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纵论未来
不愧是政府高级部门主管计划的处长，老梁这几句话，包涵的信息量极大，关云天何等聪明，还有他周围的管理团队成员，都是见多识广，一点就透的人。
魏处长在一旁插话道：“关总，你刚才说的政府职能部门限制，还是指上回的原油进口指标吧？”
“不不不，魏处长，你想哪儿去了！上次的原油进口指标在你和梁处长的支持下，为我们解决得很好！你是不知道呀，自从咱们俩从京城回来以后，我接连被企业的环保、安监和消防整改弄得头晕脑胀，精疲力尽，到现在还没完事儿呢。”关云天连忙解释。
“嗯，企业的这方面情况我略知一二，这些事都很棘手，急不得，拖不得，花钱不少，投入产出完全不成比例，遇到不好说话的监管人员，还要低声下气，好像跟罪人似的。”
“梁处长太理解企业的难处了！你说的很对，在某些监管人员面前，我们做企业的好像是下等人，是奴仆，是罪人，很多情况下，企业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关云天道。
魏处长觉得不可思议，“关总，想不到你这么大的企业老板，还要忍受这些屈辱，做企业真是不容易啊！”
“魏处长，我说的是个别现象，而且小企业居多，我们这么大的企业，情况稍微好一些，再说，通过花钱攻关，即使遇到态度蛮横的监管人员，也会给我们一点面子，毕竟，钱没有白花的，再说，我主要跟监管部门的负责人打交道，彼此的尊重还是有的。”关云天解释道。
“那些棘手事忙得怎么样了？那天给你打电话，我就怕耽误你们的工作。”魏处长道。
“一点也不耽误，通过近几个月的努力，到现在为止，企业能解决的问题，已经基本完善了，超出企业能力范围的问题，我们只能等待上级监管机构的指示，那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
“关总，这回你们可以高枕无忧了。”老梁道。
“梁处长，别看我们在环保治理、安全生产和消防设施等方面投入了两三亿资金，也只是暂时告一段落，哪敢高枕无忧啊！据我从环保部门了解到的情况，随着政策的进一步严格，环保标准只能一步步提高，企业面临的环保压力也将越来越大。”
“传统产业就是这样，社会生活和国民经济离不开，但环境影响也不可忽视。”
“梁处长，以你的视角，你认为新经济不存在这方面问题吗？”关云天问道。
“不能说绝对不存在，就像你说的，只要有人类活动，就不可避免地对环境产生影响，但通常情况下，新经济在这方面要轻微得多。”梁处长道。
“还有你说的资本经营，我觉得对企业的未来一定会产生影响。梁处长，这方面请你多赐教。”
“赐教不敢当，所谓资本经营，说白了就是利用你的资金进行投资挣钱，但前提是企业得有钱。其实，不管新经济也好，资本经营也罢，这都是酒桌上的谈资，我也只是略知皮毛，权当是抛砖引玉吧，也许你的管理团队成员，如海归mba叶总，还有当过央企财务老总的丁总，以及其他几位高管，都是某方面的行家呢。”
“梁处长站得高，看得远，我们不敢跟你相提并论。”几位高管异口同声地说。
见此情景，关云天举起酒杯，邀请大家同饮，“好吧，咱们共同敬两位处长。”
这顿饭喝酒不多，但话说的不少，纵论未来，包含了大量信息，这对进一步开启关云天对企业未来发展的思路，不无裨益。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关云天来到昌源酒店迎宾大厅，他手里提着三只精美纸袋，这是昨天下午公司办公室工作人员在百货大楼购买的三只劳力士表，连开车的司机也有份。
关云天在休息区等待，八点二十左右，魏处长等三人从电梯口出来，“关总，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们送送行。”关云天从休息区走了过来。
“关总，你太客气了！”梁处长道。
老魏打过招呼后去总台结账，服务员告诉她，已经有人替他们付过账单了。
“关总，我们这算公出，单位可以报销。”
“魏处长，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如果你们需要发票，可以让服务员开给你。”关云天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住宿费我们可以自己解决。”老魏连忙解释，因为梁处长在场，她不可能既未付钱，又要发票。
三人来到门外，司机已经把车开到迎宾大厅门口，关云天跟两位处长一一话别，他们上车后，在关车门之前，关云天把三只袋子放进车里，“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收下。”
“关总，这礼物我们不能收。”说着，老魏就要把袋子从车里拿出来。
“已经准备好的东西，你让我怎么处理？快收下吧，让人看见不好。”关云天又推了回去。
老魏征求道：“梁处长，你说呢。”
老梁见的世面更多，他对这样的事不以为然，“关总盛情，要不就收下吧。”
魏处长不再往外推，关云天帮着关上车门，司机按了一声喇叭，轿车驶离酒店。
回到办公室，关云天琢磨着梁处长昨晚上在酒桌上说的话，一个在他脑子里模糊了半年多的想法，又闪现出来。关云天给叶佳怡和丁祥谦打电话，问他们现在忙不忙，在得到否定答复后，他让两位高管来他办公室议事。
几分钟后，叶佳怡和老丁先后达到董事长办公室，他们分别在两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找你们来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想听听你们对昨晚老梁的那番高论有什么看法？还是那句话，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要有丝毫顾忌。”关云天道。
叶佳怡求学于太平洋对岸的杜克大学，她在哪里生活了好几年，对新经济这个概念一点都不陌生，“新经济这个词，在我读书期间就接触过，按照社会经济发展规律，当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传统产业产能过剩，竞争激烈，必然要过渡到新经济领域。”
“你认为这是一种发展趋势？”关云天问。
“对，传统产业大多属于资金密集、劳动力密集和高度的资源依存性，资金技术这一块问题不大，当劳动力短缺、资源减少、环境承载能力受限时，传统产业必然萎缩，新经济的兴起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关云天没想到叶佳怡对社会发展有如此高的见解，他认为叶佳怡对新经济的理解远在那位梁处长之上，一边听着叶佳怡的谈论，一边嘀咕，以前怎么没听见她就这方面问题吐露一个字？
也难怪，凡有自知之明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本来嘛，叶佳怡作为职业经理人和总经理，她只管执行董事会的决议，至于公司重大决策和发展规划，那是董事会的事，实际上就是关云天的事，尽管她也是董事会成员，但一般情况下，规划发展之类的大事，都来自于董事长的提议，董事会成员只参与讨论表决。
“在你看来，根据昌
达集团目前的状况，你认为有没有必要往新经济转型呢？”
“这有点像招聘面试或毕业答辩呀！”叶佳怡打趣道。
“不，咱们这是畅所欲言地讨论问题，怎么想就怎么说。”
“这个要具体分析，毕竟昌达集团以传统产业，也就是传统经济起家，这是咱们熟悉的领域，而新经济又是另外一套模式，两者虽无天壤之别，但多少总是有些差异。”
“嗯，意思是这样，你最好说的稍微具体一些。”
“这么说吧，我觉得传统产业领域，那些行政成本低、符合政府提倡的产业政策和竞争不太充分的行业，可以继续坚守，反之，则应该抛弃。”叶佳怡道。
“如果咱们把公司的触角伸向新经济，你认为应该进入哪个领域？毕竟新经济也是包罗万象嘛。”关云天道。
“正因为新经济包罗万象，所以你这问题把我问住了，具体进入哪个领域，一时真不好说。其实所谓新经济，也不是多神秘，我觉得选项目也跟传统经济大同小异，应该也是看市场潜力、资源配置和投资效益吧？”
“我赞同叶总的观点，无论传统经济还是新经济，归结到一点，最终得有市场和效益，否则就是概念炒作。”坐在一旁的丁祥谦曾是一家央企的财务处长，他对类似问题也颇有见解。
“是啊，咱们不能光听别人吆喝的热闹，无论涉足哪个领域，都要慎重考察。另外，老梁关于资本市场的说法，以前咱们不曾考虑过这些问题。”关云天道。
“其实梁处长的说法并不新鲜，通俗地讲，就是把钱拿去投机，以钱生钱，往大了说，投资股票期货市场，说实话，民间那些高息借贷，也是一种以钱生钱的方式，只不过不那么正当合法罢了。”丁祥谦道。
“也就是说钱可以用做两种投资，一种是投资具体项目，做实业，另一种投到资本市场，但最后也要落实到具体项目呀！否则如何产生利润回报？”
“关总说的很对，所有资金要想产生投资效益，必然有具体项目做依托，如果没有实业根基，资本经营要想获得利润回报，除非是击鼓传花的先期参与者，只有庞氏骗局才能编织那样的美梦，不过一旦入局，再宏伟的大厦，早晚都会有坍塌的一天，这样的例子在中外都不少见。”
老丁曾经担任央企的财务处长，他对资本市场有相当的了解，资本经营这件事，他有丰富的经验。
纵论未来，关云天的目的不在于马上得出什么结论，他想通过听取有见地的观点，给自己脑子里那个由来已久的想法找到更加充分的证据支持。
......
过了将近一个月，大概是周三的上午，十点左右，关云天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一听，是个熟悉的声音，“关总你好！我是老梁。”对方自报家门。
“老梁？哦，你是梁处长吧？梁处长你好！”
“上次去公司拜访，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
“嗨，那不叫事，我们盼望你多来几次才好呢。”
“关总，还记得我跟你说起的资本经营吗？”
“记得，前几天我和同事们还讨论过你的建议呢。”
“今天打电话，主要想给你透露一件事。”
关云天顿时集中精力，“哦，什么事？”
“我有个同学在南方一家大公司，他们研发了一种新产品，极具市场潜力，目前正在吸纳社会资本加入。”
第108章 如此巧合
大公司还需要吸纳社会资本？关云天觉得不可思议，“梁处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也许刚才我没说清楚，事情是这样的，我那位同学他们公司开发的新产品很有市场潜力，想吸纳更多的社会资本把项目扩大，这个时候投入的资金，可以算作原始股，将来的升值潜力巨大。”老梁耐心地解释。
“梁处长，请问你给我通报这件事的意思----？”关云天有点明知故问。
“这么好的事，我想看看你们有没有兴趣。”
“梁处长，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你说他们那么大的企业，开发新产品怎么会吸纳社会资本呢？大企业应该不差那点钱呀！”
“关总有所不知，他们项目的前期开发已经投入很多资金了，吸纳社会资本的目的，是想把项目做大，你们要是有闲钱，我觉得投入这种项目，将来应该有很好的回报。”
“嗯，我们考虑一下吧，梁处长，这种事需要把情况了解清楚，否则谁也不敢贸然行事，你说是不是？”
“好吧，你们先了解一下情况，我那朋友不错，希望你们有机会合作。”
结束跟老梁通话，关云天并没拿这当回事儿，老梁同学的企业，又远在南方，即使真有什么好项目，关云天也不会有兴趣。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三点钟左右，一个四十来岁业务员模样的人站在关云天办公室门口，他在门上敲了几下，“请进！”
来人推门进屋，“你找谁？”关云天问。
“请问你是关总吗？”
“没错，我就是关云天，请问你是----？”
“我是京城计委梁处长的同学，南方鸿源集团公司融资部经理，我姓陈。”
“哦，陈经理，你请坐。”关云天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来访者，“你是梁处长的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
“关总，梁处长说前几天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他给我打电话了。”
“我们那个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跟我打电话讲了很多，你指的哪个事？”关云天故意问。
“我们单位开发了一种新产品，目前正在搞社会融资，梁处长没跟你说吗？”
“这个事儿呀，他倒是说了，不过说得很笼统，我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关云天继续装糊涂。
“关总，我能占用你的一点时间，向你介绍一下我们的融资项目吗？”见关云天不接茬，陈经理不得不直言相问。
“我还真没有多少空闲时间，不过你大老远来了，那就听听你的介绍吧。”
陈经理先从包里拿出一份二十来页的项目融资报告递给关云天，然后又口头介绍了项目的产品用途、市场状况、经济效益和前景，除此之外，他还重点介绍了融资目的、资金用途和资金管理章程，“关总，如果你有任何疑问，我可以为你解答。”
关云天看了看老陈，“陈经理，这份材料和你刚才的口头介绍中，都没有提到这个项目最终的融资额度，请问你们的最终融资目标是多少？”
“这个----，”陈经理一时语塞，他没想到关云天能问这样的问题，“关总，我们的计划才刚开始，融资目标还没确定。”
“陈经理，恕我直言，我也是做企业的，而且我们昌达集团也做了三四个比较大的项目，尽管项
目性质略有不同，你们是开发，我们是纯粹的生产，但我觉得两者应该有些相似之处，无论是开发，还是生产，项目投资总该有个目标额度，否则，不就成了资金投入的无底洞了吗？”
关云天的话让老陈略显尴尬，不过很快他便镇静下来，“我们不是没有融资目标，而是根据市场的不断拓展，融资额度会不断增加，所以，你关心的最终融资额度，现在我没法给你确切数据。”
“这倒可以理解，新技术新产品的市场，是在不断发展壮大的，不过你们可以搞分期工程呀，比如一期工程，二期工程，三期工程，等等等等，总之我觉得做任何事都应该有目标。”
“关总言之有理，我们公司应该有分期目标，只不过那是技术和市场部的事，我分管融资，跟他们沟通不多，对那方面缺乏了解，将来我可以把公司的分阶段计划给你传过来。”
“陈经理，既然你千里迢迢过来给我推介你们的融资项目，有些事我必须弄清楚，如果哪句话有所冒犯，请你海涵。”
“关总，有什么疑问，请你随便讲，谈不上冒犯。”
“既然你们鸿源集团公司是一家大企业，我不明白的是，开发这么个新产品，你们至于面向全国融资吗？即使前期融资十个八个亿，你们那样的大企业也应该自己承担得起呀！”
“以鸿源集团的实力，承担新产品的开发可以说轻而易举，但关总也是做企业的，一定知道专款专用的道理，鸿源集团有近十家分公司，我们的产品不下二三十种，公司虽然资金充足，但要用来维持几十种产品的正常生产，不可能把所有资金都用在新产品开发上。”
“有道理，毕竟企业的首要任务是维持现有产品的正常生产，但你们在开发这么好的产品之前，难道没有对资金做周密计划吗？”
“当然有计划，只是这个产品的技术难度超出预想，我们预算的资金仅够前期开发，后期的工业化试验、工业化生产和市场推广的资金就捉襟见肘了。”
“不是捉襟见肘，我看后期资金已经难以为继了吧？陈经理，你们单位跟当地金融部门的关系如何？”关云天步步跟进。
“我们跟金融部门的关系非常融洽，企业跟当地各家银行的借贷关系很顺畅。”
“那就好办了，开发新产品的后续资金可以向银行申请贷款呀！何必面向社会融资？你们不觉得社会融资很麻烦吗？”
“关总，刚才我说了后续开发的三个阶段，即工业化试验、工业化生产和市场推广，这三个阶段中，只有工业化生产可以向银行申请贷款，工业化试验和市场推广都不符合银行的贷款条件。”
“哦，原来是这样，于是你们决定面向社会融资。根据你的介绍，你们这个产品属于人体必需的绿色保健品，它的功能除了降‘三高’，还有别的作用吗？”
“降‘三高’是其主要功能之一，除此之外，还对人体的脾肾肝胃和心肺等器脏功能均有不同程度的改善。”
“这么说来，产品还真是不错。”
“关总，我们这款新产品选用来自于东南亚、无污染的纯天然植物为原料，采用生物发酵和超临界二氧化碳提取等高新技术生产，不仅功能显著，而且质量优良，在世界范围内也属于首创，其中的多项技术取得了国内外发明专利，具有完全的自主知识产权。”老陈侃侃而谈。
“我还想知道，产品的这些显著功能，是通过临床实验得到的，还是科
研人员的凭空想象？”关云天这话相当犀利，但他有言在先，已经给老陈打了预防针。
“关总，尽管你的问题很尖锐，但我还是乐于为你解答，我认为这些功能绝不是任何人的凭空想象，而是通过试验得到的结果。将来有机会，关总可以亲自去我们公司实地考察嘛。”
“只要是通过试验得到的结果，那就说明货真价实。既然是人吃的东西，产品的有效性和安全性，得到过什么权威机构的认可呢？”尽管关云天对食品药品并不在行，但这些常识性的知识，对一个具有大学学历的人应该不算什么问题。
在老陈看来，关云天问的问题越多，说明他对这个融资项目越有兴趣，“关总，你说的权威机构是不是食品药品监管部门？我可以告诉你，全世界苛求最严格的两大监管机构，一是北美的fda，二是欧洲的监管部门，当然，咱们国内的国家药监局也很严格，到目前，我们的产品已经获得了北美的fda认证，欧洲的认证也快办完了，国内的正在办理，据说半年左右就差不多了。如果有意向，将来你去我们公司考察，这些证书都会让你亲自过目。”
老陈不愧是融资经理，面对关云天的所有问题都有问必答，而且听上去合情合理，这让关云天也不好决断，毕竟是梁处长介绍过来的，在没有明显漏洞的情况下硬生生拒绝，面子上实在过意不去。
“陈经理，你介绍的情况我基本听清楚了，你们对社会资本的进入不会没有条件吧？”
“当然有，第一，社会资本分两种情况进入，一种是高利息高回报，另一种是入股，但只分红，不进入董事会，不参与决策管理；第二，额度是每股五百万，上不封顶。章程中包涵很多细则，关总有时间可以仔细看看。”
“我们是股份制企业，实行集体决策，你跟我说的这些情况，我将带回董事会，跟大家讨论后才能作出决定。咱们保持联系，董事会的其他成员也许还有别的问题需要你的澄清，到时候还得打扰你。”
听了这话，老陈倒是知趣，“好吧，有问题请随时联系，我会详细解答，不过，我们这个项目真是不错，看在梁处长的面子上，我才把它推介给你们。关总，我告辞了。”说完，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老陈离开后，关云天把鸿源集团公司的融资报告送到叶佳怡办公室，“你看看这个，看完后，转给丁总，然后再坐下来讨论。”
第二天上午十点，关云天做完了手头的工作，估计叶佳怡和老丁忙得差不多了，他给两人打电话，让他们来他办公室开会。
叶佳怡知道所谓开会，实际上就是讨论鸿源公司的融资报告，进屋还没坐下，她就来了一句：“真是念叨什么来什么，前几天刚谈论了资本经营，这融资的人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人家可不是无的放矢，这家南方公司是熟人介绍过来的。”关云天道。
“谁呀？”
“还记得前段时间来公司造访的那位梁处长吗？他的同学是这家鸿源公司的融资经理，昨天这位陈经理找到我的办公室，跟我谈了一个多小时，还留下了这份融资报告。”
“哦----，”叶佳怡张着嘴，拉着长长的尾音，“怪不得那位梁处长特别提到资本经营，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怎么，你认为梁处长当时就在为这件事做铺垫，穿针引线，故意把咱们往那个方向引？”
“要不还能怎么解释？前后这两件事怎么就如此巧合呢？”
第109章 说者有意
对于当初老梁在酒桌上的高谈阔论，叶佳怡就觉得这个人一方面身居高位，了解的内幕信息确实比一般人多，另外，作为他那种机构那个层次的官员，他的本职工作是政府计划，怎么特别提醒企业关注资本经营呢？
但老梁是昌达公司的贵客，又是京官，他在酒桌上无论说什么，即便听者觉得不合常理，出于尊敬和理解，也没有人提出异议，其实关云天也没把老梁说的话很当真，大家都没往心里去，权当酒桌上的谈资。
殊不知，听者无心，说者有意，现在想来，老梁当时关于新经济的言论，只是个开场白，根据关云天事后的判断，老梁对新经济的见解和了解程度，远不如叶佳怡，他的重点在后面提及的资本经营，老梁很希望昌达集团把资金投向他同学那个鸿源公司的新项目。
关云天清了清嗓子，“好吧，咱们言归正传，事情已经出现了，对方留下的融资报告你们俩也看到了，现在说说你们对这份报告的看法。”
老丁道：“从专业的角度看，这份融资报告没有问题，而且出自正规中介机构的手笔。”
“融资报告本身没有问题，上面提到的这个项目呢？”关云天的本意当然是针对项目的。
叶佳怡接了过去，“你没觉得报告上把这种保健品的功能说得太完美了吗？任何东西，如果过度包装和赞誉，我觉得反而让人不可轻信，如果真有这么神奇的产品，既能降‘三高’，又能对人体的五脏六肺起到保健作用，这样的技术完全可以获得诺贝尔医学和生理学奖。”
“嗯，要是真有这么好的保健品，可能好多制药厂和医院都得关门，花点钱买这种保健品就可以保平安，谁还愿意花钱就医买药啊！”老丁好像也不相信这种保健品的神奇功能。
“看来你们两位首先对融资报告中涉及的产品就持怀疑态度，这也难怪，我跟那位陈经理也提到过类似问题，可人家说他们这种产品功效是经过实验测试获得的结果，有实验数据为证，咱们还能说什么？”
叶佳怡不以为然：“不要被所谓的实验数据所迷惑，就连发表在《自然》和《科学》这两种最顶级杂志上的论文，照样可以作假，要知道发表在那里的文章都要邀请同行顶尖科学家审稿，想造假这种实验数据，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对方说他们的产品已经取得了北美的fda认证，据说欧洲和国内的认证也正在办理，fda是全球最严格的机构之一，能取得这种认证，那又怎么解释呢？”关云天道。
“什么？它能取得fda认证？不太可能吧！有没有相关的编号？现在咱们国内查不到，但我可以委托在大洋彼岸的同学帮忙查一下，确认它的真实性。”叶佳怡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对方说那些东西属于公司机密，如果将来咱们去鸿源公司实地考察，包括实验数据和fda证书都会出示。”
“嗯，现在就没法说了，到时候再看吧。”叶佳怡道。
“可是关总，看了这份融资报告，我还有一点不甚明白，既然这家鸿源公司规模很大，新产品又是如此之好，为啥他们不自己开发，还要面向社会集资呢？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值得商榷。”老丁接过话茬。
“嗨，这个问题呀，我打听过，对方解释说，他们的项目在开发过程中遇到了超出预想的难度，本来预算的资金包括了工业化试验和市场推广的费用，结果由于技术难度增加，导致开发周期延长，费用急
剧增加，才不得不面向社会集资。”关云天道。
“如果是这样，也倒可以理解，技术开发过程有其特殊性，突破预算情有可原。”老丁道。
“嗯，根据你们两位的判断，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关云天道。
“关总，在决定做与不做这件事之前，先要明确一个问题，那就是咱们对那位梁处长的态度。”叶佳怡道。
“对梁处长的态度不是决定这件事情的主要因素，首先要对这件事进行全面分析，看其是否具有可行性，如果根本不可行，梁处长的因素就不必考虑，要是具备一定的可行性，那就不妨抽出一点精力进行操作，也给老梁一个面子。你们两位觉得呢？”
“关总，就如咱们刚才分析的那样，这件事本身具有一定的投资价值，但就目前了解到的情况而言，其中包含许多不确定因素，在这些问题没有搞清楚以前，我认为不好对其可行性做出盲目判断。”叶佳怡道。
老丁接着表态：“我跟叶总的看法类似，融资项目看起来不错，但我建议最好把所有疑问搞清楚再做决定。”
虽然昌达集团是股份制企业，实际控制人却是关云天自己，因为其他股东所持股份都是关云天赠送的干股，但是，所有重大决策，关云天都要征求股东们的意见，尤其是两位重量级股东----总经理叶佳怡和财务总监丁祥谦，一方面，这样做体现了关云天对他们的尊重，另一方面，在决策过程中，以两位的学识、见识、经历和阅历，这两人完全称得上非常优秀的智囊，为了使自己的决策更加科学和稳妥，关云天需要他们的智慧。
听了两位的建议，关云天道：“要不这样吧，在有关问题没搞清楚之前，咱们先把事情放下来，等待对方的进一步动作，愿者上钩嘛，反正咱们又不着急。如果对方愿意主动澄清咱们关心的问题，事情就可以往前推进，反之，就完全放弃。”
鸿源集团的陈经理对昌达集团给予厚望，从他跟关云天第一次见面后，在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里，老陈给关云天打了三次电话，每一次都表现的非常真诚和迫切，关云天则采用拖延战术，总是一副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的态度。
才过了三天，老陈又打来电话，“关总，你们在董事会讨论通过了吗？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讨论过了，有几个问题，还需要你们澄清。”关云天道。
“无论我在电话里怎么解释，都很难消除你们的疑虑，关总，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邀请你来鸿源公司做客，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对你们关心的问题进行当面澄清，不知关总能否赏光前来？往返所有费用全由鸿源公司负责。”老陈道。
“当面澄清？嗯，如果你们觉得有这个必要，我们当然可以前往拜访，至于费用，那是小事，用不着你们操心。”关云天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一些诚意。
“关总，我们的总经理让我特别转告你，公司最近将要举行保健品工业化试验的奠基仪式，如果你能光临，到时候想邀请你出席奠基剪彩仪式。要是你决定前来，我们的外联部会马上给你发去邀请函。”
“出席奠基仪式就不必了，我主要想去现场看看，实地考察，并就我们关心的几个问题予以当面澄清。另外，如果打算前去拜访，可能不止我自己。”
关云天连自己昌达公司的项目竣工都不愿搞剪彩仪式，他对这些表面上的玩意儿根本不感兴趣，跑到一两千公里外的企业参加什么奠基仪式，即使闲得无聊，他
也不会做那样的事。
“这个好商量，到时候再说。关总，你们准备来几个人呢？这边好为你们购买往返机票，安排食宿。”
“估计两到三人，定准了我再告诉你。”
随后，关云天通知叶佳怡和丁祥谦，准备去南方的s市出差，实地考察融资项目。
“关总，公司财务部最近面临两件大事，一是由银监局布置，各银行具体组织的贷款企业合规守约大检查，另一件是税务部门组织的企业税收大检查，所以，近期我可能脱不开身，无法跟你去南方出差。”财务总监丁祥谦道。
“哦，那你就别去了，还是近期的工作要紧，不过我得赶紧告诉对方。”
五天后，关云天和叶佳怡跟随络绎不绝的人流，从s市国际机场航站楼的出口处，看见鸿源公司融资部的陈经理，站在远处向他们招手。
老陈往前小跑几步，“关总，我代表鸿源公司欢迎你们的到来！”
寒暄了几句，老陈带着关云天和叶佳怡往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皇冠3.0走去，“关总，请介绍一下这位女士吧。”
“哦，她是我们昌达集团的叶总经理。”
“叶总你好！欢迎你的光临！”
到了轿车跟前，两位客人上了车的后排座，老陈坐在副驾驶位置，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轿车拐进了一座五星级酒店，司机把车直接开到迎宾大厅门口。
下车后，老陈陪着客人走进迎宾大厅，“关总，叶总，这是两个房间的房卡，你们先把行李放下，现在已到午餐时间，稍后我陪你们在酒店餐厅吃午饭，你们旅途劳顿，下午休息，晚上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亲自为你们接风。咱们半小时后在餐厅见。”
客随主便，关云天对老陈的安排没有异议，他们乘电梯上楼，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午餐过程中，老陈把这几天的安排向两位客人作了介绍，关云天道：“我们此来的目的，主要是实地考察，并想对有关问题进行当面澄清，至于奠基仪式，我看就不用参加了。”
“关总，一个奠基仪式，也就最多耽误你半天时间，你们是鸿源公司的重要客人，出席奠基仪式理所当然呀！”
关云天觉得老陈是个部门经理，跟他纠缠这些细节问题没有意义，便不置可否，哼哈地应付着。
午后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关云天在下午三点左右醒来，他拨通了叶佳怡房间的电话，“睡醒了吗？”
“刚睡醒。”
“一会儿要不要去楼下的花园转转？”
“好啊，我梳洗一下，你等我几分钟。”
刚撂下电话，一个外线电话打了进来，“关总，我是老陈，你们休息的怎么样？”
“休息的很好。”
“半个小时后，我去接你们，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急于跟你们见面。”
“好，我们准备一下。”
关云天再次拨通了叶佳怡的号码，“佳怡，情况有变，半个小时后，老陈接咱们去公司，跟他们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见面。”
去酒店楼下的花园散步，衣着可以很休闲，跟对方公司的领导见面，叶佳怡当然知道需要穿正装。
十多分钟后，叶佳怡出现在走廊，她身着质地优良的深蓝色职业套装，齐肩短发绾在脑后，脚蹬一双铮亮的黑色半高跟鞋，显得非常干练。
第110章 实地考察（1）
来到关云天的房间门口，叶佳怡在门上敲了几下，“请进！”
推开房门，叶佳怡朝里面问道：“他们还没来吗？”
“估计快了，进来等会儿吧。”
就在这时，老陈从电梯间出来，正好看见了叶佳怡，“叶总关总，你们准备好了吗？”
“哦，陈经理来了。”叶佳怡这句话，既是跟老陈打招呼，又是跟还在房间里的关云天通报。
“我来接你们，准备好了就下楼吧。”老陈站在走廊里。
还是那辆皇冠3.0等候在迎宾大厅门口，三人上了车，在市区穿行了一段距离，来到一处城乡结合部，轿车拐进了一个大院，迎面是一幢五层大楼，车在楼前停稳，三人从车上下来，“关总叶总，请！”
在老陈的引导下，三人来到位于四楼的接待室，老陈走在前面，推开虚掩着的门，向里面通报：“周董，高总，关总他们到了。”
两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迅速站起身来，被称作周董的中年人在前，高总在后，他们迎上前去，“关总你好！欢迎来到鸿源公司！”
跟关云天握手寒暄后，再往前移动几步，老周来到叶佳怡面前，“想必这位女士就是叶总了，叶总你好，欢迎你的到来！”
在这张小型会议桌的两边，宾主面对面坐下来，互相交换名片后，周董和高总分别介绍了鸿源公司的发展历程和公司现状。
“听我们的陈经理讲，你们昌达集团也是一家规模很大的企业，关总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昌达公司的情况，也好让大家分享你们的发展经验。”这位周董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突然提出这么个建议。
“不好意思，我们哪有什么发展经验啊！即使能够总结几句，那也很老套，哪像你们身处特区，得风气之先，新理念，新方法，新概念层出不穷，让我们这些特区之外的人羡慕不已！到了特区，我们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只有东张西望，虚心学习的份，在你们面前，我们哪敢谈经验呀！”因为初次见面，不知道对方什么目的，关云天婉拒了建议。
也许互不了解，或者关云天始终带着审视的眼光观察在这里的所见所闻，接待室的初次见面，宾主之间互动不多，虽不能说气氛尴尬，却也算不上融洽，幸好，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在双方不多的话语交流中，老周站起身来，“有请两位老总，下班时间到了，咱们去酒店继续交流。”
几人分乘两辆轿车，来到关云天和叶佳怡下榻的酒店，走进事先预定的包间，主人把关云天和叶佳怡安排在主副宾位置，老周和老高直接在主副陪的座位坐了下来。
“听口音，周董和高总也是北方人？”看见对方也讲究酒桌上的座位安排，关云天好奇地问。
“关总，s市是个移民城市，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外地人，你说的没错，我们俩都是北方人，而且老家离你那里还不是很远。”老高道。
老周接过去：“论起来，我们跟关总还是老乡呢。”
原来，老周和老高的老家就在毗邻华源市的另一个地级市，离富源县不超过二百公里，七十年代初，他们被推荐上了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一家国营企业，跟随九十年代初的那波创业大潮，他们离开单位，南下创业，这家鸿源公司就由他们共同控股。
“既然是老乡，菜品的口味应该没啥区别，我们吃得惯的，估计两位老总也吃得惯吧？”老高道。
“请高总随便安排，我们没有什么讲究。”
看来，这里没有邀请客人点
菜的习惯。
在老高安排菜品酒水的功夫，老周跟关云天聊起来：“关总，你们昌达集团创建有多长时间了？”
“周董，说起来惭愧，在创业历史上，你们是先行者，我们是后来人，昌达集团比起鸿源集团起步较晚，在个人阅历方面，你们是前辈，是老师，我们是学生。”关云天一如既往地低调。
“关总太客气了，你们是后起之秀啊！你看，你跟叶总年龄都不大，企业起步比我们晚，但企业规模却不比我们小多少。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周董过奖，要说做企业，你们才是老师，身处特区，观念理念都很先进，你们紧跟时代潮流，我们就不同了，幸好我们年轻，容易接受新观念和新事物，否则，更加跟不上形势发展。”
“但是你们内地做企业也有独特优势，比如政策扶持，特区就没有这样的好处了，一切都按市场条件运作。”
“周董指的是国有企业吧？民营企业，谁给你扶持？即使某个项目符合政策条件，给你拿点扶持资金也是杯水车薪，指望那点钱，企业早就关门了。在我们那里，民营企业既享受不到国有企业的政策优惠，又要面对同样的市场环境，还要受到诸多限制，但各种税费一分不能少交，实际上，在内地做民营企业才是最难的。在特区，起码经营环境比我们那里宽松多了。”关云天道。
“做企业的，尽管身在特区，我们也没感觉到多少便利，跟你们一样，也是加工销售，这些都大同小异。”
“那可不一样，周总，你们企业使用的原材料，如果需要进口，在特区应该好办得多吧？在我们那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怎么，内地在原材料进口方面还在进行严格管制吗？”老周似乎不太相信。
“我们集团下面的一家分公司，因为扩产需要增加原料进口指标，这件事我托人在省计委都没办了，结果，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通过省计委的关系，最后去了京城，找到最高计划部门才把解决问题了，我相信在你们特区，应该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吧？”关云天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内地还有这些限制，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啊！实事求是地说，在特区，这根本不叫问题，即使需要审批，也费不了那么多事。”老高安排好了菜品酒水，也回到餐位坐下，听见关云天的讲述，他有感而发。
“另外，各种税费方面，特区可能也有不同程度的优惠吧？”
“增值税全国都一样，其他税费也许我们这里稍低一点。”老周坦承道。
“那就了不起啊！每年几百亿的营业额，税费稍低一点对企业利润的影响就很显著。”
“关总，即使在那样的环境下，你们昌达集团不是照样发展的很好吗？”
“不能说很好，只能说马马虎虎，你要知道，企业能发展到现在的状况，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增加了多少隐性成本？同样一件事情，我们做起来就要费劲得多，都是经营企业，我们做得很累呀！”关云天概叹道。
说话间，菜品陆续上桌，服务员给客人们斟酒，到了叶佳怡跟前，被她拒绝了。
“叶总怎么啦？”老高示意服务员给叶佳怡的杯子倒酒。
“我不胜酒力，以茶代酒吧。”叶佳怡道。
“叶总这样的女中豪杰，怎么能不喝酒呢？”老周也在一旁帮腔。
“哪有什么女中豪杰呀！周董，喝酒跟工作是两码事，我没有酒量，你们请自便吧。”
“叶总，咱们初次见面，你得给个面子呀！”老高还不放弃。
“高总，这跟面子毫无关系，我对酒精过敏，请你们理解。”
关云天急忙出面解围，“叶总的确不胜酒力，就让她以茶代酒吧。”
见叶佳怡实在不愿喝酒，两位主人也不再强求，“叶总不喝酒，那就来点别的饮品？”
“不啦，多谢两位老总，这茶水就是最好的饮品。”
坐在主陪位置的老周征求道：“关总，咱们老乡见面，这酒你说怎么喝？”
“入乡随俗，到了特区，就按当地的规矩进行。”关云天道。
“我不是说了嘛，特区绝大多数都是外地人，这里的酒局还真没有什么规矩。”
“那就随便喝，慢慢喝，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我话还没说完呢，这里酒场虽然没有形成当地的规矩，但酒局上不仅有规矩，而且花样还特别多。”
“周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关云天道。
“但凡外地人在一起聚会，他们都按各自家乡的酒场规矩行事，这里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外地人，你说这花样能少的了吗？”
“哦，你是这个意思，全国各地的酒场规矩都汇聚到这里，花样当然少不了。”
“所以，咱们就按老家那边的规矩办，关总觉得怎么样？”
“嗨，转了一圈，两位老总就想阐明这个问题，那好，就按家乡的喝酒习俗办。”关云天历来是个爽快人。
老周作为主陪，他首先举杯，“两位老总的到来，令鸿源公司蓬荜生辉，首先，我提议为欢迎关总和叶总的来访，干杯！”
宾主拿起筷子，品尝了各自喜欢的菜肴，老周再次举杯，“关总，按照家乡的习俗，咱们得定个标准，第一杯酒六口喝干，来，为了跟关总叶总的初次相见而干杯！”
老周领着喝完了第一杯，老高接着完成他作为副主陪的任务，“我跟周董加在一起带十个酒，周董带了六个，我再带四个，四口喝干这杯酒，咱们凑个十全十美。关总叶总，欢迎你们光临鸿源公司！”
看着老周和老高有些酒量，关云天打起精神，在不断地客套和感谢声中，不长时间，第二杯酒就喝了下去。老高和老周交换了眼色，“服务员，继续倒酒。”老高吆喝道。
“倒多少？”服务员问。
“关总，倒满吧？”老周征求道。
“好，那就倒满。”区区三杯酒，对关云天构不成什么挑战。
稍事歇息，关云天端起酒杯，“两位老总，家乡有言，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代表昌达公司敬两位老总，祝你们工作顺利，企业发达！”
“关总，这个酒怎么喝呢？”老高道。
“我正想征求你们的意见呢，客随主便，你们说怎么喝，我听你们的。”
“第三杯，咱们慢一点，关总，八口喝干怎么样？”老周建议道。
“可以，两位老总，我就先干为敬了！”
到了这个时候，两杯酒已经下肚，老周和老高也不敢喝快了，毕竟都是五十出头的中年人，纵然有些酒量，那也不能跟关云天这样的年轻人比，他们也都看出来了，关云天酒量相当了得，他们要想奉陪到底，恐怕是有心无力啊！
见两位主人眼皮下垂，面带倦意，叶佳怡跟关云天交换了眼色，然后征求道：“大家明天都有事，周董高总，今晚的酒局是否可以到此结束了？”
第111章 实地考察（2）
叶佳怡是标准的职场人士，她对酒局场合的应酬毫不在意，刚才的提醒本意是想让两位老总少喝酒，早休息，没想到引起了他们的尴尬，这让叶佳怡感到不安。
以老周和老高的脾气，换作他们的下属，敢在酒桌上这样劝他们，早就被轰出包间了，但叶佳怡不仅不是他们的下属，而且是他们请来的财神，原本霸道蛮横的两人，对叶佳怡只能报以僵直地一笑。
叶佳怡的提醒让鸿源公司的两位老总立即打起精神，老周尴尬地笑了笑，“不着急，明天的事已经安排好了。”
老高端起酒杯，“这才哪儿到哪儿，时间还早，你们是远方来的客人，我们得把你们陪好，关总，我敬你，这口喝一半，加快点进度，怎么样？”
“高总，还是慢慢喝吧，酒分量饮，能聚到一起就是缘分，不在乎喝酒多少，主要利用这个机会相互交流，加深了解。”关云天道。
叶佳怡看出了气氛有点不对劲，她马上收回了刚才的话，“周董高总，你们还是慢点喝吧，时间还早，老乡见面，话题更多，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相互了解。”
“听口音，叶总不是咱们老家当地人吧？”老周问。
关云天接了过去，“在地理位置上，跟这里比较，叶总也算北方人，但跟咱们老家比，她又是南方人。没错，叶总来自于j省。”
“哦！叶总原来是j省人，怎么到了我们老家那边跟关总共同做事呢？”老高好奇地问。
“叶总是毕业于大洋彼岸杜克大学的mba，在陶氏化学独资公司从基层管理人员做起，后来做到了陶氏的部门高管。”关云天介绍道。
“怪不得呢，叶总气质非凡，原来有这么厉害的专业背景。关总，真是羡慕你啊！有叶总这样的高手为企业掌舵，难怪你们昌达集团发展的那么快，那么好。”
“什么气质非凡呀！两位老总谬赞，昌达集团能发展到现在的状况，主要还是关总经营有道，管理有方，我加入团队较晚，只是董事会决议的执行者。”叶佳怡谦逊地说。
“佳怡，别这么谦虚了，你做的工作有目共睹，大家心里都明白。两位老总，现在不讨论这个问题，咱们喝酒。”关云天要把话题岔开。
老周端起酒杯，并没有马上喝酒，而是面向客人道：“关总，陈经理已经跟你说了吧？鸿源公司明天为新项目的工业化试验，有个试验车间的奠基仪式，我们想邀请你跟叶总出席剪彩活动，并请你剪彩，现在把这件事正式通知你，好让你有个思想准备。”
融资经理老陈前几天在电话里跟关云天说起过这件事，关云天一直没有答应，现在鸿源公司董事长老周正式邀请，关云天也不会轻易同意，一来关云天本性低调，对剪彩讲话之类的活动根本没有兴趣，二来这个项目究竟是真是假，现在还一无所知，来到这里就贸然出席奠基仪式，还要上台剪彩，说不定再被现场安排讲几句话，表个态什么的，就好像专程到这里帮对方站台，在对项目真假莫辨，还没有决定是否参与的情况下，关云天觉得很不适合。
“周董，我们远道而来，既不熟悉特区风俗，又不知道当地规矩，这奠基仪式我们就不出席了。”关云天道。
“关总想得太多了，没有什么风俗规矩，奠基剪彩，全国都差不多，你很叶总是我们的贵宾，怎么能不出席奠基仪式呢？”老高
在一旁帮腔。
“那咱们有言在先，我跟叶总可以去现场出席仪式，但剪彩之类的活动，我坚决不参加。”关云天把话说得很绝对。
“那是为什么？”
关云天没有马上回答，叶佳怡解释道：“两位老总有所不知，关总一直行事低调，昌达集团公司是我们当地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按理说完全可以经常出现在各种媒体上，但他总是拒绝媒体采访，即使公司被评为当地的环境保护标兵单位，实在敷衍不过去了，在不得不接受媒体采访的情况下，他也要求在媒体上不能出现他的声音和画面。”
“关总真是个过分低调的人，上媒体不是宣扬企业和你自己的最好机会吗？关总为什么要拒绝呢？”老周跟老高都不理解。
叶佳怡继续道：“不仅如此，关总还婉拒了有人推荐他当‘代表’、‘委员’的好意，一般情况下，任何地方的任何企业，只要规模较大，做的比较好，企业老板不是这‘代表’，就是那‘委员’，甚至还有不止一次，有关部门准备推荐他在省市级工商联任职，仍然被他拒绝了。一直以来，他对这些东西始终没有兴趣。”
老周跟老高似乎难以置信，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关总，你这叫不愿同流合污，还是有意彰显高洁？‘代表’‘委员’，还有省市工商联的职务，是很多老板梦寐以求的名头，你却一次又一次地拒绝，说实话，你这种高风亮节的情操，一般人不会有，我们也学不来。”
“两位老总也许不解，但是人各有志，不过我倒没觉得自己有多高的情操，更不敢妄称高洁，另外，那些所谓的名头，其实是非常高尚的，因为那意味着肩负一定的责任，同流合污之说根本无从谈起，只是我对那些东西天生不感兴趣，就像吃菜喝酒，有人喜欢咸，有人喜欢淡，有人愿意辣，有人喜欢酸，有人愿意喝啤酒，有人喜欢喝白酒，有人却滴酒不沾。”关云天解释道。
“关总这样的性格实在少见，做人做事，不就名利二字吗？做企业挣钱当然很重要，但哪有不想出名的呀！”老周感叹道。
叶佳怡接过话茬，继续道：“看法不同，对名利的态度也不同，说到剪彩仪式，我们企业的新项目竣工投产，一般不搞剪彩庆祝，就连关总自己出资修筑的一条乡村公路，乡里要搞通车仪式，好说歹说，他才同意出席剪彩，但最终拒绝了以他的名字命名那条公路。”
老高和老周连连摇头，“关总，你自己出资修筑的公路，以你的名字命名，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没有任何不妥呀！你看那些名人出资捐赠的项目，什么逸夫楼，逸夫体育馆，逸夫希望小学，等等等等，不胜枚举，同样是自己花钱，为什么你就不愿接受这样的荣誉呢？”
“但二位老总也应该看到，同样是香港名人，李嘉诚出资捐赠的项目，一般都不留名。倒不是说留不留名有多大区别，这就回到刚才所说的个人喜好不同，办事方式也不一样。总而言之，只要出资办了好事，就没有好坏之分。”关云天轻描淡写地说。
“关总，我们钦佩你的境界，可是明天的奠基仪式，我们真心希望你能上台剪彩。”
“两位老总，鸿源公司的好意我领了，但我把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希望你们也不要强人所难，好不好？”关云天把门彻底堵上了。
“哎哟，关总如此难请，看来我们面子不够大呀！好吧，就依关总，不上台剪彩
，但大家在一起拍照做个纪念，总是可以的吧？如果你们连拍照也拒绝，那我们就无地自容了！”老周显得非常真诚。
“周董言重了，这跟面子没有关系，只是个人性格使然。至于拍照纪念，明天再说吧。”关云天从内心根本就不想参加什么奠基仪式，他跟叶佳怡此行的目的只是实地考察融资项目，对鸿源公司的其他事情，一概不感兴趣。
第三杯酒喝下去，老周跟老高已有几分醉意了，关云天看在眼里，“两位老总，时间不早了，咱们到此结束吧？”
“不，关总还没喝好，我们两个继续陪你，陈经理，让服务员倒酒。”老周向坐在靠边的老陈吩咐道，其实他说话已经有点不利索了。
没等老陈说话，关云天急忙制止：“周董，酒是不能再喝了，你们明天还有事，还是早点休息吧。”
老陈还要让服务员倒酒，关云天坚决不同意，“陈经理，在喝酒这件事情上，今晚你听我的。”
老高看上去比老周更为清醒一些，“酒可以不喝了，关总，特区的夜生活比内地更加丰富，现在结束酒局，咱们找个地方乐呵乐呵？”
关云天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叶佳怡。
“多谢高总盛情，夜生活就算了，我们也是劳累一天，想早点休息。”叶佳怡在美国学习生活过五六年，她对所谓的夜生活并不陌生，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位女士，她可不愿去那样的场合，免得大家都尴尬。
众人无奈，只得尊重叶佳怡的建议。
其实关云天也不愿去那样的场合，一方面他觉得把时间浪费在那上面不值得，另外，叶佳怡在场，如果老周和老高借着酒劲说出什么出格的话，以叶佳怡的性格，要是双方闹出什么不愉快，那就更不值得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刚过，关云天和叶佳怡吃完早饭就往楼下走，刚出电梯间，便看见老陈坐在迎宾大厅的休息处等候，“陈经理，让你久等了。”关云天招呼道。
“关总叶总，你们早！没久等，我也刚到。”老陈站起来，跟关云天和叶佳怡往门外走去。
皇冠3.0开了过来，三人上车后驶往鸿源公司，轿车拐进办公楼前面的停车场，便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今天很热闹呀！”关云天道。
“这些人都是公司请来的嘉宾。”老陈解释道。
“就这么个奠基仪式，还要搞的声势浩大吗？”令叶佳怡不解的是，早就听说特区人讲究效率，不做表面文章，不搞形式，看来也不尽然呀！
“叶总有所不知，我们这个项目拖得时间比较长，项目又很好，当地政府部门和有关兄弟单位一直很关注，现在就要进行工业化试验了，得让他们知道项目进展很顺利，借着奠基仪式的机会，邀请他们到现场，趁机对我们的项目进行一番宣传，对将来的工作也有好处。”
“原来如此！”叶佳怡心想，其实邀请昌达集团的代表前来出席仪式，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谁知道在这些被邀来宾中，有多少是已经往里扔过钱的投资人？
“陈经理，你去照顾其他来宾，我们就在这里等候。”关云天道。
“两位老总，我的使命就是专门陪伴你们，楼上人多杂乱，咱们就不上去了，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奠基仪式八点五十八分开始，咱们一会儿过去，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第112章 实地考察（3）
八点四十左右，轿车驶出鸿源公司大院，在一段城乡结合部的公路上行驶了十来分钟，来到一片厂区的一处空地，三人下车后，看见不远处搭建了一处不高的简易台子，台前摆放着上百把椅子，“关总叶总，咱们到了，那就是今天举行仪式的地方。”老陈指着前方道。
台上有人正在调试麦克风，台下已经稀稀拉拉地坐了一些人，来到近前，老陈把关云天和叶佳怡安排在第一排就坐。他们刚坐下，就见从外面驶来三辆豪华大巴，从车上下来有百十人。
老周和老高领着十几个人来到第一排，一边给这些人安排座位，一边跟关云天和叶佳怡打招呼，“关总叶总，你们好！”还不时跟旁边的来宾介绍，“这两位老总是远道而来的贵客。”
来宾们就坐后，时间接近八点五十八分，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只见一发发礼花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出多种颜色和造型。
足有十来分钟后，场面安静下来，主持人用洪亮的声音宣布奠基仪式开始！
仪式第一项，请鸿源公司周董事长讲话，他欢迎各位来宾，感谢远道而来的客人，简要介绍奠基项目的开发历程和未来前景，展望发展目标，抒发壮志豪情。
第二项，由当地主管部门领导讲话。
第三项，请嘉宾代表讲话，这位代表是当地一家企业的负责人，显然在项目前期已经投入了一些资金，他首先祝贺项目取得阶段性进展，预祝工业化试验取得圆满成功，最后还不忘为项目造势，站在为国争光的高度，希望越来越多的投资人加入进来，把民族保健品做强做大，为人类健康贡献现代中国的智慧和力量！这番讲话高亢激昂，振奋人心，令人热血沸腾。
仪式第四项安排，请领导和嘉宾代表上台剪彩。
最后一项节目，安排来宾参观奠基现场，并去临时布置的展室，观看项目研发过程中拍摄的图片和各种数据图表及证书的影印件。
关云天和叶佳怡对其他都不感兴趣，唯独对展室中的照片和证书影印件看得很仔细，虽然他们不懂保健品，但他们都受过高等教育，对一般的实验室仪器设备和实验过程并不陌生，特别在那张fda证书影印件前面，叶佳怡驻足良久，可惜没带相机，否则应该拍下来，证书当然是英文的，叶佳怡在美国学习生活了好几年，她对证书内容一目了然，不过因为是影印件，好几处模糊不清，她也只能看清个大概。
这样一番折腾，不知不觉中，时间就到了中午十一点半，鸿源公司在一家酒店为来宾举行了大型午餐会，下午又组织来宾去特区的旅游景点参观游览。
来了一天多，参加了两三项活动，却连一点实际问题也没接触到，这难免令关云天和叶佳怡感到不安，“陈经理，今天就算了，明天我们能不能就一些问题跟你们公司的高层面谈？”关云天对一直陪伴在左右的老陈说。
“关总，据我所知，明天公司要组织贵宾们去三亚旅游，由高总带队。”
“哎哟，单位还有事，我们可不是出来旅游的。”叶佳怡道。
“叶总，去三亚旅游事先已经安排好了，明天要去四五十人，这是一项集体活动，你们有什么要求，等从三亚回来后再说吧。”
事已至此，只好客随主便，关云天跟叶佳怡还从来没去过天涯海角，只在中学课本里学过相关内容，都说那里的黄金海岸风光绮丽，利用这次机会去看看，倒也无妨。
原以为这趟三亚之行只需一两天，结果去了多个景点，来回用了五天时间，其他来宾从海口分
手就各自回家了，关云天他们还有事情没办完，于是跟随鸿源公司的人又回到s市。
这几天在海南旅游，搞得人困马乏，老高把关云天和叶佳怡送到酒店，“关总叶总，今晚就不陪伴你们了，晚饭去酒店餐厅用餐，把餐费记在房费里，由我们统一结账。”说完，老高就回家了。
回到房间洗漱一番，又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就到傍晚六点左右了，关云天往叶佳怡的房间打电话，让她准备吃晚饭，自己则打开房间门，等待叶佳怡一起去餐厅。
十多分钟后，叶佳怡出现在关云天的房间门口，“你准备好了吗？走吧。”
两人乘电梯来到位于三楼的餐厅，也许来的早了点，就餐的人并不多，他们找了一张靠边的餐位坐下，服务员过来点菜，叶佳怡拿过菜单翻看着，并不急于点菜，而是不经意地问：“小姐，你们这里有小型包间吗？”
“小型包间，就是那种四五个人的包房？”
“对，这里有吗？”
“有，但是你们只有两位，人数有点少啊！”
“你给行个方便，大厅内一会儿人多杂乱，说话不方便。”说着，叶佳怡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纸币递给服务员，“这是你的小费。”
“好吧，我帮你们沟通一下，请稍等。”服务员转身往吧台走去，交涉了几句，又走回来，“你们去306吧，那是四人间，我们这里最小的包间。”
进了包房，关云天跟叶佳怡在一张四方桌旁面对面坐下来，两人很快就点齐了四菜一汤。
服务员拿着菜单出去了，叶佳怡起身准备脱下外套，关云天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叶佳怡画着淡妆，略微卷曲的酒红色头发披在肩上，脱下非常合体的浅灰色休闲外套，上身是一件肉色半高领薄毛衫，下身是一条长及膝盖的亚麻色短裙，露在外面的小腿，被黑色丝袜包裹着。当叶佳怡把外套挂在衣架上，重新回到餐椅旁，双手朝脑后拢了拢头发，她那婀娜的身材和胸前的起伏，令人印象深刻，还有那极其少见，令人愉悦的淡淡的幽香。
看见关云天目不转睛地打量自己，叶佳怡有点不好意思了，她面若桃花，感觉脸上有点发热，“你在看什么？”
本来是随便一问，却把关云天弄得更不好意思，“哦，没...没什么。”关云天原本性格就有些内向，在年轻女士面前，他一直都是不苟言笑，无论跟老同事林楠、杨倩，还是跟新同事叶佳怡和销售部的沈悦虹，他从来都是一本正经。
说起来，林楠、杨倩、叶佳怡和沈悦虹，都是青春靓丽，各有特点的大美女，但跟她们接触，完全是出于工作或业务的需要，关云天从来没把心思放在她们的长相和身材上，这一点，就连他的妻子周媛媛都认为关云天是个目不斜视的正人君子。
“明明看了，还说没看，你也有不诚实的时候呀？”叶佳怡故意逗他。
“我，我是看了，看你这毛衫质量一定很好。”关云天不善于跟女人说笑。
“嗨，看你这支支吾吾的，大名鼎鼎的关总，在这种小事上放不开，看就看了吧，我坐在你对面，就是让你看的。毛衫的质量光用眼睛不一定看得出来，你用手摸摸就知道了。”叶佳怡把胳膊伸了过去。
关云天无动于衷。
“你用手摸摸，这是我从大洋彼岸带回来的，看看跟国产毛衫有没有区别。”叶佳怡大方地说。
关云天怯生生地伸出手在叶佳怡胳膊上摸了一下，马上就缩回去了。
“手感怎么样？”叶佳
怡问。
“嗯，质地不错，样式也很新潮，以前没见你穿过。”
“我在公司穿过多次，你的目光也不往我身上看呀！”说完，叶佳怡咯咯地笑了。
这时，服务员端菜进来，“请问两位喝点什么？”
没等关云天说话，叶佳怡道：“白酒。”
“你喝什么？”关云天看着叶佳怡。
“白酒呀！我不是说了吗？”
“你？喝白酒？”关云天很吃惊。
“怎么？你是不让我喝，还是不相信我会喝？”
“开始不相信，既然你都主动要求喝白酒，现在我信了。”
“请问两位需要什么白酒？”服务员问。
白酒种类关云天当然在行，“清香型的吧，喝着没那么冲，给我们来五粮液。”
服务员给客人面前的杯子斟满了酒，就带上门出去了。
叶佳怡举起杯子，“谢谢你的理解！”
关云天不明其意，“我理解什么了？还没开始喝，怎么就谢谢了？”
“你要了清香型白酒，没要浓香或酱香型的，所以我得谢谢你。”叶佳怡看着杯中酒，若无其事地说。
“哟，你连白酒的类型也知道？从前没见你喝过酒呀！”关云天很诧异。
“不喝酒并不一定不知道酒的类型，这也是一门知识，信手拈来的东西，又不用费什么劲，知道总比一无所知要好，我还知道清香型白酒比较爽口，没那么呛人。”
“这么说来，你是会喝酒的，为啥以前滴酒不沾？”
“会喝酒也不意味着就非要喝呀！这种东西除了热量，没啥营养，还伤胃伤肝，喝到嘴里口感也不舒服，还让我们女人皮肤粗糙，有什么喝头？”
“嗬，看你这一套一套的，为啥现在却想喝？我可没有劝你呀！这酒我是喝也可以，不喝也行。”
“你想多了，这酒呀，我想喝就喝，不想喝谁劝我也没用。来吧，今天第一次见我喝酒，干杯！”叶佳怡笑意盈盈地举杯相邀。
“第一次见你喝酒，第一次跟你喝酒，令我很感意外，无论如何，非常高兴！”关云天举杯相碰。
放下杯子，夹了口菜，叶佳怡淡淡地说：“要我看，这酒啊，除了麻醉神经和使人兴奋，实在不知道它的作用在哪里。中华文化里面包括的酒文化，恐怕现在一般喝酒人也体会不到什么。”
“嗨，现代人喝酒，哪还讲什么酒文化呀！包括我自己，喝酒就是为了应付场合。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你不愿意在社交场合喝酒？”
“有这方面原因，跟一帮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推杯换盏，对方说的话我不爱听，我说的话对方也不一定爱听，但还要强装笑脸，我确实很难做到。”叶佳怡道。
“但在社会上做事，很多场合还就必须应付，否则事情就没法往前推进。其实，别看我能喝一点酒，从内心很多场合我也不愿参与，这就应了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那当然，你这种工作岗位，要面对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不过说实话，我认为你一直把控得很好，不像有些老板，开始是为了迎合别人，后来自己却变得不能自拔了。”
关云天举杯相邀，“能得到你的赞赏，非常荣幸，我敬你。”
叶佳怡嫣然一笑，“跟你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是个沉稳睿智的人，否则，我不会接受你的邀请。”
第113章 实地考察（4）
随着时间的推移，包间里的气氛逐渐轻松起来，叶佳怡坐直身体，静静地看着关云天，“做企业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压力，你这样不苟言笑，有没有觉得很累。”
“要说没感觉到累，那是撒谎，不过也许我还年轻，抗压能力比较强，或者我这性格本身对压力不是特别敏感，总之，这些年就这么过来了。”关云天道。
“的确，一个好的团队，首先得有一个好的领头人，如果你是那种逆境毫无斗志，顺境得意忘形的人，我们这帮人不会聚到你的周围，昌达集团也到不了今天的高度。”叶佳怡直言道。
“你说得对，昌达集团发展到今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公司发展到今天，主要是你做的工作，我们只起了辅助作用，我只想说你是我们这个团队的优秀领路人。”
“优秀二字实不敢当，我只做了自己分内的事。”
“一如既往地谦虚低调，在我面前没有这个必要吧？我发现你这个人不仅在工作上低调，甚至在酒场上也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明明自己酒量很大，却从来不在喝酒方面逞强，我很好奇，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喝醉过？有没有当面失态过？”
“感谢你对我的观察，这就是我的性格，无论工作，还是喝酒，我都不喜欢高调。至于你感到好奇的问题，可以这么说吧，喝了这么多年的酒，肯定喝醉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但从来没在外人面前出过洋相。”关云天对自己的行为举止很自信。
“这叫深藏不露吗？”
“怎么理解都可以，但这完全是性格使然，绝不是故意为之。也许你想不到吧，在昌达集团参股德发炼油厂那会儿，最初我在那边主持工作，为了对付一个社会地痞的无理取闹，我曾跟对方用比试掰手腕的办法来解决争端，开始对方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以为他能稳操胜券，结果在七局四胜的比赛中，我以四比一的压倒优势胜出，让那家伙彻底服气。”
“还有这样的事？真没看出来呀，你还有这种本事！”叶佳怡觉得难以置信。
“这叫什么本事呀！只不过对方不了解我的过去，因为创业初期，在校园砖厂烧砖，我开着拖拉机给用户送货，为了节省人力成本，厂里没有聘请装卸工，我不仅要开拖拉机，还要负责红砖的装卸，每天两车，一万多块红砖，装卸全靠我自己，这样坚持了将近一年，正是在那个时候，锻炼出了惊人的臂力。”
叶佳怡瞪大了眼睛，“你还吃过那样的苦呀？”
“其实，送砖过程中装卸红砖并不是多苦，只是很累，真正的苦还是读大学之前，在老家那会儿。因为老家很穷，高考结束后，在家等待结果那段时间，正值暑期，那时我才十**岁，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我跟村里的乡亲们赶集做些小生意，早上四点多就拉着二三百斤重的板车，步行二十来公里，去外乡镇的集上贩运苇席，真是又热又累又饿，那才叫苦呢。”
“这样的经历堪称传奇，不过有这种经历的人，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通常有两种选择，一种在生活条件改善后，拼命享受，似乎要把以前没享受到的全部补回来，另一种是珍惜现在的生活，精励图志，发奋努力。显然，你选择了后者，当然是明智之举，所以在企业的经营管理方面，你做的比别人好。”
在叶佳怡眼里，关云天是个近乎完美的男人，尽管在同一个楼层办公，但平时彼此忙于事务，加上各自的身份，除了商量工作，连闲聊几句的机会都没有。
另外，彼此都有家庭，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闲话，他们在日常接触中也总是小心翼翼。
“现在想来，我的某些性格跟我的经历有关系，比如沉稳，务实，低调，不愿张扬，因为我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归根结底，这跟你受到的高等教育有直接关系，如果你没有这么高的文化素养，即使企业做起来了，你最多也就是个土豪，正好你酒量又大，说不定天天沉湎于声色犬马，酒场饭局。”叶佳怡道。
“嗯，主要是这两方面原因。呃，你说我深藏不露，你不也是一样吗？你到昌达集团三四年了，就连我都知道你滴酒不沾，事实上你不仅会喝酒，而且关于酒的知识，你比一般人了解的都多。”
叶佳怡看了看两人的酒杯，然后道：“古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这话当然夸张，但我确实不愿跟没有共同语言的人喝酒，那不是享受，而是遭罪！今天第一次跟你喝酒，你是为了照顾我吗？这么半天了，这杯酒才喝了不到一半，来，加快点进度！”端起杯子碰了一下，叶佳怡先喝了一大口。
关云天没想到叶佳怡有这样的举动，“好吧，我干了！”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你跟我一样的速度，你喝好了，我就醉了，我喝好了，你却不能尽兴，多没意思！”
“其实也倒无所谓，要不这样吧，既然你跟我第一次喝酒，那我陪着你，一比二怎么样？”
“好，就一比二，我一杯，你两杯。”
关云天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佳怡，为了第一次跟你喝酒，我敬你！”
“多谢关总！”
进度真的加快了，关云天的第二杯酒，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喝完了，同时，叶佳怡也是说到做到。关云天的本意是就喝两杯酒，晚饭后早点回房休息，因为前几天到海南旅游，搞得他们也有些劳累。
“吃点什么主食？”关云天问道。
“继续倒酒，第一次跟你喝酒，还没尽兴，忙着吃什么主食呀！”叶佳怡满不在乎地说。
“还喝吗？”关云天生怕叶佳怡喝醉了。
“当然，两杯酒的量，这才到一半呢。”
“哦，你能行吗？”关云天将信将疑。
“放心吧，只喝两杯，再多一滴我都不会喝。”看来，叶佳怡说的是真话。
果然，等关云天把第三杯喝完，叶佳怡也喝到了一半，当关云天再要往自己杯子里倒酒时，叶佳怡说话了，“你何必这么实在？说一比二，我喝两杯，你还真要喝四杯吗？”
“我得陪着你呀！”
“陪着我也没必要喝四杯，你倒半杯就行了，喝多了你不难受呀？你可别忘了，今天我也喝酒了，你对我负有保护责任，如果我喝多了，你得把我背回房间去，嘻嘻！”喝了一杯半，叶佳怡虽然还没醉，却也有些酒意了。
“放心吧，你的安全我负责，一定把你毫发无损地送回房间，但我还是希望你别喝醉。”
“多谢关总，你对别人的关心，总是无微不至，这我早就放心了。”
“好吧，咱们慢点喝，不一定非要喝完，实在喝不了，杯中酒剩下也无妨。”关云天道。
“你总是这么体贴人，令我很感动，做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叶佳怡目光迷离地看着关云天。
借着酒劲，叶佳怡有点挑逗的意思，但关云天故意把话岔开，
“嗨，人家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总嫌我做的不够好，我也承认，因为忙于公司事务，对家庭关心不够。”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人在福中不知福嘛，理解。不过有你太太在家操持家务，即使你想关心家庭，你又能为家里做些什么呢？”
“不知道，也许我们缺乏交流和沟通，可是每当我们在一起讨论事情，却往往谈不到一起，我们对事情的看法，很少有一致的时候。”
叶佳怡诡异地一笑，“那你就处处顺着她，听她的，不就能谈到一起了吗？”
“嘿嘿嘿，你说什么呢？家务事我从来不做主，其他事我能处处听她的吗？你这给我出的什么主意？公司的事她还要伸手呢，我能听她的吗？”说完，关云天把脸偏到一边，自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看看，我好心劝你缓和家庭矛盾，你还生气了。”
“谁让你出这种馊主意？把我当什么人了？”
“逗你呢，你还当真。以你的性格，你能那么做吗？话说你要真那么做，企业也就乱套了。来，消消气，喝酒！”叶佳怡朝关云天莞尔一笑。
其实，关云天根本没生气，他只是装出生气的样子。跟叶佳怡共事三四年了，彼此都不愿提及对方的家庭，今天借着酒劲，把这当做闲聊的话题，相信双方都不会有别的想法。
关云天转过脸来，正好跟叶佳怡的目光碰上了，“呃，你这长期不在家，想不想孩子？”
“想，也不想。”提起这件事，叶佳怡却低下了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叶佳怡抬头看着关云天，“所有孩子都需要母爱，我作为母亲，当然想孩子。但是，我要工作，我有自己的事业，孩子不可能随时跟在我的身边，所以，现实又不允许我天天想孩子。”
“佳怡，你做出了很大的牺牲，谢谢你！现在孩子跟谁在一起呢？”
“谈不上牺牲，作为职场人士，我得做自己的事情，否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孩子嘛，现在跟我父母在一起，他们的照顾比我还要周到。”
“我能问一个**方面的问题吗？”关云天有些犹豫地说。
“随便，在你面前，我没有什么秘密。”
“你先生，他----？”
“嗨，你不妨直接问我先生的情况不就得了嘛，他呀，在南方一个省会的一所普通大学任教，我们是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他考研，我去了国外留学，现在他忙他的，我忙我的，我们互不相干。”叶佳怡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是聚少离多啊！”
“聚少离多都谈不上，我们一年就见不到几次面。”
“佳怡，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关云天试探地问。
“有想法尽管说，今天这个环境，难得的自由，说话不应该受拘束。”
“我想把你现在住的两室一厅公寓，换成三室一厅，面积大一些，也方便父母带孩子过来探望你，他们愿意小住一段时间也有地方，你先生寒暑假也可以来这边跟你相聚。”
“我父母带孩子过来跟我小住一段时间倒有可能，至于我先生，想都不用想，他有他的事业，我有我的工作，我们之间早就没有那种如胶似漆的感觉了，他不管我，我不管他。”叶佳怡摇了摇头，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你们不是大学同学吗？怎么会这样？”
第114章 实地考察（5）
要是放在平时，其他人谈论这种**方面的事，也会被关云天制止，但在今天这个私密场合，两人都喝了酒，相互敞开心扉，没有了任何顾虑，彼此也就坦然面对了。
“我们是大学同学不假，但自从分开以后，也许相互都在忙于各自的学业和工作，联系时断时续，有段时间我甚至怀疑我们能不能最终走到一起。后来的某一天，那是我在陶氏工作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他问我想不想成家，可能因为我们一直都没有遇到更为合适伴侣的缘故，我便答应了他的求婚，就这样，我们走到了一起，但感情方面，并没有更多的进展，婚后，尤其有了孩子以后，我觉得还不如从前。”叶佳怡神情黯淡地说。
“嗨！除了婚姻，其他任何事情我都不相信命运，但婚姻方面，我是彻底服了。现实中，很多夫妻貌合神离，感情淡漠，为名所累，又不得不继续维持，不敢轻易做出第二次选择。”关云天也是有感而发。
“是啊，像我们这种婚姻关系，其实只是个名分，跟挂名夫妻没啥区别。”
“人生的路还很长，你们就打算一直这样维持吗？”关云天随口问道。
“不知道，也许彼此都在等待对方说话，但现在我不想考虑太多，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说完，叶佳怡爽朗地笑了。
“嗨，咱们谈的太多了，怎么能牵涉这样的话题？实在有点过分，这事儿怨我，好啦，就此打住。来，喝酒！”关云天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哦，你还能喝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喝了？以为就你酒量大？自以为是。”说完，叶佳怡撅着小嘴朝关云天白了一眼。
“我只是提醒你，怕你喝多了难受。”
“多谢提醒，但这点酒，我还没事儿。”虽然还没醉，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叶佳怡脸上有点发热，说话已经没有平时那么口齿伶俐了。
见此情景，关云天建议道：“要不别喝了，吃点主食，早点回去休息。”
“着什么急嘛，杯中酒，喝完结束，这总可以吧？”
说到做到，一比二，叶佳怡两杯酒，关云天则喝了四杯，喝完后，叶佳怡站起身来就要穿外套往外走，“要不要吃点主食？”关云天道。
“不啦，已经酒足饭饱了。”在叶佳怡伸手从衣架上取外套的时候，有点站立不稳。
关云天眼疾腿快，上前一步扶住了叶佳怡，“你慢点。”
叶佳怡顺势倚在关云天胸前，仰起头看着关云天，“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好久不喝，两杯酒稍微有点多。”
“没关系，笑话什么呀，你表现很好。”
“我表现好吗？”叶佳怡站直身体，整理自己的头发。
“走吧，咱们回去。”
从电梯间出来，先到关云天的房间门口，“关总不欢迎我去你的房间坐坐？”
“当然欢迎，请吧。”关云天拿出房卡把门打开，两人进屋后，关云天招呼道：“你先在椅子上坐下，我给你沏茶，喝点茶，正好醒醒酒。”
“坐下喝茶倒可以，醒酒嘛，真用不着，因为我并没有喝醉。”据说大部分醉酒的人都这么说，不过叶佳怡确实没醉，她只是略有醉意。
“没喝醉很好，那就喝点茶，休息一会儿。”说着，关云天端着两只茶杯走了过来，把茶杯放在叶佳怡面前，自己也拉把椅子在叶佳怡对面坐了下来。
叶佳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是碧螺春吧？我喝着
口味还行，你觉得怎么样？”
“我呀，对酒还行，对茶完全是外行，这么多年了，愣是没学会品茶，如果你考我，甚至我都不知道这是碧螺春。”
“你不会品茶？真是没想到，现在流行日本茶道，好多人以会品茶为荣，甚至炫耀，你没觉得遗憾吧？”
“丝毫没有觉得遗憾。跟你这么说吧，也就在外面的场合我才喝茶，在我自己的办公室，我从来都只喝白水，你们经常去我办公室，不知注意到没有，我办公室的茶叶要么送人，要么用来招待客人，我自己连一片茶叶也没动过。”关云天道。
“这些年了，还真没注意你有这么个特点，看来对你还是不够了解啊！”
“其实，我是个缺乏生活情趣的人，你要说我乏味，我也不会生气。你看看，我一不会唱歌，二不会跳舞，三不会打麻将玩牌，甚至连品茶都不会，虽说酒量比较大，但我没有酒瘾，喝也可以，不喝也行。但是，我并不排斥生活中的这些乐趣，我也喜欢好听的歌曲和优美的音乐，尽管不喜欢打麻将玩牌，却并不反对别人有这样的喜好。稍有闲暇，只愿意坐下来，静静地看书。”
“你这不叫缺乏情趣，只有那种老古董才叫乏味。生活中的好多事，不一定自己非得亲自参与才叫喜欢，懂得欣赏也是品味的体现，而且你心胸豁达，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也不排斥。另外，我觉得你是因为工作繁忙，事务缠身，才没有精力顾及这些，否则，你应该是个丰富多彩的人。”叶佳怡道。
“何以见得？”
“刚才在餐厅吃饭，你有没有欣赏我身上穿的这件毛衫？”
关云天有些语塞，“我，我是看了看。”
“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质地手感非常好。”
“样式呢？你觉得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啦！要不我也不会盯着看了，是吧？”关云天腼腆地说。
“这件毛衫是意大利著名品牌，它的设计师在时装界大名鼎鼎，你能懂得欣赏它，说明你有眼光，品位不凡。”
“欣赏谈不上，我就是觉得你这衣服与众不同，非常好看。”
“你能发现美，说明你有那个眼光，你心里装着美好的东西，否则，再美的事物，你都会视而不见。”叶佳怡道。
“不过跟你比起来，我就是土得掉渣，你不愧在大洋彼岸的大都市学习生活过多年，以前在公司没怎么注意，看见你今天这一身穿着搭配，具体好在哪个地方我说不清楚，但看上去就是给人一种非常漂亮，非常洋气，非常舒服的感觉。”无论当面还是背后，这样评价一位女士的穿衣打扮，这是关云天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这番夸赞出乎叶佳怡的意料，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真的吗？在你眼里我今天如此靓丽？多谢关总夸奖！”
“我没有夸奖，只是陈述事实。你这样的衣着品味，在富源那样的县城，应该是凤毛麟角。”
“好啦，你再夸赞我就该陶醉了。如果你喜欢，可以把这些推荐给你太太，我可以帮她参考。”
“你不觉得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效果大不一样吗？”关云天一本正经地说。
“那倒是，衣服的颜色、款式，要根据人的肤色、身材、甚至脸型搭配好，才能起到相得益彰的效果。”叶佳怡道。
“说的都对，但你漏掉了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人的气质，即使身材肤色都没问题，但气质差了，穿出来的效果也会大打
折扣。”
叶佳怡不敢相信关云天对这种事还有如此的见解，“关总，谁说你缺乏情趣，那他一定是对你不了解，你有这样的见解，恐怕一般服装企业的老板也不过如此！”
“不敢当，这只是我的初浅看法，也是从书本中学来的。”
“如果你觉得我这样的穿衣搭配让你看着舒服，那我以后在公司也这样穿着，甚至还有比这更好的搭配，你可别视而不见呀！”叶佳怡故意站起身来，在关云天面前转了一圈，然后，向关云天抛出暧昧的眼神。
关云天躲开叶佳怡的目光，平静地说：“佳怡，时间不早了，回房间休息吧。”
“你要赶我走吗？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漂亮，没有魅力？”酒壮人胆，叶佳怡也许喝得真有点多，否则她说不出这样的话。
“恰恰相反，你非常漂亮，极具魅力，令人赏心悦目。”关云天不敢用正眼相看。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在你跟前多待一会儿？为什么着急撵我走？”叶佳怡像个撒娇的小女孩。
“我没有撵你走，只是害怕耽误你休息，另外，这么晚了，咱们两个待在一个房间，说起来有些不好吧？”关云天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有什么不好的？孤男寡女吗？这里离公司一两千公里，也没有熟人看见，你怕什么？再说，咱们两个待在这里，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吗？我没看出来呀！不过，你要真把我怎么样，我也没办法，你说是不是？”叶佳怡的说话的语气和看人的目光都极具挑逗性。
“佳怡，你可别这样，如果你要再待一会儿，那就坐下来聊聊天。”关云天坐在椅子上，始终一动不动。
不得不说，面对性感漂亮、气质极佳、充满活力的叶佳怡和她的挑逗，关云天保持了足够的定力，否则，在这样的场合，这样暧昧的气氛里，果真发生点什么事情，完全在情理之中。
叶佳怡顺手抓起搭在椅子靠背上的外套，“算啦，不打扰你了，明天还有事，你说得对，我该回去休息了。”
关云天急忙站起身来，象征性地客气道：“时间还不晚，这就着急走吗？”
叶佳怡一转身，正好跟关云天面对面，而且距离挨得太近，以至于叶佳怡的胸部几乎贴在了关云天的身上，“怎么，你要让我留下来？”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者确实有点困倦了，叶佳怡望着关云天，眼神迷离。
“哦，不，我是说你要是愿意再待一会儿，那就坐下继续聊聊。”关云天急忙解释道。
“哼！小气，不跟你聊，我走了。”正要转身离去，叶佳怡再次侧过身，凑近关云天耳旁，“晚上睡觉做梦，我会梦见你的！”说完，朝关云天妩媚地一笑，扭动着婀娜的身姿，转身走了出去。
关云天跟了出来，直到看见叶佳怡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才退了回去。
洗漱一番后，关云天终于躺在床上，对于叶佳怡酒后的表现，他只是微微一笑，“这个叶佳怡，公司的人在背后议论她冷艳孤傲，其实她内心也是情感丰富，充满了故事。”
就在关云天准备关灯休息的时候，床头柜上的内部电话响起了铃声，“关总，休息了吗？”
“佳怡啊，我正准备休息呢，你还没休息吗？”
“我刚洗漱完，给你打个电话，祝你晚安！”
“嗨！你太客气了，也祝你晚安，赶快休息吧。”
叶佳怡声音嗲气地说：“我也想尽快休息，可是睡不着，你说怎么办呢？”
第115章 实地考察（6）
吃过早餐，关云天跟叶佳怡到迎宾大厅等候，就在这时，移动电话响起了铃声，关云天接了起来，“关总你好！我是京城老梁。”
“哦，梁处长你好！”
“关总，现在忙什么？”
“我们正在南方出差，不是陈经理他们鸿源公司那个融资项目嘛，我们过来看看。”关云天道。
“实地考察后，觉得项目不错吧？”老梁道。
“我们都来将近十天了，除了参观就是游玩，至今还没接触到多少实际情况呢。”
“放心吧，我觉得他们那个项目不错，投资回报率应该比较高，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资本经营机会。”
“看看情况吧，如果合适，我们会把握机会的。梁处长，请问你有别的事吗？”
“哦，我想告诉你，由于政策有所松动，原油进口指标现在宽松了一些，如果你们想增加原油进口指标，现在比以前好办。”
“好，多谢梁处长，等我回单位看看，再跟你联系。”关云天道。
结束跟老梁的通话，那辆皇冠3.0正好往大厅门口驶来，关云天跟叶佳怡走出大门，老陈从车上下来，“关总叶总，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久等，我们也刚从楼上下来。”说完，关云天和叶佳怡上了车的后排。
到了鸿源公司，老陈带着关云天跟叶佳怡直接来到那间小型会议室，公司董事长老周和总经理老高已经在里面等候。
“两位老总上午好！你们请坐。”主人起身打招呼。
“周董高总你们好！”
宾主面对面在会议桌两边坐下来，工作人员把沏好的茶端到关云天和叶佳怡面前，老周首先说话：“关总叶总，我们的陈经理说你们对融资项目有些问题，需要我们当面澄清，不知道你们对哪些事情有疑问？”
关云天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两位老总，我们离鸿源公司有近两千公里的距离，在此之前对鸿源公司的情况一无所知，对保健品这个行业也不了解，当陈经理找到我的时候，仅凭一份融资报告，我们对融资项目有些疑问，这是人之常情，还请两位老总理解。”
“关总所言极是，任何一个投资人对融资项目都需要进行深入了解，你们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我们可以面对面交流。”老高道。
“首先，我们最关心的是这种保健品对人体的保健效果和它的市场，大家都是做企业的，当然知道一个道理，只有好产品才有大市场，有了大市场，才有好收益。融资报告上例举了多种保健功效，我们只想知道，这种产品的效果，真有那么神奇吗？”关云天道。
老周坦承道：“关总不愧是大企业老总，关心的首要问题就是最核心问题。咱们推开窗户说亮话，融资报告上关于产品的保健功效，确实含有一点水分，但这并非鸿源公司一家独有，全世界做保健品的，都有夸大其词的特点。”
“两位老总，产品的真实效果能达到报告中宣传的一半吗？”叶佳怡道。
“这个不一定，针对不同的人群，情况有所不同，有些情况下保健效果可能要超过宣传的百分之五十，某些情况下，可能达不到一半。”老高直言道。
“保健效果都是建立在试验结果的基础上吧？保健品也跟药品一样，需要做临床实验吗？”
“保健品跟药品不太一样，咱们知道药品都有一定的副作用，保健品不存在副作用，它的临床试验比较简单，普通人都可以服用，即使没有效果，也不
会对人体产生毒害。在功效试验中，指定一定数量的人群，让他们免费服用我们的保健品，一段时间以后，观察效果就可以了。”老高解释道。
“嗯，这个方法比较简单。这方面的试验已经全部完成了吗？”叶佳怡道。
“现在已经积累了不少数据，但这方面的试验还要继续进行，关总叶总也许看到了，鸿源公司非常务实，我们力求把各项工作做的更加扎实。”
“请问高总，你们的效果试验是在公司内部挑选志愿者，还是花钱从社会上招聘实验对象？对实验效果是定量检测，还是仅凭实验对象的口头报告？”
“两方面都有，至于实验结果，主要凭实验对象的口头报告，不瞒叶总，定量检测非常麻烦，而且工作量相当大，因为实验对象比较多，检测费也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融资报告也对市场方面进行了预测，两位老总觉得这个产品最终可以做到多大规模？”
“关总，最终的市场规模不好做精确预测，你知道保健品跟药品还有所不同，某种药品针对的是患有某种疾病的特定人群，那样的人群是基本固定的，但保健品针对的消费群体就不一样了，它的消费人群并不固定，完全取决于我们对产品的宣传力度。”老周实话实说。
“也就是广告宣传的投入？”
“对，在保健品的成本构成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广告费，业内人士都知道，任何一种保健品，不进行广告轰炸，是不可能有多大市场的，包括平面媒体、广播电视、明星代言，等等等等，这些费用加在一起，要占到产品成本的三成以上，谁投入多，谁的产品名气就大，市场份额自然就大。”
“据陈经理讲，项目融资的用途之一，就是用于市场开发，大概就包括广告费吧？我们有点不太明白的是，鸿源公司是一家大企业，以你们的实力，应该有能力独自承担这样的开发，即使企业自有资金受到局限，你们也可以向当地金融机构融资，何必面向社会，找这种不必要的麻烦呢？”叶佳怡的问题有点尖锐。
“叶总有所不知，鸿源公司的确是一家大企业，但大有大的难处，企业自有资金要维持其他产品的正常生产，不可挪用，这个产品的开发本来准备了足够的资金，但开发过程中遇到了出乎预料的难度，使开发工作延期，把用于后续业务的资金花掉了，才导致资金出现缺口。你提到的金融机构融资，由于项目还处在开发阶段，这个时候银行对贷款申请是不予支持的，所以，我们想到了社会融资。”
看来，鸿源公司已经在一定范围内统一了口径，老周这番解释跟融资经理老陈先前的说法完全一致，想在这方面看出什么破绽，恐怕没那么容易。
“两位老总，举行奠基仪式那天，我们看到来宾不少，请问那些来宾里面，有多少是项目投资人？”关云天道。
“百分之八十都是项目投资人，其中三分之一已经对项目投资了，另外三分之二准备对项目投资，那天的奠基仪式也是让未来的投资人对我们的项目进行实地考察，至少让他们相信，鸿源公司是在踏踏实实地做事。”
“嗯，你们的这个目的可以说已经达到了，但那些投资人好像都是当地人？”
“对，只有你们从外地赶来，不过外地投资人也不少，到目前为止，起码有二三十位外地投资者了吧？”老周向老高询问道。
“具体地说，现在已经有二十八位外省市的投资者。”老高回答道。
“周董，我看你们的产品已经取得了fda认证，你们的工作很有超前性啊！”
叶佳怡道。
“还不是为了有利于市场开发嘛，有了这样的认证，就能进一步取得消费者的认可，也是为了让消费者放心。”
“但你们为什么不先取得国内相关机构的认证呢？你们弄这么个fda认证，一般消费者还不知道是啥意思，国内的认证让人一目了然，多好呀！”叶佳怡道。
“国内认证正在办理，相关申请文件半年前就上报到国家药品监管局了，再有一段时间就能获得通过了。当初办这个fda认证，据说它在世界上都很权威，我们就花了些精力，先把这个办了下来。”
“fda是很权威，但国内消费者没有几个知道它的意思，倒不如国内权威部门的认证为人所知。”
“叶总言之有理，当时我们只考虑认证的权威性，却把这方面因素忽略了。”老高道。
鸿源公司的两位老总对客人所关心的所有问题，均给予了耐心细致的解答，关云天跟叶佳怡对当面澄清的问题虽然说不上十分满意，但也找不出明显的漏洞。
十一点左右，关云天和叶佳怡起身告辞，“多谢两位老总的解答，我们下午两点的班机，现在准备回宾馆收拾一下。”
“时间还来得及，我们中午为关总和叶总送行。”
“两位老总事务繁忙，中午时间有限，不麻烦你们了。”
“你们大老远过来，咱们又是老乡，这个行是一定要送的，哪怕少喝点酒呢。”老周坚持道。
“周总盛情，尊敬不如从命，那咱们抓紧点时间，怎么样？”关云天道。
“就依关总，咱们现在就走。”
几人分乘两辆车，到达酒店后，一切都很干脆利落，除了叶佳怡，其他人也只喝了一杯酒，老周举起杯子，“关总叶总，欢迎你们再来鸿源公司做客！”
“此来多有打扰，请两位老总海涵，多谢你们的款待，也欢迎你们去昌达集团指导工作！”关云天客气道。
“关总，通过这番实地考察，不知对我们的融资项目有何看法？”老高道。
“总体而言，觉得项目还可以。”
“既然如此，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不知你们有没有投资意向？”
“这个嘛，等我们把考察的情况带回去，交给董事会讨论后，再确定投资意向。”
“哦，你们需要通过董事会做决定吗？”
“是的，昌达集团是一家股份制企业，大事必须经过董事会集体做出决定，希望两位老总理解。”关云天的这个理由很正当，对方不能不信。
看见不能马上得到想要的结果，老周略感遗憾，“好吧，那就祝二位一路顺风！”
......
出差十来天，关云天和叶佳怡都有大堆的事务需要马上处理，就把鸿源公司项目融资的事暂时放到一边了。谁知过了三天，关云天却接到鸿源公司老陈打来的电话，“关总你好！我想打听一下，你们董事会讨论我们的融资项目了吗？”
“哎哟，出差刚回来，公司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处理，你们的融资项目还没来得及开会讨论呢。”
“关总，我想冒昧地问一句，这件事大概什么时间能有结果？”
“什么时间有结果？大概得一个星期以后吧。”
“关总，如果你们能抓紧时间，往前赶一赶那就最好了。”
“为什么？难道你们连这几天也不能等吗？我们公司的事也需要着急处理呀！”
第116章 证书造假
听见关云天的抱怨，老陈觉得自己失言了，“关总，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关云天没好气地说。
“刚才怨我没把话说清楚，因为还有几家大企业对我们的项目感兴趣，你们这里不是我亲自联系的嘛，我想把你们排在其他几家企业的前面。”
“多谢你的好意，你也别为我们考虑了，我们有自己的工作安排和办事节奏，谁愿意排在前面，你就让他们往前去好了，我们不在乎先后。”关云天淡淡地说。
老陈讨了没趣，赶紧收回刚才的话，“是呀，不用着急，关总，你们什么时候开会讨论了再说吧。”
这老陈毕竟是京城梁处长的同学，看见他这幅狼狈相，关云天觉得有些不忍，“你放心吧，一旦我处理完手头这些要紧的工作，便马上开会讨论你们的项目，有了结果我会尽快通知你们。”
“好，多谢关总！”挨几句呛倒无所谓，老陈最害怕把昌达集团的投资意向搞黄了。
又过了三四天，手头那些紧要工作处理的差不多了，关云天把叶佳怡和财务总监老丁找来商议。
“南方那家鸿源公司的融资项目，我跟佳怡去实地考察过了，给人的感觉，他们是在做实事，也确实想把事情做大，但缺乏资金，又没有更好的融资渠道，才想起来搞社会融资。考察回来一个多星期了，行与不行，咱们得有个结论，也好跟对方交代。现在把你们两位请来，是想听听你们的建议和见解，这件事能不能做，请你们充分发表意见。”关云天道。
“在谈论项目融资是否可行之前，我先透露一个情况，昨天我收到一封从大洋彼岸寄来的信，是我一个同学写给我的。前段时间，我写信向他咨询有关保健品的fda认证问题，他帮我做了一番查阅和调研，为了给我准确无误的结论，这位同学很有责任心，他甚至去了一趟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亲自咨询了有关方面的官员，得到的答复跟他的调研结论完全一致，那就是fda的监管范围不包括保健品。”说完，叶佳怡把那封信递给关云天。
“那就是说，fda不会对保健品进行认证，鸿源公司那个fda证书是假的？”关云天皱起眉头道。
“可以这么说，那证书就是假的！”叶佳怡道。
“想不到他们还真在这上面造假！”
“关总，这很好理解，他们在这方面造假，不就是拉大旗作虎皮，装腔作势吓唬人嘛。你想想，连咱们都没太在乎这个，一般的消费者又有谁像叶总这样较真？即使有那么个别消费者较真，又有谁具备叶总这样的辨别和证伪能力呢？弄个fda认证往那儿一摆，甚至把它印在包装上，内容都是英文，消费者不管内容，但看这画面，就觉得产品得到了外国人的肯定，实际上这是在利用消费者的一种心里。”丁祥谦分析道。
“虽然手段有点狡诈，甚至可以说是欺骗，但目的是为了将来促进产品销售，可以这样理解吗？”关云天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位智囊人物。
“他们那边的人办事，哪像咱们这么实在呀！咱们这些人的性格和行为方式，说好听的叫实在，实际上咱们的思维已经落伍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样的思维在他们看来就是迂腐。前几年我在原单位工作时，没少跟那边的人打交道，对他们的办事方式有所了解，就说这fda认证吧，只要他们的产品没有质量问题，弄个假证摆在那儿又何妨？谁要追究的话，他可以说那是闹着玩，
人家又没用那玩意谋取利益。”老丁继续发表见解。
“既然如此，他们这样的行为，对咱们的投资意向有什么影响呢？”
现场出现了片刻的沉默，过了几分钟，老丁打破沉寂，“关总，我认为这不是决定投资与否的主要因素，关键还要看你们实地考察的情况。”
“佳怡，谈谈你的看法吧。”
“丁总的观点我赞同，对方在fda证书上造价，那可以看作是善意的谎言，如果他们知道我在注意这件事，也许都不会把那样的照片展示出来。这就算个小插曲吧，它不应该成为咱们是否参与投资的决定性因素。”叶佳怡道。
“你的观点，还是根据咱们的现场考察做决定？”
“我觉得应该以亲眼见到的事实为决策依据。”
“那你对鸿源公司的现状和融资项目有什么样的评价呢？”
“我对鸿源公司的总体印象不算很好，只能说过得去，至于融资项目本身，我给打七十分。”叶佳怡快人快语。
“能说说你的依据吗？”
“保健品这个东西，要说它有多高的技术含量，我不相信，我认为做保健品不会比做食品有更高的技术难度，但是，只要营销环节做得好，保健品的确是个有利可图的行业。鸿源公司两位老总在解释资金缺口时，说前期实验遇到了超出预想的技术障碍，导致开发延期和资金紧张，我认为他们没有说实话，不过将来在产品投放市场前，需要大笔广告费，这倒是事实。”
“对于投资意向，你有什么建议？”关云天直言道。
“如果要投，开始最多投两股，也就是一千万，往后看情况再说。”叶佳怡道。
“嗯，丁总呢？谈谈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跟叶总差不多，毕竟是京城梁处长推荐过来的，不照顾一下面子，将来有事不好说话，可以先少投一点，如果情况真的不错，再追加投资也不迟。”老丁道。
关云天看了看自己的两位助手，“在这件事情上，看来咱们三个几乎是不谋而合，我的观点也是先少量投入，一方面给老梁一个面子，另外，对鸿源公司的保健品，咱们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只要真像他们宣称的那样，项目发展得好，可以再追加投资。先期投入的金额，暂定一千万吧，我把昌达集团的决定通知鸿源公司，丁总你们财务部负责具体经办。”
叶佳怡和丁祥谦知道，这就是关云天的最终决定，一千万投出去了，这件事的未来走向如何，只能拭目以待。
就在关云天准备宣布商议到此结束的时候，丁祥谦说话了，“关总，在你们去南方出差期间，财务部先后迎接了银监局组织的贷款企业合规检查和税务部门开展的税收大检查，现在这两项工作都已经结束。”
“怎么样，昌达集团在这两项检查中有问题吗？”关云天道。
“基本过关了，否则也不会这多快就结束，但也发现一些问题，只不过不是原则性错误，应该说这两个部门给了昌达集团很大面子，银行那边倒不说了，税务局这边，关总能不能抽个时间跟他们聚聚？对他们给予公司的理解与支持表示感谢。”有些事，老丁这个财务总监的分量是不够的，他觉得董事长关云天亲自出面的效果更好。
“没问题，我出面陪他们聚聚，你跟他们联系，定了时间告诉我就行。银行那边你也安排个时间，一帮老朋友，好长时间没跟他们相聚了。这
两场酒局，你们两位一起出席吧。”关云天道。
两场酒局都跟老丁分管的业务范围有关，他当然义不容辞，但叶佳怡马上推脱，“我就不去了，又不会喝酒，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随你吧，不过佳怡你得锻炼呀！你不尝试，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喝酒呢？”关云天意味深长地说，因为上次去南方考察，他已经知道叶佳怡不仅会喝酒，而且有半斤的酒量，只是不愿跟不了解的人一起喝酒。
就在当天晚上，关云天跟丁祥谦早早来到预定的酒店包房等候，六点整，老丁邀请的客人陆续到来，看上去客人们跟老丁都很熟悉，他们被老丁安排在各自的位置坐下来，“我先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昌达集团的关云天董事长。”
老丁接着介绍，“关总，坐在你旁边主宾位置的这位领导，是咱们国税局的齐局长，副宾位置是张副局长，齐局和张局旁边的，是宗副局长和费副局长，我右边这位是国税局办公室贾主任，左边这位是稽查科的文科长。”
关云天起身离开座位，跟客人们一一握手，“欢迎齐局长，欢迎各位领导的光临！齐局张局，各位领导，按惯例咱们先点菜，再进一步交流，齐局，从你这里开始。”关云天把一本精美菜谱递给老齐。
“关总，由你代劳吧，你随便安排就是了。”
“齐局，众口难调，你可千万别为难我呀！你还是请吧。”
老齐推脱不过，翻开菜谱点了两道菜，关云天又把菜单递给旁边的张副局长等几位客人，最后轮到关云天点菜，他根据客人们已经点过的菜品，又做了些补充，然后告诉服务员，“先给我们上一箱五粮液。”
“关总，你这是干嘛？哪能喝的了这么多酒！”老齐吃惊地看着关云天。
“齐局，喝多少算多少，喝不了咱们可以退回去。”
在等待上菜的功夫，关云天道：“其实我跟张局有过一面之交，不知张局还记得吗？”
“想起来了，**年以前，那时我在城北分局办税窗口当主任，你和一名四十多岁的女会计经常去交税。”
“对，正是我在校园砖厂那段时间，会计带着钱去交税，怕不安全，有段时间每次都是我陪着。”
办公室主任老贾似乎想起了什么，“关总，你还记得我吗？”
关云天朝对方看了看，“想不起来了。”
“那会儿我跟张局在一起，他是主任，我是窗口工作人员，我可记得你呢。”
老张接了过去，“当时关总只是陪着会计去交税，他又不去窗口办事，跟你没有接触呀！”
说话间，满桌已经摆满了菜肴，关云天举杯相邀：“齐局长，各位领导，欢迎你们的光临！我代表昌达集团敬大家！”
众人吃了些菜，关云天再次端起杯子：“尽管昌达集团历来照章纳税，守法经营，但常在河边走，也有湿鞋时，今后还请领导们多去公司指导工作，发现问题，及时纠正，我们将不胜感激！”
“其实，有丁总这位高级会计师掌管昌达集团财务部，关总完全可以放心，这次税务大检查，你们昌达集团是发现问题最少的企业，这一点令我们印象深刻。”老齐道。
“多谢齐局夸赞。丁总的业务水平毋容置疑，但俗话说，百密一疏，毕竟成年累月，偶尔的失误在所难免，要是出现那样的情况，还请齐局跟各位领导高抬贵手哟！”
第117章 担保问题
在对待法律法规这个问题上，关云天承认自己天生胆小，在很多场合，朋友们曾反复劝他让财务人员合理避税，但他从不向财务人员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关云天认为照章纳税就是遵纪守法，逃避税款属于违法行为。
敬畏法律，是关云天一直以来的行为准则。
丁祥谦成为公司的财务总监以后，也曾主动跟关云天谈及企业合理避税的问题，关云天的观点是，老丁作为高级会计师，合理避税到什么程度属于违法，什么程度属于合法，关云天让他自行斟酌，企业在这方面对财务部没有任何过分要求。
在这样的原则下，老丁让财务人员在实际工作中尽量避免触及法律的红线，凡是吃不准的事项，该怎么交税就怎么交。所以，这次税务大检查，昌达集团查出的问题最少。
这些年来，昌达集团也许比别的企业多交了一些原本可以不交的税款，但让自己和相关工作人员避免生活在因为违规违法而导致的恐惧与不安之中，关云天认为这完全值得！
老齐举杯回敬道：“关总，据我们的工作人员讲，昌达集团的财务账目非常规范，那是丁总严格要求的结果，但你们的涉税科目少有的清晰，该交的税款都照章缴纳了，这是我们从事税务工作多年都难见到的企业，说明你对财务人员没有多余的压力。”
“齐局，社会上不是流行一句话嘛，干啥都不容易。我做企业不容易，你们这些政府职能部门的人也不容易，我们企业那些基层工作人员同样不容易，我要是再给他们增加额外的压力，于心何忍？税负轻重不是你们决定的，你们只是执行者，如果非逼得财务人员搞什么合理避税，触碰了法律底线就把他们害了，对我自己也没有好处。这个道理很清楚呀！”关云天道。
“但是，很多企业经营者却不这么想，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企业老板，一方面咱们的纳税人没能得到足够的尊重，另外，税款的征收和使用也没能做到完全透明，所谓大环境使然。”老齐是比较早的财税专业大学毕业生，他对有关问题有自己的见解。
“嗯，齐局的观点很有新意，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征收与被征收，双方才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是啊，就是在这样的游戏中，为权力寻租找到了空间，双方各得其所，但损害的是国家利益。”齐局长道。
“不瞒各位领导，在我的理念中，这样的想法从来就没有，与其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不如光明正大地照章纳税。也许有人在背后骂我傻瓜，但我认为只有这么做才能心安理得。其实，这样做也给你们省去了不少麻烦，昌达集团在这方面不敢说很干净，但我知道，大的问题绝对没有，因为我从来没授意过任何人那样做！”关云天非常坦然。
税务部门与企业之间，永远是征管与被征管的关系，老丁请求关云天出席这个场合，目的还是要想增进跟征管部门的了解互动，毕竟能有一个比较宽松的纳税环境，给企业带来的好处是不言自明的。况且，就在这次税收大检查过程中，昌达集团也并不是无懈可击，原则性错误没有，一般性遗漏也有多处，如果对方较真，按要求罚款一二百万，企业也得乖乖接受。
想到这里，老丁端起酒杯走向老齐，“齐局长，我们的工作大有进一步改进的空间，不足之处多谢关照！”
“丁总客气，首先是你们的工作做得好，我们才有理由对你们关照。张局长带着稽查科的人回去跟我汇报，我们研究了
昌达公司的情况，觉得都不是原则性问题，口头警告就行了，如果非要罚款个百八十万的，弄得双方都不痛快，也没啥必要。”
“齐局，我敬你！”
“互敬吧，丁总业务水平很高，职业素养又好，值得所有财务人员效仿。”
关云天在前，丁祥谦在后，他们从老戚那里开始，轮流跟客人敬酒，老丁年龄较大，关云天让他点到为止，“丁总，你悠着点，我肯定会把几位领导陪好。”
主人的热情，让客人们很受感动，本来嘛，昌达集团在税收大检查中并没有查出什么原则问题，老丁和关云天的盛情，使酒桌上的气氛更加融洽，宾主频繁互动，这顿酒喝到最后，愣是把服务员送来的一箱五粮液喝完了，除了老丁，其他人都没少喝。
在回家的车上，关云天告诉老丁，过几天再分别约请几家银行的领导，即使没有前段时间的诚信合规检查，关云天也要定期跟这些金融机构的领导们联络感情，这都两三个月没跟那些朋友见面了，关云天也想见见他们。
“关总，一段时间以来，有不少人托关系找咱们担保，我都有点应接不暇了。”丁祥谦道。
“哎哟，你还说呢，找我的人也不少，就连我在南方出差，有人都把电话打到我的移动电话上了。”关云天道。
“也是为了贷款担保？”
“可不是嘛，好多企业我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咱们的。”关云天有些无可奈何。
“这不难理解，昌达集团在富源县，甚至在整个华源市也是金字招牌，谁都知道找咱们出面担保，任何金融机构都会认可。”
“如果是那些企业直接找上门来也倒罢了，咱们可以用对他们不了解为由加以拒绝，现在的问题是有些企业并不出面，而是找到跟咱们有关系的熟人，或者有关职能部门的领导出面说情，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是啊，有几家已经就这个问题说过很长时间了，我真怕对方催问，到时候怎么回复他们呢？”
“嗨，先回家休息吧。”关云天让司机先送老丁。
说起担保，关云天对其中的难度深有体会，在他刚接手校园工厂的时候，当时的小额贷款为了让城关中心小学提供担保，他就差一点没跟戚校长下跪，但在老戚知道利害关系后，说啥也要跟关云天撇清关系，宁愿不要校园工厂缴纳的利润分成，也不愿提供任何担保。
发展到跨行业生产帘子布时，需要大额贷款支持，当时的担保人更加难找，万幸的是认识了林楠这样的老同事，她做通了父亲林学明的工作，以富源面粉厂的名义，一次性为昌达公司提供了上千万担保，若非如此，关云天的企业就会胎死腹中，根本没有发展壮大的机会。
想到那些千方百计托人上门找担保的企业老板，关云天既为他们感到揪心，又怕被他们粘上。做企业，尤其是起步爬坡阶段，企业老板整天为资金发愁，有人帮一把，企业也许就发展起来了，如果得不到帮助，就有可能彻底趴下。
但是，不管金融机构，还是那些有实力的企业，又不敢贸然出手相助，万一借贷出去的钱血本无归，谁来负责呢？所以，没有原则的谴责对方冷血，也有失公允。
真是说啥来啥，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已经有两个来月没下基层巡视的关云天，正想去各分公司看看，他刚要起身离开，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关总你
好！我是城建局的老万，你去南方出差回来了呀？”
“哦，万局长，你好！我刚回来，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哪敢吩咐呀，我想问问，你在南方出差其间，我给你打那个电话，你还记得吗？”
“你给我打电话？哎哟，咱俩通完话，我就忙别的事情去了，你打电话说的事，我记不太清楚了，你能提醒一下吗？”关云天当然记得电话内容，但他实在不想理那个茬。
“我有个朋友做了一家不大的企业，他想在信用社贷款两百万，请问你们公司能不能帮他担保一下？”
“哦，这个事呀，我刚回来，你知道昌达集团现在是股份制企业，这种事我们需要开会商量后才能作出决定。”
“关总，我朋友那个企业虽然不大，但做的不错，这两天抽时间去他那里看看？”老万邀请道。
“万局好意，谢谢了！不过我这两天恐怕没有时间。”
“过几天也行，抽你的时间，我那朋友人也很好，见面你就知道了。”替朋友办事，老万真是不胜其烦。
“好吧，有时间去看看。”关云天要是不答应，估计老万还要在电话里继续嗦。
刚放下电话，老丁推门进来，“关总，你说对那些请求帮助担保的，咱们怎么回复比较好呢？我刚才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对方催问了。”
“是吗？我也刚放下电话，城建局老万帮朋友请求担保，还邀请咱们去他朋友的企业做客。”
“替人担保是件很严肃的事，咱们不能随便答应啊！”老丁提醒道。
“是啊，不能随便答应，但一味地往后推也不是办法，这事儿得认真对待，全部拒绝，要得罪很多人，贸然答应，又面临很大风险。我把佳怡叫来，咱们开个会，得好好研究一下对策。”说完，关云天拨通了叶佳怡办公室的电话。
叶佳怡进屋坐下后，关云天把面临的情况作了通报，“这件事完全是别人找上门来的麻烦，不认真对待还不行，现在咱们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要照顾有些人的面子，又要尽最大可能规避风险。”
“要做到两头兼顾并不容易，为了照顾面子，谁敢保证借贷人绝不违约？真要违约了，我看到时候那些帮忙说情的人也会躲得远远的。这件事并不简单。”老丁道。
“要不，咱们想办法把这些请求担保的人推开？我说的推开是推离昌达集团，而不是完全拒绝。”叶佳怡道。
“你能把意思说的再明白一些吗？”关云天看着她。
“在我老家那边，早在三四年前就出现了专门从事这一业务的贷款担保公司，它们凭自身实力为客户提供银行担保，银行也认可它们的实力。只不过，这种担保是有偿的，要收取客户一定比例的担保费。”叶佳怡解释道。
“但是，这种方式如何规避客户贷款违约的风险呢？毕竟收取那点担保费，跟替客户偿还银行贷款的风险比较起来，远远不成比例。”关云天认为这种方式的可行性值得怀疑。
“你可以同时做反担保，让客户以财产作抵押。”
“叶总说得对，这个主意好！让客户同时做反担保，就能最大限度地规避对方的违约风险。”老丁是财务高手，他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关云天点点头，“方法看来可行，按佳怡的意思，难道咱们也要成立一家担保公司？”
第118章 应对之策
昌达集团这家大名鼎鼎的企业，好多当地的中小企业，甚至大企业都想跟它攀关系，但是关云天不为所动，因为担保这件事就是礼尚往来，昌达集团的银行贷款用不着找那些企业担保，他们也担保不了，回过头来，他们要想让昌达集团担保，自然就没那么容易。
谁都知道昌达集团是金字招牌，他们出具的担保手续被当地的每一家金融机构所认可，但是要想让昌达集团出面担保，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有些企业找熟人，托关系，这倒给关云天出了个难题，一概拒绝吧，又要得罪很多人，轻易答应倒是皆大欢喜，但那会给昌达集团带来风险。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关云天跟两位智囊人物商量对策，叶佳怡提出成立担保公司，将上门求助的企业拒之门外，但又不是断然拒绝，这相当于在昌达公司与贷款企业之间建了一道防火墙。这个办法得到了关云天和丁祥谦的肯定，但他们也有疑虑。
“佳怡的老家在东南省份，那边政策比较宽松，在咱们北方地区，政策是否允许这样的中介公司存在，还是个未知数呢。”关云天道。
“没关系，稍后我托人向有关部门咨询一下就知道了，即使咱们发起成立本地区第一家这样的公司，只要政策不禁止，也是值得的，因为要应付那些上门求助的企业，咱们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丁祥谦道。
“好吧，丁总抓紧时间费费心，有什么需要打点疏通的，只要不违反大的原则，你尽管去办。”关云天同意了这一方案。
“关总，如果政策允许成立类似的中介机构，到时候得有专人管理呀！因为开展的业务范围属于金融领域，昌达集团的现有人员都不适合管理这样的机构。”老丁提醒道。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你先咨询吧，机构的管理人员----，容我想想办法。”关云天道。
老丁回到办公室，随即向银行业监督部门和工商局等有关机构打了几个电话，通过咨询，得知类似平台公司在省内已经出现，只是富源县和华源市至今还一家也没有，“那就意味着政策允许？”老丁问道。
“上级部门既没说允许，也没说反对，外省市有了这样的平台，政策并没有禁止，只能说明咱们也可以做，因为从来没见到上面就这一问题发过红头文件。”银监部门的朋友回应道。
“哦，只要可以做就好。”
“不过，无论是谁，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先要想清楚，你成立这样的平台公司，是否能得到各家银行的普遍认可？如果银行不买账，成立起来也毫无用处。”对方提醒道。
“是啊，银行不买账，担保就无效。”
老丁把了解到的情况马上通报给关云天，“关总，我已经咨询过了，这件事情可以做。”
“政策上没有障碍？”
“现在的情况是上面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总之，没见上面表态，监管部门的判断是上面默许这样做，据说咱们省内的其他地方已经有了这样的平台。”老丁道。
“那太好了！这段时间你还得继续辛苦一阵子，把进一步的情况搞清楚，看看成立这样的机构需要些什么条件和手续。”
“这没问题，有关情况我会继续打探，但银监部门的朋友提醒我，这种平台最终成败的一个关键问题，在于是否能得到各家银行的认可，如果得不到银行机构的
支持，这样的平台就无法生存下去。”
关云天笑了起来，“哈哈哈！感谢这位朋友的提醒，昌达集团跟各家银行的关系，丁总，你应该比我清楚呀！”
虽然政策不禁止成立担保公司，但是找谁来管理呢？这种金融业务，就如老丁说的那样，昌达集团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是这方面的行家，即使成立起来，要是管理不好，平台照样无法运转。
举目四望，关云天找不到一个合适人选来管理未来的担保公司，这让他坐立不安，因为老丁那边的工作进展顺利，所有情况都已打听清楚，开办条件也已具备，只等下一步在工商机构办理注册登记了。
当天晚上，老丁邀请信用联社的几位领导相聚，这也是关云天前两天安排的事项，关云天本来就跟联社的正副主任们关系甚好，当晚的聚会他自然要出席作陪。
席间闲聊得知，联社业务副主任老常，因为参加工作的年限已到，即将退居二线。
“时间过得真快，常主任，想不到你都要退居二线了！”关云天感叹道。
“可不是嘛，关总，不知你是否记得？当初你刚到校园工厂，咱俩第一次见面，那时我在城关办事处当主任，年龄就四十出头了，这一晃都过去了十来年，我当然应该退居二线了。”老常道。
忘了什么事，关云天也忘不了那段难忘的经历，当时关云天从城关中心小学的教学岗位被贬到校园工厂，但校园工厂的原有印刷业务几近枯竭，工厂面临倒闭，关云天接手后决定转产生产红砖，想法虽好，但他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没有资金，关云天以自己和学校同事林楠的名义，用个人贷款的方式，向信用联社城关办事处申请了第一笔共计十万元贷款，作为红砖项目的启动资金，当时，多亏了办事处主任老常的关照，否则，红砖项目就无法启动。
过了不到一年，城关中心小学戚校长害怕受到牵连，断绝了跟校园砖厂的一切关系，由学校担保的一百二十万贷款顿时失去了担保人，如果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校园砖厂要是找不到后续担保，银行就应该立即收回全部贷款，那对关云天将是致命的一击。但是老常并没有那样做，他主动把城关中心小学撤保的消息压了下来，还帮关云天想办法，让他顺利度过了那段危机。
能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其实是一种境界，事实上现实中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一方面一般人没有“涌泉”那样的实力，另一方面，对方也不一定需要以“涌泉”相报，但是，感恩之心不能缺失，时常感念那些曾对自己伸出过援手的人，自己也会成为一个乐于助人的人。这种感念不一定是物质方面的，有时候，精神层面更加重要。
往事历历在目，关云天概叹时光飞逝的同时，也从内心感激老常大哥当年的帮助，“记得记得，那时我参加工作还不到两年，从学校到校园工厂，面对一副烂摊子，虽然有心转产，但工厂的账面上分文皆无，工人半年都没发工资了，记得为了筹集红砖项目的启动资金，我跟一位学校同事以个人名义从城关办事处贷了十万元，正是你的帮助，让我们逐渐走出了困境。”
“嗨，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我们金融机构不就是为企业服务的吗？那不值一提。”
“话不能这么说，雪中送炭跟锦上添花的作用有天壤之别。”关云天道。
“关总是个有心人，企业现在做得这么大
了，还记得创业之初的一些小事，这在大企业老板中不多见。来，我回敬一个！”联社主任老孙举起酒杯。
“多谢孙主任！树高千尺也忘不了根。实际上，我们对金融机构给企业的每一次支持，都心怀感激。有人说，贷款不是付了利息的吗？企业不贷款，银行的资金就不能产生效益，这样的观点是偏激和片面的，人不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
一把手老孙和几位副主任都知道关云天的酒量，他们在一起喝酒，从来都很自觉，尽力而为，既不故意少喝，也不劝酒，大家尽兴就好。
到后面，基本以说话聊天为主了，但关云天作为东家，还是偶尔端起酒杯向各位客人敬酒，放下杯子后，他想起了一件事，“孙主任，各位领导，昌达集团下一步想成立一家担保公司，还希望得到你们的关心与支持。”
老孙第一个感到诧异，“什么？担保公司？为谁担保？”
“当然是为企业担保啦！怎么，孙主任不支持我们？”关云天嬉笑道。
“哪里，这是你们企业的内部事务，我怎敢说三道四？”老孙道。
“你可别这样说，担保公司将来还指望得到你们的支持呢。”
“关总，你们怎么突然想起成立这么一个机构？”老常也感到奇怪。
“嗨，说起来一言难尽，不知道怎么了，近半年来，多家企业请求昌达集团帮他们担保，那些直接找上门来的，我们当然都回绝了，但很大一部分并不直接上门，而是找熟人或跟我们说得上话的政府职能部门领导出面，这就让我们有点为难了。”关云天道。
“这跟你们成立担保公司有什么关系？”老孙还是不解。
“朋友或职能部门领导出面，请求担保个三二百万，这么大的昌达集团，怎么拒绝？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孙主任你说是不是？但是，这个口子一旦打开，可能我们就应接不暇了，随之而来的风险怎么控制？这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是啊，都是领导或朋友出面求情，一旦为这家担保了，另一家就不好拒绝，要是都答应，哪家企业也能拐弯抹角找到那样的朋友或领导，到时候昌达集团岂不成了唐僧肉？”老常道。
“所以，我们决定成立一家担保公司，把所有请求担保的企业，一律推到担保平台，既没有断然拒绝担保请求，又不让他们跟昌达集团产生直接联系，这样就可以把集团的风险降至最低。”
“主意虽好，但这涉及到金融政策，有关部门能让企业成立这样的平台机构吗？”老孙怀疑道。
“我们已经咨询过了，政策既没说允许，也没说禁止，那就说明可以做。事实上，南方一些省市早在几年前就出现了这样的平台，也没见谁被禁止。”关云天道。
“把请求担保的企业推离昌达集团，自然消除了集团面临的风险，这当然很好，但是推到担保公司，担保平台不是同样面临风险吗？既然担保公司是昌达集团搭建的平台，一旦平台面临风险，不是照样跟昌达集团产生关联吗？”老常分析道。
“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到了，不过，有一种办法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风险，那就是针对所有请求担保的企业，让他们进行反担保。”关云天道。
老孙马上明白过来，“妙招！关总身边有高人。但是，我怀疑那些企业能不能乖乖就范。”
第119章 搭建平台（1）
老孙的怀疑不无道理，你让客户反担保，人家就能乖乖听你摆布吗？
但关云天并不为此感到担心，因为担保公司是个完全开放的平台，来去自由，昌达集团搭建这个平台的主要目的是为众多需要担保的企业提供担保服务，挣不挣钱都不重要，只要达到既能为朋友办事，又不至于惹火烧身的目的，就算很好地完成了任务。
即使没有任何一家企业愿意做反担保，大不了担保公司不开展业务，对昌达集团也不会造成多大损失。
但是，关云天相信那样的情况不会出现，真正需要将贷款用于正常经营的企业，对于反担保并不排斥，因为他们的贷款在还本付息后，反担保将自动解除。
反担保这种手段，正好可以作为一种检验企业贷款目的试金石，那些不愿反担保的企业，恰恰证明他们心里有鬼，要么企业面临巨大困难，或者贷款目的根本就不是用于生产经营。对于这样的企业，纵然他说的天花乱坠，也必须将其拒之门外。
关云天举杯回敬老孙，“我们搭建这个平台，目的是为需要的客户提供服务，那些不认可我们做法的客户，完全可以选择不跟我们来往。”
“对，合作与否，完全取决于双方自愿，不过，中小企业的贷款担保问题，难倒了很多老板，凡是跟他们接触过的人都有体会，好多中小企业其实有非常不错的发展前景，就是因为解决不了担保问题，得不到资金支持，最终功亏一篑。我觉得这个平台会受到一些中小企业的欢迎。”老常对此饶有兴趣。
关云天再次向联社的几位领导敬酒，“不管怎么样，这个平台一旦搭建起来，希望得到领导们的支持。”
“昌达集团跟联社是老关系，关总你放心，联社不给谁的面子，也要给你们面子。”老孙表态道。
酒局的第二天，关云天给他的好大哥老常打电话，“大哥，昨晚在酒桌上我没法细问，你啥时候退居二线？”
“快了，昨晚在酒桌上你没见到一位新来的副主任吗？班子已经定了，就是由他接替我的工作。”
“你具体什么时候退下来？”
“这个月月底，还有十来天吧。”
“哦，退居二线以后，单位对你还有什么安排？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这些，不过都退下来了，单位对我还能有什么安排呀？我估计到时候也许还可以去单位上班，但岗位和办公室都没有了，我还去单位干什么？讨人嫌吗？”这是老常第一次面对这些问题。
“大哥，我有个打算，想征求你的意见。”
“咱们哥俩，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
“昨晚在酒桌上，我不是说过昌达集团想成立担保公司嘛。”
“很好，我觉得你们的想法很有创意，抓紧把平台搭建起来，中小企业找不到担保，那滋味不好受啊！”
“可是，这担保公司的业务范围属于金融领域，昌达集团没有这方面的管理人才，我想请你出面管理担保公司。”
“我----？哎哟！这好吗？”出乎老常预料，使他感到突然。
“有什么不好的？大哥在顾虑什么？”关云天没想到老常会有疑虑。
“关总，有些事很微妙，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老孙对担保公司并不看好，如果我退居二线后去了担保公司，你肯定要给我一定的报酬，老孙自然有别的想法，我怕影响担保公司将来在联社的业务开展。”
老常顾虑道。
“嗯----，”关云天沉思片刻，“他可能有想法，但我量他不敢对昌达集团怎么样，我跟他毕竟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嘛。”
“交往年头不少了，难道你没感觉他的心胸不够宽广吗？”
“早就感觉到了，但他起码是个聪明人，我有理由相信他不得不支持我们的担保公司。首先昌达集团是联社的金牌客户，他舍得让我们离开吗？第二，进出流水不用说，光昌达集团在联社的存款业务，他也不愿让我们离开；第三，要是昌达集团离开了联社，在富源县的金融界和企业界造成的影响，对他有什么好处？仅凭这三点，不管将来谁执掌这个平台，我认为老孙他不得不支持我们的工作。”关云天很有信心地分析道。
“言之有理，不过我要是去你那里，老孙对我必定有看法。”
“嗨，你这人跟我不一样，为啥总是顾及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呢？我的观点是只要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了，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在背后谁愿说啥，让他们尽管去说。你都退居二线了，既没有工作岗位，单位又没有你的栖身之地，实际上跟退休没啥区别，你愿发挥余热，老孙也管不着啊！”关云天道。
老常略一迟疑，“那你让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行吗？”
“还考虑什么呀！你现在定下来，我们明天就着手办理工商注册。”
老常早就知道关云天的性格，只要认为可行的事，克服再大的困难也要去办，一旦决定下来，就会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
“关总，你要是觉得可行，那就开始着手准备吧，不行的话等我月底办完手续就过去。”老常算是同意了邀请。
办理工商注册时，关云天跟老丁商量，担保公司不同于一般生产或经营性企业，在注册资金方面不仅要实事求是，而且还要特别加大注册资本的额度，藉此显示担保公司的实力。
在丁祥谦的策划下，昌达集团财务部的有关工作人员用了不到十天时间，就办完了名为“昌源财务中介公司”（简称昌源公司）的工商注册手续，公司注册资本五亿元。
关云天在其他事情上保持低调，但中介公司开业那天，他不仅要求举行隆重的开业仪式，而且亲自邀请富源县和华源市地盘上所有金融机构的领导到场，还请领导们为中介公司的开业共同剪彩。
操办开业仪式的集团公司办公室主任林楠，对这一反常举动很不理解，“昌达集团这么多项目建成投产，你从来不搞竣工仪式，就连你出资修筑的公路，你都反对人家搞通车仪式，这回是怎么啦？只不过一家中介公司开业，不仅要搞仪式，还要很隆重，难道有什么不同吗？”
“的确有很大的不同，昌达集团的工业项目，竣工投产不需要社会知道，中介公司就完全不同了，不仅要让社会知道，还要让金融界的朋友鼎力支持，所以要大造声势。咱们念中学时，政治老师在课堂上没少讲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哲学含义，这就是它的具体体现。”说完，关云天得意地笑了。
办完内退手续，还没来得及在家休息调整，老常就到昌源财务中介公司就任了，关云天以昌达集团的名义，任命老常为昌源财务中介公司总经理。
老常到任后，第一项任务是组建中介公司的管理机构，虽然公司已经开业，但老常还是光杆司令，在县城繁华地段的这幢三层小楼里面，除了一个门卫，全公司只有老常自己一个人，根本没法开展业务。
老常既当过联社基层办事处主任，又
在联社当了近十年的常务副主任，对组建机构驾轻就熟，经过一番思考，他提出了昌源公司的管理构架，公司拟设总经理一名，必要时再设一名副经理，下设业务科和财务科等两个科室。
业务科暂时定员二到三人，随着业务量的增加，再适时补充人员，业务科的工作内容主要是负责考察企业经营状况，调查企业外围情况。财务科设科长一名、会计和出纳各两名，负责审核客户情况和财务报表，为企业出具担保文件，同时办理反担保手续，联络金融机构，等等。
一份管理构架摆到关云天面前，需要的人员只有总经理一人已经就位，其他岗位的人选还没有着落，关云天看着面前的老常，“咱俩分工吧，业务科的工作人员跟银行的外勤人员类似，你在金融界工作了几十年，情况比我们熟悉得多，看看有没有从各家银行退休的工作人员，以前干过外勤的，能不能从中挑选几位。财务方面的人选我来想办法。”
老常离开后，关云天开动脑筋为中介公司物色财务人选，他知道昌达集团财务部的现有人员一个也不能动，中介公司财务科需要的人只能从外面寻找。
关云天首先想到了从校园砖厂财务科离开多年的那位老大姐，但这些年一直没有联系，那人已经五十多岁年纪了，也不知道身体状况怎么样，再说，她对现在这些财务工具是否熟悉，这些都不得而知，经过一番考虑，关云天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时间，还真找不到这个中介公司财务科长的合适人选。
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发愣，关云天脸上突然掠过一丝笑意，“嗯，打个电话骚扰她。”抓起桌上的电话按了一串号码，“城关中心小学财务科吗？你们的美女科长在不在？”
“你是谁啊？”接电话的，是那位假小子一样的大嗓门出纳。
在校园砖厂那会儿，关云天没少跟中心小学财务科那帮娘子军打交道，说来也怪，在其他人面前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关云天，跟城关小学财务科那帮人很随便，甚至互开玩笑也不脸红。
“假小子，我是关云天。”
“关老师？哦，应该叫你关总才对，你找美女科长呀？她正在生气，你也不来哄她。”说完，听筒里传来几个人咯咯的笑声。
“你们也是不懂事，怎么能惹科长生气呢？”
“我们才没惹她呢，跟我们没有关系。”
“好啦，让她接电话。”
“她在自己办公室，你往她办公室打吧。”
关云天又拨通了一个号码，铃声响了好一阵，对方才接起来，“谁呀？”接电话的人情绪显然很糟糕，态度很不友好。
“听说美女科长正在生气，谁惹你了？一年也见不到面，现在是瘦了还是胖了？”
“你是谁呀？这么无聊！”对方没好气地说。
“我是你既爱又恨的关云天，这么半天没听出来？”
“嘁，平时从来也不打个电话，谁能听出你的声音？你打电话干啥？”
“想你了，打个电话骚扰一下。”关云天哧哧地笑了。
“我正烦着呢，没工夫跟你开玩笑，你再不说正经事，我就挂断了。”
“怎么一点都不温柔？怪不得他们说你正在生气，看来真生气了，因为啥呀？”
“嗨，一言难尽，烦死了。”
“干嘛呢？情绪这么低落，要不下班后找个地方坐下来，帮你开导开导？”
第120章 搭建平台（2）
关云天跟城关小学财务科的这位方晓梅科长年龄相同，论起来好像她比关云天大一个多月，方晓梅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略微偏胖的体型，看上去带着几分性感。
他们以前也算是同事，关云天在校园砖厂那段时间，因为经常去财务科办理担保手续，他跟方晓梅频繁打交道，每次见面都要相互打闹一番，每当关云天逗她开心，方晓梅总是故作严肃地说：“关老师，你怎么一点也不正经，哪有跟姐总开玩笑的？”
正在郁闷之中的方晓梅，听见关云天邀请她下班后相聚，还要开导她，根本不相信关云天的诚意，“你可拉倒吧，整年都不跟我联系，突然想起邀我相聚，我怎么觉得你是想看我笑话呢？”
“你这人，好心当了驴肝肺，你有什么让人笑话的？我为啥要笑话你？说别的没有用，下班后真心邀你相聚，你就说给不给面子吧？”关云天严肃地说。
“那好吧，我也正想找个人聊聊，否则心头这口气快把我憋死了。”方晓梅同意见面。
“你定个地方，下班后我去找你。”
方晓梅在位于县城繁华地段的一家不大的酒店订了一间小包房，傍晚六点，关云天跟方晓梅在包间见面了，面对面坐下后，方晓梅用飘忽不定的眼神朝对方看了一眼，“关大老板，说吧，找我干什么？”
“想你了，跟你见个面，不行吗？”关云天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方晓梅白了一眼，“嘁，这些年在外面果然受到了锻炼呀！啥时候学的这么油腔滑调了？你想我才怪呢，你被公司那么多美女围着，还能想我？撒谎也不脸红！”
点了各自喜欢的菜品，关云天道：“不开玩笑了，咱们言归正传，你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嗨，啥也别说了，真是倒霉透顶！”方晓梅摇着头，满脸的苦逼相。
“你倒是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在这个位置干了十来年，前段时间教育局重新定编，却把我排除在教师编制之外，你说气人不气人？”说这话时，方晓梅满脸怒气。
“戚校长怎么能这样做？磨还没卸，就要杀驴吗？这也太不经讲究了！”关云天也觉得方晓梅很冤。
“这事跟戚校长没关系，是县教育局的问题。”
“他没帮你去教育局说明情况吗？”
“他也尽力了，教育局说除非我离开财务科，去教学一线任课，否则我的编制就没法落实。”
“哎哟！这可不好办。”关云天觉得这个要求很过分，“呃，是不是教育局的哪位领导为了安排自己的人，惦记着你这个岗位？”
“谁知道！摊上这样的事，你说我高兴的起来吗？”
“是啊，谁摊上这种事都很无奈，你想怎么办？现在有打算了吗？”
“不知道，我脑子里乱麻一团，什么思绪也没有。”
“我理解你的处境，去教学一线，不仅心有不甘，而且这些年来你从未在讲台上站过，一时也不一定能够适应，留在财务科，又没有教师编制，真是两难。”关云天道。
“嗨，别管那么多，过一天算一天，得过且过吧，想那么远干嘛？关大老板，是不是闲得无聊，找我寻开心来了？”方晓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这人就是没良心，我好心开导你，哪里找你寻开心了？”
“好，算我说错了，多谢你的开导，我没事儿了。看你这一身轻松的样子，想必企业运行一切顺利吧？”
“企业当然没有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学校
待的不顺心，下一步有没有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呀！待的不好也要继续待下去，要不我还能干什么？再说我又没犯错误，就不信谁还敢把我开除？最多就是没有教师编制，还能把我怎么样？”方晓梅无可奈何地说。
“如果有可能，想不想换个环境？”
“换环境？换什么环境？”方晓梅睁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关云天。
“当然是换工作环境啦！”
“换到哪儿去？”
“晓梅，在此之前，我不知道你因为教师编制的事而闹心，本来想跟你说正事儿，因为开玩笑把话题岔开了。我们集团公司在县城新开设了一家中介平台公司，现在缺一名财务科长，不知你是否有兴趣？”
“去你们的中介公司当财务科长？哎哟，这事儿挺突然，我得想想。”
“是啊，突然跟你提起这么大的事，是应该仔细斟酌一番，要不回家跟你老公商量后再给我答复？”关云天道。
“我的事，跟他商量什么？行与不行，我自己就能决定。”方晓梅这个女人，历来都是我行我素，家里家外的事，她老公都是听她的。
“那你----，考虑几天能给我答复？”
“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不过在作出决定之前，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请讲。”关云天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晓梅就诸如工作内容、环境、人事关系和长远发展等事项提了一些问题，关云天一一说明。
“嗯，工作量倒不是问题，其实财务工作跟所有技术类工作一样，只有经过长期大量的积累，才能丰富经验，提高业务水平，城关小学财务科那点业务量，对促进业务水平的提高，没有多大帮助。”方晓梅道。
“我们那里虽然不像你现在这么清闲，但工资待遇应该是你现在的两倍，收入和付出完全成正比。至于工作环境，就在县城的繁华地段，那里的总经理你应该认识，就是信用联社城关办事处原来那个老常主任。”
“呃----，他不是调到县城当官了吗？怎么到你们那里去了？”方晓梅对此感到诧异。
“他从县联社副主任的岗位内退了，我聘请他到我们这个中介公司当总经理。”
考虑到自己现在处境尴尬，方晓梅对关云天的邀请有点动心，但她还有一些顾虑，“关老师，你们那里毕竟是企业，我要是离开学校，假设将来企业有个风吹草动，我......”
关云天马上接了过来，“哦，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没错，任何企业都不可能在保险箱里，每家企业都面临风险，你有这样的顾虑可以理解。但是，先不说我们昌达集团的实力和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即使中介公司将来有什么闪失，你可以去我们集团公司的财务部，另外，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你还可以向戚校长提出停薪留职申请，这样就能做到万无一失了。”
“停薪留职申请，戚校长能同意吗？”
“他给你解决不了教师编制，难道还不允许你停薪留职？”
方晓梅点点头，“嗯，这倒是个办法，我正好用这种方式向老戚发泄心中的不瞒。”
“嗨，发泄不瞒你找错人了，你的教师编制又不是老戚能决定的，那是上面的政策，我估计他也很为难，你的目的是让他同意你办理停薪留职，你得跟他好好谈。”关云天道。
“你那边着急吗？”
“虚位以待，越快越好。不过还是顺其自然吧，不要操之过急，免得欲速不达。”
关云天害怕方晓梅不冷静，要是跟老戚
谈的不顺利，她就意气用事，那样反而会把事情搞砸。
“关老师，咱俩同岁，你现在是成功的大老板，我十年如一日，原地踏步，还是个任人欺负的小科长，连教师编制都成了问题。也难怪，看你考虑问题多全面，多冷静，这就是素质呀！人和人真的不能比。”方晓梅感慨万分。
“好啦，振作起来，天又没塌下来，或许明天的太阳更加灿烂呢？”
“多谢你的鼓励！自从步入社会以来，还是第一次听人对我说这样的话。”
老常在昌源中介公司就位以后，关云天和丁祥谦把所有上门请求担保的企业，都推向中介公司，但是，光凭老常一个人，中介公司任何业务也开展不起来。
好在过了十来天，方晓梅成功说服城关小学戚校长，同意她辞去学校财务科长，并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
关云天知道消息后，坐车亲自把方晓梅从家里接到昌达集团总部，跟她交代了工作性质和任务，又把财务总监丁祥谦给她作了介绍，“晓梅，这位昌达集团的财务总监丁总，是高级会计师，以后在业务上有什么问题，可以向丁总请教。”
“丁总，以后在业务上遇到问题，请不吝赐教。”
因为中介公司很多工作等待开展，关云天又马不停蹄地亲自把方晓梅送了过去，刚进门，他向老常的办公室大声招呼道：“常总经理，你看谁来了？”
老常从办公室出来，“这位......？”
“你不认识吗？”
老常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
“我可认识你呢。”方晓梅道。
关云天介绍道：“也难怪，你有差不多七八年没见到她了，她就是城关小学财务科的小方科长，当年三天两头没少往信用社办事处跑。”
“哎哟！小方科长，想起来了，请问你这是----？”
“我来给你当助手，请常总多关照。”方晓梅落落大方地说。
“关总，她这......？”老常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关云天。
“哦，前几天我不是答应给中介公司物色财务科长嘛，小梅就是咱们昌源财务中介公司的财务科长。”关云天道。
“哦，欢迎欢迎！请进屋说话。”
在老常办公室，关云天跟老常，还有新来的方晓梅，开了个临时会议，“咱们当时分工，你负责寻找的业务人员，现在有没有眉目？”
“我暂时找了三个人，明后天就能过来上班。”老常道。
“很好，我为财务科物色的另外两名工作人员，一名会计，一名出纳，过两天也能就位了，虽然人手还没有完全配齐，但可以逐渐开展工作了。先把工作开展起来，人手不够，咱们慢慢补充。”关云天对中介公司提出了要求。
“这样的话，如果有企业提出担保要求，是不是就可以开始受理了？”
“对，可以受理了。小梅，工作中如果涉及到金融方面的问题，你可以向常总请教。”
布置完任务，关云天便回公司总部了。
第三天上午，老常往业务科领来三名工作人员，十点多钟，一名四十来岁和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士，先后到中介公司财务科报到。
下午，老常给全体人员开会，布置任务。
第一项工作，便是业务人员跟那些需要担保的客户联系，告诉对方中介公司已经开始受理担保业务，有这方面需要的企业，可以把企业材料报上来。
消息传开，仅第一天，就有二十多人上门打探消息，令老常应接不暇。
第121章 如此精明
一连四五天，前来了解情况的人络绎不绝，其中的小企业主和个体工商户占了绝大多数，那些以前跟关云天和老丁联系过的中小企业，早就知道了这家新开业的中介平台公司的情况，他们只想知道中介公司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办理业务。
对于前来了解情况的人，老常头一天还能耐心跟对方讲解，第二天他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于是，他交代业务科的工作人员，把中介公司的说明材料人手一册发给对方，让来访者自己去看。
连同大大小小的企业和个体经营者，几天下来，昌源公司收到了近二百份担保申请和企业（个体）情况介绍，老常带领业务科和财务科的所有人员，对这些材料分门别类，以便选择业务开展的先后顺序。
为了扩展业务范围，老常跟关云天商量，昌源中介公司有五亿资金做后盾，除了为客户做贷款担保业务，在保证资金安全的前提下，也可以开展一些民间融资。
关云天同意老常的建议，但在考察客户时，要求更加严格和仔细。
通过对这些贷款担保和民间融资申请的分析，才发现贷款和直接融资的用途五花八门，有用做流动资金的，有为了归还银行前期贷款本息而短期借款的，甚至还有个别金融机构和从业人员，为了完成短期指标进行隔夜拆借，当然，也有些中小型企业为了发展壮大，贷款目的纯粹用于扩大再生产，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对于直接融资申请，这跟银行贷款流程基本一样，老常以前从基层一直做到县联社常务副主任，对整个流程非常熟悉，操作起来得心应手，关键是对客户的甄别与考察，稍有不慎，就会带来风险。
老常跟业务科的三名工作人员商量，首批选择了五家申请直接融资的客户，都不是企业，而是个体经营者。这样选择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觉得生产型企业存在的环节较多，不容易看透，经营型商户则不然，只要仓库有货，进货销售正常，财务账目清楚，就不会有陷阱。
尽管如此，融资条件一点也不比银行宽松，只不过这些商户在银行根本没有贷款资格，昌源中介平台能为他们提供贷款，也算为他们解了燃眉之急。
业务科的工作人员对五家商户进行了仔细考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为了做到万无一失，老常仍旧不放心，他连续数天去商户们的经营场地假装购买商品，对各家商户的经营情况暗中观察，在他亲眼所见以后，才让贷款商户提供财务报表。
通过中介公司财务科的审核，叶佳怡把自己签过字的审核报告送到老常面前，“这些财务报表还算正规，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方科长，这些表是你亲自审核的？还是会计审核的？”老常似乎不放心。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跟会计都有从业资格证。”方晓梅莫名其妙。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会计审核了，你有没有亲自过目，再审一遍？”
方晓梅不以为然，“有那个必要吗？那样做好像我信不过人家似的，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干？”
“这与信得过信不过没有关系，主要为了慎重。”
“常总，咱们已经够认真，够慎重了，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吗？”
“方科长，咱们这是直接跟钱打交道，哪一笔出去都不低于几十上百万，甚至几百上千万，关总把这么重要的事交
给你我，咱们不得不谨小慎微，慎之又慎，一旦有个什么闪失，我怕对不起关总啊！”
“工作当然要谨慎，我的意思咱们用不着这么战战兢兢。好吧，以后每家企业的财务报表都由我来把关，双重保险总该可以了吧？”方晓梅觉得老常有点小题大做。
“方科长，那就有劳你了，咱们的目的完全一致，那就是不辜负关总的信任，为他把好最后这一关。”老常这个人，对工作还真是非常负责。
“没关系，你对财务工作有什么要求，请随时告诉我，大家都是关总的朋友，为他把好关是咱们的共同职责。”怕引起误会，方晓梅赶快表明自己的态度。
老常不愧是老金融，在首批五户借款商户中，他分别选取了长期贷款、短期借款和临时借贷等三种不同的客户，长期贷款利率稍低，但也是正规金融机构的一点三至一点五倍，短期借款利率为银行平均利率的二倍，临时借贷则是银行利率的三倍。
平心而论，与南方或东南沿海一带相比，这个利率并不高，但老常考虑的第一因素并非利率多高，而是借出钱款的安全性，这个原则得到了关云天的赞同。
这种利差也得到了客户的肯定，那些商户常年在南方进货，他们对外面的借贷行情非常清楚，长期贷款条件下，昌源中介公司的利率仅比银行高百分之三十到五十，这个利率在私人借贷层面是最低的。
成立昌源中介公司的初衷，是为需要的企业提供贷款担保，没想到最先开展的业务却是直接对外进行民间融资，这算是关云天预料之外的收获，他认为自己当初选择老常当中介公司总经理是明智之举。
短期借贷和临时借款虽然利率较高，但借款和还款间隔时间太短，给业务科和财务科增加了很多工作量，长此以往，现有人手根本忙不过来。
比较而言，中介公司更愿意做长期贷款业务，只要控制好风险，不用付出很多劳动，就能获得不错的收益。除了开始的几笔短期和临时借贷，往后，除非关系特别好的客户，中介公司一般不做短期和临时业务。
一个周末的上午，关云天接到城建局万副局长的电话，老万邀请关云天去他朋友的企业做客，“关总，我前段时间跟你说过，请你抽时间去我朋友的企业看看，今天周末，应该有时间吧？”
“万局，不好意思，别看是周末，我还真没有时间，你知道昌达集团这么大个摊子，我哪有什么节假日和星期天呀！”
“再忙也不至于在周末抽不出半天时间吧？”老万觉得对方在故意推脱。
“今天周末是不假，但我预先安排了别的事情，实在抱歉，今天我真的不能前往。万局，你是不是有事？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就凭你我这个关系，不一定非要去人家厂里打扰。”关云天道。
“关总你忘了？我朋友那个企业准备在银行贷款，想请昌达集团帮忙担保。”
“为这个事呀？那就更用不着你我操心了，现在很简单，万局，让你朋友直接去办就是了。”
“你的意思我没听懂，我说的是贷款担保，你让他们直接去哪儿办？”
“你不知道吗？昌达集团前段时间成立了一家平台公司，也就是担保公司，面向社会，专门为有担保需求的企业提供服务，根本用不着你出面，告诉你那朋友，让他们直接找担保公司办理就可以了。”关云天提醒道。
“你说的是昌源中介公司吧？那家公司我知道，我的朋友也去咨询过了，可是他们不仅要收取一定比例的担保费，还要求企业给他们作反担保，条件太苛刻了。”老万道。
“那怎么办？”
“我的意思，不行的话还是请昌达集团直接帮我朋友的企业做个担保吧。”
听见这话，关云天顿时有点恼怒，只是碍于面子，他克制道：“万局，我们成立担保公司的目的，就是为社会上的企业提供担保服务，昌达集团事务繁多，我们没有精力应付这些琐事，在中介公司成立起来以后，便把所有希望我们提供担保的企业，都推到了担保平台，集团公司本身已经不对外承办任何担保业务了。”
“可是关总，咱们不是老朋友嘛，这个面子还不给？”老万说话有点**裸的了。
“万局的意思我知道，是不是想说你曾经帮我们的校园砖厂办过新产品推广手续，还给了我们三十万政策扶持资金？”关云天干脆把话挑明。
“那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局里今后还有扶持资金，我仍然会关照你们昌达集团。”看似轻描淡写，老万实际上想用这件事跟关云天讨价还价。
老万这算盘打的够精，用公家的政策扶持资金做诱饵，让昌达集团为他朋友的企业担保上千万贷款，连担保平台公司都不想用，直接让昌达集团担保，他既为朋友省下几十万担保资金，又免于反担保，拿着这样的成绩跟他朋友邀功，老万的朋友自然亏待不了他！但是，站在他对面的不是别人，而是关云天，形形色色的人和稀奇古怪的事见多了，就老万这点心思，一看便知。
“多谢万局，如果你觉得昌达集团不够政策扶持标准，你可以不予考虑，我是说要是你在局里有决定权的话。但给你朋友的企业担保这件事，不能跟什么扶持政策混为一谈，我办事讲究一码归一码。”
关云天的意思，老万应该听得清楚，那就是不要把所谓扶持政策当筹码，第一，你老万不是城建局一把手，政策扶持的事你说了不算；第二，就你那点筹码，昌达集团不想跟你做交易！
“关总，就按你的意思，那些咱们都不谈，可是我从来没有找你办过事，就这一次也不行？当初你找我，我可不是这样对待你的呀！”老万有点咄咄逼人。
“万局，你这是强人所难呀！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我们把担保业务整体推到了昌源中介公司，让你的朋友去那边办理，不是很好吗？至于你提到当初找你办事，我承认事情确实办了，但其中的过程，大家心里都有数。嗨，过去好几年的事，还提它多没意思呀！”
不提倒罢了，既然提起来，关云天当然记得，当初求老万办事，本来符合政策的事情，是城建局应该办的事，拖了好长时间办不下来，结果关云天先后给老万送了两张银行卡，才让事情有了着落。
老万在关云天这里没有讨到任何便宜，他很不甘心，还想继续纠缠，但关云天早已定下原则，任凭老万软磨硬泡，脸皮多厚，最终还是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事实上，跟老万有同样想法的还大有人在，关云天的几个朋友也打来电话，询问能否让昌达集团直接担保，他们的目的简单而明确，就是为了节省担保费。
这件事令关云天哭笑不得，看看这些人，既想找别人担风险，又舍不得花一分钱，怎么一个个都如此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