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是时候了
奖金分配是件麻烦事，本来不该关云天和叶佳怡管辖，他们主动揽过来，只是为了不引起外界的注意，给童博士的试验团队增加经济收入。按照正常做法，只需将试验团队应得的那份奖金，打到新材料研究院的账户就可以不管了，但对方单位一般要留下多半，到童博士试验团队的手里，恐怕就所剩无几了，最终必然影响到试验团队的工作积极性，那是关云天不愿见到的结果。
叶佳怡觉得奖金的发放还是应该有正归名目，免得在实验团队成员之间制造矛盾。
“除了加班费和辛苦费，还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名目。”关云天道。
“他们团队一共就那么几个人，谁辛苦谁加班大家都清楚，所以，加班费和辛苦费基本是透明的，相互之间体现不出多大差别。另外，这种费用也不可能有十万八万那么多。不行的话，反正咱们把这件事也揽过来了，要做就做到底。”叶佳怡道。
“你的意思......？”
“咱们以昌达集团的名义给他们分配奖金。”
“那就要冒得罪人的风险。”
“没办法，谁让咱们把事情揽过来了？不过也没什么，童伟是整个项目的负责人，他那几位助手要是心中有数，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话，即使对奖金分配有意见，我相信他们也不至于拿工作不当回事儿。”叶佳怡道。
“就算以昌达集团的名义给他们分配奖金，不还是没有适当的名目吗？”关云天道。
“名目就无所谓了，如今昌达集团的成果获得了政府的科技进步奖，集团公司根据贡献大小对有关人员进行奖励，每个人得到的奖金数额不可能完全一样，这个理由无论对新材料研究院还是试验团队的成员，都说得过去。”
“嗯，即使有意见，毕竟昌达集团不是试验团队的领导单位，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如果试验团队有人把事情捅到新材料研究院，因为咱们主动放弃了成果署名权，以昌达集团的名义申报科研成果奖励的方案，征得了新材料研究院的同意，现在以昌达集团的名义分发奖金，对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关云天和叶佳怡都认为这种办法可行，他们把方案告诉童博士，并征求他的意见。“两位老总，多谢你们把这种棘手事情揽过去，否则，不要说让我为他们分配奖金，即使让新材料研究院出面分配，也免不了一场争吵。”
“哈哈！听你这意思，我们出面分配，他们就不会有意见了？”叶佳怡道。
“谁也不能保证做到绝对合理，而且，即使做到了绝对合理，每个当事人所处的角度不一样，只要不合他们的意，就免不了某些人还是有意见，不过昌达集团只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上级单位，何况他们在成果署名上已经占了便宜，有利于他们将来的职称晋升，即使对你们有意见，他们也得忍着。”童伟对他的同事们非常了解。
“既然你也认为这个方案可行，那就这样定了。童博士，请按贡献大小，把你们团队的成员排个名，我们据此制定奖励细则。”关云天道。
“两位老总，这件事新材料研究院早晚会知道，你们怎么向他们解释呢？”童伟有些担心。
“我们放弃了署名权，单独以昌达集团的名义申请科技成果奖励，新材料研究院是同意了的，现在获奖了，昌达集团当然有权决定奖金分配方案。有补充协议为证
，我们还咨询了昌达集团的法律顾问，这一点请你放心。”叶佳怡道。
......
两个星期后，叶佳怡接到乘胜汽车公司电动车项目顾问老万打来的电话，“叶总，第二次实测结束出来了。”
“嗬，这么快呀？时间抓得很紧嘛。”
“各大汽车厂商都很重视新能源汽车的开发，就像在进行一场马拉松比赛，谁也不甘落后，我们的项目自然也是争分夺秒。”
“万总，第二次实测结果怎么样？”叶佳怡最关心的是结果。
“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就是要向你通报这件事。”老万道。
据老万透露，第二次测试结果，续航里程这项指标，昌达牌蓄电池仍高居榜首，其他几项指标，也基本位于前列，但跟其中的两家竞争者不相上下。
“万总，在你方便的时候，请你把昌达牌蓄电池的实测结果和其他厂商的数据传给我，另外，你能再给我们一些建议吗？”
“各家品牌蓄电池的实测结果，我一会儿就给你传过去，建议嘛，还是那句话，领先的指标要继续保持，不足之处要尽快作出改进提高。这场马拉松比赛，你们昌达集团属于领跑者，但在你们后面不远处，有两名追赶者，要想最终胜出，千万不能大意哦！”老万语重心长地说。
当天下午，叶佳怡拿着传真件来到童伟办公室，“第二次实测结果出来了，这是刚收到的传真。”说着，叶佳怡把传真件递了过去。
童伟接过去仔细看了几遍，又跟其他厂商的结果做了对比，然后说道：“嗯，看来咱们的强项是续航里程，其他厂商也各有特点，综合评分，还是昌达牌蓄电池最高。”
“老同学，咱们后面的两位追赶者，对咱们是紧追不舍呀！”
“是啊，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他们超越，咱们的改进提高，得抓紧时间进行。”童伟非常严肃地说。
“没错，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就像马拉松比赛，看谁的耐力更长久，希望咱们的团队继续努力。”叶佳怡道。
“放心吧，老同学，乘胜汽车公司的实测结果意味着什么，我心里也很清楚。说白了，保持下去，坚持到最后，一旦昌达牌蓄电池被乘胜汽车公司选定为他们新能源汽车的动力装置，这个项目就将获得巨大成功！”
“说实话，这个项目跟乘胜汽车公司的新能源汽车项目，是相辅相成的，电动汽车，动力电池是关键，蓄电池性能越优异，将来，他们的新能源汽车就能占据越多的市场，反过来增加蓄电池的需求量。所以，汽车公司在考察蓄电池供应商的时候，显得非常谨慎，这一点我很理解，换做我是汽车公司老板，我也会那么做。”叶佳怡道。
“是的，作为潜在供应商，咱们要做的，就是把蓄电池的性能提上去，用过硬的产品质量说话。”
“咱们的想法是一致的，相信项目一定会取得成功！”
在此后的近两个月时间，经过蓄电池生产商的三次改进，以及乘胜汽车公司新能源汽车项目组的三次实测，昌达牌蓄电池的综合性能，终于将其他厂商的产品甩开了一段距离，在这场技术马拉松比赛过程中，昌达牌蓄电池跑在最前面，在其后两三千米左右，是另外两种蓄电池组成的第二阵营，其余三家企业生产的蓄电池，则被落下了更远的距离。
老万告诉叶佳怡
，对蓄电池的实测还将继续进行，但他建议下一次送样品，最好让叶佳怡亲自走一趟，是时候跟乘胜汽车公司的有关决策者见个面了。
叶佳怡认为关云天最好一同前往，毕竟对方是全国前三的汽车公司，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事关重大，公司董事长出面显得更加重视。
关云天历来重视市场开发，别看他并不分管这个项目，只要觉得有必要，即使放下手头的工作，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一同前往。
第六批蓄电池样品出来以后，叶佳怡和关云天带着样品，提前送到了乘胜汽车公司新能源汽车项目办公室，业务员去办理交货手续，他们两人拜访了项目顾问老万。
甫一见面，老万有点诧异，他没想到关云天会来，“欢迎两位老总！你们都是大忙人，叶总亲自跑一趟就不错了，还劳关总大驾，这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吗？”
“好久没跟万总见面了，这次前来，除了送货，主要就是拜访万总等有关领导，这就是我的工作，哪里谈得上耽误时间！”
老万给客人沏了茶，就在他回到自己椅子上的时候，叶佳怡拿出一张银行卡，迅速塞进老万的抽屉里，并小声说道：“一点操心费，请万总收下。”
这是关云天在临来之前安排的内容，虽然昌达牌蓄电池在六种实测产品中性能最佳，但他觉得仅仅依靠产品质量，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了增加胜算，有必要在人际关系方面做些工作。
对于老万来说，他不仅是新能源汽车项目的顾问，将来在选择蓄电池配套供应商的时候，他还有一定的话语权，而且在多次实测过程中，给叶佳怡通风报信，不断提出改进意见，这也是关云天要感谢他的原因。
老万对叶佳怡的举动毫无思想准备，他先是一愣，稍后才吃惊地说道：“这，叶总，你这是干什么？”
“嘘----，小声点！没什么，我不是说了嘛，一点操心费。”
“可是，我没为你们做什么呀！受之有愧。”老万从抽屉里拿出银行卡，要还给叶佳怡。
“你快坐下吧，赶紧收起来，难道不怕外人看见？”叶佳怡一把将老万按在椅子上。
“万总，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就别推辞了。”关云天道。
“哎哟，无功受禄，寝食不安呀！呃，你们把下次实测的样品带过来了吗？”老万道。
“带来了，业务员送去办交货手续了。”
“总的来说，你们的蓄电池在前五次实测中，表现最好，续航里程和综合性能最佳，我估计再实测一次，就基本可以定下来了。”老万道。
“万总，根据你的判断，你认为昌达牌蓄电池能有多大胜算？”关云天直奔主题。
老万想了想，“百分之九十。”
“在你看来，那百分之十是什么因素？”
“尽管昌达牌蓄电池迄今表现最好，但至少还要进行一次实测，谁知道有没有后来居上的情况出现呢？另外，还有人的因素，这也是我让叶总亲自走一趟的原因。”老万直言道。
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关云天和叶佳怡当然知道“人的因素”是什么意思，“万总，昌达牌蓄电池在前五次实测中一直名列第一，下一次实测如果突然出现后来居上者，难道说参与实测的工程技术人员可以从中做手脚？如果那样，情况岂不太可怕了！”
第467章 人为因素
关云天希望公平竞争，他担心实测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昌达集团这一年多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关总，你有点多虑了，我说的‘人为因素’不是指这个，参与样车上路实测的各专业工程技术人员有七八位，别说我们这些工作人员都有一定的素质，即使他们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众目睽睽之下，谁敢从中做手脚？”老万解释道。
“哦，那是我多想了。不过万总，你所说的‘人为因素’，指的是什么呢？”关云天道。
“工程测试这一块，你根本不用管，毕竟我是这个项目的顾问，谁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偷鸡摸狗的事？但是，究竟选用哪种品牌的蓄电池，可能不是某一个人能决定的，也许要通过一个决策机构的集体讨论，用投票表决的方式作出最终决定。”
“也就是说，最终的选择不以实测结果为依据，而是乘胜汽车公司某个机构的几位领导说了算，你们的许总呢？他的意见能起到多大作用？”
“不完全是这样。据我所知，电池性能的实测结果能对最终选择产生百分之七十的影响，其余百分之三十，就要看领导们的意见了。这么大的事，许总即使作为乘胜汽车公司的一把手，他也不敢擅自拍板，最后的决定得由集体作出。”老万道。
“嗯，这还差不多。不过在百分之三十的领导意见中，万总觉得他们会把哪些方面作为考量因素呢？”关云天道。
“我认为主要还是考虑对方的信誉、企业综合实力，当然，感情因素也很难避免。”
“目前来看，我们的产品性能稳居第一，至于企业信誉和综合实力，昌达集团跟乘胜汽车公司合作了多年，合作一直很顺畅，你觉得其余几家供应商能有更大的优势吗？”叶佳怡插话道。
“综合各方面因素，应该说昌达牌蓄电池已经占得先机，但是国人办事，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往往会成为事情成败的关键一环。为了万无一失，我觉得你们应该在这方面做些工作，跟有关领导联络一下感情。”老万对这件事，确实费了心思。
“有道理，多谢万总提醒。根据你的推测，你估计这个决策机构，将来会包括哪几位领导？”
老万想了想，“乘胜汽车公司一把手老许不用说了，还有公司的几位副总，除此之外，外联部的老江，采购部、总工办和新能源汽车项目组等部门的领导，我估计都会成为决策小组成员。”
“好，既然我跟叶总过来了，那就不妨多花点时间，对你提到这些部门的领导，进行逐一拜访。”关云天道。
“可以，昌达汽配是乘胜汽车公司的外协单位，你们以走访客户的名义，对他们进行拜访，加深印象，联络感情，说起来也顺理成章。”
“如果这些部门的领导出差不在单位，怎么办呢？”
“嗨，我提到的这些部门，只是我的估计，也不一定完全都能成为决策小组成员，就跟拜神一样，他们在家，遇到了就拜一拜，出差不在家，也没办法。毕竟你们的蓄电池性能最好，昌达集团又有很强的综合实力，这些有利条件，是谁也否认不了的。”
从老万办公室出来，叶佳怡把送货的皮卡车和业务员打发回单位，她跟关云天还有司机老王，在一家宾馆住了下来。
当天下午，他们在当地一家特大型商场的茶叶烟酒专柜，购买了
一些极品茶叶，还有一种高档香烟，让售货员做了精美包装，作为拜访有关部门领导的见面礼，每份礼品的价值在三千元左右。
第二天上午，关云天跟叶佳怡准备拜访乘胜汽车公司的有关领导，他们决定从一把手许总开始，也不管对方在没在单位，两人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关云天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听见屋里传来“请进”的声音。
“哼，在家。”关云天跟叶佳怡相视一笑，他们推门进屋，“许总你好！”
老许抬头看见客人，“关总叶总，是你们俩，你们怎么来了？也没提前打个电话。”
“趁这几天公司有空，我们过来走访一下客户，为了不打扰领导，就没事先打电话。”叶佳怡把带来的礼品放在办公桌旁边。
“哎哟，还这么客气，两位老总请坐。”老许把客人让到茶几正面的双人沙发坐下，随后 进来一名工作人员，给客人沏了茶。
老许原来是乘胜汽车公司主管生产的副总，以前的一把手于前年退休，上级安排老许接替总经理职务，他在这个位置做了还不到两年时间。
因为老许以前主管生产，在昌达汽配公司的刹车片进入乘胜汽车公司期间，叶佳怡和关云天跟他打过很多交道，甚至还不止一次邀请以老许为首的有关部门领导去昌达集团考察。
尽管昌达集团是一家民营企业，通过考察，老许了解到这家企业不仅管理规范，做事严谨，而且其产值规模甚至跟乘胜汽车公司不相上下，昌达集团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自那以后，昌达汽配公司的刹车片不仅顺利打进乘胜汽车公司，而且通过几番竞争，还把其他三家小型汽配厂的配件逐出了乘胜汽车公司。
汽车行业零配件多，外协单位自然少不了，老许见多了各种各样的民营企业，能把昌达集团那么大一家涉足多个领域的企业，管理的井井有条，老许这位国企老总对关云天和叶佳怡的能力也是刮目相看，他认为以前见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民企私企老板，跟关云天和叶佳怡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所以，每次跟关云天和叶佳怡见面，老许都对他们非常尊重。
“许总，自从去年春节前夕过来走访以后，咱们又有半年多没见面了，今年汽车市场还不错吧？”关云天道。
“还可以，但是因为环保问题，一方面对燃油车的标准在不断提高，‘国四’才实施了两三年，现在又提出了‘国五’的要求。另外，新能源汽车炒的很热，各大厂商都在竞相开发，这方面的压力不小。”老许道。
“呃，咱们乘胜汽车公司不是也在搞新能源汽车吗？现在进展还顺利吧？”接着对方的话，关云天正好引出话题。
“纯电动汽车这一块，前几天听项目组汇报，进展还不错，其他就差点了。”老许坦承道。
“许总，据说纯电动车的上路实测已经接近尾声了，下一步就该定型了吧？”叶佳怡插话道。
“哟，你们的消息够灵通嘛，没错，我也是刚知道的。”
“因为我们的昌达牌蓄电池正在车上实测，所以，我们也是随时关注项目进展，并对情况略知一二。”叶佳怡道。
“我想起来了，记得去年秋天见面时，你们提到昌达集团正在开发一种高能蓄电池，让我帮助安排上车实测，现在情况怎么样？”真是贵人多忘事！要不是叶
佳怡提起，这位许总可能都把那件事忘了。
“你们的电动汽车项目组没跟你汇报吗？”叶佳怡跟关云天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
“他们只跟我汇报整车情况，对于配件，一般不向我汇报。”
“哦，那我们向许总汇报一下昌达牌蓄电池的实测表现。”
从第一次到第五次的实测结果，叶佳怡早已烂熟于心，她不仅向老许汇报了昌达牌蓄电池的情况，还跟其他厂商的产品做了对比，“任何一次实测，我们产品的综合性能都高居榜首，特别是续航里程这项指标，更是把其他品牌远远地甩在身后。”
“是吗？项目组没跟我提到配件实测情况，原来你们的蓄电池做得这么好，真是没想到啊！”老许发自内心的高兴，他是生产汽车的专家，深知动力系统对一款汽车的重要性。
“记得当时就说过，请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只是没说下半句。”叶佳怡打趣道。
“我很理解，你们做事一向稳妥，下半句我来替你说，如今你们的产品的确给了我一个惊喜。”老许道。
“许总，根据项目进展，你估计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车项目，什么时候可以定型？”关云天道。
“什么时候----，其实上路实测已经基本做完了，还有一次实测，再收集几个数据，就可以定型了。”
“整车定型，配件呢？比如说动力系统这一块，是不是也要定下来？”
听到这里，老许明白昌达集团这两位老总此次来访的目的了，走访客户是假，探听电动车项目的配件选型是真，“当然，整车定型，配件必然要定下来，特别是重要配件。”
“许总，我是个外行，在电动车行业，不知动力电池算不算重要配件？”叶佳怡故意问道。
“电动车，顾名思义，完全是用电力驱动的，电力来自哪里？当然来自蓄电池。如此说来，蓄电池就是当之无愧的重要配件了。”老许耐心解释道。
“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们打算用什么方式选定蓄电池的品牌呢？”叶佳怡继续道。
“什么方式？哎哟，这个问题我们还没考虑呢。”
“不可能像普通配件采购那样，采用招标的方式吧？”
“招标？对呀！为什么不呢？现在所有采购，为了体现公正透明，都要求招标。”老许一本正经地说。
叶佳怡也不见外，她直言不讳地说：“问题是这叫设备选型，而不是普通设备的采购，采用招标的方式，以前那些上路实测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老许略加考虑，意味深长地说：“叶总的说法不无道理，所谓设备选型，似乎只应该看重产品性能，但是，现在汽车市场竞争激烈，为了降低成本，我们不仅要看配件的性能，还要考察其性价比。举个例子，比如某个品牌的蓄电池，性能卓越，续航里程很长，但它的价格高得离谱，以至于安装在汽车上，整车价格让消费者无法接受，我估计这样的蓄电池没有整车生产商敢用。”
对方显然想淡化昌达牌蓄电池的性能优势，这一点关云天听得很清楚，“许总说得对，性价比是所有商家和消费者都极为看重的指标，但只有产品具备了优异的性能，才谈得上合理的价格，如果配件性能不合格，即使价格再便宜，也不会有整车企业敢使用。所以，性能是关键。”
第468章 联络感情
老许知道昌达集团的蓄电池性能优异，他很愿意选择这款电池作为乘胜汽车公司电动汽车的动力配置系统，但他担心昌达集团要价过高，于是抛出性价比之说，意在告诉关云天和叶佳怡，蓄电池性能再好，如果价格不合适，照样不是乘胜汽车公司选择的目标。
关云天一听便知老许的意思，因为昌达集团从来没想过依仗自己产品的质量优势抬高价格，所以，关云天认为老许的担心纯属多余。名人不用指点，响鼓不用重锤，别看老许是大型国企的老总，论及在职场和商场的经历，关云天却比他要丰富得多。
关于蓄电池性能对于电动汽车的重要性，老许作为汽车专家，他完全赞同关云天的说法，“两位老总，我知道你们今天来这里，主要为了蓄电池的选型，不过具体采用什么方式，要经过公司班子集体讨论后才能确定，这么大的事，不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
“其实，蓄电池的事只是一方面，走访客户也是我们这次来访的主要目的。许总，我们昌达汽配跟乘胜汽车公司这些年的合作，应该算是很愉快吧？”叶佳怡道。
“合作当然很愉快，你们主动把货款结算时间推迟一个月，让我们很感动，所以，我们财务部跟你们结款，也是严格按照合同执行，从不拖泥带水。”
“许总，给乘胜汽车公司配套刹车片的企业，以前大大小小有四家，通过一番竞争，现在只剩昌达汽配公司一家，你觉得同一种配件，由多家供货好，还是独家配套更有利？”关云天道。
“这个要看情况，多家企业配套一种配件，优点是价格上可以相互制约，缺点是质量很难做到完全一致。把一种配件放到单独一家企业，优点是可以保证质量完全一致，但就怕配套企业形成垄断后，在价格上出现反复。”老许坦承道。
“我们不知道别的零配件供应商是什么情况，但你对昌达集团应该有体会，我们的刹车片质量就不说了，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价格方面，原来四五家供应商的时候，价格还要高些，倒是单独归了昌达汽配公司以后，我们的价格不但没有出现反复，而是一降再降，并没有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许总，这是事实吧？”叶佳怡想打消老许的顾虑。
“许总的担心也有道理，企业的经营管理方式就跟人的性格脾气一样，有些人遵章守纪，注重契约精神，为人实在，不管是否处于垄断地位，合同怎么规定的，就怎么执行，有些人则不然，一旦自己处于有利地位，马上就变脸。企业也是这样，有些企业遵守合同，有些企业拿合同当儿戏，他们只注重何如对自己有利。显然，包括昌达汽配公司在内，我们昌达集团旗下的任何业务分支，都秉持诚实守信，守法经营的理念。”关云天道。
叶佳怡和关云天说的这些，老许是有体会的，实际上，他对昌达集团印象深刻，对关云天和叶佳怡都有好感，“你们说的都是事实，否则，两家企业多年来也不可能合作的这么愉快。”
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关云天跟叶佳怡起身告辞，“许总，不打扰你了，我们还想去别的部门走走。”
“好吧，来一趟不容易，多走几个部门。”老许也不挽留，不过当关云天和叶佳怡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又补充了一句，“两位老总放心，无论采用哪种方式选择蓄电池，都会事先向你们通报，过程一定会公正透明。”
从老许办公室出来，关云天跟叶佳怡先后走访了乘胜汽车公司的常务副总、生产主管副总、技术副总、总工办、外协外联部、采购部和电动汽车项目办公室，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跟决策机构的有关人员增进了解，联络感情。
回到宾馆已是下午四点，关云天跟叶佳怡商量，“还要不要请这些人吃顿饭呢？”
“反正老许也知道咱们此行的目的，以走访客户的名义，邀请他们吃顿饭，也许效果更好。”叶佳怡赞同道。
“你给老许打个电话，把这意思跟他说说，看他晚上有没有时间。”
叶佳怡拨通了老许办公室的电话，“许总，我们打算明天回去，今晚想请几位领导吃顿饭，你晚上有提前预约吗？”
“明天就回去，这么着急吗？”
“你知道，做企业哪有多少空闲啊！今天拜访了有关部门，事情办完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得往回走。”
“晚上----，我倒是真有个提前预约，不过不是太重要，你们难得来一次，既然明天要回去，我就把那个提前预约推掉。但是，晚上的饭我来请，你们远道而来，这么大的乘胜汽车公司，让你们反客为主，岂不让人笑话？”老许道。
“什么反客为主呀？咱们打交道又不是第一次，你别那么客气，只要抽得出时间就好，等我们定完酒店再通知你。”
叶佳怡又给拜访过的领导一一打电话，结果，除了常务副总家里有事，实在没有时间出席，其余各位，都愉快地答应了邀请。
两人商量后，关云天决定把晚宴定在当地一家五星级酒店。
傍晚六点，关云天跟叶佳怡提前到达预定的包间等候，由于风俗不同，这里没有客人点菜的习惯，两人拿过菜单，很快点齐了十六道菜，其中包括四道酒店的招牌菜和六道本店特色菜，随后，关云天让服务员搬来一箱茅台。
叶佳怡惊异地瞪大眼睛，“一箱？你打算把他们都灌醉呀？”
“你以为很多吗？一箱才六瓶，如果到齐的话，就餐人数是十三人，即使你不喝，每人平均也才半斤酒，我还怕不够呢。”
叶佳怡对白酒不感兴趣，“嗯，不算多，你们慢慢喝吧。”
过了六点二十，邀请的客人们陆续到达，关云天和叶佳怡分别坐在主副陪的位置，乘胜汽车公司一把手许总自然被安排在主宾位置，其他客人的座位安排，让关云天有点犯难，因为不知道在汽车公司内部，除了一把手以外，谁的职务更高，如果弄错了，反而惹得当事人不高兴。
“许总，副宾这个位置，你认为哪位领导该坐在这里？”关云天把难题推给老许，即使搞错了，客人也不会对他不满。
“哎哟，”老许也很为难，因为常务副总没来出席，其他的部门领导也好办，但在场的两位副总，一个管生产，一个管技术，谁在前谁在后，他当然清楚，但酒桌上体现的过于明显，容易造成矛盾，所以老许也不好说，不过，关云天向他求助，他必须拿出个办法，老许想了想，“要我说呀，谁年龄大，谁就坐那里。”
“好，年龄大的当副宾！”两位副总齐声叫好，也许他俩看出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很为难。
关云天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如此安排，两位副总说不出什
么，“这样的话，万总请坐这里。”
“不可！我都退休了，哪能坐那里！”老万推辞道。
“万总请入座吧，就算两位副总对老同志的尊重。要不，你坐我这里？”老许想站起身来。
“岂敢！好，今天就当一回副宾。”老万坐在了副宾位置。
两位副总分别作为三宾四宾，在叶佳怡左右就坐，各位部门领导，则随意而坐。
宾主落座后，随着菜品陆续上桌，服务员给每位客人倒酒，从桌上的菜品和酒水档次，客人们看得出，这也许是本店的最高规格了！
根据当地风俗，这里的酒桌上比较随便，宾主之间没有那么多讲究，喝酒吃菜全凭自己。但关云天是主人，在这种正式场合，他还是要尽主人的职责。
菜上齐了，关云天带头举杯，“许总，万总，两位副总，各位领导，承蒙大家关照，我代表昌达集团感谢你们，干杯！”
各自夹了自己喜欢的菜品，关云天再次举起酒杯，“能成为乘胜汽车公司的合作伙伴，是我们的荣幸，但愿今后的合作层次越来越高，希望今后能得到各位领导的继续支持！”
第二杯酒，关云天主动出击，从老许开始，他向乘胜汽车公司的领导们逐一敬酒，到老万跟前，关云天放下杯子，跟他攀谈起来，“万总，时间过得真快，想不到你都退休了！”
“可不是嘛，当初你们的刹车片想要进入乘胜汽车公司的零配件供应链，是我亲自把的关，那时我才五十四五岁，一晃过去五六年了。”
“是啊，那时昌达汽配公司还是汽车零配件领域的新手，你给我们挑了一些毛病，也给了我们不少建议，现在想起来，正是你的严格要求，对我们提高产品质量，起到了很大的帮助作用。今后，希望得到万总的继续鞭策。”
“鞭策什么呀！如今的昌达集团，早已令人刮目相看，别说汽车零配件，就连高能蓄电池这样的高技术产品，你们都能做的很好，其他还在话下吗？”在这个场合，老万故意提及蓄电池这件事。
“其实，蓄电池这个产品，我们接触的时间也才两年多点，应该说今后还有提升空间，就像汽车零配件一样，我们有信心做到最好。”关云天道。
“这我相信，凭昌达集团的实力，还有你们的管理经验和做事风格，我认为你们还可以更上层楼。”
因为老万是电动汽车项目的顾问，看见他对昌达集团的蓄电池很感兴趣，老许加了进来，“就像我说的那样，电池性能固然第一重要，但将来的价格也得让人可以接受啊！两位老总，你们核算过电池成本吗？”
叶佳怡接了过去，“现在还处于工业化试验阶段，成本还没来得及详细核算，不过根据原辅材料的消耗和附加费用，大致的成本还是有的，请许总放心，价格不会达到你说那种让人接受不了的状态。另外，跟昌达牌蓄电池一起实测的其他品牌，不也是处于实验阶段嘛，我相信他们也不可能马上给出具体价格。”
“你们的产品已经到了工业化试验这一步，参与实测的几种蓄电池，据说有两种还是实验室样品，恐怕连大致价格也没法估算。”老万道。
“看来许总最关心的是价格问题，这个好办，我们回去后，让财务部门根据情况核算出来就是了。”
第469章 转嫁风险
老许是乘胜汽车公司一把手，他决定采用招标方式确定电动车动力电池的供应商，其他人不好再说什么。其实，这个决定对昌达集团没有什么影响，论企业实力，昌达集团在几家供应商中首屈一指，比产品质量，昌达牌蓄电池的综合性能在多次实测中一直高居榜首，续航里程这项至关重要的主要指标，昌达牌蓄电池更是将其他生产商的产品远远抛在身后。
非要说招标对昌达集团有什么影响的话，恐怕也就是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一点小小的麻烦，因为关云天和叶佳怡认为，昌达牌蓄电池经受了所有实测，而且性能优异，成为乘胜汽车公司电动车项目的首选动力配置系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没想到对方还要多此一举。
不过，凭借过硬的产品质量和优异的产品性能，还有昌达集团傲视群雄的企业实力，关云天和叶佳怡对招标也不在乎，最多给集团公司有关部门增加一点工作量，让他们准备一份标书，到时候派几名工作人员参与乘胜汽车公司的项目投标就是了。
老许的决定也出乎老万的预料，他原以为这件事在小范围找几个相关专业的领导讨论一下就能定下来，没想到老许执意招标。晚餐结束后，老万安慰关云天和叶佳怡，“招标也没什么，我认为无论从哪方面衡量，你们的昌达牌蓄电池都会成为优胜者。”
一个星期后，叶佳怡接到乘胜汽车公司新项目招标办公室的电话，邀请昌达集团购买标书，叶佳怡二话没说，马上让集团公司办公室有关人员办理此事。
收到标书以后，叶佳怡翻开看了看，其中的内容简直就像为昌达集团量身定制的！她把标书送到关云天面前，“你看看这个。”
关云天接过去翻了翻，“老许执意走这个形式，看来就是担心昌达集团定价太高。好啦，你跟投标办公室交代一下原则，让他们抓紧时间编写标书吧。”
从头到尾，老许所谓的招标，其实就是一场虚张声势的闹剧，他想借此跟昌达集团展开一场博弈。
过了十来天，叶佳怡带领投标小组参加了乘胜汽车公司的招标会，即使昌达牌蓄电池在五家参与投标企业的产品中报价最高，最终还是毫无悬念地赢得了第一名。
至此，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车项目提上了公司日程，他们组建了新能源汽车分公司，为了显示其重视程度，由总公司总经理老许兼任分公司经理，正式筹建一定规模的电动汽车生产线，一期工程的规模，初定为年产电动汽车三万辆。
虽然通过招标确定了电动汽车的动力系统供货商为昌达集团，但蓄电池的最终价格、货款结算方式和产品各项指标等等具体事宜，都还有待于在供货合同中明确下来。
说实话，当老许知道昌达集团的蓄电池性能优异时，他从内心是非常高兴的，招标举措完全是在演戏，一方面防止昌达集团对蓄电池定价过高，另外，为他以后的工作做铺垫。
老许是汽车生产方面的专家，在开发新能源汽车之前，乘胜汽车公司的有关部门就对电动车市场做了调研和评估，根据国内外汽车行业的状况，再结合国内产业链布局，他判断包括电动汽车在内的新能源汽车，要想达到普及的程度，还有很长一段路程。目前的有关政策，只是为了应对环保方面的压力。
在老许看来，包括纯电动汽车在内的新能源汽车，要想达到普及的程度，至少还存在两方面障碍，
一是技术方面的，其二，产业链的布局，也不希望新能源汽车这个行业发展的太快。
技术障碍包括几个方面，即使全球最好的蓄电池，作为纯电动汽车的动力配置系统，其续航里程也不算理想，而且，性能较好，续航里程还算说得过去的蓄电池，售价居高不下，几乎占了整车价格的百分之二三十，甚至五六十！无论对于消费者还是整车生产企业，这样的价格都是难以接受的。另外，电池的维护、回收和后处理工艺，在技术上还都是空白。
除此之外，电池的充电速度、安全性能、使用寿命等等指标，也都不尽如人意。在这一系列问题未能得到彻底解决之前，电动汽车在使用上就没法跟燃油车竞争。
除了技术障碍，产业政策和布局，也许是业内人士更加难以左右的因素。对于替代型产业，一个产业的兴起，必然意味着另一个产业的凋零。
可以把发动机总成制造业忽略不计，对于传统的燃油汽车，所依赖的汽柴油是石油化工行业的主要产品，传统的炼油石化行业，从石油开采到原油储运加工，再到加油零售，涉及到一个产业链，在这个产业链上下游就业的人数，多达一两千万，每年创造的产值起码也有数万亿，如果在一个较短时间内使这个产业链崩裂，给社会造成的损失和影响，是难以估量的！
所以，即使蓄电池的各项性能和回收处理技术都发展的相当完美，也没有谁敢让新能源车在短期内完全替代传统燃油汽车。
另外，如果没有政府出面组织，充电桩建设就是个很大的问题，因为它跟加油站恰好是一对矛盾，而充电桩又必须建在加油站的地盘。
综合这些因素，老许认为起码就现阶段而言，新能源汽车行业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他对这个行业既重视，又不敢投入过多资源，老许想到了一步好棋，既然蓄电池在纯电动汽车中占据了较大的成本份额，为什么不跟电池生产商一起应对行业风险呢？
带着自己的计划，老许准备跟昌达集团谈判蓄电池的供货合同，他知道叶佳怡主管蓄电池业务，于是拨通了她的电话，“叶总你好！我是乘胜汽车公司老许。”
“许总你好！请问有什么吩咐？”
“招标结束这么长时间了，我们的电动汽车生产线正在筹建过程中，利用这段时间，咱们是不是应该把供货合同定下来？”
“好啊！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谈？”叶佳怡没想到老许这么主动。
“随便，可以在乘胜汽车公司，我也可以去你们那里，时间嘛，当然是越快越好，因为等到项目正式开工建设，也许我就没有时间了。”老许道。
“许总如果有时间，请到我们这里吧。”
“可以，我准备一下，最近一两天就过去。”
对方要来谈合同，叶佳怡自然要把这件事向关云天汇报。
第二天下午，老许电告叶佳怡，他们一行将于明天上午十点乘机抵达省城机场，意思没明说，显然是让叶佳怡派车接他们。
老许是乘胜汽车公司一把手，身份够高，又是来签合同，派人接机合情合理，甚至不用向关云天汇报，叶佳怡就直接安排了。
司机王师傅去机场接到老许三人，回到昌达大厦已经是中午时分，关云天陪着客人在小食堂吃了工作午餐，安排他们去宾馆午休，“许总，你
们下午休息，晚上给你们接风，咱们明天洽谈合同，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客随主便，多谢关总！”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司机把客人接到昌达大厦，并将他们送到集团公司小会议室，推开门，关云天和叶佳怡已经在里面等候。
“欢迎你们，许总，昨晚休息的还好吗？”关云天问道。
“很好！谢谢。”说着，老许在关云天对面坐下来，他的一左一右是乘胜汽车公司外联部和采购部经理。
工作人员给客人沏了茶，关上门，便出去了。宾主寒暄了一番，很快切入正题，关云天首先说道：“很荣幸成为乘胜汽车公司电动汽车项目的蓄电池供应商，我代表昌达集团欢迎三位领导！薛总不辞辛苦到这里洽谈供货合同，令我们非常感动。”
“多谢关总款待！又让我们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今天才得以充沛的精力投入工作。下面，咱们就供货合同的细节开始商谈？”
“许总讲究效率，好吧，咱们开始。”
老许先把蓄电池的各项指标进一步明确，“续航里程这一项，因为昌达集团提供实测的蓄电池是工业化试验样品，将来从车间生产线上出来的工业产品，不一定能完全达到这样的性能，我的意思，这项指标可以稍微降低一些。”
“哦，许总的建议很有道理，你认为降低多少合适呢？”
“打九折，将来从车间生产线出来的工业产品能达到九成的续航里程，在国内电动车行业，就算相当不错的了。”
老许如此体谅供应商，这有点出乎关云天和叶佳怡的意料，他们当然欢迎这样的举措，“大规模生产的工业产品，跟试验得到的样品在性能上可能有点差距，但达到样品九成的续航里程，应该很有把握。”叶佳怡道。
“另外，充电时间和使用寿命这两项，也可以适当放宽，要求太严格了，一旦有出入，用户会挑毛病的。”
在这些颇受欢迎的建议之后，老许话锋一转，“两位老总，在货款结算方面，我有个新的想法。”
“货款结算，许总有什么想法？”关云天道。
“根据汽车销售量结算货款。”
如果说关云天刚才还处于一种轻松状态的话，听了老许关于货款结算的新想法，他马上把注意力集中起来，“我没太听懂许总的意思。”其实，关云天未必没有听懂。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每隔一段时间，比如说一个月或两个月，统计一次我们电动汽车的销售量，然后根据这个数量，给你们的蓄电池结算货款。”老许解释道。
“哦----，许总的意思确实不复杂，就是说你们卖出去多少辆车，就给我们结算多少蓄电池的货款，这样理解没错吧？”
“就是这个意思，关总以为如何？”
根本用不着考虑，不就是把风险转嫁给供货商吗？这么简单的套路，关云天岂能不知！“许总，如果按照你这想法结算货款，昌达集团跟乘胜汽车公司之间，就不是供需关系了。”
“供需关系没有改变呀！你们还是供方，乘胜汽车公司仍然是需方。”老许继续解释。
“从营销学的角度分析，这不是正常的供需关系，即使在同一家企业，从一个车间到另一个车间，也不会这样结算。”
第470章 巧妙的否决
对于老许提出的结算方式，关云天和叶佳怡都感到莫名其妙，昌达集团跟乘胜汽车公司在汽车配件业务上一直合作得很好，在蓄电池的这件事情上，老许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这是对昌达集团不信任？还是要双方风险共担？
无论如何，昌达集团跟乘胜汽车公司是两个不同的单位，这种结算方式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许总，恕我冒昧，请问你能说明一下提出这种结算方式的原因吗？”叶佳怡道。
“原因？乘胜汽车公司是你们的用户，我们有权提出自己的建议，还需要原因吗？”
“许总，毕竟这只是你的单方面想法，是在跟我们商量，作为供方，我们也有不同意这种方式的权力！”商务谈判，关云天希望双方在友好的气氛下平等协商，如果对方试图利用自己的有利地位抢占话语权，关云天也愿意争锋相对。
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尴尬，老许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咄咄逼人，他缓和语气道，“对，关总说的没错，我的建议只是供双方商讨，你们当然有权拒绝，只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昌达集团的蓄电池已经开发出来了，通过实测性能又不错，今天咱们坐在这里商谈供货合同，就是想千方百计把这件事情促成。”
“是啊，昌达集团已经开发出了性能优异的蓄电池，乘胜汽车公司也把电动汽车项目提上了日程，下一步只需双方相向而行，就能把项目推向成功，不过许总突然提出这种新的货款结算方式，令我们有点费解。”叶佳怡道。
“相向而行，叶总这个词用得好！我提出这个新的结算方案，就是为了双方在推进项目过程中相向而行。”
叶佳怡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对方，“许总，这两者挨得上吗？”
老许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关总叶总，不知道你们对电动汽车这个行业是否了解？”
关云天和叶佳怡相互交换了眼神，然后说道：“了解一些，不过也许没有你们业内人士了解的那么清楚。总体而言，它是政策支持的产业，这样说没错吧？”
老许点点头，“完全正确。但是，这个产业却面临着很大的不确定性。”接着，老许谈了他对新能源汽车的看法。
应该说，老许的绝大多数观点对关云天和叶佳怡并没有新意，因为在蓄电池项目调研过程中，他们对电动汽车行业也做过深入了解，从有关专家那里知道了这个行业的现状和发展前景，但老许谈到的电池维护和回收处理倒是第一次听说。
“许总，既然电动汽车行业面临这么大的不确定性，当初乘胜汽车公司又怎么要开发这个项目呢？”叶佳怡道。
“不确定性并不等于行业没有希望，另外，为了应对环保压力，所有车企都在关注新能源汽车，乘胜汽车公司作为大型车企，我们在这方面当然不能落于人后。”
“面对这么大的行业不确定性，项目又进展到如今的程度了，乘胜汽车公司打算如何应对呢？”其实，从蓄电池货款结算上的节外生枝，关云天就大体判断出老许的想法，但他要让老许明确无误地自己说出来。
“我是这么想的，”老许顿了顿，“你们知道，蓄电池在电动汽车整车成本构成中，占了
相当大的份额，我提出这种新的货款结算方式，就是应对行业风险的一种考量，通过供应商把风险分散了，我们面对的风险自然就会降低一些。”老许坦诚道。
看到对方的想法跟自己的猜测一致，关云天反倒释然，“风险共担，转嫁风险，许总这一招在经营上确实值得称道，暂且不论我们是否同意这种做法，如果我们答应的话，那就不是纯粹的供需关系了，而是一种合作关系，既然是相互合作，在电动汽车项目的经营管理方面，昌达集团就应该获得一定的话语权。”
一直以来都习惯于自己说了算的国营企业老总，哪容得别人跟他分享权力！关云天话音刚落，老许马上接了过去，“作为零配件供应商，跟整车生产企业的经营管理权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是正常的供需关系，零配件供应商跟整车生产企业的经营管理权没有任何相干，但是，按照许总的意思，咱们之间就成了一种合作关系，你想想，作为合作方，我们的蓄电池占了整车成本的百分之三四十，难道我们不应该按比例分享整车项目的经营管理权吗？”关云天两手一摊。
虽然老许跟关云天很熟悉，但他从来没跟对方在谈判桌上打过交道，原以为自己为新的货款结算方式找出的理由，能让关云天和叶佳怡口服心服，没想到关云天提出了分享经营管理权的要求，这让他始料未及，但自己手中的权力，岂能随便让给一家民营企业！“关总，不管你们的蓄电池在整车成本中占多大比例，昌达集团毕竟只是我们的配套企业，还从来没听说过配件供应商分享整车生产企业经营管理权的先例。”
“是啊，我也没听说过这样的先例，事实上，昌达集团管理层人手有限，我们对分享这样的权力并不感兴趣，那就让昌达集团跟乘胜汽车公司的蓄电池购销业务回归正常的供需关系，货款该怎么结，还按正常程序执行，结款时间比招标文件规定的期限再往后推延十天半个月也没关系。”就这样，关云天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将老许的结算方案否决了。
“哎哟！”老许叹了口气，“一套蓄电池动扎几万十几万的价格，这将大量占用我们的流动金，对销售前景并不明朗的电动汽车，在成本控制上更是让我们雪上加霜呀！”
老许本想拉个垫背的，让颇具实力的昌达集团，为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项目分担一部分风险，结果，被关云天巧妙否决了，分担风险没问题，但他要求分享整车项目的经营管理权，这让老许非常沮丧。
权利和义务应该是对等的，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汽车专家老许，他完全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忽略了对面的关云天和叶佳怡，这两人不仅接受过高等教育，而且是这种理念的极力推崇者！
“许总不至于这么悲观吧，以乘胜汽车公司的人力资源实力和管理经验，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摸索出电动汽车的销售规律，根据产销规律，便可以对蓄电池的进货做出科学合理的计划，只要做到不盲目进货，流动资金的占用就会降下来，你的担心自然就解除了。”这种情况放到昌达集团，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所以，关云天认为老许的担心纯属多余。
“关总，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你是不知道，企业大了，基层管理分散，根本不好掌控，摸规律
一是时间长，二是不一定能得到准确结果。”老许叫苦不迭。
其实，乘胜汽车公司无论员工数量，还是产值，都跟昌达集团不相上下，利润方面也许还不如昌达集团，公司涉及的产业门类，跟昌达集团更是没法比。老许作为那么大的国企老总，不能说他缺乏管理能力，但跟关云天比较，他的权利意识绝对不一样。
在昌达集团，关云天贵为董事长，法人代表，而且整个公司原本就是他的企业，后来经过股份制改造和法人治理结构，他无偿放弃了部分股权，但仍旧是最大股东，即使这样，该放的权，他一放到底，不属于他分管的业务，除非根据公司规章需要向他汇报，否则他从不过问。正是对下属的充分信任，反而让他更加放心，其他部门的工作，甚至比他亲力亲为的效果还要好。
反观老许，张口闭口管不过来，生怕哪个地方漏掉了，不肯实质性下放权力，一切都要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让做具体工作的人得不到信任，他却怀疑其余管理人员没有责任心，难怪老许叫苦连天。
“许总，只要做起来，事情并没有你想象那么难。再说，即使开始阶段多占用一点流动资金，作为一个新项目，也很正常。你说了一大堆困难，唯独对国家给新能源汽车的扶持政策，却只字未提，据我们所知，为了鼓励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国家的扶持力度是相当大的。”关云天道。
“哈哈，说到政策扶持，确实有，但指望那点钱做项目，只不过杯水车薪。在新能源汽车项目中，从开始至今，仅电动汽车这一块，乘胜汽车公司的投入就不是个小数了，加上即将开始的生产线建设，还有布局于全国各地的4s店，以及生产过程中各种原料和零配件的合理库存，没有十个八个亿，根本不可想象。”
“没办法，开发新产品，谁都一样。昌达集团为了开发这种高能蓄电池，至今也花了不少钱，即将面临的情况跟你们差不多，也是要建生产装置和附属设施，购买原材料，一套做下来，至少好几个亿的投资。这还是跟科研单位联合开发，省掉了技术引进费用，但昌达集团只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权。”叶佳怡插话道。
虽然自己的计划落空，但专程来到昌达集团，老许此行无论如何得把蓄电池的供货合同定下来，既然对方不愿共担风险，在价格和货款结算期限方面，老许还得继续抠。
“刚才关总提到货款结算可以延期，标书上归定的是两个月结算一次货款，你们也知道，现阶段电动汽车的市场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我建议将结款期限推迟到半年。”老许道。
“从两个月推延到半年，这个幅度有点大哦！许总，昌达集团的流动资金也是要付利息的。”叶佳怡道。
“两位老总，从刹车片到电动汽车的蓄电池，应该说昌达集团跟乘胜汽车公司缘分不浅，看在两家企业的新老合作关系上，现在新能源汽车项目正处于烧钱阶段，请你们体谅一下吧。”老许打起了感情牌。
关云天点头赞同，“说起来，两家企业确实有缘，我们也理解新能源汽车行业在现阶段的处境，作为乘胜汽车公司的长期合作伙伴，昌达集团为你们分担一些困难也属人之常情，但半年结算一次货款，期限实在太长，毕竟，我们也要按时给员工发工资。”
第471章 谁也不傻
老许的目的就是要千方百计降低成本，他先让昌达集团跟乘胜汽车公司共担风险，在遭到关云天的巧妙否决后，又要求大幅延长货款结算时间，再次被关云天拒绝。
在生意场上，关云天历来讲究以诚相待，如今，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项目处于困难阶段，作为重要合作伙伴，昌达集团甘愿帮助分担部分压力，但老许这样处处算计，恨不得把自己的困难全推给别人的做法，让关云天不能接受。
做企业都不容易，每家企业都有自己的难处，只不过有些企业遇到困难自己解决，有些企业却想尽办法将困难转嫁给别人。但是，能带领自己的企业乘风破浪，勇往直前的人，都不是笨蛋，尤其是老许对面的关云天，能把一家濒临倒闭的校办工厂，发展成为闻名全省的综合型集团公司，其经营管理能力绝不在老许之下，要想在他面前讨得额外的便宜，恐怕没那么容易。
尽管如此，老许并不甘心，“关总，作为电动汽车项目的重要合作伙伴，你一方面承诺昌达集团愿意为乘胜汽车公司分忧解难，另一方面又一再拒绝我提出的要求，你们的承诺不能只是一张空头支票吧？”
面对老许的戏谑，关云天淡然一笑，“做不到的事，昌达集团从不信口开河，作为合作伙伴，无论跟谁合作，我们从来不忽悠别人。刚才许总要求把货款结算时间推迟到半年，我只说期限太长，并没有完全拒绝你的要求。”
“哦，请问关总打算怎么做？”老许急忙问道。
“许总要求半年一结货款，期限当然太长，但昌达集团是乘胜汽车公司电动汽车项目的重要合作伙伴，在新能源汽车的起步阶段，为了推动项目往前发展，我们确实愿意为乘胜汽车公司分担部分困难。在这里，我有个设想，把货款结算时间跟销量联系起来，许总觉得怎么样？”关云天道。
“哟，这个想法很有新意，你能解释一下具体方案吗？”
“非常具体的方案还没有，大致意思是销量很小时，结款时间可以适当延长，当销量达到一定规模后，货款结算就按正常程序执行。”关云天解释道。
老许琢磨了一番，“嗯，这倒是照顾了双管的利益关切，大方向没有问题，但具体细节呢？”
“在这里恐怕只能确定个原则，具体细节不妨交给相关机构去做。”
老许这次亲自到场，就想把供货合同签下来，一方面如果推给基层技术部门，那些不愿承担责任的部门负责人将来也得找他过目表态，与其那样，还不如他亲自定夺更省事，另外，尽早签署供货合同，也好拿着这份合同向金融机构申请贷款。
“关总，如果你能抽出时间，我想现在就把细节敲定下来，我们离开时，最好带着合同回去。”老许道。
客人心急，关云天只好奉陪，“那好吧，现在考虑一下细节。”他略一思忖，“我提个方案供参考，在月销量低于一百辆的情况下，半年结算一次；月销量一百至五百辆之间，三个月一结货款；月销量达到五百辆以上，两个月结算货款。”
老许做了一番估算，“关总，你这个方案有什么依据吗？”
“没有任何依据，也没法找依据，只是觉得这样对双方都比较公平。”
老许摇了摇头，“哎哟，如果按照你这方案，根据我的估算，昌
达集团也没为我们分担多少困难呀！”
关云天点了点头，“问题是你想让我们为你分担多少？”
老许若有所思，“按你这方案，月销量一百辆一下，就算一百辆，半年结算货款，满打满算，六百套蓄电池，做多也才三五千万，这点资金对昌达集团和乘胜汽车公司都不算啥。一百到五百辆之间，即使月销五百辆，两三个亿的资金，三个月结算一次，我们也没占到多大便宜呀！月销五百辆以上就正常结款，这是不是催的有点太急了？”
“前面说了，我这方案仅供参考，许总，请问你有什么高见？”关云天料到老许会有不同意见。
“要我说，干脆来个简单的，月销量在一千辆以下，半年结算一次，一千到两千辆之间，四个月一结货款，月销量超过两千辆，三个月结算一次。”老许道。
“许总，你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我们的流动资金也需要付利息呀！”关云天显然不同意老许的方案。
气氛沉寂了片刻，叶佳怡接话道：“不管什么样的方案，最终都要得到双方认可才能写进合同。要不这样吧，月销量五百辆以下，半年结算货款；五百至一千辆，四个月结算一次；一千至一千五百辆之间，三个月一结；超过一千五百辆，两个月结算一次。”
“嗯，这就基本照顾到了双方的利益关切。”关云天赞同道。
“叶总倒是分得比较细，在实际操作中便于掌握，不过你们的诚意还是不够啊！”老许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干脆把话挑明。
“许总，跟乘胜汽车公司做配套的企业，大大小小应该不下几十家吧？除了昌达集团，不知还有哪家合作伙伴像我们这样体谅你们的难处？你所说的诚意，我们已经尽力而为了，当我们有求于你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慷慨哦！”
叶佳怡的话显然有所指，因为她主管昌达集团的汽车零配件项目，当初为了进入乘胜汽车公司供应链，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时老许是乘胜汽车公司主管生产的副总，叶佳怡想请他说句公道话都很难。
旧事重提，叶佳怡倒不是为了报复老许，她只想表达一个意思，无论企业与企业之间，还是人与人之间打交道，都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老许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心知肚明，“但昌达汽配公司最终不还是进入我们的供应链了吗？后来还成了乘胜汽车公司刹车片的唯一供应商。”
“是的，但那是我们通过降价和延期一个月结算货款等举措赢得的，这两项措施为乘胜汽车公司让利不少，这一点谁都清楚。”叶佳怡道。
“许总，跟昌达集团打交道，不仅你们没有吃过亏，其他企业也从来没有被欺骗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作为合作伙伴，我们已经尽力了，对叶总提出的结算方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关云天道。
即使老许还有过分要求，但叶佳怡重提旧事，让他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行啦，货款结算方式就这样吧，不过，昌达牌蓄电池的价格，还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哦，价格怎么啦？不是在投标会上已经明确了吗？”关云天不解地看着对方。
“投标会并没有完全明确下来，当时评审小组对情况并不是非常清楚，事后，我们对国内外同类产品进行了详细了解，觉得你们的产品定价还是
偏高。”老许道。
“问题是我们给出的产品价格也不是无中生有啊！除了我们自己的成本核算，同时也进行了大量的调查了解，难道出入还很大吗？”叶佳怡也很纳闷。
“价格出入倒不是很大，但昌达牌蓄电池毕竟还没定型，所以，即使实测性能不错，也不可能跟国外那些名牌电池相比。”
“问题是我们的价格只是在国产蓄电池中稍微偏高一点，跟国外那些品牌蓄电池的价格相比，昌达牌蓄电池标价已经低了百分之二十，许总，你还想让我们低到哪里去？”叶佳怡道。
“对呀，你自己也承认比国内同类产品稍高一点，我看你们干脆把稍高那一点降下来吧。”
“说都知道优质优价，昌达牌蓄电池的性能比同类产品优异，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价格定得稍高一点？”
“叶总，我不是说了嘛，你们这是工业化试验样品，将来大规模生产出来的蓄电池，性能究竟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呢。”
关云天接了过去，“那好，咱们在合同上注明，如果将来供应乘胜汽车公司的蓄电池，各项性能跟实测样品有差距，就降价至国内同类产品的价格，要是电池性能没啥差别，就按竞标价格执行。许总，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老许终于无话可说了。
......
直到当天下午三点多，合同细节总算全部敲定下来，下班前，双方完成了蓄电池供货合同的签署。
第二天上午，送走了老许一行，叶佳怡召集童伟到关云天办公室开会，她介绍了昌达牌蓄电池的投标结果，还有跟乘胜汽车公司电动汽车项目的合作情况，“供货合同已经签了，接下来要抓紧时间准备生产车间的建设。”叶佳怡道。
“童博士，在我们跟乘胜汽车公司有关领导和专家谈判过程中，进一步了解到发展新能源汽车面临的一些障碍，当然，这些情况咱们以前也探讨过，不过下一步就要真正面对了。我的意思，在设计和筹建生产车间的同时，咱们是不是应该考虑，高能蓄电池除了作为电动汽车动力系统以外的其他用途？”关云天道。
“现在看来，难道业内专家对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前景也不看好吗？”自己开发的这种高能蓄电池，在电动汽车上还没得到实际应用，就要考虑其他用途，童伟心里不免产生疑惑。
“正好相反，业内专家非常看好包括电动汽车在内的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前景，只是对近中期的现状感到沮丧，技术障碍倒好办，早晚会得到圆满解决，关键是产业链的肘制，这才是短期内谁也无法克服的难题。”关云天解释道。
“也就是说，因为这些原因，在可预见的未来，新能源汽车在短期内很难得到大力发展。”
“所以，除了进一步提高蓄电池的各项性能，还要重视其他用途的开发，否则，生产线投产之日，便是产能过剩之时。”
叶佳怡分管高能蓄电池项目，自从前几天听了老许关于行业发展的分析，她就在做另外的打算，“总体来说，高能蓄电池应用前景广阔，虽然新能源汽车短期内不可能得到大力发展，但中远期前景非常好。为了应对短期困局，我有个打算，只要做好以下几方面工作，不仅能够克服开始阶段的困难，也能避免出现产能过剩的局面。”
第472章 有这个条件
随着对有关情况的深入了解和综合分析，凭着瑞敏的洞察力，叶佳怡意识到，即使昌达牌蓄电池成为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配套装置，因为多种原因，在可预见的未来，新能源汽车不太可能获得很大的发展空间，昌达集团正在开发的高能蓄电池项目，将会面临相当大的不确定性。
但是，项目进展到如今的程度，昌达集团在资金和精力方面已经有不小的投入，如果因为乘胜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在短期内不能形成一定规模，而停止或放弃高能蓄电池项目的发展，那就太可惜了！一方面对昌达集团的前期投入是巨大的浪费，另外，一个公认的事实是，新能源汽车在未来将有很好的发展前景。
然而，要想顺利推进高能蓄电池项目，避免出现无法形成生产规模或产能过剩的局面，就要千方百计寻找新的市场，叶佳怡认为，只要能达到一定的产销规模，就能维持项目的正常运转。
关云天知道，应对目前的局面，叶佳怡是有办法的，他催促道：“快说说你的打算，接下来需要做好哪些方面的工作？”
叶佳怡胸有成竹地说：“为了克服短期困局，需要加强两方面工作，一要开发高能蓄电池新的用途，努力拓展市场空间，二是除了乘胜汽车公司以外，要在电动汽车领域开辟第二市场，甚至第三市场，进一步扩大昌达牌蓄电池在电动汽车领域的市场份额。昌达牌蓄电池性能优异，我们有这个条件。”
叶佳怡话音刚落，关云天赞赏道：“非常好的建议，开发新用途是高能蓄电池项目计划内的事，只不过在时间上提前了一些。拓展乘胜汽车公司以外的新能源汽车市场，这倒是个很现实的办法，毕竟除了乘胜汽车公司，全国还有多家车企在开发电动汽车。”
“下一步可以选择几家整车生产企业进行接触，昌达牌蓄电池已经在乘胜汽车公司的项目上通过了实测，并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乘胜汽车公司毕竟是全国前三的大型车企，他们的认可对其他车企就相当于敲门砖，这对取得其他车企的信任是有利的。”叶佳怡解释道。
“这的确是个扩大电动汽车领域市场份额的有利条件，应该好好利用。”关云天道。
“如果能再为一至两家车企的电动汽车项目配套，昌达牌蓄电池的产能就可以达到规模经济的水平，到那时，蓄电池的成本还能进一步降低。”叶佳怡道。
“是啊，只要能跟另外的车企配套，咱们跟乘胜汽车公司的自由度也就大多了。但是，寻找另外的合作伙伴，仅靠你自己，怕是忙不过来吧？”关云天关切地说。
“我尽力而为吧，要不你想怎么做？”
“昌达地产在省城的房屋销售已经进入平稳期，要不把沈悦虹调回总部，让她帮助做这项工作？”
“这样当然好，她以前主管的轮胎销售，现在负责刹车片在全国各地市的市场，一定跟有些车企打过交道，说不定其中就有她熟悉的车企。”叶佳怡道。
沈悦虹是昌达集团销售总监，近一两年，因
为昌达地产公司在省城的业务需要，她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公司在省城的房地产销售，加上刹车片市场一直处于平稳状态，除非需要，她回总部的时间不多。蓄电池项目还处于工业化试验阶段，提供给乘胜汽车公司的样品属于试验产品，而且跟乘胜汽车公司的业务往来一直由总经理叶佳怡亲自负责，所以，有关蓄电池的业务，暂时还没让沈悦虹插手。
三人小型会议散会以后，关云天拨通了沈悦虹在省城办事处的电话，“我是关云天，你现在忙吗？”
“哟，领导，多长时间没见到你了？请问有什么指示？”沈悦虹要比关云天和叶佳怡小两三岁，而且她性格外向，充满活力，跟关云天说话始终不像其他高管那么严肃。
“如果房地产销售那边脱得开身，从明天或后天开始，你回总部来，这边有事。”关云天道。
“哦，总部有事呀？这边倒是不太忙，好，我跟他们交代一下，明天回去。唉，你能提前透露一下什么事吗？我好有个思想准备。”沈悦虹道。
“也不算什么新业务，跟汽车配件有关。”
“汽车配件怎么啦？不是一直很平稳吗？前两天我还跟几位大区部门经理打过电话，他们还一个劲地让我放心呢。”
“不是刹车片业务，几句话说不清楚，你回来就知道了。”
沈悦虹跟其他几位高管一样，于去年就把家从外地搬倒省城居住了，因为近一两年她在省城办事处上班，每天都可以回家。明天就要回总部去了，往后就跟其他高管一样，只有周末和节假日才能回省城，她得跟家人说明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沈悦虹驾驶自己的私家车出了省城，上了高速公路，十点以前到达自己位于昌达集团总部的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在门上轻敲几下，听见屋里传来一声“请进！”
推门进去，沈悦虹带着招牌似的笑容，“我来了，什么事？请领导吩咐。”
“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关云天把高能蓄电池项目的情况做了简单介绍，“现在，我们想继续寻求新的合作车企。”
“哦，不是销售产品，而是跟企业合作？”
“其实，合作的目的就是为了销售咱们的昌达牌蓄电池。”
“现在不是才刚生产出样品吗？连生产车间都没有，如果对方现在就要产品，那不得抓瞎呀！”沈悦虹学的是市场营销专业，参加工作后一直从事的也是市场营销，她对新产品开发流程之类的事务基本没有概念。
“这项业务跟单纯的市场营销略有不同，跟对方谈合作，如果对方同意合作的话，首先要用咱们提供的样品做实测，经过若干次试验以后，只有在样品的各项性能指标符合要求的情况下，人家才能跟你谈价格和供货合同等具体细节。”关云天解释道。
“咱们现在搞的试验样品性能怎么样？有把握吗？”
“这方面你尽管放心，昌达
牌蓄电池通过了乘胜汽车公司的多次实测，性能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现在已经跟乘胜汽车公司签订了供货合同。可以这么说，咱们的产品质量非常过硬。”
“哦----，寻求整车生产企业，让我想想。”沈悦虹在记忆中搜索相关的信息。
“而且对方还要有正在开发的电动汽车项目，或有开发电动汽车的计划。你有这样的客户或朋友吗？”关云天补充道。
沈悦虹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她说道：“在具体业务中，无论以前做轮胎还是现在做刹车片，都跟整车企业的高管们见不到面，但是参加全国订货会时，跟几位整车企业的副总或老总接触过几次。”
“事后打过交道吗？现在还能不能联系得上？”
“事后没打过交道，只在年节打过电话，至于还能不能联系得上，那我要试试才知道。不过，我认识这几位，他们都是做国产汽车的，可没有乘胜汽车公司那么大的规模呀！”沈悦虹道。
“先别管其他的，你跟他们联系后再说。看看有几家在做电动汽车，或有做电动汽车的计划。”
回到自己办公室，沈悦虹从一大摞名片里翻出七八张，按照名片上的电话逐一拨打过去，结果，只有五位的电话打通了，其余两三位要么换了号码，要么换了职务。
沈悦虹年轻漂亮，气质高雅，充满活力，能歌善舞，参加汽车配件全国订货会期间，免不了各种活动，在不同场合，无论唱歌跳舞，还是酒局应酬，总是表现的大方得体，从不忸怩作态，给那些在场的整车生产企业的大佬们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在电话中提起来，对方对她记忆犹新。
在一番寒暄玩笑之后，根据关云天的指示，沈悦虹打听对方企业在新能源汽车方面的计划。从了解到的情况看，有两家企业对新能源汽车没有任何计划，估计是在勉强维持，其余三家车企，一家有这方面计划，一家正在实施，另一家正准备实施，而且都有电动车项目。
对于这一情况，关云天非常感兴趣，“你抽个时间再跟他们聊聊，如果咱们想去拜访，看看对方是否欢迎？”
“嗨，这还用问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何况昌达集团又不是那种手工作坊的小企业。”沈悦虹道。
“那倒是，不过最好还是跟人家事先沟通一下，免得让人认为咱们做事唐突。”关云天历来以稳妥著称，从来不冒失。
“好，就按领导的意思办，我这就去跟他们沟通。”
这个消息也令叶佳怡惊喜，“我就觉得沈悦虹有这方面资源，果不其然！”
“我让她跟对方沟通，对那三家有新能源汽车计划的车企，咱们有必要亲自登门拜访，如果联系妥了，这几天就出发。”关云天道。
“我就不去了吧，有你们两个足够了。”叶佳怡颇有意味地说。
“你对蓄电池的性能和实测过程最清楚，你不在场，我们怎么向对方介绍情况？”
第473章 马上付诸实施
经过对有关情况的分析判断，关云天决定首先拜访那家正在实施电动汽车项目的天成汽车公司。
多年以来，在昌达集团管理层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任何事情一旦做出决定，就会马上付诸实施，绝不会坐以论道，纸上谈兵。关云天跟两位下属商量后，决定尽快启程。
集团公司办公室为三位老总预定了第三天上午九点的机票。这天下午一点多，他们搭乘的航班在天成汽车公司所在城市的机场降落。从机场乘坐出租车到达预定宾馆，洗漱一番，吃过午饭后，关云天让沈悦虹跟天成公司联系，告诉对方第二天上午前去拜访。
沈悦虹也是第一次到天成汽车公司所在的城市，她对这里并不熟悉，第二天早上，她想请公司派车过来接他们，关云天不同意她的做法，“还是不要麻烦人家了，是咱们主动上门打扰，对方能接待咱们就不错了。那么大的天成汽车公司，打车过去，出租车司机自然会把咱们送到，出门在外，就别讲究了。”
通过宾馆要了一辆出租车，三人坐进车里，司机驾车在城里七扭八拐，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出了城，又行驶了二十来分钟，出租车在一处宽大的自动伸缩门前停了下来，“三位客人，天成汽车公司到了。”
付费下车后，但见伸缩门旁边一块巨石上赫然写着“天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几个朱红色的大字，关云天等三人正要向传达室走去，从旁边的小门出来一位身穿制服的保安，“你们找谁？”
沈悦虹往前一步答道：“我们从外地来，要拜访周总。”
“拜访周总，你们有预约吗？”
“有预约，昨天下午跟他通过电话，他让我们今天过来。”
“哦，请在这里登记。”保安指着他身后的一张小方桌，那上面摆放着一个登记簿，还有一只碳素笔。
关云天上前登记后，保安让他们从小门进去，并指着百米开外的一座五层大楼，介绍了进入大楼以后的路径和周总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及方位。
按照保安的指示，关云天一行三人很快就找到了周总办公室，到了门口，沈悦虹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他们推门而入。
沈悦虹往前一步，“周总你好！”
老周愣了片刻，“你们......，哦，沈总，你们怎么来的？”他急忙站起身来，“我还等你的电话呢。”
“等电话干什么？”沈悦虹主动伸手跟老周相握。
“我派车过去接你们呀！”
“嗨，冒昧前来打扰，就已经过意不去了，哪好意思再让你们车接车送！”沈悦虹说话直率，快人快语。
“你们太客气了！车接车送，提供个方便，还叫事吗？好啦，别只顾咱们说话，你快介绍两位领导吧。”
沈悦虹嫣然一笑，“你要问，我就得答。好吧，我介绍一下，这位英俊潇洒的先生，是我们昌达集团董事长关总，这位漂亮女士，是昌达集团总经理叶总。”她略一侧身，“关总叶总，想必你们也知道了，这位睿智慈祥，具有学者风范的先生，就是天成汽车公司董事长周总。”
沈悦虹这番略带调侃的介绍，把大家都逗乐了，老周上前跟关云天和叶佳怡一一握手，“欢迎关总！欢迎叶总！你们请坐。
在一张宽大茶几旁，关云天坐在正面的双人沙发上，叶佳怡和沈悦虹在两端的单人沙发就坐，老周在关云天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办公室工作人员沏好了茶，端到客人们面前。
又寒暄了一阵，宾主把各自企业的情况向对方作了简单介绍，因为都是民营企业，双方似乎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关总，以昌达集团的实力，你们为什么不做整车，而是选择做汽车配件？”老周首先问道。
“做企业选项目，有时候也要看缘分，并不是我们故意为之，但创业至今，昌达集团先从事的传统产业帘子布、轮胎和炼油石化，到现在的汽车零配件和高能蓄电池，都在围绕汽车转，除了房地产开发那一块，昌达集团的主业，就汽车配件，说来也怪，这么多年我们就是没有往整车制造那方面想。”提起这个问题，关云天也觉得很有意思。
“说实话，你们没有涉足整车制造行业，也许是明智之举。实际上，论利润，整车行业不如零配件高，而且面临的风险更大，一种车型推出来，如果得不到市场的青睐，大量的投入就要打水漂。推出一种车型后，在得到市场反馈之前，我几乎很难睡安稳觉，大家都有高考经历，这感觉比高考以后等成绩那段时间难熬多了，考试成绩好不好，自己基本有数，新产品面对客户的挑剔，就没那么简单了！”老周感叹道。
“做企业都不容易，我们做汽车配件和地产开发，也面临不少困难，企业就是在不断克服困难的过程中向前发展的。产品或产业的更新换代，还有新产品的推出，这些事情随时都在考验我们的判断力和耐力。”关云天道。
“说得太对了！在我们这个行业，就说这新能源汽车，你不重视它，但它是今后的发展方向，谁知道多少年后，突然一个政策下来，一夜之间就削减传统燃油汽车的产量，到时候弄个措手不及，企业分分钟陷入被动。重视它，不仅需要花钱投资，还需大量烧钱，却在可预见的时期内得不到回报，项目面临不断亏损的局面，有时候让人感到特别沮丧。”老周情绪低落地说。
“是啊，做企业都要有一颗大心脏。呃，周总，请问你们天成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项目，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谈了这么一阵，关云天觉得应该把话题引入正轨了。
“电动汽车项目？沈总在电话里跟我大致说了一下，你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关云天点了点头，“一方面为了结识新朋友，另外，也确实对你们的电动汽车项目很感兴趣。”
“据我所知，电动汽车项目已经完成了设计，目前正在进行某些试验。”
叶佳怡插话道：“周总，请问你们的电动汽车项目离整车试验还差多远？”
“这个嘛......，我还真不是很清楚，要不这样吧，我把主管技术的副总和主持电动汽车项目的负责人叫过来，咱们到接待室进一步洽谈。”
“那太好了！”
老周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打了两个电话，他让对方马上去接待室开会，然后转过身来朝客人们说：“咱们去接待室。”
在同一楼层，出了老周办公室，往左走三四十米就到了接待室门口，老周在头前，他推门进去，打开灯，先安排三位客人在靠里的一排单人沙发就座，又吩咐工组人员准备了茶水和一些水
果，然后，他在关云天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不多时，一前一后 进来两位年纪在四五十岁的男士。
“你们俩先坐下，我再介绍。我对面这位先生，是昌达集团董事长关总，那两位女士，分别是昌达集团总经理叶总和销售总监沈总。三位老总，我旁边这位，是我们天成汽车公司主管技术的邱总，隔着那位是电动汽车的项目负责人，也是我们的总工程师温总。”老周逐一介绍道。
三位客人起身跟两位技术主管一一握手。
重新坐下后，叶佳怡首先问道：“邱总温总，我们想了解一下咱们天成汽车公司电动汽车项目的进展情况，请问这个项目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离整车试验大约还有多长时间？”
老邱看了看旁边的温总，“这方面情况你比我更清楚，还是你说吧。”
老温正了正身子，“我们的电动汽车项目半年前才完成设计，前段时间进行了一些试验，整车构架正在做装配布局，大概下个月，就能把样车搞出来。至于整车试验，恐怕要在一个月以后。”
“请问三位老总，在整车试验之前，你们电动汽车的动力配套系统确定了吗？”叶佳怡道。
民营企业跟国企就是不一样，在天成汽车公司，董事长老周跟乘胜汽车公司的一把手老许不同，看起来他就不管这样的事，对电动汽车项目的蓄电池配套问题，老周好像根本就没在意，还是老温答道：“电动汽车配套的动力装置，现在还没提上考虑日程，不过此前倒是跟两三家蓄电池生产商联系过，到时候就用他们的产品。”
“汪总，你们打算用什么办法最终确定哪一家的蓄电池为你们配套呢？还要不要在整车试验中对蓄电池性能进行实测？”
“当然要用招标的方式确定蓄电池供应商。对蓄电池还要不要进行实测？这个问题......，说实话，还没考虑过呢，邱总，你觉得还有必要实测吗？”老汪扭头看向旁边的老邱。
不得不说，在做事的严谨性方面，眼前的天成汽车公司跟乘胜汽车公司比起来，还差了一些，作为动力系统的蓄电池，在整个电动汽车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老汪作为项目负责人，竞对这么重要的配套装置不加重视，甚至认为至关重要的蓄电池性能实测可有可无，这让叶佳怡觉得不可思议。
老邱作为全公司负责技术的副总经理，他的主要精力在生产部门，对于新产品开发，基本无暇顾及，“究竟要不要对蓄电池性能进行实测，还是让项目组确定吧。”
问题又回到了老汪这里，“叶总，我们对蓄电池不太在行，你们是蓄电池生产商，从你的角度，你认为蓄电池还有必要在车上进行实测吗？”
既然对方主动征求意见，叶佳怡就实话实说了，“蓄电池是电动汽车的动力装置，可以这么说，一部电动汽车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蓄电池性能的优劣，对于这么重要的装置，我们认为应该跟样车一起上路实测，只有这样，才能充分证明某一款蓄电池是否符合你们的要求。”
“嗯，叶总这个建议我赞成，不经过试验，怎么知道哪家产品性能好，哪家不好？供应商都会自卖自夸，谁不会把自己产品的性能吹得天花乱坠？究竟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老周虽然不直接插手电动汽车项目，但他是董事长，有权发表自己的意见。
第474章 故意吊胃口
天成汽车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汪总也许为了省事，他想通过竞标，随便选购一款蓄电池安装在车上，对于一辆汽车的动力系统来说，这样的处理方式未免过于简单。
老汪作为天成汽车公司总工程师，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态度，但他对公司董事长的意见不能置若罔闻，老周表态后，汪总扭头问道：“周总，要不咱们也对几家厂商的蓄电池进行实测，然后再招标？不过，上路实测可要增加费用啊！”
“我觉得还是先通过实测再说，对于性能不过关的产品，还招什么标呀？直接拒之门外就是了。增加费用嘛，汪总你让项目组先做个预算，看看需要增加多少支出。”老周叮嘱道。
在这方面，昌达集团颇有经验，关云天插话道：“其实，试验费用可以让提供实测样品的供应商承担，真正分摊到你们企业的费用，增加不了多少。”
“嗯，关总这建议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谁提供样品，谁承担试验费用，愿者上钩。”主管技术的邱副总经理道。
“看来昌达集团在这方面经验多，三位老总，能否介绍一下你们的经验，也好供我们参考。”老汪道。
关云天扭头朝叶佳怡看了看，叶佳怡心领神会，“好吧，我介绍一下这方面情况，其实这是人家的经验。”
叶佳怡把乘胜汽车公司电动汽车项目的实测经过做了大致介绍，“据他们讲，这样的上路实测是必不可少的，蓄电池的各项性能应该以上路实测结果为依据，而不是看某个厂家的标示。开过车的都知道，车辆频繁刹车和匀速行驶，油耗是不一样的，在匀速行驶过程中，也许感觉不到蓄电池的优劣，如果频繁进行刹车起步的操作，蓄电池的性能差异就显现出来了，燃油车的发动机性能不也是这样吗？”
老周不住地点头，“有道理，发动机性能有差异，蓄电池也不可能都一样，必须通过实测，才知道究竟哪种品牌性能最好。”
“的确像周总说的那样，蓄电池的续航里程、充电速度、充电次数和使用寿命等等，都要通过实测才能知道。”叶佳怡道。
“实测----，天成汽车公司没有台架试验条件，那就得把每种蓄电池安装在车上，开着车上路进行测试，这可要花点时间啊！”老汪面有难色。
“据了解，乘胜汽车公司在实验室做了台架试验以后，仍然上路做了行驶测试，天成汽车公司没有台架试验条件，直接进行上路实测更加省时省事。”
“叶总，不知昌达牌蓄电池在乘胜汽车公司的实测结果如何？”这也许是老周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这里带来了昌达牌蓄电池在乘胜汽车公司的多次实测结果，还有跟其他品牌蓄电池的对比情况。但是，我们想让昌达牌蓄电池参与你们的实测，争取成为天成汽车公司电动汽车项目的动力配套系统。周总，要是让你看到昌达牌蓄电池在乘胜汽车公司的实测结果，我怕产生先入为主，王婆卖瓜的嫌疑。”叶佳怡故意吊胃口。
“这个......，对汪总他们做测试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吧？关总，如果不涉及昌达集团的核心机密，你们在乘胜汽车公司的实测结果，可否让我开开眼界？”老周把目光投向关云天。
这正是关云天希望见到的情形，他跟叶佳怡交换了眼神，“没有什么核心机密，周总想看乘胜汽车公司的测试结果，那就看看吧，都是一些试验数据和对比分析。”
叶佳怡从包里取出几张装订在一起的4a打印纸递给老周，“乘胜汽车公司对几种蓄电池一共进行了六个批次的实测，结果都在这里，这是复印件。”
老周是七十年代中期的工农兵学员，下海创业前，是一家国营企业的技术科长，有工程师职称，他接过复印件，并道了谢，扭头对老汪说：“你抓紧时间联系几家蓄电池生产商，把准备实测的意思告诉对方，让他们准备样品参与实测。另外，时间确定以后，要提前通知关总他们，让昌达牌蓄电池也参与实测。”
“可是，如果让对方提供样品，再让他们负担试验经费，以前拟定那三家蓄电池供应商要是打退堂鼓怎么办？”老汪不无担心地说。
“打退堂鼓？那就是不想跟天成汽车公司合作，说明他们对自己的蓄电池性能没有信心！如果他们不愿参与实测，还有关总他们的昌达牌蓄电池，看见没有，昌达牌蓄电池已经通过了乘胜汽车公司的测试。”老周举着手里的复印件扬了扬。
“周总，既然如此，要不干脆直接采用昌达牌蓄电池不就行了吗？何必再让其他三种蓄电池参与实测？”老汪道。
“真要是其他蓄电池生产商都退出了，昌达牌蓄电池就是唯一选择，不过为了体现采购环节的公正透明，最好还是邀请几家企业同场竞技。”当着客人把话说得这么明确，看起来老周也是个实在人。
会谈进行了整整一上午，在食堂吃了工作餐，当天下午，老周邀请客人参观了天成汽车公司几个车型的生产线。
晚上，老周打算宴请客人，被关云天婉拒了，“周总，我们这次前来拜访，主要目的是交友，如果你肯赏光，倒不如我们请你。”
“那不成了反客为主吗？你连地主之谊都不让我尽，我又怎么好意思接受你的邀请呢？”老周两手一摊。
“这次前来打扰，耽误了你们宝贵的时间，周总，你就给我们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吧。”关云天道。
见对方一片真诚，老周不好再推辞，“那好吧，尊敬不如从命，其实谁请谁都无所谓。”
“好，请周总推荐一家你们方便的酒店，档次最好高一些；另外，让天成汽车公司的其他领导也一同出席。”
“其他人就算了，让上午参加会谈的邱总和汪总出席吧。”说完，老周打了个电话，预定了酒店。
下班时，关云天一行跟在老周后面，分乘两辆车驶往预定酒店，大约半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老周预定的这家酒店，只能说有档次，但算不上高档，毕竟对方请客，他不好意思把酒店档次定的太高。
在服务员引导下，他们一行六人进了预定包间，按照家乡习俗，关云天是东道主，他抢先一步自觉坐到主人的位置，随口说道：“周总，你定这家酒店，是想给我们省钱呀！吃不好你可别怨我，请坐这里吧。”关云天指着旁边的主宾位置。
老周也不推辞，他在主宾位置坐了下来，“别看酒店档次不算很高，但菜品很有特色，一会儿你看看他们的手艺就知道了。”
“邱总和汪总，你们谁坐这里？”酒桌上遇到有两位客人都是副职的情况下，主人对座位的安排往往很犯难，因为都是副职，不知道谁排在前面，又没法当面询问。
“我坐这里。”老汪主动一屁股坐在老周旁边，意思很明白，让老邱当副宾。
看来，在天成汽车公司，副总是排在总工程师前面的。老邱客套了几句，就在副宾位置坐下了。
叶佳怡跟沈悦虹入座后，关云天请客人点菜，老周推辞道：“客随主便，你们随便安排就是了。”
不知者不为怪，因为初到此地，不知当地风俗，既然客人推辞，关云天便让叶佳怡和沈悦虹商量着安排菜品和酒水。
闲聊了一阵，在菜品陆续上桌时，服务员端上来三瓶五粮液。除了叶佳怡，其他人面前的杯子都倒满了酒，老周发现了，指着叶佳怡面前的空杯问道：“叶总怎么不喝酒？”
“我呀，酒量很小，就不在这里献丑了，我们的关总和沈总，一定能把你们陪好，周总你就放心吧。”叶佳怡微笑着说。
“那也不能空杯呀！倒上吧，能喝多少喝多少。”
其实，叶佳怡也能喝三四两白酒，但毕竟出门在外，又不知道对方的酒量，虽然关云天和沈悦虹足以应付一般场面，但谁知道呢？他们三个最后总得有一个清醒的，所以她决定不喝。
“好吧，我倒上，但随意喝，请三位老总谅解。”
关云天按照自己的套路，带头喝完了头两杯，这才发现三位客人中，除了总工程师老汪酒量一般，脸色有些变化，老周和老邱都是面不改色，对服务员继续倒酒也不推辞，看来，这两人都有一斤左右的酒量。
从第三杯开始，关云天向客人们单独进酒，一圈下来，他可以稍事休息。
沈悦虹也是主人，趁这功夫，端着酒杯来到老周跟前，“周总，咱们起码认识得有三四年了吧？在一年一度的零配件订货会上，也曾跟你在一桌吃过饭，但那都是几个单位凑在一起，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单独跟你喝酒，我敬你，干杯！”
“真干杯吗？”老周挑战似的看着沈悦虹。
“听你的，你说干就干。”
老周怜惜地说，“还是慢慢喝吧，喝醉了都难受。”
两人共同举杯后，沈悦虹原地未动，“好事成双，再次干杯！”实际上，真正喝起来，老周的酒量未必比沈悦虹大多少。
回到座位上，沈悦虹继续道，“周总，虽然咱们认识三四年了，其实一直都是君子之交啊！”
“君子之交----，沈总想说什么？”
“你看看，天成汽车公司做整车，我们做零配件，而且规模都不小，咱们就是在汽车零配件全国订货会上认识的，结果，三四年过去了，两个企业之间没有一点业务来往，这难道还不叫君子之交？真是淡如水啊！”沈悦虹借着酒劲打趣道。
“这么个君子之交呀！嗯，说的也是，不过除了这次的蓄电池，此前一直没有机会跟昌达集团开展业务。”
“没有机会？全国订货会上，我没给你介绍过昌达牌刹车片？真是贵人多忘事。”
“好像介绍过，但事情多，过后就忘了，事后你也没跟我联系过呀！”老周显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因为还有其他工作，事后确实没再跟你联系，今天过来拜访，除了蓄电池的事，我想正式跟你谈谈汽车零配件业务，这总可以了吧？”
“汽车零配件业务？这......，现在没有采购计划呀！”
“看把你吓得！我就说嘛，跟你只能是君子之交，莫谈业务。”
第475章 就是很实际
沈悦虹跟老周虽然没有深交，但每年在全国订货会上都能见面，起码算是老熟人，加上她年轻貌美，充满活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老周也不例外，沈悦虹半真半假地拿老周调侃，尽管看上去不够尊重，但老周不仅不生气，反而乐于接受这样的玩笑。
“沈总夸大其词，我怎么吓着了？不就是谈业务吗？没问题，你想谈什么？蓄电池吗？今天上午谈的很好呀！”老周故作大方地说。
“周总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蓄电池业务是关总和叶总的事，现在还轮不到我，我要跟你谈的业务，你不是躲开了吗？”
“我知道你想谈刹车片，但我们现在真的没有采购计划。”
“还是嘛！所以，不跟你谈了，喝酒！”沈悦虹朝老周举了举杯，自己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不再搭理老周。
“哟，沈总这还不高兴了？来，我敬你！”老周举着酒杯，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不跟你喝了，你年纪大，喝醉了可不得了。”沈悦虹待答不理地说。
看见对方不愿搭理自己，老周略显尴尬，“喝醉了？咱俩还不知道谁先喝醉呢！哦，不谈业务连酒也不愿喝，那我告诉你，在下一个年度采购计划，可以考虑你们的配件。”看来，不把沈悦虹哄开心，老周觉得没面子。
“这话当真？你可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哄。”沈悦虹道。
“关总叶总都在场，这么重要的事，我能开玩笑吗？”
“你现在还没喝醉吧？我怕你说话不算数，过后再反悔。”沈悦虹不为所动。
“哎哟，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好歹我也是天成汽车公司董事长，这么点事用得着反悔吗？”
“我觉得也是。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喝酒！”沈悦虹端起酒杯，在桌子上顿了顿，把杯中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老周平时倒是个文明人，半斤多斤下肚后，就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目光盯着美女就不愿挪开了，要不是关云天和叶佳怡在场，他会跑过来坐在沈悦虹旁边。
今晚，酒桌上的两位美女各有特色，叶佳怡气质优雅，端庄稳重，加上她的总经理身份，给人以不好接近的感觉；沈悦虹热情奔放，落落大方，说话相对随便，但她俩颜值和智慧俱属上等，都是社交场合的佼佼者。
因为沈悦虹主动引出话题，老周自然盯着她不放，见沈悦虹干杯了，老周指示服务员：“给那位女士倒满！”
沈悦虹用手捂住杯子，“我等着，你喝干了再说。”
老周有个坏心眼，他想让沈悦虹多喝点，看看这位美女喝醉了是个什么样子，哪知道沈悦虹本来就有一斤的酒量，再加上她长期从事销售工作，跟社会上的各色人等打交道无数，应付一般场合对她来说易如反掌，老周这点伎俩，早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办法，老周只好喝干杯中酒，“服务员，倒酒，给我们都倒满！”
“先等等，周总，倒满了你还能喝吗？”沈悦虹道。
“看到没有？答应谈业务，态度马上就变了，竟关心我能不能喝？关总，你们这位沈总监，简直太实际了！”老周半真半假地说。
关云天道：“沈总的意思，怕你喝醉了。”
“沈总，怕我喝醉，这杯酒你替我喝了，那才叫真正关心呢。”实际上，老周已经有些醉意了。
沈悦虹直视对方，“周总，你不是说我太实际吗？没错，我们做销售的，
就是很实际，如果你现在跟我签订供货合同，我可以替你把那杯酒喝了！”
“这......，明明知道我们本年度的配件采购计划已经用完了，还要提这种要求，你这是故意强人所难呀！”
“让我替你喝那杯酒，难道不是强人所难？本年度计划用完了，可以提前签订明年的合同。”沈悦虹道。
“没有这种先例，我已经承诺了，明年一定给你们一定的份额。”老周颇为认真地说。
“好，那就到时候再说。继续喝酒，我敬周总！”
一番你来我往，结果，沈悦虹跟老周喝的最多，关云天倒落得个轻松。为了撬开天成汽车公司的零配件供应链，当着关云天和叶佳怡的面，沈悦虹真是拼了。
酒局结束后，天成公司的车将关云天等三人送回了宾馆。
第二天早上离开前，关云天跟老周打了个电话，除了道别，他跟老周再次确认了蓄电池的实测事宜，并邀请对方在方便的时候去昌达集团指导工作。
随后，沈悦虹拨通了老周的电话，“周总，昨晚在酒局上没把你陪好，可别怪罪哦！”
“还没陪好呢，你都把我灌醉了！没想到沈总海量。如果酒局上有什么冒犯之处，请沈总海涵，喝醉了，实在抱歉。”醒酒之后，老周是个文明人。
“你没有冒犯，不过我是否冒犯到你，我也忘了，哈哈哈！但是，不知周总还记不记得昨晚说过的话？”沈悦虹道。
“昨晚说了很多话，沈总指的是----？”
“真是贵人多忘事，好啦，还是我提醒你吧，你承诺在明年的零配件采购计划中给我们一定的份额，希望这事儿是真的。”
“哦，这个呀！我没忘，到时候会考虑的，不过你们的价格和质量......？”
“周总放心，昌达牌刹车片是乘胜汽车公司该种配件的唯一供货商，我们的产品在全国各地的主要汽配市场有口皆碑，至于价格，肯定是合理的，即使产品质量再好，昌达集团也不追求过高的利润。”沈悦虹道。
“好，那就在下半年的全国订货会上再见！”
离开天成汽车公司所在的城市，关云天一行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另外两个地方，分别拜访了其余两家整车生产企业，跟对方商谈了蓄电池的配套意向。
回到单位，虽然此行没能带回具体合同或协议，但凭借跟三家整车生产企业商谈的意向，让关云天和叶佳怡对将要开展的蓄电池工业化生产有了信心。
第二天上午，叶佳怡向童博士通报了整车企业电动汽车市场的开发情况，童伟高兴地说：“你们此行收获不小嘛！”
“拜访的三家企业仅仅是意向，天成汽车公司可能在一个月后开展实测，其余两家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叶佳怡实言相告。
“那也没关系，实际上，咱们的工业化生产装置至少也要半年以后才能建起来，加上设备安装调试，正式投产估计需要一年左右。”童伟道。
“迄今为止，工业化生产准备到什么阶段了？”
“基础设计刚做完，因为产能没有确定下来，工程设计还没开始。”
“根据目前情况，包括乘胜汽车公司在内，加上这回商谈过配套合作意向的三家整车生产商，你觉得将来的工业化生产装置，建成多大规模比较合适呢？”叶佳怡道。
童博士合计了一番，“乘胜汽车公司电动汽车产能是三万辆，这
家天成汽车公司准备做两万辆，另外两家如果也是两万辆的计划，跟咱们合作的四家车企，一共有九万辆电动汽车产能，最终至少需要九万套蓄电池与之配套。考虑到各种原因导致电动汽车行业在起步阶段发展缓慢，我建议将工业生产装置分三期建设，每期产能三万套。”
“根据潜在的市场情况，能否达到经济规模？”
“最终九万套的市场容量，大大超过了经济规模，如果分三期工程建设，每期三万套蓄电池，根据我们的计算，则刚刚达到经济规模的水平。”
“那就是说，一期工程也可以盈利？”作为项目管理者，叶佳怡最担心的就怕出现既要维持生产，又很难盈利的局面。
“其实，我们做过精确计算，只要蓄电池产销量达到每年五千套，就可以做到盈亏平衡，一期工程三万套的产能，已经是经济规模了，完全可以达到正常的盈利水平。”
有了一定的销量保证，叶佳怡终于可以放心了，“下一步不仅要抓紧工程设计，还要准备为天成汽车公司的实测提供样品。”
“样品的事你放心，我们试验团队随时可以做好准备，设计院那边，他们要求在展开工程设计之前，预付一部分设计费。”
“需要预付多少？”
“百分之三十至五十。”
“没问题，明天就给他们打过去，但你转告对方抓紧时间。”
一个星期后，叶佳怡接到天成汽车公司电动汽车项目负责人老汪打来的电话，“叶总，我是天成公司老汪，我们的周总让我跟你联系。”
“汪总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
“还不是电动汽车配套蓄电池的事，我们准备半个月后展开上路实测，现在提前通知你们，请在十天左右把你们用于实测的蓄电池样品送过来。”
“好，我们一定按时把样品送到。汪总，不是还有试验费用吗？你们预算后，需要我们承担多少费用？”
“经过预算，发现试验花不了多少钱，跟周总汇报后，他觉得整个电动汽车项目已经花了不少钱，这点费用就不让你们承担了。”
“多谢周总的慷慨！汪总，最近我们这边事情较多，送样品我就不跟着过去了，有什么事，请随时打电话。”
半个月后，天成汽车公司电动汽车项目的上路实测如期开始，包括昌达牌蓄电池在内的四款蓄电池，被安装在样车上进行实测，也许为了节省时间，上路实测只进行了三次，便宣告试验结束。
虽然叶佳怡对昌达牌蓄电池很有信心，但样品送去以后，两三个星期过去了，没有一点回音，她在办公室有点坐不住了，于是拨通了老汪的电话，“汪总你好！我是昌达集团叶佳怡，请问你们的上路实测开始做了吗？”
“上路实测？前几天就做完了，怎么，你还不知道结果吗？我以为周总已经告诉你了。”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还没开始呢。请问有几种蓄电池参与实测？结果怎么样？”叶佳怡道。
“各项指标，总体而言，昌达牌蓄电池表现不错，在四种参与测试的样品中，你们的产品在续航里程上表现优异，其他指标也可以。”老汪如实相告。
“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下一步打算得听周总安排，电动汽车项目现在样车已经造出来了，配套 动力系统的几种品牌蓄电池也经过了实测，结果摆在了周总办公桌上，往下怎么进行，要由他来定夺。”
第476章 大致判断
从上次跟天成汽车公司管理层的接触过程中，叶佳怡对他们的管理结构就有了大致判断，董事长老周虽然下放了部分权利，但重大事项还得由他做决定。
如今，天成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项目已经完成了各项试验，下一步究竟是筹建电动汽车生产线，还是再观望一段时间？董事长不发话，副手们根本不能过问。
叶佳怡理解总工程师老汪的心情，作为技术顾问，没得到董事长授权，又何必操那份心？
既然从老汪这里得不到任何信息，叶佳怡只好拨通了老周的电话，“周总你好！我是昌达集团叶佳怡。”
“叶佳怡？哦，叶总，你好！”
“周总，我冒昧给你打电话，没打扰到你吧？”
“叶总怎么如此客气？一个电话，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请问你有什么事？”老周显得很热情。
“我想问问，关于蓄电池的性能实测，你们做完了吗？”
“做完了，你是打听实测结果吧？汪总没有告诉你吗？”嘿嘿，这么点事，两位老总还踢起了皮球！
叶佳怡摇头苦笑一下，“没有，他说完成测试以后，就把结果给你了。”
“哦，结果是在我这里，我马上给你传真过去。”
叶佳怡已经从老汪那里知道了大致情况，对于实测结果她并不是很关心了，“周总，我想打听一下，对于天成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项目，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下一步怎么做----，我正在考虑呢。叶总，正好你打电话来了，要不我还想跟你请教呢，你跟乘胜汽车公司长期打交道，昌达牌蓄电池又成了他们的电动汽车项目唯一的动力配套装置，以你对这个行业的了解，你对电动汽车项目的未来有什么看法？”老周反问道。
“哎哟，周总是汽车行业的专家，在你面前，我只是个小学生，哪敢班门弄斧呀！”
“要说燃油汽车，我对行业倒是了解的比较透彻，谈到新能源汽车，这个行业让我雾里看花，毕竟你们做蓄电池，跟电动汽车行业接触要比我早，应该比我看得远一些。”
“周总，天成汽车公司在决定做电动汽车项目之前，没进行充分调研吗？”叶佳怡道。
“当然做过调研，但自从有了新能源汽车这个概念，就一直被热炒，有时被专家和媒体吹得天花乱坠，加上政府部门的各项政策，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但是，热闹了一阵过后，又有业内专家泼凉水，对这个行业的前景并不那么看好，一时间真让人无所适从。”老周坦言道。
叶佳怡虽然不是业内专家，但是，自从接触高能蓄电池项目，她就没少跟有关专家打交道，自然也听到了多位专家对新能源汽车行业的见解，根据她对各类专家的观点进行分析归纳，叶佳怡对新能源汽车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看法。
“的确如周总所言，这个行业在现阶段有点让人看不清楚，但大致的判断还是有的。”叶佳怡道。
“叶总跟电动汽车行业打交道有些时间了，我觉得你一定有自己的见解，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见解谈不上，只是随便聊聊，权当抛砖引玉吧。我认为电动汽车在短期内不可能得到飞速发展，但这个行业在中长期有很好的发展前景。”
“既然短期前景并不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车企竞相开发自己的电动汽车项目？政府部门还要出 台鼓励政策？你们还要不遗余力地研发高容量蓄电池？”老周对一系列问题感到不理解。
“其实这些问题都不难理解，迫于环保压力和石油资源的不断减少，包括电动汽车在内的新能源汽车，是今后的发展方向，如果一个车企想长期经营下去，就必须开发自己的新能源汽车，而电力驱动汽车是最易于实现的车型。政策鼓励就更好理解了，为了改善环境，减少污染，就得鼓励新能源汽车的发展，但短期内见不到效益，车企没有积极性，只有通过政策扶持，才能让车企重视这个行业。至于我们开发蓄电池，因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商机，为什么不抓住呢？”叶佳怡道。
“如今，天成汽车公司把自己的电动汽车项目开发出来了，马上建设生产线吧，几个十几个亿的投资砸进去，短期内市场前景又不明朗，那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要是将其束之高阁，又怕落在其他车企后面，真是进退两难，不好决断。叶总，据你所知，乘胜汽车公司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叶佳怡理解老周的难处，作为一家民营车企，风险太大的事确实会让他们望而却步，但止步不前，不仅对前期开发投入的资金和人力造成浪费，而且也是对企业的未来不负责任，“周总，要想分散风险，你可以把项目分期建设，先建一期工程，如果电动汽车市场好，再续建第二第三期工程，这样做，风险是不是就小多了？”叶佳怡建议道。
真是旁观者清，当事者迷，老周一拍桌子，“分期建设？对呀，好主意！可以根据电动汽车的市场前景，再做进一步决定。”
“一期工程投资不会很大，即使市场不明朗，给企业造成的损失也不大，而且把整个项目分期建设，对外界也好交代。你可以利用一期工程生产的产品，进行市场布局和开发，一旦发现市场潜力，可以马上建设二期工程。你觉得这样是不是很从容？”
“叶总，上次你们一行来天成公司，跟你单独交流不多，没想到你对项目运作和管理有这么高的见解！你的意见用一个词形容，叫什么来着？哦，叫醍醐灌顶！让我深受启发，今后应该多向你学习。”
“周总太谦虚了，你是企业家，我就是随便说说，哪称得上见解呀！不过周总，你们接下来究竟有什么打算呢？”谈了这么半天，叶佳怡最想知道的是老周的想法。
“你不是说了嘛，分期建设呀！”
“你别听我说，那只是我的意见，关键是你打算怎么做？”
“就按照你的建议，分期建设电动汽车生产线，我们规划的目标是年产电动汽车两万辆，那就分两期工程建设，每期一万辆。”聊到现在，老周把实底交了出来。
“周总，蓄电池的实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刚才你又确定了电动汽车项目的下一步目标，我冒昧地问一句，对于电动汽车的动力系统，你准备选择哪一家跟你们配套？”叶佳怡道。
“哪一家？还用问吗？当然是你们昌达集团啦！否则我也不会跟你聊这么长时间。选择昌达牌蓄电池，原因是你们的产品性能确实不错，主要指标比其他厂商的产品要高出一截，但是叶总，这价格还只字未提，你不会看见我选定了昌达牌蓄电池，就趁机抬价吧？呃，你能不能透露一下给乘胜汽车公司的价格？”老周倒是坦率。
“周总对昌达集团还不了解，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价格上绝对公平，从来不会乱抬价，给乘胜汽车公司的定价，也给你们同样的价格。”叶佳怡道。
“虽然还没到签订供货合同的时候，但我觉得价格上怎么也应该比乘胜汽车公司低一些。”
“那是为什么？我不是说了嘛，同样的产品，价格上一视同仁，否则我们没法给其他用户交代。”
“叶总，我是搞技术出身，对新产品的应用实测多少还是了解一些，昌达牌蓄电池在乘胜汽车公司测试，花费了你们多少精力？你们为此投入了多少资金？这些情况你应该最清楚。在我们这里实测，昌达集团除了提供样品，又花了多少精力和资金？当然，你们的蓄电池是在乘胜汽车公司通过实测，性能得到验证后，才在我们的实测中节省了精力和资金，但终究是节省了。”这老周抠得很细啊！
“你说的也是事实，不过节省这点资金和精力，不足以成为你要求享受价格优惠的条件吧？要不这样，价格问题留到签订供货合同再谈，周总觉得怎么样？”叶佳怡道。
“好吧，无论如何感谢你对我们电动汽车项目提供的建议。”
“周总，我还想问一句，如果天成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项目要进行工业化生产，你们打算从何时开始实施？”
“这个----，估计得半年以后，毕竟要先做设计嘛。”
......
有了乘胜和天成两家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项目做保证，蓄电池的规模化工业生产就可以正式实施了，按照童博士的规划，把九万套蓄电池分三期工程建设，项目的投资额度和风险就降低了一多半。
叶佳怡向关云天汇报了蓄电池的市场和工业化生产一期工程的准备情况，本来以为投资很大的项目，现在实行分期建设，不仅投资分散了，而且风险降到了最低，令关云天非常欣慰，“这点投资对昌达集团的财务状况形不成多大压力，你让童博士他们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项目进行到现在这个阶段，童伟他们团队只在将来的设备调试和试产过程中比较忙碌，车间建设和设备安装期间，他们应该很清闲。我有个想法，不知是否恰当？”叶佳怡有些迟疑。
“你说话从来都是简洁明快的，今天怎么啦？有什么想法，先说来听听。”
“在跟乘胜汽车公司老许洽谈供货合同的时候，他谈到废旧蓄电池的回收处理问题，也是阻碍电动汽车往前发展的因素之一，我从有关资料中也看到了类似的情况分析，我认为这确实是个问题，新能源汽车替代燃油车，主要目的之一，便是为了消除污染，保护环境，如果电动汽车的废旧蓄电池得不到有效处理，照样对环境造成污染，这样的替代，又有什么意义呢？”叶佳怡道。
关云天点点头，“你的意思......？”
“废旧蓄电池的回收处理，看上去不那么高大上，但其中蕴含着巨大商机，我认为这甚至比开发生产蓄电池都更值得去做。”
“哦，这个行业那么重要吗？目前有没有企业在做呢？”关云天有些将信将疑。
“随着电动汽车的面市，生产蓄电池的企业将会越来越多，但废旧蓄电池的回收和无害化处理，技术门槛高，也没有多少人看得上，现在还处于空白状态。”
第477章 其妙的想法
叶佳怡突然谈到废旧蓄电池回收处理的意义，让关云天颇感兴趣，但他不明白这番陈述的目的，“按照你这说法，这个行业应该引起重视呀！”
“一方面，电动汽车出现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开始阶段也未普及，社会保有量还不多，另外，作为电动汽车动力装置的蓄电池，使用寿命一般为六年左右，所以，废旧蓄电池的回收处理，既未引起政府职能部门的重视，也没受到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和企业的关注。”
关云天略一思忖，“也就是说，在可预见的未来，废旧蓄电池的回收和无害化处理，将成为一个热点问题？”
“那是必然的。蓄电池的使用寿命只有六年左右，六年时间一晃就到，而且从第一批面市的电动汽车算起，虽然数量不多，现在恐怕已经有到期更换下来的废旧蓄电池了。”叶佳怡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觉得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引起政府职能部门的关注，说不定还会专门出 台相关政策，毕竟属于废品回收行业，没有专门的扶持政策，企业未必愿意积极参与。”凭借这么多年的经验，关云天隐约感觉到这件事蕴含的商机。
“政策关注是早晚的事，对于企业而言，我觉得应该早做准备，即使现在着手，其实已经不算早了。”
“企业做准备？如果昌达集团打算涉足废旧蓄电池的回收和无害化处理，你认为应该从哪些方面准备？”关云天道。
“这就是我突然提出这件事情的目的。如果昌达集团要涉足这个行业，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废旧蓄电池回收与无害化处理技术的开发。”叶佳怡道。
“哦----，”关云天若有所思，“这方面的技术开发，由谁来做呢？昌达集团现在有这样的人力资源吗？”
“有，我已经想好了，在蓄电池项目工业生产装置建设安装期间，童伟的团队在这半年多时间基本没有多少事情，我认为他们可以做这件事。现在，集团公司质检测试中心大楼还有将近一半的地方空着，可以装修几间标准实验室，再根据要求 购买一些实验仪器和设备就可以了。以前你曾谈到，想在昌达集团搞一个技术研发中心，但一直没有合适的项目作为引导，这回机会来了，我觉得这个项目就很好。”
“好啊！这真是个奇妙的想法！”关云天对叶佳怡的建议赞赏有加，但他马上冷静下来，“只不过，童博士毕竟不是昌达集团的人，像他们这种体制内的专家，愿意为企业做技术开发吗？”
“我有个方案，开发废旧蓄电池的回收和无害化处理技术，由昌达集团出资金，童伟他们团队出人，跟此前的蓄电池工业化试验一样，成果或专利署名权归他们，对他们的职称晋升有帮助，但技术成果或专利权的百分之六十归昌达集团，你认为如何？”在提出这件事情之前，叶佳怡对有关问题已经有过深思熟虑。
“你觉得成果的百分之六十归昌达集团，对方不嫌少吗？”
“把署名权都给了他们，我觉得百分之六十所有权归昌达集团已经不算多了，以我对童伟的了解，他应该不是个贪婪的人。”
“但愿如此吧。不过这只是咱们的一厢情愿，你先跟童博士谈一谈，看看他是什么意见，如果他同意这么做，那就抓紧时间落实。”关云天道。
当天下午，在叶佳怡办公室，童伟
听了她的想法，他吃惊地看着叶佳怡，“老同学，高中阶段你的文理科本来都很好，没想到考大学你却选了文科，非要读什么mba，不过以你的性格，你也确实适合搞管理，这样一来，却把你的理科天赋浪费了。”
“什么意思呀？跟你谈废旧蓄电池的回收处理方面的技术开发，你却扯到高中阶段去了。”叶佳怡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的意思，这本来应该是我们这些做技术开发的人应该想到的事，我们没想到，却被你这个学文科的率先想到了，这究竟说明了我们的迟钝，还是说明了你的先见之明？”
“嘿嘿，你这观点就片面了，这种带有社会属性的问题，就是应该由搞管理的提前想到，毕竟你们做技术工作的，潜心于解决具体问题，这跟文科理科无关。”叶佳怡道。
“又见当年的影子，你的观点永远都是那么犀利和鲜明。”
“别扯当年了，言归正传，对我刚才谈到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是说了嘛，开发废旧蓄电池的回收处理技术，是我们专业技术人员的分内之事，只不过想法落在你的后面了。”
“这只是一方面，我的意思，你对跟昌达集团合作开发这项技术，持什么态度？”叶佳怡道。
“可以啊！但是，昌达集团是跟我们私人合作，还是跟新材料研究院合作？我觉得首先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昌达集团无所谓，跟你们私人和单位合作，对我们来说都差不多，关键要看你的意愿，我们怎么都行。”
童伟思虑了一两分钟，好像拿不定主意，“哎哟，这件事还真不好决断，从个人的利益出发，我愿意以私人身份跟你们合作，但又怕传到单位，让领导知道了，到时候说不清楚。”
叶佳怡莞尔一笑，“你们这种体制内的人，总是瞻前顾后，想得太多，不过我很理解。既然你有诸多顾虑，那就以单位名义跟我们合作吧。”
“但是......，”童伟显然心有不甘，毕竟具体工作都是自己做的，项目又是由昌达集团提出来，并由企业投资开发，让新材料研究院从中横插一杠，童伟觉得没有必要，但他又想不出个万全之策。
“我提个建议，如果你很在乎体制内的身份，那就以新材料研究院的名义跟我们合作，我们会尽最大努力考虑你的利益。如果你不太在乎那个身份，事情就好办多了，不过，我说这话可不是想挖新材料研究院的墙角，一切都由你自己做主。”叶佳怡道。
搞研究，童博士当然是专家，面对这样的问题，他确实有点六神无主，说他很在乎体制内那个身份吗？倒也未必，童伟是见过世面的人，体制内外的差别，不就是一个保障问题吗？体制之内，意味着旱涝保收，但收入也不是多高，工作并非高枕无忧，不用说别的，光一个职称晋升时的成果和论文要求，就逼得多少人弄虚作假！
体制之外，只要企业有足够的规模，保障问题也不大，如果要想获得高收入，就得出成果，工作也是有压力，但职称晋升环境更加宽松，不需要论资排辈。
说到底，无论体制内外，童伟从事的工作没有什么差别，论收入，童伟在新材料研究院的年薪，也就相当于叶佳怡的十分之一，股权收入更不要说，当然，叶佳怡对昌达集团的贡献也是巨大的。即使到了昌达
集团，童伟的收入也不可能跟叶佳怡相提并论，但一定比新材料研究院高得多。
谈到理想抱负，对于搞民品研发的科技人员，在体制内取得的科研成果，也需要通过企业才能转化为生产力，并最终服务于社会，在体制外取得的成果，则可以就地转化为生产力，直接为社会服务。
这些问题，童伟看得很清楚，但他仍然很纠结，见此情形，叶佳怡宽慰道：“其实你不用急于做出选择，可以再考虑一段时间。只要你同意做这项工作，我马上安排人手装修实验室，另外，你再提一份实验室需要的仪器设备清单，让采购部询价，或者你自己联系供应商。”
谈话结束后，童伟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过了五六分钟，童伟抬起头，“公司的制药厂和质检中心，有没有工艺专业的大学毕业生？”
“有啊，跟你们一起搞蓄电池工业化试验的那些员工中间，好像也有几名工艺专业的，否则也不可能把他们安排到你那里。你问这个干什么？”叶佳怡道。
“我的意思，废旧蓄电池的回收与无害化处理技术的研发，由昌达集团的人做，我在私底下进行技术指导。”
“你的团队不参与了？”
“不让他们参与，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是非。”
“如果这样的话，将来取得的成果或专利，怎么分享呢？”在实施之前，叶佳怡要把这些事情弄清楚。
“全归昌达集团。”童伟毫不犹豫地说。
对方不图名，叶佳怡知道该怎么办了，但她还是略带遗憾地说：“你是技术专家，成果或专利对你意味着什么？难道你不觉得可惜吗？”
“没什么可惜的，不就是职称吗？上次那个科技进步二等奖，我是第一获奖人，足够我下一次晋职称的敲门砖了，可是，在我前面还有好几位等着晋正高，他们年龄比我大，资历比我老，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我都得排到他们之后，所以，这两三年我不考虑什么成果或者专利。”童伟坦言道。
“童伟，真要是这么决定，你就是昌达集团研发中心的技术顾问，我跟关总商量，将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另外，做技术开发，需要配备几名什么样的大学生？”叶佳怡的意思，要给童伟在经济收入上进行补偿。
“技术顾问这个称谓，只能在私下这么叫，千万别公开。至于做这项开发需要的人力资源，只要是工艺专业的，有那么四五位就可以了。”
童伟离开后，叶佳怡马上在电话里向关云天作了汇报，“没想到童伟不仅积极支持这项技术开发，他对将来的成果或专利都不在乎。”
“哟，技术专家不在乎成果或专利，这很少见，还有童博士的团队呢？难道也不在乎？”关云天道。
“他不让团队参加。”
“那咱们跟谁合作呢？”
“不跟任何人合作，这项研发由昌达集团自己做，童伟在私下当技术顾问，这样就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叶佳怡道。
“嗯，这样确实好，但咱们目前有这方面人才吗？另外，童博士作为技术顾问，你考虑过他的报酬问题吗？”
“他要求配备几名工艺专业的大学毕业生，公司有这方面人选。关键是他的报酬，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合适呢？”
第478章 早有此意
私下聘请童博士为技术顾问，不定期给昌达集团技术开发中心做指导，不仅为昌达集团开发了技术，还让所有权益全归昌达集团所有，更为重要的是，让昌达集团的年轻大学毕业生亲力亲为，为集团公司培养几位技术开发人才，这是关云天很早以前就想做的事。
这种方式固然很好，可是给童博士多少报酬比较合适？这个问题让关云天有点犯难。以关云天的性格，他从来就不是个吝惜之人，对于童博士这样的高端人才，关云天历来格外尊重，但是，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又大多有清高的一面，报酬给的太高，怕他们嫌弃铜臭味，关云天也是个有脸面的人，如果被对方误解，那就不值得了。
“以你对童博士的了解，他这人算不算清高？”关云天道。
“我们只是高中同学，那时年龄不大，还都没有定性，长大后什么性格，我也不太了解。”叶佳怡道。
“说实话，童博士给昌达集团帮这么大的忙，以我之见，完全应该给他一大笔报酬，就怕他有某些高级知识分子的清高，最终搞得相互尴尬就不好了。”关云天道。
“这个----,嗯，还真有这种可能，如果直接给他一大笔报酬，我估计他都不一定敢要，再说，咱们这边财务账目处理起来也有麻烦，起码涉及到个人收入所得税吧。”
“可不是嘛，咱们昌达集团是正规企业，各项制度很完善，让丁总处理这样的问题，也是给他出难题。但是，童博士的报酬又不能不给，否则，人家凭什么为昌达集团帮这么大的忙？”关云天对公司的财务制度很了解，无凭无据的大笔现金支出，本来就是违规行为。
“最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让他能接受，又不至于让咱们为难，要不我再跟童伟谈谈，从侧面了解他的想法。”
“这样最好了，你先看看他的意愿，然后咱们再做决定。”
“趁现在有空，我挑选几名大学毕业生做童伟的助手，马上开始筹备废旧蓄电池回收处理技术的开发，可能要增加二三十万预算，还需不需要向董事会通报？”叶佳怡道。
“你是总经理，又主管工业生产业务，这点支出你甚至都用不着跟我打招呼，你就有权作出决定，还向董事会通报什么呀！”
叶佳怡来到童伟办公室，她随手关上门，在童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我跟关总沟通了，他非常欢迎你跟昌达集团进行合作，并对你表示感谢！”
“你们太客气了！其实这没有什么。”
“老同学，为了感谢你对昌达集团的帮助，关总打算给你一些报酬，但我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方式？”
“什么报酬呀？根本用不着！我们团队跟昌达集团合作开发蓄电池项目，虽然已经完成了工业化试验，但下一步的工业生产装置还在筹建中，到蓄电池生产线正式投产之前，我们团队都不能离开昌达集团，我估计至少还要在你们这里再待一年。这期间，我利用空余时间帮助指导废旧蓄电池回收处理技术的开发，属于举手之劳的事，谈报酬不就见外了吗？”童伟若无其事地说。
“你不仅为昌达集团的技术开发贡献聪明才智，还为我们培养人才，不给你报酬，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我跟关总已经商量过了，你就别再推辞了！”叶佳怡道。
“咱俩是老同学，就算为你帮忙还不行吗？”
“现在是经济社
会，为我帮忙也要给报酬，否则，我不会接受你的帮助，何况昌达集团还不是我自己的企业！”叶佳怡态度很坚决。
其实，从童伟不建议昌达集团跟新材料研究院进行单位对单位的合作，叶佳怡就大致知道了他的想法，只不过童伟不肯自己说出来，所谓无偿帮忙，只不过是一种冠冕堂皇的说辞。
作为一名技术专家，宁愿把最为看重的成果或专利署名权放弃，他图的是什么？为了奉献社会吗？他完全可以将享有的成果或专利的权益变现，然后直接捐献给社会。主动放弃这种权益，除了经济方面的考量，找不出第二种理由。
童伟老家的情况，叶佳怡知道的很清楚，他父母都是农村人，家境并不好，据说他夫人娘家也是普通城市居民，岳父岳母都是工薪族，据此判断，童伟主动要求跟昌达集团进行私下合作，其目的不言自明。
看见叶佳怡的态度如此坚决，童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看样子，我要是拒绝接受的话，老同学会很不高兴，既然如此，那就尊敬不如从命。”
“这就对了！尽管咱俩是老同学，但昌达集团不能无偿占有你的劳动，我们的心意，你得理解。呃，向你打听一件私事，你不会介意吧？”叶佳怡试探着问道。
“不介意，你要打听什么事？”
“你家现在住多大面积的房子？是一家三口自己居住吗？”
“我家最早的房子是单位在九十年代初期分给我的，面积只有五十来个平方，九十年代末实行房改，那套房子成了私有财产，几年前，我把旧房子卖了，从亲戚朋友那里借了些钱，加上我们不多的存款，买了现在居住的这套房子，面积有八十多平方米，现在三口人居住。”
“嗯，一家三口八十多平方米房子，足够居住了。”
“嗨，够与不够都是相对的，老家父母已经年迈，虽然我有兄弟姊妹，但我的条件相对最好，父母早就想跟我生活在一起，如果他们过来，一家五口人，八十多平方米的住房，就显得太拥挤了！”童伟感叹道。
“是啊，你父母要是跟你生活在一起，现在这房子就有点不够住了。呃，你那城市的商品房是什么价格？”叶佳怡道。
“我们那是个三线城市，房价一万左右。”
“童伟，你已经到过这里的省城好几次了，你对省城有什么印象？”叶佳怡漫不经心地问。
“省城----，不错啊！毕竟是二线城市嘛。”童伟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
“将来退休以后有什么打算？想不想到这里的省城居住？”
“退休？还有十多年呢。什么打算现在还说不清楚，要看孩子将来的去向，独生子女嘛，人老了都要向子女靠拢。到这里的省城居住？想到是想，可二线城市的房子很贵呀，现在也得两万左右吧？把我卖了也在二线城市买不起房子呀！”童伟打趣道。
“那要看你的意愿，先帮助昌达集团把蓄电池的回收处理试验开展起来，刚才谈到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
实验室很快就装修完毕了，为实验室订购的仪器设备也陆续到货，叶佳怡从全公司挑选了五名工艺专业的大学毕业生，在童伟的指导下，这些大学生从有关技术资料的查阅检索，试验方案的确定，技术路线的选择，实验仪器的安装等基础工作逐项做起。
过了半个月，昌达集团实验中心正式开始工作，在交代清楚实验条件和步骤以后，童伟还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蓄电池工业生产装置的建设上。
一期工程年产三万套高容量蓄电池的工程设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施工建设主要由乙方执行，但技术问题由童伟团队负责，他把团队其他成员安排在项目办公室集体办公，自己每天上下午都要抽时间去实验室观察实验进展，了解实验结果。
跟叶佳怡当初设想的几乎一样，童伟两头兼顾，果然什么事也没耽误。
工业生产线的建设和废旧蓄电池回收处理技术的开发，都在按计划进行，听了叶佳怡的情况汇报，关云天感到十分满意，“童博士两方面工作都兼顾的很好，现在是不是应该把他的报酬确定下来？再不给人家一个明确说法，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前段时间我跟他深入交谈了报酬问题，考虑到昌达集团不好处理现金账目，我试探着问了他家的住房情况。”叶佳怡道。
“哦，你想把报酬以住房的形式给他吗？”
“要不怎么办？大笔的现金不好入账，如果把现金变成实物，问题就好解决了。”
“嗯，这个办法不错，但是怎么跟他说呢？一方面童博士不是昌达集团的员工，另外，也不知道人家缺不缺住房？”
“从我试探得到的情况看，他家暂时不缺住房，但他老家年迈的父母一直想跟他居住，如果他父母从老家过来，他家那八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就不够住了。”叶佳怡道。
“如果愿意要房子，咱们在省城的任何一个楼盘，任他挑选。”关云天道。
“我没把话说得这么明确，只打听他家的住房情况，问他将来退休后，愿不愿意到这里的省城居住。”
“他怎么说？对住房感兴趣吗？”
“他也没说什么，只知道他父母一定要跟他生活在一起，显然，他对住房是有需求的。”叶佳怡道。
“但是，他现在需要他那个城市的住房，对咱们在省城的房子，他却不一定感兴趣。你认为呢？”关云天道。
“我也试探过他的想法，他对二线城市的生活还是向往的，只不过将来的退休生活，要根据孩子的去向而定。”
“理解，独生子女家庭，父母几乎都有这种想法，谁老了都愿意跟孩子离得近点，但是这件事怎么跟他说呢？”
“如果直接让他做出明确选择，这样好吗？”
“我看没有什么不好的，大家都很坦荡，也是为他好，给他一个选择的自由，这也是对他的尊重。要不这样吧，咱们提供两种方案，一种是昌达地产公司在省城开发的楼盘，位置楼层较好的，面积在一百三四十平方米，第二种是在他那个城市，也是区位楼层较好的房子，面积差不多大小，让童博士自己去选择。”关云天道。
“他那个城市的房子，是咱们给他买，还是他自己买，由昌达集团给他付账？”
“随便，但他是当地人，知道楼盘位置的好坏，最好还是他自己把房子看好了，昌达集团给他付账。”
“另外，他那个城市的房价大概只相当于省城的百分之五六十，这个差价......”
关云天笑了笑，“这个没办法，如果考虑房价，他可以选择省城的房子，不是说了嘛，他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第479章 不会后悔
为了给童博士提供恰当的报酬，又不至于违反财务制度，关云天跟叶佳怡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们决定送给童博士一套住房，可以在他所在的城市和省城任意选择。
这个决定有点出乎童伟的预料，“佳怡，这，这报酬实在太高了，我有点受之有愧啊！”
“你就别客气了，昌达集团一向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你的付出，理所当然应该得到回报，不应该有愧。”叶佳怡道。
“但是，这回报远远超出了我付出的劳动应有的价值，让我今后如何面对你们呢？”童伟想的比较远，他怕接受了如此贵重的礼物，给自己带来压力。
的确，一套一百多平方米的住房，在省城价值接近三百万，即使在童伟所在的三线城市，购买同意面积的房子，也要花费一百多万。仅仅为昌达集团的实验中心提供一些技术指导，就接受如此丰厚的报酬，让童伟心里不免忐忑。
叶佳怡觉得童伟想的有点多，“有什么不好面对的？你根本用不着有任何压力，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你为难，如果昌达集团想把你从新材料研究院挖过来，我们不仅会用另外的方式，还要征得你的同意。这份报酬你心安理得地收下就是了，除了为昌达集团的废旧蓄电池回收处理技术开发提供力所能及的指导，我们对你没有任何额外要求。”
除了觉得这份报酬太过丰厚，要在两个城市中二选一，也让童伟难以取舍。说实话，他从内心很愿意到这里的省城居住，这个城市虽然比不上北上广深发达，但在全国省会城市中，起码排在十名以前，这里交通发达，常住人口近千万，城市科教医疗水平处于全国上游。反观他现在居住的那个三线城市，各方面条件就差远了。
但是，至少在晋升正高职称之前，童伟还不想离开新材料研究院。这种想法令外界难以理解，在体制之外，按照国家人事制度最新政策，各种所有制单位的专业技术人员，照样可以晋升职称。也许是传统思想的影响，在童伟脑子里，他认为在体制内晋升的职称，含金量更高。其实，根本不存在这样的情况，这只是部分体制内人员的偏见，因为高级职称晋升过程中，对体制内外的专业技术人员，考核标准都是一样的。
既然三五年之内不可能离开新材料研究院，选择省城的住房就没有道理了。当然，如果换成一般人，在这里的省城选择一套住房，然后转手把它卖掉，再回自己现在居住那个城市买一套同样面积的房子，还能剩下将近一半的资金，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并不是一件难事。这么简单的帐，童伟自然会算，但他毕竟是一名高级技术专家，特别在他的老同学叶佳怡面前，起码的矜持还是要有的，童伟绝不会做那种事。
经过再三权衡，童伟当场表态道：“老同学，非要让我接受的话，那我还是选择在我们那边买套房子吧。”
“可以，下次回家的时候，你跟家人商量，在你们那里区位较好的小区选择一套一百三四十平方米的房子，跟开发商把价格确定下来以后，把他们的账号告诉我，由昌达集团财务部给你付账。你不要给我们省钱，房子的位置和楼层一定要选最好的。”叶佳怡叮嘱道。
“说实话，废旧蓄电池回收处理技术开发才刚刚开始，还没取得什么成果，就接受如此丰厚的报酬，这让我心里很不安。”
“前面我不是说了嘛，让你别想多，我们没有其他目的，
即使废旧蓄电池回收处理技术开发不成功，昌达集团给你的报酬也是应该的，我们不会后悔。”叶佳怡试图营造一个宽松的环境。
“从国内外已有的技术资料分析，废旧蓄电池的回收处理技术有一定难度，但也并非高不可攀，只要假以时日，应该可以获得突破。”童伟对技术开发充满信心。
“好，房子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次回家就抓紧去办，老家父母不是早就想跟你一起生活吗？房子问题解决了，也好尽早满足他们的心愿。实验中心这边，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你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尽最大努力为你们创造有利条件。”叶佳怡道。
......
蓄电池工业生产线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再有半年就要投产了，虽然跟天成汽车公司的董事长周总谈好了意向，但迄今为止还未签订供货合同，“要不以你的名义向老周发出邀请，看他什么态度。”叶佳怡向关云天建议道。
“上次你跟老周在电话里是怎么谈的？”
“配套意向都定了，就差一个价格问题，当时老周要求享受优惠，我没答应，告诉他签订供货合同再说。”叶佳怡道。
“他怎么会提出价格优惠的要求？有什么理由吗？”
“老周这人也是够能算计，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他说昌达牌蓄电池在乘胜汽车公司做实测，不仅提供了好多批样品，还花了钱，在他们天成汽车公司做实测，为咱们省了不少钱。”
“就凭这个，他就想在咱们供应乘胜汽车公司蓄电池价格的基础上打九折？这老周也太异想天开了！好，我给他打电话，邀请他过来谈，不是还有沈悦虹跟他谈到的汽车配件吗？最好放在一起谈。呃，蓄电池的成本核算出来没有？”关云天道。
“核算出来了，如果按照一期工程年产三万套高容量蓄电池精确计算，真实成本比原来估算的还要低百分之十。”
“哦，达到经济规模的成本就是不一样。”
关云天抓起桌上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了，“喂，天成汽车公司周总吗？周总你好！我是昌达集团关云天。”
“关总？你好！我是老周，请问你有什么事？”
“上次见面后，又有两三个月了吧？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嗨，咱们都是做企业的，应该互有体会，什么好不好呀？整天除了忙，还是忙，根本得不到空闲。”老周显得很无奈。
“是啊，政府部门的行政人员有节假日双休日，咱们只要睁开眼睛，就一刻也得不到清闲。周总，如果没有别的安排，我想邀请你近期来昌达集团一聚，顺便散散心，你觉得怎么样？”
“首先，多谢关总邀请！另外，近期......，我看看有没有别的安排，”老周似乎在翻看什么，停顿了二三十秒，“近期没有外出安排，要不----？好吧，近期我抽个时间过去拜访。”
“坐飞机到省城，你提前通知我，到时候我派车去机场接你。”
三天以后，中午十二点左右，昌达大厦迎宾大厅内，关云天正在这里等候，十几分钟前，他给去机场接机的司机打了个电话，知道他们就要到了。
这时，那辆黑色奔驰商务车驶进了昌达大厦前面的广场，司机绕了一小圈，将车停在昌达大厦迎宾大厅门口，车门开
了，从车里下来三个人，为首这位中年人正是天成汽车公司董事长老周，跟在他后面那两位，关云天不认识。
“周总你好！欢迎来到昌达集团！”关云天上前几步，主动跟老周握手。
“关总你好！我介绍一下，”老周扭头看了看，“这位是天成公司主管生产的项总，这位是我们采购部的费总。”
关云天跟两位副总逐一握手，“欢迎项总！欢迎费总！”
领着三位客人进入自己办公室，客人们放下简单的行李，又寒暄了一番后，关云天道：“时间不早了，周总，要不先吃午饭？”
“也好，午饭后再说。”
“中午在我们的机关食堂吃工作餐，晚上再给三位接风。”
“关总不必客气。”
陪着客人们吃过午饭，关云天跟老周商量，“周总，你们一大早就赶飞机，从机场到我们这里又坐了两个小时汽车，不免困乏，要不下午回宾馆休息，咱们晚上见，明天再去我们公司的各处转转？”
老周已经是五十好几的中年人，从早上到现在，他还真感觉有些累，“好吧，下午休息，明天再谈工作。”
老周三人被司机送到预定的宾馆，采购部的费总要去总台要房间，“已经给你们预订房间了，这是门卡。”司机从包里掏出三张磁卡递了过去。
傍晚六点，奔驰商务车司机敲开了三位客人的房门，“领导让我接你们去酒店，我在楼下等你们。”
十多分钟后，司机拉着三位客人出了宾馆，县城并不大，一会儿就到了酒店，客人们跟着服务员到了预定包间，主人已经在里面等候。
除了关云天和老周，其余宾主都是第一次见面，在未入座前，关云天首先说话，“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天成汽车公司董事长周总，上次已经见过面了，这位是天成公司主管生产的项总，那位是天成公司采购部的费总。”
主人这边，关云天向客人介绍了叶佳怡和沈悦虹，宾主握手，互致问候，随后安排座位。因为客人不熟悉当地风俗，关云天省去了让他们点菜的程序。
叶佳怡和沈悦虹很快点齐了菜品和酒水，当晚的酒局，关云天按照当地习惯，拿出他劝酒的本领，并率先垂范，让三位客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第二天上午，叶佳怡和沈悦虹带着客人们参观了北部山区的涉农项目，下午，又参观了昌达汽配公司，并去正在建设的蓄电池生产线现场转了一圈。
从老周带来的两位副手，可以看出他此行的目的，这跟关云天的想法基本一致。所以，在第三天的商务会谈中，关云天让叶佳怡和沈悦虹一起参与。
上午九点左右，宾主在小会议室面对面坐了下来，关云天首先说话，“周总，请问天成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项目，现在进展到何种程度了？”
“根据叶总上次的建议，我们也把两万辆的产能分两期建设，一期工程生产线的设计已经完成，目前正在建厂房。”
“各种配件的最终供应商确定下来了吗？”关云天明知故问。
“基本定了，动力系统就采用你们的昌达牌蓄电池，上次不是跟叶总说过吗？”
“这我知道，但毕竟没有签订供货合同，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我以为情况有变。”
第480章 有理让三分
天成汽车公司作为一家民营车企，虽然规模不算小，但实力有限，董事长老周对电动汽车项目本来就持观望态度，即使本公司开发了电动汽车生产技术，也不急于上马电动汽车生产线。上次电话交谈中，他向叶佳怡打听乘胜汽车公司的工业化路径，老周对分期建设，分批投产的方案产生了兴趣，才决定启动电动汽车项目的一期工程。
也许事务繁忙，老周确实把蓄电池的供货合同忘在了脑后，前两天关云天打电话邀请他来昌达集团相聚时，老周才想起这件事，所以，在随行人员的选择上，他特意带上了公司采购部经理。
今天的工作会谈中，关云天首先提到蓄电池供货合同这件事，也在老周的预料之中，“我跟叶总都达成口头意向了，只差一纸合同，哪能有什么变化呀！”
“那就好。周总，趁这次见面的机会，咱们是否可以将合同敲定下来呢？”关云天道。
“可以，我们那边一期工程已经启动了，像蓄电池这种关键设备，是该定下来了。我们这次过来，也有这个目的。”老周跟关云天想到一块儿了。
“趁此机会，咱们是不是应该把供货合同的具体条款敲定下来？”关云天道。
“可以。大家都很忙，见一次面不容易，你就往下进行吧。”
“周总，天成汽车公司电动汽车项目的规模确定了吗？”
“我们的电动汽车项目总规模是两万辆，为了降低投资风险，我们接受叶总的建议，将其分成两期工程建设，一期工程计划生产电动汽车一万辆。”
“那就是说，蓄电池供货数量暂定一万套。周总，接下来确定交货方式和货款结算期限，谈谈你们的想法吧。”关云天道。
“交货方式当然是你们送货到场了，运费由供货方负担，交货地点自然是天成汽车公司，至于货款结算期限，你们一般是多长时间？”
“每个月结算一次。”
“可是电动汽车毕竟是新产品，市场不一定很好，如果每个月才销售十辆八辆，使用的蓄电池也占用不了多少货款，这么点钱结算一次，是不是显得太繁琐？”采购部的费经理提醒道。
老周同意下属的看法，“是啊，电动汽车这种新产品，开始阶段不一定能得到消费者的认可，市场应该好不到哪里去，要是每个月销售个十辆八辆，蓄电池占用的货款才几十万块钱，为这么点资金结算一次，确实不值得。”
“要不这样吧，月销售一百辆以下，两个月结算一次货款，超过一百辆，每个月结算一次，你们觉得怎么样？”关云天道。
“这还差不多，天成汽车公司跟昌达集团都是大企业，货款怎么也要达到五百万以上才值得结算一次，否则是不是显得有点小气？”老周这话，一语双关。
关云天笑了笑，“周总言之有理，不过小气与大方，不体现在这方面。”
在货款结算这一条款，对方还算干脆，关云天的提议得到了老周的当场同意，接下来关云天谈到了蓄电池的报价，他话音刚落，老周马上做出反应，“关总，这价格偏高啊！”
“周总认为价格偏高有什么依据吗？我们跟乘胜汽车公司电动汽车配套的蓄电池，就是这个价格。”关云天道。
正如叶佳怡跟关云天谈到的那样，老周认为天成
汽车公司在蓄电池实测阶段为供货商省了钱，“关总，你不能把天成汽车公司跟乘胜汽车公司比较，两家公司情况不一样。”
“对于我们来说，你们两家都是用户，没有什么两样，我们对所有用户都要一视同仁。”
“我们跟乘胜汽车公司是不一样的，关总应该知道，昌达牌蓄电池在他们那里做实测，你们提供了多少批样品，花了多少资金？在我们那里做实验，又提供了多少样品，花了多少钱？”老周的确算得很细。
“没错，昌达牌蓄电池在乘胜汽车公司做实验，确实花了一些钱，提供的蓄电池样品也比较多，在天成公司做实验，不仅提供的蓄电池样品少，而且没花钱。但是，这不能成为天成汽车公司要求我们降价的理由。”关云天道。
“为什么？给贵公司节省了资金和材料，难道还不该享受一定的价格优惠吗？”
“周总，咱们心平气和地算一笔账，即使给你们百分之一的价格优惠，就算天成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销路不好，两万辆的产能，每年只销售出去五千两，至少也要使用五千套蓄电池吧，五千套蓄电池值多少钱？百分之一又是多少钱？而且这还只是一年的情况。实测过程中，你们给昌达集团省的那点钱，跟这个数字比较，顶多算是九牛一毛吧？”关云天最喜欢用数据说话。
在事实面前，老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这......，你怎么也得给我们有所优惠，天成公司毕竟给你们节省了。”
“我承认天成公司给昌达集团省了钱，但正是我们花钱跟乘胜汽车公司进行通力合作，对昌达牌蓄电池的性能做了充分完整的实测，你们天成公司才敢相信我们的产品质量，否则，你们也会进行多次测试，也就无所谓省钱不省钱了。”
老周再也提不出什么理由，但关云天做事，有理也会让三分，他总会给合作方一些甜头，“周总，价格方面最好还是一视同仁，否则，传出去要是让乘胜汽车公司知道了，我们对人家没法交代，要不这样吧，你在前面谈到运费由供货方承担，那我就同意你的要求，由昌达集团承担全部运费。”
“这就算对我们开恩了？”老周显然不很满意。
“要不还想让我们怎么做？别小看了运费，从我们这里到天成汽车公司，仅蓄电池一项，每年的运费算下来也有一百好几十万！”关云天道。
不得不说，老周和他们的采购部经理，都是很会算计的人，关于蓄电池的供货合同，谈了一上午也没定下来，午饭后继续商谈，老周又提出一个条件，“关总，如果天成汽车公司的电动汽车打开了销路，必然要建二期工程，到那时，我希望蓄电池价格在现有基础上降低百分之五，因为我们的用量增加了，昌达集团蓄电池的生产规模也就扩大了，有了规模效应，蓄电池成本自然也会下降。”
天成汽车公司是私营企业，关云天理解老周的精打细算，他跟叶佳怡早就计算过，即使现在的一期工程，年产三万套蓄电池，都能达到经济规模，真要是像老周说的那样，到了天成公司都要建设二期工程的时候，电动汽车就被消费者广泛认可了，整车销量增加，对蓄电池的需求必然同步增加，到那时，昌达集团也许就要建设第三条蓄电池生产线了，有了那样的产能和销量，规模效应将会更加显著，蓄电池的生产成本会进一步降低。
但是，老周张嘴就要求降价
百分之五，这胃口也太大了，即使再显著的规模效应，也不能把降低成本的收益都给用户啊！作为生产商，至少也要留下一半。“周总，但愿你说的这种情况尽早到来，不过，即使那样，你这降低百分之五的要求，也实在太高了！我们根本消化不了。”
“到了我们建设二期工程的时候，其他车企的电动汽车应该也都打开市场了，对蓄电池的需求必然大幅增加，昌达牌蓄电池的生产规模将随之成倍增加，其生产成本还不得下降一大块？”
旁边的叶佳怡接了过去，“规模效应肯定有，但绝对没有周总说的那么显著，我们早就做过计算，即使达到原来规划的产能，成本最多也就下降百分之三到五。高容量蓄电池属于高新技术产品，规模效应虽然有，但不像传统产业那么大。”
“周总，我看这样吧，从你们的二期工程开始，昌达集团供应天成汽车公司的蓄电池价格，在现有基础上降价百分之二点五，这相当于将扩大产能后因为规模效应产生的利润，几乎全给了你们，这总可以了吧？”关云天道。
老周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直到下午三点，双方总算谈妥了蓄电池的供货合同。
晚餐过程中，叶佳怡因事提前离席。饭后，沈悦虹建议道：“关总，根据我对周总的了解，他不仅有一副好嗓子，舞步也很潇洒，今晚喝酒不多，要不请周总一展歌喉？”
关云天知道沈悦虹的目的，她想趁此机会，把明年的刹车片合同拿下来，于是心领神会，“好啊，我不太懂这个，你找一家条件好的ktv，让我也长长见识。”关云天本来不愿光顾那样的场合，但他要是不陪着，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沈悦虹是昌达集团的销售总监，经常请重要客户光顾娱乐场所，她带领众人到了当地一家顶级kvt会所。
虽然也会唱不少老歌，但关云天不太爱好这个，说实话，这么多年来，他到这样的场合不超过五六次，而且都不是他主动张罗的。显然，一会儿的主角是老周和沈悦虹，所以，关云天向服务员要了几瓶高档干红，他准备跟老周的两位副手继续喝酒。
宽敞的ktv包房内，灯光昏暗，服务生给客人们的杯子里倒上酒，便退出了房间。
“周总，我给你点歌，你喜欢哪一首？”沈悦虹问道。
“哎哟，谈不上喜欢，我也是乱唱，还是请关总先唱吧。”老周推辞道。
关云天连连摆手，“我五音不全，愿意听你们唱歌，周总你就别客气了。”
“沈总唱得好，我听过，请沈总先唱。”老周再次推辞。
“那好，我抛砖引玉，唱一首《为爱痴狂》。”
早就知道沈悦虹能歌善舞，但这是关云天第一次听她唱歌，以非专业水准衡量，关云天觉得跟原唱没有什么区别。
在欣赏歌曲的同时，关云天举杯，“三位老总，咱们喝酒，我敬你们！”
一曲结束，大家报以掌声，老周端起旁边的酒杯迎上前去，“沈总，唱得真好，祝贺你！”
沈悦虹接过杯子，“谢谢周总！这回该你了，我给你点歌。”
老周不再推辞，“好吧，给我点一首《怀念战友》。”
尽管比原唱稍差一些，能把这首歌唱出韵味，就说明老周的确有点音乐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