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布局规划
十万张床位的养老机构，投资上百亿的巨大工程，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关云天非常清楚，即使现在开始筹划，其投资建设期限也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平均分摊到每一年的投资额度，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多。
但是关云天知道，像养老这种带有社会公益性质的项目，必须得到当地政府的支持，把项目蓝图描绘的如此宏伟，有助于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
下一步魏处长将要跟地方政府职能部门接触，就政策和机构选址用地等问题，向有关部门提出咨询，还要向管理部门提交立项报告，争取最大限度地政策扶持。
魏处长在职时，曾主管全省的社会经济各项事业的发展计划，听关云天这么一说，她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编写立项报告，向有关部门汇报情况时，就按刚才的数据往上报吧？”
“对，尽管不是一次性投资到位，但项目最终的投资和建设规模，肯定要达到预定目标，否则，盈利状况不好保证。”
“虽然以前在单位曾主管各种项目规划，但我对具体办事程序还比较陌生，就这个项目而言，你认为应该首先跟那些部门接触呢？”老魏对具体业务并不熟悉。
“我觉得应该先向民政部门咨询一下，看看这种带有社会公益性质的项目，应该经过哪些程序。”关云天道。
根据老魏的调研报告，趁现在还没退出地产开发行业，关云天决定对养老机构在省城的布局先做规划，为此，他想跟省城建委主任见一面。
四年多前，昌达地产公司刚来省城不久，接手了一个烂尾工程，那是个面积很大的商务中心，接手后完成了工程建设，在室内外装修工程招标过程中，建委的祁主任通过魏处长找到关云天，给他的一位姑表兄弟揽到了一笔九千多万的装修业务。
两年后，因为昌达地产公司在省城囤积的商业用地，未能按时开工建设被举报，关云天又通过魏处长找到建委那位祁主任，通过一系列运作，最终化解了危机。
一来一往，相互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自那以后，关云天跟那位祁主任便再也没有联系。这就是关云天的性格，不愿跟政界人士走的太近，怕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关云天知道，老魏跟建委的祁主任有些交情，要跟老祁见面，最好还是通过老魏跟他联系。
知道关云天的想法后，魏处长道：“你跟祁主任见过几次面，又不是跟他不熟，可以直接跟他联系。”
“不好意思，自从三四年前跟他打过交道，以后就没跟他联系过。”
“哦，你怎么不跟他联系？人家可是建委主任呀！”
“不瞒魏处长，做企业这么多年，除了跟你走的稍微近一些，我跟其他政界人士都保持着安全距离，尽管有很多官场上的熟人，但我从不主动打扰他们。”关云天道。
“呵呵，你这警惕性够高的！不过我也理解，毕竟现实生活中，有些官员不检点，最终把企业界的朋友也拖下了水。”
“是的，正是基于这方面考虑，首先，我自己保持低调，踏踏实实做企业；另外，跟有关人员保持距离。”
老魏点点头，“你这样的做法也相当于自保。好吧，我跟老祁联系一下，看他何时有空。”
周六晚上六点多，在一家中档酒店的小包房内，建委的祁主任跟关云天再次相见了，由魏处长老两口作陪。
寒暄一番后，安排好菜品酒水，关云天道：“平时害怕打扰你，也没常去拜访，请祁主任恕罪。”
“关总这是说的哪里话！何来恕罪之说？其实这样更好，有事办事，没事各忙各的。说实话，我最讨厌那种有事没事整天黏在一起，除了喝酒就是胡闹，既浪费双方的时间，说不定哪天还搞出点事端，出了事对谁都没有好处。”看来祁主任为人检点。
“关总很注意这方面影响，他总是怕给别人惹麻烦。”老魏也在一旁解释。
“是啊，企业家和政界人士，的确不应该参合在一起，为了避嫌，保持一段距离是明智之举。怎么样，现在地产市场处于调控状态，房子销售情况还好吧？”老祁道。
“调控是有一些影响，但价格稳住了，销售还可以，毕竟人口多，总有一些需求是刚性的。”关云天道。
“呵呵，你说的这种情况，就叫所谓的刚需吧？”
酒菜上桌后，关云天举杯欢迎老祁赏光，“祁主任，上次为昌达地产公司想办法度过了举报危机，我们一直很感谢你。为了再次相聚，干杯！”
“事情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你们还记得，根本没必要。”老祁客套一番。
酒桌上人少，喝酒速度自然也快，不一会儿，第一杯酒见底了。服务员倒满第二杯酒之后，关云天举杯单独敬老祁，宾主放下杯子后，关云天道：“祁主任，我想跟你请教一个问题。”
“关总有什么问题？不会又是城市规划方面的吧？”
“跟城市规划有关，但跟我们的地产业务没有多大关系。”
老祁把拿起的筷子又放下，“哦，那是什么问题？”
“昌达集团下一步发展计划，我们打算涉足社会养老事业，不知道地方政府在养老机构的选址规划方面，有没有什么计划？”关云天道。
“你们要涉足养老事业？”老祁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关云天，“昌达集团从事加工制造和房地产开发，怎么突然想起往这方面发展？”
“做企业的人，随时都在寻找商业，我们认为养老事业有足够的市场空间，就想往这一领域投资。”
“跟一帮老人打交道，为他们养老送终，这里面能有什么商机可言？”老祁持怀疑态度。
“我们的调研已经做完了，你知道现在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因为历史和现实的原因，城市养老事业有着巨大的市场需求，这就是我们决定从事养老事业的主因。”关云天道。
“市场需求不假，问题是侍候那些行将就木的老年人，能从他们身上榨出多少油水？”跟绝大多数人一样，老祁对这个行业也不看好。
“几十人，甚至三二百人的养老机构，如果没有政府补贴，确实很难盈利。要是做成规模，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关云天信心满满。
“规模----，你能做多大规模？”
“我们的计划是投资一百亿，在省城兴建一处十万张床位的养老机构，你觉得这规模怎么样？”
“十万张床位，这是个什么概念？”
“根据初步估算，需
要至少五万个房间，建筑面积一百二三十万平方米，仅工作人员就需要六七万人。机构建成后，可以基本满足省城七十岁以上老人们的需要。”关云天道。
“原来如此，不得了！思维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以为你们只是搞一个普通的养老院，没想到这么大的规模，难怪你对盈利状况很乐观。”老祁惊叹道。
“是啊，没有规模，就像你说的那样，侍候一帮老人，怎么可能盈利？”
“可是，一百多万平方米建筑，相当于好几个商住小区的面积，这怎么解决呢？”
“当然是新建。如果地方政府没有这方面考虑，我想问问祁主任，你觉得在考虑城市规划的时候，把这些建筑放在城市的什么位置比较合适呢？”关云天道。
“因为至今没有规划，我也说不好，不过......”老祁略作思忖，“在我看来，养老机构不宜放在城市里面，最好放在交通比较便利的城郊。”
“为什么？”
“首先，市区地价寸土寸金，养老机构占用这样的资源没有必要；另外，远离城区的喧嚣，在城郊幽静的环境里，更有利于老人们安度晚年；第三，必须交通便利，有利于职工和老人们的家属来去方便。我认为这样的位置就很适合建设养老机构。”
关云天点点头，“城郊的地价便宜不少，如果在郊外，将会为项目投资节省一笔资金。”
“实际上，养老机构属于政策扶持项目，利润微薄，确实不应该健在闹市区。”
“恕我冒昧，祁主任，你这个思想能反映在今后的城市规划中吗？我倒是愿意节省投资。”
“城郊土地资源相对丰富，应该可以得到支持，如果在城里寻找好位置，那才是给我出难题。上百亿的投资，解决数万人的就业问题，这样的项目应该尽快上报市府。”老祁道。
“一步步来吧，现在还处于计划阶段，这不是才向你咨询位置布局嘛。”关云天道。
“但是我要提醒你，一旦你们这件事情铁板钉钉了，要马上向建委打报告，我们召开城市规划会议，为项目建设用地做规划。”
“事情肯定是真的，现在唯一确定不了的是何时开始实施。”
“哎哟，既然调研都做完了，我觉得应该抓紧时间，别忘了，你们能想到的，其他人不一定想不到，要是有人捷足先登呢？”
“哈哈！即使有人也想做这件事，哪怕他成立一家几千上万张床位的养老机构，对我们的项目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因为省城的养老需求很大，不在乎多几千张床位。但我可以肯定地说，绝对不会有人想做我们这么大的规模，毕竟上百亿的投资，不是一般机构可以想象的。”关云天道。
“我有点不明白，认准了的事，为什么还定不下时间呢？”
“不瞒祁主任，昌达集团投资养老事业的前提，是从地产开发行业撤出来，现在手里还有一大堆地产业务，起码得等这些业务处理的差不多了，才能正式建设养老工程。”
听了关云天的解释，老祁反而一头雾水，“这两者之间还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根据我们的计划，养老工程需要的资金和前期管理资源，都来自于昌达地产公司，两者之间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第512章 绝非浮躁之举
从创业至今的二十来年中，关云天带领昌达集团从最初的红砖烧制，转型到帘子布生产，再到汽车轮胎制造、燃煤发电及炼油石化，其间还配合地方政府的脱贫工程，投资开发了北部山区的农业项目。虽然这些产业都属于传统制造业，但每一步转型都有其必然性，是关云天审时度势，深思熟虑后做出的明智选择，而非这山望着那山高的浮躁之举。
当初烧制红砖当然赚钱，在举国建设的大背景下，更是不缺用户，但那个行业破坏土地资源，随时面临政策性风险，经营一段时间后，为了规避风险，关云天果断做出转产决定，结果在当时的昌达公司转产帘子布不久，红砖行业果然受到了政策限制。
帘子布跟汽车轮胎属于同一产业链的上下游，在帘子布业务做到全国前三的情况下，有了资本和市场资源，关云天自然想到了轮胎业务，因为轮胎制造属于高能耗项目，在发展轮胎项目的同时，配套建设了自备发电厂。此后不久，在金融界朋友的引荐下，介入一家面临困境的地方炼油企业，通过一系列运作，最终将那家石化企业完全控制在昌达集团旗下，并发展壮大了炼油石化业务的规模。
正当昌达集团在传统产业领域做得顺风顺水的时候，一系列安全环保政策的逐渐紧缩，犹如套在企业脖子上的绳索，昌达集团感受到了压力，关云天也锐敏地察觉到了即将发生的改变。
通过冷静分析，关云天认为整个传统产业都存在产能过剩的状况，决策者完全可以利用监管政策趋严的手段，借此机会淘汰过剩产能，逼迫企业主动进行产业升级。也就是说，传统制造业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政策性风险。
与其将来苦苦挣扎，不如现在未雨绸缪，关云天决定主动出击，先是在帘子布项目经营火红的情况下，将其整体转让出去，然后通过资产重组和借壳上市等举措，将昌达集团的轮胎制造、燃煤发电和炼油石化等几大传统制造业板块推向资本市场，随后采用金蝉脱壳之计，让昌达集团不动声色地摆脱了传统产业。
与此同时，根据发展趋势和有关智囊的建议，关云天决定积极介入高端制造业和房地产开发业务，如今，昌达集团在高端制造业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不仅使“昌达牌”汽车配件享誉全国，而且开发并量产了为新能源汽车配套的性能极佳的高容量蓄电池。
在房地产开发领域，昌达地产公司从县城做起，几乎垄断了富源县的地产业务，随后在华源市，成了当地首屈一指的地产开发公司，即使到省城发展，也是排名前五的地产大鳄。
一路走来，关云天始终是个喜欢思考和善于总结的企业经营者，在对昌达地产公司从业七八年以来所经历的事件进行总结分析以后，他得出自己的结论：
第一，地产开发虽然被定性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但也面临着周期性的政策调控风险；
第二，这个行业尽管迄今为止都很火爆，但以长远的观点看问题，在不远的将来，房地产业终将回归平常状态，到那时，能保持一个低速发展就相当不错了，毕竟住房是高价值的耐用消费品；
第三，基于上述两点，关云天认为昌达集团应该将资源全部
用于发展高端制造业和服务业，趁着这次调控周期，他打算撤出地产开发行业，将腾出的资金和资源，用来发展养老服务业和做大做强制药业务。
所以，无论是新的制药项目，还是养老服务业，都已经是昌达集团铁板钉钉的项目，但何时实施或项目进度，则要看昌达地产公司在地产市场的运作情况。
总之，昌达集团离开地产市场之时，就是新的制药项目和养老服务项目实施之日。当然，期间必然有个过程，也许半年，或许一年两年都有可能，无论撤出地产界，还是建设新项目，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根据魏处长关于养老事业的调研报告，关云天让集团公司办公室编写了一份“关于在省城兴办十万张床位养老机构的用地规划”的报告，于一个星期后呈送到市建委祁主任面前。
“因为这件事属于典型的民生工程，又不占用市区土地，你可以放心，其用地规划应该可以获批。”老祁让关云天放宽心。
“放心就好。但我事先说明一下，我们打算把整个项目分为若干期工程进行建设，每期工程建一万到两万张床位，请你们在做规划时，予以统筹考虑。”关云天道。
老祁点点头，“是啊，这么大的项目，没有一次性建成的。要不我让规划部门分三处规划，每一处又分为两期工程，总共六期工程，你觉得怎么样？”
“那就是每一处三万多张床位，嗯，这个主意不错。我还在考虑，把十万张床位集中在一起，十万个老人，再加上工作人员，得有十多万人，这么多人聚在一个地方，不要说占地面积太大，要是发生火灾、地震或传染病之类的灾害，安全隐患不容小视，可能有关监管部门也不允许。”关云天道。
“对，分散规划还有利于征地。一百多万平方米建筑，这种用途的房子，估计最多建造六七层，假如百分之六十的建筑容积率，占用的土地接近六百亩，这么大一片土地，即使在城郊，也不好征地。”
老祁这句话，提醒关云天想起了一件事，“祁主任，即使你们完成了规划，我们也不可能完全把地征下来。”
“那是为啥？都规划了，你再不征，我们怎么跟当地解释？”
“你不用解释。你都替我们想到了，这么大的项目，要分六期建设，建设期限起码得五六年。如果全部征下来，后面建设的两宗土地，我们就要多付几年的土地使用费，那笔钱可不少啊！”总投资上百亿的项目，关云天也是精打细算，哪个地方考虑不周，都会给公司带来损失。
“哎哟，我倒把这个因素忽略了。你说的很有道理，这玩意不像搞房地产开发，土地征下来攥在手里可以等着升值，这是用来建设养老机构的土地，早征下来除了多付土地使用费，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不过你觉得怎么办比较好呢？”老祁道。
“该怎么规划还怎么规划，一刻也不要耽误，只不过规划以后对外保密，特别是后面的两宗土地，不要告诉当地人，免得给你们规划部门惹麻烦。”关云天道。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老祁稍作停顿，“要是到使用时再征，就怕那时的地价上涨，把头几年省下的
钱都搭进去不说，往后也是按那时的地价计算，你们不就吃亏了吗？”
关云天从事了七八年的房地产开发，他对土地政策更为了解，“这个不用担心，工业和服务项目建设用地，跟城市商业用地不同，一般采用租赁形式，就是每亩地一年多少租赁费，租期多少年。就算企业愿意出钱买，以前也许可以，以后是绝不可能了，土地只能租用。”
“即使租用，要是给你涨土地租金呢？”
“土地租金有可能涨，但不是当地村镇说了算，而是县市一级政府，根据本地区社会经济发展状况和物价水平，定期作出调整。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先征还是后征的土地，面临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关云天解释道。
“嗯，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按你说的，先做规划。”
......
魏处长跟民政部门接触，鉴于昌达集团的养老事业计划过于庞大，对方答应向市府汇报后再给答复。
过了两天，老魏接到民政局那位李姓局长的电话，“魏处长，我们向市府领导汇报了昌达集团的计划。”
“哦，市里什么意见？”老魏急切问道。
“市府专门开会讨论了这件事，会后，我们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市里欢迎民间资本介入养老事业，领导还希望看到你们这个项目的具体材料。”
“这个好办，过几天我们给你送过去。李局长，既然市里支持昌达集团做这件事，我想请教一下，在项目筹备过程中，我们需要做哪些工作？或者说这件事应该从哪里做起？”
“魏处长，你在发改委管了多年项目，这种事对你还陌生吗？除了我们民政部门是主管单位，其他跟别的项目没啥区别。”
“我知道了，就是说还是要先立项，只不过要在发改部门和民政局同时立项。”
“对了，立项后，民政部门出具一些材料，企业拿着这些材料，去其他职能部门办理相关手续。”
十天以后，老魏带着项目计划任务书和立项报告，再次来到民政局，在一把手老李办公室，她把两份材料呈送到对方面前，“李局，这是立项报告，上次你说市府领导要看项目情况介绍，这是计划任务书，你可以给他们看看这个。”
招呼老魏坐下后，老李随便翻了翻桌上的材料，“没想到这个昌达集团的气魄如此之大，一下子要搞十万张床位的养老机构，真要是做起来，省城的养老问题就基本解决了。魏处，这家企业以前是做什么的？”
“不要说以前，应该说现在是做什么的。顾名思义，昌达集团当然是一家集团公司，主要从事高端制造业和房地产开发，现在，他们打算退出地产开发行业，把这部分资源投向养老事业。”
“哟，他们的老板这是怎么啦？谁都知道搞房地产开发利润高，来钱快，就连大型国企央企都趋之若鹜，养老事业利润微薄，弄不好根本不挣钱，他怎么反其道而行之？”这位民政部门的一把手，都很不理解这种行为。
“理念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导致企业老板的经营战略各异，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第513章 只想做企业
省城有关领导看了昌达集团的项目任务书，对这一项目非常重视，并为此专门召开了一次市府常务会议，还委托一位副市长作为项目联系人，负责跟民政部门和昌达集团联系。事后，这位副市长让民政部门负责人转告昌达集团，在项目实施过程中，如果遇到需要协调的事务，可以直接去找他。
老魏将这一消息转告关云天，“昌达集团的养老事业引起了市府领导的重视，分管副市长让民政局长转告你，有什么需要他出面协调的事，可以直接去市府找他。”
关云天只想做企业，不想跟政界人士打交道，特别对于那些到了一定级别的领导，更是要敬而远之。面对老魏转达的消息，关云天淡然一笑，“多谢领导们关心，不过，昌达集团把这件事当做一个项目来做，除了应该享受到的有关优惠政策，应该没有什么特殊事务需要麻烦领导。”
“不过领导出面，政策扶持力度也许会大些。”
“那就顺其自然吧，不必刻意追求什么。至于养老事业应该享受到哪些优惠政策，如果民政部门掌握不全，我让昌达集团的法律顾问帮忙收集整理一下，应该不会有遗漏。”关云天道。
......
转眼到了省城一年一度的土地挂拍会，昌达地产公司常务副总老薛，提前一个星期收到国土资源局土地拍卖办公室的邀请函。土地储备是地产公司数一数二的大事，老薛当然不能自作主张，他当即向关云天作了汇报，“拍卖会在下星期举行，咱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哎哟----，”关云天没有马上回答，他沉思良久，“用不着准备什么。”
“那是为啥？难道不参加土地竞标了？”老薛以为现在的地产市场处于政策调控状态，销售情况不理想，公司不急于拿地。
“前段时间一直忙，有件事没来得及跟你商量，不过现在也不晚，那就是昌达集团的下一步发展规划，准备撤出地产开发市场。”关云天道。
“哦----，”老薛吃惊地看着关云天，“为什么要撤出去？是不是因为现在销售疲软？可是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不能说没有这方面因素，但主要原因不在这里，这个决策是在综合分析了房地产行业的未来、昌达集团的发展方向和社会现实需要等多方面情况做出的，不过事情的起因跟现在的调控政策有关。”
老薛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从地产开发行业撤出去，大家都回昌达集团总部吗？”
“那倒不必，这里的办事处照样存在，昌达地产公司的原班人马原地不动，谁也不用回总部。”关云天道。
“地产开发都不做了，留下原班人马干什么？”老薛感到莫名其妙。
“这就是我要跟你通报的第二件事，从地产开发行业撤出后，昌达集团将把这些资源一分为二，一部分用于做大做强现在的医药业务，另一部分将投资于养老事业。地产公司这些人力资源，就地转入养老事业的筹备和管理。”
“养老事业，那不是政府部门兴办的养老院吗？民营企业做这件事，政策是否允许？”老薛的疑问还不止这些。
“已经咨询过了，政策支持民间资本进入养老行业，真正的养老事业，可不是你所说的简单的
养老院。”
“跟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年人打交道，养老行业能挣钱吗？”
“所以，昌达集团涉足养老事业，不是简单的建一个养老院，而是把它当成一项事业来做，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盈利。”
老薛虽然也很聪明，但他毕竟来自于大型国企，年龄又比较大，思想不免僵化，“你说的事业，指的是什么？”
“把养老这个行当做成规模，健全与之配套的基础设施，实行现代化管理，这就是事业，而不是简单的养老院。只要做到这几点，就不愁没有盈利。”
“所谓规模，不就是把养老院建得大一点，多招些老人，这跟现代化管理有什么关系？”老薛一时转不过弯。
“养老院建的大一些，多招人，那只是形式上的东西，更主要的是管理理念要现代化，具体方式还需进一步探索，没有现成的模式可以照搬。”
老薛还有点懵逼，“嗯，这的确值得好好研究。好吧，我回复土地拍卖办公室，昌达地产公司不参加下星期的土地拍卖会了。”
“你别着急回复，土地拍卖会还按原计划参加。”关云天道。
“下一步要退出地产开发行业，参加土地拍卖会的目的是什么？”老薛很不理解关云天的言行。
“从一个行业退出，是一夜之间的事吗？这个过程最快一年半年，要是慢下来，两年三年也很正常。参加土地拍卖会，虽然没有明确目的，但在目前市场疲软的情况下，说不定遇到区位不错，价格又很合适的地块，顺便拿下来，即使自己不开发，过个一年半载，要是地场市场回暖，倒手出去，至少不会赔本吧？另外，也不想让外界过早知道昌达地产公司要退出地产开发市场，哪怕做个姿态，也应该参加拍卖会。”
关云天认为，昌达地产公司还有很多库存等待销售，如果过早让外界知道公司要退出地产界，对将来的房屋销售有害无益。
“如此说来，养老事业的开展，也是循序渐进的？”老薛总算跟上关云天的思路了。
“对，昌达集团计划在省城搞一个十万张床位的养老工程，那么大的项目，没有数年时间，怎么可能建得起来？”
“我懂了。怪不得你让昌达地产公司现有职工原地不动，原来你想从地产市场慢慢撤出，再把资源逐渐投向养老事业。”
“没错，计划确实如此，不过随着地产业务逐渐缩减，有可能把这边的人力资源分批调往养老事业那边，具体如何操作，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关云天道。
“不过下周的土地拍卖会，你还亲自参加吗？”老薛问道。
“当然要参加，还跟以前一样，只不过竞标环节，如果没有区位价格都合适的地块，就不要参与竞价了。现在是地产市场的严冬，咱们这样做，不会有人怀疑。”
“现在销售疲软，昌达地产的库存量又比较大，要不要在价格上做些调整？毕竟制药和养老两个新项目的启动，都需要资金。”已经定下的事，老薛就要尽力支持。
“这个用不着，别看房屋销售疲软，也不要打价格战，还按以前的价格销售。一方面，无论制药新项目，还是养老工程，都不急于启动；另外，即使启动新项目，昌达集团的自有资金完全可以应付。”
......
因为房地产市场疲软，关云天并不急于把新项目往前推进，养老工程的进度他完全可以掌控，制药新项目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上次跟海源医药工业研究院签署了合作协议，回来后，叶佳怡让当地监管部门委托第三方做环保和安全评估。
这段时间，海源医药工业研究院对外合作处的乔处长，已经给关云天打过两三次电话，表面上打听评估进展，实际上催促尽快落实制药项目。
关云天理解老乔的心情，毕竟是双方签署过合作协议的项目，长时间既无进展，又无消息，换做谁心里也得犯嘀咕。
今天上午老乔又来电话，因为评估没做完，关云天只能实言相告。
“你们当地的评估机构，工作效率也太低了！”老乔在电话那端无奈地说。
“是啊，拖的时间是有点长，不过这是县里职能部门委托的评估单位，我们也没办法。”关云天道。
“要是让我们院的评估机构做，最多十天半个月就做完了。”
“那我相信，但是县官不如现管，他们是职能部门，项目建成后由他们负责监管，如果不听他们的，将来在监管过程中，就会找我们的麻烦。这些人得罪不起，乔处长你得理解。”
“我当然理解，只是这效率实在是太低了！”老乔感叹道。
“你也别太着急，我们催催中介机构。”
刚放下电话，叶佳怡推门进入关云天办公室，“监管部门来电话，据说评估报告出来了，下一步准备邀请专家评审。”
“哎哟，老乔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催问，刚才还打过电话。既然评估报告出来了，那就让他们抓紧时间请专家评审吧。”
“他们来电话的意思，专家由他们出面邀请，关键是谁来组织？费用怎么办？”
“评审组织听他们的，如果他们愿意做，就让他们组织，他们不愿意就咱们来。费用嘛，当然是咱们全包了。”
“那我告诉他们抓紧时间进行。”
十万八万的费用，昌达集团从来不会计较，尽管知道对方在评估收费和评审阶段的花销存在虚报，叶佳怡也没有深究。
总算做完了制药新项目的环境和安全评估，关云天通知老乔到昌达集团签订技术转让合同，因为合同细节早在上次见面时就谈妥了，还有合作协议作为合同蓝本，所以，合同签署过程非常简单。
按照合同规定，作为乙方的昌达集团在合同生效后，立即预付百分之三十技术转让费，甲方则需在一个月内提供项目总图和部分基建图纸。
为便于管理，叶佳怡本来想把制药新项目跟老产品的生产装置挨在一起，一看总图，才知道老车间旁边的面积不够，“这可怎么办？”叶佳怡有点犯难。
“这还不好办？向开发区管委会要土地，让他们想办法。”关云天道。
“我跟他们不熟，还是你跟他们联系吧。”叶佳怡一直潜心于企业管理，跟外界很少打交道。
原来预留的土地面积不够大，重新征地需要些时间，必然拖延项目实施进度，这正符合关云天的心愿，因为在昌达地产公司正式开始从地产行业撤出之前，他不想快速推进新项目。
第514章 无奈之举
开发区的土地资源越来越紧张，早已不是多年前那种随要随给的境况，当关云天来到管委会主任办公室，说明来意之后，对方倒是很高兴，“关总，你们又要做新项目了？”
“是的，一个制药项目。”关云天道。
“制药项目，是不是前段时间我们去昌达集团做工作调研时，叶总谈到的那个项目？”
“嗯，我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个项目。”
“现在的昌达制药厂旁边，不是有一片土地吗？”
“是有一片空地，但那片土地只有六十亩左右，而这个新项目至少需要一百亩地。”关云天道。
“哦，上次我们去昌达集团调研，叶总只提到了制药项目，没对土地提出什么要求。”文主任道。
“当时项目的环境和安全评估还没做完，技术转让方还未进行项目设计，我们也不知道这个项目需要占用多少土地，叶总以为制药厂旁边闲置的那片土地够用，就没跟你们提出征地要求。现在设计总图出来了，才知道项目需要占地一百余亩。说实话，从管理的角度考虑，我们也愿意把制药项目集中到一起，便于管理，但现有土地面积不够大，只能申请征用新的土地了。”
这位开发区管委会的文主任面有难色，“关总，按理说昌达集团在开发区投资建设新项目，我们管理部门应该大力支持，但是，这几年进入开发区的企业不少，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土地资源了，尤其是你们需要成片面积在一百亩以上的土地，已经没有了。”
“没有土地资源了？那怎么办？”关云天一脸茫然。
“开发区剩余的土地资源倒是还有二三百亩，但分成了四五片，而且没有一片面积超过一百亩，也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规划的。”文主任答非所问，好像在埋怨上几届领导。
“这就麻烦了，可是，我们的项目怎么办呢？”
因为老文说不出个所以然，关云天只好离开。
回到办公室，关云天拿起电话又放下，本想给县府的洪县长打电话求助，因为老洪做过承诺，企业遇到困难，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但又有所顾虑，因为关云天的原则是能自己解决的事，就绝不麻烦领导，避免跟他们走的太近。
其他问题都好办，唯独土地征用例外，因为土地是国家掌控的资源，没有当地政府出面，任何人也无计可施。当然，也可以把制药新项目放到外地，但是，这样做一方面不便管理，另外，会无形中增加不少成本，那是下下策！
权衡一番后，关云天最终还是再次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对他来说，这显然是个无奈之举。
电话接通后，他首先问道：“你好！请问是洪县长吗？”
“是的，你是哪位？”
“洪县长，我是昌达集团关云天。”
“哦，关总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
“洪县长，现在有件事比较棘手，我知道给你打电话也是增加麻烦，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什么事呀？这么棘手，你先说来听听。”
关云天向老洪简要介绍了制药项目的情况，“把项目放到外地，一是不利于管理，另外，对富源县也没有好处。放在本县开发区吧，现在没有土地资源，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有点棘手？”
“昌达集团的新项目呀？关总，千万不能放到外地去！”老洪作为一县之长，招商引资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本县企业，把一个投资近十亿的项目投到外地去？
“但是项目用地解决不了，我能怎么办呢？”关云天道。
“开发区现有土地放不下你们的项目吗？”
“我刚从管委会回来，开发区土地资源已经所剩无几，现有的二三百亩土地，被分隔成了四五块，没有一块容得下我们的新项目，你说怎么办？”
“哎哟！这么回事儿呀？”老洪思虑一番，然后说道：“关总，你别着急，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但前提只有一个，你不能把项目放走。”
“可是洪县长，我们现在已经做完了项目的环境和安全评估，人家技术转让方已经把设计都做完了，我们等不急呀！”关云天故意显得很着急的样子。
“着急的心情我很理解，啥也别说了，我马上想办法，你等我的消息吧。”说完，老洪挂断了电话。
结束跟关云天的通话，洪县长查了一下通讯录，然后拨了一串号码，“喂，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办公室吗？”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老文对这个声音有几分熟悉，但又不太肯定。
“我是县府的老洪！”
“洪县长？你好你好！请问你有什么指示？”跟外人，这常常是一句客气话，面对顶头上司，老文却是真正的洗耳恭听。
“我问你，昌达集团那个新项目的用地，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的关总刚来过我这里，我了解他们的项目，但确实没有什么土地资源了，现在闲置的地块，都放不下他们的项目。”
“没有土地资源你不早汇报？平时不储备土地，到了有新项目需要用地时抓瞎，你这个管委会主任是怎么当的？把那么大的项目放走了，你负责呀？”老洪劈头盖脸给了对方一顿训斥。
“洪县长，怪我工作懈怠，没有前瞻性，我虚心接受批评。”
“别说这些没有用的话，现在还是抓紧时间想想补救措施吧！要千方百计把昌达集团的项目留在开发区。”老洪没好气地说。
“可是洪县长，开发区现在没有合适的地块容纳昌达集团的项目，还能有什么补救措施呢？”
“你们这些人呐，就知道等上级下指示拿主意，什么时候能把主观能动性发挥出来？面对眼前局面，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开发区没有土地资源，难道不会把开发区面积扩大吗？”
“你是说扩大开发区的面积？这可是件大事，我怎么敢自作主张啊！”文主任连连叫苦。
“你不敢自作主张，但你可以向上级提出来，让我们未雨绸缪，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工作？”
“对对对，洪县长，我工作失误了，请你批评。”
“好啦，下午两点你来县府，咱们召开个临时会议，讨论扩大开发区面积的事宜。”洪县长道。
在当天下午的县府临时会议上，洪县长就扩大开发区面积的必要性做了阐述，与会的分管副县长说：“扩大面积当然可以，不过开发区周边都是农田，涉及到征地，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我相信开发区现有土地也是征用的吧？以前可以，现
在怎么就不行呢？经济要发展，要搞经济建设，就必然要做项目，总不能把工厂建在半空中吧？”洪县长道。
“不是不可以征地，只是觉得跟农民打交道很麻烦。”
“要是怕麻烦，咱们的工作就不要做了！我不明白，征地明码标价，让土地所有者得到他们应得的利益，跟农民打交道，有那么难吗？”
“洪县长，即使征地扩大开发区面积，过程也很漫长，就看昌达集团的项目是否等得起。”分管副县长道。
“那不行！这件事不能按部就班，必须打破常规，特事特办，尽快把土地征下来！咱们既要把昌达集团的项目留在开发区，又不能让人家等的时间太长，否则，就是失职！在座的诸位班子成员，还有相关职能部门负责人，都有发展经济的任务，我希望大家各司其职，各负其责，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办好，不要让昌达集团失望。”简短的会议，其实就是洪县长向各位分管副县长和职能部门负责人布置任务。
......
一个星期后，关云天接到洪县长打来的电话，“关总，土地问题解决了，你们等待开发区管委会的通知，一旦管委会跟村民办完了征地手续，你们就可以向管委会提出用地申请。”
因为关云天并不急于把新项目往前推进，他对地方政府如此讯速地解决土地问题感到惊讶，“洪县长，这效率够高呀！你们用什么办法把土地问题解决了？”
“开发区缺乏土地资源，说明开发区面积太小，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把开发区面积扩大不就行了吗？”洪县长道。
“对，这是个好办法！谢谢县里为昌达集团解了燃眉之急！”关云天认为，只要他愿意做，这个洪县长还是很有魄力的。
又过了两天，文主任通知关云天去开发区管委会商议事情，刚进老文办公室，便听他说道：“关总你请坐，我先向你通报一下，这次的土地使用方式跟以前有所不同。”
“哦，有什么不一样？”
“你们以前使用的土地，是以三十或五十年期限卖给企业的，这回要用租赁的方式，也就是说每亩地每年多少租金。”
关云天做地产开发七八年，跟土地政策打了多年交道，对此他一点也不奇怪，“哪种方式无所谓，关键看租金是多少。”
“根据多方综合考虑，现在将土地租赁价定为每亩土地每年三千元。”老文道。
“地方政府确定的价格，又不能讨价还价，行啦，定多少我们都得接受。”关云天道。
“价格定了，接下来你可以选位置，这是开发区平面图，空白部分是这次扩大的面积，你可以从这里选，上面标有地块尺寸。”
关云天来到一个巨型玻璃罩跟前，里面是一张开发区平面图，放眼看去，开发区面积果然扩大不少，初略估算，新增面积应该不低于百分之三十。
仔细查看了一番后，关云天对一块长宽分别为四百和三百米的土地很感兴趣，从位置上看，这块土地离现在的昌达制药厂不算太远，而且呈四方形，在其上布置项目很方便。
不足之处是道路不通，这块地跟现在开发区相连的，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其实新增土地都存在这个问题，不仅没有现成的道路，水电气等公用工程都需要从零开始建设。
第515章 交换条件
关云天选中的这块土地，虽然比制药项目需要的面积多出七八十亩，但他知道土地资源越来越紧张，即使多出来的部分每年需要多支出二三十万土地租赁费，昌达集团也不会在意，企业发展不断需要新的活力，储备几十亩建设用地，以备不时之需，总归没有坏处。
项目用地落实下来后，叶佳怡也很高兴，但对土地的利用和项目规划，她有了新的想法，“我觉得应该把新项目分开布置。”
“正是因为现在的闲置土地布置不开，才要求新征项目建设用地，县府对昌达集团的事很重视，还特意扩大了开发区的面积。选择的这块土地面积对于新项目绰绰有余，为啥又要分开布置呢？”关云天不明其意。
“如果新征土地的面积跟新项目的需求恰好相当，自然应该按原计划布置，但是，这块地比新项目需要的面积多出七八十亩，如果按照原计划布置新项目，将来就会出现两块闲置土地，一块五六十亩，一块七八十亩，每一块面积都不大，可以说都没有太大用处。为了有效利用土地资源，我认为应该尽可能把老制药厂旁边那块闲置土地利用起来，让剩余土地资源集中到一处，将来要是再有新产品，一百三四十亩储备土地，足够放置一个大项目了。”叶佳怡道。
“哦，你的意思要剩就剩一大块，跟将来的项目留下一整块一百多亩土地，免得零零碎碎，什么也做不了。但是，现在这个制药项目不就分散了吗？”关云天道。
“这个不用太担心，新药项目分散布置也无妨，对管理没有多大影响。新药项目分为原药合成和成药生产两大部分，这两个部分在工艺技术上没有任何关联，放不放在一起无所谓。我认为应该把原药合成部分放在新征土地上，成药生产放在老制药车间旁边，现在闲置的土地得到了利用，新征土地剩余面积也大。”
“嗯，就相当于做了个置换，把闲置土地集中了，我同意你这设想，不过你要跟海源医药工业研究院把情况说明，看看是否需要在设计过程中加以考虑。”
“我会打电话告诉他们。现在虽然项目用地落实了，但新征土地的三通一平归开发区管委会负责，你要多催几次，否则即使设计图出来了，也没法开工建设。”叶佳怡道。
“这是件大事，我这就跟老文打电话。”说完，关云天当即拨通了管委会主任办公室的电话，催促他们尽快解决新征土地的“三通一平”问题。
文主任答应的痛快。过了几天，趁下班的功夫，关云天让司机王师傅拉着他拐了个弯，去昌达集团在开发区新征那块土地的方向绕了一圈，在老远处将车停在路边，关云天下车从那条羊肠小道走了过去，他举目四望，结果，没有发现立一根电线杆，挖一锹土，甚至连勘察测量的迹象都没有。
“三通一平还没动工呀！”跟过来的王师傅在一旁说道。
重新回到车上，关云天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在跟司机老王说话：“几天前我跟老文打电话，他答应的很痛快呀！”
老王接话道：“答应是一回事，真正动手干，又是一回事，他们这些人，都很油滑。”
第二天上午，正好忙完手头的工作，一看时间才十点多，关云天让司机把他送到开发
区管委会，他直接敲开了文主任的办公室。“关总，你怎么来了？”老文显然明知故问。
“文主任，我们的新项目准备开工建设了，新征那块地的三通一平，我看还没动工呢。那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马上就开始吗？”关云天单刀直入。
“关总请坐。正好你来了，要不我还想找你呢。”
“找我？什么事？”关云天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开发区面积扩大了那么多，至今只有昌达集团征用了一块土地，三通一平做起来，成本很高啊！另外开发区目前资金紧张，我们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搞建设。”
关云天有点急了，“文主任，三通一平是开发区为企业配套的标准，你跟我说这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为昌达集团的新项目配套，是开发区应该做的工作，但为你们一家企业做这种基础工程，成本确实太高，加上我们资金紧张，做起来有些困难。”
“那你说怎么办呢？我们的新项目留在开发区了，总不能让我们就这么停着等待吧？”关云天没好气地说。
谈话一时陷入僵局，过了一两分钟，老文才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就看你同不同意？”
“只要对工作有利，我当然没有意见。”
“我有个侄儿是做基建工程的，这几年咱们开发区的很多基础建设都是他做的，他倒是有点钱，你们新项目的三通一平配套工程，我打算让他做，当然，因为开发区资金紧张，工程款由他垫付。”老文道。
“文主任，这是开发区跟你那位侄子之间的事，跟我没有关系呀！根本谈不上我同意不同意。”
“你别着急嘛，话还没说完呢。那天你跟我打电话以后，我把刚才这个想法跟侄子说了，他同意垫资为你们做三通一平，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关云天急切问道。
“他想让你把昌达集团新项目的基建工程给他做，你能同意吗？”憋了好几天，老文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哦----，难怪你要征求我的意见！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没想到原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通过这么一绕，不仅把事情变复杂了，而且还跟我们扯上了关系。”关云天意味深长地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复杂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为昌达集团的新项目配套基础设施。至于他想做昌达集团新项目的基建工程，这也是人之常情，他本身是搞基建的，到处揽工程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你们的基建工程总得需要有人做，用谁不一样呢？”老文解释道。
关云天笑了笑，“文主任说的没错，昌达集团新项目的基建工程总得有人做，用谁不一样呢？但是，无论用谁做基建，不是还有个公司资质、施工进度、工程款垫付和施工报价等因素吗？”
“他们公司的资质绝对没问题，虽然也是挂靠，但我侄子他们的施工 力量和质量都没得说，咱们开发区好几家企业的基建工程都是他们做的。”
“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但是文主任，你实实在在给我出了个难题！”关云天道。
“关总，你是董事长，这么
件小事，不就一句话的事吗？还能有多难？”
“文主任，你到开发区当一把手也有四五年了吧？难道没听说过昌达集团是非常正规的股份制企业？我们不同于一般的民营或私营企业，老板一手遮天，大事小情一个人说了算，昌达集团有正规的董事会和健全的规章制度，像这种事关新项目的大事，必须按规定走招标程序，哪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哦！”
老文觉得事情有点麻烦，“走招标程序，要是我那侄子得不到你们的基建工程，他就不愿垫资搞三通一平，这可怎么办呢？”
“文主任，只要你侄子的公司有实力，资质过硬，工程报价合理，还怕走招标程序吗？如果他没有信心，就说明他们公司有问题，一个害怕竞争的公司，不应该得到昌达集团的基建工程！”关云天这番话，让对方无法辩驳。
“也不是他们公司害怕竞争，我是担心一旦出现意外，最终耽误他们为昌达集团新项目做的三通一平工程。”
关云天意识到对方想拿新项目的“三通一平”作为交换条件，并以此要挟他。要说哪个基层乡镇或职能部门缺乏资金，他觉得确有可能，堂堂经济开发区，没有钱为区内企业配套三通一平工程，说啥他也不会相信！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还搞什么开发区？
想到这里，关云天悠然说道：“文主任，我也有个方案，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
“关总有什么方案？请说来听听。”
“关于昌达集团新项目的三通一平工程，如果由我们垫资，出面找其他施工单位做，你觉得怎么样？”
“由昌达集团垫资？这资金将来怎么算呢？”老文一时还没明白意思。
“太简单了！不是每年都要缴纳土地租赁费吗？昌达集团垫付的资金，可以从土地租赁费中扣除。”关云天道。
“哎哟！你认为简单，实际上这样操作起来很难，因为土地租赁费要上缴财政，跟我们开发区的开支是两笔账，二者不能混为一谈，行政和财务管理条例也不允许这么做。”老文道。
所谓两笔账的道理关云天当然懂，但作为昌达集团董事长，关云天跟财务部门经常打交道，昌达集团财务总监老丁是注册会计师，关云天在他那里学到了不少财务知识。
关云天认为，在土地租赁费和开发区的财务支出之间，肯定存在某种技术手段，在财务部门的具体操作上，二者转换不会有多大困难。
“文主任，这钱又不是谁贪占了，即使发生短期挪用，也算不上多大错误，毕竟最终一分钱也没少。”关云天道。
“算了，你这方案看上去很好，但我们不能那么做。关总，要不这样吧，我侄子的建筑公司做两手准备，一方面，让他垫资替开发区为你们做三通一平的配套工程，另外，也让他们积极准备投标材料，参与昌达集团的基建投标。”被关云天反将一军后，文主任的要求略有降低。
关云天根本就没想让自己的方案得到采纳，提出这个方案的目的，只不过想让老文知道，任何要挟都是徒劳的，即使老文的侄子因为拿不到昌达集团新项目的基建合同，而拒绝替开发区做“三通一平”工程，昌达集团自己也有应对之策。
第516章 抬头不见低头见
按照关云天的建议，事情将超出文主任的掌控范围，他当然不能同意关云天的方案。为了帮助他的侄子，老文宁愿退而求其次，即使不能保证得到昌达集团制药新项目的土建合同，老文侄子的公司至少可以名正言顺地揽下开发区的“三通一平”工程。
面对老文的要求，关云天没有理由拒绝，他会心地一笑，“可以，让你那侄子的公司走正规投标程序，但我也有个条件，如果到了我们的基建项目招标的时候，开发区的三通一平工程还没完成，我们就会把他的公司排除在外，也就是说，他的公司没有投标资格。”
“这，这两者怎么能联系起来呢？”老文涨红着脸说道。
“不是能不能联系，这是我们的条件！事情明摆着，如果他把三通一平工程做到一半，他就可以要挟我们，昌达集团把新项目的土建工程给他倒还好说，要是得不到我们的土建工程，你那侄子完全有可能把三通一平工程撂在半道，让我们无所适从。”
老文不以为然，“关总，你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坏！”
“你要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无所谓。我倒是愿意把人往好处想，但现实常常让我很无奈，要不，开发区一个简单的三通一平工程，何以搞得这么复杂？”关云天反唇相讥。
老文略感尴尬，觉得脸面有点发热，“是啊，现实跟理想总是有差距。关总，你们的基建招标打算什么时候进行？”
“一个月后，大家都抓紧时间准备吧。”关云天的意思，想让老文转告他那侄子，“三通一平”工程尽快施工。
“一个月----，时间很紧张啊！”
“文主任是担心你侄子的公司完不成三通一平工程吗？如果他不抓紧时间，当然完不成，但就那么几百米距离的工程，稍微抓紧一点，一个月时间很充足！”
别看老文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在上次征地问题上，关云天向县府汇报后，为了解决昌达集团新项目的用地难题，洪县长亲自出面，借此机会扩大了整个开发区的面积。
通过那件事，老文对关云天的活动能力刮目相看，所以，对于“三通一平”问题和他侄子的利益，他不敢跟关云天过分较劲，如果做过头了，关云天去县府告他一状，老文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
一个月后，在昌达集团制药项目的基建工程招标会前夕，知道关云天不好说话，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老文打电话找到昌达集团总经理叶佳怡，谈到他侄子的公司也想投标。
“当然可以，昌达集团新项目土建工程招标，任何公司都可以投标。”叶佳怡道。
“叶总，他那个公司替开发区为你们的新项目率先做完了三通一平工程，在这次招标过程中，能不能给予一定的照顾？”
“这个......，”叶佳怡警觉起来，“只要通过招标，对所有投标单位都将一视同仁，照顾之一说，没法操作呀！”
“以前曾跟关总谈过，他的意思，只要能在土建工程招标前把三通一平工程做完，就答应在土建招标中给予一定照顾。”
“跟关总谈过？那你应该跟他说。”叶佳怡道。
“他是他，你是你，叶总是公司总经理，也应该征得你的同意，你说对吧？”老文道。
“究竟什么情况，我还不
清楚，到时候再说吧。”
放下电话，叶佳怡来到关云天办公室，她进门便问：“开发区管委会的老文，前段时间跟你谈什么了？”
“老文跟我谈什么了？你是说一个月以前吧？我找他谈新征土地的三通一平问题，要求他们在一个月之内做完，现在已经做完了。”关云天道。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别的----,”关云天略作回忆，“还谈了咱们新项目的土建工程招标事宜。”
“你是不是跟人家承诺什么了？”叶佳怡道。
“我什么也没向他承诺，怎么，你听到什么了？”
“老文刚才跟我打电话，请求咱们在土建工程招标过程中，给予他侄子的公司一些照顾，他说已经跟你谈好了。”
“谈好什么呀！这个老文，无中生有！当时我的原话是，如果他侄子的公司在咱们的土建工程招标之前把三通一平做完，就允许他们参与土建工程投标，要是做不完，就把他们排除在外，仅此而已，可我并没有给他任何承诺。”
“嘿，这人说话怎么两面三刀！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做？”
“既然老文侄子的公司按期做完了三通一平工程，那就允许他们投标，但必须跟其他投标单位一视同仁，不得有任何照顾。”关云天道。
土建工程招标会上，经过几轮竞争，老文侄子的公司在综合实力方面，比前几名企业差了不少，在第二轮就被淘汰出局。
投标结束后，制药项目的土建工程马上就要展开，叶佳怡去开发区管委会办理有关手续，老文见到她，对投标结果只字未提，而且该办的手续办的很痛快，看不出老文对他侄子的公司未能中标表现出明显的不满。
跟关云天聊起这件事，叶佳怡道：“老文是有点私心，不过从他对投标结果的态度可以看出，这人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哦，他没表现出不满？我还以为他要刁难呢，这倒有点出乎预料。”关云天道。
“没有，他对投标结果只字未提，起码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叶佳怡道。
“原来是这样，”关云天若有所思，过了十几秒才说道：“咱们的土建招标只针对几个车间和一些附属设施的土建工程，是这样吧？”
“是的，你想到了什么？”
“生产生活设施的土建工程，通过招标确定了施工单位，还有下水道和污水处理等管网工程，并未包括在招标范围内，要不，把这部分工程交给老文的侄子做？”关云天道。
“你总是替对方考虑，”叶佳怡莞尔一笑，“当然可以，毕竟昌达集团的工业项目都在开发区，咱们跟老文抬头不见低头见，人家好歹也是管委会的一把手，给他个面子倒也没啥坏处。”
“是啊，这些工程大概有五六百万吧，就算给老文一个面子，你找个机会通知他。”
叶佳怡的原则是能不跟外界接触，就尽量不跟地方部门的人打交道，“还是你亲自告诉他吧。”
当天下午，关云天拨通了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老文办公室的电话，“文主任你好！我是关云天。”
“关总，开发区为你们新项目的三通一平已经搞完了，你们的土建招标也结束了，据说马上就要展开土建施工，请问你还有什么吩咐。”
从老文这番话的态度，说他对前几天的土建招标结果没有意见，谁也不会相信！
关云天并未在意老文的态度，他淡然说道：“文主任，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不是说了嘛，关总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我们是为企业服务的机构，企业的要求，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满足，但超出力所能及的范围，你可不要怪罪啊！”老文没好气地说。
“可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方面问题。”
“哦，还有别的问题吗？你请讲，我洗耳恭听。”
“你侄子他们现在忙什么？”
“他们？做完了昌达集团新项目的三通一平工程后，一直没活干，现在公司放假了。”
“你让他们做好准备，为昌达集团新项目的土建工程施工。”
老文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让我侄子他们为昌达集团新项目的土建工程施工？”
“是的，我是这么说的。”关云天道。
“可是，你们的土建工程不是已经通过招标，给了其他施工单位吗？”老文觉得莫名其妙。
“招标部分是新项目的生产车间和办公生活设施，让你侄子他们施工的，是排水管网和污水处理设施，二者不属于一个系统。怎么，文主任对这样的工程不感兴趣？”关云天戏谑道。
“不不不！说实话，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有点不敢相信，没想到这些工程并不包括在招标范围内。”
“这部分工程虽然没有生产车间和办公生活设施那么大的规模，但也有五六百万的工程量，你认为他们愿意做吗？”
“绝对愿意！这种工程都不愿做，他们还想做什么？关总，让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施工？”老文急切地问。
“半个月后，等设计部门的图纸出来，他们就可以进现场施工了。”
“关总，我想替他们问一下，这项工程是否需要他们垫付工程款？”老文对他侄子的公司真是尽力了。
“这个......，”关云天没想过这样的问题，“毕竟这也算是土建工程，当然需要垫付工程款，不过垫付应该不多。”
......
关云天的本意，在房地产市场结束调控前，因为市场疲软，又不想降价销售，昌达地产公司库存的大量房屋不能变现，在资金不太宽裕的状况下，他不想快速推进制药项目和养老工程。
现如今，养老事业可以后延，但制药项目到了现在的程度，可以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此，他找到集团公司财务总监老丁，询问公司的资金状况。
“归集团公司统一调配的资金有四五十亿，但是，为了确保汽车零配件和高容量蓄电池两个生产部门的流动资金，能抽出来的资金不足五亿。”老丁实言相告。
“即使这样，还要预留一部分作为机动，昌达集团这么大的企业，谁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一笔资金需求。所以，真正能抽出来的资金，恐怕也就两三个亿吧？”关云天道。
“也就这样，差不多吧。不过两三亿资金，作为制药项目的设备定金也基本够了。”老丁道。
“是啊，设备定金够了，下一步就可以进行设备招标。不过，半年之内如果房地产销售没有起色，恐怕资金就有点麻烦。”
第517章 不敢掉以轻心
担心资金周转紧张，一直是关云天不愿快速推进两个新项目的主要原因，如今制药项目的前期准备已经就绪，再不往前推进，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至于资金，财务总监老丁经过评估，认为集团公司可以抽出两三个亿，作为新项目的设备预付款。
尽管如此，对于资金问题，关云天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根据关云天的做事方式，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之前，他从不贸然行事。两个新项目的资金来源本来是有保障的，在作出撤离地产行业的决定之时，就打算将撤出的资源投入新的项目，关云天的计划是一边从房地产销售中回笼资金，一边推进新项目建设。昌达地产公司在地产市场的库存，价值上百亿，如果将房屋库存全部变现，支撑两个新项目绰绰有余。
但是，从眼下的情况看，房地产市场还没有回暖迹象，为了制药项目的顺利建设，关云天不得不将目光投向金融机构。
昌达集团是多家金融机构的金牌客户，关云天跟工农建中和两三家地方金融机构的领导都是多年的朋友，只不过自从昌达集团的自有资金能够维持企业正常运转以后，加上事情太多，工作繁忙，关云天平时跟这些金融机构的朋友见面就少多了，只在年终岁尾，给他们拜个年，请他们吃顿饭。
在金融机构的所有朋友中，跟关云天关系最好的，当属农行的刘行长和当地农商银行的赵行长，刘行长跟关云天性格相近，年龄相差不大，两人比较谈得来，昌达集团也是农行的老客户。
赵行长则是在他当城区信用社主任时，就跟关云天很熟，后来到县行当了副行长，直到最后接替老行长当了县行行长，两人一直没断过联系。
朋友分远近，有什么心里话，总是愿意跟关系最好的朋友交流，这是人之常情。
凭借昌达集团的金字招牌和关云天跟赵行长的私人关系，在农商银行，一两个亿的资金，关云天只需打个电话，用不着亲自出面，按照正常的贷款程序，老赵就能解决问题。
但是在农行的刘行长那里，关云天有必要亲自走一趟。
上午九点多，关云天来到农行大楼，见刘行长的办公室半敞着门，他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没有听见回音，干脆推门而入，见老刘不在办公室，他把带来的二斤好茶叶随手放在办公桌上。
关云天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等了几分钟，老刘从外面进来，他颇感惊讶，“吔，你怎么来了？稀客呀！”
“啥时候拿我当客人了？你这话才是稀奇！”关云天道。
“我是说来前怎么没打个电话？幸好我没出门，否则你就得白跑一趟。”
“又不是多远，白跑一趟也无所谓。”
老刘知道关云天不喝茶，他用杯子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白开水，放在关云天面前的茶几上，“你这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了？”
“从你们前面路过，想起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就顺便进来看看，我还怕你出差了。”关云天道。
“现在房地产行业处于政策调控期间，省城的市场怎么样？”老刘关切地问道。
“全国都一样，省城的市场还能好到哪儿去？”
“是啊！幸好昌达集团还有高端制造业撑起半边天
，否则企业就会面临困境。”
“可不是嘛，这充分证明昌达集团当初进行产业升级，把主要部分留在制造业是对的！如果全部转到房地产行业，那就麻烦了！对了，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们打算从地产开发行业撤出来。”关云天道。
“撤出地产开发行业？难道是因为当前市场疲软吗？”老刘显得很吃惊。
“倒不是因为市场疲软，但做出决定的起因跟这有点关系。”
“我觉得也不应该是这个原因，毕竟调控政策过后，市场还会起来，那你为什么要撤出来呢？”老刘很不理解。
“是因为我们对这个行业的前景进行分析后，经过多方面权衡，做出的又一次选择。”关云天道。
“我相信你们的选择是有道理的，不过，从地产开发行业撤出后，那些资源怎么办？全部回归现在的高端制造业吗？”
“不，现在的高端制造业不缺资源，我们准备把从地产开发行业撤出的资源投向新的产业。”
“你的决策总是既理性，又出人意料，这是其他企业家跟你的最大差距。你们打算把那些资源投向什么产业？”刘行长非常佩服关云天的决策能力。
“下一步，我们准备做两项新业务，一方面把制药业务做大做强，另外，我们打算投资养老事业。”
“难怪要从地产开发行业撤出来，原来新业务都计划好了。”
“不仅计划好了，我们的制药新项目已经开始实施了！”
“你们这决策力和执行力，是其他企业没有的。我理解做大做强制药业务的必要性，但对投资养老事业，说实话，我认为值得商榷。”作为老朋友，刘行长直言不讳。
“养老事业是一项民生产业，随着社会进入老龄化，其市场需求在不断扩大，目前，各大中城市普遍缺乏养老机构，通过调研，我们认为这项事业大有可为！”关云天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相信，但是，作为一种企业行为，作为企业的一项投资，我更关心这项投资能否盈利？如何盈利？”
关云天点点头，“没错，所有知道这件事的朋友，甚至领导，都关心养老事业能不能盈利，因为谁都知道，如果不能盈利，企业损失自不必说，也将在社会上造成不良影响。但是我要非常肯定地告诉你，这项事业可以盈利！”
“养老院要想盈利，我觉得甚至比幼儿园都难！你想想，跟一帮精打细算，习惯于过紧日子的老年人打交道，想从他们身上榨出一分钱都不容易，要想盈利，可没那件简单。”刘行长的观点，跟大多数人一样。
“你这样的思维，还停留在传统养老院阶段，要把养老这件事当做一项事业来做，必须思维创新，方法创新，管理创新，传统思维根本做不好这件事。”关云天道。
“你要这么说，一切建立在创新之上，那我相信你能办好这件事。但你不能为了盈利，大幅度提高收费价格！”
“大幅度提高收费标准，无异于自断财路，万万使不得！我们将来的收费价格，一定是建立在当地退休职工平均工资基础之上的，绝不会盲目定价。”
“嗯，仅此一点，就能看出你的思维确实有独到之处。”
“养老事业是我们稍后要考虑的问题，言归正传吧，今天来找你，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关云天话锋一转。
“哦，什么事？”
“昌达集团的制药新项目开工在即，现在除了设备定金，其他款项还没有着落，我们打算从银行融资。”关云天道。
“昌达集团融资，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十亿八亿都没有问题，关键是这不像你的办事风格呀！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办事一直都是未雨绸缪，准备充分，从来不匆忙行事。”刘行长道。
“这次情况有点特殊，昌达地产公司在省城有大量房屋库存，我们原计划一边撤离地产行业，一边利用在地产市场回笼的资金建设新项目，本来资金应该非常宽松。但是，正如你知道的那样，房地产行业现在处于调控阶段，市场很疲软，我们要想扩大销量回笼资金，就要采取降价销售的策略，那将给昌达地产公司造成很大损失。所以，我们打算先从银行融资，以解燃眉之急。”
“哦，如果按照你们事先的设想，根本就没打算通过银行融资？今天你来找我，也属于万不得已。”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毕竟昌达地产公司在省城的库存高达上百亿，如果从地产行业撤出来，全部将库存变现的话，即使新药项目和养老工程同时开工，也不会缺资金。”关云天道。
“那我相信。眼下你们需要多少资金？什么时候需要？”
“制药新项目总投资不到十个亿，集团公司能抽出两三个亿，还差七亿多，打算从农行融资五亿，再从老赵他们那里融资两三亿。”关云天道。
“没问题，什么时候需要，让财务提前把贷款申请和手续报上来，昌达集团是金牌客户，贷款审核很简单，随时可以用款。”
“但我需要事先声明，如果房地产市场回暖，昌达地产公司回笼资金速度加快，就有可能不需要在银行融资了。”
......
跟随时间的脚步，迎来了又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随着万物复苏，春风化雨，本轮房地产调控政策也将进入尾声，销售总监沈悦虹通过数据分析，认为地产销售即将升温。
果不其然，到了四月中旬，昌达地产公司营销中心的数据每天都在往上涨，沈悦虹暗自感叹，幸好在去年的秋冬季节，没有选择降价销售的策略，否则，将给公司造成多大损失！
得到信息反馈后，关云天自然也很高兴，“继续观察，请把每天的销售情况都告诉我。”
到了“五一”前夕，销售数据已经基本恢复到调控以前的状态，面对这一情况，关云天跟财务总监老丁打电话，让他停止使用银行贷款。
“贷款才使用了不到三分之一，期限也才两个多月，现在停止使用，提前还款，这样好吗？”老丁怕银行方面不愿意。
“没有什么不好的，贷款之前我就跟银行声明过，他们知道这笔贷款有可能随时终止使用，现在昌达地产公司回笼资金很快，足以应付新项目的资金需求，没有必要再使用银行贷款了。”关云天道。
“好吧，我让他们立即停止使用，不过对于已经使用的部分，是马上还款，还是等一段时间？”
“根据资金平衡情况，你看着办吧。”
第518章 旧事重提
房地产市场回暖以后，资金回笼明显加快，建设制药项目所需资金能够在集团公司内部解决，当然就没有必要继续使用银行贷款了。提前还款在贷款合同上属于违约行为，但关云天有言在先，无论农行的刘行长，还是地方银行的赵行长，对此都表示理解，毕竟人家企业不缺资金了，谁又愿意多付贷款利息呢。
在省城头年冬天的商业用地拍卖会上，因为没有发现合适的目标，昌达地产公司空手而归，这正好符合关云天的设想，反正昌达地产公司就要从地产市场撤出去了，要是拍到合适的地块，最终也得转让出去，反倒跟今后的工作增添麻烦。
在昌达地产公司正式撤出地产行业之前，关云天想把养老机构的第一期投资的土建工程做完，由昌达地产公司自己建设，毕竟能节省一些成本。
由于养老事业得到了省城市府的支持，在规划会议上，当市建委的祁主任把规划蓝图展示在各位与会领导面前时，当场得到了批准，对于这项工程，只要不违反原则，市府的确是一路绿灯。
关云天拿到规划蓝图后，对于规划选址基本没有意见，因为他跟城建局的祁主任已经事先沟通过，养老机构不可能建在城区，只能建在交通比较方面的城郊。根据这一原则，建委规划部门在做规划时，充分遵循了这一原则。
一期工程近二百亩土地指标，连同征地申请和养老事业项目任务书，已经上报到国土资源局。因为征地必须由土地管理部门出面，没有他们的配合，尽管规划已经明确，用地指标也无法得到落实。
按照关云天的计划，开春以后，昌达地产公司开发完手头的土地资源，因为打算撤出地产开发行业的缘故，便不再开工新的楼盘，但这部分资源要暂时转移到养老项目上，为将来的养老机构做基础建设。
一期工程计划三万张床位，占地近二百亩，建筑面积超过四十五万平方米，如果放在地产开发行业，算得上一个规模比较大的住宅小区，说起来也是个大项目。
昌达地产公司这边，已经有一部分人从地产开发中撤出来了，正等着进入养老项目的基建工地，但上报到土地管理部门的用地申请却迟迟没有回音。
“这是怎么回事儿呀？”关云天问魏处长。
“我前两天打电话催问过，国土局说正在跟地方部门交涉。”
关云天知道，时间拖长了，一方面先期从地产开发行业撤出的那些职工不好安排，他们会去别处找工作，另外，即使那些职工选择留下来，整天闲来无事，也容易变得懒散。所以，土地问题没得到落实，让关云天有点着急。
在私下，市国土局的曹副局长是昌达地产公司聘请的顾问，虽然他不分管土地征用，让他从内部打听一些消息，总还是可以的。关云天拨通了老曹的电话，“曹局，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关总有事请讲。”
“我们的用地申请和有关项目的计划任务书，已经报到局里多时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你抽时间从你们内部打听一下。”
“你是说那个养老项目的用地申请吧？手续齐全，市里又支持，应该没有问题呀！你们报上来多长时间了？”
“快一个月了，完全符合政策的项目，土地部门办事怎么
如此拖沓？”关云天道。
“谁知道呢，我先打听一下再说吧。”
当天下午，曹副局长就给关云天回了电话，“关总，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局里的一把手老黄知道你们的用地申请，但他说局里人手少，现在忙不过来，让你们再等等。”
“再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已经等了快一个月了！”关云天没好气地说。
“这可怎么办？我要是分管局长就好了，再忙也会抽个时间把地征了。”
“曹局，说这个没有用，你要是分管副局长还用我操心吗？你早就替我们办好了。问题是你们局里真那么忙吗？”关云天道。
“这么大一个局，当然不能说没有事，否则要我们干什么？但也不像老黄说的那样，忙了别的事情，就顾不过这件事了。”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让老黄对我们的事情漠不关心？”
老曹没有正面回答，“嗨，有些人对完全符合政策的事，往往给你办的拖拖拉拉，对那些打插边球的事，只要有关系，却积极想办法。”
关云天当然是个聪明人，老曹的话让他瞬间明白了什么，看来，即使得到市府支持，完全符合政策要求的事，也不能往那儿一放就万事大吉，人情面子这个东西，甚至比政策规定还重要！
“曹局，你能不能帮我约个时间，我想尽快跟老黄见一面。”
“可以，这件事我能办到。”
放下电话，老曹来到一把手办公室，“黄局，有个人想请你吃饭，你能抽个时间跟他见一面吗？”
“没事吃什么饭呀？这人是谁？”
“你我都认识，以前曾经跟咱们打过交道，他就是昌达地产公司的老板关云天。”
“他呀？是不是因为他们那个用地申请的事？你告诉他，那件事我知道，等忙完了这一阵就给他们办，吃饭就免了。”老黄拒绝道。
这位黄局长不仅跟关云天认识，而且对他印象深刻，还记得昌达地产公司到省城发展的第三年，因为囤积的土地未能按时开发，被举报后遭到国土局稽查科的处罚，最后，关云天动用多种关系，愣是没让稽查科的处罚得到落实，还灰溜溜地收回了处罚通知。事情虽然不是老黄亲自做的，但国土局稽查科归他直接管辖，那件事对他不能说没有一点影响。
实际上，就在一个月前，当昌达集团的用地申请和养老项目计划任务书摆在老黄面前时，他看到昌达集团几个字，就联想到了昌达地产公司，自然也想到了关云天这个人，当时给他留下了那么深刻的印象，怎么会忘记呢？
但是，当老黄翻看到项目计划任务书的内容和市领导的签字时，他有点胆怯了，毕竟这是得到市府主要领导支持的项目，如果做得太过分，一旦对方去上面告状，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这个关云天不是关系多，不服气吗？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舒舒服服就把事情办成了，岂不便宜他了？所以，老黄把昌达集团的用地申请往抽屉里一放，即使有关科室的具体办事人员向他询问，老黄也没好气地说：“没看见局里这么多事情，我正忙着吗？昌达集团征地事宜，等忙完了这些事再说。”
面对老黄的拒绝，曹副局长自然觉
得脸上无光，自己好歹也是副局长，这么点面子都没有，要是传出去，今后还怎么在局里混！“黄局，我跟关云天也是一般关系，不就是吃顿饭嘛，就当我请客，还不行吗？”
“你请我，这饭我可以吃，但是关云天算什么呢？”老黄确实耿耿于怀。
“我觉得你跟关云天见个面也无妨，要不人家会说你对他有成见，公报私仇，怪不得把昌达集团的用地申请拖着不办。”老曹故意旧事重提。
“这......，你要这么说，看来这个面还非见不可了？”
“我觉得还是应该见个面，哪怕做给外人看呢。”
第二天是周六，傍晚六点多，在省城一家档次很高的酒店包间，关云天跟老曹和老黄见面了，相互早就认识，一番寒暄过后，关云天邀请客人入座，“黄局请坐这里，曹局，你来这边。”
因为老曹事先向关云天通报了老黄的态度，所以，关云天早到后，把菜品和酒水已经安排妥当了，免去了客人点菜的环节。
不多时，菜品上桌了，看见服务员手里拿着的酒瓶，老黄略微一怔，“关总，咱们吃顿便饭，用得着喝茅台吗？”
“第一次跟黄局坐在一起，无所谓用得着用不着。”
一切就绪后，关云天举杯道：“黄局，曹局，欢迎两位领导的光临，干杯！”
三个人，关云天点了六道菜，不过全都是本店的特色和招牌，宾主夹了各自喜欢的菜品，关云天再次举杯：“能跟两位领导坐在一起，倍感荣幸，为了今天的相聚，再次干杯！”
老黄话语不多，只是机械地喝酒夹菜，显得极不自然，第三次举杯时，关云天特别说道：“久闻黄局大名，早就想登门拜访，一来没有机会，另外也怕高攀。今天相见，喜出望外，黄局，我单独敬你！”
“关总不必客气，其实咱们是老熟人了！”老黄这话，是有所指的。
既然对方愿意旧事重提，关云天也没有必要回避，“黄局，以前的事，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关云天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老黄微微一笑，“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关总不要往心里去。来，我敬你！”
双方都是明白人，往事一笔带过，免得相互尴尬，既然坐到了一张桌上，喝酒本是件高兴的事，为什么要找不痛快呢？
见此情景，旁边的老曹也一个劲的岔开话题，不知不觉中，每人已经喝下了两杯酒。
服务员给三人的酒杯再次斟满，关云天道：“省城的土地资源越来越紧张，去年冬天的土地拍卖会上，就没见到区位好的资源，地产开发这一行，越来越不好做了！”
老黄是国土局一把手，谈到土地资源的话题，他自然有话可说：“土地是最宝贵的资源，用一点就少一点，不可再生，不能移动，城区的资源确实越来越紧张。”
“因为地产开发行业不好做了，昌达集团准备另辟蹊径，还请黄局多多关照。”关云天道。
“如果做房地产，可能跟我们有关，你们要是投资其他产业，八竿子打不着，还关照什么呀！”
“不做房地产，照样离不开土地，眼下就有一事，如果黄局能高抬贵手，我们将不胜感激！”
第519章 背后有靠山
老黄知道关云天想说什么，但他故意装糊涂，“关总说的什么呀？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
“我们这事儿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而黄局就是那个给我们送来东风的人。”关云天道。
“看你说的，至于吗？好像我掌握着谁的命脉似的。”
“差不多吧，我们的项目得不到你的支持，就根本没法往前推进，现在可以说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呢。”老黄若无其事道。
关云天无奈地笑了笑，“黄局，昌达集团那个养老项目的用地申请和项目任务书，不知道送到你手里没有？”
“养老项目用地申请？原来你说的那件事呀，申请材料和项目任务书我都看见了。可是，这段时间局里事情太多，等我们忙完手头的工作，就给你们办。”老黄漠然道。
“黄局，你们忙完手头的工作，还需要多长时间？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还是一年两年？”关云天有点不耐烦了。
“关总怎么如此着急？我们是政府机构，工作当然有计划，有程序，你们的项目再着急，也不能不按程序办事呀！”
“知道你们是政府机构，我们哪敢奢望不按程序办事呀！我只想知道个大概时间，免得市府负责联系这件事的副市长问起来，我没法回答，哪怕你让我们再等一两年，等你们忙完了所有工作，只要有个确切时间，我也好心里有数呀！”关云天这番话，柔中有刚，意味深长。
老黄眨巴着眼睛，对方抬出市府领导，目的不言自明，他本想怼回去，但怎么怼？昌达集团的养老项目确实得到政府支持，怼市府领导吗？他没那个胆，要是传到领导耳朵里，他这个国土局长还想不想当？
怼关云天吗？养老项目得到市府支持，就相当于背后有靠山，关云天显然不会怕他，即使关系弄僵了，这养老项目的用地计划他也拦不住，到那时，关云天甚至可以把事情推到市府面前，真要是逼得主管副市长出面，不但要为项目用地乖乖办理征地手续，老黄最终还会非常尴尬。
在政界浸淫多年，黄局长当然会审时度势，关云天敢在他面前昂首挺胸，昌达集团的企业实力是一方面，在这件事情上，关键问题还是养老项目得到了市府支持！
老黄主动把气氛缓和下来，“关总这不是说气话嘛，就手头这点事，几天就完了，接着就给你们办理征地手续。”
“黄局，也不是我着急，其实我们还巴不得慢点往前推进，因为我们人手不够，有点忙不过来，但是上面隔三差五打电话，催问项目的开工时间，我也是疲于应付。”关云天也把话往回收，毕竟聚到一起不是为了吵架，把问题解决了才是目的。
“那就一个星期左右吧，争取在一个星期之内，把征地手续办妥。”老黄实在没法往下推了，要是市领导再催问，知道征地手续卡在了土地局，他这个局长就会受到责问。
关云天赶忙端起酒杯，“感谢黄局支持！”
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后，老黄感叹道：“相互理解吧，你做企业不容易，我们在机关也有难处，曹局长知道，有些事看起来好像我们故意跟谁过不去，其实根本不
是那么回事儿。”
“是啊，尤其是黄局长，他是一把手，工作日程总是排得满满的。”老曹言不由衷地说。
关云天再次举杯，“多谢支持，我敬两位领导！”
......
酒局结束时，在起身离开前，关云天从身后提出两份礼品，放到老黄和老曹面前，“没给领导们带什么礼物，二斤茶叶，两条极品‘黄鹤楼’，请你们收下。我既不抽烟，又不喝茶，不知道两位领导是否喜欢。”
两位局长拒绝道：“这样不好，我们怎么能要你的礼物？”
“这有什么不好的？既非金钱，又不是值钱的宝物，一个泡水喝的，一个点着抽的，而且都不多，值不了几个钱，即使外界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就这点玩意，既够不上我行贿，也算不上你们受贿。”
一个星期后，关云天接到电话，让他去国土局签订土地租赁合同，说明征地手续已经办妥。
养老项目一期工程占地一百八十亩，签署租赁合同后，当天缴纳了本年度的土地租赁费，拿到土地使用证。
根据省建筑设计院的具体规划，在建筑图纸设计完成之前，关云天向老薛交代，那些先期从地产行业撤出来的员工，可以安排到一期工程的工地，做厂区建设。
在一百八十亩土地上，建设近五十万平方米建筑，这实际上是一项规模宏大的工程，昌达地产公司常务副总老薛，恐怕两三年内也很难从其中撤出来，这也是关云天让他原地不动的原因。
事实上，养老机构的硬件建设，除了房屋等基础设施，还包括床位、厨房、餐厅、洗浴卫生和医疗保健设施，要把这些设施配套齐全，可不是一件简单事。
关云天认为，只要投入资金和资源，硬件建设也倒不是多难的事情，要把养老项目做好，关键是软件，是管理。为此，在项目建设期间，关云天决定抽空带着老魏和老薛，去京沪广深等大城市的养老机构进行参观学习，还在市府一位领导的建议下，打算去欧洲的荷兰、丹麦、芬兰、西班牙、希腊等国以及北美的加拿大考察，借鉴学习他们在养老事业上的有益经验。
这些年来，稍微有点规模的企业老板，甚至一些收入较高的工薪族，早就把出国当成在国内出差一样简单的事，按理说作为昌达集团这样特大型企业的董事长，关云天既有机会，又有条件，出国旅游或公干，应该是家常便饭，但在这个问题上，关云天同样低调的出奇，在此之前，他从未跨出国门一步！
难道关云天思想守旧，观念保守？对国外先进的管理经营理念和科学技术不感兴趣？答案正好相反！关云天不仅思想开放，理念观念超前，而且对新技术新产品和先进的经营管理理念非常感兴趣，他从书本上学到了很多这方面知识，并用于实践，否则，昌达集团不可能达到现在这样的高度。
叶佳怡曾说，一个从没到过发达国家的人，却把那里的企业管理知识学到了家，而且还有所创新，这是关云天令人佩服的可贵之处，也是一般企业经营者所不及的。
私下聊起这个话题，关云天坦言，并不是他不愿出国亲身感受外面的氛围，而是他实在抽不出时间，加上本身对游山玩水也没有多大兴趣，无
数次出国机会，都被他放弃了。
这一次为了多方吸取养老事业的经营管理经验，关云天听从了那位领导的建议，他决定走出去开开眼界。
国外考察的目的地，是经过分析作出的选择，欧洲的荷兰、丹麦、芬兰和北美的加拿大，属于高度发达的高福利国家，西班牙则处于中等水平，希腊在欧洲比较落后，这几个国家很有代表性。
国内考察倒好办，出国考察，从中国到欧洲，再到北美，几乎就是绕地球一圈，语言不通是个大问题，关云天打算临时聘请一名翻译跟随前往。
“干嘛从外面聘请呀？咱们的叶总，人家可是在北美读了三年mba，又在陶氏化学做了几年管理人员，一般的翻译，水平不一定赶得上她。”老薛提醒道。
“是啊，我把这事儿倒忘了，她的水平自然没得说，而且要去考察的这几个国家，英语可以通用，只是......”关云天很愿意让叶佳怡参与考察，翻译是一方面，关键是叶佳怡的决策能力，她的一些见解，在将来养老机构的经营管理中，一定能发挥有益的作用。
“你是怕她离不开吧？嗨，提前把工作安排好，这趟考察十天半个月还回不来吗？”老薛道。
“嗯，我问问她，看能不能脱得开身。”
星期一回到昌达集团总部，上午处理完公务后，关云天来到叶佳怡办公室，进门便问：“最近忙不忙？”
“最近？几个生产单位都很平稳，没什么事，制药新项目这边，土建工程正在进行，过段时间要搞设备招标。”叶佳怡道。
“设备招标不是有招标办公室吗？具体工作让他们做。”
“我才不管具体事务呢，不过有些事他们拿不准，需要上层定夺。”
“是啊，大事还得上层拿主意。不过，最近我想出趟国。”
“出国？你从不愿意出国呀！怎么突然想起出国了？”叶佳怡非常惊讶地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嘛，随着条件的变化，以前不愿做的事，现在愿意做了。这次出国不光我自己，还有其他人，当然也包括你。”
“出国干什么？公干还是旅游？”
“昌达集团在省城的养老项目，已经开始做基建工程了，随着硬件设施的开工建设，项目的经营管理也应该有所考虑了。我们打算第一步去国内的京沪等大城市，考察那里的养老机构的经营管理状况。第二步准备走出国门，去欧洲的荷兰、丹麦、芬兰、西班牙和希腊等国，以及北美的加拿大，考察借鉴他们在养老机构的经营管理经验。”关云天道。
“嗬，怎么豁然开朗了？你一直从书本里学习外国的先进理念呀！”叶佳怡对关云天的突然转变感到吃惊。
“一是介绍国外养老机构经营管理经验的书籍不多，从书本上了解到的信息非常有限，另外，就养老这项事业而言，我认为应该亲自到现场感受，看看人家究竟是怎么做的，那种细微之处，书本里不一定有。作为服务行业，更应该注重细节。”
“我赞成你这观点，只有亲自看一看，才能把细节做好。不过考察的事，我就没有必要参加了吧，毕竟生产和新项目建设这边，事情也不少。”
第520章 不能重蹈覆辙
叶佳怡的原则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虽然没有明说，对她分管的工作范围以外的业务，叶佳怡不愿主动过问，关云天当然知道她的这种原则，但叶佳怡作为昌达集团总经理和集团公司重要智囊之一，每每遇到大事，关云天总是愿意征求她的意见。
对于即将实施的养老工程，关云天原计划在制定具体管理细则时，充分听取叶佳怡的意见，没打算让她参与考察过程，因为叶佳怡分管的几个生产单位和新项目建设，需要她付出很大精力。但是，这次出国考察正好需要一名翻译，经昌达地产公司常务副总老薛提醒，关云天也觉得叶佳怡是最合适人选，她不仅能够胜任翻译工作，通过对国外那些成熟养老机构的了解，叶佳怡对昌达集团养老事业的经营管理，将能提出更多有益的建议。
尽管叶佳怡身负重任，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关云天任然希望她抽时间一同前往，“出国考察不是马上启程，在近几个月内，只要你能抽出十天半个月，其他人的时间都好办，现在主要看你什么时候能安排得开。”
关云天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叶佳怡不好再推脱，“好吧，你们先在国内考察，这段时间我把工作集中安排一下。”
......
过了几天，关云天带着老魏和老薛先到京城，分别参观考察了三家规模不同的公立和私人养老机构，又一路南下，对广深和上海等城市的不同所有制养老机构进行了考察。
通过事先联系，对这些养老机构的参观考察都是付费的，否则对方不予接待，更不可能进行深入交流。
在跟京城一家私立养老机构主要负责人的交流中，关云天很关注收费标准，“面对不同经济条件的服务对象，制定一个统一的收费标准，似乎不太容易，你们具体是怎么做的呢？”
“养老机构面向社会，当然会遇到各种条件的服务对象，制定统一收费标准并不现实，实际操作中，我们制定了几个不同档次的收费标准，供服务对象和他们的家属选择。当然，收费标准不一样，服务对象享受到的服务内容和质量，也是不一样的。”
“跟私立机构相比，那些公立养老机构有什么优势吗？”魏处长对此很感兴趣。
“所谓公立养老机构，以前只对特定人群开放，普通老百姓根本进不去。实行市场经济后，他们也面向社会开放，招收一些服务对象，这部分人的收费情况跟私立机构差不多，但他们的居住和生活环境，还不如很多私立养老机构，房子都很老旧，结构也不好，周边绿化很少。”
“公立机构不是有政府拨款吗？怎么会这样？”老魏很不理解。
“政府那点拨款，只够维持基本的运转费用，而且一部分管理人员属于体制内编制，五险一金一项也不能少，说实话，如果不面向社会招收服务对象，公立机构很难正常运转下去。”
“如此说来，交同样多的钱，在公立机构享受到的服务，可能还不如私立养老机构。”
“事实就是如此！所以在我们这里，公立养老机构的口碑，没有私立养老机构好。”
关云天接了过去，“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可能也不如私立机构，因为公立机构很多人都是体制内人员，似乎有一把保 护 伞罩着他们。私立
机构就不同了，工作人员没有这种优越感。”
“说得对！我们的员工都有很好的服务意识，基本可以做到把服务对象当亲人对待。”
“我的理解，养老服务业，就应该有这样的意识，那些老年人和他们的家属，人家花钱到这里，或者把他家的老人送到这里安度晚年，从道义上讲，养老机构应该让人家放心。我觉得，做养老事业这一行，起码要有爱心！”关云天道。
“关总说的没错，不仅机构负责人，即使普通工作人员，没有爱心是做不好这一行的。”
“一般而言，机构是要盈利的，否则坚持不下去，请问你们的盈利模式是什么？”关云天道。
“盈利模式主要是政策扶持，要靠从这些老人身上挣钱，将不可能盈利。”
“所谓政策扶持，不外乎税收减免，财政补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就这些，虽然总数不多，但很稳定。”对方似乎很满足。
“仅靠减免补贴这点钱，收益确实不多。就京城的养老事业而言，面临的成本压力主要有哪些？”关云天道。
“主要是人力资源成本上涨过快，但又不能把服务对象的收费标准随便往上调，这一点，令我们非常无奈。就算这么高的工资，京城本地根本没有人对这种侍候人的工作感兴趣，除了部分管理人员，机构百分之九十五的员工，都是外地来京务工人员，他们要租房要生活，京城房租这么高，物价贵，工资低了即使外地人也不愿干。”
“机构为什么不给这些外地员工提供宿舍？如果有集体食堂，就能降低职工的生活居住成本，即使工资低一点，他们的净收益也不低。”关云天道。
“你也看见了，我们就这么大个面积，哪有地方为外地职工解决住宿和吃饭问题？去外面租集体宿舍，比他们单独租房便宜不了多少，而且还负有管理责任，我们也不想 操那个心。”
关云天点点头，“是啊，这些都是具体困难。面对外地职工春节期间的集体回家，机构怎么应对？”
“这倒不用过分担心，外地职工春节回家时，绝大多数老人也会被家属接回家过年，只有极个别的老人在春节期间留在这里，人少就比较好办了，服务员人手不够时，我们这些管理人员也可以充当临时服务员。”
“老年人大多体弱多病，养老机构如何解决老人们的日常医疗保健问题？”关云天问得很仔细。
“按理说机构内部应该有诊疗部门，一方面我们没有地方设置，另外，也是不愿操心，于是，我们跟附近一家医院建立了合作关系，老人需要就医时，都由那家医院负责。”
“顺便问问，你们招收服务对象有难度吗？需不需要在媒体上做广告？”
“不瞒关总，就这样的收费标准和服务质量，我们的床位也是相当紧张，都有人在我们这里登记十年以后的床位了。”
......
在南方考察时，关云天同样跟对方进行了深入交流。说实话，从北到南转了一圈，关云天觉得几个超大型城市养老机构的经营管理经验，并没有多少新意，教训倒是有一些。
在返回的火车上，关云天向老薛交代，回去后要做
的第一件事，便是找省建筑设计院，更改第一期养老机构的规划布置图。
“为什么要更改？”老薛不明其意。
“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在跟京沪广深多家养老机构负责人的交流中，他们存在的一个最大问题，就是人员工资上涨过快，但是机构不能为员工提供居住和生活场所，员工们就得到外面租房，因为房租太高，所以工资低了就招不到员工，机构就得咬牙提高人员工资，咱们不能重蹈这个覆辙。”关云天道。
“那是因为他们在超大型城市，在咱们这样的二线城市，应该不存在那些问题吧？”老薛不以为然。
“你觉得省城的居民愿意做这种侍候人的工作吗？情况也许比京沪广深等超大型城市好些，但我认为，将来百分会八十的服务人员，也要依靠来省城务工的外地人员。如果不能给他们提供居住生活场所，可能招工都很难。”
“这里的房租毕竟没有一线城市那么高，不至于吧？”
“房租是要低一些，但二线城市的平均退休工资也比京沪广深低，所以，将来养老机构的收费标准也会更低，员工工资自然也就低了。再让他们到外面租房，他们能干吗？”关云天道。
“你的意思，机构将向员工无偿提供居住生活场所？”
“那倒不是，以成本价向员工出租，总比他们到外面租房便宜得多。为他们节省了房租和生活开销，让员工的净收入不比在一线城市低，甚至更高，只有这样才能对员工有吸引力。”
“嗯，是该考虑到这些方面。不过，建筑规划怎么修改呢？”
“把以前用于建办公楼的地方，改为两栋高层建筑，一律按两居室小户型设计。”关云天叮嘱道。
“为啥设计成这种户型？”
“如果外地职工夫妇俩同在这里工作，租一套这样的房子，正好组成一个温馨的家庭，即使面对单身职工，两三个人，或三四个人租一套这样的房子，平摊后也不贵。”
“你这主意好是好，就怕设计院不让改呀！”跟外界打交道，老薛也很犯怵。
“你先问问，把咱们的目的跟设计院讲清楚，我觉得他们应该理解。”
关云天交代的任务，老薛当然不敢怠慢，第二天上班以后，第一件事便是让司机拉着他，直接去了省设计院，找到主管这个项目的设计师，说明来意和目的，对方一听便急了，“薛总，哪有你们这样的？图纸都出来了，又想起来修改，你们早干嘛去了？”
老薛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被对方这么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显得面红耳赤，但他还是陪着笑脸，“你别着急嘛，我也没办法，项目临时增加了一项功能，只好修改布局。”
“临时增加功能，修改规划布局，你以为这是儿戏吗？说变就变！这涉及到增加建筑容积率，懂不懂？”
“我搞了多年房地产，当然懂！”老薛强压怒火，“这个项目不是情况特殊嘛，你就费费心吧。”
“费费心？你说得倒轻松！增加建筑容积率要得到建委的批准，否则，谁说了也不行！”
商量无果，老薛只好回到单位，关云天知道情况后，哈哈一笑，“不就是建委吗？让他等着！”
第521章 一句话的事
修改已有设计，特别是提高建筑容积率，没有监管部门点头同意，设计单位当然无权更改原有规划，否则，即使工程竣工，也无法通过验收。关云天从事地产开发**年，跟设计院和建委打过多次交道，这样的常识他岂能不懂？但他就是忘了！关云天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可笑。
听了老薛的汇报，关云天一拍脑门，“这事我来处理。”
伸手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串号码，电话接通后，关云天道：“祁主任，你好！我是关云天。”
“关总？请问你有什么事？”
“祁主任，有件事还得麻烦你。”
“什么事？说吧。”
关云天向建委主任老祁谈了增加养老机构员工宿舍的想法，“你们事先怎么没考虑到这一点？”老祁也是不理解。
“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有经验，前几天去一线城市的养老机构转了一圈，增长了见识，也总结出一些教训，回来后觉得必须给服务人员提供居住和生活场所，否则招工都很难。”关云天道。
“想法确实有道理，但你们的一期工程不仅土地征完了，设计院把建筑规划都做完了，现在你想怎么办？”
“我想把原来规划中办公楼的位置，改成两栋高层建筑，作为职工的居住生活用房。”
“哎哟！这样做一方面涉及到更改规划，另外，办公楼那片地方，也建不了两栋高层建筑呀！”祁主任也很为难。
“更改规划是肯定的，那个位置盖不了两栋高层建筑，是否可以让其他建筑挤一挤？”关云天道。
“往里挤一挤，那不就相当于提高建筑容积率吗？”
关云天捂嘴一笑，“大概是这个意思，是要增加一点容积率。”
“关总，你做地产开发也有好多年了，对随意增加建筑容积率的重要性应该有所了解吧？”老祁严肃地说。
“了解，当然了解，不过我们这不是情况特殊嘛，再说，也增加不了多少，就你们一句话的事。”
“你说得简单，是一句话的事，但我们得跟设计部门解释清楚，否则他们会觉得监管部门太随意，今后还怎么体现监管的严肃性？”
“那就麻烦你跟他们解释一下吧，一是我们考虑不周，第二，毕竟这个项目有点特殊，分管副市长又来电话催问建设进度。”
“好吧，只能破一回例了。”老祁知道这是市府支持的项目，再说，他跟关云天私人关系不错，这个面子说啥也要给。
当天下午，老薛接到建筑设计院通知，养老项目整体设计费增加百分之四十，设计完成期限推迟一个星期。
......
制药新项目的设备招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因为关云天此前曾提到过出国考察养老项目，叶佳怡征求他的意见时，关云天认为应该先做设备招标，“养老项目才刚开始搞基建，出国考察不着急，还是先把制药项目设备招标做完再说。”
叶佳怡也认为设备招标是制药项目的一项重要内容，只要设
备定下来，其他事项就简单多了，到那个时候，她才可以抽出时间考虑别的问题。
事不宜迟，既然定下了工作目标，昌达集团历来是雷厉风行，马上付诸行动，第二天，项目办公室便向十多家准备投标的企业，发出了投标邀请。
几个亿的设备招标采购，当然不是小事，昌达集团随即成立了以关云天为组长的招标评审小组。
这天是周五，桌上的电话响起了铃声，关云天顺手接了起来，没等他说话，电话里传来一个半生不熟的声音，“请问是昌达集团关总吗？”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关总，我是省医药管理局的老黄。”
难怪声音有些熟悉，关云天想起来了，就在三个多月前，他还就制药新项目的有关问题，向这位省医药管理局综合处的黄处长提出过咨询，“黄处长，你好！请问有什么吩咐？”
“吩咐什么呀！我想问问，这个周末你回省城吗？”
“这个周末----，”关云天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牌，“今天是星期五，黄处长，今天不就是周末吗？”
“是啊，下午你回省城吗？”
“其实前几天我才刚从省城回总部，按计划这个周末不回省城。黄处长，你有事吗？”关云天道。
“你要是回省城，有位朋友想跟你见一面。”
“有位朋友要见我，谁呀？他有什么事？”
“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他只说想跟你见一面，这位朋友......，”老黄停了停，然后继续说道，“还记得为你们的制药新项目提供咨询时，我召集的几位专家中，有一位是我们医药管理局的总工程师吗？”
“医药管理局总工程师......，”关云天回忆了几秒钟，“是不是当时坐在你右边的那位梁工？”
“对，就是他！你还记得很清楚。”
“他找我有什么事呢？”关云天疑狐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说想跟你见一面。不过老梁毕竟是我们局的总工程师，此前跟你又有过接触，如果抽得出时间的话，我认为见一面也无妨。”老黄道。
“既然如此，那就见一面，下午我回省城。”
当天下午五点过，司机老王拉着关云天刚上高速公路，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关云天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的是医药管理局老黄办公室的电话号码，“黄处你好！”关云天接了起来。
“你往回走了吗？”
“正往回走，刚上高速公路。”
“好，到了省城后，直接去‘品鲜斋’酒店608包房，我们在那里等你。”
接近七点，才到“品鲜斋”，下车后，关云天让司机回家，不要等他。“关总，你提前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来接你。”司机王师傅的服务态度，永远无可挑剔。
“不用了，饭局结束后，我打车回家。”
从电梯口出来，在服务员引导下，关云天推开了608号包间的房门，放眼望去，除
了医药管理局的黄处长和那位有些面熟的梁工，还有三位，关云天不认识。
见关云天进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啊！”关云天朝众人一拱手。
“没关系，我们来的也不早，没等多长时间。关总，请这里入坐，坐下后我再介绍。”老黄指着自己右边的主宾位置，向关云天示意道。
“我怎么能坐那里？”关云天执意不肯入座。
“今晚你是客人，这个位置你不坐，别人更不会坐，难道让它空着吗？”老黄伸手去拉关云天。
“让这位领导坐这里吧。”关云天指着已经在副宾位置就坐的老梁说道。
“关总，你就别再推辞了，那个位置除了你，我们都不会去坐。”老梁一动未动。
“行啦，你快坐下吧，我好跟大家做介绍。”老黄道。
盛情难却，关云天只好在主宾位置坐下来。
“我介绍一下，”老黄指着关云天向大家介绍道：“想必你们都知道了，这位就是昌达集团的关总。”随后侧过身去，“关总，这位你也许还记得，他就是我们局的总工程师梁总，我对面那位，是咱们省最大的通用制药设备生产企业----恒达制药设备公司的崔总，左边那位是他们的韩副总，右边是他们的冷副总。”
关云天起身上前几步，主动跟老梁握手，随后回到座位上，跟对面的三位抱拳示意。
也许关云天达到太晚，主人已经把酒水菜品安排就绪，宾主坐定后，菜品和酒水就上桌了。
从第一次见面的三位朋友的身份，关云天大抵判断出了今天见面的目的，但他绝不会主动提及，看看对方究竟想说什么。
按照酒桌上的套路，老黄以主人身份带完第一杯酒，便把权力交了出来。接下来不像通常情况那样，由坐在老黄对面的东家表达敬意，而是坐在副宾位置的老梁端起酒杯，“关总，咱们曾经见过面，今天是第二次相见，我敬你！”
“幸会梁总！多谢上次给我们的新项目提供宝贵咨询，还是我敬你吧！”关云天马上端起杯子。
“那就互敬吧。”两只酒杯相碰，各人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老梁问道：“关总，听说你们的项目进展顺利，就要进行设备招标了？”
“没错，现在已经向有关设备厂商发出了投标邀请，大约十天左右，就要开标了。”
“就单个项目来说，你们的项目算是投资比较大的，光设备部分就得五六亿吧？崔总他们恒达制药设备公司也参与了投标。”
“哦，这么巧？”尽管部分证实了刚开始的猜测，关云天并未感到惊讶。
对面的老崔马上接话道：“是的，我们已经把标书寄回昌达集团招标办公室了。”
“很好，欢迎你们投标！”关云天道。
老梁继续把话题引向深入：“关总，几个亿的设备采购招标，你们打算分项进行，还是放在一起笼统报价？”
“这个......，还没考虑呢，具体细节到时候再定。”
第522章 目的就在于此
关云天早已看出，医药管理局这位梁总，想把恒达制药设备公司推荐给昌达集团，这次见面的目的，就在于此。
见关云天对这个话题并不热衷，老梁继续说道：“分项招标成本高，笼统报价省时节约，崔总他们公司，是生产通用制药机械的企业，在这方面很有优势。”
“梁总，崔总他们公司不是已经参与投标了吗？如果企业有实力，那就在招标过程中充分展示出来，到时候一定能最终胜出。”关云天道。
“我们是医药行业的监管部门，对全省医药及相关行业非常了解，据我们所知，恒达制药设备公司在制药机械行业，名列本省前茅，他们生产的设备，种类齐全，质量稳定，被多家大型制药企业所采用。”老梁为恒达制药设备公司做起了广告。
“那就好，有恒达制药设备公司这样的企业参与投标，我们感到荣幸，参与这次投标的制药设备生产商，有来自于省内外的十多家企业，以恒达公司的综合实力，我相信中标几个分项应该不成问题。”关云天道。
“关总，你们为啥不愿意接受一揽子报价方案呢？如果把所有设备集中在一家企业采购，安装指导和售后服务都非常省事。”
老梁推崇一揽子报价方案，自有他的目的。
恒达制药设备公司的老板崔总，跟老梁是多年的好朋友，老崔看到昌达集团的招标目录后，初步估算标的价格有五六个亿，就对这次投标非常重视，因为恒达制药设备公司属于通用设备制造商，能生产的设备种类较多，他寻思着，如果恒达公司能全部拿下招标目录中的设备供应，那该多好啊！
老崔把自己的想法跟老朋友交流后，老梁认为有点不切实际，“虽然恒达公司是通用设备生产商，但不是所有设备都能制造，真要是把昌达集团招标目录中的设备全拿下来，要是不能按时履行合同，我看你得自讨苦吃。”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你能帮我们把一揽子设备全拿下来，怎么完成合同，我们自有办法。”老崔道。
“那可不行，朋友托朋友的事，你要是把事情办砸了，昌达集团那边我可以不管，但朋友的面子丢了，我怎么对得起人家？你不是有办法吗？先说来听听，看你怎么完成合同。”老梁毕竟是技术官僚，说话办事还算是个稳当人。
“这还不简单！恒达公司自己能生产的，就尽量在单位内部加工制造，自己制造不了的设备，包给外单位加工，不就行了嘛！”老崔似乎早就想好了。
老梁点点头，“嗯，这个办法不错，但一定要保证质量。”
“你就放心吧，保证掉不了链子，关键是你得帮我们把招标目录上的设备全拿下来！”老崔胸有成竹地说。
“我跟朋友说说，尽力而为吧。”于是，老梁找到他的同事----医药管理局综合处的黄处长，约请关云天见面，并极力推荐一揽
子报价方案。
面对老梁的催问，关云天如果一推了之，作为招标评审组组长，显然说不过去，他只好坦言道：“梁总，一揽子报价方案确实省时省事，节省成本，售后服务也方便，这些都是其优点。但这个方案也有明显的不足，比如说，哪家企业有那么完备的设备制造技术？我们招标目录上有四五十种设备，我相信没有一家企业有这种能力。另外，即使有那样的企业，我们还怀疑它的质量能否有保证，毕竟把几种设备的质量做好，还比较容易，要把几十种设备都做得很好，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也不一定，比如崔总他们的恒达制药设备公司，作为一家通用设备制造企业，就有加工几十种设备的能力，而且质量做得都不错，报价也公道。”老梁干脆把话挑明。
对于老梁这种近乎执着的推荐，看在他曾经为昌达集团制药新项目做过咨询，算是多少有点交情，关云天不好完全拒绝，“要不这样吧，反正崔总他们也准备投标，那就把恒达制药设备公司的一揽子报价提交给我们的招标评审小组，但我要事先声明，既然参与投标，不管哪种方案，都要经过货比三家的竞争，优中选优，这一点，请梁总理解。”
“没问题，恒达公司的实力摆在那里，我相信他们也不怕竞争。”老梁也是信心满满。
......
十天以后，昌达集团制药新项目的设备招标会，在昌达大厦大会议室如期举行，包括恒达制药设备公司在内的省内外十余家企业，现场参与公开竞标。
因为有省医药管理局梁总的面子，在正式竞标前，关云天私下提醒恒达公司的代表，可以把他们那个一揽子报价方案提交给评审小组，但最好同时参与单项竞标，这样中标的保险性更大一些。
叶佳怡对此很不理解，“这家恒达公司怎么如此特殊？”
关云天苦笑一下，“还记得咱们在省城找专家咨询新项目的事吗？”
“记得，当时好像有五位专家在场，怎么啦？”
“那位省医药管理局总工办的梁总，上个周末找到我，非要向我举荐这家恒达制药设备公司的一揽子报价方案，当然，恒达公司本身在制药机械行业也确实有些实力。”关云天道。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叶佳怡道。
“目的很清楚，他们想把招标目录中的所有设备全拿下。”
“开玩笑！几十种设备，哪家企业有那种技术能力？”
“我也是这个意思，但那位梁总就是坚持向我推荐恒达公司的一揽子报价方案，碍于面子，我只好答应，但事先声明，任何方案都必须参与招标，跟其他企业的投标方案进行货比三家的竞争。”关云天道。
“你怕恒达制药设备公司最终一无所获，所以建议他们同时参与单项投标？”
关云天点点头
，“是这个意思，主要顾及省医药管理局老梁的面子，真要是恒达公司一无所获，将来见到老梁，不好说话呀！毕竟他是医药管理局的总工程师，昌达集团现在从事的业务有医药板块，今后跟管理机构少打不了交道。”
“说的没错，不过既然恒达公司参与投标，就得一视同仁地对待，你说是不是？”叶佳怡道。
“当然！我跟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因为除了恒达制药设备公司，其他竞标企业都是一项一项地参与竞标，所以，恒达公司的一揽子报价方案被直接提交给了招标评审小组，根据关云天的建议，恒达公司也参与单项竞标。
四十余个单项，仅开标程序就用了整整两天时间，随后 进入评审阶段。经过三天的紧张工作，通过评审小组工作人员的对比分析，最终确定了各单项的中标企业，恒达公司在七个单项中胜出，合同金额接近九千万。
“虽然竞标结果出来了，但不要着急公布，而且还要耽误大家一些时间，把各单项的竞标结果综合起来，跟恒达公司的一揽子报价方案进行一番比较。”拿到统计结果以后，关云天宣布了一项决定。
“也只能在价格上比较，其他方面，如设备安装调试，售后服务和质量保证等等因素，就不好详细比较了。”叶佳怡道。
“价格比较是主要的，其他方面尽管没法详细比较，但初略地比较也是可以的，一项一项地对照，把每一项的比较结果都要记录下来，然后汇总。”关云天道。
又用了半天时间，比较结果情况汇总终于送到关云天手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告诉叶佳怡，“通知各竞标企业的代表，明天上午在这里公布竞标结果。”
第二天上午，公布完竞标结果后，关云天把以老崔为首的恒达公司三位竞标代表找到自己办公室，对老崔那不开心的样子，关云天视而不见，只淡淡地招呼道：“三位请坐。”
“关总，我们那个一揽子报价方案，最终还是没有被采纳。”老崔依仗自己跟省医药管理局总工程师老梁的关系，说出来的话非常冒失。
正是因为顾及到老梁的面子，关云天才把老崔等人找到自己办公室，向他们解释有关情况，“崔总，你先看看这个。”说着，把归纳出来的比较结果递给老崔。
几分钟后，见老崔看完了纸上写的内容，关云天道：“崔总也许看明白了，仅从设备报价来看，你们所谓的一揽子报价方案，并没有体现出任何优势，从中标的各单项报价累计结果不难看出，两种报价基本没有多大差别。”
“可是关总，从这上面可以看到，几台主要设备，在我们的一揽子报价中，比单项中标的报价要低百分之十左右。”老崔道。
“我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情况，问题是其它设备，你们的一揽子报价就高多了。主要设备是项目的关键部分，我们没想在这里省钱。”
第523章 打错了算盘
恒达制药设备公司的崔总，是省医药管理局总工程师老梁的多年好友，因为这次招标没能完全满足老崔的要求，事实上也不可能满足他的要求，招标结束后，关云天特意把老崔留下来，向他解释其中原因，尽可能争取他的理解，免得他跟老梁添油加醋地乱说一气。毕竟昌达集团的制药业务越做越大，关云天不想跟医药监管部门的人产生任何过节。
常言道，名人不用指点，响鼓不用重锤，有自知之明的人是值得尊重的，对那些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如果受到尊重，他们反而蹬鼻子上脸。
听了关云天的解释，老崔不以为然，他还是固执地认为他们那套一揽子报价方案是最好的。倒不是老崔多么自信，按理说人家昌达集团的设备招标，老崔作为投标企业的代表，只有自己的投标方案被对方评头品足的份，哪轮得上他对招标单位的选择说三道四？
老崔依仗他跟药监局总工程师老梁的关系，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关总，价格方面我们的方案确实没有什么优质，但将来的安装调试，全由我们派出的人员负责，仅这一点，就给你们省去了很多麻烦，这个优势你不能不承认吧？”
“我不明白由一个单位负责安装调试指导，跟多个单位有什么区别？如果你是指接待方面的话，接待一个单位的技术指导人员，跟接待多个单位的，有什么两样吗？我倒是认为，多个单位派出的技术指导人员，一般都是单位的技术骨干，如果这项工作全让一个单位来做，恐怕指导各部分安装调试的技术力量，就不能保证高水平了。”关云天曾经手多个项目的建设，这方面他有非常丰富的经验。
“可是关总，我们拼尽全力，最后得到的结果，跟药监局梁总的希望相差甚远啊！”这才是老崔想说的心里话，总而言之，他认为即使恒达制药设备公司不能得到招标目录上的全部设备制造合同，有老梁的面子，起码也应该中标一半以上。
关云天知道老崔胃口很大，他点头笑了笑，“崔总，你们的想法在上次见面时我就知道了，但当着梁总的面，我曾有过事先声明，那就是凭实力竞标，这一点也得到了梁总的赞同，十天以前的事，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这个，呃......”老崔一时语塞。
“梁总毕竟是做技术工作出生，他非常务实，同意一切以实力说话。这次的整个招标过程都很透明，崔总就在现场，你也亲眼看到了，我们实行分享竞标，每一项都经过了充分竞争，优中选优，我想，对于我们的做法，梁总应该挑不出什么毛病。”关云天这番话，就是要堵住老崔的嘴。
“并不是说招标过程不透明，我是说恒达制药设备公司满怀希望而来，最终得到这样的结果，确实有些失望。”
“哈哈哈！崔总要是感到失望，我也没办法，如果要我说的话，那只能说明恒达制药设备公司的实力不过如此！你想想，为了给药监局梁总面子，招标过程中特别允
许你们可以参与所有单项的竞标，从这一点看，你们已经受到了特殊关照。但是，凭恒达制药设备公司的实力和专长，你们最终在六七个单项的竞争中胜出，这有什么好遗憾的？”关云天道。
老崔被说的哑口无言，感到浑身不自在，他想起身离开，“关总，这事儿就这样吧，我走了。”
“别着急呀！你是梁总的朋友，这是咱们第二次见面，今天我请客，吃了饭再走。”
“谢谢你的挽留，不过吃饭就算了，我们还要赶回单位去。”
“那好，做企业的人都闲不着，后会有期吧。崔总，今天招标的项目，只是我们计划的三个新制药项目之一，以后咱们还有合作机会，如果再搞设备招标，还希望恒达制药设备公司积极投标。另外，如果跟药监局梁总谈起这件事，希望你向他如实相告。”关云天意味深长的说。
老崔离开不久，叶佳怡来到关云天办公室，“怎么，还对那位恒达公司的代表安抚了一番？”
“他跟药监局的总工程师老梁是好朋友，这件事毕竟有老梁的面子，我怕这家伙跟老梁添油加醋地说咱们的坏话，一方面给他做了一番解释，主要还是用事实堵住他的嘴，当然，也有你说的安抚，另外，还有警告的成分。”关云天道。
“哟，你还警告人家了，不怕他向老梁汇报？”
“他敢跟老梁胡说八道，下一个项目的设备招标，我会毫不犹豫地将恒达制药设备公司排除在外！让他一分钱合同也拿不到，说是警告也不为过。”
“生产设备就算完全定下来了，按照海源医药工业研究院的要求，环保装置要做到同时设计、同时建设、同时运转的‘三同时’。但是，就在前两天，也许听到昌达集团正在进行设备招标，县环保局的一把手把电话打到我的办公室。”叶佳怡道。
“干什么？不会又是推荐设备生产商吧？”
“让你猜着了，就是推荐环保设备供应商，你说怎么应付？”
“嗬，环保局这位新局长跟我不熟，要是以前那位一把手，肯定直接给我打电话，那个时候为了炼油石化、轮胎制造和自备电厂的环保问题，我可没少跟他打交道。”关云天道。
“是啊，这回找到我了，你说怎么答复呢？要不还以招标为由，把事情推出去？”叶佳怡道。
“推出去......，环保设备预算资金是多少？”
“好像是八千多万。”
“八千多万的设备，按理说还是应该招标，但刚做完了生产设备的招标，再筹备一次招标活动，是不是有些麻烦？”
“你想怎么办？不招标了？”
“要不这样吧，你让环保局长推荐的那家环保设备厂把价格报过来，咱们再选几家同类企业，进行询价比较后，再做决定。”
“好倒是好，如果最后出现环保局长推
荐那家企业的报价最高，怎么选择？局长的面子还给不给？”叶佳怡道。
“这个嘛......，”关云天思忖片刻后才说道：“看情况，直接跟局长推荐的企业摊派，让对方认清形势，全国生产同类设备的企业很多，如果把价格降下来，那就采购他们的设备，也算是给了环保局长一个面子；要是对方想依仗权势跟咱们扛价，既要把设备卖给昌达集团，还想卖高价，那他打错了算盘，昌达集团绝不买账！”
“但是你别忘了，人家将来可是环保监管部门，如果不买局长推荐的设备，麻烦也许分分钟找上门来！”叶佳怡担忧道。
“这个项目没那么可怕，因为设计规范，环保设施齐全，处理措施经过评估，得到了专家的肯定，可以说在项目还没确定下来的时候，就开始考虑环保问题，谁要想找事，可没那么容易。即使这些措施都不足以阻止监管部门找麻烦，不是还有最后一招吗？大不了再次向县府求援，洪县长出面，总该可以了吧？”关云天道。
“方案可行，但处理这样的事，还是你有经验。”叶佳怡跟行政部门很少打交道。
“可以，你把事情往我这里推，让我来处理。”
果然，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关云天接到县环保局的电话，“请问是昌达集团关总吗？”
“是的，我是关云天。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县环保局的老唐，从外地调来一年多，咱们还没见过面呢。”
“唐局你好！没见过面是我的原因，知道你就任，我应该去局里拜访，怎奈这一年多都太忙，一直没有抽出时间，还请唐局海涵！”关云天道。
“关总太客气了，海涵什么呀？那么大的昌达集团，你日理万机，应该我去企业拜访你才对，去过两次，不过没见到你，据说你在省城待的时间比较多。”
“多谢唐局理解，事先不知道你来指导工作，否则我会在总部等你。唐局今天打电话，不知有什么指示？”关云天明知故问。
“哪有什么指示呀！有件小事，想请你帮个忙。”
“小事？唐局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听说你们的新项目要配套环保设施，在我以前任职的地方，有一家环保设备厂，规模比较大，企业实力也很强，他们的产品质量过硬，在业界口碑不错，如果昌达集团新项目采购环保设备，能否考虑他们的产品？”
“这件事呀？我们原打算通过招标确定设备供应商，如果你那位朋友的企业，产品质量过硬，价格合适，那就让他把设备价格、质量保证金和售后服务等信息给我们报过来吧。”关云天道。
“好，我马上让他们把这些信息给你们传过去。”
“但是唐局，现在是市场经济，希望你告诉那位朋友，要想买卖成交，最终取决于设备价格、质保金和售后服务等是否有竞争力。”
第524章 所谓面子
像昌达集团这样的大企业，每隔一两年就有新项目，而且哪个项目投资都不少，好多设备生产商都盯着他们的动向，一旦听说要做新项目，就千方百计寻关系，找熟人，总想在昌达集团的设备采购中分一杯羹，有些胃口大的，甚至幻想独揽设备订单。多年来，为了这件事，关云天甚至得罪过一些领导和朋友。
面对环保局长推荐的设备供应商，关云天打定主意，虽然环保设备不打算招标，但必须货比三家，只要老唐推荐的企业报出的各项指标都有竞争力，送给环保局长一个顺水人情也未尝不可，但是，如果局长大人推荐的企业稀松平常，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自动传真机接收到几页传真，工作人员送到关云天手里，他看了看，原来是鑫国环保设备公司发来的设备报价，还有质量保证金和一些列售后服务措施。
这家鑫国环保设备公司，正是县环保局老唐推荐的企业。
第二天上午，叶佳怡送来了她联系的三家环保设备生产商的报价单，关云天放在面前逐项对比，发现鑫国环保设备公司的多项报价都是几家企业中最高的，不仅如此，其他三家供应商的质量保证金都至少为百分之十，鑫国环保设备公司只有百分之五，至于售后服务，四家企业各有侧重。
关云天让工作人员将另外三家企业的设备报价、质保金和售后服务整理出来，放到一边，他就去忙其他工作了。
一连多日，鑫国环保设备公司也没得到昌达集团的任何回音，他们的张总有点坐不住了，但又不好直接给关云天打电话，便把电话打到环保局老唐的办公室，因为老唐跟那位张总是好哥们，说话比较随便。
“唐局，我们把设备报价单和质量保证金，以及售后服务措施，都传给昌达集团了，但过了这么多天，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老张直接问道。
“他们没有消息，我上哪儿知道呀！想必是人家工作太忙，来不及给你们回信？”面对这位老朋友，老唐有时也很无奈。
“不会是为了询价，虚晃一枪，忽悠你吧？”老张明显是用激将法，他想让老唐亲自出面过问这件事。
面对昌达集团那么大的企业，而且据说那里还有县府主抓的项目，老唐即使作为环保局长，也不敢随便打扰企业正常的经营管理秩序。
“你不用跟我说这个，上次我跟他们的关总已经把话说明了，希望他们采购鑫国环保设备公司的设备，再让我出面，你不觉得会让人反感吗？你是企业老板，不能啥事都指望我，该你出面时，你得上前呀！总躲在幕后，算怎么回事儿？”老唐对这位朋友，也是很无语。
“你的意思，让我去找关云天？”
“你们才是买卖双方，早晚你得跟他见面，生意最终成与不成，我帮忙是一方面，你们也得面对面坐下来谈，不能发完传真就万事大吉，坐在家里等消息，那时一种消极行为！”老唐道。
“好，我准备一下就动身，先到你那里看看，然后去找关云天，跟他面对面谈谈，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天，上午九点多，关云天听见办公室外有敲门声，他习惯性地回了一句，“请进！”
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请问你是关总吗？”
关云天抬头望着来人，“是的，请问你是......？”
“关总你好！我是鑫国环保设备公司的老张，咱们虽然没见过面，也没通过电话，但我前几天往昌达集团发过传真。”
“哦，你就是张总？请坐！”关云天起身跟老张握手，并把客人让到沙发就坐，又沏了一杯茶放到老张面前，“不知张总前来，有何贵干？”这显然是明知故问。
“关总，我们发来的设备报价传真，你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几天以前就看到了。”关云天也不隐瞒。
“因为没得到你们的回音，我来看看你们有什么想法。”
“想法----，你是说环保设备吗？现在还没定下来。”
“还没定下来？”老张惊愕地看着关云天，“环保局唐局长不是跟你谈过了吗？是他让我们往这里发传真。”
“唐局确实跟我谈过，传真也是我让他告诉你们发的。但是，我跟他有言在先，那就是你们的设备报价、质量保证金和售后服务必须有竞争力，否则，我们很难选择你们的设备。”关云天淡然道。
“关总，恕我直言，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报价没有竞争力？”
“你看看这个。”关云天从抽屉里拿出几张打印纸递给老张。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老张疑惑地说：“这是什么？其他单位的报价吗？”
“没错。**千万的环保设备，理应招标采购，但我们刚做完了生产设备的招标，现在公司事情又多，实在没有精力接着再组织一场招标会，但货比三家还是需要的。实不相瞒，在你们报价后，我们又咨询了另外三家环保设备生产商，刚才你看到的，就是他们的设备报价和质量保证金，还有售后服务措施。”
见老张低头不语，关云天接着说道：“不知张总是否看出来了，除了售后服务各有千秋，设备报价和质保金，你们鑫国环保设备公司没有一项有竞争力！”
“按照关总这说法，我们是不是就没有机会了？”老张一脸茫然。
“机会还是有的，不过你们的设备报价和质保金一定要有竞争力，我跟唐局承诺过，在同等条件下，优先选购你们的设备。”
“这么说来，唐局在关总这里还是有面子的，既然如此，为何不能给我们一些关照呢？”老张说的有些露骨了。
关云天也没在意，“如果我说的还不够清楚的话，那我再重申一次，所谓面子，是有条件的！张总，你我都是做企业的，如果按照你们的报价采购这批环保设备，昌达集团就要多花五百万！我跟你素味平生，凭什么要白送给你五百万？就凭唐局的面子吗？要找关系的话，做企业的谁还没有几个有权势的朋友，要是我托人找到你，让你把合理报价降低五百万，你会怎么想？做生意讲究等价交换，凭一个面子就拿五百万送人，我能从中得到什么？”
老张被关云天的一席话问的哑口无言，过了足有一分多钟，才冷冷地说，“看来关总的企业都很正规，不怕让领导抓住把柄？”
关云天没想到对方能说出这样的话，明显是想利用老唐手中的监管权力向自己施压，“多年前，昌达集团从事传统制造业
，那时无论项目的设计建设，还是日常管理都不甚规范，还真让你说对了，我们确是害怕被监管部门抓住把柄。现在不一样了，首先，我们从事的都是高端制造业，对环境基本没有什么危害，另外，现在的新项目强调‘三同时’，我们严格按要求建设新项目，说实话，环保方面真没有什么把柄等着监管部门抓。”
见关云天左推右挡，实在找不到什么机会，老张只好站起身来，“不打扰关总了，让我回去考虑考虑吧。”
从昌达大厦出来，老张坐进自己的车里，告诉司机去环保局。
回到老唐办公室，老张一屁股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唉声叹气道：“哎！没想到关云天真是伶牙俐齿，道理讲得一套一套的！”
“怎么啦？没谈成？”老唐抬头问道。
“谈成什么呀！不仅没谈成，还把我教训了一顿。”老张没好气地说。
“怎么回事儿？说说看。”老唐放下手头的工作，坐到老张跟前。
老张把跟关云天的商谈经过说了一遍，“他们货比三家，要我把设备报价砍掉五百万。”
“为什么？凭什么让你砍掉五百万？”老唐也是很不理解。
“在我们报价后，他们又咨询了另外三家环保设备厂商，关云天把那三家的报价单给我看了，我们的报价确实要高一些。”
“最后怎么说的？就因为价格高一些，就不要你们的设备了？”老唐似乎有点着急。
“那倒不是。关云天告诉我，只要我们的设备价格和质量保证金有竞争力，他还愿意采购我们的设备。”老张如实道。
“哦----，他是这个意思！不过，当时他跟我也是这么说的。”
老张心有不甘，“我说唐局，砍掉五百万，还要把质保金增加到百分之十，你就不能再跟关云天说说，让他别这么狠？”
为了老朋友的利益，老唐何尝不想让关云天网开一面，但他也是顾虑重重。那么大的企业老板，人家对当地社会经济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要是逼急了，老唐也怕关云天去县府告状，如果上面以利益输送之名下来查处，尽管没有真凭实据，那也犯不上。
关云天向老唐和老张承诺，只要鑫国环保设备公司的价格和质保金有竞争力，就优先采购他们的设备，老唐清楚，就凭这一点，关云天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再出面提要求，要是遭到拒绝，老唐这脸面还要不要？
不过，好哥们老张满怀希望而来，如果就这样回去，老唐觉得实在过意不去，于是，他决定跟关云天见个面，看看有没有缓和余地。
老唐回到办公桌前，抓起电话拨了出去，“请问是关总吗？我是环保局老唐。”
“唐局，请问你有什么指示？”
“关总，我到这里工作一年多了，还没跟你见过面呢，今晚你有时间吗？”
“今晚见面----，可以啊！我请你。”面对监管部门一把手的提议，关云天不好拒绝。
“不，这顿饭一定得我请！”老唐固执地说。
面对这样的饭局，关云天知道这只是幌子，老唐究竟想干什么，到时候就能见分晓，“嗨，不就一顿饭嘛，谁请都无所谓。”
第525章 将心比心
傍晚六点左右，关云天来到老唐预定的酒店房间，推开房门，里面除了老唐，还有上午见过面的鑫国环保设备公司的老张。
“关总来啦，快请进！”见关云天站在门口，老唐赶忙站起来迎接。
“唐局太客气了，你请坐这里，今天还是我做东吧。”关云天要把老唐让到主宾位置。
“电话里不是已经讲好了吗？怎么又变卦了？还是你当客人，我来做东。”说着，老唐一屁股坐到主人的位置上。
“那就张总坐这里，你远来是客。”关云天道。
“关总，你就别客气了，今天晚上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你请入座吧。”老唐又要起身相让。
关云天不好再推辞了，“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唐局！”
酒菜上桌后，老唐率先举起杯子，“我倒本县工作一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跟关总喝酒，为了咱们的第一次相见，干杯！”
在场的三个人，年龄相差不大，第一次相聚，除了老唐跟老张是朋友，他们跟关云天互不了解，不知道对方有多大酒量，所以，第一杯酒下肚，老唐就把话题引到当晚见面的目的上，免得一会儿喝醉了，啥也没法说。
服务员倒上第二杯酒，老唐单独向关云天举杯，“关总，感谢昌达集团对环保工作的支持，咱们干杯！”
关云天大抵知道老唐的最终目的，但他不会主动提及那件事，而是接着对方的话，大谈过往的话题，“还别说，昌达集团跟环保部门一直合作良好，即使我们以前从事传统制造业，在环保问题上，从来都是环保政策的积极支持者，昌达集团曾连续数年被评为全市环保先进单位。”
“是啊，可那都是历史了，还希望今后一如既往地保持良好合作关系。关总，你们新项目的环保设备定下来了吗？”老唐可不想把话题扯那么远。
“这个呀？还没有，上午不是才跟张总谈完嘛。”关云天道。
“谈得怎么样？他们的情况还令人满意吗？”老唐明知故问
“张总没跟你说吗？”关云天知道对方在演戏。
“他大致说了说，据说鑫国环保设备公司的报价比较高？”
“不仅设备报价高，质保金也留的太少。”关云天直言道。
“这样说来，张总他们的设备还有希望吗？”
“有，不过就像我此前跟你说的那样，今天上午我跟张总也说过，他们的条件必须有竞争力，否则就很难如愿。”关云天道。
“你说的竞争力，究竟指的哪些方面？”老唐道。
“其实张总都很清楚，产品质量是前提，在保证产品质量的前提下，设备价格、售后服务和质量保证金，等等等等，跟其他厂商比较，应该有优势。”
“难道鑫国环保设备公司在这些方面都没有优势吗？”
“有没有优势，张总心里清楚，我把其他厂商的情况给他看了，他自己应该有个评价。”
老唐微微点头，“按关总的意思，除非张总他们把设备的整体价格砍掉五百万，再把质量保证金提高到百分之十，否则，你们将不会考虑鑫国环保设备公司的设备？”
“这是我们的条件，只要达
到跟其他供应商一样的标准，昌达集团将优先采购鑫国环保设备公司的设备。”关云天再次强调。
“关总，鑫国环保设备公司的产品质量是一流的，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一流产品应该有一流的价格，这是你们制造业普遍遵循的规则,按理说张总他们的报价稍微高一点，也说得过去呀！”
关云天马上接了过去，“唐局说的没错，一流的质量确实应该享受一流的价格，昌达集团采购设备的原则，质量是第一位的，价格倒在其次，只有那些质量一流的设备生产商的产品，才会成为我们考察的对象，质量没有保证的设备，昌达集团根本不会考虑。但是，如果我们面对的都是一流产品质量的设备供应商，设备价格就成了决定因素，当然还有售后服务和质量保证金等等，也是需要考虑的。”
老唐略作思忖，“设备价格方面，必须整体砍掉五百万，没有商量余地了？”
“唐局，鑫国环保设备公司即使整体砍掉五百万，也才跟其他生产商的价格持平，说起来他们根本没有吃亏，企业该有的利润一分也没少。我们是做企业的，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多付出五百万？大家将心比心，如果换做你是我这个角色，你能看着自己的企业白白扔掉五百万吗？有便宜五百万的不采购，非要选择更贵的，你让昌达集团的同事怎么看我？”关云天道。
“你要这么说，我还能说啥呢？”老唐显然有些没面子。
“唐局，谁做企业都不容易，知道你对我们的工作很支持，但一码归一码，昌达集团是一家非常正规的企业，我们的各项制度都很健全。”关云天的话，意在告诉对方，不要试图用手中的权力做文章。
对于关云天的拒绝，老唐几乎无计可施，“好吧，价格看来是铁板钉钉了，就得按照你们的要求，整体砍去五百万，但是质量保证金呢？对于一流质量的产品，也得提高到百分之十？”
“其他供应商都是百分之十，鑫国环保设备公司百分之五，怎么体现一视同仁？昌达集团是一家大企业，我们对外说话，是要讲信誉的。”关云天道。
“嗨，你都决定采购鑫国环保设备公司的设备了，还有其他公司什么事？谁还关心你们是不是一视同仁？”老唐不以为然。
“但质保金事关设备供应商的售后服务态度，是设备采购方的最后一只抓手，否则，我们怎么约束对方？”
“哎哟，他们的设备本来就没有什么质量问题，售后服务态度绝对没说的。再说，昌达集团那么大的企业，也不在乎这两个钱，你就让半步吧，质保金就别往上提了。”老唐请求道。
当着老张的面，老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关云天再不给面子，老唐就下不来台了。毕竟人家是环保局长，虽然昌达集团现在所有的项目都很正规，不仅各种手续齐全，而且环保安全措施完全按设计要求运转，各种排放全部达标，除此之外，还有县府主抓的项目，很多事情由县府兜着。
但是，关云天办事，即使自己完全占理，也从来不会把对方逼到墙角，该给对方留面子，一定要让对方有台阶可下。
面对老唐的请求，关云天稍加考虑，“好吧，既然唐局这样说，质保金就按百分之五。”
在这件事情上，唐局长没想到关云天这么痛快，他端起酒杯，“谢谢关总
，我敬你！”
“互敬！我们的工作，还请唐局多多关照！”
放下杯子，老唐酸溜溜地说：“其实，有洪县长在，你们昌达集团的事，还轮得上我关照吗？”
“可别这么说，昌达集团发展至今，我们跟政界人士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即使有县府主抓的项目，我也从来没主动找过县府领导。做企业，最好还是各扫门前雪，把自己的事情办好，尽量不要麻烦领导。”关云天道。
......
制药新项目的土建工程正在施工，生产和环保设备也已全部确定下来，剩下的就是按计划把项目往前推进，那属于具体工作，叶佳怡基本可以放手不管了。
这时，谈论已久的出国考察自然被提上了日程，关云天跟叶佳怡商量启程日期，“根据你这边的工作情况，你觉得何时启程比较合适？”
“制药新项目眼下是没有什么大事了，但蓄电池那边，因为市场不断扩大，下一步可能要考虑二期工程的扩建。”叶佳怡道。
“事情不着急的话，出国考察回来以后，再考虑蓄电池项目二期工程的筹备，也来得及。”
“事情倒不是多着急，但不知这趟考察需要多少天时间？”
“从南欧到北欧，再到北美，一趟下来，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十天半个月可不够，即使走马观花地随便看看，至少也需要半个月时间。”叶佳怡道。
“咱们是去学习经营管理经验的，走马观花怎么行？其中少不了跟对方养老机构的负责人进行交流互动。”关云天道。
“这样说来，至少也要二十天时间，如果交流互动很多，一个月也有可能。”
“你就按一个月计划吧，工作安排好了，就可以动身，我这就让办公室准备护照。”
五天以后，关云天和叶佳怡，还有昌达集团聘请的顾问老魏，以及将来负责养老事业日常管理的老薛，一行四人登机启程，第一站来到西班牙，在驻当地领事馆工作人员的介绍下，考察了马德里几家规模不等的养老机构。
在西班牙逗留了四天，第五天，关云天一行到了希腊，并在雅典考察了三家养老机构。
马不停蹄，一路北上，先后到了荷兰、丹麦和芬兰，每到一地，都选取高中低三个档次的养老机构进行考察。在考察完赫尔辛基第三家养老机构的时候，所用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月。
随后跨越大西洋，直飞北美加拿大的多伦多，虽然加国人口不多，但国土面积大，这里的养老机构跟欧洲有所不同，在选取多伦多的三家养老机构考察后，叶佳怡建议去屋太华看看，毕竟多见识一些不同情况，对将来养老机构的经营管理没有坏处。
从北美回来，前后用了二十五天时间。到达省城时，关云天决定放假两天。
第四天上午，四位参与考察的成员到昌达集团省城办事处开会，关云天想趁热打铁，一方面对这次考察进行总结，另外，趁机商讨下一步养老机构的经营管理措施。
“这次考察选取了不同国情和不同发展水平的养老机构，就是想看看在不同条件下，各国养老事业有哪些异同，对昌达集团养老事业的经营管理，将有重要的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