们公司有能力生产全新的扎机粗轧辊！”
她这是第一次和肖剑唱反调！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听到这句话以后，肖剑很生气，目光诧异的看向贺燕，醋味很浓。
看了看这两位老同学，许振鸣苦笑道：“高老、贺工、肖工！一鸣公司的职工都是从事纺织机械维修的，在纺织机械这方面比较擅长！对于冶金设备这方面么，我们没有经验，恐怕无力承担贵厂的粗轧辊修复攻关任务！”
他没有像有的小老板那样，为了拿下订单而大包大揽的。搞技术的人，喜欢一是一、二是二，实话实说。
看到这种情况，吴燕和胡春梅两个搞营销的业务员，都非常着急。吴燕知道自己小老板的脾气，不喜欢夸大其词的吹牛。既然小老板说有难度，那个粗轧辊修复的技术就有难度。
胡春梅很沮丧，刚刚才拉到一笔生意，眼看就要泡汤了。这事情搁在谁身上，心里也不会好过的。
见许振鸣亲口承认没把握攻克粗轧辊修复的难题，肖剑很得意。他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了一眼许振鸣，又转过脸去看着自己的女友贺燕。
目光中的意思很明确：我说一鸣不行吧！许振鸣都已经亲口承认了，哈哈哈！
“小许！你在担心什么？你们一鸣公司的装备和技术能力，完全能拿下粗轧辊修复的课题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驻厂来指导，咱们一起来攻克这个难关！”
这时候，高建军却提出自己的看法，认为一鸣公司能帮助第一机修厂修复粗轧辊，攻克科研难关。
到目前为止，南钢钢铁集团公司中板厂，2200中板生产线上的粗轧辊都是从新日铁公司买来的进口货。国产粗轧辊也不是没有试验过，根本无法替代新日铁公司的粗轧辊配件。
因此，第一机修厂准备从存放在露天仓库里的十几根报废了粗轧辊入手，先攻克粗轧辊修复这一关，然后再准备攻克制造新的粗轧辊这一关。
这个年代的进口冶金设备的国产化，都是从修复备件开始的。一点一点的，国产冶金设备才渐渐取代进口冶金设备。但是，即使是到了二十年以后，轧制钢材的生产线冶金设备，依旧是进口设备占据了主导地位。
你不要说不服，事实就是如此！
想到这里，许振鸣准备改变主意了，想要接下这个2200粗轧机的粗轧辊修复任务。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争口气！
于是乎，他看了看高建军，笑眯眯的说：“高老！你若能领头来攻关，我们一鸣公司的还是有信心拿下粗轧辊修复这个小山头的！”
“哈哈…那就好！”
听到这个好消息，高建军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南安钢铁集团公司第一机修厂的总工程师，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了，说话的分量还很重。集团公司有的领导曾经在他手下学过徒，谁敢不给他面子？
看到许振鸣又改变主意了，肖剑很生气。不但如此，高建军这个老头子也来趟浑水，插手这件事。这一点让他差点憋出内伤来。“妈的！高建军这个老不死的，为何要插手这个订单？”他在心里恶狠狠的骂着。
吴燕和胡春梅两人，此时很高兴。她们见自己的小老板准备接下这个科研难题，高建军又愿意驻厂来帮扶，这笔订单肯定就八九不离十了！
况且，按照许振鸣谨慎的性格，既然敢接下任务，应该是有一定把握的。
想到这里，吴燕笑嘻嘻的站起身来，给在座客人们的茶杯里添加一些开水。她笑眯眯的打招呼：“高老、肖工、贺工！先喝茶，咱们不着急讨论细节问题！”
贺燕此时，一边吹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许振鸣。
她也不知道许振鸣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反正觉得这位同窗四年的学习委员很神秘，气质已经发生了巨变。
相比之下，自己的男友和对面的老同学比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孩子！
“许振鸣到底经历过什么？他为何变得这么沉稳？”贺燕很好奇，在心里猜测着。
许振鸣对于攻关修复粗轧辊这个课题，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种生产工艺，在五六年以后很普通。国内所有的钢铁企业都是这么做的。他们先修复国外轧机上的轧辊，然后再用国产轧辊替代进口轧辊。国产轧辊的使用寿命虽然比较短，但成本却成倍的减少了。
正是知道这种情况，许振鸣对修复进口2200粗轧机的粗轧辊这种备件很有信心！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的问高建军：“高老！这种要修复粗轧辊的备件，你们能提供崭新的原装进口货做样品么？”
他这么问是有深意的，准备亲自测绘进口轧辊的图纸，拿出自己最信任的技术参数以后，再动手修复那些已经报废了粗轧辊。
“小许，2200粗轧机的粗轧辊，我们已经测绘过图纸了！你难道认为我们的图纸有问题？”
高建军目光诧异的看着许振鸣，对许振鸣提出的要求感到很惊讶。
许振鸣看着高建军疑惑不解的模样，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忌：搞技术的人，最不喜欢别人对自己设计的图纸指手画脚的。
他自己也是一样，喜欢用自己的图纸加工零部件。
由此看来，这套2200粗轧机的粗轧辊图纸，应该是高建军测绘出图的。
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就已经把高建军得罪了！
想到这里，他尴尬的一笑：“高老，我不是怀疑你们厂提供的图纸有问题！我们一鸣公司有规定，一般都是按照自己设计的图纸加工工件。若是一定要按照贵厂提供的图纸来修复粗轧辊，我们公司不承担研制失败的经济损失！”
他言下之意：
一鸣公司要承担研发粗轧辊修复项目攻关的责任，就必须推倒从来，自己测绘图纸，自己设计生产工艺和制造成品！
如果不能这样，一鸣公司就只能按照来图加工工件，产品尺寸符合图纸以后，你就要付钱！
这是原则问题，谁来谈判都是一个样！
第八十七章 该争的一定要争
听完许振鸣说得话，高建军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了。
他在南安钢铁集团公司第一机修厂，可谓是一言九鼎，从来没人敢当面反驳他。那套2200粗轧机粗轧辊的图纸，也确实是他主导测绘和设计出图的。第一机修厂的技术人员，还没有人敢质疑这套图纸的准确性。
现如今，一个小型机械厂的小老板许振鸣，居然没给他面子。
这让他感到很生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事情还是要做的。
2200粗轧机轧辊国产化的项目是他主导负责的，已经在第一机修厂做过很多次试验都没成功。
这才是他高建军感到最没面子的事情！
想到这里，高建军低下头喝了口茶，缓和一下情绪。然后，他眉头稍稍舒展开，语气温和的说：
“行啊小许！我们厂可以把一根进口的全新粗轧辊送来一鸣公司！不过，你们公司一定要注意做好防护措施，不要发生磕碰等情况。”
他说得有道理，毕竟这些从新日铁进口的粗轧辊价格昂贵，一根要八十来万元人民币。
“好的高老！等一下，我领着大家一起去生产车间里考察一下！”
许振鸣向高建军做了保证，表示一定会把进口的粗轧辊保护好。随后，他领着贺燕、肖剑和高建军三人，一起来到一鸣公司的生产车间里。
一圈看下来以后，高建军对一鸣公司的生产条件非常满意，准备明天就常驻一鸣公司，督促2200粗轧机的粗轧辊修复项目。见这个老头子这么认真，许振鸣特意安排二刘，负责每天专车接送高建军！
这时候，贺燕已经被一鸣公司的装备实力和生产现场的情况惊呆了：
现场的生产环境，首先是两个字“干净”！
再其次，一鸣公司的重型厂房里，地面上都铺设了一根根实木枕垫。无论是加工好的工件，还是没有加工的工件，都不会直接和地面接触，而是存放在枕木上。
而且从油渍上来看，这些枕木已经摆放在那里有一段时间，并不是为了迎接客户来参观而临时摆放的！
这种机加工的现场条件，南安钢铁集团公司第一机修厂做不到！
国内的企业，目前也没有一家能做到！
这么注重保护机加工毛坯和成品的小细节，一鸣公司是国内第一家。
想到这里，贺燕目光诧异的问许振鸣：“老同学！你们公司的生产车间这么安排布置，车间里的卫生怎么保持？这要浪费多少时间用来整理车间的卫生！”
“呵呵…”
闻言后，许振鸣笑了笑，用手指着每个机床附近墙壁上粘贴的岗位要求。那些岗位要求里，第一条就是关于工作位的卫生保洁。
“连自己工作环境的卫生都不能保持的职工，我们一鸣公司不欢迎！”他微笑着告诉大家。
这时候，肖剑已经没了脾气。
许振鸣能把这个工厂的环境管理到这种水平，工件的加工精度肯定不用去检查。细节问题都处理的这么好，工件尺寸数据和精度这方面，要求自然就比较高了。
他这种想法，许振鸣也常常跟职工们灌输过很多次，告诉自己的职工们：
“客户看产品质量时，第一眼印象很重要！产品外观质量和细节让客户满意了，产品就是有一些小瑕疵，客户也会放行的。相反，你产品主要指标没问题，外观和细节做得不好，观感很差。客户看了以后，没有问题也会给你找出一些问题！”
这个经验是许振鸣亲生经历。一鸣公司刚刚开始创业，他就不停的向自己的员工们灌输。
比如说生产车间的环境情况，就是其中的一小项。这样的机加工环境，就是最挑剔的德国外商来了也肯定没话说。
“小许，今天我们就把协议敲定吧！小肖，你准备合同条款！”
这时，高建军摸了一下放在枕木上的工件，笑容满面的问许振鸣。
那个工件刚刚才下机床，就已经被机床工抹上了一层防锈油。
这种细节小问题，让肖剑也感到挑不出毛病。他红着脸，急急巴巴说：“好…好的，高总工！我马上和小胡一起商榷合同细节条款！”
看到这种情况，刚刚才加入一鸣公司半天多时间的胡春梅，兴奋的脸颊通红，两个小酒窝顿时呈现在白皙透着红云的脸颊上。
敲定了合同以后，韩大姐派二刘开车，把高建军、贺燕和肖剑等人送到了市区。
许振鸣和韩大姐、李兰等人组成一个团队，来到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准备和他们举行又一轮的谈判。
法律顾问何璐也已经来到了，坐在会议桌后审查着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的资料。
纺织机械配件厂占地三十亩，有砖混重型厂房一万两千多平方，其他附属实施的建筑面积超过八千多平方米。他们厂的办公楼临街，一层都租给小商做门面开店。厂房院落外的西边是个大水塘，水塘的西边就是一鸣公司了。
因为地段位置的情况，许振鸣才非常重视收购纺织机械配件厂的项目，一直在通过各种方法促成这笔交易。
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的职工们风闻这个消息后，也曾经多次到有关部门上访，要求自己的企业被一鸣公司收购。他们这些人都知道一鸣公司的职工收入高，福利待遇高，非常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一鸣公司的一员。
在方方面面的推动下，今天下午的又一轮谈判开始了。这次谈判，DC区的相关领导很重视，也派来代表参与谈判会议。
会议室里，江厂长的级别最低，又是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的法人代表和厂长，只能作为谈判会议的主持人，坐在领导们的旁边参与会议。
“各位领导、一鸣公司的来宾、同志们！时间已到，所有人都到齐了。关于一鸣公司兼并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的项目，第九轮谈判现在开始……”
扫视了一圈，得到上级领导示意的眼神以后，江厂长敲了敲话筒，宣布收购项目第九轮谈判正式开始。
首先发言的是财务部长李兰。
她摊开自己面前的财务报表，朗声说道：“各位领导！通过会计事务所的审计，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现在已经资不抵债！我们公司认为这次收购的报价还是有点高！”
她说得都是事实，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欠农业银行八十九万元，欠建设银行六十一万元。仅仅这两个银行，就已经欠款一百五十多万元了。除此之外，还欠一些供应商的货款有很多年。比如说，纺织机械配件厂拖欠一鸣公司的老账还有十几万元。
一鸣公司如果收购成功，这些债务是要一鸣公司来偿还的。
会议里，前来参加例行会议的建行和农行工作人员，最希望一鸣公司能收购成功。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收回以前放出的贷款了。
“小李同志，你这种说法不正确！纺织机械配件厂有厂房一万两千多平方、各种机床设备三百多台套、工业用地三十多亩……等等，这些都是固定资产！怎么会资不抵债？”
这时，DC区的一位领导皱着眉头说话，把桌子上的文件抖了抖。
看到这种情况，许振鸣本来想发言回答领导指出的问题。可是，他现在就出头发言不合适，于是就侧过脸去看了看身旁不远处的何璐。
何璐收到信号以后，敲了一下面前的话筒，试一试设备是否正常。然后，她表情严肃的说道：
“各位领导！关于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的固定资产这一块，我们没有收到相关资料能证明这些资产属于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如果不能证明这些资产的归属，我会建议我的客户一鸣公司终止这次收购谈判。这里面的风险太大了！”
她所说的都是事实，也是许振鸣比较关心的大事。
这个年代的国营企业和集体企业，还没有关注到固定资产的归属问题：土地是国家的，厂房是国家的，企业也是国家的，企业经营者谁会关心这些？
许振鸣却不一样。他是民营企业的小老板，最关心固定资产这一块的切割划分。若是能拿到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的土地和厂房，其他的条款他都可以让步。这才是他要收购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的最终目的！
“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的土地证和产权证这方面，区里的有关部门会想办法给你们办理好，咱们先讨论一下这些固定资产的价值问题。我们不能让国有资产白白流失，在座的领导，也包括我自己在内，付不起这个责任！”
看到谈判双方关注的焦点后，主导这次谈判的徐培东点燃一支香烟，慢腾腾的说出自己的观点。
会议室里，他的级别最高。他这么一发言，基本上就定下了调子。
由此看来，今天的谈判是进行不下去了，要等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的资产评估报告出来以后，再进行又一轮的商讨。
这也算是好事多磨吧！
想到这里，许振鸣扫视了一圈，笑容满面的看了看各位在座的领导。
然后，他提出自己的意见：“徐领导的指示我们一鸣公司非常赞同！我建议，在做资产评估的时候，把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的车辆、装备、供电实施……等等，都要罗列在内！”
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有一台魔都牌小轿车、一台丰田子弹和一辆小货车。这些车辆当中，丰田子弹头和魔都牌小轿车都被红河乡挪用。
这都是时下社会的特色，许振鸣也改变不了。
不过，他却不想吃亏，这些资产既然是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的，一定要收回来。否则，也不能算成资产放在这笔收购交易中。
该争取的利益，在这种时候他是一定要争取的！
第八十八章 细节很重要
第九轮收购项目谈判会议结束以后，许振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把技术部的几位干将李全、胖子张贵、孙超、王强、张林和肖国宏等人都喊来，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召开技术研讨会议。就连在三楼电焊室负责焊接电脑板的李师傅，也被喊来一起参加会议！
李师傅是李大眼的父亲，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电工。来到一鸣公司工作以后，这位提前退养在家的老师傅热情很高，经常主动加班焊接数控机床的电脑板。他这人嘴严，做事细心谨慎，让许振鸣很放心。
在一鸣公司，办公室设在三楼的电子焊接室是核心技术部门。许振鸣设计的电脑板、各种CNC控制系统的烧录芯片、各种电脑板的老化试验，都是在这个部门完成的。
若是有人把这个部门的技术透露出去，一鸣公司的核心技术将会被竞争对手掌握大半以上。因此，许振鸣通过多次考察以后，才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老李师傅来做。当然，待遇方面自然不用说了。
“各位同事！95年的元月份，我们公司要推出第二种核心产品电脑绣花机。除此之外，电脑火焰切割机的订单要完成、数控机床改造业务在成倍增长、公司自有机床改造成数控机床的工作不能停…等等，这些任务特别重！所以，我们要好好安排一下……”
待众人都坐好，坐在会议桌后的许振鸣，把一鸣公司当前最紧迫的任务摆到了桌面上，让大家一起来献策。
“电脑绣花机既然市场潜力巨大，应该设立一名产品经理！”
“数控机床改造也是一样，有产品经理来垂直管理！”
听完许振鸣的说得话，与会人员都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们见王强担任产品经理以后，数控火焰切割机的产量在节节高升，超产奖金的数目自然比较客观。这些人都心动了，也想要担任公司某一种产品的产品经理职务。
众人当中，只有李全没发言，在抽闷烟。
李全是纺织机械的老机修工，经验丰富。许振鸣最希望他来担任电脑绣花机的产品经理职务。他这时不发言、不主动，让许振鸣很难过。
许振鸣扫视了一圈，目光又停到了李全的身上。看着李全心事重重的样子，许振鸣好奇的问：“师傅！你来说说看，谁担任电脑绣花机的产品经理最合适？”
“嗯…从技术角度上来看，贵子比较合适！从发展潜力上来，肖国宏比较合适！”李全猛吸一口香烟，顺手把烟头掐灭了，才缓缓说道。
看了看李全，许振鸣微笑着说：“师傅！我觉得这些人都没你合适！你在纺织机械这方面是专家，他们这些人还有谁的水平比你高？”
“我，我不合适！南安巾被厂开工以后，我还是要回厂里上班的！”李全吞吞吐吐的说出自己的顾虑，把实情告诉许振鸣。
许振鸣这才知道：李全没打算在一鸣公司长期干下去，时时刻刻都在盼望着南安巾被厂能正常复工，开机生产，他好返工工厂去工作。
这是所有上了年纪工人们的共同心愿！
他们这些人不知道未来的发展趋势，思想的潜意识里还是喜欢在国营大企业工作和生活。
想到这里，许振鸣感到很沮丧。他没有想到，师傅李全也不愿安心留在一鸣公司帮助自己！
他又不想把南安巾被厂和南安纺织集团的最终结局，都告诉自己的师傅，怕师傅李全接受不了未来的现实。随后，他干笑着说：
“这样吧！张贵在纺织机械这方面经验比较丰富、懂电脑，担任电脑绣花机的产品经理；肖国宏为数控机床改造的产品经理；其他人都归李全组长领导，立即参与电脑绣花机的项目攻关，争取在元月十二日前把样机定型！”
听说自己被任命为电脑绣花机的产品经理，胖子张贵很高兴。他咧嘴笑着，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着许振鸣布置的任务。
年轻的肖国宏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他暗地里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现很痛，才相信自己被任命为数控机床改造产品经理的事情属实。
产品经理的工资待遇和公司中层领导相差不大，公司还专门配置一台中文BP机。仅仅配发BP机这一项，在南安地区就已经独一份了，没有哪家企业会这么做！
来参加会议的其他人，只有孙超和张林两人还是小组长，没担任重要职务。他们俩都用羡慕的目光，时不时的看上一眼被提拔了三位产品经理。
看到这一幕，许振鸣干咳了几下，面带微笑的宣布：“一鸣公司产品研发的速度会越来越快，新产品很快就会面市的。例如正在攻关的电脑切割机、电脑雕刻机等等，大家只有努力工作和学习技术，都有机会独挡一面的…”
这个定心丸放出以后，孙超和张林两人才松了口气。
会议很短暂，在夕阳的余辉里结束了。
众人都离开以后，许振鸣把李全留了下来。
他散了一根红梅给李全，表情凝重的说：“师傅，南安机被厂很快就要被南安纺织集团收购兼并了！你们这些下岗职工的安置，估计短时间里很难有什么结果的！”
“不可能吧？几千人的大工厂就这样卖掉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全很吃惊。
他一时想不开，自己工作近二十年的工厂，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沉默了好久，他叹了口气说：“鸣子！你的意思我明白，容我考虑一段时间再说吧！”
话音落下，李全脚步发虚的离去了。
第二日上午，高建军一大早就来到一鸣公司。
这老头干事比较认真，没在许振鸣安排的办公室里闲坐着，而是不停的打电话给南安钢铁集团第一机修厂。
“样品轧辊和报废轧辊这两个工件，你们什么时间能送来一鸣公司？有你们这么干活的么？当初我们搞技改的时候，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怎么能完成上级领导的指示？”
高建军发飙了，对着电话狂吼着。
看到这一幕，许振鸣顿时觉得高建军这个老头人不错，一定能把轧辊国产化的项目攻克下来。想到这里，他走到高建军身旁，笑着说：“高老，不要生气！现在还早，贵厂的职工们才刚刚上班，来不及办理货物出门的手续！”
“哎…现在的年轻人呐，没有我们大炼钢铁时候的拼劲喽！”
闻言，高建军苦笑着摇了摇头。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第一机修厂运送扎辊的大货车才姗姗来迟，驰入一鸣公司大院里。
大货车上，进口的新扎辊用大木箱包装着，看不到情况。仅仅从包装上来看，里面的货物一定很贵重。
那根报废的粗轧辊，简直不堪入目：油污、锈迹、灰层、泥土……等等，几乎都看不到粗轧辊原来的本色了！
这种工件，第一机修厂怎么能送出来？
按照一鸣公司的规定，这种工件是不能直接进入生产车间的！
想到这里，许振鸣没让大货车立即驰入重型厂房里卸货，而是拦下大货车：“司机师傅快停车！”
“小许，你为何要拦下大货车？在外面卸货不方便啊！”高建军很纳闷。
看了一眼高建军，许振鸣指了指大货车里的那根报废了的粗轧辊解释道：
“高老！这根报废的粗轧辊，油污没有除掉，两头的安装轴头又锈迹斑斑的，需要清理一下。按照我们公司的规定，不清理干净的工件是不允许进入生产车间的！”
“哦？呵呵…”
高建军愣了一下，干笑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一鸣公司的生产管理居然这么严格。相比之下，南安钢铁集团公司第一机修厂就差得太多了。
想到这里，他老脸一红，尴尬的笑着说：“小许，你们公司的管理水平和RB人差不多，将来一定能造出比肩世界名牌的机械产品！”
南安钢铁集团公司引进新日铁公司冶金生产线的时候，高建军曾经到RB待过几个月，了解新日铁公司工厂管理程序。
他这是有感而发！
听到高建军的奉承话，许振鸣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知道自己工厂的管理水平，员工素质还有待提高，跟国际大公司职工水平有差距。不过，他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能赶上或者超过一些国际知名公司的管理水平。
“高老！我们公司的管理水平还有待提高，你不要这么夸奖我们。你老是专家，请多多指点我们！”
许振鸣不断给高建军戴高帽子，想要消除他尴尬的情绪。
说话间，孙子良领着几名工人，已经把那根报废的粗轧辊卸下车，正在用高压水枪和化学试剂清理着。
看到这一幕，许振鸣领着高建军来到重型车间里。
这时候，马季民已经安排工人们卸下了那根崭新的粗轧辊。在产品包装这方面，许振鸣不得不佩服国际品牌公司的做法。
新日铁公司出厂的这根粗轧辊，被固定在专业的木箱里，用螺栓紧固在木箱的横梁上。粗轧辊的辊面用泡沫皮包裹着，而且还涂抹着防锈油。轧辊和木箱的中间，是碎纸和泡沫等软介质。
“马厂长，请等一下！”看到这种情况后，许振鸣先叫停了正准备把轧辊取出来的工人们。
他准备让职工都来参观一下，并且把木箱里的情况拍照留档，供自己公司的职工学习使用。
“同事们！平常我给你们培训的时候，大家都不以为然！你们现在都来看看，国际名牌产品是怎么注意包装细节的！”
看着一个接着一个走过去的职工，许振鸣现场说法，把产品理论再次介绍一遍。
“我的乖乖！小RB的产品做工是比较讲究！”
“我们上次发货京师的时候还没做到这一点！”
“下次发货魔都，我们一定要做得比这种情况还要好！”
工人们一边参观，一边在小声嘀咕着。
看到这一幕，站在不远处的高建军，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一鸣公司如果就这样一直保持下去，肯定会一鸣惊人呐！”
第八十九章 轧辊修复是门技术活
小插曲过后，许振鸣在一帮工人们的协助下，开始测绘这根新日铁的粗轧辊。
新日铁出厂的这根粗轧辊，保持了RB人的一贯风格，用料节省，加工精度高，轧辊工作面的力学计算非常精确。若是在生产过程中，轧辊的压下量过大，这根轧辊肯定会变形报废。
RB人生产的货车也是这样，你若超载过多，货车的钢梁和车厢板就会变形，有的时候还有可能报废。
这一点，我们国产货车就牛多了，十吨车能拉三十吨，三十吨车能拉六十到一百吨左右。有的货车超载过多，还可以把刚刚建造好的高架桥给压塌了？
“鸣子！你看这根轧辊的锥形面，好像是两个锥面衔接的！”
在许振鸣思想开小差的时候，马季民指了指这根粗轧辊两端的锥形面，惊奇的喊道。
话音落下，许振鸣还没说话，高建军倒是吃惊的喊了起来，“哦！还有这么回事？”他亲自参加过这种粗轧辊的测绘出图，居然忽视了这个小小差异。
经马季民一提醒，他连忙戴上老花镜，趴到粗轧辊工作面下方的锥形过渡面上，仔细观察起来。
事情果然如马季民所说，这个差异非常小的锥形面，居然是两个角度。为啥做成这样，也只有原设计才能解释清楚。
国产的粗轧机，粗轧辊的这种锥面倒是没有什么技术要求，用普通车床加工出来就行了。高建军是按照自己的老经验测绘出图的，把这个地方给忽略了。
许振鸣不懂冶金设备。
他按照样品在一比一的测量数据，绘制草图。样品是什么样子，他就设计成什么样。现在的测绘工具比较差，如果有全息激光测绘仪器，可以直接在软件里把这根粗轧辊的外形尺寸一比一还原出来。
看到高建军有些吃惊的模样，许振鸣也反应过来了。
“这个高老头，肯定在测绘中出了错，没有一比一还原样品尺寸图纸！”他暗暗猜测着，却没表露出来。
这时候，高建军却有些脸红，尴尬的笑着：“小许，老头子我犯经验主义错误了！你要求重新测绘粗轧辊的数据是正确的！”
这个老头子有点可爱，保持着机械男的淳朴和坦诚。有错误就当面承认，有真理就和人辩驳到底！
许振鸣当然不会让高建军难堪，微微一笑道：“高老，同样一个工件，同样一套测绘仪器，两个人测绘出来的图纸还是有差异的！你是专家，肯定能理解这一点。我们现在测绘的图纸，生产出来的产品也不一定能适用2200粗轧机！”
“哈哈…小许，你说得有理啊！”
见许振鸣给自己台阶下，高建军哈哈大笑起来。
不多时，许振鸣在马季民和一帮老技师的帮助下，把这根粗轧辊测绘完成。他让工人们立即还原，把这根粗轧辊又放回了木箱当中去。
目送装货的大卡车离去，高建军才放心和许振鸣一起去职工餐厅里吃午饭。
“小许，你准备怎么修复那根已经报废的粗轧辊？”一边吃饭，高建军一边询问着。见许振鸣很沉稳，他感到非常好奇，忍不住咨询起来。
许振鸣闻言，不紧不慢的回话：“还是要测绘，要用数据说话才行啊！”
言行之意，他准备把这根报废了粗轧辊，要仔细测绘一下，取得真实数据以后，再拿出实际可行的方案。
高建军是个急性子，恨不得立即放下饭碗，跑到车间里再次参与测绘，把这根已经报废了粗轧辊的数据给拿出来。
好在，一鸣公司实行四班三运转模式，上白班的工人们早晨八点上班，下午四点下班，没有午休的习惯。为了超产，他们一吃完午饭就干活。当许振鸣和高建军来到重型厂房里的时候，这个粗轧辊就已经被工人们安装到重型车床上了。
把粗轧辊安装到重型大卧车上测绘数据的方法，是许振鸣要求的。这样可以检测出来这根粗轧辊有没有变形弯曲，变形量大不大，值不值得修复…等等。
一番检测以后，这根被判定报废的粗轧辊，还没弯曲变形，就是工作辊面和安装轴头的尺寸都已经变小了。
得到这些数据以后，许振鸣领着马季民、高建军和几名老技师，来到公司三楼的办公室里开会。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把投影仪和电脑连接好。一边用CAD软件绘制粗轧辊的图纸，一边介绍着两根粗轧辊对比后的数据情况。
“这根粗轧辊两端的安装轴头，外径小了0.05毫米，主要是因为生锈腐蚀后的结果，这个地方该怎么修复？”
许振鸣用鼠标点了点粗轧辊两个轴头的位置，问参加会议的同事们。
“这个地方用堆焊来修复是不行的！”
“堆焊肯定不行，轴头的外径比较小，受热会发生弯曲现象！”
马季民等人看到这个情况以后，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看到这一幕，高建军不由得有些懊恼。
“这帮兔崽子太不负责任，报废后的粗轧辊居然没有防护好！”
他脸色铁青的嘀咕着，在埋怨着南安钢铁集团公司第一机修厂的工人。因为这些工人们的失误，给这根粗轧辊修复增添了一个难题。
看了看众人的表情，许振鸣点燃一根香烟，沉思了起来。旋即，他眼睛一亮，微微一笑着说：“我们采用镀铬工艺怎么样？”
镀铬工艺一般用在装饰品的工件上，给工件电镀一层金属铬增加工件的美观度和耐磨性能。用在这个地方，在场的老技师们也没有碰到过。
许振鸣的职业生涯里，倒是碰到这种情况。
当时，他管理的工厂里，制造的轴类产品出现与这根粗轧辊类似的情况。这批产品是要安装在机械装备上出口的，再临时制作已经来不及了。他就选择给那些轴类涂抹含铬化学试剂，通过电镀的方式增大了轴类工件的外径。
现在的情况和当时差不多，好像也只有这种办法最好了。
想到这里，许振鸣加重了语气说：“镀铬工艺增加轴类外径应该可行，如果外径超过公差范围，我们再把粗轧辊上机床车一刀就行了！”
他说得这种方法是比较科学的！
镀铬是化学反应，铬层和粗轧辊的金属表面紧密结合，铬分子和铁分子之间联系紧密，比堆焊要好了许多。
“这个方法比较好，我认为最科学！小许，你大胆去试验！反正我们这是在攻关粗轧辊的国产化项目，允许犯错误！”
这时候，高建军也被许振鸣说服了。他一锤定音，敲定粗轧辊两端轴头的修复工艺。
解决了轴头问题，下面是最重要的粗轧辊工作辊面修复工作。
2200粗轧机粗轧辊的工作辊面，长期在高温和突然降温的环境中使用，不断磨损，已经比原来数据相差很多。
这种工作面，需要通过堆焊、回火、粗车、精车、精磨等工序，把粗轧辊辊面的尺寸数据修复。修复好的粗轧辊，工作辊面部分还要经过淬火和回火的热处理工艺，才能交付使用。
这些工序和工艺，南安钢铁集团公司第一机修厂已经试验了好几根粗轧辊，都没有成功。既然这样，一鸣公司如是按照普通工艺来堆焊，肯定会跟第一机修厂的情况一样，依旧会失败！
通过高建军介绍，大家都知道：第一机修厂已经采用各种形式的堆焊工艺试验过，如埋弧焊、气保焊、合金焊条手工焊等，都没有成功。
有了这些数据作参考，一鸣公司的堆焊工艺要少走许多弯路。一旦攻克这项难关，轧辊修复这项业务，也将是一鸣公司的一项主要业务。
把这些情况都介绍完，许振鸣扫视一圈，看着几位老技师，微笑着说：“各位师傅，大家都说说看，我们公司将怎么安排堆焊工艺？”
焊接这方面不是许振鸣的强项，请来的几位老技师倒是专家。他们都眉头微皱的思考着，把许振鸣和高建军说过的信息整理一下。
“既然第一机修厂都试验过这么多的堆焊工艺没有成功，我认为堆焊层可能太薄了。应该把粗轧辊多车几刀，再堆焊才比较合适！”
“堆焊之前，工件加热很重要，我们公司要建造一间恒温焊接室！”
“那些都是常识问题！我认为堆焊的焊肉部分和扎辊材料熔融粘合不够，才会有第一机修厂堆焊后的问题出现！”
这些老技师们都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看到这种情况，高建军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些老师傅虽然说得都有理，可是谁也没有提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马季民是老钳工技师，在焊接这方面也不是专家。他皱着眉头，在不时的挠着头。稀疏的头发被他一会儿抹到左边，一会儿又抹到右边。总之，他很着急，却束手无策。
这一刻，许振鸣有些为难了。
考虑了半天，他猛然一狠心，决定综合这些老技师们的意见，先拿出一种方案试验一次再说话。大不了，损失一些材料费和工时费，一鸣公司还是能亏得起！
下定决心以后，许振鸣看了看参加会议各位老技师师傅、高建军和马季民等人，缓缓说道：“各位师傅！我对焊接技术不在行，综合大家的意见，理出一个堆焊工艺方案，大家帮忙参谋一下，看看可行不行！”
旋即，他告诉大家：先把粗轧辊的工作面多车两刀，多切削10毫米的余量。然后，用不锈钢焊条堆焊第一层，作为粘合层。最后，再用合金焊条堆焊，作为扎辊工作面的作业层使用。
这套方案和第一机修厂的堆焊工艺有些类似，就是增加一个粘合层。这种粘合层是根据高建军提供的粗轧辊材料数据推测出来的，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只有试验以后才能知道结果。
众人听完许振鸣的介绍后都眼睛一亮。
他们都知道不锈钢材质的特点，温度越高，硬度也越大。这种材料粘合性能也不错，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这么办！还是小许的头脑灵光！”
这时，主持扎辊国产化项目的高建军大笑着拍了一下会议桌。
他也支持许振鸣的方案，决定用两种不同材质的焊条来堆焊。
这是一种新思路，如果不成功，也能获得一种工艺的新数据；万一成功了，这个项目攻关算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第九十章 谁是谁的花儿
高建军是行动派，刚刚定下堆焊工艺方案以后，就要下车间参与这套工艺方案的具体实施，收集各种实验数据。
许振鸣没办法，只好把他介绍给马季民，让马季民负责和高建军对接，主持一鸣公司粗轧辊修复项目的攻关。
安排好这项任务，许振鸣来到轻型厂房里，查看64头和128头大型电脑绣花机项目的攻关。随着元月十五日的临近，技术部和销售部的员工们都在忙着一件事，为魔都服装设备展览会做准备。
胡春梅领着广告公司的几名工作人员，在轻型厂房里拍摄小视频和拍摄照片，准备把几台小型电脑绣花机正在工作的照片和视频做成广告宣传资料。
孙超、张林和张贵等人在李全的指挥下，正在组装64头和128头的大型电脑绣花机。
这两台划时代的电脑绣花机，比目前国际上流行的电脑绣花机要领先一个时代。都是用铸铁件加工而成的底座，属于专用型智能机床设备。
“鸣子！再有四五天时间，这两台大型电脑绣花机就可以试运行了！”
看到许振鸣走来，李全拿过一团碎布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喜笑颜开的告诉许振鸣。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都是连续加班，从上午八点钟一直工作到深夜十一点左右。整个人看上去很疲倦，眼睛红红的。自从知道南安巾被厂要倒闭以后，他好像是憋着一股劲，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一鸣公司来。
看着李全那憔悴的模样，许振鸣的脸上浮现出歉意的微笑。他嘱咐李全：“师傅！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加班了！一定要休息好，身体要紧呐！”
闻言，李全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能扛得住。
“师傅！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再大的国营企业如果不转变思路，都会被市场所淘汰。南安纺织集团公司也一样，听说要开始实施下岗政策了！”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许振鸣稍稍透露了一丝未来的信息给李全。
从潜意识里来说，他还是希望李全能留在一鸣公司里工作，陪着一鸣公司发展壮大。
“我早就看出来了，红河乡附近的几家国营企业都要倒闭！”
“那些厂领导搞得像官老爷一样，怎么能把企业搞好？”
“是啊！还是我们一鸣公司好，虽然辛苦点，但工资和奖金有保障！”
这时候，旁听到许振鸣劝说李全的话后，在场的工人们都小声议论起来。
李全看了看这些手下的技工们，脸色突然一沉，呵斥道：“都在费什么话？安心装配，不要把铸铁底座的丝牙攻滑丝了！”
他心情不佳，黑着脸蹲了下去，拿起扳手开始干活。
看到这一幕，胖子张贵朝许振鸣挤眉弄眼了几下，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和上辈子一样，他是最支持许振鸣工作的，已经给南安巾被厂的厂办公室递交了辞职报告。
许振鸣巡视了一圈，见两台大型电脑绣花机进展不错，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他离开这间轻型厂房，来到铆焊车间里。
铆焊车间里的铆工们正在忙碌着搭设一间恒温电焊室。电工老吴和几名铆焊工配合协助，正在制作一个粗轧辊焊接用的平台支架。
这个焊接平台支架，可以带着粗轧辊一起缓慢旋转和给粗轧辊电加热。若是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创新小发明的工装。这种工装的图纸是由许振鸣草绘而成，工人们再根据现场的需求做微调。
“小许，你们公司的工作效率就是快！呵呵…估计今天的小夜班，这根粗轧辊就可上工装堆焊了！”
看到许振鸣走来，高建军笑呵呵的说着话。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已经被一鸣公司的工作效率震惊了。像制作恒温电焊室和粗轧辊焊接平台支架这种小改造，如果放在南安钢铁集团公司第一机修厂里，没有三四个工作日是不可能完成的。
而现在，一鸣公司的铆焊车间仅仅一个班次就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速度快得惊人。照这样发展下去，像一鸣公司这样的私营小企业迟早要冒头。
考虑到这些，高建军才会像刚才那样的夸赞一鸣公司。他是干实事的科研人员，最喜欢和这样一帮工人们合作，最喜欢和管理规范的一鸣公司合作。
当许振鸣听完高建军的吐槽以后，笑嘻嘻的跟他打趣：“高老！你如果不嫌弃，退休以后就来我们公司工作。我们一鸣公司返聘你为副总工程师！”
高建军享受副处级待遇，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要办理退休手续了。第一机修厂的厂长和书记，早就和他有约定：第一机修厂将返聘他留在技术科工作，签三年合同。
国营企业返聘员工是带有一点安慰性质的成分。能找到事情做的老工程师们，一般都不会签订返聘协议。
一鸣公司居然要聘用他来工作！
这让他感到很自豪！
想到这里，高建军哈哈大笑着说：“行啊小许！退休以后，只要不留在第一机修厂，一鸣公司是我的第一选择！”
他说得都是大实话。
像他这样的老专家，已经有很多私营小企业来联络他去自己的单位里工作。
这些企业没有别的目的，主要是看中了南安钢铁集团公司第一机修厂的业务。高建军一旦到自己企业里工作，第一机修厂方方面面的领导们一定会给面子，订单自然也就多了不少。
这种情况是时下特色，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而许振鸣的出发点却和那些企业不同。
他真看中了高建军这位喜欢干实事的老专家！再加上，高建军有高级工程师的证书，对一鸣公司将来申报高新技术企业有帮助。
想到这里，许振鸣笑呵呵的说：“高老，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反悔啊！”
旋即，他在高建军和在场众人的笑声中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时候，财务部长李兰踩着点，尾随着许振鸣敲门而入。从时间上来看，这姑娘一定早就看好了许振鸣的行踪，时间点掐得比较准。
“李兰这姑娘心眼多，比吴燕要精明多了！”
看着李兰那漂亮精致的脸庞，许振鸣在心里暗中比较着李兰和吴燕的为人。
这时，李兰拿出一个付款申请单递给许振鸣：“许总，你个人购买红河乡农机厂的欠款已经到期了。按照合同规定：你应该在这个礼拜内支付余款！”
说话间，她在许振鸣办公桌的对面坐了下来，一阵阵的香风直接朝许振鸣袭击而来。
“行，这笔款子我愿意立即支付！但是，红河乡答应我的那笔无息贷款，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许振鸣从办公桌的笔筒里找出一支钢笔，一边低头签字，一边询问着李兰。他没被李兰的香风击倒，很冷静，很从容。
看到许振鸣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懂风情，李兰很受伤。她不禁有些怀疑：“我长得不漂亮么？小老板怎么就不多看我一眼？”
见许振鸣一本正经的问起无息贷款的事情，思想正开小差的李兰不禁有些慌乱。
她脸颊微红的回话：“许总！那笔无息贷款我已经替您办好手续。你只要签名以后，就可以放贷了！你稍等片刻，我去一下财务部，把贷款资料拿来给你签字！”
话音落下，这姑娘连忙小跑了出去，在许振鸣的视线中扭动着好看的身材。
不多时，李兰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把许振鸣申办无息贷款的手续资料放到了办公桌上。她跑上跑下的，前后都没花去几分钟的时间。
幸亏一鸣公司有规定，所有女职工一律不允许穿高跟鞋。要不然，这姑娘的一双脚脖子肯定会崴了。
“先喘口气再汇报工作！”
许振鸣一边审阅申办无息贷款的资料，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李兰。
李兰此时，白皙的脸有些微微发红，胸部起伏不定的喘着粗气。
“这姑娘干嘛这么拼？我们一鸣公司，也没要求员工办事都要小跑着走路啊！”看到这种情况，许振鸣很纳闷。
见许振鸣终于盯着自己看了，李兰很高兴。她非常羡慕吴燕能经常和许振鸣接触，成双成对的接待客户，搞得像一对恋人一样。
不过，吴燕的条件比较好，胸围是35D的。为了这些事，李兰夜不能寐，特意买来一个能增加胸围的BRA。皆便这样，许振鸣也没关注过她，这让她很受伤。
于是，李兰才想到这么一个办法，用气喘吁吁的模样来吸引许振鸣的目光。
“信用社批了四十万，多贷了十万元！嗯…李部长，这事情你办的漂亮！”
李兰正在开小差，许振鸣的夸赞她的声音飘来了。
“这个榆木疙瘩，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看着许振鸣低头审阅文件的模样，李兰很郁闷。
旋即，她鼓起勇气，压低了声音问许振鸣：“许总！我这么能干，你准备怎么奖励我？请我吃顿饭怎么样？”
“按照绩效考核的办法执行！你这个月的奖金应该增加多少，你自己会算嘛！”
许振鸣没抬头，一边签着自己的大名，一边说着话。
旋即，他又吩咐李兰：“哦，别忘了给信用社的信贷员送点小礼物！”
“知道啦……”
李兰很受伤，拖着长音说着话。
她脸颊通红的拿起办公桌上的资料，气鼓鼓的走出了办公室。
看到这一幕，许振鸣感到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