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新的标准
其实，关云天倒喜欢老李这种直率的性格，有什么疑问当面提出来，免得背后犯嘀咕，如果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对将来的合作有害无益。
“关总别多心，你的人品在圈内是得到公认的，我只是对下面的具体执行人不太放心。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有你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案，你们昌达制药厂这个忙，我一定帮！”老李也是个爽快人。
“李总的怀疑不无道理，但你有所不知，昌达集团的规章制度相当严格，这些年来，除了开始那两年出现过几起违规行为，关键岗位还没有人拿自己的饭碗不当回事儿，那种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网开一面的蠢事，应该没有人敢做，一方面我们有严格的制度约束，另外，一旦有人违规，公司的处罚措施可不是摆设，这一点员工们都很清楚。”关云天道。
“那就好。你这个借力而行的计划，打算从啥时候开始呢？”
“当然是越快越好！我马上让公司财务部门制定实施细则，一旦细则制定出来，就立即付诸实施。”
“不过，到时候是针对那些业务经理个人，还是以公司对公司的名义进行合作？”老李的问题虽然琐碎，但却是必须面对的。
“这个......”关云天马上意识到，如果针对业务经理个人，不仅显得很不正规，而且也是对老李和新锐药业公司的不尊重，“当然是昌达制药厂跟你们新锐药业公司的合作，不可能针对个人。”
“这样也好，公司对公司，便于管理，只是业务经理们的提成收益如何分配呢？”这是老李想要的合作方式，毕竟新锐药业公司的业务员为昌达制药厂开拓市场，是在他的允许下进行的。
“这个好办，昌达制药厂将会定时统计每位业务经理的业绩，然后按比例提成，我们把业绩和提成转到新锐药业公司，具体如何分配，就是新锐药业公司的事了。”关云天道。
“如果由新锐药业公司代为分配昌达制药厂的业务提成，将增加有关部门的工作量，到时候恐怕我们会留下一部分作为管理费，这一点我要事先向你声明。”
“我不是说了嘛，昌达制药厂到时候将每位业务员的业绩和提成，转给新锐药业公司的有关部门，剩下的我们就不管了。”
跟新锐药业公司的李总谈妥了销售渠道，关云天心里就有底了，他告诉叶佳怡，一旦准备工作就绪，昌达制药厂可以随时开工生产。毕竟，替破产企业天源公司背负的七亿贷款，即使按照昌达集团金牌客户享受的优惠利率，每年需要付给银行的利息也有三千万，每一天就要付出**万利息！早一天开工生产，就少损失**万，这个账谁都算得清楚。
叶佳怡暂时放下手头的其他工作，把主要精力全部用在筹备制药厂的开工复产上，关云天则跟丰源化工公司签订了原料药的供货合同，保证了原料的按时供应。在昌达集团两位主要领导强有力的支持下，昌达集团制药厂于十天以后，在没有任何仪式的情况下，开工生产了。
第一批产品很快就出来了，经检测，合格率为百分之九十。
知道结果后，叶佳怡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百分之九十的合格率？太低了！以这样的成品合格率，如何降低药品成本？”
制药厂的生产经理许威解释道：“
叶总，百分之九十的合格率很正常，以前最多将合格率做到九十，大多数情况下还不到百分之九十呢。”
“许经理，我此前就跟你说过，不要再提以前，你们以前在天源公司，那家企业已经破产了！现在在昌达集团制药厂，到了新的单位和新的环境，就要有新的标准！”叶佳怡严肃地说。
“可是，在我的严密关注下，每一道工序都很认真，看不出什么问题呀！”许威一脸的茫然。
“不可能！要是所有步骤都做得那么完美，合格率怎么不是百分之百呢？从头到尾排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叶佳怡停了停，然后问道：“各岗位的计量器具多长时间没有校正了？”
“在前几天的准备过程中，我刚组织岗位人员对投料计量的器具进行了校正，这方面应该没有问题。”
“工艺条件控制的怎么样？不存在人为因素吧？”
“叶总，关键岗位全都是电脑自动控制，人为因素的可能性很小，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没关系，可以从电脑里调出操作记录，从中就能发现究竟有没有问题。”
“许经理，除了操作过程，你认为原材料有没有可能出问题？”叶佳怡的管理经验非常丰富，别人想不到的环节，在她那里往往就是值得怀疑的地方。
“这个......，说实话，我们从来没怀疑过原料药的问题。”
“为什么？你们对外购的原材料就那么放心？按照昌达集团的管理规范，生产过程中购进的所有原料，都要进行入厂检验，达到合同规定的标准后，才能办理收货入库手续。”叶佳怡道。
“可是......，”许威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怎么，难道制药厂没有配备相关的检测设备吗？”
“检测设备倒是有，但那是一台高效液相色谱仪，据说还是进口设备，化验室的操作人员都不会使用，自从售后人员完成安装调试以后，自己人从来就没有使用过一次。”
“哦，怪不得不检测外购原料！原来是不会使用检测仪器。走，带我去看看，那究竟是一台什么样的设备，顺便把车间的操作记录从电脑里调出来。”
许威和叶佳怡先调阅了各岗位的操作记录，结果没有发现问题，“去化验室看看那台仪器。”
在一间环境很好的工作室，试验台上安放着一台体积不大的设备，还有一些附属设施，也许为了防尘，都用塑料袋罩得严严实实。叶佳怡揭开塑料包装袋，发现仪器上用于标注的文字全是英文，不过在这位杜克大学mba面前，这算不了什么难事，她一眼就看出这台仪器产自惠普公司，“哟，惠普公司的仪器，价格很贵啊！”叶佳怡转身问许威，“你是说，制药厂化验室的操作人员都不会使用这台仪器吗？”
“即使当初跟着厂家的售后服务人员，在安装调试阶段学习过使用方法，现在也没人会使用它。”
叶佳怡拿出手机，拨了一串数字，电话接通了，“喂，白科长吗？你现在忙不忙？”
“倒是没有很要紧的事，叶总有事请讲。”白科长是昌达汽车零配件公司的质检科长，三十出头的年龄，毕业于一所211大学的工业分析与检测专业。
“如果方便，你现在到制药厂化验室来一
趟。”
“制药厂化验室？我还不知道制药厂在哪个地方呢。”
叶佳怡告诉了所在位置的走向和方位，大约十多分钟后，随着摩托车马达声的由远及近，白科长将摩托车停在了化验室前面的小型停车场，叶佳怡在窗户的玻璃上敲了几下，白科长从大门经过走廊，推门进来，“叶总，有事吗？”
“你看看这个。”叶佳怡指了指实验台上的仪器。
白科长看了看，“这不是惠普公司的液相色谱仪吗？”
“是的，你对这种仪器怎么样？以前有没有使用过？”叶佳怡急切地问。
“好仪器！做毕业论文的时候，在我们学校的实验室使用过，后来在企业实习，也使用过。不过好像型号老一点，都没有这台仪器先进。”
“哦，你觉得会操作这台仪器吗？”
“所谓型号新一点，主要是电脑软件升级了，主机的结构和使用方法没有多大变化，这台仪器我应该会操作吧。”
“那就好，这几天你先把手头不着急的工作放一边，到这边把这台仪器开起来，然后把他们化验室的人教会。”叶佳怡是昌达集团总经理，根据分工，她既主管全公司的制造业，又兼任昌达汽配公司经理，所以，她有权调动白科长。
经过一个星期的摸索，白科长不仅让制药厂的液相色谱仪运转起来，还对包括购自丰源化工的原料药等多种样品，进行了分析测试，“结果怎么样？”知道情况后，叶佳怡问道。
“你是说外购的原料吗？一会儿我把测试结果和谱图给你送过去。”
把白科长送来的测试结果跟原料药的供销合同进行比较，叶佳怡发现她此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合同上规定原料药的含量不低于百分之九十八，这里的分析测试结果才百分之九十六！
“你先别着急回汽配公司，为了慎重，我让他们再取几个批次的样品，等测试完了你再回去。”叶佳怡向白科长吩咐道。
六个批次的样品被送到化验室，白科长用一天时间做完了分析测试，结果再次被呈送到叶佳怡面前，“你可以回去了。”
白科长离开后，叶佳怡将测试结果进行了对比，除了一个批次的样品含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七，其余五个结果都只有百分之九十六。
因为采购合同是关云天代表昌达制药厂签订的，这件事必须让他知道，叶佳怡拿着测试结果来到关云天办公室，她说道：“制药厂开工还算顺利，当天就出产品了。”
“好啊，顺利开工，值得庆贺。”关云天道。
“但是，药品合格率才百分之九十，并未达到预期，这不利于降低成本。”
“合格率是低了点，找没找到原因？”
“找到了，原因出在外购的原料药上。这是我们的分析测试结果。”叶佳怡将各批次样品的测试数据递给关云天。
“含量最高的一批才百分之九十七，其余都只有九十六！这是怎么搞的？”关云天对这一情况也很诧异。
“问题是供货合同上明确无误地写着，原料药含量不低于百分之九十八，这如何解释？”
“看来对方偷工减料了！幸好被发现，我得马上跟他们交涉。”
第452章 并非那么简单
这件事不仅关系到产品质量和产品合格率，还涉及到供货价格，因为原料药即使按丰源化工公司供应昌达制药厂的九折优惠，其售价也高达每吨**十万，如果含量降低百分之二，供货商显然就在暗中占了便宜，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昌达制药厂都不能吃这个亏。
从事企业经营这么多年，昌达集团跟不计其数的客户打过交道，不管作为下游用户还是上游供货商，关云天的原则一直是公平交易，既不昧良心占便宜，也不吃亏当冤大头。看着面前的检测数据，他抓起桌上的电话，直接给丰源化工总经理老陈打了过去，“陈总吗？我是昌达集团关云天。”
“关总你好！请问有什么吩咐？”老陈俨然老朋友一样随便。
“岂敢吩咐！你接收一下传真，我有一些数据要请你看。”
关云天撂下电话，把检测结果和谱图数据用传真给老陈发了过去，然后对叶佳怡说：“看老陈怎么解释。”
“那天晚上在酒桌上，听老陈说他们还有别的用户，丰源化工的原料药质量不可能这么差呀！”叶佳怡道。
“谁知道呢，如果一直都是这样，那他们把天源公司也坑了，当时天源公司制药厂的药品大量积压，最终导致企业破产，说不定也有老陈他们的一份功劳。”关云天揶揄道。
“很难说，即使老陈他们的原料药质量不合格，作为用户把关不严，自身责任还是主要的。”
过了十多分钟，关云天面前的电话响了起来，不用说，这电话是老陈打过来的，他顺手接了起来，“陈总你好！”
“关总，你发的传真我收到了，看了看，不知道是啥意思？”
“你看不懂数据和谱图吗？那上面有说明呀！”
“我看了，不知道你发这个传真是什么意思？”
关云天心想，老陈这家伙还挺会颠憨，“如果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又健忘的话，我提醒你一句，你把丰源化工跟昌达制药厂的供货合同翻出来，看看那上面是怎么写的？”
“供货合同怎么啦？跟你这传真有什么关系吗？关总，有事不妨直说。”老陈似乎真没明白关云天的意思。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供货合同上对原料药的含量，要求不低于百分之九十八，这个你应该清楚。但是，对前几个批次原料药的抽检结果，含量最高的一批才百分之九十七，其余几批只有百分之九十六，陈总，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关云天道。
“怎么可能？我们供应的每一批原料药都附有化验单呀！”老陈显得很惊讶。
“可这是事实！你们的每一批原料药都附有化验单不假，化验单上填写的数据也都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但那仅仅是数据，我们并没有见到每批原药测试的谱图。”
“以前跟天源公司供货也都是这么做的，他们从来没有提出这些要求。”老陈嘟囔道。
关云天不客气地打断对方，“陈总，以前是老黄历，再翻就不合时宜了，丰源化工以前给天源公司供货，现在面对的是昌达集团，用户变了，经营理念也得改变。天源公司拖欠你们的货款达一个多亿，昌达集团跟你们货到付款，两家用户能一样吗？”
“可是关总，我们真不知道要如何做
，才能让你们满意。”
“这么说吧，以前你们向天源公司供货，因为他们疏于管理，货到了就卸车入库，没有自检这道手续，现在面对昌达制药厂，根据我们的规章制度，任何外购原料，即使对方附有完整的检测报告，也要通过入厂检测这一关。传给你的数据和谱图，就是例行检测的结果。”
“下一步你要我们怎么做？”面对昌达制药厂这样潜在的大用户，老陈不敢怠慢。
“因为丰源化工的原料药含量不达标，导致昌达制药厂第一二批药品合格率低，这个损失就不用你们赔偿了，但是，前面供应的原料药含量不够，我们不能使用了，剩多少都请你们拉回去，并且尽快向我们供应合格的原料药。”关云天道。
“对于已经用了的原料药，你们打算如何结算？”
关云天不想难为对方，他总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具体用了多少我还不清楚，但不管用了多少，还按合同执行。不过，为了不耽误这里的生产，你们要尽快送来合格的原料药，并且附带化验单和检测谱图。”
老陈自知理亏，赶紧答应下来，“好的，我告诉销售科，让他们今天下午就装车，无论如何也要在今天把货送过去。”
“你还是别这么着急，我建议在装车前，今天下午先把将要送过来的原料药再取样检测一次，明天上午送过来也不迟。”
听取了关云天的建议后，老陈把任务安排下去，特别叮嘱销售科和化验室，一定要不折不扣地按要求去做。
第二天中午，丰源化工最新一批原料药送到了昌达制药厂，根据叶佳怡的指示，制药厂生产经理许威让化验室取样检测。
一个多小时后，检测结果送到叶佳怡办公室，跟丰源化工业务员带来的化验单和谱图做了比较，昌达制药厂测得的原药含量还是要低百分之一点五，“这是怎么回事呢？”
叶佳怡打电话把汽配公司质检科的白科长找了过来，“你看看这两个检测结果。”
白科长仔细看了一番，将两张谱图摆在叶佳怡面前，“显然，咱们的检测仪器质量更好，灵敏度更高，你看，他们这个谱图上没有的杂质，被昌达制药厂的仪器检测到了，所以，原药含量自然就下降了。”
“也就是说，丰源化工的检测仪器灵敏度不够高，该发现的杂质没能检测到，但这种杂质在咱们的仪器上被发现了，这就是两个单位检测结果不相符的原因？”叶佳怡道。
“就是这个原因。”
“不过，要是对方不承认这个事实，两个单位不就要扯皮吗？到头来必然耽误制药厂的生产。怎么才能让对方相信呢？”叶佳怡为此伤脑筋。
“有两个办法让对方相信，其一，找第三方机构做检测，第二，邀请对方的检测人员到昌达制药厂的仪器上亲自操作。不过，像这种专业性很强的检测项目，在本省很难找到权威性的第三方检测机构。”白科长道。
“那就邀请对方的检测人员到昌达制药厂的仪器上亲自操作，不过到时候你也要在场，毕竟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叶佳怡把情况向关云天作了汇报，“怕对方不接受这个事实，白科长建议邀请对方的检测人员，到昌达制药厂的仪器上亲自操作。你跟老陈联系一下
，看他什么意见。”
原以为接过制药厂，投入流动资金，开工生产就可以了，关云天没想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让他更没想到的是，问题出在原料药的质量上，他再次拨通了老陈的电话，“陈总，好事多磨呀！”
“什么情况，关总？”
“两边的检测结果还是不一致，我们这边测出的含量仍然要低百分之一点五左右。”关云天道。
“是吗？按你的要求，昨天下午我特意安排化验室重新做了检测，早上装车时，挑选的全是质量最好的，怎么还会这样呢？”老陈百思不得其解。
“结果就是这样，你们的业务员在化验室亲自看着我们的检测人员操作，应该不会有假，并且，我们没有那样做的理由，你说是不是？”
“其中肯定有原因，问题是毛病究竟出在哪里呢？”老陈道。
“我们这里有位检测专家，他建议你们的检测人员到昌达制药厂的仪器上亲自操作，或许能发现问题。”
“你是说让我们的化验员到你们那里，用你们的仪器检测？”老陈心存疑虑地问道。
“对，这样有利于发现问题，你觉得呢？”
老陈也被这件事搞得焦头烂额，他巴不得马上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听说能尽快发现问题，他爽快地答应道：“可以，我派两名最有经验的检测人员过去，今天下午就动身，可能到你们那里要晚一点，那边能不能安排车辆到车站接他们？”
“你就放心吧，食宿接送我们都会安排好，他们上车后你告诉我一声。”
第二天上午，在昌达制药厂化验室，丰源化工派来的两名经验丰富的检测人员，独自在这台液相色谱仪上对同一批次样品进行检测，应叶佳怡的要求，白科长跟制药厂化验室的相关操作人员在一旁观看。
一个多小时后，丰源化工的检测人员完成了检测，作为对比，接下来换成他们在一旁观看，制药厂的化验员上机操作，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发现双方因为操作手法的不同，而引起的系统误差。
结果令人失望，双方发现，不仅他们的操作手法没有什么差别，而且检测同一个样品，得到的检测结果几乎一样。更令丰源化工两名检测人员不解的是，他们在这里做的检测结果，原药含量同样低了百分之一点五！
白科长是分析测试方面的专家，看见两位客人的表情，他提醒道：“你们单位用的是哪种仪器？”
“也是惠普的，不过是台二手仪器，型号比较老。”
“比较两边的谱图，不知你们是否注意到，你们那边的谱图上，没有这个杂质峰？”白科长道。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两台仪器的灵敏度不一样，虽然都是惠普的产品，但老型号灵敏度显然要低一些，这个杂质检测不到。”
这时，关云天和叶佳怡也来到化验室了解情况，“双方对比，结果怎么样？”
听了白科长的情况汇报，关云天严肃地说：“药品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如果有害杂质混入其中，不仅治疗效果差，还让这种有害物质进入患者体内，病人服下这种药品，究竟是救人，还是在害人？这个问题，原料药生产单位必须重视起来。”
第453章 不胜其烦
事实已经清楚，在丰源化工的工作人员离开之前，关云天给他们送行，并让他们回单位及时向老陈汇报。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关云天在办公室接到老陈的电话，“关总，我们的化验员把情况向我汇报了。”
“哦，你知道情况了？”关云天明知故问。
“知道了，他们回到单位就跟我说了。”听上去，老陈的情绪似乎有点沮丧。
“陈总，现在把事实弄清楚了，咱们的合作怎么办呢？”
“哎哟，我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跟你探讨这个问题。”
“可是，你们的原料药不合格，导致我们的药品质量无法保证，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继续下去了！”关云天道。
“关总，你的意思，咱们的合作不往下进行了？”
“不往下进行？白纸黑字签订的合同，岂能随便作废？”
其实，双方都不希望制药项目告吹，对于昌达集团而言，为别人背负七亿贷款得来的制药厂，如果不能利用起来，过不了几年，那些机器设备和厂房，就将成为一对不值钱的破铜烂铁，到那时，昌达集团连本带利的损失，将达到十来个亿！就算集团公司有能力承受这一损失，在关云天的职业生涯中，也将是一个令人诟病的败笔。
老陈的丰源化工公司，说起来有四五家用户，但真正的潜在大客户，只有昌达集团制药厂，投资一两个亿开发的项目，如果产品没有市场，老陈的损失也是巨大的。
这一点，关云天跟老陈都看得很清楚，但面对目前的局面，老陈一筹莫展，“关总，不是我们要中断合同，因为我们生产的原料药达不到要求，你们无法使用，你说我能怎么办呢？”
关云天想了想，“产品含量不达标，你们可以想办法提高产品质量呀！陈总，遇到问题不能消极应对，你说是不是？”
“关总说的很对，我也想积极应对，但我实在想不到应该怎么做。”老陈无奈地说。
如果换成其他业务，或者还能找到更好的原料药供货商，关云天本来可以不搭理老陈，但目前的局面容不得他袖手旁观，“陈总，你们生产这种原料药的技术是谁提供的？”
“这个......，”老陈以为关云天要撇开丰源化工，让昌达集团自己生产原料药，所以，有点遮遮掩掩，“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们不是想要提高产品质量，积极应对面临的问题吗？”
“哦，这个意思呀？”老陈放下心来，“生产技术是省医药研究院提供的。”
“那不就好办了吗？省医药研究院提供的生产技术，你把他们请回来就是了，这还很难吗？”关云天道。
“哎哟，你看我这一着急，把这个茬给忘了。你这主意好是好，不过省医药研究院已经完成了技术转让合同规定的任务，再把他们请回来，肯定还要额外支付费用。”老陈顾虑重重。
“那也不一定，如果你们跟省医药研究院的技术转让合同上，明文规定的产品质量指标就是百分之九十八以上，说明他们并没有完成合同。另外，为了提高产品质量，即使人家索要一些技术服务费，你认为不值得吗？”关云天道。
“嗯，我们考虑一下吧。”老陈准备接受关云天的建议
“陈总，这件事恐怕容不得你们长时间考虑，因为时间不等人，昌达制药厂还等着你们的原料药呢。如果你们不能在较短时间内供货，我们也许会想别的办法。”后面这一句，显然是在向对方发出警告。
“关总，丰源化工跟昌达制药厂是合作伙伴呢，咱们之间有合同约束，你放心，我们会在最短时间内把问题解决好。”老陈当然不希望关云天“想别的办法”。
“那就好，十天之内，我可以等着你的消息，如果十天以后还没有进展，以前签的供货合同就要另行考虑了。”关云天意味深长地说。
结束跟关云天的通话，老陈马上拨通了省医药研究院跟丰源化工合作的项目负责人的电话，“沈工，我是丰源化工的老陈。”在电话里，老陈把情况跟对方做了一番描述。
“怎么可能呢？负责技术指导时，都是在你们完全掌握了技术要领、操作方法和产品质量检测合格以后，我们才从丰源化工撤走的，不是叫‘交钥匙工程’吗？”
“技术要领和生产操作都没有问题，产品质量在我们厂里检测也是合格的，但到了用户手里，人家检测就不合格了。”
“那不可能，你们不能让用户牵着鼻子走，难道用户检测的结果就那么真实准确？”这位沈工还在为老陈打气。
“但是沈工，我们的检测人员到用户单位亲自检测，结果还是偏低百分之二左右，这就让我们在用户面前不好交代了。”
“那是怎么回事儿？出现这种情况总得有原因吧？”面对这种情况，老沈也是一头雾水。
“经过双方努力，原因终于找到了，但也证实了丰源化工的原料药质量确实不合格。”老陈道。
“什么原因？”老沈急切地问。
“问题出在检测仪器上，虽然同样都是惠普公司的液相色谱仪，但我们的仪器型号比较老，检测不到原料药中的某个杂质，那家用户的仪器比较新，人家检测到了，你说能糊弄过去吗？”
老沈沉默了几秒钟，他对丰源化工的检测仪器是清楚的，仪器灵敏度不够，对生产上的要求自然就降低了，作为技术转让的项目负责人，老沈不会不明白，他们在为丰源化工做技术指导时，是占了便宜的。“陈总，你想怎么做？”
“我们跟一家大用户签订了供货合同，人家正在等待我们的原料药供应，我的意思，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派人过来帮我们把产品质量提上去？”
“哎哟，当初签订的技术转让合同已经完成了，再派人过去，这费用......，”老沈故意没把话说完。
老陈在商场也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年，对于老沈的说法，他并不认同，“沈工，话不能这样说，当初你们做技术指导，正好赶上丰源化工的检测仪器灵敏度不够高，所以，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相对容易达标，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的检测仪器足够先进，产品质量达标就没那么容易，是不是就要给你们的技术指导增加难度？”这个逻辑关系，老陈还是理得清楚。
“问题是仪器灵不灵敏是你们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呀！”
“这一点我承认，但要说你们已经完成了技术指导任务，有点牵强，我认为你们还应该派人过来指导我们提高产品质量。”
老沈知道这
个要求并不过分，因为技术转让合同中规定，在一定期限内，乙方因为技术问题需要甲方帮助时，甲方有义务为乙方提供技术方面的售后服务，“我可以去现场指导产品提纯技术，也可以不要技术服务费，但来回的差旅费和劳务费，得由你们负责。”
“这个没问题，请沈工尽快过来。”
由于原料药断档，昌达制药厂不能做无米之炊，叶佳怡跟关云天商量后，决定给员工放假半月。
在老沈指导下，丰源化工正在进行原药提纯试验，但关云天对老陈的工作，却不敢抱以百分之百的信心，万一丰源化工的提纯试验不成功，岂不要耽误昌达制药厂的大事？
关云天四处打听全国还有没有生产这种原料药的企业，但得到的信息跟老陈他们说的情况差不多，除了两家特大型药企既生产原料药，又生产成药，国内还真没有其他单位生产这种原料药。
这时，叶佳怡拿着一摞材料来到关云天办公室，“高能蓄电池项目的工业化试验正在进行，我那位老同学向咱们提出建议，让咱们向有关部门打报告，申请高新技术专项扶持资金，这些是我准备的申请材料。”叶佳怡将手头的材料放在关云天面前。
“好事啊！马上呈报到县市科委和计划部门。”关云天道。
“据我那位同学说，这样的项目，最好向省级部门申请，因为县市职能部门那点资金不足以支持这样的项目。”叶佳怡道。
“是吗？那好，不过......，趁这两天有空，我先去发改厅找魏处长打听一下，这种项目究竟应该向哪几个部门提出申请。”
第二天一大早，司机拉着关云天向省城进发，到了魏处长办公室，时间还不到九点。
老朋友见面后，寒暄过程中魏处长自然要关心昌达集团的经营情况，但她最关心的还是昌达地产公司在省城的现状。
“不错，除了开始阶段遇到一些问题，现在地产开发这一块，处于平稳发展时期，我基本不过问，没有事情他们也不找我。”
“嗬，你这甩手老板当的很爽嘛！”魏处长道。
“哪来的甩手老板呀！没有这事有那事，前段时间还遇到一桩企业破产案，昌达集团恰恰是那家企业的贷款担保人。”
“哎哟，那可真是麻烦！怎么样，现在处理完了吗？”
“嗨，破产案本身倒是早就处理完了，但它的后续影响简直令人不胜其烦。”关云天道。
“怎么回事儿？”老魏关切地问。
关云天把承担贷款和得到制药厂的经过作了一番陈述，魏处长赞许道：“这番运作很巧妙呀！既不用马上替破产企业归还银行贷款，又能利用得到的制药厂组织生产，形成利润，说不定制药厂产生的利润就够还本付息，或许还有盈余，那样的话，你还赚到了。”
关云天苦笑一下，“想法是不错，但事情远不是想象这么简单！毕竟进入制药行业，是昌达集团再一次跨界经营，遇到的问题出人预料。”
“我知道制药行业门槛较高，难道是因为生产许可证和相关手续不好办，让你们感到很困惑？不行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
“多谢领导关心，生产许可证和相关手续已经有了，现在遇到的问题让人想象不到。”
第454章 面临窘境
魏处长跟关云天有十余年的交情，虽然不常见面，但她一直关注昌达集团的发展情况，每当企业遇到什么问题，老魏总是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积极想办法为关云天提供帮助。
看见关云天心事重重的样子，老魏关切地问：“据我所知，制药行业对生产许可证和药品批文卡的很严，既然这些手续已经齐全，还有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发愁？”
“昌达制药厂是做成药的，你知道做成药需要原料药，我们现在恰恰在原料药的来源上遇到了困难。”关云天道。
“原料药是成药的主要原料，这么重要的事情，在项目前期准备过程中没有充分考虑吗？”老魏是管计划的，长期跟企业打交道，她对工业企业的决策流程相当熟悉。
“考虑了，而且是先跟原料药生产商签订了供货合同后，才决定做后面的事情。”
“那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把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但是，生产商供应的原料药质量却不合格，让我们一下子陷入了被动。”关云天道。
“不是有合同吗？应该追究供应商的责任。”
“即使打官司把供应商告上法庭，对于解决我们急需的原料药也无济于事，还费精力。”关云天无奈地说。
“也是，不过你们为什么不寻求别的供应渠道，这种原料药在全国不可能只有他们生产吧？”
“嘿，事情还真就是这么巧，除了两家特大型药企，全国生产这种原料药的企业，只有这家丰源化工公司。”
“哦，怪不得你这么为难！不过你们为什么不去那两家特大型药企购买原料药呢？”魏处长道。
“我们打听了，那两家特大型药企既做原料药，又做成药，他们生产的原料药一般不对外销售。”关云天道。
“不对外销售？那两家药企是省内的，还是省外的？”
“一家是咱们省内的康健制药集团公司，另一家是外省企业，这两家单位我们都接触过了，说法都差不多。”
“外省企业没有办法，省内这家康健制药公司，我找省医药管理局的朋友打听一下，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
魏处长抓起面前的电话，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后，她说道：“请问是黄处长吗？我是发改厅的老魏。”
“老魏，魏处长？你好你好！请问你有什么指示？”
“一个朋友想从康健制药公司购买一种原料药，据说他们一般不对外销售，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吗？”魏处长报出了那种原料药的名称。
“康健制药集团公司是特大型药企，在全国都很有名，现在确实不好说话，对我们这些行政主管部门，人家也是敬而远之，我们不好说的太多，毕竟他们是企业，考虑的主要是经济效益，”
“企业注重经济效益没有错呀！购买他们的原料药，又不是不给钱，按照市场价，一分也不少。你帮忙问问吧。”老魏跟那位黄处长是多年的老朋友，说话比较随便。
“好，你等我的电话吧。”老黄也算干脆。
十多分后，老黄打回来电话，“魏处长，我帮你问了，情况跟你说的一样，康健制药公司的原料药确实不对外销售，因为他们既做原料药，又生产成药，外销原料药，怕在医
药市场跟他们形成竞争。”
“原来是这个原因，可以理解。不过你这处长出面，他们说啥也得给你个面子吧？”魏处长道。
“哎哟，什么面子呀？在他们那里，处长算什么？我好说歹说，最后总算同意卖给你的朋友一部分，但价格没得商量。”
“也就是说，他们报什么价格，就是什么价，不能讲价？”
“是的。”老黄转告了康健制药公司的报价。
“好，谢谢黄局。什么时候需要，我再找你。”
关云天就坐在魏处长对面，电话内容他听得一清二楚，对方报出的原料药价格，比丰源化工要高出百分之二十！
放下电话，老魏说道：“康健制药公司的原料药可以买出来，但不能讲价，你觉得怎么样？”
“对方的报价我听到了，他们的价格要高出市场价格百分之二十，说白了，康健制药公司这一招，是既给了黄处长面子，又不想让买卖成交。”关云天道。
“这么说来，你不能接受他们对原料药的报价？”
“不到万不得已，原料药的这个价格是不能接受的，毕竟药品的利润只要那么多，要是原料药的价格高出市价百分之二十，利润都被原料药拿走了，生产成药的企业不就等于白忙活吗？”
“也是呀，看来这家康健制药公司确实不好说话。”
“我很理解他们的做法，毕竟谁愿意多一个竞争对手呢？不过魏处长，我还是要感谢你和黄处长，等有时间，你把他约出来，我想请他吃饭，因为昌达集团又跨界到医药行业了，既然从事了这个行业，就得准备跟它的主管部门打交道。”关云天道。
“你总是把事情往前做，这样确实很好，避免出现问题后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连我家老苏都对你评价很高，说你不是那种现用现交，过河拆桥的人。”这也是老魏多年来的体会。
“魏处长过奖了，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对了，见面只顾寒暄，差点把来此的主要任务忘了。”关云天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你还有别的任务吗？”
关云天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到老魏面前，“魏处长，请你看看这个。”
当着关云天的面，老魏不可能详细翻看里面的内容，但她看到材料的封面上赫然写着“高能蓄电池电解质和隔膜材料的研究与开发”，吃惊地问道：“你们在开发高能蓄电池？”
“是的，昌达集团跟新材料研究院正在联合开发高能蓄电池及其电解质和隔膜材料，技术的小试成果由新材料研究院提供，目前正在昌达集团做工艺放大试验。”关云天道。
“你们做项目的眼光真是独到又超前，怎么想到了开发这个项目？高能蓄电池是未来能源革命的基础！其电解质和隔膜材料又是决定电池性能的关键。”老魏赞赏道。
“魏处长，其实这还是要感谢你。”
“感谢我？在我的印象中，我好想从来没跟你提过这件事。”
“虽然你没提过，但这件事跟你有关。还记得昌达地产公司刚到省城的时候，就在这里，我请你帮我介绍几位顾问，当时我在你桌子上看见了那本‘全省工业发展指南’。”关云天道。
“是有那么回事，不
过我的印象中，好像没有涉及这个项目吧？”老魏回忆道。
“没错，当时我对太阳能发电项目很感兴趣，就把相关资料复印下来带回单位了，我们的总经理在进行太阳能发电项目调研过程中，向她的一位高中同学咨询有关情况，那位同学是毕业于985大学的材料学博士，现在是新材料研究院的项目负责人，他告诉我们的总经理，太阳能发电作为一项产业，已经发展成型了，现在进入并不合适，他建议昌达集团关注高能蓄电池的发展，他的理由跟你说的差不多。”
“不错，这个项目确实很好，但要想在这一领域取得成功，技术和经济实力缺一不可，说到底，这个项目的前期是烧钱阶段，但没有技术作保证，项目很难往前推进。由昌达集团跟科学院新材料研究院合作，应该说是绝配！”老魏由衷地说。
“魏处长，我们听说政策对这类项目支持力度很大，但我不知道这种项目应该归那些职能部门管辖，这次我来，主要向你请教这个问题。”关云天道。
“我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这方面问题，这个很简单，像这种项目，发改、科技和工信等部门都要支持。”
“魏处长，我带来了这个项目的一些资料，你觉得我们直接往省级职能部门申报合适吗？”关云天试探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样的项目，就凭县市级职能部门那点资金，恐怕是杯水车薪吧？”
“多谢魏处长指教，等我们把申报资料修改定稿后，尽快报上来。”所谓专项扶持资金，企业有符合条件的项目，还要知道有这么回事，只要申请了，一般都能得到职能部门的扶持，要是不知道，即使有符合条件的项目，也没有人告诉企业怎么做。这一点，关云天是深有体会的。
告别了魏处长，关云天去昌达地产公司驻省城办事处，在那里吃了午饭，见地产公司运行平稳，当天下午便回到了昌达集团总部。现在，关云天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昌达制药厂，因为那里正在停工待料。
从省城之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关云天还是希望丰源化工正在进行的提高原药质量的试验，能尽快取得突破，即使通过医药管理局的黄处长，能够买到康健制药公司的原料药，但高于市价百分之二十的价格，让他难以接受。
时间过去了一个星期，丰源化工的老陈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这让关云天非常着急。当初给制药厂员工放假，说的就是半个月时间，如果在此期间解决不了原料药的问题，到时候让不让制药厂的员工回厂上班？
从创业之初到现在，这还是关云天第一次面临这样的窘境，而且，这跟昌达集团自身的经营状况毫无关系。要说不觉得窝囊，那绝对是假的！
第十天头上，还没有老陈的消息，关云天有点坐不住了，他想了想，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喂，是陈总吗？”
老陈听出了关云天的声音，“关总，我正要跟你打电话呢。”
“哦，什么情况？你们那边提高产品质量的试验，有进展吗？”关云天焦急地问。
“我也是刚才知道检测结果，据说最新一批样品的含量，已经提高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五。”
“可那是在你们的仪器上检测的结果，也许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要是放在我们这里检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第455章 并非丑闻
用户是上帝，如果原料药的质量得不到昌达制药厂认可，即使丰源化工自己检测的结果再好，也是没有意义的。老陈认为关云天说得很有道理，“关总，你的意思，要我们怎么做呢？”
关云天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我派人开车过去，把样品取回来，在我们的仪器上检测，看看两边的结果还有没有差别。你觉得怎么样？”
“你们派人过来取样，我们还要不要派人跟着过去？”
“这个随便你，怎么，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们？放心吧，我也巴不得你们的产品质量早点合格呢。”关云天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需要我们派人跟过去，你们就不用来人取样了，样品由我们的人带过去不就行了吗？”
“可以，你觉得怎么方便就怎么办，原则是越快越好！”
“那就由我们的化验员带着样品过去吧，我让他们现在就动身，免得你们过来，这样不是更节省时间吗？”老陈道。
“好啊，让你们的化验员带着样品现在就过来。”
下午六点，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关云天和叶佳怡，还有昌达汽配公司质检科的白科长，都在昌达制药厂的化验室等待。正在这时，关云天的手机响了，丰源化工的老陈告诉关云天，他们派来的化验员马上就要到达长途汽车站，请关云天派车接人。
关云天的司机王师傅，开着车以最快速度驶向长途汽车站，因为已经认识，老王顺利地接到了客人。回到制药厂化验室，在白科长的主动配合下，丰源化工的化验员亲自操作，马上对带来的样品进行检测，关云天和叶佳怡则在一旁等候。
一个多小时后，第一个检测结果出来了，“原药含量是多少？”关云天首先问道。
白科长在电脑屏幕上仔细看了看，然后回答道：“百分之九十八点一五。”
“哟，可以嘛，陈总他们这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关云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叶佳怡没有急于表态，而是说道：“为了更加慎重，白科长你再亲自重复一遍。”
总经理的指示，白科长自然要遵照执行，他马上挽起衣袖，亲自操作。又过了一个来小时，白科长的结果也出来了，“关总叶总，双方的检测结果基本吻合，我测出来的含量是百分之九十八点零八，两个结果相差不到百分之零点一，误差在正常范围之内。”
“好，结果就这样了，把仪器关掉吧。白科长，你带客人去吃晚饭，并给他们安排住宿，我跟叶总就不陪同了。”关云天吩咐道。
各自离开后，关云天回到自己办公室，他拨通了丰源化工公司老陈的电话，“陈总，下班了吗？”
“还没呢，我在等待你们那边的检测结果。”老陈也是提心吊胆，放心不下。
“刚做完检测，我让工作人员陪你们的化验员吃饭去了，样品检测结果，含量刚好达到百分之九十八。”关云天道。
“哦，总算过关了！”老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是，双方检测的平均含量也才百分之九十八点一，还要继续努力哦！”关云天害怕质量不稳定，含量再降下来。
“关总，咱们之间签订的合同上，规定原料药的含量不就是大
于等于百分之九十八吗？我说总算过关了，这话没有毛病呀！”看到自己的产品质量提高了，老陈说话似乎也有了底气。
“话是没有毛病，样品质量确实也达标了，但你们要想在生产过程中保持下去，恐怕又是另一回事。另外，昌达制药厂已经停工待料十来天了，你们什么时间能恢复供货？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关云天道。
“这个......，”提到供货时间，老陈一时语塞，因为丰源化工的原料药质量不过关，影响了合同的执行，耽误了昌达制药厂的生产，老陈自知理亏，他只能敷衍道：“具体供货时间，我还定不了，要看生产情况。”
“陈总，你这样敷衍了事可不行，昌达制药厂停工待料十来天了，三四百职工正在等待回来上班，你定不了供货时间，我们怎么向那些职工交代？”关云天有点着急了。
“可是我们的确有困难，要明确供货时间，真的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现在样品都合格了，不就是把试验条件移植到生产设备上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困难？”
“这个----，我需要跟省医药研究院的技术专家商量，看看他是什么意见。”
“那你就赶快去商量，把专家的意见告诉我。”关云天代表用户，他有权提出这样的要求。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关云天上班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老陈打电话，“陈总，昨天晚上跟你们那里的专家商量了吗？”
“商量了，他说在工业设备上做出合格产品，还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老陈道。
“怎么还需要一个星期？这件事情很难吗？”
“据说因为工艺条件的改变，需要对某些设备和管路进行个别调整，这就需要三天时间，加上从投料到出产品，本身就需要两到三天，加在一起不就是五六天了吗？他说一个星期，估计也是为了留有余地。”
“嗯----,”关云天感到很无奈，但这是人家企业的事，即使他想帮忙，也使不上劲，“好吧，希望你们抓紧时间，咱们之间保持联系。”
跟老陈通完电话，关云天告诉叶佳怡，把制药厂的放假时间再延长三天。
昌达集团从建厂至今的近二十年间，除了节假日，从来没有因为企业经营管理不善，给职工放过假。关云天也在反思，当时匆忙接手天源公司制药厂，是不是决策失误？但是仔细想想，面对天源公司的破产，最无助最无辜的，就是他们的债务担保人。
天源公司一破了之，通过企业破产，卸下了包袱，落得个浑身轻松。作为债权人，虽然无法避免部分损失，却可以通过法律手段尽量追讨债务。只有担保人最为被动，两头受气，要不是关云天的精心运作，就只能从昌达集团拿出七个亿的真金白银，乖乖替天源公司还债，通过运作，昌达集团最终得到了制药厂的大部分资产。
关云天打算利用制药厂的资产，重新恢复药品生产，无论从哪个角度衡量，这项决策都没有错，而且属于差中选优的方案，能最大限度地为昌达集团挽回损失。
实际操作过程中遇到这些具体问题，并不影响方案有利的一面，说实话，即使丰源化工不能在一个星期之内提供质量合格的原料药，大不了把制药厂的放假时间再延长一些，那么大的天源
公司都破产了，给职工放假还算得上什么丑闻吗？
话虽如此，谁不想事情顺利一些呢？这期间关云天三天两头就给老陈打电话，随时了解丰源化工的工作进展。
第六天上午，关云天再次拨通了老陈的电话，“陈总，车间投料生产还顺利吗？”即使对于昌达集团自己的项目，关云天的关心程度也不过如此了。
“还可以，前天投料，昨天晚上出来产品，化验室刚把检测结果送过来。”老陈昨天晚上也在车间陪到很晚才回家。
“哦，检测结果是多少？”这才是关云天最关心的事情。
“跟上次送到你们那里的样品含量差不多，三次检测结果，都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五左右，还要不要先把样品送过去，在你们那里检测后再说？”
“这个......，”为了稳妥，关云天还是想先做检测，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但又不好麻烦老陈，于是说道：“我派人开车过去取样，来回四五个小时也差不多。”
“我们还派化验员跟着过去吗？”
“你看着办，如果愿意派人，可以跟着我们的车过来。”
关云天当即指派两名司机，开车去丰源化工公司取样，下午下班前，便回到了昌达制药厂。白科长在化验室早已做好了检测准备，样品送到后，下午六点以前，白科长做出了检测结果，“关总叶总，这次的样品含量是百分之九十七点九。”白科长赶忙向两位领导汇报。
“九十七点九？为了稳妥，你再重复一边。”叶佳怡吩咐道。
不久，白科长做完了第二次检测，结果跟第一次基本一样，都很接近九十八，但都不到百分之九十八。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关云天跟叶佳怡面面相觑，“这样的原料药能用吗？”关云天颇感为难。
“虽然只差了不到百分之零点一，严格说来，这样的原料药也是不合格的，但凡事都要讲究个国情，事实上，在几乎所有行业，国内标准卡的都不是很严，就说原装进口药品跟国产药品之间的差别吧，实际上，只要是同一种药品，其有效成分是完全一样的，但为什么有些药品的疗效就要差一些？主要原因就在于原料药的含量和杂质成分不一样。”叶佳怡早年供职的那家世界五百强企业，就生产某几种原料药，所以她对其中的环节有所了解。
“你的意思，丰源化工这原料药可以用？”
“不行的话，让生产部门稍微调整一下投料配方，就算可以用吧，但你要跟对方强调，今后供应的原料药，应该达到供货合同规定的质量标准。”叶佳怡道。
“这个没问题，如此说来，我让老陈往这边送货，你可以通知职工后天回来上班了。”
当天晚上，关云天跟老陈通了电话，先向对方通报了检测结果，老陈听后有点怀疑：“差零点一才到百分之九十八？怎么就差这么一点？”
关云天听出了对方的意思，他反问道：“难道你希望差得很多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在我们的化验室，两次检测结果都是九十九点五左右，到了你们那里，怎么就不一样呢？”
“陈总，你是在怀疑什么吗？如果有疑问，明天上班就把检测原始记录和谱图给你传过去，你们自己看吧。”
第456章 从未强势
关云天认为，作为合作伙伴，最起码的信任还是要有的，如果对任何事情都持怀疑态度，往后的合作还怎么进行？
也许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快，老陈马上换了一种说话方式，“关总，你别多想，我没有信不过你们，只是奇怪在我们化验室检测结果差不多的两个样品，在你们那里怎么就出现了偏差呢？”
“如果愿意听，我可以给你做出解释，第一，就像你已经知道的那样，丰源化工和昌达制药厂两个化验室的检测仪器，灵敏度是不一样的，含量很少的杂质，在你们的仪器上检测不到，在我们的仪器上却可以检测出来，这是事实，实际上两次结果在你们那里都是九十九点五左右，在我们这里相差也没超过百分之零点二，正说明了这个道理。另外，第一次样品是试验产品，这一次是大设备生产的工业产品，杂质稍微多一点，完全是正常现象，没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关云天道。
听了这番解释，老陈虽然觉得有道理，他却把已经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关总，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这么晚了跟你打电话，一个目的是向你通报样品检测结果，另一个目的，我想问问你，第一批产品有多少？”
“大概两吨左右，怎么......？”
“明天上午上班后，你安排业务员尽快给我们送货。”
“什么？给你们送货？这批原料药不是质量没达标吗？”老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让你安排送货，你就别管其他的了。”
“关总，你是说原料药的质量可以......？”老陈以为昌达制药厂把原料药质量要求降低了。
“原料药质量怎么啦？陈总，你可别多想，咱们签订的合同长期有效，原料药含量大于等于百分之九十八的要求只能强化，不能放松！第一批含量差百分之零点一，我们可以容忍，第二批必须达到合同规定的要求。”关云天严肃地说。
“好的好的，明天一早，我安排业务员发货。”
“这是一方面，另外，你要抓紧组织生产，让生产部门严格工艺条件，强化管理，认真操作，进一步提高产品质量，只有把原料药质量提高了，咱们之间的合作才能持续下去。”关云天道。
“是啊，关总言之有理，管理有方，以后我得多想你请教。但是......，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老陈支吾道。
“帮什么忙？”
“你知道，原料药含量提高百分之二，我们的原材料和水电气消耗自然同步增加，生产成本也就随之提高，先前的原料药销售价格，我们给昌达制药厂打了九二折，现在成本增加了，打折优惠我看应该取消了吧？”
“哦，取消打折优惠？”关云天觉得老陈在小的方面算得很精，不过他也理解对方的想法，任何企业经营者，都会千方百计降低成本，提高产品售价，使企业利益最大化，老陈的想法无可厚非，但现在谈这个问题还为时尚早，“等你们把产品质量做稳定以后，再谈这件事吧。”
“关总的意思，只要我们的产品质量能稳定在百分之九十八，就可以把原料药的售价恢复到正常的市场价格？”
“我没这么说，我的意思，等
你们的产品质量稳定后，再谈打折多少的问题。”
“那就是说，即使原药质量符合要求，你们仍然要求价格打折？关总，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强势了？”
“笑话！正常的讨价还价，怎么叫过分强势？昌达制药厂是丰源化工的最大用户，而且承诺二十吨结算，基本不压货款，难道我们还不能有一定的价格话语权？经营企业这么多年来，昌达集团无论处于多么有利的地位，我们跟外界打交道都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则，从来没有过你所说的强势。”关云天纠正道。
老陈觉得自己的话确实有些欠妥，“是啊，买卖双方都有议价权，但是，我们的成本提高了，效益不可避免地也会受到损失。”
“陈总，咱们都是做经营管理的，管理出效益这句话你听说过吗？意思是无论一个企业还是一个产品，效益的好坏关键在管理，从原材料采购，到生产、仓储、销售和回款，任何一个环节都跟效益有关，只有把管理做好了，才能使成本最低，效益最好。至于销售价格，当然也很重要，但具体是九二折还是九三折，对企业效益影响真的不大。”关云天道。
“我赞同你的说法，看在咱们合作伙伴的份上，昌达制药厂多少总得帮我们承担一点吧？”老陈打起了感情牌。
关云天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浪费精力，“好吧，原料药质量稳定在百分之九十八以后，价格调到九五折，不要再讨价还价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丰源化工的业务员将原料药送到了昌达制药厂，下午上班后，叶佳怡让化验员取样检测，结果显示，含量为百分之九十七点九五，基本可用。
制药厂终于结束了放假，员工们回到了岗位，一切又步入正轨。原料药质量提高后，重新生产的第一批药品很快就出来了，经检验，合格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这个进步应该说不小。
但叶佳怡不会满足于这样的成绩，她对管理的要求近乎苛刻，“现在原料药的质量已经提上来了，为什么还有百分之五的不合格率？原因出在什么地方？”叶佳怡把生产经理许威叫到办公室，跟他探讨生产管理方面的问题。
在许威看来，百分之九十五的产品合格率已经相当理想了！在天源公司那会儿，制药厂的成品合格率才**十，公司高层也没有人过问，面对叶佳怡的问题，许威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确实不明白原因何在，“叶总，我想不起来哪个地方还做得不够好。”
“哟，在你看来生产过程已经做的尽善尽美，无可挑剔了？”
“不敢说无可挑剔，但自查自纠的话，我实在找不到原因。”
“嗯，你认为生产过程的关键岗位在哪里？”叶佳怡道。
许威想了想，“利用原料药生产成药，在原料药质量能得到充分保障的情况下，我认为投料计量是关键岗位。”
“我也这么认为，其实生产成药的过程比较简单，只要有责任心，严格按规程操作，成品合格率做到百分之百都不应该是难事，但咱们现在才做到百分之九十五，原因是不是在计量不准？”
“可是叶总，计量岗位的几名操作工，以前都经过了技术培训，他们应该没有问题呀！”
“精密计量，有仪器把
关，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看似简单，但正如前面说的那样，责任心才是最重要的！从操作记录上，看不出任何问题，有些善于投机取巧的操作工，责任心不强，在操作记录上造假可有一套，让管理人员找不到问题所在，但事实摆在那里，产品合格率说明了一切。”叶佳怡当年在陶氏化学做了两年的基层管理人员，她对生产一线的情况非常熟悉。
“是啊，从操作记录上看不出任何问题，怎么就能断定原因出在计量岗位呢？难道真有人在操作记录上造假？如何才能找出造假之人呢？”许威发出一连串疑问。
“怀疑问题出在计量岗位，这个很好理解，因为你也承认，计量是关键岗位，只有这个岗位对产品合格率影响最大。现在看来，有人在操作记录上造假，是确定无疑了，要找出造假之人......，计量岗位一共有几名操作工？”
“一共十二名计量操作工，分为两班四组，两班倒，每班两组，每组三人。”许威道。
叶佳怡略一思忖，“用排除法，暗中将每个班组的产品及其合格率分开，并形成对应关系，就很容易将没有问题的班组挑出来，排除在外，然后用类似办法再对可疑班组进行进一步考察，最后将没有责任心的员工找出来。”
许威连连点头，“叶总，你这办法还真有科学道理，但是，如果涉及到多人多班组，情况可能就要复杂一些，用的时间相应也要多一些。”
“时间不是问题，只要把那种不负责任的员工找出来，对提高产品合格率有好处，那就是对企业增效的贡献。”
从第二批开始，许威按照排除法，只通过五个批次的生产投料，就锁定了两个班组的嫌疑人，经过暗中的进一步观察，最终找出了计量岗位的两名员工，确实缺乏认真负责的工作责任心。
许威不愿得罪人，他向叶佳怡请示：“叶总，人已经找出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还是把她们交给你吧。”
“你是制药厂的生产经理，有权作出处理决定，交给我合适吗？”叶佳怡没有时间管这种事。
“你是公司高管，有权威，还是你来作出决定比较好。”
叶佳怡看出许威在故意推脱，“好吧，你把她俩送到我这里来。”
不一会儿，许威领着两位三十出头的女工来到叶佳怡办公室，“叶总，我把她们领来了。”
“好，你先回去，我跟她俩谈谈。”
许威离开后，叶佳怡让两位女工坐下，然后说道：“你们的事情，许经理已经跟我说了，不知道你们是否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见两位女工低头不语，叶佳怡继续道：“你们的行为属于对工作不负责任，直接后果就是降低了产品合格率，将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
“叶总，我们知道错了。”
“仅仅认错是不够的，你们还应该清楚自己的行为有多大的危害性。两位也是从天源公司过来的，想必应该知道天源公司因为什么破产？天源公司制药厂的药品卖不出去，库存积压，占用大量流动资金，导致资金链断裂，企业最后转不动了，只能宣布破产。药品卖不出去的主要原因，就是产品合格率太低，药品成本太高。以前的天源公司破产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第457章 总算盘活了
任何一位企业管理者，都对缺乏工作责任心的员工没有好感，这两位从破产企业过来的员工，到了昌达制药厂仍然这么不负责任，叶佳怡真想将她俩开除。
虽然没有指着鼻尖批评，但叶佳怡的一席话，也让两位女工脸面发烫，“叶总，我们知道危害性了，今后一定改正。”
“今后？难道你们还想继续在昌达制药厂工作吗？”
一听这话，两位女工顿时慌了神，“叶总，你要开除我们吗？”
“不是我故意跟你俩过不去，而是你们做的事，实在令人无法容忍！要不是我们想办法把你们找出来，你俩得给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昌达集团绝不允许自己的企业有这种员工存在！”
“叶总，我们俩孩子还小，到远处找工作不方便，求你别开除我们。”两位女工哀求道。
其实，叶佳怡并不想开除这两位女工，毕竟他们曾经通过业务培训，除了责任心有问题，对岗位操作应该还是熟练的，要是开除她们，新招聘的员工还得从新培训。但是，叶佳怡必须向她俩表明态度，让她们汲取教训，不要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知道自己到远处找工作不方便，还不珍惜现在的工作机会？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种不负责任的员工！”叶佳怡道。
“都怪我们不懂事，今后一定认真负责，好好工作，绝不敢再犯错误了，求叶总放过我们。”说完，还呜呜地哭了起来。
叶佳怡虽然以管理严格著称，工作态度严肃，但她也是当母亲的人，听到两位年轻妈妈的哭诉，见她们确有悔过之意，制药厂又需要这样的员工，叶佳怡便动了恻隐之心，“你们可以留下来，但今后在工作上必须尽心尽力，恪尽职守，如果再发现你们犯错误，可别怪我不客气！到那时，哭也没有用。”
给生产经理许威打电话说明情况后，叶佳怡让两位女工回到了工作岗位，“叶总，不对他们进行处理吗？”许威问道。
“他们已经承认错误，并做了深刻反思，处理就算了，再说她们经过了培训，制药厂也需要这样有经验的员工，给她俩一次机会，看以后的表现吧。”
找到了影响药品合格率的原因，并将其逐一消除，昌达制药厂的产品合格率很快就上升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仅此一项，药品成本就下降了百分之十！
加上叶佳怡在其他管理环节的严格化和精细化，昌达制药厂正式投产一个月后，经过财务核算，跟以前的天源公司制药厂相比，现在的生产成本足足降低了百分之二十！
这回，昌达制药厂生产的药品，终于有了参与市场竞争的底气，在药品定价上，无论对本公司的业务员，还是借助新锐药业公司的销售渠道，关云天都要求零售价格比其他厂商的同类药品低百分之五。
业务员们觉得关云天是药品销售的门外汉，他们对关云天提出的销售策略不以为然，其实这是他们对关云天不了解。从创业之初到昌达集团发展到相当的规模，整个昌达公司的生产和销售，全由关云天一人包办，从帘子布开拓市场，遭遇第一场大规模商战，到投资轮胎项目前，看准时机囤积天然橡胶，三个月之内净赚一点五亿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商业运作，都是关云天独自一人的策划
要是专心做市场营销，关云天就是个商业奇才，他看问题视角独特，商业嗅觉非常灵敏，一般人看不到的商机，他能找到挣钱的门道，别人打不开局面的市场，他总有办法让产品销售出去，大多数人避之不及的竞争，是关云天最喜欢参与的市场游戏。
在关云天看来，药品销售仅仅是换了一种商品，跟其他产品的销售没有什么不同，他做过仔细分析，昌达制药厂的药品零售价比其他厂商同类产品低百分之五，这一策略主要针对三四五线城市及广大乡村，对一二线城市作用不大。
昌达制药厂是医药行业的新面孔，就这种抗生素而言，另外两家药企是闻名全国的大企业，他们的产品在一二线城市的医药界和消费者那里得到了广泛认可，占据了一二线城市的绝大部分市场，昌达制药厂的药品在一二线城市即使有价格优势，目前也没有竞争力。这一点，关云天看得很清楚。
但是，三四五线城市及广大乡村，情况就不同了，那里的消费者对大企业大品牌并不感兴趣，他们更在乎药品的价格，在那些地方，药品的价格优势一定能凸显出来，而且，全国人口的绝大多数居住在三四五线城市及广大乡村，那个市场比一二线城市要大得多！
根据关云天的指示，营销人员将重点放在地级市和为数众多的县城医药市场。第一季度结束，药品销售实现开门红，盘点发现，成药库存只有一千来万，这是药企的合理库存。
“货款回笼情况怎么样？”关云天对这个问题也很关心，要是药品发出去，货款回不来，也不是什么好现象。
“及时回款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百分之五的压款据说都有原因。”制药厂的财务人员回答道。
“是啊，谁也不可能无故压款，但销售人员要抓紧催收，财务科要坚持原则，凡是有客户拖欠货款的，业务员一律不能拿到销售提成，大家看着办。”
关云天这一招确实很有效，彻底杜绝了业务员跟大型药品批发商内外勾结，联手算计企业的行为。
“但是，某些基层医院的医师向我们索要回扣，这个怎么处理？”部分业务员反映道。
“首先，咱们应该明确，这种行为是不对的。但是，我也理解你们反映的情况，毕竟昌达制药厂并不是生活在真空中，跟社会接触，好多事情咱们也无能为力，要不这样吧，关于回扣一事，制药厂承担一半费用，另一半你们承担。”关云天道。
“可是，我们打听得知，其他药企的回扣都是单位承担。”
“不要管其他单位的情况，这里是昌达集团，我们办事一直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则，各位想想，只要给医师回扣，药品的销量必然增加，业务员的销售提成同步增加，如果回扣全由单位承担，等于单位出钱促销，利益全归了业务员，你们觉得公平吗？我让你们承担一半费用，就要把事情做的更加合理一些。”在关云天面前想钻空子，可没那么容易！
昌达制药厂的生产和销售终于走上了正轨，因为替破产企业天源公司背负债务换来的制药厂这份资产，总算被盘活了，关云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天上午，关云天跟新锐药业公司的李总打电话，感谢他为昌达制药厂的药品销售
提供渠道，老李非常客气，让关云天不必总把这件事情挂在嘴上。
放下电话，关云天正要去财务科找老丁商量工作，桌上的座机电话响起了铃声，他转身接了起来，只听对方问道：“喂，是关总吗？我是发改厅的老魏。”
“我是关云天，魏处长？你好！”
“上回你来找我，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你们制药厂的原料药问题，现在还要不要购买？第二件事，你们的高能蓄电池项目申请政府扶持，究竟还申不申请？”
“哎哟，对不起，魏处长！单位事情一多，忙起来我就忘了给你回电话，实在抱歉！”关云天觉得很不好意思。
“你用不着跟我说这些，直接说还买不买那种原料药？”
“从你那里回来后，又过了十来天，跟我们合作的那家企业通过实验，他们把原料药的质量提上去了，而且价格比康健制药公司便宜不少，所以，我们还愿意跟原来的供应商合作。”
“那就算了。另外，你们那个高能蓄电池项目，还要不要向有关部门申请政策扶持资金？”
“申请，当然要申请！”
“我都帮你们打听了，科技厅、工信部门和我们单位，都会对这种项目进行支持，已经到下半年了，你们抓紧时间将申请材料报上来。看样子，要是我不打电话，你们一点也不着急呀！”老魏真把昌达集团的事放在心上。
“怪我疏忽了，我这就安排下去，立即准备材料，尽快上报到有关部门。”
结束通话后，关云天来到叶佳怡办公室，直接说道：“魏处长刚才来电话，要咱们尽快把申请政策扶持的材料报上去。”
“往哪个部门申报？”
“据她说，发改、工信和科技部门都可以申报，这些职能部门都对高能蓄电池项目感兴趣。”
“三个部门都可以申请，哪个部门作为重点呢？”
“没有重点，三个部门同时申报，扶持多少算多少。”
“好吧，现在已经有了初步材料，我跟甲方沟通一下，把某些指标确定下来，估计一两天就能将申报材料定稿。”
叶佳怡是个工作效率极高的人，不逢节假日和周末，遇到很急的工作，她总是加班加点。果然，第三天上午，她就把一摞资料送到关云天桌上，“一式三份，每个部门各一份。”
第二天上午，关云天再次来到省城，他先到了老魏办公室，“魏处长，高能蓄电池项目申请政策扶持的材料准备好了，这一份给你们部门。”
老魏接过材料，“还有呢，我不是说让你准备三份，向三个部门申报吗？”
“全都带来了，什么时间给其他两个部门送去？”关云天将另外两份材料也递给老魏。
“不，你别给我，另外两个部门还是你亲自送过去比较好。”
“魏处长，我跟科技和工信部门从未打过交道，把材料送过去，我该找谁呢？他们具体管这种事的是哪个处室？”毕竟是省级职能部门，关云天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老魏向关云天交代了管事的职能处室和要找的人，“你去吧，我都跟他们打好招呼了。”
第458章 关系不一般
别看关云天见多识广，如果没有魏处长提前打招呼，对于这个层级的职能机构，他连庙门都摸不着。在老魏的指点下，关云天不仅很快就找到了地方，还顺利地将申报材料交给了有关部门的具体办事人员。
再次回到魏处长办公室，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关云天想起上次拜托老魏办的事，“魏处长，正好今天有时间，要不你约一下药监局的黄处长，中午跟他见个面。”
“你们的原料药供应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还找他干什么？”
“上次我不是说了嘛，跟这位黄处长见面，不单纯是为了原料药供应的问题，既然昌达集团涉足了医药产品这一行业，我们就应该跟这个行业的监管部门保持联系，免得遇到问题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搞得很被动。”关云天道。
“对，我想起来了，你上次是提过这么一句，好吧，我帮你联系一下。”老魏抓起面前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喂，黄处长吗？我是发改厅老魏。”
“魏处长你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哪敢指示呀！还记得上次有位朋友请你帮忙打听康健制药公司原料药的事吗？”
“当然记得，你那位朋友不是已经不需要了吗？”
“是啊，尽管那种原料药他们已经解决了，但他还是想对你表示感谢，正好今天他到省城办事，想请你吃饭，中午你能不能抽时间出来一趟？”老魏解释道。
“哎哟，有你的面子，那根本就不叫事，再说，最终又没跟人家办成任何事，就更没有必要感谢了。你告诉那位朋友，不要这么客气，心意我领了。”
“黄处长，除了原料药那件事，这位朋友说，他们如今涉足医药行业，将来少不了跟监管部门打交道，所以，他想跟你认识一下。能抽出时间的话，就给他个面子吧。”
老黄觉得魏处长跟她那位朋友关系不一般，这个面子要是不给，恐怕老魏会多心，于是说道：“坐下来吃顿饭倒是无所谓，但是魏处长，你也知道现在抓得严，中午属于在岗时间，禁止工作人员外出喝酒。”
关云天在对面听见了电话里老黄说话的声音，赶忙插话道：“晚上也可以。”
“哦，这位朋友说，要是中午不方便，晚上也可以。”
“晚上----，那好吧，晚上见个面。”
跟老魏订好了时间和酒店，司机拉着关云天回到昌达地产公司省城办事处，在那里老薛正好有些事务要跟关云天汇报。
因为昌达集团的十来位高管在省城的住房早已装修完毕，他们已于几个月前把各自的家庭搬到了省城，在昌达集团总部上班的高管，节假日和周末都回省城居住。昌达地产公司的常务副总老薛，还身兼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但他的工作岗位早已不在昌达集团总部，自从昌达集团涉足地产开发行业，老薛的精力完全用于负责昌达地产公司的日常管理，对于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事务，他早就无暇顾及了。
顶着集团公司人力资源总监的头衔，却对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事务不闻不问，老薛认为自己这个总监头衔完全是滥竽充数，早已名不副实，所以，他半年前就想辞去集团公司人力资源总监的职务，只是没有合适的
时机向董事长关云天提出来。
在省城办事处食堂吃过午饭，关云天刚进办公室，老薛随后便跟了进来，“中午你不休息一会儿吗？”关云天问道。
“你不也是没有休息吗？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我想跟你谈一件私事。”老薛道。
“哦，快坐下，你要谈什么私事？”关云天马上严肃起来。
“我想辞去集团公司人力资源总监的职务。”老薛直言道。
“为什么？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了吗？”关云天觉得很突然。
“没有听见任何人说三道四，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辞职总得有原因吧？不可能平白无故产生这种想法，说出来听听，看有没有道理。”
“原因很简单，我的工作岗位在昌达地产公司，我是这里的常务副总，对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工作已经起不到任何管理领导作用。与其如此，不如把位置腾出来，让给别人做。”
关云天体味着老薛的意思，难道他不愿再待在基层了？“你要是觉得基层辛苦，可以把你调到总部去，但你不能辞去职务呀！不过，即使调你回总部，也得等我为昌达地产公司找到合适的日常管理者接替你的工作，才能放你走。”
“不不不，关总，我不是那个意思！”老薛连忙解释，“昌达集团的高管们都是身兼数职，在管理集团公司事务的同时，大家都有一份基层工作，我也没觉得基层工作有多辛苦。恰恰相反，我更愿意待在基层，特别现在昌达地产公司的业务都在省城，每天下班后我可以回家享受天伦之乐，回总部只有周末和节假日才能回家团聚。”
“真的没有别的原因？”
“我愿意待在省城，真想把人力资源总监这个职位腾出来，让其他更合适的人担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原因。”老薛坦承道。
看出老薛的一番诚意，关云天点点头，“让我考虑考虑，另外，我还得找到人力资源总监的合适人选。”
老薛离开后，关云天又处理了一些需要他亲自过目签字的材料和票据，五点钟以前，他跟司机提前来到老魏预定的酒店。
五点半多一点，服务员推开包间房门，领着两位客人走进来，魏处长走在前面，跟在后头那位五十来岁中年人，大概就是药监局的黄处长了。
关云天起身相迎，没等坐下，老魏首先说话，“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医药监督管理局的黄处长，这位朋友，就是我跟你提到的昌达集团董事长关总。”
“幸会黄处长，欢迎你的到来！”握手寒暄后，关云天问道：“魏处长，请问座位怎么安排？”
“哎哟，就咱们三个人，”老魏觉得有点为难，“黄处长是客人，要不你还是坐这里吧。”老魏指着主宾位置。
“你说的话，一共就三个人，还分什么主人客人呀，随便坐吧。”老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也好，既然见面了，就不是外人，咱们仨随便坐。黄处长，点菜这道程序，说啥也不能省，你请！”说着，把菜单递给老黄。
黄处长也不客气，翻开菜单，随便点了两样菜品，关云天收尾，他特意增加了两道酒店的特色菜，并指着酒水
单上的茅台，“服务员，给我们上这种酒。”
不大的功夫，菜品陆续上桌，服务员端着两瓶茅台酒走进包间，黄处长看见了，“关总，朋友相聚，用不着这么铺张呀！”
“跟黄处长第一次见面，多少还是应该讲究一点，不就两瓶酒嘛，哪算得上铺张！”
酒过三巡，黄处长问起企业情况，“关总，听魏处长说，你们昌达集团的主业是高端制造业和地产开发，怎么突然想起涉足医药行业？”
“人吃五谷杂粮，难免生疮害病，生病就要看医生，治病当然离不开药品，所以，我一直认为医药行业是个不错的产业，只不过以前没有机会介入。两三个月前，因为我们替一家企业担保了一笔银行贷款，而那家企业破产了，我们为那家企业背负了银行贷款，他们的制药厂则成了昌达集团的资产。得到制药厂也属于无奈之举，如果不将制药厂的资产盘活，那些设备和厂房跟破铜烂铁没啥区别，于是，我想把制药厂利用起来，就这样，昌达集团跨界到了医药行业。”关云天解释道。
“面对破产企业，作为保人，你们的处境很尴尬，但关总的思路很清晰，不愧是集团公司的老总！处乱不惊，沉着应对，虽然替破产企业背负债务，但得到了资产，而且还能将其盘活，这步棋下的很妙！”老魏夸赞道。
“魏处长过奖了！我们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就算是歪打正着吧，但你们涉足这个行业，至少没有错。正如关总所言，医药行业的确是个值得涉足的产业，它的意义无需多言，即使论及经济效益，这个行业的平均利润也在一般工业产品之上，但医药行业有个最大特点，就是对管理的要求比较高，素质不高的企业经营者，做不好医药产品。”黄处长道。
“从正式投产这一两个月的情况看，昌达集团做的至少比以前那家企业好多了，现在药品质量稳定，生产成本也降低了，销售市场开发的也不错。”
“你们现在只生产这一种药品吗？”
“黄处长，现在生产这种药品，还是我们从那家破产企业继承过来的。”关云天道。
“一个制药厂，只生产一种药品，产品太单一，无论从哪个方面分析，都是不合理的。”老黄道。
“其实工业产品也是一样，单一产品不仅会增加管理和销售成本，也不利于树立品牌形象，对扩大企业知名度没有一点好处。但是，我们是医药行业的新手，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发展，甚至对现在生产这种抗生素也不是很了解。”关云天道。
老黄是医药领域的高级工程师，他对西药行业的发展趋势有比较全面的认识，“你们现在生产这种抗生素，还处于上升阶段，但也快到高峰期了，医药产品有个特点，到了高峰期，随后要经过一段平稳期，然后就会逐渐下降，这是它的市场规律。总体而言，这个产品还能做十年八年。”
“然后呢？黄处长，恕我冒昧，十年八年以后，我们的制药厂不能关门大吉呀！再说，现在的单一产品，也不是企业的正常经营之道。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能不能为我们提点建议呢？”
第一次见面就提这样的要求，说起来的确有点唐突，但有魏处长这个面子，老黄也确实没法推脱。
第459章 好事接踵而至
看在老魏的面子上，黄处长对关云天的要求也不好拒绝，他是医药监管部门的发展规划处处长，如果老黄想敷衍了事，关云天倒说不出什么，但在魏处长那里恐怕就说不过去了。
想了想，老黄说道：“往下发展，抗生素类药物一般不要考虑了，因为国内不仅抗生素产能过剩，而且国人存在严重的抗生素滥用现象，监管部门的政策导向是严控产能，要求医疗从业人员对患者慎用抗生素，所以，这个市场的规模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将来的增长不会那么乐观。”
“黄处长，在你看来，哪些类型和品种的药品值得企业考虑呢？”关云天没法直接提出的问题，老魏替他想到了。
“这个----,”老黄略加思忖，“要说热门，当然是心脑血管和跟糖尿病有关的药物，但这两个领域的药物都有很高的技术含量，有些还涉及医药领域的高新技术，做起来有相当大的难度。”
“做企业要有长远打算，做产品也不能看热门，要看潜力，黄处长，你觉得发展潜力比较大的是那些门类？”魏处长道。
“业内认为，潜力比较好的药品门类，还是我刚才说的这些。随着社会老龄化的加剧，中老年人的用药成为药品市场的主体。虽然医药市场上现有的心脑血管药物和降糖降脂药物就有不少品种，但我认为重复现有品种没有多大意义，如果关总的企业愿意在医药领域有所作为，我建议对那些疗效高，副作用低的新型药物多加关注。考察一个药品是否有市场潜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有耐心，不能着急。”老黄道。
关云天本想就一些具体问题向老黄请教，但第一次见面，就拿自己不当外人，这种事关云天做不出来，毕竟他跟老黄还没有什么交情，关云天有自知之明，就是今天晚上这顿饭，也是看在老魏的面子上，否则，像老黄这样既懂技术，又手握实权的专家型官员，还会在乎一顿饭吗？
其实，以关云天的智商，老黄谈到的这些见解和观点，已经令他受益匪浅了！从老黄的见解中，关云天起码知道了昌达制药厂今后应该关注的发展方向，仅这一点，就是这次见面的最大收获。关云天非常赞同老黄的说法，判断一个药品是否具有市场潜力，绝非一夕之功，考察其他工业项目，也是同样的道理。
“感谢黄处长！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话的意境今天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你的建议让我们今后有了努力的方向，黄处长，我敬你！”关云天端起酒杯向对方走去。
“关总客气了！你请坐下，咱们互敬。”放下杯子后，老黄继续说道，“我的话只是经验之谈，供你参考，究竟有多大作用，还是另当别论。我们做监管工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对一些事情也许跟时下流行的观点不完全一致，就算是一种提示吧。”老黄谦虚地说。
“黄处长，你站得高，看得远，你的观点对我们很有指导作用，作为医药行业的新手，我们缺乏的正是这样的经验。今后有机会的话，我还要继续向你请教。”
也许是关云天的虚怀若谷感动了老黄，两杯酒下肚后，老黄主动说道：“关总，前面提到的心脑血管和糖尿病药物，那是两个大类，具体品种不下上百种，今后你们可以重点关
注两到三种国外专利保护即将到期的产品，如果你们自己有研发方面的技术实力，可以预先在实验室把工艺流程打通，并做出样品，一旦专利保护到期，可以立即投入工业化生产。要是企业自身不具备那样的实力，可以跟科研院所和高等院校联合开发。”
关云天对老黄的建议深表感谢，两人又喝了一杯，服务员继续倒酒时，被老黄果断拒绝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到此为止吧，喝多了难受。”
魏处长知道老黄的酒量跟关云天没法比，她也同意道：“好，喝酒适可而止，都别喝醉，这回不是认识了吗？将来见面的机会就多了，今天到此吧。”
酒局结束后，关云天陪着司机先把两位处长送回家，最后，司机把关云天送到他在省城居住的小区门口，司机自己则回到昌达地产公司驻省城办事处的宿舍。
......
昌达集团跟新材料研究院合作开发高能蓄电池及其电解质和隔膜材料的工业化试验，正在按计划往前推进，试验的第一步，是合成固体电解质，这项试验已经进行了三个多月，第一批样品出来后，经过测试，有两项指标跟实验室得到的样品有差距，项目负责人童伟博士修改了工艺条件，新的试验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但遇到了一些问题。
因为第一批固体电解质样品的性能不够理想，通过分析，童伟博士认为导致这种情况是因为某些工艺条件把控不严，但具体是哪一项或几项工艺条件出了问题，他无法确定，为此，童伟认为对合成过程中的各步中间产物进行检测分析，就能找出其中原因。但是，分析中间产物需要一种叫做“色质联用”的检测技术，这项技术本身虽有一定的难度，但也并非不能掌握，关键是其中的质谱分析仪价格比较贵，如果购买这台仪器，属于计划外开支，需要得到公司高层的允许。
童伟首先把自己的想法跟叶佳怡作了汇报，按照双方的合作协议规定，乙方有义务为试验提供必要的条件，不过，涉及到数百万元的计划外开支，叶佳怡必须征得关云天的同意。
知道情况后，关云天当然表示支持，为了满足技术要求的投资，他从来不会吝惜，“你让童博士把计划报上来，通过必要的程序后，让丁总安排资金就可以了。”
“这是计划外支出，我怕丁总安排不开呀！”叶佳怡担心道。
“先别管计划内还是计划外，你让童博士把资金预算报上来再说。”关云天认为，区区几百万资金，在这么大的昌达集团，从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挤出来。
事实上，关云天把这件事看得太简单了，正如叶佳怡预料的那样，当财务总监老丁看到资金支出计划后，很有些为难地说：“如果两三个月以后，这点钱真不算什么，现在急用的话，就有点不好办了。”
“区区几百万块钱，从其他地方挤不出来吗？”关云天道。
“几百万可不是一笔小钱呀！三五十万还差不多，要想从别的项目挤出好几百万，可真不是一件简单事，影响了别的项目怎么办？”老丁一幅愁眉不展的样子。
正在这时，关云天面前的电话响了，他顺手接了起来，“你好，请问哪位？”
“我是发改厅老魏，关总，你们的材料报上去十多天了吧？另外两个部门给你打电话了吗？”
“魏处长你好！你们部门都没有消息，其他两个部门就更没有动静了。”关云天早就领教了那些职能部门的办事效率，对此，他也不着急了，只要最终能得到政策扶持，哪怕晚一点也无妨。
“你想不到吧，我打电话就是为了通知你，昌达集团的高能蓄电池项目，已经通过了我们部门的审核，将会得到发改部门两千万的政策扶持资金。”这种消息，老魏总是第一个告诉关云天。
“魏处长，你说的是真的吗？”关云天有点喜出望外。
“我跟你开过玩笑吗？再说，谁也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呀！”
“你说得对，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做好准备吧，估计最近就会通知你们办手续。”魏处长道。
“哦，这么快呀？这件事归你们处管吧？”
“不归我们管，但开会讨论时，我也参加了。”
“多谢魏处长美言，否则，我们的项目不会得到这么大的扶持力度，也不会办的这么快。”关云天道。
“美言当然有，关键还是高能蓄电池这个项目本身很好，审核讨论时，得到了与会领导的一直好评，大家都希望你们做好了，在这个领域为本省争光。据我们了解，目前全国有多个省份都在这方面努力，就看谁先在技术上获得突破。”
“我们有信心把这个项目做好，绝不辜负领导们的期望。”
好事接踵而至，在魏处长打过电话的第三天，关云天先后接到科技厅和工信部门打来的电话，工信部门对高能蓄电池项目的扶持力度不比发改部门差，扶持资金也是两千万，即使科技厅，也有一千万扶持资金。
哈哈！令财务总监老丁无计可施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价值几百万的质谱分析仪的资金有了着落，关云天从内心非常高兴，这样的好事，他当然要让叶佳怡知道。
“省里的扶持力度就是大，有了资金，试验急需的检测仪器就可以订购了。”叶佳怡道。
“对，你让童博士开始订购仪器，省里的扶持资金估计最多十天半个月就能到账。”
高能蓄电池项目得到了省级职能部门的政策扶持，同时也受到了有关部门的重视，办理手续时，关云天亲自到场，他不仅跟职能部门有关处室的领导见了面，还找机会跟他们建立了联系渠道，在省级职能部门积攒起一定的人脉关系。
半个月左右，三个部门的扶持资金悉数到账，不久，童博士订购的质谱分析仪到货，可是，有了仪器，谁来操作呢？
叶佳怡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昌达汽配公司质检科的白科长，昌达制药厂遇到质检方面的问题找他帮忙，他愉快地答应了，现在跟外单位的合作项目需要尖端仪器操作人员，又要找他。
但是，白科长毕竟只是汽配公司职工，哪儿有事都找人家，叶佳怡觉得这样用人有些不妥，她准备向关云天建议，在昌达集团成立质检中心，让白科长担任质检中心主任，应该把他的职务和待遇提上去。
第460章 署名问题
关云天一向知人善任，他不仅大力支持叶佳怡提出成立昌达集团质检中心的建议，而且完全同意汽配公司质检科的白科长出任质检中心主任。
“是否需要明确下来，质检中心是个什么层级的机构？质检中心主任的职务在集团公司管理层，相当于哪个级别的管理人员？”虽然董事长同意了机构设置的建议，但叶佳怡要把有关问题先搞清楚。
关云天想了想，“质检中心负责全公司的检测业务，定位为集团公司直属的科室，质检中心主任应该跟分公司经理或集团公司直属科室的经理们级别相当。”
“嗯，这位白科长名叫白光明，可以说是质检测试方面的专家，他工作认真，平易近人，汽配公司以外的分析测试业务，只要遇到问题需要他出面帮忙，白光明从来没怨言。对于这样一名分析测试方面的人才，理应得到重用。”叶佳怡道。
“那好，你先跟那位白科长谈谈，让他有个思想准备，然后以公司的名义发个任命书。”关云天道。
叶佳怡跟白光明谈了集团公司的意思，哪知这位白科长对当官没有什么兴趣，“叶总，你不就想让我帮助把那台质谱分析仪的使用方法建立起来吗？这事好办，这几天我抽空过去看看。”
“质谱分析仪的使用操作只是一方面，集团公司关总跟我商量，昌达集团历来重视人才的使用，随着业务的不断发展，我们认为昌达集团确实需要一个质检测试中心，而且觉得你就是质检中心主任的合适人选。”叶佳怡解释道。
“如果公司领导觉得有必要成立质检中心，我当然要服从安排，不过，既然急需使用质谱分析仪，我还是先把色质联用的检测方法建立起来再说吧。”
“先解决当务之急，但你也要抽空提出整合全公司分析检测资源的方案，集团公司准备投资兴建一座质检大楼，在设计阶段，基建设计部门可能要征求你的意见。”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尽快提出整合方案。”
在一处临时建筑内，白光明先完成了质谱分析仪的安装调试，并用自带的基准物对仪器进行了校准，随后，又将一台高压液相色谱仪跟质谱进行了关联，从安装到调试，再到最后的关联，前后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在分析检测领域，色质联用算是一项技术含量很高，具有相当操作难度的检测技术，通过这段时间的摸索，白光明算是完全掌握了这套技术，但他毕竟不是普通的专职化验员，除了这里，他还有其他工作要做，所以培养两三名熟练掌握这项技术的化验员，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对全公司的化验人员进行了一番考察后，白光明分别从汽配公司质检科和昌达制药厂化验室各抽调了两名化验员，组成了高能蓄电池项目的临时分析测试团队。
知道消息后，童伟博士非常高兴，因为有了分析检测手段，他们的固体电解质合成试验就有了往前推进的指南。
在配合固体电解质工业化试验的同时，白光明迅速拿出了整合全公司分析检测资源的方案，在即将成立的昌达集团质检中心，他计划将全公司的物理测试项目放在质检中心的一楼，将仪器分析项目放在二楼，而所有化学检验科目则集中到质检中心的三楼。
在白光明的全力配合下，很快找到了影响电解质性能的几方面原因，童伟博士的试验进度明显加快了，经过数个批次的试验，终于得到了跟实验室样品性能一致的工业化产品。
又进行了一系列稳定性试验，固体电解质在工业化条件下的工艺条件终于确定下来，为下一步的工业生产打下了坚实基础。
电池的隔膜材料是一种高分子物质，跟前面进行的固体电解质合成工艺相比，过程稍微简单一些，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在工业化试验装置上，得到了性能符合要求的隔膜材料。
在对工业化试验进行总结的时候，童伟博士建议对相关技术申请发明专利，并将取得的实验成果向行政部门申请科技奖励。
关云天和叶佳怡对于申请专利和奖励并不热衷，但他们都很理解童博士的心情，毕竟作为科研人员，成果获奖和专利是他们晋升职务和职称的敲门砖，对于已经完成的工作，只要自己认为水平足够，谁都愿意让成果申请专利并得到政府奖励。
“童博士他们愿意这么做，集团公司得积极配合，需要咱们提供什么帮助或条件，请他们提出来，昌达集团将尽最大努力满足他们的要求。”关云天道。
“申请专利需要资金支持，至于政府奖励，还不知道具体的操作流程。”叶佳怡道。
“其中的套路童博士应该比较清楚，你跟他交实底，让他不要有顾虑，只要昌达集团能办到的，咱们一定尽力而为。”
叶佳怡将关云天的态度向童伟作了声明，“这方面的工作你是行家，我们只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具体工作得由你们去做。”
“申请专利当然需要花钱，但从头至尾也就十万八万的事，至于申请政府颁发的科技成果奖，几乎花不了什么钱。但是......，这件事的难度不在花钱上。”童伟面有难色。
“哦，难度不在这里，那在哪些方面？”叶佳怡道。
“无论申请专利，还是政府奖项，都有个署名问题。”
“署名问题？哦----，”叶佳怡恍然大悟，她跟关云天把什么事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有想到署名问题，“这件事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这是双方合作的成果，落下谁也不合适。”
“这件事对你们也许很重要，但我们对此并不是很在乎。”
“佳怡，看在咱俩是老同学的份上，我必须提醒你，科技成果或发明专利的署名，涉及到权益问题，你们不能不在乎。另外，科技成果的署名，对你们晋升专业技术职称也有很大帮助。”
“如此说来，那我得跟公司高层商量一下。”别看叶佳怡具有留学背景，但她从未在体制内的单位供职过，对其中的利害关系没有任何感受。
叶佳怡把童伟的说法向关云天作了通报，关云天对此不以为然，“昌达集团是民营企业，专业技术职称对你我有用吗？咱们又不指望依靠那玩意涨工资提职务。”
“是啊，以前从来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只是童伟提起来，才往那方面想，但署名对咱们这样的情况的确没啥用。”
“既然没啥用，依我看，无论申请政府奖项，
还是发明专利，咱们干脆放弃署名，把署名权力全让给童博士他们。”关云天道。
“但是童伟提到一个现实问题，他说署名事关权益，也就是说将来对成果或专利权益的享有，跟成果署名有关。所以，署名权利还不要随便放弃为好。”叶佳怡道。
“嗯，这倒应该引起重视，不过高能蓄电池的任何一项试验都跟我无关，非要把我的名字写在科技成果和发明专利上，我觉得那完全是一种沽名钓誉的行为，总觉得受之有愧。”关云天从来就是个务实低调的人，这些年来，他主动拒绝了很多次出名的机会，对于这种跟自己扯不上关系的名誉，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
“是啊，咱们都是从事管理工作的，技术职称的确毫无用处，真不如送给童伟的试验团队，但怎么保证昌达集团的权益呢？要不在双方的合作协议中注明一下？”
“光在合作协议中注明恐怕不行，这件事应该跟新材料研究院签订一份补充协议，内容就是昌达集团放弃成果或专利署名权，但相关权益不能受到任何损害。”
“对，这就能确保万无一失了。”
当童伟知道关云天的决定后，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因为他跟外面的企业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其他单位，合作方不仅很看重署名权利，而且对名次排位都很在乎。
“佳怡，这是你们已经商量好了的决定吗？”童伟有些怀疑。
“这是最终决定，昌达集团放弃署名权，你不要怀疑了。”
“不得不说，你们的决定有点不可思议，我们曾经见到过的，跟科研成果八竿子够不着的人，都想挤进来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你们这样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首先，昌达集团是民营企业，作为体制外单位，我们不指望依靠这种名誉为自己涨工资提职务，作为管理工作者，我们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另外，务实低调是我们一贯的原则，对于沽名钓誉的事，历来跟我们不沾边。”叶佳怡道。
童伟原来对署名问题顾虑重重，他怕摆不好关系，因为署名问题导致双方出现不愉快，将会给往下的生产合作带来麻烦，没想到关云天跟叶佳怡根本不在乎这件事，这倒让他觉得有些愧疚，“佳怡，感谢你们的大度，让我说什么好呢？”
“你什么也别说，署名对于我们毫无意义，我们把这个权利让给你的试验团队，这不是很正常吗？”
“话虽如此，你们考没考虑过将来对于科研成果的权益问题？”童伟再次提醒道。
“我们当然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可不能含糊！放弃署名权利以后，将来为了保证昌达集团的权益不受损害，我们打算就这件事专门跟新材料研究院再签一份补充协议。”叶佳怡道。
“你是说要跟我们单位签一份补充协议？这件事情你得跟我们的蒋副院长商量。”
“老蒋是代表新材料研究院的项目组长，我会跟他商量这件事，必须通过补充协议，把一些事情明确下来。”
“但愿如此吧。”
“怎么，难道你对老蒋没有把握？新材料研究院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他会那么不近人情吗？”
第461章 没那么功利
叶佳怡认为，昌达集团放弃专利和科研成果署名权，有利于新材料研究院的试验团队和有关领导的署名，他们需要做的工作，仅仅是签署一份补充协议，把昌达集团应得的权益加以明确。
当叶佳怡在电话里把放弃署名权的想法告诉新材料研究院的秦副院长时，老秦对此不理解，“放弃成果署名权，为什么？电话里几句话也说不清楚，要不你来我们这里，或者我去你们那里，见面后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这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昌达集团放弃科研成果和发明专利的署名权，这意思还不够清楚吗？”叶佳怡可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跟对方见面，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你们放弃署名权的意思，我当然听懂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为啥要这样做？”老秦的疑惑可以理解，就连项目负责人童博士当时听见这个消息，也觉得不可思议。
“做出这个决定是我们企业内部的事，昌达集团放弃科研成果和发明专利署名权，对你们很有利呀！难道秦院长不欢迎？”
“欢迎，当然欢迎！可我还是想知道昌达集团为什么要这样做？在科研成果和发明专利上署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你们却要主动放弃，这其中......？”
“秦院长，你不是怀疑我们这样做有什么企图吧？”
“叶总，你们这样的反常举动，确实令人费解，做任何事都得有目的，你们主动放弃署名权，难道没有任何目的？昌达集团跟新材料研究院是合作单位，有什么事，最好摆到桌面上。”
叶佳怡没想到，他跟关云天的一番好心，却被老秦给曲解了，“秦院长，你们是规格不低的科研单位，原以为境界很高，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如果你认为昌达集团放弃署名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我们可以把这个权力收回来。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功利，署名权对我们毫无用处，昌达集团本来想送个顺水人情，既然秦院长不仅不领情，还怀疑我们的目的，那就还按一般原则办就是了。”
“叶总别多心，我并没有怀疑你们的目的，只是随便问问，这份情谊我领了，感谢昌达集团领导们的慷慨！”
“但是，我们也有个小小的要求，请秦院长给予考虑。”
“小小的要求？什么要求？”老秦再次警觉起来。
“因为我们放弃了署名权，咱们双方再签一份补充协议，进一步明确昌达集团将来享有的权益。”
“这在合作协议中不是已经规定的很清楚了吗？怎么还需要另签协议？”
“秦院长，昌达集团现在放弃了署名权，情况跟当初有些不同，单独签个协议明确昌达集团的权益，我们觉得很有必要。”
“叶总，难道你在怀疑新材料研究院说话是否算数吗？我认为这就有点多虑了。”
“没有人怀疑你们说话不算数，但你们那种体制内单位，恕我直言，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谁知道明天你还在不在现在的岗位？要是换了领导，人家以昌达集团没有在科研成果和发明专利上署名为由，剥夺我们的权益，到时候不是自找麻烦吗？”
老秦觉得叶佳怡的担心不无道理，“叶总，你的意思，把合作协议当中规定
的权益条款单独拿出来，作为补充协议主要内容，进一步明确昌达集团的权益，这可以理解，但是，你们不会再增加权益方面的额外要求了吧？”
“昌达集团一直注重契约精神，已经在合作协议中规定了的权益条款，怎么能随便增减呢？把以前签订的合作协议中有关权益的条款拿出来，作为单独的补充协议，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目的。”叶佳怡道。
“叶总的意思我全明白了，对于你们的高风亮节和无欲无求，我们深表感谢！这份补充协议，你打算在何时何地签署呢？”
“这件事不用很着急，也不能不着急，这样吧，这边的工业化试验第一阶段基本结束了，你作为项目合作组的甲方组长，应该抽个时间过来看看你们的试验团队，到那时，签订补充协议也不迟。”叶佳怡道。
因为昌达集团放弃了署名权，固体电解质和电池隔膜材料的专利申请，就完全成了新材料研究院的事，专利申请的一切事务都跟昌达集团无关。
在试验成果申报省级科技奖项时，评奖机构对参评科技成果有一项关键要求，那就是实际应用情况，这一点，童博士的试验团队无能为力，毕竟，他们只负责这种材料的合成，跟具体应用单位并不打交道。
知道情况后，关云天跟叶佳怡商量，“这件事看来还得咱们出面，童博士他们是做研发的，跟外界联系不多呀！”
“我也问过童伟，他们找不到应用单位，要不我跟乘胜汽车公司联系一下，看看他们的电动车项目进展到何种程度了？”其实，刚决定跟新材料研究院联合开发高能蓄电池项目时，叶佳怡就想到过乘胜汽车公司。
“那你赶快跟对方联系，有必要的话，咱们可以亲自跑一趟，市场这一块，还得靠咱们。”关云天道。
乘胜汽车公司是昌达汽配的最大用户，几年来，两家企业建立起了良好的合作关系，虽然平时各忙各的，每到年终岁尾，关云天和叶佳怡都要去走访用户，定时跟乘胜汽车公司的有关领导见面。
两年前，乘胜汽车公司的领导班子做了大调整，原来主管生产的副总经理老许，现在成了公司总经理，外联外协部的老张已经退休，虽然外联部经理是两年前上从生产一线提拔上来的一名新人，但上任不久，叶佳怡就跟那位江经理建立了联系。采购部基本保持了原班人马，他们跟昌达汽配公司早已是老熟人了。
叶佳怡没有直接找一把手许总，而是把电话打到了外协外联部经理办公室，电话接通后，叶佳怡先说话，“你好！请问是江总吗？”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江总你好！我是昌达集团叶佳怡。”
“叶总！你是大忙人呀，今天这么悠闲？”
“哦，我想跟你打听点事，你是否知道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项目，现在开发到什么程度了？”
“这个......,叶总，你知道我是负责外联外协工作的，对技术开发并不知情，有关情况，你怎么不向万总打听呢？他应该知道的比较清楚。”老江道。
“前年我就听说了，万总不是已经退休了吗？”叶佳怡道。
“是到年龄了，但他是乘胜汽车公司的总
工程师，退休后被留用了，据说让他当了公司电动车项目的顾问。”
“哦，那好，我跟他打电话。江总，过段时间我要去你们那里出差，到时候再去拜访你。”叶佳怡清楚，真要是跟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项目合作，对方的对口单位，肯定是外协外联部。
叶佳怡琢磨，老万已经退休，即使留用做了乘胜汽车公司电动汽车项目的顾问，也应该不在原来的办公室了，所以，她根本没打老万原来办公室的电话，而是拨打了一个手机号码。
“哼，通了！”叶佳怡还害怕这个电话打不通，毕竟五六年了，她虽然跟万总也很熟悉，而且有过交往，但从来没打过老万的手机，“你好！请问是万总吗？”
“我是老万，请问你是哪位？”乘胜汽车公司是国内排名前三的汽车制造企业，他们的管理人员接电话都是这个腔调吗？
“万总你好！我是昌达集团的小叶，叶佳怡，咱们见个面的，你还记得吗？”
“既漂亮又能干的小叶子，叶佳怡，应该称呼你叶总才对，令人印象非常深刻，当然记得啦！”
“万总，据说你已经退休了，现在还那么忙吗？”
“退休了还不让我回家养老，上头非要让我当电动车项目的顾问，其实我也没有多大兴趣，不过还好，事情不多，工作也不算忙。”老万道。
“哦，你老要保重身体，千万别累着。等我去乘胜汽车公司出差，再去拜访你。”叶佳怡道。
“呃，今天跟我打电话，不会只是为了跟我闲聊吧？”
多年的交道，早已摸清了老万的脾气，叶佳怡知道对方会问这句话，“万总，如果不是保密信息的话，我想跟你打听一下，你们开发的电动汽车项目，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就说嘛，你这种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打电话跟我闲聊？你问这件事，没有什么保密的，电动汽车项目，整车设计早已完成，现在样车已经出来了，正在准备上路测试。”
“哦，电动汽车的动力问题解决了吗？”叶佳怡道。
“动力问题正在寻求解决，但还没有成熟的解决方案，这也许是电动汽车项目最为关键的问题。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万总，我们昌达集团跟科学院新材料研究院合作，正在开发一种高能蓄电池，其中的电解质和隔膜材料已经通过了工业化试验，产品性能处于国内领先水平，整装电池马上就能投产。我想知道，你们项目的动力系统对昌达集团的高能蓄电池是否有兴趣？”
“你是说，昌达集团生产车用高能蓄电池？”老万感到吃惊。
“准确地说，是昌达集团即将生产车用高能蓄电池，从前期对电池材料测试结果来看，我们的高能蓄电池应该很有竞争力。”
“哟，这是个很有用的信息，真没想到昌达集团还能生产技术含量这么高的产品。”
“万总，假如我们想把昌达集团的样品提供给你们的项目试用，你觉得可行吗？”叶佳怡试探着问道。
“在我看来这对双方都是一件好事，不过，这件事最终需要得到老总的允许，如果可能的话，你最好先跟公司的许总联系一下，看他什么态度。”
第462章 拜见大神
仅仅为了样品蓄电池的实测，叶佳怡原本不打算惊动乘胜汽车公司的许总，但老万的一席话，让她心凉了半截，看来，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还非得去见那尊大神。
幸好叶佳怡是个有心人，不仅这些年跟乘胜汽车公司的几位大领导一直保持着联系，而且在跟新材料研究院的合作开始之前，她就有意加强了这种联系，否则，突然提起这件事，别说对方，就连叶佳怡自己都觉得唐突。
拨通了乘胜汽车公司一把手许总的电话，叶佳怡自报家门，“许总你好！我是昌达集团的叶佳怡。”
“昌达集团，就是跟我们有配件合作关系的昌达汽配公司吧？”看来，老许对昌达集团和昌达汽配公司都是有印象的。
“是的，昌达汽配公司是昌达集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
“想起来了，叶总既是昌达集团的总经理，又主管昌达汽配公司的业务，我记得半年前，你来我们这里办事，咱们还见过面。”
“许总好记性，没错，半年前我们走访客户，咱们见过面。”
“叶总是昌达集团的总经理，身兼数职，日理万机，今天打电话，有什么事吗？”老许道。
“有件事想请许总帮个忙。”叶佳怡直言道。
“哦，昌达汽配跟乘胜汽车公司是老关系，叶总有什么事需要帮助？请讲。”
“听说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车项目进展顺利，不知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整车试制已经完成，下一步准备上路测试。”老许掌握的情况，跟老万差不多。
“祝贺项目进展顺利！也就是说，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离上市已经不远了？”叶佳怡道。
“呵呵，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在汽车的动力系统没得到很好解决之前，谈论上市还为时尚早。”老许倒很清醒。
“许总，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还没有合适的动力系统吗？”
“使用了几家企业的蓄电池，效果都不太理想，如今，这成了决定电动车项目成败的关键。”老许坦言道。
“许总，刚才请你帮忙，跟这个问题有关，在电动车项目的动力系统上，你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吗？”
“你们不是做汽车配件的吗？怎么对汽车动力系统这么关心？”
“对电动汽车来说，蓄电池不也是一种汽车配件吗？只不过这种配件比较关键，价值也比较高。”叶佳怡道。
“你说得对，蓄电池也算是汽车配件，但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难道你们也在生产电动汽车的高能蓄电池？”
“准确地说，我们正在跟一家科研单位联合开发车用高能蓄电池，而且现在已经取得了比较理想的试验结果。”
“嗬！昌达集团果然厉害，车用高能蓄电池，属于高新技术项目，很多单位都在做，但做得好的属于凤毛麟角。”老许道。
“我们以科学院的新材料研究院为技术依托单位，跟他们合
作开发了固体电解质和电池隔膜材料，经测试，各项指标在国内领先，接近国际先进水平，下一步，我们想在电动汽车上应用。”叶佳怡道。
“这就是你让我帮忙的事情吧？没问题！不过我事先声明，现在跟我们合作的电池生产企业有四五家，我可以答应你们的产品加入试验的行列，但能否最终胜出，完全取决于电池性能。”
“只要能让昌达集团的产品跟其他企业同场竞技，我们就很感谢了！许总，昌达集团旗下的任何产品，都是以高性价比和优质的售后服务参与市场竞争，可以这么说，在市场上，昌达集团不存在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在这方面，叶佳怡一直非常自信。
“是的，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乘胜汽车公司才成了昌达汽配的最大用户。”老许赞同道。
“如果许总同意昌达集团的蓄电池加入试用行列，请你跟有关部门打个招呼，过段时间我们把样品送过去。”
“没问题，送来样品之前，告诉我一声，我会给你们作出合适安排。”
联系妥当后，叶佳怡让童伟尽快做出整装电池，一旦各项性能测试合格，就抓紧时间向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项目提供实验样品。
半个多月后，利用童伟的科研成果，在工业化试验中生产出来的固体电解质和隔膜材料，新材料研究院研制出了十组高能蓄电池。在准备向乘胜汽车公司送货前，叶佳怡向关云天征求道：“上次在电话里已经说好了，这些样品蓄电池要直接送到老许手里，由他亲自安排试验。你有没有必要跟老许见个面？”
“既然你都跟他讲好了，我再跟他见面，是不是有点多余？”
“我认为一点也不多余，毕竟老许是乘胜汽车公司的一把手，你是昌达集团董事长，你们见面谈这件事，难道不是显得更加重视吗？”
关云天略一思忖，“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到了乘胜汽车公司，在老许办公室，老朋友见面，免不了寒暄一番，“关总，你们做事真是不声不响啊，才半年没见面，昌达集团就搞出了高能蓄电池，我见到的企业也不算少，无论国企还是民企，昌达集团是我见过的最低调的企业。”
“其实，高能蓄电池项目，仅工业化试验过程，也有将近一年了，加上童博士他们在新材料研究院实验室做了大量基础性研究工作，我估计前后至少也有三四年吧？”关云天道。
“要不说你们做事很低调嘛，半年前咱们那次见面，你跟叶总对高能蓄电池只字未提，现在把电池样品都做出来了，令我感到意外。”老许道。
“嗨，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外界都知道了，一旦做不成功，岂不让人笑话？我们管理层都是腼腆型的，不愿那样做。”
“你们喝着茶，我让电动汽车项目的人过来，把样品电池拿过去，让他们尽快安排测试和实测。”
说完，老许打了个电话，大约十几分钟后，两位穿着工装，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推门进屋，“许总，我们取东西来了。”
“楼下的停车场，有辆外地车牌的皮卡，你们告诉司机，让他拉着东西跟你们走。”两位年轻人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老许叫住了他俩，“你们告诉梁工，让他尽快安排检测和试验。”
“对了，这是我们带来的检测报告。”叶佳怡起身，将报告递给老许。
“老规矩，你们的检测结果是你们的，任何东西到了我们这里，都要以我们的检测结果为准。”
当天晚上，关云天在当地最豪华的酒店宴请乘胜汽车公司的有关领导，出席宴会的客人，除了乘胜汽车公司一把手许总，还有外联外协部江经理、采购部焦经理以及电动汽车项目顾问万总。
大家是老朋友，几位客人都知道宴会的目的，尽管关云天在席间很少提及有关事宜，但客人们心知肚明。不过，直到宴会结束时，老许也只承诺加快实测进度，争取尽早拿出结果，对其他事情却闭口不谈。
续航里程是车用动力电池的主要指标，除此之外，还有充电时间，充放电次数，耐候性，抗氧化老化性等等指标，哪一项都要经过严格实测。
两个月下来，乘胜汽车公司电动车项目组，首先对昌达集团提供的电池样品进行了实验室测试，随后，将电池安装在试验样车上，在使用情况下对各项指标进行了实测考察。
试验结束后，有关工程技术人员对结果进行了分析比较，在已经接受实测的五家企业提供的样品电池中，续航能力这一项，昌达集团的电池排在一第名，它比第二名要多出将近一百公里；充电时间排在第二，比第一名要多出六七分钟；充电次数虽然排在第三名，但跟第一二名相差无几；耐候性方面，昌达牌蓄电池的高温和低温使用范围最宽，这项指标排在第一名；电池的抗氧化老化性，昌达牌电池排在第二名。还有其他几项指标，虽然昌达集团的电池不是特别突出，但也不差。
对电池的各项性能进行分析后，参与实测的工程师们对五家企业的电池进行综合打分，结果，昌达牌蓄电池综合得分第一。
得知消息后，叶佳怡马上把电话打到了乘胜汽车公司电动车项目顾问办公室，“万总你好！我是昌达集团小叶。”
“听出来了，叶总，请问你有什么事？”
“电池实测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万总你知道吗？”
“知道，我也参与了打分，你们的电池综合得分名列第一，为昌达集团感到高兴，祝贺你们！”老万认真地说。
“综合得分第一，意味着什么呢？你觉得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车，将来一定会选用昌达集团的蓄电池吗？”这是叶佳怡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个......还真不敢打包票。”
“为什么？我们的电池综合得分第一，关键是续航里程最远，难道乘胜汽车公司不选最好的电池？这不符合你们的经营理念呀！”叶佳怡非常不解。
“你着什么急呀？我只是说不敢打包票，又没说不选用你们的蓄电池，但其中确实还存在一些不确定因素。”
第463章 难得的机会
想想也是，现在才做了第一次实测，根本不可能以此决定选用谁的产品，老万不敢打包票，完全在情理之中，对于电动汽车使用的动力电池，从最初的测试到最后定型，这样的实测起码要进行十次以上。
不过，作为科研成果评奖的主要依据之一，一次实测获得的结果，也许就够了。
一方面，叶佳怡让有关人员将乘胜汽车公司的实测数据填报到科研成果的申报材料之上，另外，她要跟新材料研究院的项目负责人探讨进一步提高电池性能的途径。
昌达集团跟新材料研究院合作开发高能蓄电池项目，名义上甲乙双方都派出了合作组组长，甲方组长是新材料研究院的秦副院长，乙方组长则是昌达集团的总经理叶佳怡，实际上，新材料研究院那位秦副院长只是挂个名，在昌达集团进行的工业化试验，技术工作完全由项目负责人童伟博士的团队负责，其他事宜都是叶佳怡组织昌达集团的资源完成的。
为此进行的一次联席会议上，本来要求甲乙双方的所有人员参加会议，但甲方的秦副院长以抽不出时间为由，委托项目负责人童伟博士代表他行使甲方的权力。
叶佳怡向与会者通报了样品电池在乘胜汽车公司的实测情况，“总体而言，咱们的产品第一次实测结果还不错，综合得分名列五家电池厂商的第一名。尽管如此，现在还远未到庆祝胜利的时候，原因有二，一方面电动汽车配套的动力电池，无论选用任何品牌，都需要经过多轮实测，目前的结果只是众多实测中的第一次，说明不了太多问题。第二，即使这次实测结果，昌达牌电池的表现也并非无懈可击，还存在诸多不足之处，有很大的改进提高空间。”
童伟完全赞同叶佳怡的观点，“本身我们的固体电解质和电池隔膜的性能也还未达到理想状态，目前只是工业化试验的第一步，往后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叶总，你对乘胜汽车公司那边的实测情况了解的比较多，我们很想听到应用单位对产品性能的评价，他们的意见，是我们下一步改进提高的方向。”
“首先，乘胜汽车公司的下一次实测随时都有可能实施，现在他们也在总结经验，分析数据，我估计把上次实测的数据分析的差不多了，就要开展下一次实测，所以，我建议你们尽快改进工艺，尽早拿出改进后的样品。根据上次的结果，他们的项目顾问建议，昌达牌蓄电池目前的续航里程这项重要指标要继续保持，要改进影响充电速度、使用寿命、耐候耐老化性能等指标的工艺条件。另外，咱们的产品性能暂时领先，后面的几家企业却在紧追不舍，这一点我想提请大家注意。”叶佳怡道。
“严峻的现实摆在面前，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希望我们的试验团队抓紧时间工作，不辞辛苦，向市场推出最好的产品。”
“对，向用户提供最好的产品，童博士的想法跟昌达集团不谋而合。虽然咱们的高能蓄电池不仅应用于电动汽车，在其他领域也有很大市场，但最现实、
单一用户用量最大的用途，就近期而言，还是电动汽车的动力系统。现在，我们正好遇到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昌达牌电池能够成为乘胜汽车公司电动车项目的首选动力系统，昌达集团跟新材料研究院合作的项目，就成功了一多半！”叶佳怡道。
“叶总说的没错，如果我们的电池能成功应用到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车上，我们团队在未来若干年的科研经费都会很充足。”
做民品应用研发的科研机构，其科研经费的来源，绝大多数要靠科研成果转化成经济效益，如果成果得不到转化，科研经费就会受到很大影响，在这方面，新材料研究院跟昌达集团的目标，是高度一致的。
“既然事情已经很清楚，我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请各位抓紧时间工作，童博士，需要昌达集团配合的事情，请尽管提出来，不要怕给我们添麻烦。”
在昌达集团的全力保障下，童伟试验团队的科技人员，紧锣密鼓地分析了合成固体电解质和电池隔膜的各种影响因素，他们改进了原料配方，优化了制备过程的工艺条件，按照重新制定的方案进行试验，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又生产出了第二批固体电解质和电池隔膜样品。
没等乘胜汽车公司那边通知，叶佳怡便要求童伟的试验团队将第二批样品加工成整装电池，准备提前送过去，这一次她没亲自出面，而是给乘胜汽车公司电动汽车项目的顾问老万打了个电话，“万总，我们把第二批用于实测的样品电池送过去了，我让跟车的业务员直接找你，到时候请你接洽一下。”
“哟，第二批上路实测可能要十天以后才能进行，你们现在就把样品送来了，难道很着急吗？”
“一点都不着急，但昌达集团是家大企业，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整天围着这件事情转，我想，既然已经做好了供实测用的样品，不如把它提前送过去，免得等待通知。”
“也倒是，不过你们这批电池性能有所提升吗？据我所知，其他跟你们竞争的企业都做了改进。”
“万总放心吧，从你那里知道上次实测结果后，我们这边的科技人员就重新研究了工艺条件，有针对性地进行了改进，经我们自己测试，这批电池的各项性能都有不同程度地提高。”
“你们是有备而来啊！叶总，你跟我交个实底，昌达集团是不是早就盯上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车项目了？”老万道。
“不能说早就盯上了，但我们确实在一两年前就关注你们的电动汽车项目。”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跟科研单位合作开发高能蓄电池，是为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车项目量身定制的呀！”老万从内心佩服昌达集团这种紧盯市场的眼光。
“其实你要说量身定制也到未必，因为我们的高能蓄电池项目，有百分之六十瞄准的是新能源汽车市场，还有百分之四十准备用于其他领域。”叶佳怡道。
“不得
不说，你们这个项目选的很好，眼光独到。高能蓄电池这种储能装置，在新能源逐渐兴起的情况下，将来确实有很大的市场，关键要看电池容量、充电速度和使用寿命，如果有关性能得到突破，这个项目前景非常广阔！”老万赞赏道。
叶佳怡并未在意老万对项目的评价，她关心的是另外的事情，“万总，你知道第二次上路实测的确切时间吗？”
“确切时间现在还没定，估计应该在十天半个月左右，你怎么对这件事如此关心？”
“知道确切的实测时间，不就知道大概什么时候出结束吗？我想在第一时间知道实测结果呀！”
“嗨，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吧，用不着惦记这件事，一旦实测结果出来，我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
“哎哟，那就多谢万总了！在你方便的时候，请到我们这里做客，昌达集团这几年又有了不少变化。”
“谢谢叶总邀请！到时候再说吧。别拿我当聋子的耳朵就行，我可不是摆设，上次实测结果出来后，难道不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老万退休前是乘胜汽车公司的总工程师，这些年来，昌达集团跟他的交情也不浅。
“再次谢谢万总！这些我都记得。”
这年年底，以昌达集团名义申报的科研项目----新型高能蓄电池的开发与应用，获得了省级科技进步二等奖，因为事先早有约定，包括关云天和叶佳怡在内的昌达集团有关领导放弃了科研成果署名权，所以，获奖人都是新材料研究院的有关人员。
颁奖方告知获奖单位，颁奖仪式结束后，有新闻发布和记者采访等环节。准备出席颁奖仪式的童伟等人有点犯难，在跟记者互动过程中，他怎么回答有关问题呢？谈到科研开发方面的事当然好说，那属于他的本行，要是记者问到企业方面的问题，他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这又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你代表昌达集团回答就是了，记者不会调查你究竟是不是昌达集团的人。”叶佳怡道。
“要是记者问到企业的发展规划、中远期目标之类的，我对你们企业的情况又不是太了解，那岂不是要闹笑话？昌达集团可是闻名全省的大企业，我要是说错了，对你们的影响不太好吧？”
“嗯，这种情况倒有可能，但是我们没在获奖材料上署名，昌达集团的人出现在获奖现场不合适呀！”
“其实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外人都以为我们是昌达集团的人，你这个昌达集团的总经理出席颁奖会，不是更加顺理成章吗？只是让你有点委屈，没跟我们上台领奖，却要跟我们一起应付记者的采访。”童博士道。
叶佳怡权衡再三，“嗨，署名权是我们主动放弃的，这样的奖项对我们个人也没啥用处，谈不上什么委屈，要不，我就陪你们走一趟吧。”
“谢谢老同学！其实，我觉得你代表双方出席颁奖会最合适。”
第464章 精彩互动
叶佳怡本来就是项目合作组的乙方组长，在甲方组长不在场的情况下，她有权代表整个项目组对外开展活动，再加上获奖项目是以昌达集团的名义申报的奖项，除了乙方管理人员主动放弃了在成果上署名，童伟建议由叶佳怡代表双方出席颁奖会，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因为要跟记者互动，叶佳怡同意跟童伟的试验团队出席颁奖会，但没想到童伟建议她干脆作为这次活动的全权代表，让叶佳怡代他们上台领奖，叶佳怡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奖是颁给你们的，我们当初决定放弃成果署名权，就是为了不跟你们参合这种事，我认为最好还是你们亲自登台领奖。”
既然关云天和叶佳怡把成果署名权都放弃了，说明他们根本不在乎这种荣誉，让叶佳怡全权代表双方出席颁奖会，并上台领奖，童伟觉得这要求有点过分，他收回了自己的建议。
省级政府的年度科技成果颁奖会，在科技会堂隆重举行，颁奖会颁发了年度科技进步奖二等奖一项，三等奖两项，一等奖空缺，还颁发了十多项单项奖，童伟和他的助手上台领取了科技进步二等奖。
颁奖结束后，主办方在会场组织了一场新闻见面会，邀请科技进步奖的二等奖和三等奖的获奖单位，跟省城的新闻媒体见面，叶佳怡作为获奖单位的代表，跟第一获奖人童伟一起出席记者会。
一场精彩互动即将开始！
主持人刚说完开场白，台下一位四十多岁，看上去颇有资历的记者第一个提问：“我是省报‘科技与工业栏目’的记者，从历年评出的奖项和今年的获奖情况看，年度科技进步奖的获奖单位，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大专院校、科研机构和各类国营企业，即使曾经有那么几家民营企业获奖，获得的也是单项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获奖的昌达集团，是第一家获得年度科技进步二等奖的民营企业。我的问题是，作为民营企业，你们对技术研发的投入，是出于何种目的？”
“这个问题，请昌达集团的代表回答。”主持人道。
虽然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省级媒体的记者，但以叶佳怡的经历，她见过的场面，恐怕好多记者也未必见过。高中三年的学生会主席，还有在杜克大学读mba期间，那些几乎每堂课都有的课堂讨论或辩论，早已将她的口头表达能力锻炼的炉火纯青。
叶佳怡调整了麦克风的位置，然后说道：“民营企业对技术研发的投入，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增强企业自身的综合实力，甚至能否获奖对我们都不重要。不管企业所有制形式如何，即使目前企业状况再好，企业再有钱，如果没有自己的核心技术，那也只是个暴发户，这样的状况是难以持续的，更谈不上企业实力。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做企业就是逆水行舟，今天市场还好的产品，一觉醒来，明天就不知道面对多么严酷的环境。”
“按照你这意思，企业有了技术
储备，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体制内的企业我不了解，作为民营企业的管理者，任何时候都没有高枕无忧的权利，除非企业不想继续经营下去了。不过如果有了自己的新技术和新产品储备，面对明天的严酷环境，起码可以做到从容应对，不至于惶恐不安。”
“看来，民营企业的研发投入完全是自发的，你们有没有寻求政策支持的愿望呢？”省报记者继续问道。
“民营企业科研投入的目的，决定了他的动机，实际上，大多数民营企业对政策并不了解，当知道了政府的相关政策后，我们当然愿意寻求政策支持。”
“据我们了解，个别民营企业编造虚假项目，骗取政府职能部门的扶持经费，请问你对这种现象怎么看？”不愧是省报记者，提的问题相当尖锐。
“记者先生提出的问题，实际上不太适合我来回答，但是，既然当面提出来了，权且当做探讨吧。这种现象在现实中确实存在，我们在基层也听说过，但我认为应该一分为三地看待这个问题，首先，出现这种情况，属于监管不力，职能机构篱笆扎的不紧不密，让那些人有空子可钻；第二，企业经营者本身没安好心，不像个干企业的样子，利用关系采用非法手段糊弄一笔钱，根本就没想做什么技术开发；第三，绝大多数大企业不会干那样的事，那种一锤子买卖，会坏了企业的名声。”
叶佳怡的回答，赢得了几位记者的掌声。
“这位老总，我是‘全省经济周刊’的记者，你们昌达集团是闻名全省的民营企业，这一点我早有耳闻，好几次我想去昌达集团采访，都被你们企业的公关部门婉拒了，而且在媒体上很难见到昌达集团的新闻，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叶佳怡莞尔一笑，“包括我们当地媒体宣传部门也有这样的疑问，其实没有什么原因，主要跟昌达集团董事长的性格有关，因为我们的董事长是个非常低调的人。说实话，包括他自己，昌达集团对当地的贡献是首屈一指的，但无论做了什么，他总是拒绝对他个人和企业进行宣传报道，还有多项社会荣誉，都被他拒绝了。”
“你们这位董事长真够低调，社会上好多企业老板不把精力放在经营管理上，企业做的一塌糊涂，搞歪门邪道却很有一套，他们电视上有影，广播里有声，报章上有名，千方百计沽名钓誉，给自己弄了一大串头衔。”
“嗨，人各有志，我们的关总认为，他本来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是历史给了他做企业的机遇，没想到他对经营管理这一行还有些兴趣，便决定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对名利就看得很淡了。”叶佳怡侃侃而谈。
“好一个人各有志！可惜，这样的企业家太少了！在我了解的企业经营管理者中，无论哪种所有制企业，这样的老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提问记者感叹道。
“如果有机会，请你去我们
公司跟他当面聊聊，我们的董事长是个有故事的人。”叶佳怡道。
“我倒是希望有这样的机会，只不过你们的董事长有再多的故事，他那么低调，我怕他不愿跟我见面呀！”
“哈哈哈......”
“这位老总，我是省广播电台的记者，你们的成果获得了今年的科技进步二等奖，请问昌达集团今后打算如何利用这项成果发展自己的企业？”
这场见面会，记者们把焦点集中在了企业上，毕竟昌达集团这家闻名全省的民营企业，外界一直对其知之甚少，今天终于逮着机会，媒体记者们总算可以撩开她的神秘面纱，一观究竟。
“毫无疑问，企业开发的科研项目，最终目的当然是为企业发展服务，高能蓄电池这种储能装置，在新能源日益普及的未来，将有广阔的市场前景，昌达集团打算将其产业化。但是，大家从获奖项目情况简介中也许已经知道，我们这个项目是工业化试验成果，离大规模工业化生产还有一段距离，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工作，是继续完善工业化试验条件，为将来的大规模工业化生产打下坚实基础。”叶佳怡道。
“当初决定开发这项技术，你们是基于哪方面的考虑？也就是说怎么想到开发这方面的技术？”
“昌达集团由于自身需要，以前曾经配套有自备发电厂，几年前因为环保政策的要求，我们响应政府号召，关闭了自备电厂，集团公司决定脱离传统产业，在进行产业升级过程中，我们决定进入高端制造业，在已经考察实施的几个项目中，跟新能源有关的项目，一直是我们关注的重点之一。在某个时间节点，我们的童博士正好推荐了高能蓄电池这个项目，经过考察调研，最终决定跟新材料研究院合作开发这一项目。”
“如今，工业化试验已经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将来进行工业化生产也是必然，请问昌达集团对这个项目有没有长远目标或最终期待？”
“从已经取得的工业化试验成果来看，电池的各项性能已经接近国际先进水平，今后努力的目标，当然是要达到国际先进水平，这是技术方面的期待。至于工业化规模，我们的第一个市场目标，是成为乘胜汽车公司电动车项目的唯一动力配套系统，一旦这个目标得以实现，就能在国内动力电池生产企业名列前茅，但这仅仅是第一步，我们还有开拓其他新能源汽车市场和拓宽高能蓄电池应用领域的计划。”叶佳怡道。
“刚才叶总谈到你们的产品要成为乘胜汽车公司电动车项目的唯一动力配套系统，都知道那是个不小的市场，难道没有企业跟你们竞争吗？”这些记者，见惯了社会上那些自吹自擂，王婆卖瓜的老板，他们的怀疑可以理解。
叶佳怡点了点头，“市场经济，哪有不存在竞争的市场？何况还是那么大的一个市场。实不相瞒，目前跟昌达集团的产品同时进行实测的高能蓄电池，就有四五种品牌。”
第465章 不让他们吃亏
听了叶佳怡的回答，提问记者认为自己问到了点子上，他进一步追问道：“既然竞争如此激烈，昌达集团把目标设定为乘胜汽车公司电动车项目的唯一动力配套系统，是不是有点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如果换作省城的企业，估计提问记者的问题不会这么尖锐。
既然决定出席记者见面会，叶佳怡倒不在乎问题的性质，她反而朝那位记者报以礼节性地一笑，然后说道：“怀疑我们好高骛远，我很理解，不过我也要明确地告诉你，昌达集团从创业之初至今，在制定企业的长远规划时，的确有过好高骛远，毕竟企业和人一样，都应该有远大抱负和理想，但在具体工作中，我们从来都是脚踏实地，从不脱离实际，这一直是我们的经营理念。”
提问记者碰了软钉子，知道这位表面文雅，内心实则非常强大的美女老总不好对付，连忙把话收了回来，“叶总别多心，我没有对你和昌达集团不敬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要想成为乘胜汽车公司电动车项目的唯一动力配套系统，光有豪情壮志是不够的，还应该有实质性的措施，或某些过人之处。”
“多谢记者先生的关注，如果我们的昌达牌蓄电池没有过人之处，今天获得这个科技进步二等奖，岂不是浪得虚名？也许你没注意到主持人给我们的颁奖词，那我不妨把有关情况重复一遍，在乘胜汽车公司同时进行的五款蓄电池中，昌达牌蓄电池的续航里程等三项主要指标高居榜首，其余指标也排名第二第三的位置，而且我们的技术还有很大的提升改进空间，这就是昌达牌蓄电池的过人之处。”
用目光扫视了见面会现场，叶佳怡继续说道：“除了过硬的产品性能，我们还有一些有利条件，昌达集团旗下的昌达汽配公司，是乘胜汽车公司多年的合作伙伴，双方关系良好，四五年来，我们的昌达汽配公司是乘胜汽车公司唯一的刹车片供应商。”
“原来如此！怪不得叶总信心十足，有优质的产品性能和良好的合作基础作保证，昌达集团完全可以在竞争中胜出。”旁边的主持人插话道。
“是啊，因为不知道具体情况，刚才的问题有点冒犯，请叶总谅解。”
“恰恰相反，你的问题是对我们的警示，下一步我们要加速提高和完善产品性能，加强跟乘胜汽车公司的联系，面对其他企业的竞争，我们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叶佳怡道。
最后，省电视台的记者举手提问：“叶总，我没有问题，但有个请求，你能否详细介绍一下昌达集团的情况？”
叶佳怡略显为难，“哎哟，前面我说了，昌达集团是一家低调的企业，我们不想抛头露面，只想低调 经营。你让我详细介绍公司情况，在没有得到董事会授权的情况下，我恐怕不能如你所愿。非常抱歉，请谅解。”
“叶总，在这里向我们介绍昌达集团的情况，相当于在省台为你们做一次免费广告，这么好的事，相信你们的董事长也不会反对吧？另外，只要不涉及公司机密，向公众宣传一下公司形象，对昌达集团有益无害呀！”
叶佳怡赞同记者的看法，“没错，能接受省级电视台的采访，是企业的荣幸，是所有企业梦寐以求的事，对扩大企业影响力有极大的好处。不过，昌达集团是一家各项规章制度非常健全的企业，当着大家介绍企业情况也涉及不到企业机密，但毕竟
家有家规，即使省台的报道对昌达集团再有益处，如果接受采访，也应该事先征得董事会的同意。要不这样吧，回去以后我向董事会汇报一下，抽时间邀请你们去昌达集团实地采访，那不更好吗？”
“叶总不必勉强，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就不要介绍了。”
“未经公司授权，确实不太合适，请多包涵。”
......
叶佳怡带着获奖证书回到单位，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三百万奖金，她把证书和奖金支票放到关云天的办公桌上，并向关云天汇报了获奖情况。
“嗨，怎么还有奖金？原以为只有个证书之类的获奖凭证呢。”因为之前跟这类活动从未沾边，关云天对此颇感意外。
“我也是上台领奖才知道的。”叶佳怡道。
“有奖金当然是好事，尽管这点钱对昌达集团不算什么，但这是政府对科技创新的鼓励，获奖应该感到荣幸。问题是这钱怎么处理呢？”关云天道。
不仅昌达集团，在所有获奖单位都存在这个问题，无论高等院校，科研院所，还是国营或民营企业，获奖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没有奖金倒还罢了，一旦涉及奖金，回到单位因为奖金的具体分配，矛盾瞬间爆发，为了奖金，有些平时看上去很有素养的人，在名利面前可以马上拉下脸来。
“这个好办，项目是昌达集团跟新材料研究院合作开发的，把奖金一分为二，属于昌达集团这一百五十万，打入账务账目，算作单位的一笔现金收入；归新材料研究院那一百五十万，给......，”叶佳怡说话一向口齿伶俐，表达清晰，说到这里时，竟不知道往下该怎么说了。
“对呀，属于昌达集团这部分好办，归新材料研究院那一部分，是打给他们单位，还是直接分给童博士的试验团队？拨给新材料研究院，到童博士他们手里能有多少？如果大部分都让新材料研究院留下了，最后到他们手里所剩无几，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工作积极性？要是直接分给试验团队，新材料研究院会不会有意见？万一影响两个单位的合作关系，是否值得那么做？”关云天道。
“嗯，这些问题都很现实，但一个基本事实是，获奖成果是以昌达集团的名义申报的，起码从表面上看不出跟新材料研究院有什么关系，所以，奖金的分配方案应该由昌达集团决定。”
“虽然如此，为了周全，是不是应该跟童博士商量一下？”
“也好，我把他叫来。”叶佳怡给童伟打电话，让他到董事长办公室商量工作。
不一会儿，童伟推门进来，“两位老总找我有事？”
“童博士请坐，有件事情要征求你的意见。”关云天把奖金分配的情况说了说。
“这不是以昌达集团的名义申报的奖项吗？跟新材料研究院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童伟没想到要把奖金一分为二。
“毕竟项目是昌达集团跟新材料研究院合作开发的，我们觉得奖金应该有你们单位一份。”叶佳怡道。
“两位老总，你们主动放弃了成果署名权，这对我们已经做出了巨大让步，该说感谢的是新材料研究院，所以，我认为奖金的事可以不必考虑我们单位。”
关云天跟叶佳怡交换了眼神，“如
果童博士认为可以不考虑新材料研究院，也可以由我们制定分配方案，但大的原则不变，那就是把奖金分成两份，一份归昌达集团，另一份归你们试验团队。”
童伟稍加考虑，然后坦诚道：“这样不妥，首先，因为你们的放弃，我们已经独享了成果署名权，在我们的团队中，甚至包括那位秦副院长在内，凭借这次获奖的成果，可以提前或破格晋升正高或副高职称，对于科技人员来说，这个意义是非常重大的，否则，就要至少挤掉两人。另外，如果把那份奖金给试验团队，人多嘴杂，也许过不了多久新材料研究院就会知道这件事，那对我们团队和昌达集团都没有好处。”
关云天点点头，“有道理，但你们团队为试验成功付出了巨大的艰辛和努力，除了享有成果署名权，在经济上也该受到奖励，要不......，应该属于你们团队的那部分奖金，昌达集团以其他方式支付给你们，对外只字不提奖金的事，童博士以为如何？”关云天一直重视科技人员的收入，在经济上从来不让他们吃亏。
“这个----,我们已经得到了荣誉，就没有必要在经济方面受到奖励了吧。”童伟并非真心拒绝。
“老同学，你就别推辞了，该你们得到的，昌达集团会以适当的方式支付给你们，为了掩人耳目，奖金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另外，你的团队如果有人谈论这件事，你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叶佳怡叮嘱道。
童伟离开后，关云天跟叶佳怡继续商量奖金的处理办法，“这些年来，我跟省纺织科学研究院、橡胶设计院、电力设计院、石油化工设计院和外地的中草药研究所等多个科研机构打过交道，感觉那些在基层做实际工作的科技人员都很辛苦，待遇也不算高，一旦有了跟企业合作的机会，也是他们提高收入的一条途径。”
“是啊，童伟他们试验团队的这笔奖金，咱们打算具体怎么处理呢？”叶佳怡道。
关云天想了想，“以加班费或辛苦费的名义给他们。”
“不算老秦的话，他们团队一共七个人，平均每个人还二十多万呢，发放这么多的加班费和辛苦费，能令人信服吗？另外，童伟是项目负责人，他的六位助手作用大小也不一样，奖金分配是不是应该区别对待？”叶佳怡道。
“嗯，是有点不合情理，辛苦费和加班费只能算作一小部分，绝大部分还要以其他名义发放，至于什么名义，还要仔细斟酌。分配细则嘛，童博士是项目负责人，他自然要占主要部分，童博士最清楚助手们的作用大小，让他给排个名，咱们才好区别对待。”关云天道。
“排名倒好办，关键是以什么名义向他们发放这笔钱呢？”
短暂的沉默后，关云天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嗨，不就是把属于试验团队的那部分奖金发给他们吗？我觉得咱们把事情想复杂了。”
“简单的办法当然好，你想怎么做？”
“这笔钱本来就是奖金，用不着进入财务账目，根据童博士对试验团队的排名，确定分配比例后，让财务部给他们每人办张银行卡，直接把钱打入各自的账户不就行了吗？”
“你这办法倒是很简单，只不过要是有人问起钱的名目，怎么向他们解释？就那么几个人，相互一打听，钱的多少不一样，还容易引起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