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等值交换
叶佳怡能为闲置设备找到用途，四位老板自然非常感兴趣，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焦过去，“叶总能为闲置设备找到新用途？但不知道这些设备还有什么用处？”
“当然还是用来生产刹车片，专用设备嘛，除了生产刹车片，哪里还有其他用途！”叶佳怡若无其事地说。
“生产刹车片？叶总，我们不明白你的意思。”
“跟昌达汽配公司合作后，你们专注于热压成型，昌达汽配公司集中精力做精加工，不光你们后面的精加工设备闲置下来了，昌达汽配公司前面的热压成型设备也没了用武之地，咱们何不做个交换？把双方的闲置设备利用起来，让它们物尽其用。”叶佳怡道。
“你是说让双方的闲置设备进行交换？叶总，这是真的吗？”四位小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然是真的，这件事我跟关总已经商量过了，我们认为，既然双方决定合作，其结果就应该双赢，如果合作的结果造成双方的设备大量闲置，那跟咱们的合作初衷就背道而驰了。我们做过粗略估算，如果将双方的闲置设备进行交换，不仅能使设备得到有效利用，最终还有可能使生产规模大于几家企业原有产量的总和。”
“叶总，你这个建议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可以说让我们喜出望外，你跟关总不仅想到了合作会产生闲置设备问题，而且还替我们想到了如何有效利用这些设备，不愧是大企业领导，就是见多识广，处理棘手问题的确不同凡响。”老陆这个自以为见过点世面，有些头脑的小老板，这回算是彻底服气了。
叶佳怡知道老陆喜欢算计，她想故意难为他，“陆经理，设备互换只是个设想，具体怎么操作，我们想听听你的高见。”
“这个----，”老陆一时语塞，“叶总，我对你们的设想都颇感意外，更别说具体的操作措施了，还是听从你们的意见吧。”
“其他三位老板，对这个问题，你们有什么看法？”
“我们跟陆经理一样，没有什么建议。”
“好，那我就说说我们的具体设想。首先，为了体现公平，设备必须实行等值交换，这是大的原则。”叶佳怡道。
“哦，等值交换，主意非常好，但怎么计算价值呢？”
“说起来麻烦，其实操作起来并不难。这就涉及到第二个问题，也就是设备残值的计算。具体计算方法并不是哪个人随便想出来的，而是根据国家政策，按照相关会计准则来进行。举个例子，对于某一台设备，先根据财税政策确定其折旧率，再根据设备购置年限，就可以计算出它的残值。比如，某台价值七十万的设备，在三年前购入，其使用环境根据财税政策规定，年折旧率为百分之十，也就是说十年折尽，现在的残值就是四十九万。”
“叶总，设备价值确定了，接下来怎么操作呢？”
“接下来涉及第三个问题，也就是比较双方被交换设备的总价值。交换过程中，昌达汽配公司把闲置的热压成型设备给你们四家企业，与此同时，你们把闲置的精加工设备给昌达汽配公司。对于你们四家企业而言，谁家的设备价值高，谁得到昌达汽配公司的热压成型设备自然就多。通过比较双方闲置设备的残值，最终确定双方在设备交换后的盈余状况。”叶佳怡解释的很详细。
“就像叶总说的那样，双方闲置设备的残值不一定对等，交换后必然有盈余的一方，对于交换设备产生的这种盈余，最终准备怎么处理呢？”老陈问道。
关云天接过话题，“跟正常交易一样，根据双方闲置设备的残值总和，交换以后，如果你们四家企业的闲置设备残值总和更高，不管高出多少，昌达汽配公司都会出钱给你们补齐；反之，要是昌达汽配公司的闲置设备残值更高，你们也要拿钱补齐。”
“两位老总，我们四家都是小企业，还要顾及即将开始生产所需要的流动资金，如果我们的闲置设备残值更低，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钱来补齐设备欠款，到时候能影响双方的合作吗？”
“那倒不至于，合作的事不会因为这些细节而耽误，再说，我们不会担心你们赖账，今年没有钱，可以推到明年，明年给不了，可以推到后年，咱们是合作关系，你们跑不了，各位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关云天的话一语双关。
“如果闲置设备的事处理好了，咱们双方合作的事就完美了！两位老总，我对这件事非常满意，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快人快语的老李，好像替己方做总结发言似的。
“其他三位老板，你们还有什么需要搞清楚的？”叶佳怡提醒道。
“双方合作，需要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事情，我也觉得没有其他问题了。”老陆终于爽快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另外两位老板早就没有问题了，他们没想到关云天能对他们伸出援手，对这一结果相当满意。
叶佳怡征求四位老板的意见，“既然定下了合作意向，不知四位老板愿意趁这次机会把合作协议签了，还是回去做些准备后再签？”
老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既然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我看不如趁此机会把合同签了，回去后好抓紧时间工作。”
老李这么一表态，其他人便不好再说什么了，本来应该做的事，再拖泥带水，他们害怕被两位老总瞧不起，“是啊，意向都定了，在离开之前把合同签了吧。”
当晚，关云天和叶佳怡在县城的一家三星级酒店，为客人们举行了隆重的欢迎宴会，同时也为合作意向的达成而庆祝。
第二天上午，叶佳怡带领的团队和四位客人进行了紧张的工作，他们在午饭前拟定并签署了正式的合作合同，双方商定，将昌达汽配公司已经盖章的合同文本带回去，加盖四家单位的公章后，再给昌达汽配公司寄回来，并且合同立即生效。
当天下午，应对方请求，叶佳怡带着四位老板，对昌达汽配公司从原材料仓库，到生产车间各工段班组，再到行政管理部门的相关科室，进行了走访观摩，每到一处，老板们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或问题都仔细询问，叶佳怡要求员工尽可能详细地回答。
在仓库的某处，老陆指着堆放整齐的一堆物品，问跟在身后的保管员，“这是你们的半成品吗？”
“这是一个季度产生的不合格的成品，都在这里。”
“不合格成品？说起来拗口，不就是废品吗？”老陆非常随意地说。
“老板，这不叫废品，因为废品是要报废扔掉的，这些不合格成品，我们不仅不会扔掉，还要想办法回收。”
老李接过话茬，“这些不合格产品，在仓库也要建立台账吗？”
“老板，别看这些是不合格成品，出库入库我们都有清晰的台账，一目了然，你可以看看。”
在偌大的生产车间内，有一处区域跟正常的生产线有所不同，见几个工人正在忙绿，老李等人走了过去，“师傅，看样子你们不是正常生产，请问你们在忙什么？”
一位四十多岁，班组长模样的人回答道：“我们在修复不合格产品。”
“不合格产品不就是废品吗？你们怎么修复？”
“在我们这里没有废品，至于怎么修复，我们有一套专门的工艺技术，几句话说不清楚。”
“我想知道，这些不合格成品经过修复后，质量能达到要求吗？”一旁的老陈问道。
“经过修复的产品，跟生产线上生产的产品一样，都要送到质检室，通过严格的检验以后，才能判断其合格与否。”
“一般情况下，修复的产品能够通过检验吗？”
“百分之九十都能通过，大约百分之十不符合检验标准的，就成了你们所说的废品，那就只能报废处理了。”
“这样说来，你们的产品总合格率就更高了？”老陆问道。
“在生产线上，我们的合格率就能达到百分之九十八，加上修复部分，总合格率要超过百分之九十九。”
客人们又参观了生产线，给他们的感觉，昌达汽配公司的生产设备更加先进，也许因为管理严谨，员工素质普遍更高。
晚餐交流时，谈到下午的现场观摩感受，四位老板感触颇多。“以前以为管理不就是找一帮人搞生产吗？这次通过跟昌达汽配公司的接触，尤其今天下午的现场观摩，一方面令人大开眼界，另外，觉得以前的想法简直是幼稚可笑。”老陆道。
“跟叶总他们比，咱们是土包子，天天把管理二字挂在嘴上，其实究竟什么叫管理，以前根本不知道所以然，今天从头到尾见识了昌达汽配公司的内部状况，才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管理。”老李的佩服，真是发自内心的。
“难怪叶总他们敢于给乘胜汽车公司一次性降价百分之五，把昌达汽配公司的实力放在一边，仅他们管理产生的效益，咱们就望尘莫及，遇到这样的竞争对手，是不幸，还是万幸？”
第288章 颇感失落
环宇汽配厂等四家原来的外协配套企业，正式退出了乘胜汽车公司的配件供应链，他们的供应份额理所当然地被昌达汽配公司取而代之。
得到这个消息后，乘胜汽车公司的外协部总监老张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给环宇汽配厂的老李打电话，“李厂长，你们的行动够迅速呀！不仅完全退出了我们的零配件供应链，还跟昌达汽配公司把合作协议都签订了。”
“张总，这是一次成功的自救行动，要不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办？”老李知道，四家外协单位退出乘胜汽车公司供应链以后，老张的外快就没有了，作为曾经有过紧密合作关系的朋友，老张心里一定很失落。
“有意思，最后跟竞争对手搞起合作了，这不跟‘打不赢就加入’有什么区别？真是搞笑！”老张没好气地说。
“你就别嘲笑我们了，面对昌达汽配公司的竞争，我们节节败退，第一次你让我们跟着后延结款时间，我们咬牙同意了，第二次人家突然降价百分之五，我们实在不敢跟随了。张总，我们也不想退出耕耘了多年的乘胜汽车公司零配件供应链，但是请你替我们想想，面临那样的处境，我们也是进退两难，跟随降价，结果只能是赔本赚吆喝，不降价，就直接被乘胜汽车公司拒之门外了。”老李正好有一肚子苦水要跟老张倾倒。
“我真是不明白，你们作为汽配行业的老企业，怎么在成本管理方面还不如个入行不久的新手？”这恐怕是老张很长时间以来的疑问。
“张总，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承认我们四个不够努力，但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们几个是啥素质？人家关总和叶总又是什么素质？”
“啧啧啧，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亏你说得出口！常言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可是四个人呀！管理上那点事，这么多年还没弄明白吗？”对于自己亲手扶持的四家外协企业退出供应链，老张比四位老板还要心有不甘。
张总，跟人家比，我们四个本来就是土包子！这一点就连我们自己都承认，你就别为我们打气壮胆了。这次到昌达汽配公司，除了跟他们的两位老总接触，我们还现场观摩了他们生产管理的全过程，事后我们得出结论，跟昌达汽配公司相比，我们的差距是全方位的，很多方面甚至差得很远，幸好没跟人家硬碰硬，否则，要是真的像乘胜汽车公司要求的那样，跟昌达汽配公司同场竞争，那完全是以卵击石，我们将会碰的头破血流。”
“行啦，既然你李老板都口服心服了，我还能说啥？那不成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吗？看你这么情绪高涨，看来这次收获不小嘛，说说看，除了你们四位甘愿退出乘胜汽车公司零配件供应链，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事已至此，老张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
“你不都知道了吗？下一步跟昌达汽配公司合作，我们专门负责前面的热压成型，他们做后面的精加工。”
“看来你们四个脑袋加在一起，也算计不过一个叶佳怡啊！”
“张总什么意思？”老李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你们是被叶佳怡的美色迷住了？还是真没看清楚其中的利弊，被她的花言巧语弄得晕头转向了？”
“张总，说话别绕弯子，有什么话请你直说。”
“被叶佳怡骗了，你们还蒙在鼓里，一个人看不清楚还可以理解，四个人都不明就里，看来你们的智商确实不够用。”
这话让老李听着很不舒服，“张总，你说的什么事呀？干嘛还跟我们的智商有关？”
“叶佳怡让你们做热压成型，昌达汽配公司做后面的精加工，你对刹车片这一行应该很熟悉呀，难道你不清楚热压成型属于初级机械加工？利润很低，他们做后面的精加工，才有比较高的利润。人家把一块没有肉的骨头扔给你们，我看你们还挺满足，啃得津津有味呢。”
老张用这种讽刺的口气说话，确实对朋友缺乏尊重，老李的回答也不客气，“绕了半天，我以为你看出了什么天大的阴谋呢，原来是这么点事。不过首先我得感谢你的关心，另外，我们四个和昌达汽配公司的两位老总，都知道热压成型利润低，精加工利润高，但是以我们四家的条件和管理水平，我们确实更适合做热压成型，把精加工放在昌达汽配公司，大家都认为更加合理。”
老张觉得对方不可救药，“难道你们就心甘情愿看见人家吃肉，你们喝汤？”
“你别着急，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张总，看来你对叶佳怡和他们的关总还是不够了解，他们可不是想象的那么不近人情，根据我们的观察和体会，这两个人不仅素质很高，而且善解人意，他们非常体谅别人的难处。说实话，我们几个这次是抱着求助的目的去见他们，即便空手而归也属正常，没想到人家不仅答应跟我们合作，让我们的企业你能继续生存下去，而且结果还出乎我们的预料，可以说让人喜出望外。”
“是啊，处于绝境中的人，即使抓住一根稻草，也很知足了。不就是双方合作嘛，人家吃肉你们喝汤，至于喜出望外吗？”老张酸溜溜的心态，暴露无遗了。
“你不要口口声声人家吃肉我们喝汤，先听我把话说完，在我们的合同条款中，对方两位老总主动提出来，在热压成型阶段，要保证我们百分之五到十的净利润，就此而言，难道你还要怀疑对方的诚意吗？”老李道。
“保证热压成型百分之五到十的净利润，说的倒是好听，他们拿什么作保证？怎么保证？这些措施都没有，看把你们高兴的。”老张继续挑毛病。
“张总，你不在现场，对什么都持怀疑态度，这可以理解，但一方面对方两位老总足够真诚，另外，我们四位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弱智，将来双方要建立统一的成本核算制度，我们拿出热压成型半成品的综合成本，经双方财务人员确认后，在此基础上，加价百分之五到十，作为我们的净利润，你还能想到比这更合理的办法吗？”
老张略一迟疑，“嗯，这个办法是不错，但你们想没想过？你们不跟成品接触，从此以后，就脱离刹车片的用户了。”
“当然想过，但事到如今，你以为可供我们选择的方案还有很多吗？如果有第二种方案，我们怎么可能跑那么远向昌达汽配公司求助？”就这一句话，问得老张哑口无言。
沉默了一会儿，老张颇感失落地说：“行啦，你们这回既找到了昌达集团这座靠山，还能保证一定的利润，又可以高枕无忧了，以后我帮不上你们的忙了，那就好自为之吧。”
作为合作了多年的朋友，老张为环宇汽配厂等四家企业提供了很多帮助，当年寻找外协合作单位，是老张力排众议，才最终选定了老李他们的企业。
当然，从一开始，老李等人就在老张身上下了大赌注，在此之前，老张也一直对得起朋友，虽然从老李等几位老板那里获取了数额不菲的报酬，但通过老张的运作，环宇汽配厂等四家企业，在乘胜汽车公司也挣了不少钱。
针对环宇汽配厂等四家企业跟昌达汽配公司的这次合作，老张心里非常矛盾，他很清楚，就这四家企业的状况，在昌达汽配公司的强力竞争下，将来连乘胜汽车公司的门都进不去，如果不寻求合作，四家企业撑不了几天就得倒闭破产，合作是唯一的继续生存之道。
但老张没想到这些竞争对手之间还能合作成功，他起初有不少担忧，怕几位朋友掉进叶佳怡和关云天设置的陷阱，听到老李的详细解释，随着心中的疑虑逐渐散去，失落之情却油然而生。
从老张的话语中听出了伤感之情，老李急忙安慰道：“张总，这些年来你为我们提供了不少帮助，我们四个永远也忘不了你的恩情，等事情稍微稳定下来，我们结伴去看你，不管过去、现在和将来，你都是我们几个的好朋友，好哥们！”
“嗨，今后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看我就免了吧，现在昌达汽配公司是你们的合作伙伴，跟他们把关系搞好，今后才能不吃亏。”老张内心的醋意还是很重。
“说到搞关系，这一点我们倒用不着操心，因为双方的合作合同中，有关条款明确规定，将来昌达汽配公司跟各方的关系都要高度透明，其间不能夹杂任何私人感情成分，一切以半成品质量、检测报告和财务核算数据为准，就连我们之间的人员往来招待细节，合同中都规定的一清二楚。”老李解释道。
“尽管如此，我觉得跟叶佳怡和关云天的关系，你们还是要认真对待。”老张这人很看重关系。
“不瞒张总，这次去昌达汽配公司，我们每人带了点见面礼，人家虽然收下了，但办完事临返回时，人家又给我们每人带回来一份礼品，而且价值高出一两倍，弄得我们很尴尬。”
......
昌达汽配公司跟环宇汽配厂等四家企业的合作，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因为老李等人对关云天和叶佳怡的人品非常放心，又崇拜他们的管理能力，所以，双方在设备调整完成以后，很快便进入试产调试阶段，在所有环节，四家企业都不折不扣地执行昌达汽配公司的操作规程和管理规范。
就在这时，叶佳怡接到乘胜汽车公司采购部打来的电话，邀请她于下星期参加公司组织的刹车片采购招标。
“雷总，我们现在不就是乘胜汽车公司刹车片配件的唯一供应商吗？怎么还要参加采购招标？”叶佳怡觉得很奇怪。
“叶总，情况有所变化，现在有两家新的汽配公司，也想进入我们的供应链。”
第289章 偏不让他如愿
对于这一消息，叶佳怡非常重视，她急忙向对方打探究竟，“雷总，你能把情况说的详细一点吗？”
“我们乘胜汽车公司不是成立了采购竞价平台吗？现在所有采购业务都要实行竞价招标，你们本来是刹车片配件的唯一供应商，但是，就在新一轮采购招标即将开始之际，外协部的老张向评审小组推荐了两家新的刹车片制造企业，这件事符合公司制定的竞价招标原则，我们采购部无法拒绝，所以，我必须通知你们参加下一轮采购招标。”
“原来是这样！雷总，乘胜汽车公司的质量检验标准不是非常严格吗？老张新介绍的供应商就有十足的把握达到你们的标准？”叶佳怡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方的质量是否达标不好说，但我们先得允许他们参与竞价招标。”
“好吧，我们准备一下，一定按时参加下周的竞价招标会。”
结束了跟老雷的通话，叶佳怡马上往外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后，她直切了当地说：“李厂长，我向你打听点事。”
“叶总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
“这段时间以来，你们跟乘胜汽车公司外协部的老张有联系吗？”
“这么说吧，自从跟昌达汽配公司开展合作一来，我们从没主动跟老张联系过，前段时间倒是他跟我打过一次电话。”
“看来他也知道你们跟昌达汽配公司开展合作了，你们在电话里聊了些什么？他对咱们之间的合作持什么态度？”
“他给我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打听合作的事，还问了很多问题，总体上说，对于我们跟昌达汽配公司的合作，老张显得很失落。”
叶佳怡觉得莫名其妙，“你们跟昌达汽配公司合作，他有什么可失落的？”
“叶总，事情不是明摆着嘛，以前他为我们帮忙，我们跟他是互惠互利的关系，现在我们跟昌达汽配公司合作了，以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就断了利益来源，你说他能不失落吗？”
“那我知道了，没事了。”说完，叶佳怡就要挂断电话。
老李觉得有点蹊跷，急忙问道：“叶总，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哦，也没什么大事，老张又往乘胜汽车公司拉来两家刹车片供应商。”
“有这种事？老张这人也太不地道了！我打电话问问他？”老李显得很气愤。
“不用了，他不就拉来新的供应商嘛，别说两家，就算十家八家同场竞争，昌达汽配公司照样从容面对，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叶佳怡随后把情况向关云天作了汇报，“从第一次见面我就预感到，这个老张对昌达汽配公司从一开始就有一种抵触倾向，现在果然要赤膊上阵跟咱们对着干，那就坚决奉陪！”关云天态度坚定地说。
“我想了想，老张之所以跟昌达汽配公司作对，可能源于有一次去乘胜汽车公司谈业务，在饭局上他当众对我进行语言挑逗，我也不顾他的面子，在他的同事面前教训了他，事后，他可能一直怀恨在心。”叶佳怡道。
“你做的完全正确！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渣，没有必要给他留面子，既然他不懂得尊重别人，就应该让他受到羞辱！想跟昌达集团作对，就凭他？不就是拉来两家新的竞争单位吗？一方面他想给昌达汽配公司出点难题，另外，如果做成了，还可以在那些企业捞得一些好处，咱们偏不让他如愿！”关云天道。
“那就这样定了，下星期我带两个人去乘胜汽车公司参与价格竞标。另外，财务总监老丁昨天告诉我，通过对外合作，刹车片的综合成本可望再降低百分之三到五。”
“好啊，你手里又多了一张好牌，倒要看看老张请来的那些搅局者，都有什么实力。”关云天这话，给了叶佳怡在下星期的价格竞标过程中更足的底气。
五天以后，叶佳怡等三人如期来到乘胜汽车公司所在的城市，她们先在宾馆住下来，随后去乘胜汽车公司采购部报到，有关工作人员告诉她们，刹车片的竞标将在明天上午九点左右进行，拿到相关材料后，叶佳怡等人回宾馆做竞标前的准备工作。
从会议资料得知，参与价格竞拍的另外两家企业，一家是省内的长风汽配公司，另一家是省外的天凌汽配厂，两家企业的从业时间比昌达汽配公司略早，属于行业中等规模。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叶佳怡带着另外两人提前来到竞标会场，除了竞拍刹车片，还有另外两种配件也要在上午竞拍，所以九点以前，不断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进会场。
九点整，竞拍主持人操着一口标准普通话，宣布第二天的价格竞拍开始，上午第一项议程是刹车片价格竞拍，主持人向参与竞拍的各方重申了竞拍规则，介绍了三家参与企业的大致情况。
开始竞拍之前，主持人请各位参与竞拍的代表，陈述各自的立场和目标，昌达汽配公司按顺序第一个发言，叶佳怡跟台前坐着的二十余名评委大多认识，她先起身向评委席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各位评委，昌达汽配公司具有全国一流的管理水平和最先进的生产检测设备，又通过对外合作，现在已经是全国名列前茅的刹车片生产企业，我们这次前来竞标，目标是继续向乘胜汽车公司提供质优价廉的刹车片配件。”
天凌汽配厂的代表随后说道：“对于乘胜汽车公司，我们是新面孔，通过外协部的张总介绍，有幸成为今天的竞拍者，我们的目标是成为乘胜汽车公司新的配件供应商。”
长风汽配公司的代表说得更加直白，“通过张总介绍，我们的目标是在乘胜汽车公司的配件采购过程中，得到一定的市场份额，分得一杯羹。”
无论长风汽配公司，还是天凌汽配厂，他们的代表都以为外协部的老张是他们的靠山，老张又是评审组成员，所以，在发言中他们故意强调“张总介绍”。
顺着这个话题，主持人开始了他的提问，“三位，我相信你们对各自企业的状况应该是了如指掌，今天参与乘胜汽车公司刹车片采购的价格竞拍，肯定对自己的企业很有信心，我想问的是，你们的信心来自何处？”
叶佳怡毫不犹豫地说：“我们的信心来自三个方面，第一，过硬的产品质量，我们的产品在乘胜汽车公司已经使用了三个年头，无论质检部门，还是生产一线，或者车辆用户，对昌达汽配公司的产品都很满意；第二，低廉的价格，从去年起，昌达汽配公司向乘胜汽车公司供应刹车片的价格，就属同行最低水平；第三，强大的企业实力，昌达汽配公司是昌达集团的全资子公司，背靠闻名全省的昌达集团，我们的实力不容置疑。”
天凌汽配厂和长风汽配公司也谈了各自的优势，不过，除了从业时间略早于昌达汽配公司，其他方面均乏善可陈。
主持人说道：“三家企业都有各自的优势，咱们现在进入竞价环节，请三位代表报出你们的产品价格和货款结算期限。”
不到万不得已，叶佳怡当然不想过早亮出底牌，她要静观其变，“昌达汽配公司目前的货款结算期限是两个月，至于报价，我们还想保持原有价格。”
主持人把昌达汽配公司目前的供货价格告诉了另外两家企业的代表，“轮到你们了。”
“我们跟随昌达汽配公司的报价和货款结算期限。”长风汽配公司的代表有备而来，他们似乎吃准了昌达汽配公司的底线，想要跟昌达汽配公司展开一番较量。
“价格可以跟随，但两个月的货款结算周期，我们做不到。”天凌汽配厂的代表悻悻地说。
“天凌汽配厂的代表虽然跟随了报价，但货款结算期限这个指标不符合要求，所以，这一轮下来，天凌汽配厂被淘汰出局。”主持人随即宣布。
会场经过短暂的沉寂，主持人再次问道：“还剩两家企业，现在继续竞价，请问你们从谁开始？”
“我们暂时到此，想看看竞争伙伴下一步有什么举措。”叶佳怡旁边的业务经理小贾说道。
“这就是最终报价，我们不会继续竞价了。”长风汽配公司的代表说道。
实际上，长风汽配公司敢于跟随昌达汽配公司的报价，也是受到外协部总监老张的指使，老张告诉他们，昌达汽配公司按目前的价格供货，两个月的货款结算期限，已经是底线了，只要跟随报价，就能和昌达汽配公司一起进入评审小组的评审范围，最终就有机会从昌达汽配公司的垄断供货份额中分出一部分市场。
通常情况下，老张这样的分析是没有问题的，两家竞争者标的完全相同，自然都要进入评审范围，也就有了从昌达汽配公司的手中夺走供货份额的机会。
但是面对昌达汽配公司这样的竞争对手，即使同时进入评审小组的法眼，以对方压倒性的优势，长风汽配公司也很难得到大多数评委的支持，老张虽然也是评审小组成员，但他毕竟只有一票的权力，根本左右不了大局。
即便如此，为了稳操胜券，叶佳怡可不想跟竞争对手同时进入评审小组的投票表决名单，尽管昌达汽配公司有极大的胜算把握，却也是将命运交给别人掌握。
手握好牌的叶佳怡，要把昌达汽配公司的命运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在主持人即将宣布竞标结果的时候，她举手发言，“各位评委，主持人，我们刚才说的是暂时到此，并没有说不再继续竞价。”
“没错，你们是这么说的，怎么----？”
“为了减少各位评委的麻烦，我们决定，将供应乘胜汽车公司的刹车片配件价格，在原有基础上再降低百分之二！”
第290章 刻不容缓
听到这个消息，评审小组的成员们先是一怔，但那些对昌达汽配公司有所了解的成员，马上平静下来，不少成员知道，以昌达集团的实力和一贯的行事风格，这只是他们参与竞争的手段之一，说不定他们手里还有多张好牌呢。
但同样作为评审小组成员的外协部总监老张却不这么看，他认为叶佳怡在故意耍花招，目的是要将相同标的的长风汽配公司排除在外，继续独占乘胜汽车公司的刹车片配件市场。
不管老张多么不情愿，事实是叶佳怡已经把话说出来了，主持人随即问道：“昌达汽配公司再次降价百分之二，长风汽配公司是否跟随？”
坐在评审席的老张和台下的长风汽配公司代表相互交换着眼神，但他们想表达的意思却完全不一样，老张的意思，这是昌达汽配公司的策略，降价幅度又不大，你们得跟上去！对方的意思却是，当初你说这是昌达汽配公司的底线，现在人家继续降价，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该怎么办？
主持人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我问第二次，昌达汽配公司降价百分之二，长风汽配公司的代表是否跟随？”
长风汽配公司刚才的跟随，都是听信了老张的鼓动才勉强为之，面对昌达汽配公司的再次降价，他们当然没有继续竞争的意愿，就在主持人将要第三次发问时，长风汽配公司的代表主动宣布：“我们放弃竞争，不跟随了。”
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到，听见这话，老张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他的这次搅局，完全以失败告终！
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跟昌达汽配公司作对，倒不是老张跟昌达汽配公司有多大的仇恨，只是因为跟昌达汽配公司这样的正规大企业打交道，见面礼虽然少不了，但要想得到更多额外的利益，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宁愿通过正规渠道，以竞争的手段达到目的，也不愿在背后搞歪门邪道。
这一点，正是老张所不希望的，他千方百计拉拢一些小企业参与进来，其目的就是为了自己从中牟利。但是，乘胜汽车公司现在实行招标竞价制度，一般中小企业根本无法在竞争中获胜，老张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谈何容易！
随着长风汽配公司的退出，竞拍主持人马上宣布：“乘胜汽车公司刹车片配件竞价结束，昌达汽配公司以最新价格获胜！”
......
昌达汽配公司通过对外 合作，不仅使刹车片产能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百分之三十，由于把热压成型完全交给合作单位去做，自己只做精加工，更是使整个公司成了一家技术含量极高的科技型企业，不仅为昌达集团的产业转型升级做出了巨大贡献，而且让整个公司的面貌焕然一新。
刹车片产能上去了，仅靠乘胜汽车公司配件供应链那点市场，要想消化巨大产能是根本不可能的，叶佳怡认为，启动第二步市场开拓计划，刻不容缓！
参加完乘胜汽车公司的配件竞标会议，刚回到单位，叶佳怡便来到关云天办公室，在对竞标情况做了汇报以后，她继续说道：“现在对外合作进行的非常顺利，乘胜汽车公司的刹车片配件再次被昌达汽配公司独占，但是，这点市场跟巨大的产能相比，完全不能匹配，我认为应该马上启动新的市场开拓计划。”
“你是说应该开拓全国的汽配市场？”
“是的，让沈悦虹行动起来，马上给各片区经理打招呼，如果不尽快开发全国市场，用不了多长时间，仓库就不够用了。”
关云天非常重视这一情况，他当即给沈悦虹打电话，让她过来商量工作，叶佳怡则从自己办公室拿来一摞产品宣传广告。
沈悦虹到来之后，关云天说道：“咱们开个临时会议，主要商讨刹车片的全国销售计划，通过不懈努力，现在不仅进一步稳定了乘胜汽车公司这个整车生产的用户，而且昌达汽配这个品牌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前段时间通过对外合作，产能又有所提高，已经到了必须开发全国市场的时候了。”
“这是产品广告，在成为乘胜汽车公司供应链的稳定供货商以后，‘昌达’牌刹车片已经得到他们的高度认可，近两年来，‘昌达’品牌在一定范围内，有了相当程度的知名度，这是咱们开发全国市场的有利条件之一。”叶佳怡道。
“还有别的有利条件吗？”沈悦虹问道。
“以供应乘胜汽车公司的价格衡量，昌达汽配公司的产品价格，在全国同行中属于最低的。”叶佳怡道。
关云天接着说：“包括货款结算时间，都是昌达汽配公司的有利条件，但这些条件也是销售底线，仅限于咱们三个知道，在日常销售工作中，该怎么谈还怎么谈，只有面对特定用户，才能放宽条件，一般要尽量避免触及销售底线。”
“我知道你的意思，所谓特定用户，也就是大用户，不过多大用量才叫大用户？要不要事先定个标准？”沈悦虹道。
“在零售渠道，我觉得大用户的年用量不应低于十万套，因为乘胜汽车公司的年用量在一百万套以上。”叶佳怡道。
“我同意这个标准，乘胜汽车公司是整车生产企业，作为零售，要求当然不能过高。”关云天道。
“根据轮胎销售经验，我觉得最好不要把标准定得太死，否则基层销售人员很难操作。”沈悦虹建议道。
“嗯，这个说法有道理，但也不能没有一个标准呀！”
“刚才叶总说的年用量十万套可以作为标准，我的意思不要一刀切，十万套可以享受优惠，九万套、八万套呢，难道就一点优惠也没有？十万套是这个优惠条件，三十万套、五十万套呢？还跟十万套享受一个优惠标准吗？我觉得有点教条，对其他客户也不太公平。”多年跟市场打交道，沈悦虹很理解客户的心情。
“就是定一个基本标准，对于超过或达不到这个标准的用户，要区别对待。”叶佳怡道。
“这个好办，把超过和不达标的用户分成若干等级，再定出每一等级享受的优惠幅度。悦虹这方面经验多，抽空定出个等级标准，让基层销售人员遵照执行就是了。”关云天吩咐道。
商讨面向全国的销售计划，实际上就是制定销售过程中的操作细节，只要制定出相应政策，具体工作就交给基层工作人员去做。关云天做了交代以后，三人临时会议就结束了，沈悦虹带着那些产品广告直接去了销售部。
赶得真巧，除了几名业务员请假外出，包括各大区业务经理在内的其他销售人员，全都在公司上班。
沈悦虹告诉销售部办公室工作人员，马上召集全体销售人员开会。
销售部的业务人员齐聚集团公司四楼会议室，沈悦虹开门见山地说：“来新的任务了，大家先看看这个。”她让工作人员将刹车片的产品广告分发到与会的每个人手里。
“沈总，不就是前段时间说的刹车片销售吗？”有人问道。
“当时只是说说，这回需要大家马上行动起来，该打电话的马上打电话，需要去当地汽配市场实地布局的，做好准备，尽快出差。”
“沈总，咱们这刹车片质量怎么样？汽车上用的东西，尤其是刹车片，人命关天，质量不过硬很难销售啊！”
“大家尽管放心，昌达汽配公司生产的刹车片，质量相当过硬，你们知道乘胜汽车公司吧？那是全国排名前三的整车生产企业，从去年开始，昌达汽配公司就是这家大型车企刹车片配件的唯一供应商。现在，昌达牌刹车片不仅得到乘胜汽车公司这样的大型车企的肯定，在行业内也有相当的知名度。”沈悦虹道。
“哟，咱们自己企业生产的刹车片质量这么好，我那车要是再换刹车片，就不选别的牌子了。”一些业务员相互议论道。
“沈总，刹车片销售有些什么具体政策吗？”有人问道。
“当然有，”沈悦虹把刚才商讨的情况大致说了说，“现在还没形成文件，打印成文后，一两天就会发下来。”
“这不跟轮胎销售差不多嘛，只是具体标准不太一样。”
“实际上跟轮胎销售没啥区别，两种东西都是汽车上的重要部件。各位，如果大家没有其他问题，咱们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该干嘛干嘛去。”沈悦虹也是个急性子。
“沈总，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想搞清楚，那就是在销售汽车配件的同时，对轮胎销售的业务提成，不会产生影响吧？”这是每个业务员都很关心的问题。
“当然不会产生影响！轮胎销售是一方面业务，汽车配件销售是另一方面的业务，一码归一码，两种产品的销售都需要付出劳动和心血，该获得的销售提成，公司将不折不扣地履行承诺，一分也不会少！但是，如果因为销售汽车配件而影响到某位业务员在轮胎销售方面的业绩，公司就不管了。”
第291章 这就怪了
昌达集团轮胎分公司在全国各地布局了若干个经销处，为了便于管理，公司又将这些经销处划分为几大片区，各大片区的经理归销售总监沈悦虹直接领导。
宣布散会时，沈悦虹要求片区经理们留下来继续开会，“沈总，还有什么事情吗？”有片区经理问。
“希望大家充分重视汽车配件的销售，今后，汽车零配件是集团公司重点发展的主要产业，咱们在市场开发方面可别拖后腿。大家是片区经理，回去以后，建议你们抓紧时间亲自跑一趟，具体落实各自负责的片区市场。”沈悦虹吩咐道。
“沈总放心，我们早就跟那边打过招呼了，只等公司发货。”
“发货没有问题，但首先要把经销商或代理商确定下来，你们不亲自到现场，如何签署代理销售或经销协议？见不到代理销售经销协议，公司不可能同意发货。当然，你们也可以邀请代理商或经销商来咱们公司签协议，但请大家记住，公司早有规定，不见经销代理合同，公司不能发货。”
新产品面向全国的汽配市场，各地代理商经销商鱼龙混杂，作为销售总监，沈悦虹又不可能对每家代理商和销售商进行考察甄别，她所依仗的全是各大区的业务经理，现在对经销商和代理商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再没有正式的销售代理合同，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掉入业务陷阱，要是让销售工作面临风险，她这个销售总监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开始阶段一定要严格把关。
“沈总，你要是不放心，我建议咱们干脆以公司销售部的名义，向全国的各大经销和代理商发出邀请函，让他们来昌达集团签订销售协议，这样统一行动，效果也许更好。”一位片区经理建议道。
“嗯，这个主意不错，刹车片是昌达集团的新产品，可以搞个订货会，向全国范围内有意代理或经销‘昌达牌’刹车片的单位或个体发出邀请，一来可以当场签订合同，另外可以借此机会对经销商和代理商进行一些考察甄别，第三，这样的订货会还可能起到一定的广告效应。”沈悦虹赞同下属的建议。
在征得关云天和叶佳怡的同意后，沈悦虹跟几大片区的业务经理，当天下午就向全国各地的代理和经销商发出了邀请函，随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筹备刹车片订货会。
三天以后，来自全国各地的客商陆续到昌达大厦报道，昌达集团为客商们安排食宿，两天的报道期限结束后，刹车片订货会正式开始，销售总监沈悦虹主持开幕式，董事长关云天和总经理叶佳怡分别讲话致辞。
开幕式结束后，会务组从富源旅游公司租借了七八辆旅游大巴，为来自全国各地的二三百位客商组织了参观游览和相互交流活动，参观游览的主要内容，包括去昌达汽配公司现场观看刹车片的精加工过程，参观昌达集团轮胎分公司、炼油石化分公司和昌达自备发电厂，第二天上午，在销售部办公室主任带领下，旅游大巴拉着客商们去三四十公里外的北部山区，游览了昌达集团农业项目那一望无际的核桃林。
当天下午，举行销售合同签字仪式，大会临时宣布了一项新政策，对于延期付款的客商，不仅没有任何优惠，而且发货顺序排到最后；对于先发货后付款的客户，发货时间提前，但不享受新的优惠政策；如果客商愿意带款提货，不仅第一批发货，而且享受价格下浮百分之三的额外优惠。
商人们都很会算账，那些有实力的经销代理商，当然愿意打款提货，销售合同签完后，人还没到家，说不定订购的刹车片就已经发到单位了。
订货会结束后，客商们订购的第一批刹车片全部发出去了，昌达汽配公司的仓库一下子腾空了一多半，让叶佳怡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原来担心的仓库爆满，被迫停工的局面最终没有出现，现在，她又可以有条不紊地组织生产了。
毕竟是新产品销售，尽管订货会效果不错，但沈悦虹还是不能完全放心，第一批货发出去后，她要求各大片区的经理们敦促基层业务员马上出发，去各自负责的市场实地跟踪销售情况。
一个星期左右，各地反馈回来的情况总体令人满意，但在随后的跟踪监测过程中，细心的沈悦虹也发现一个异常情况，那就是某片区的一位大型代理商，在进货两批以后，就再无音讯了。
沈悦虹把负责那个片区的经理找来自己办公室，“你没注意到吧，这家名叫山川汽配公司的栾经理，在从昌达集团进了两批刹车片以后，就再也没进货了。”
“我倒没注意，是不是前面进的货没卖完？或者流动资金出了问题？”片区经理猜测道。
“但愿如此，但他们的第一批和第二批进货的间隔时间只有一个星期，我的意思，要不要派业务员过去看看？”沈悦虹道。
“可是沈总，负责那边市场的业务员刚回来一个星期，现在又派人过去，你觉得这样好吗？”
沈悦虹略一思忖，“嗯，那就再等五六天，如果山川汽配再没有动静，我认为你们就应该过去看看。”
时间过了一个星期，山川汽配公司照样没有进货的迹象，不用沈悦虹督促，片区经理带着具体负责的业务员去当地查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回来后他们向沈悦虹汇报：“这家山川汽配公司是做批发的，在当地零售市场，几乎都是咱们的昌达牌刹车片。”
“这就怪了！零售市场都是咱们的产品，当地批发商又没在咱们这里进货，那些产品是哪里来的呢？”沈悦虹非常疑惑。
“可能是前期进货的库存吧。”
沈悦虹摇了摇头，“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是前期库存，山川汽配公司的老栾一共只在昌达集团进过两批货，那就说明当地消耗刹车片很少，可是当地属于经济发达地区，汽车保有量很高，两者之间显然存在矛盾。”
“沈总，你在怀疑什么？”片区经理问。
“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不合逻辑。”
片区经理离开后，沈悦虹再次查阅了山川汽配公司所在地的人均gdp和gdp总量，还查了当地常住人口数量和人均保有汽车量等数据，查阅的结果，证实了她的推测。
沈悦虹抓起桌上的电话，给片区经理打了过去，“你安排一下手头的工作，带上两名业务员，明天跟我去一趟山川汽配公司所在的城市。”
“沈总，我们去了刚回来，你是不是嫌我们看得不够仔细？”
“与你们无关，先不要问为什么，也用不着跟我解释，告诉两名业务员，明天跟咱们一起出差就可以了。”
带着满心的疑惑，片区经理带着两名业务员，跟着沈悦虹到了山川汽配公司所在的城市，出了车站，片区经理问道：“沈总，要不要通知老栾？”
“千万不要声张，咱们入住的宾馆也要离山川汽配公司尽量远点。”沈悦虹叮嘱道。
其他三人被搞得莫名其妙，但又不好细问，片区经理等人只得按照沈悦虹的要求去做。
第二天上午，沈悦虹要求片区经理和两名业务员，带着她去当地汽车配件零售市场转悠，果然看到多家零售商出售的刹车片都是“昌达牌”。
来到一家店面跟前，沈悦虹说道：“老板，能把那刹车片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这里是零售店，如果想批发，你得去找山川汽配公司。”
沈悦虹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刹车片，仔细端详辨认，“老板，你这刹车片就是从山川汽配进的货吗？”
“全市只有山川汽配一家做批发，不仅我这里，你们去别出转转，他们也都是从山川汽配公司拿货。”
“我们修车，只买一套，用不着去山川汽配公司麻烦了，就买这一套吧，多少钱？请给开个发票或收据之类的凭证。”
沈悦虹等四人又转到别的零售摊位，她让片区经理用同样的方法又买了一套刹车片。
回到宾馆，沈悦虹把刚才在零售市场购买的两套刹车片摆在桌子上，又从自己的行李箱中取出一个用纸包裹的物件，打开后也是一套刹车片，她指着桌上的三套刹车片对片区经理等人说道：“你们仔细辨认，看看这三套刹车片有什么区别？”
“区别？都是昌达汽配公司生产的产品，能有什么区别？”片区经理拿起桌上的物品认真辨认着，嘴里却发出疑问。
“先别说话，集中精力辨认清楚后再说，你们两位业务员也仔细看看。”沈悦虹道。
过了四五分钟，片区经理和两位业务员把手里的物件放到桌子上。
沈悦虹问：“看出来了吗？从零售市场买回来的两套刹车片，跟我带来的这套产品有什么不同？”
“冷眼一看，二者的相似度很高，但是仔细看过之后，再用手摸一摸，至少会发现刹车片表面的光洁度不一样，在零售市场购买的这两套产品，表面略显粗糙，沈总带来的产品，手感完全不一样。”
第292章 假冒伪劣
沈悦虹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旁边的业务员好像联想到了什么，“沈总，你怀疑咱们的产品被人假冒仿制了？”
“难道你们一点也没感觉出来？”
片区经理觉得自己失职，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沈总，都怨我们粗心大意，工作失职，没能及时发现问题。”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了，还是面对现实，看看怎么处理这件事吧。”沈悦虹道。
片区经理和两位业务员没有马上回答沈悦虹的问题，而是带着极大的好奇心问道：“沈总，这次你带我们来这里，看来是有备而来，难道你事先已经知道这里的市场出了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悦虹不想把话题扯远了，她本来想尽快解决当前面临的问题，见三位下属很好奇，作为销售总监，她倒不吝惜跟他们分享自己的经验，“说实话，自从山川汽配停止从昌达汽配公司进货，我就有种预感，但并不强烈，不过你们第二次从这里回去以后，听了你们的情况汇报，就加重了我的怀疑态度。”
“沈总，你的预感或怀疑有什么依据吗？我们相信不会是凭空产生的吧？”
“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地怀疑一件事！市场营销属于一项系统工程，从事市场营销的人，仅仅懂得营销知识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对有关地区的风土人情、人文地理、生活习俗、社会发展和经济建设等情况有所了解，山川汽配公司所在的片区，经济发展居于全国中上等水平，gdp总量和人均gdp都比较高，汽车保有量非常可观，就是这样一个地区，咱们的总代理进了两批货以后，就长期不进货了，你们怎么解释其中原因？”沈悦虹道。
“当时我对此的解释是批发商前期库存较多。”片区经理道。
“实话告诉你，对于这样的解释，我根本没往心里去，如果是老少边穷地区，社会经济不发达，汽车保有量少，你的解释合乎逻辑，但对这个片区，这样的理由根本不成立，如此大的汽车保有量，对于汽车配件的消耗必然很快，代理商长期不进货，当地零售市场又没有断档，再不产生联想，就有点迟钝了。”沈悦虹责怪道。
年龄不大的沈悦虹凭什么成为昌达集团的销售总监？论资历，几位片区经理都不差，有两位片区经理的资历甚至在她之上，但他们这种洞悉全局、观察事物和分析问题的能力，跟沈悦虹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片区经理觉得脸上有点发热，“沈总，我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根本没往别处想。”
“当时你离开我的办公室以后，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我再次查阅了本地区的各项社会发展和经济建设方面的数据，结果证明我的判断无误。”
“于是，你就坚信自己的怀疑，要来这里亲眼证实？”
“对呀，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就马上通知你们准备出差，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现在我的怀疑已经得到证实，刚才打岔，把话题岔开了，大家说说你们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沈悦虹道。
“咱们直接去山川汽配公司找老栾，问他究竟怎么回事儿？”片区经理建议道。
“找老栾好办，但是如果他说不知道零售市场这些假冒伪劣产品的来源，你还能说什么？咱们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零售市场的假冒伪劣产品跟山川汽配公司有关系。”沈悦虹道。
“是啊，沈总说的对，没有证据，跟老栾谈这件事，说不定他得让咱们碰一鼻子灰。”
“老栾也许会说，零售市场的假冒伪劣产品影响他们的正品批发业务，他正一筹莫展呢。”两位业务员道。
片区经理低头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两分钟，他突然说道：“要不咱们想办法从山川汽配公司弄出几套刹车片，看他给咱们的是昌达汽配公司生产的正品，还是零售市场出售的假冒伪劣产品。”
“这个主意不错，如果成功了，就能证实山川汽配公司究竟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咱们四个老栾都认识，假如这件事跟山川汽配公司有关的话，他能把假冒伪劣产品给咱们吗？显然不可能！再说，咱们以什么名义跟老栾提那样的要求？”
沈悦虹的话再次让气氛沉默下来，过了两三分钟，她再次说道：“嗨，何必把事情搞那么复杂？带着这些样品，咱们直接去当地工商局报案不就行了吗？”
“去工商局报案？人家能受理吗？”片区经理持怀疑态度。
“有什么不受理的？咱们代表昌达汽配公司来此处打假，有凭有据，又不是无中生有，谎报军情，他们应该受理。”
“沈总，工商局受理以后，就能找到假冒伪劣刹车片的来源吗？如果找不到根源，咱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工商局受理以后，他们会去零售市场调查，只要零售商配合，告诉执法人员进货渠道，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假冒伪劣产品的来源。”沈悦虹道。
“要是有关执法人员采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跟咱们拖，事情就麻烦了。”片区经理很担心。
“我认为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刹车片这种产品跟别的商品不一样，它关系到汽车行驶的安全性能，人命关天，谁也不敢当儿戏，出了问题没人担得起责任。无论如何，咱们四个既然来了，就必须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沈悦虹态度坚定地说。
经过一番打听，沈悦虹等四人来到当地的一处区级工商局，见到办公室的接待人员，沈悦虹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道出了来此目的，“你们是要举报呀？”接待人员问。
“是的，我们要举报零售市场的假冒伪劣产品。”
“那你们得去举报受理科，好吧，我带你们过去。”
到了举报受理科，被接待人员称作科长的中年人问道：“你们要举报什么事情？”
沈悦虹再次自我介绍，随后拿出三套刹车片，“科长，这是我们昌达汽配公司生产的正品，这两套是我们在零售市场两个摊位购买的产品，经我们仔细辨别，确认为假冒伪劣产品，我们特来举报这件事。”
科长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三套刹车片，放在手上掂了掂，初略地一看，然后道：“从重量和外观，也看不出什么差别呀。”
“科长，得仔细辨认，否则是看不出什么差别，但这两套刹车片的确是假冒伪劣产品。”沈悦虹道。
科长果然用手摸了摸，再认真辨认一番，“嗯，手感不一样，仔细辨认，表面也有细微差别。”
科长用内部电话拨了个号，随后进来一位稍微年轻一些的工作人员，他指着桌上的物件对年轻人说：“你辨别一下，这三套刹车片是否一样？”
因为科长发话，年轻工作人员一上来就很认真，辨认完成后，他说道：“这一套非常精致，另外两套稍显粗糙。”
“好吧，你带他们去登个记。”科长吩咐道。
“科长，请问什么时候能去执行？”沈悦虹问。
“先登记再说，听他安排。”
沈悦虹等人跟着年轻工作人员来到另一间办公室，又是一番自我介绍，登完记后，工作人员说：“好啦，回去等着吧，执行完了会给你们答复。”
“我们是外地人，知道这里的市场上有假冒我们公司的产品，我们专门到这里打假，请问工商局执法部门什么时候去执行？”沈悦虹有点着急。
“这个得根据我们的时间来作出安排，这两天执行科有其他事情要处理，等把别的事情办完了，自然会去处理这件事。”
“可是刹车片不同于其他商品，这关系到汽车行驶的安全性，人命关天，我们希望执法部门尽快执行。”
这时，片区经理提着一只大号塑料袋走进办公室，先跟沈悦虹交换了眼神，然后说道：“我们来的比较急，没给工商局的领导带什么礼物，刚才我去楼下附近的超市买了几条烟，请领导收下。”说完，把袋子放在年轻工作人员跟前。
“你......，你干什么？”这一举动，令年轻工作人员不知所措，但他马上镇静下来，“我们不能接受任何人的礼品，这样不行。”说着，要把袋子往外推。
沈悦虹上前又把袋子推了过去，“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我们几位都不抽烟，都买来了，就请领导收下吧，几条烟也算不上什么礼品。另外，我们住在本市的天源宾馆，今天晚上邀请几位领导吃饭，请赏光！”
“估计咱们年龄差不多，我姓杨，烟我可以收下，晚上吃饭就算了吧。”
“怎么，难道杨领导有提前预约？那我们就等到明天晚上。”
“哪有什么提前预约！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一日三餐，吃饭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怎么没有必要呢？如果没有预约，就在今天晚上，你认为哪些同事合适，带他们一起出席，我们这就预定酒店，咱们不见不散。”
第293章 还想抵赖
当天晚上的酒局上，沈悦虹再次提到希望工商部门尽快调查刹车片假冒伪劣事件，工商局执法受理科的杨副科长当场表态：“沈总，我把你们的事情往前排，等我们处理完手头这件事，接着就处理你们的案件，这总可以了吧？”
“还需要几天时间？”
“三四天吧，你们要是不愿在这里等，那就先回去，处理完了一定向你们通报，保证让你满意。”
“三四天？那我还是在这里等吧，想亲眼看看究竟是谁在假冒仿制昌达汽配公司的产品。”沈悦虹道。
两天后，杨副科长给沈悦虹打电话，问她是否愿意去现场看工商部门执法，“当然愿意啦！”
在当地一大型汽车配件市场，杨副科长身穿制服，带领四名执法人员，见到经营刹车片的摊位就上前检查。
在第一家经销刹车片的商铺跟前停下来，杨副科长冲摊主说道：“把你经销的刹车片给我看看。”
“哎哟，领导！有事吗？”摊主满脸堆笑地说。
“别管有没有事，把你经销的刹车片让我看看。”
摊主递过来一套刹车片，杨副科长拿在手里仔细辨认，又递给身旁的四位同事，“你们再看看，跟沈总留下的正品有什么不同。”
四位同事看过之后均表示，“不用多么仔细，只需稍加辨认，就可以判断两者根本不一样。”
老杨点点头，他的看法与同事一致，然后转身问摊主：“你经销的刹车片从哪里进货？”
“怎么，这刹车片有问题？”
“你看看这个，仔细辨认，再跟你那个比较。”杨副科长把沈悦虹留下的正品递给摊主。
几分钟后，摊主表情僵直地看着杨副科长，声音颤抖地说：“领导，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问我？我正要问你呢！说吧，怎么回事儿？”
“领导，我不知道呀！你让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工商局执法科的，有人举报你们贩卖假冒伪劣产品，我给你看的这套刹车片，是人家厂里生产的正品，你这里出售的，是假冒仿制品！”杨副科长严肃地说。
“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假冒伪劣产品呀！这可怎么办？”看样子摊主也是吓坏了。
“第一，没收全部假货；第二，跟我们配合，老实告诉我们进货渠道，也就是假货来源，可以免除罚款。”
“什么？这些货品都要没收？我们是花钱批发的，被你们没收了，我们的损失怎么办？”摊主近乎哭喊道。
旁边的执法人员大声呵斥：“你就知足吧，只要跟我们配合，就可以免除罚款，否则，按照政策规定，要处以货品价值数倍的罚款！光没收经销的假货，已经对你够宽大了。”
摊主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那你们说，要我怎么配合？”
另一位工商执法人员压低声音，“告诉我们，这里还有多少家商铺经销这样的假货；另外，这些假冒伪劣产品是从哪里进货的？只要你如实相告，就算配合我们了。”
摊主朝四下看了看，把声音压得更低，“据我所知，这里市场上零售的所有刹车片，都从一个渠道进货。”
“也就是说，他们跟你一样，销售的都是假货？”
摊主点头，“大家都从同一个批发商进货，情况还能有什么不同吗？”
“言之有理，说吧，你们进货的那家批发商叫什么名称？”
见敷衍不过去，摊主小声说道：“那家批发商叫山川汽配公司，就在咱们市的北郊。”
跟在不远处的沈悦虹听得清楚，摊主的口供证实了她的猜测，假冒伪劣产品的源头，果然来自于山川汽配公司。
“你敢肯定？不要撒谎！”杨副科长厉声问道。
“领导，你就是借给我个胆子，在你们面前我也不敢撒谎呀！不信你们去其他摊位问问。”
“好吧，将这家商铺的假冒刹车片登记查封。”杨副科长向同事们吩咐道。
用了一个上午，工商局的执法人员对十余家销售刹车片的商户进行了查处，沈悦虹一行在旁边观看。
当天下午，沈悦虹等人跟着工商局执法人员找到位于城市北郊的山川汽配公司，这是一处类似四合院的民居，四合院的东侧开有大门，可供大型卡车出入。
杨副科长带着四位同事先从车上下来，他们来到门口，有门卫挡住去路，“你们是干什么的?”
“如果从我们穿着的服装上看不出来，你识字吗？看看那车上写的什么。”工商局执法人员转身指着停在不远处的面包车，对门卫说道，那车身的两侧，赫然印着“工商执法”几个醒目的大字。
“请问你们跟老板打招呼了吗？”门卫问道。
“我们代表政府执法，用不着跟你们老板打招呼！如果你再不开门，就是妨碍公务，属于违法犯罪。”杨副科长的同事向门卫警告道。
正在执法人员跟门卫交涉的时候，从四合院的正房走出来一位五十来岁中年人，“老板来了，你们跟他交涉吧。”门卫道。
沈悦虹等四人在车里看得非常清楚，来人正是山川汽配公司经理老栾。
到了近前，这位栾老板先朝对方打量一番，然后说道：“工商局的，我有正规营业执照，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这位老板，我们不是检查营业执照，而是想看看你们经销的产品。”执法人员说道。
“产品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你们真想看，可以去零售市场，我这里是做批发的，不接待外人。”
“我们不买刹车片，你跟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们就是从零售市场过来的，请你让门卫把大门打开，让我们进去。”杨副科长道。
“好吧，你把大门打开，让他们进去。”
进了四合院大门，执法人员告诉老栾让保管员把仓库门打开，“我想知道你们要干什么？”老栾问走在头前的杨副科长。
“知道昌达汽配公司吗？人家举报你们公司贩卖假冒伪劣产品，我们前来查处！”杨副科长道。
“昌达汽配公司？当然知道，我们的刹车片全是从他们单位进的货，我们是昌达汽配公司在本地区的总代理，他们怎么可能举报自己的代理商呢？再说，无凭无据，这样在背后糟蹋人，他们也太缺德了吧！这不是恩将仇报吗？”老栾怒气冲天的样子。
“栾老板，你先别激动，让我们看看仓库里的货再说。”
“仓库大门开着，你们随便看！”老栾没好气地说。
杨副科长跟四位同事进了仓库，随机取出几套刹车片，经过仔细辨认，发现跟零售市场的产品完全一样。
站在几米开外的老栾扬起头，不以为然地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执法人员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沈悦虹给他们那套正品递给老栾，“你自己看，这套刹车片跟你库里那些产品是不是一样的。”
老栾接了过来，用手抹了抹，“这是哪儿来的？”
“别管是哪儿来的，你认为跟仓库那些货有没有区别？”
老栾语塞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栾老板，究竟怎么回事儿，应该问你自己呀！人家举报你，还觉得很冤枉吗？”
“可是我们一直从昌达汽配公司进货，他们凭什么举报我们？”老栾涨红着脸，不肯承认事实。
“栾老板，你就别演戏了，昌达汽配公司的沈总和几位业务员就在门口的车里，要不要把他们喊进来跟你见个面？据沈总跟我们讲，你只在开始阶段进过两批货，但咱们本地的汽配零售市场上，却充斥着昌达牌刹车片，你怎么解释？”
“他们就凭这个怀疑我，举报我？这叫什么证据呀！”老栾还不服气。
“你跟他们沈总打过的交道肯定比我们多吧？难道你不认为她比你聪明？实话告诉你吧，在向我们举报之前，人家已经在咱们当地的配件零售市场做过充分调查，然后再向我们举报，并把掌握的情况告诉我们，否则我们都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老栾的表情不像刚才那么趾高气扬了，“配件零售市场的情况，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即使零售市场出现假冒伪劣产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放心吧，跟你没有关系，我们不会找到这里来。首先，零售市场的十余家商户，都承认从你这里进货；另外，经我们仔细辨认，刚才从你仓库随机取出的货品，跟零售市场那些假货完全一样，这样的证据，难道你还想抵赖？”
面对工商执法人员咄咄逼人的追问，老栾的脑袋耷拉下来，他再也没法继续抵赖了。
“栾老板，说吧，把这些假货的来源和你的动机，以及销售去向和假货数量都说清楚。”
见老栾低着头一言不发，杨副科长警告道：“事实非常清楚，你也无法抵赖，如果在我们这里把问题交代清楚了，也就面临经济处罚；要是你不识时务，我们只好把你交给警察，到了他们那里，你面临的可就不仅仅是经济处罚那么简单了。”
这招似乎管用，老栾当即抬起头来，“着什么急呀，你们得允许我理清思路吧？”
第294章 开什么玩笑
工商执法人员理解老栾目前的处境，“我们不着急，你慢慢把思路理清，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相互僵持了十几分钟，老栾还不说话，杨副科长耐心提醒道：“栾老板，思路清楚了吗？打算从何谈起？”
其实，老栾完全是找借口，他根本就没有理思路，只不过想以此拖延时间，但是，执法人员已经找上门来，无论他耍什么花招，都难逃被处罚的命运。
“杨科长，这都快十一点了，你看兄弟们跟着你东跑西颠也不容易，大家肚子都饿了，要不咱们找个饭店先吃午饭？”老栾心生一计。
“这才十点半，哪有这么早就吃午饭的？再说，即使到了午饭时间，我们有规定，也不会跟你一起吃饭。我劝你还是抓紧时间，把事情说清楚了，大家该干嘛干嘛。”杨副科长道。
眼看实在推不过去了，老栾只得悻悻地说：“好吧，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告诉你们。”
“去你办公室吧，我们还要做记录。”
在老栾办公室，他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原来，老栾的一个朋友就是做刹车片的，但企业规模不大，质量一般，别说整车生产企业，就连零售市场也一直打不开销路。老栾代理昌达汽配公司的产品以后，昌达牌刹车片在市面上销售很好，他的朋友见状，跟老栾商量是否可以盗用昌达汽配公司的商标品牌，老栾一合计，认为假冒昌达汽配公司的品牌，不仅好销售，而且比代理昌达汽配公司的正品更加有利可图。于是，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便做起了制造贩卖假冒伪劣产品的生意。
“你那生产假货的朋友是如何仿造昌达牌刹车片的？”
“这个很简单，他只需找一家制作商标的企业，制作一些昌达汽配公司的商标，然后贴在他的产品上就可以了。”
“你们以次充好，就不怕消费者看出来吗？”
“实话跟你说，我朋友的产品跟昌达汽配公司的刹车片相比，仿真度很高，即使咱们经过仔细辨认，才能从表面上看出细微差别，所以，进入零售市场以来，还没有一个消费者看出什么破绽。”老栾似乎觉得很自豪。
“你朋友生产的刹车片既然那么好，为啥还要假冒昌达汽配公司的牌子？这种行为属于盗用别人的商标品牌，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违法行为？”
“实事求是地说，我朋友生产的刹车片，只是外观跟昌达汽配公司的产品相似，内在质量肯定没有那么好，我们知道昌达汽配公司的产品跟整车生产大型企业乘胜汽车公司配套，质量非常过硬，冒用昌达牌商标，销售情况果然不错。因为我们法律意识淡薄，没有意识到这是违法行为。”
工商执法人员一边做记录，一边继续问：“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合伙盗用昌达汽配公司的商标？”
“参加完昌达汽配公司组织的订货会，我在他们那里一共进了两批货，第二批货卖到三分之一左右，我们就开始冒用昌达汽配公司的商标，并将朋友的假货通过山川汽配公司对外批发。”老栾向执法人员如实交代。
“从开始造假到现在，你的山川汽配公司一共卖出了多少套假冒产品？现在仓库里还有多少这样的假货？”
“具体数字要问仓库保管员，不过我估计向外批发了一万来套，库里现在还有五千套左右。”
“除了咱们本市的汽车配件市场，你还往外地销售过假冒刹车片吗？”执法人员厉声问道。
“一套也没往外销售，完全批发给了本市的配件零售商。”
“你朋友生产的假冒伪劣产品，除了通过你这里流入零售市场，据你所知，他还往别处销售过吗？”
“为了保险，以前他只通过我这里帮他销售，现在的情况我就说不好了，因为我已经有三个来月没跟他见面了。”
杨副科长把四位同事叫到外面做了一番商议，回屋后当场向老栾宣布：“鉴于你还算比较配合，认罪态度也不错，经过我们商议，依据有关法律法规，对你做出如下处罚：第一，没收全部假冒伪劣产品；第二，罚款五千元；第三，吊销营业执照。”
老栾一听，马上就傻眼了，他急忙哀求道：“几位领导，对于第一二条，我甘愿受罚，谁让我违反了国家政策，罪有应得。但是，能不能保留我的营业执照？虽然山川汽配公司销售假货，毕竟没有给社会和个人造成任何生命财产损失。”
几位执法人员认为，老栾的说法并非毫无道理，虽然他的主观意愿是侵犯昌达汽配公司的利益，为山川汽配公司牟利，但客观上确实没有给社会和个人造成什么损失，再说，山川汽配公司是本地企业，从地方保护的角度，也不应该将其一棍子打死。
杨副科长问道：“即使保留你的营业执照，你还能继续经营汽车配件吗？”
“当然还要继续经营汽车配件，毕竟我们是本地唯一的汽配代理商。”
执法人员提醒道：“你要是再经营假冒伪劣产品，如果被我们发现，恐怕除了罚没处理，吊销营业执照是轻的，说不定你得负刑事责任。”
“请领导们放心，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再也不敢经营假冒伪劣产品了，山川汽配公司一定汲取教训，走正道，卖正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批发商。”老栾急忙表态。
“好吧，念及山川汽配公司的行为没有给社会和个人造成什么损失，我们可以把营业执照给你留下，但是，你还想做昌达汽配公司的代理商，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杨副科长道。
事后，根据老栾提供的造假单位的线索，在沈悦虹和工商局执法科杨副科长的合力举报下，老栾那位外地朋友的刹车片造假窝点，被当地工商执法部门捣毁，彻底根除了假货来源。
回到单位，沈悦虹向关云天汇报打假经过，“哟，这一趟出去收获不小嘛。”关云天非常诧异。
“哪有什么收获呀，只不过拔掉了一个造假售假窝点。”
“这就很了不起！昌达集团以前的产品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第一次处理这种事，大家都没有经验，还真是难为你们。”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圆满解决，也算去掉了后顾之忧，不过刹车片这种产品，特别像昌达汽配公司这种在业内比较有名的品牌，容易遭到仿冒，今后要注意观测各大区的销售情况。”沈悦虹建议道。
“你们的事情比较多，精力上顾不过来，我把这个任务交给财务部的统计人员去做。”关云天道。
“那就最好了，一旦监测到异常情况，立即报告，然后决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沈悦虹回到自己办公室刚坐下，片区经理就来找她，“沈总，刚才我们那个片区的代理商给我打电话了。”
“你们那个片区的代理商给你打电话？你跟我说这个----？呃，你负责那个片区的代理商不就是山川汽配公司吗？老栾给你打电话了？”沈悦虹突然想了起来，但她觉得很奇怪。
“是的，他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他给你打电话，什么事？”沈悦虹非常疑惑。
“他跟我说的事，我做不了主，我让他一会儿给你打电话。”说完，片区经理好像要故意回避，带上门就走了。
沈悦虹没再往下多想，出差十来天，桌上等着处理的事务堆成了山，她正埋头处理公务，面前的电话果然响了起来，“你好，请问哪位？”
“沈总你好，我是山川汽配公司的老栾。”
“山川汽配公司，老栾，咱们认识吗？”沈悦虹想要故意怠慢对方。
“沈总，怎么不认识呢？你忘了，山川汽配公司是你们的刹车片在我们这里的总代理，咱们见过面的。”
“提起总代理，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带人专程去你们那里打假，因为你们那里销售的全是我们昌达牌刹车片的仿制品，也就是假货，难道栾经理没听说过？”沈悦虹的话让对方感到羞辱。
“沈总，啥也别说了，我实在对不起你们。我糊涂，不懂法，财迷心窍，已经受到了工商执法部门的惩罚，我活该！”
“那是你的事，与我们无关。今天打电话又有什么事儿？”沈悦虹待答不理地说。
“主要目的有两个，第一，向你们赔礼道歉；第二，请求你们的原谅。”
沈悦虹不置可否，没有答话。
老栾知道对方一定余怒未消，他继续说道：“沈总，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知道错了，今后一定改正。”
“今后？还有今后吗？栾经理，你们的行为说大了是违法犯罪，往小了说是在背后向朋友捅刀子，要不是及时发现，将会给昌达汽配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这样的行径让我们怎么原谅你！”沈悦虹越说越气愤。
“沈总，我们错了，认打认罚随便你，但请你消消气。”老栾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沉默，但沈悦虹并没有挂断电话，过了一会儿，她随便地问了一句，“你还有事吗？没事就再见吧。”
“沈总，请你稍等，今天打电话，除了以上两个目的，我还有一个请求。”老栾急忙说道。
“还有一个请求？”沈悦虹觉得这老栾脸皮够厚，在背后做了那种对不起朋友的事，还要死皮赖脸的提什么请求，真是厚颜无耻！“你有什么请求？”
“我们被工商部门查处了，鉴于跟执法部门积极配合，认罪态度好，山川汽配公司的营业执照被保留下来，我的意思，山川汽配公司还想继续做你们的代理商。”老栾小心翼翼地说。
“你开什么玩笑？就你那样的为人，还想继续做我们的代理商，你是不是以为昌达集团做事没有原则？我劝你趁早打消这样的念头！”
第295章 花钱的事
尽管沈悦虹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老栾仍旧不顾脸面地乞求道：“沈总，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好啊，请先给我一个再给你一次机会的理由，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首先，我要再次检讨，再次向你道歉。另外，即使不要我们做昌达汽配公司的代理商，你知道我们这一片区是不小的市场，你们肯定也要寻找新的代理商，沈总应该深有体会，要想寻找一家合适的代理商，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与其操那份心，不如让我们继续代理。”老栾既想表达诚意，又给出了理由。
“哦，按你这说法，只有你们山川汽配公司才是合适的代理商？”沈悦虹故意曲解对方的意思。
“沈总，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我们继续代理，会给你们省点事。”
“虽然省事，但让我们担惊受怕呀！”沈悦虹再次敲打道。
“沈总，你一再提起过去的事，我也可以理解，但我们今后绝对不敢了，你可以定期派人监督。”
“哼哼，放心吧，有了山川汽配公司的教训，我们新建了一套监测机制，任何地方一旦出现异常，不出一个月，我们就会监测到，任何人想在背后做手脚，都没那么容易了。”
“既然这样，你就更没有必要担心了，有我们的自律和你们的监测，双管齐下，再也不会出问题了。”老栾诚恳地说。
其实，沈悦虹何尝不知，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寻求一家新的代理商，真不是一件简单事，除了考察老板的人品，还要对代理商的经济实力，从业时间，从业经验等等因素进行深入了解，稍有不慎，就容易看走眼。
既然老栾表现的如此真诚，相信他已经汲取了教训，公司现在有了监测手段，以后再出现代理商造假的可能性已经几乎没有了，沈悦虹倒是愿意再给老栾一次机会，但是她不能就这么随便答应，“这件事我一个人定不了，需要跟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商量，明天你再给我打电话。”
从权限范围看，沈悦虹作为销售总监，她当然有权决定这件事，但是山川汽配公司情况特殊，尽管对方一再赔礼认错，并保证今后绝不再犯，沈悦虹认为还是有必要跟关云天商量。
电话拨通后，沈悦虹首先说话，“跟你通报一件事，这件事需要你点头同意。你猜谁给我打电话了？”
“什么事需要我点头同意？我怎么知道谁跟你打电话呀！”关云天莫名其妙。
“前段时间帮忙销售假冒昌达牌刹车片的山川汽配公司经理，刚才跟我打电话，尽管对他非常反感，但我还是耐着性子通完了话。”沈悦虹道。
“哦----，他跟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他想干什么？”关云天以为对方因为打假行动，回来找沈悦虹报复。
“你说这人脸皮有多厚？出了那样的事，他还想继续做昌达汽配公司的地区代理商。”
“哦，这么回事儿啊！代理商，对呀，出了假货事件，那个片区新的代理商物色好了吗？”
“还没有，毕竟对那里不熟悉，要找到一家合适的代理商，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打电话怎么跟你说的？”
“首先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保证今后绝不再犯，然后问咱们找没找到新的代理商，最后表示山川汽配公司想继续代理。”
“那人态度怎么样？”
“听上去非常诚恳。我对他一点也不客气，没少用话损他，但他不仅完全接受，承认错误，一再保证，而且也谈到代理商的重要性。”
“你想怎么做？”
“我什么也没说，跟你打电话的目的，是想征求你的意见。”
“你是销售总监，销售方面的事，你自己做决定，没有必要征求我的意见。”关云天道。
“通常情况是这样，但是这位山川汽配公司的栾经理，不是曾经帮助制售过仿冒昌达牌产品的假货嘛，现在他想重新申请继续做昌达汽配公司的代理商，我认为应该征得你的同意。”沈悦虹解释道。
“如果非要征求我的意见，我只能说，在这件事情上，你做出的任何决定，我都会赞同。”关云天历来对集团公司的几位高管尊重有加，而且非常信任他们。
“你是董事长，没有任何意见或建议吗？”沈悦虹道。
“我已经说了，你做出的任何决定，我都会赞同，这就是我的意见，所以，你看着办就是了。”
“那好，通过对刚才跟老栾的通话情况分析，我决定让山川汽配公司继续做咱们的代理商。”沈悦虹当即作出决定。
“我同意你的决定，但建议让这位栾老板来咱们这里一趟，在签订新的代理协议之前，你最好亲自跟他面谈一次。”
“我理解你的意思，马上通知他过来面谈。”
......
昌达汽配公司的规模已经做到在全国名列前茅，在汽车零配件行业，昌达集团可以说已经深深地扎下了根，此前制定的脱离传统产业，涉足新经济和新型制造业的规划，正以昌达地产公司和昌达汽配公司的稳健表现，而一步步变成现实。
据昌达集团财务总监老丁汇报，上市公司昌达控股的减持，已经进行了一多半，昌达集团所有股东目前持有的昌达控股股权，不到百分之二十。
“要不要继续减持？”老丁问。
“你认为原始股东们有没有完全退出的可能？”关云天答非所问。
“这个要看情况，如果你认为昌达控股的产业已经走到尽头，那就不妨把股权完全转让出去，彻底交出昌达控股的控制权，从昌达控股抽身离去。要是你觉得这些产业还有利可图，视情况慢慢减持也无妨。”老丁分析道。
就在这时，叶佳怡送来一份市环保局下发的文件，“今天上午刚送来的，涉及了很多方面。”
关云天翻开一看，除了前面的两页正文，后面还附有若干页附件，一一列出了环保重点监督企业的有关项目，其中，昌达控股的自备发电厂、炼油石化和轮胎制造赫然在列。
“这回看样子是要多管齐下了。”关云天自言自语道。
“如果严格按照要求整改，这一套做下来，没有几个亿根本办不到。”叶佳怡道。
“如此说来，传统产业真的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看来昌达控股的减持应该继续进行。”关云天若有所思地说。
“可是，这份文件怎么落实呢？市环保局还等着要各企业的具体计划和落实措施呢。”
“这个好办，你是昌达控股的董事长，尽快召集一次董事会，把文件交给各位董事会成员传阅，先听听大家的意见再说。其实，事情明摆着，环保整改就是花钱的事，要让股东们知道，这个投资不会产生直接经济效益，但这个钱非花不可，否则，企业就得关门息业。”说实话，处理类似棘手问题，还是关云天经验丰富。
在三天后的董事会上，叶佳怡首先发言，“各位，这里有一份市环保局前两天下发的文件，我先宣读一遍，然后大家传阅，仔细看看里面的内容。”
文件念完后，叶佳怡顺手将其递给旁边的董事会成员，然后继续说：“不知大家是否听清楚了，这份文件的主要内容就是环保整改，今天开会的主要目的，一方面向大家通报这件事，另外，环保整改是要花钱的，而且这种投资将不会产生直接经济效益。”
“叶总，怎么现在突然要求整改了？难道以前不达标吗？”说到投资花钱，还不产生经济效益，股东们都很不情愿。
“以前整改过多次，每次都达标，我们昌达集团还是全市企业的环保标兵单位，但是，政策要求的事，大家问我为什么？我也正想问同样的问题，所以，都别问为什么了，还是谈谈如何落实文件精神吧。”叶佳怡道。
“叶总，你的意思呢？”有位董事会成员问道。
“我的意思？如果能糊弄过去，我也不愿花钱，但环保政策一年比一年紧，要想糊弄，根本过不了关。文件说的很清楚，按期整改不合格，轻则继续整改，重则关门停业。”
“昌达集团有这方面经验，叶总，你估计这样的整改需要花多少钱？”股东们始终对花钱投资很敏感。
“粗略估算了一下，整改过程的投资，股东们一到两年的分红估计是没了。”叶佳怡道。
“叶总，你没问问昌达控股的财务公司，环保整改所需要的资金，是否可以用定向增发的方式解决？干嘛非要从股东们的腰包里往外掏钱呀！”
“你这个建议非常好，但需要说明的是，定向增发方式一般用于上市公司新项目的融资，这种环保整改，即使允许定向增发，恐怕二级市场的响应也不会很积极。”叶佳怡道。
“管理层应该先试试，最好用定向增发方式解决环保资金问题，股东们投资是为了挣钱，这两年刚挣了点钱，又返回来投入环保整改，这有点太伤积极性了！”有位股东建议道。
“大家都一样，我也愿意通过二级市场融资解决资金问题，就怕散户投资者不买账。看看吧，让财务公司尽快操作，尽最大努力去办，如果最后还是需要股东们出钱，希望各位予以配合。”
上市公司董事会，完全实现民主决策，所有大事都要通过协商，取得一致后才能具体实施，所以，即使作为董事长的叶佳怡，也很注意说话方式。
讨论了环保整改的资金来源，第二个问题是如何具体实施，“要想更好落实环保整改，最好成立一个领导小组，为了让过程更加公正透明，我认为昌达集团的股东应该回避。”叶佳怡建议道。
“嗯，这个建议好倒是好，问题是其他股东对企业状况和当地有关职能部门一无所知，你让我们领导企业的环保整改，先别说能不能做好，恐怕这些人都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第296章 趁机脱身
因为环保整改过程中涉及多个分项和大量资金的使用，一方面为了避嫌，叶佳怡主动要求昌达集团的股东回避，另外，昌达集团的高管们都是一身兼数职，也确实抽不出时间顾及环保整改的事，昌达控股董事会的其他股东，理应肩负起这一职责。
刚提出环保整改的时候，昌达集团以外的几家股东怀疑两件事，一是环保整改需要花巨资，是否有必要？二是昌达集团主导环保整改，其间的每笔资金支出是否透明？在亲眼看到市环保局的文件后，股东们相信整改势在必行，现在叶佳怡提出昌达集团的股东代表主动回避实施过程，又进一步打消了其他股东在资金使用方面的疑虑。
但是，个别股东马上回过神来，如果昌达集团不参与其中，这项工作根本无法开展。
“叶总，昌达集团对昌达控股的所有项目知根知底，你们又跟当地政府有关职能部门熟悉，对于环保整改，你们不能散手不管呀！”有股东说道。
“也许刚才我没把意思说清楚，昌达集团对环保整改并非撒手不管，在出资方面，我们跟所有股东一样，按持股比例出资，一分也不会少。”叶佳怡故意避开问题。
“叶总，我们指的不光是出资，还有具体实施过程，你们也得参与进来，因为其他股东对昌达控股涉及这些项目一窍不通，也不知道如何跟当地政府有关职能部门打交道。你们不参与，这件事没法办。”
本来想置身事外，超脱一回，现在看来，这件事还不得不管，想到这里，叶佳怡道：“好吧，就环保整改的具体实施过程，拟成立一个领导小组，昌达集团可以参与其中，但不担任小组负责人。另外，会后责成昌达控股财务公司抓紧在二级市场融资，核算各股东的具体持股比例，作为出资额度的依据。”
在当天的股东会上，成立了一个环保整改五人领导小组，昌达集团由行政总监徐建民出任小组成员，决定聘请叶佳和关云天为顾问。
上市公司昌达控股的财务部门，在开展二级市场融资的同时，对各股东单位的股权进行了一次新的核实，这项工作相对简单，两三天之后，结果就出来了。
看到最新的股东持股比例，叶佳怡笑了。原来，根据关云天的意思，老丁通过二级市场，一直在有计划地减持昌达集团各股东的股权比例，到现在，昌达集团持有昌达控股的股权总和，已经退至第二位，从原来的百分之四十五，降至现在的不足百分之十五，比第一名整整低了近五个百分点！
最新持股比例令叶佳怡高兴的原因，首先是昌达集团脱离传统制造业的计划，已经基本实现，迄今为止，整个昌达集团所有股东，持有上市公司的股权还不到百分之十五，其中关云天持股最多，也才百分之五，其余股东加在一起还不到百分之十，具体到几位高管，当属叶佳怡持股最多，也只有不到百分之一了。
借此机会，叶佳怡想让昌达集团把第一大股东的位置让出来，她自己顺理成章地辞去上市公司董事长的职务，也好趁机脱身。
为此，叶佳怡再次召集了董事会会议，这次会议的唯一目的是对上市公司昌达控股的董事会进行改选，她开门见山地说：“环保整改需要的资金，财务部门正在二级市场紧锣密鼓地进行操作，今天的会议跟资金无关，主要议题是改选公司董事会。”
“叶总，环保整改马上就要展开，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改选董事会？”几位股东非常不解。
“不是我突发奇想，而是根据公司章程，当股权发生变更时，必须对董事会进行改选。前两天财务部门向我报告，昌达控股的股权结构已经有了变化，现在昌达集团已经不是上市公司的第一大股东了。”叶佳怡道。
“哦，现在谁是昌达控股的第一大股东？”
“一家机构投资者----丰源矿业公司，他们的持股比例已经占到百分之二十，而昌达集团的股权占比已经不足百分之十五了。为了在上市公司董事会中充分体现出权力与义务的关系，必须对董事会进行改选。”叶佳怡道。
事实上，丰源矿业此前已经是昌达控股的第二大股东，但是近段时间以来，昌达集团一直在有计划地减持手中的股权，而丰源矿业却在增持，只是互不知情，不过这一进一出，导致昌达集团和丰源矿业公司在昌达控股的位置正好互换，这次改选董事会，仅仅是这两家公司在董事会中所占成员名额的增减。
叶佳怡把情况向董事会成员作了汇报，她继续说道：“根据公司章程，昌达集团将要减少一名董事会成员，而丰源矿业公司作为第一大股东，他们在董事会的成员将要增加一名，与此相应，丰源矿业公司将是新的董事长人选单位。”
董事会改选，其实只涉及到昌达集团和丰源矿业公司两家股东单位，跟其他股东根本没有关系。改选后的昌达控股公司董事会，昌达集团只有三名董事会成员，而丰源矿业公司的成员则增加到四名。
在会上，叶佳怡建议即将开展工作的环保整改领导小组组长，由丰源矿业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出任。
说起这家丰源矿业公司，从事采矿业十余年，近年来也是因为行业安全标准越来越高，采矿成本居高不下，他们的段老板跟几位心腹之交商量后，于三年前作出决定，收缩采矿业，准备将手里的二十来亿资金投向其他行业。
一位从事资本运作的朋友告诉老段，如果没有十分把握的项目，不如把资金投入资本市场，这位朋友经过长时间观察，认为昌达控股公司表现稳健，业绩一直有增无减，是一家值得投资的上市公司，于是建议老段逐渐增持昌达控股的股权。
丰源矿业作为一家机构投资者，两年前从零开始，逐渐增持昌达控股的股权，直到现在成为第一大股东。
因为昌达控股业绩稳定，持有股权这两年的收益，总体好于丰源矿业公司老段的预期，这更增强了他们入主这家上市公司的信心。
没想到刚成为昌达控股第一大股东，按照公司章程也将成为董事长的老段，还没上任就面临环保大整改的重任，这让他产生了诸多疑问，自己毕竟是门外汉，老段想找知情人对昌达控股涉及的行业进行一番深入了解。
通过丰源矿业公司在昌达控股董事会的股东代表打听，老段知道了谁才是真正的知情人。
第三天上午九点左右，昌达大厦大门外迎来两位客人，他们向门卫说明来意，“我们从外省过来，想拜访关总。”
“关总不一定在这里办公，你们稍等，我打电话问问。”门卫打通了集团公司办公室的电话，得知关云天正在他的办公室。
两人进入昌达大厦迎宾大厅，经工作人员引导，径直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外，敲门后，迅速得到了“请进”的回应。
进屋后，走在前面年龄稍小一些的客人自我介绍道：“关总，我们从外省来，这是我们的段总，我姓王。”
关云天站起身来，跟两位客人握手后，请对方在茶几旁的沙发坐下，他亲自给客人沏了茶，然后问道，“请问两位老板是哪个单位的？找我有什么事？”
“关总，我们是丰源矿业公司的，虽然跟你没见过面，但在昌达控股公司董事会，跟叶总，还有老薛和老徐都比较熟。”
“哦，你们是为上市公司的事找叶总吧？她就在西边那间大办公室，我带你们过去。”关云天道。
“关总，我们不找叶总，今天专程过来拜访你，不过跟上市公司倒是有些关系。”老段说道。
关云天也坐到客人对面的茶几旁边，“可是我跟上市公司没有工作上的关系，不知段总有什么事？”
老段先介绍了丰源矿业公司的情况，以及如何在股市上投资昌达控股公司，“不知不觉中，竟成了昌达控股公司的大股东，因为对这一行比较陌生，特来向关总请教。”
“恭喜丰源矿业公司成为昌达控股的第一大股东！同时对段总成为昌达控股董事长表示祝贺！”关云天已经从叶佳怡那里知道了昌达控股董事会的改选情况，但没想到新任董事长会来拜访自己。
“关总，我们是做采矿行业的，对生产轮胎和炼油石化一窍不通，今天过来拜访，请多指教。”
“其实，不管轮胎生产，还是炼油石化，或者自备发电，生产管理方面都用不着董事长操心，基层各部门到了规定的时间，就会给你送来各种报表，你从那些报表中，就能知道全公司的生产状况和盈利情况。那有一套固定程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关云天道。
“正如关总说的那样，我倒不必操心公司的日常管理，但是眼下就面临一个问题，前段时间刚布置下来的环保整改，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有些股东质疑，昌达控股不是当地的环保标兵单位吗？怎么还要面临严酷的环保整改？”实际上这也是老段心中的疑惑。
“昌达控股公司是我们一手建设起来的企业，我们当然清楚其中的各个环节，公司的确是全市的环保标兵单位，有时间的话，我们派辆车，拉着你们去下面的生产现场亲自看看，环境确实不错。虽然同样的问题也困扰着我们，但是，政策一刀切下来，红头文件摆在那里，不执行，甚至执行不到位，都将面临严重后果，责任谁也担当不起呀！”
这一点老段完全应该理解，他从事的采矿行业，也是因为安全标准越来越高，连年整顿，当年虽然达标，第二年或第三年又不合格了，正是这一年紧似一年的监管政策，让他萌生去意。
第297章 他差远了
虽然老段也算搞工业出身，但他所从事的采矿业跟传统制造业毕竟有很大的不同，在他出任上市公司昌达控股董事长之前，亲自登门拜访关云天，一方面就某些问题虚心请教，另外，老段也想通过跟关云天这位幕后大佬的亲自接触，试图打探虚实。
刚成为昌达控股公司第一大股东，就遭遇前所未有的环保风暴，不免让老段产生联想，他一度怀疑是不是昌达集团在其中作祟，想阻止他出任上市公司董事长，给他的工作出难题，先给他个下马威。
老段当然不知道实情，昌达集团有计划地减持上市公司的股权，甘愿退居次席，让出昌达控股公司的董事长位置，是他们有计划地退出传统制造业的既定方针，叶佳怡作为昌达集团总经理兼昌达汽配公司直接负责人，本已忙的不可开交，趁着这次机会，正好从昌达控股公司撤出来。
安全与环保，是政府监管部门对实体制造业盯得最紧的两项指标，老段对安全问题深有体会，如今的环保整改，得到了关云天的证实，老段也能理解了。
不过环保整改跟老段熟悉的安全问题不同，这涉及到工艺流程和生产管理，由他这个门外汉来主导这项工作，老段觉得力不从心，“关总，即将开展的环保整改，我们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请段总放心，虽然我们已经不是第一大股东了，但我们毕竟还是昌达控股的二股东，环保整改，一方面我们也负有一定的责任，另外，事情发生在我们的地盘上，我们理应尽地主之谊。”关云天道。
“关总，据说在此前的董事会上，已经成立了一个环保整改领导小组，聘请你和叶总为顾问，我们现在是第一大股东，不出意外的话，有可能由我来出任领导小组组长。今天前来拜访关总，希望在环保整改过程中，得到关总和叶总的全力支持。”
“我已经说了，支持环保整改，也是我们的责任，段总尽可放心，有什么要求，你可以随时提出来，我们将全力以赴。”
由于政策规定了期限，环保整改时不待我，新一届董事会成立以后，为了不再耽误时间，叶佳怡立即向新任董事长老段移交了工作。
老段看到市环保局的文件后，感觉时间紧迫，他问计于叶佳怡，整改工作应该从何入手。
“资金，首先要筹措到一定的资金，移交以前，我已经安排财务部门在二级市场融资，你问问现在融资效果怎么样？有了一定的资金，就可以具体实施了。”叶佳怡道。
“叶总，具体实施应该从哪里开始呢？”这个问题在老段脑子里一直存在。
“环保整改的具体实施，你要去问关总，因为此前的几次整改，一直由他亲自负责，他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老段跟关云天再次做了深入交流，关云天告诉他，环保整改过程中，技术方面的事可以完全交给技术部门去做，涉及到设备采购，为了显得公开透明，尽最大可能进行招标，如果需要跟政府职能部门协调，关云天会主动出面解决。
作为丰源矿业公司的老板，老段无疑也是个聪明人，尽管对制造业一窍不通，但在环保整改过程中，好多事经关云天一点就透，除了具体技术方面的问题，设备招标采购，或者跟政府职能部门打交道，没用多长时间，老段就变得驾轻就熟了。
唯一不同的是，设备招标本来就是为了在花钱方面公开透明，但这位段老板对金钱看得比较重，在这方面，跟关云天和叶佳怡的淡定超脱比起来，他就差远了！
在跟政府职能部门打交道时，老段那种矿业公司老板的性格表现的淋漓尽致，凡事必须请客送礼，而且送礼都是大手笔。
没有比较，就分不出高低。以前昌达集团的叶佳怡当董事长期间，为了办事也有请客送礼，但那都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那样做，自从丰源矿业公司的老段成了董事长，请客送礼成为家常便饭，财务部门为此感到不安，因为根据财务制度，好多吃请送礼的费用，根本没法入账。
令其他股东无法容忍的是，环保整改过程中需要购买很多设备，按照要求，价值超过五千元的设备一律实行招标采购，不知这位段总嫌麻烦，还是他不懂得何为民主管理，设备招标的形式倒是有，但他不愿成立真正的招标评审机构，哪家投标单位中标，全由他跟丰源矿业公司的几位股东代表决定，有时甚至就是老段自己说了算。
面对这样的局面，昌达集团的三位股东看在眼里，但按照关云天“在董事会少说话”的要求，老丁等人对此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昌达集团的股东代表保持沉默，其他股东代表却看不下去了，他们忍无可忍，一位跟老丁关系不错的董事会成员在私下问道：“丁总，你们以前可不是这样管理的呀！老段这样的管理方式一点也不民主，他这么武断，是不是认为整个昌达控股公司都是他的企业？我看他根本没把其他股东放在眼里。”
“每个人的管理方式不同，也许这就是老段的管理方式吧。”老丁不想跟对方谈论这个问题。
“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认为老段这种管理方式是否民主？他知不知道股份制上市公司应该实行民主管理？”
“这件事跟每个管理者的素质有关，素质高的管理者，对民主管理很推崇，在管理过程中会自觉将民主决策贯穿始终；对于素质不高的人，他们本来就想啥都自己说了算，自然而然会将民主决策抛到一边。”老丁并未正面回答。
“什么素质呀！老段一个挖矿的出身，他能有什么素质？我看这家伙完全就是想把上市公司据为己有。”
“丰源矿业才占昌达控股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他想把整个公司据为己有没那么容易，除非他出钱收购其他股东的所有股权，他有这个实力吗？”
“可是，这样任由老段胡来，整个上市公司跟属于他自己的企业，也没有多大区别呀！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
“不仅有办法，而且办法很简单，股份制企业章程规定的清清楚楚，任何股东，有权提请召开董事会，就公司管理层的不当行为进行讨论问责。”老丁道。
“我们都是小股东，除了丰源矿业，董事会只有昌达集团说话有分量，丁总，你们早就看出了老段行为不轨，为啥不向他提出来？”
“我们也有苦衷，昌达集团是上一任董事长单位，现在出面挑新董事长的毛病，有人会曲解我们的意图，所以，我们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其实，通过进一步减持，昌达集团目前持有上市公司的股权，加在一起仅有百分之十左右。
“嗯，我再联系几家小股东，共同提议召开董事会，一定要对老段这种肆无忌惮的行为加以约束。”
果然，在几天以后的股东代表会议上，多名股东对董事长老段的行为提出批评，但老段这个矿工出身的老板很难听进不同意见，“丰源矿业是上市公司第一大股东，作为董事长，我连投标中标单位的决定权都没有，你们怎么不当第一大股东？”
“段总，即使丰源矿业是第一大股东，你们的股权不也才百分之二十吗？所以你要弄清楚，上市公司昌达控股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企业。”
“那又怎么样？企业章程规定了第一大股东出任董事长，难道你们有异议？”老段这是故意偷换概念。
“我们对第一股东当董事长没有任何异议，因为这是企业章程早就规定了的，但是段总你也不要忘了，在同一份企业章程中，同时规定了企业管理层必须实行民主管理，民主决策，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跟企业章程的规定正好相反！”一位股东毫不客气地说。
“环保设备采购，我实行了公开招标，你们还想要我怎么做？”老段似乎觉得自己还有些委屈。
“招标当然没有错，问题出在对投标单位的确定上，你实行暗箱操作，不搞公开评审，让我们觉得股东的钱花的有些冤枉。”
其实，关云天从一开始就提出，在设备招标环节，要对每一家投标单位实行公开评审，只不过老段自作主张，拒绝了关云天的建议。
“大家对设备招标有意见，不就是没有让你们参与其中吗？为这么点事，你们兴师动众，浪费精力，值得吗？”
“段总，不管你怎么理解，反正我们认为你在设备招标过程中暗箱操作，独断决策，就是有违企业章程规定的民主管理的要求，这一点，你应该向昌达集团学习，在他们担任董事长期间，上市公司的所有事情，都实行民主决策。”
“各位，你们懂不懂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我也是丰源矿业公司总经理，管理工作因人而异，我的理解，只要能做到有效管理，就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老段大言不惭，振振有词。
见老段不仅不接受股东批评，反而自以为是，一位股东被激怒了，“段总，不要以为你的丰源矿业现在是上市公司第一大股东，你是董事长，别人就拿你没办法。你可千万别忘了，除了你们之外，其他股东还握有上市公司百分之八十的股权，只要愿意那么做，要想联合几家股东，超过丰源矿业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份额，把你从董事长的位置拉下来，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对其他批评，老段可以充耳不闻，但对这种带有威胁性质的话，他要是再装聋作哑，说不定他这个董事长就当到头了。
上市公司昌达控股出现当前这种混乱局面，是昌达集团管理层未曾料到的，不过他们还是认为，当初的决定并无不妥。
第298章 此一时彼一时
退出传统产业，是关云天根据形势发展，经过深思熟虑，并通过昌达集团公司董事会充分讨论后做出的决策，将运作良好的三大传统产业板块打包借壳上市，解禁后逐渐减持股权等一系列动作的目的，就是为了有计划地从传统产业退出来，将精力和资源用于发展新经济和新型制造业。
面对上市公司昌达控股目前这种情况，所有小股东都希望王者归来，他们衷心期待昌达集团回来掌控局面，但关云天脱离传统产业的决心已定，去意已决，即使昌达控股再怎么乱，昌达集团的股东们也不会再次走向前台。
有些中小股东问计于老丁：“丁总，毕竟昌达集团还持有上市公司一定的股权，也就是说还没有完全脱离昌达控股，难道你们就这样看着老段为所欲为？”
根据昌达集团的持股比例，现在他们在上市公司董事会只有老丁和老徐两位股东代表，面对董事会同事焦虑的目光，老丁想了想，“要想约束老段，也不是没有办法。”
“不就是部分小股东们联合起来，组成一股力量，把第一股东的位置抢过来吗？这个方法管用，但并不可行，你想想，小股东们也是各怀心思，联合起来谁当代表？把老段从董事长位置拉下来，谁当董事长？这都是问题。”
“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的思路，比如说成立监事会，这在上市公司章程里面也是有明确规定的。”老丁说道。
“对呀！怎么没想到监事会的作用？”
“以前为了节省行政管理成本，加上昌达集团的叶佳怡当董事长，她处处实行民主管理，股东们把监事会的作用就忽略了。现在，你们可以提请成立监事会，丰源矿业公司的股东代表已经出任了董事长，按照章程规定，监事长的位置就跟他们无关了，利用监事会，可以对董事长老段的行为进行监督约束。这样一来，就免得大动干戈了。”老丁进一步说明。
“这是个好办法。丁总，如果成立监事会，你可以昌达集团股东的名义，出任监事长呀！”
“算了吧，一方面我们既然选择退出，就没打算再往里参合，要不，我们继续做第一大股东，当董事长，那就没有这些事了，另外，我也是手头一大堆事务，根本没法兼顾上市公司的工作。”除非关云天授意，否则昌达集团的股东代表，谁也不可能主动上位，老丁当然也不例外。
“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出任监事长，即使监事会成立起来，我怕老段也不会将其放在眼里，我们这些小股东，无论是谁，说话分量都太轻。”
“这跟某个人的说话分量没有关系，监事会是对董事会的日常运作进行监督的机构，依法行事，无论谁当监事长，机构的权力和职能都是不会变的。”老丁解释道。
“理论上是这样，谁知道实际情况如何？不过这个办法倒真可以试试。”
“应该没有问题，如果监事会依法监督都不起作用，那就只能走股东联合的道路了。”
在几名中小股东的呼吁下，昌达控股董事长老段再次召集了一次股东会，“大家不是有事商量吗？什么事？说吧。”老段没好气地说。
“段总，多谢你再次召集股东会。按照上市公司企业章程，公司组织构架中，还缺一个监事会，我们建议通过选举，把监事机构建立起来。”
“这么多年了，怎么才想起来成立监事会？以前你们干嘛去了？”老段质问道。
“我们记得段总在上次股东会上曾经说过，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公司高管实行民主管理，民主决策，股东们对公司高层的各项工作都很满意，大家认为监事会没有什么作用，为了节省行政管理成本，就没打算成立监事会，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现在就不考虑节省行政管理成本了？”
“刚才不是提到此一时彼一时嘛，那时公司管理风气很好，可以说政通人和，现在不一样了，跟其他方面的浪费比较起来，监事会那点行政成本就不算什么了。”
“如果我要动用董事长的否决权，否决这项动议呢，你们认为会怎么样？”老段挑衅道。
“段总，我们提醒你，监事会是股份制企业应有的组织机构，你无权否决我们的动议，另外，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们建议就此动议进行投票表决。”中小股东们寸步不让。
老段就算再鲁莽，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真要是把股东们逼急了，就算老丁等昌达集团的股东代表不参与，其他股东也完全有可能联合起来发动一场政变，联手把老段赶下台，毕竟昌达控股不完全是老段自己的企业。
趁会议休息的间隙，助手告诉老段，监事会是上市公司监管部门要求设立的机构，如果其他股东把官司打到监管部门，也会得到上面的支持。
老段做了认真权衡，他认为还是首先保住自己的董事长位置再说，于是在会上当场同意成立监事会。
中小股东们一不做二不休，他们准备趁热打铁，以防老段变卦，“段总，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我们建议现在就对监事会成员进行选举。”
“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无关。”
按照章程规定，老段作为董事长，他已经无权染指监事会成员，他们丰源矿业公司的其他股东代表，也不可能成为监事长人选，对监事会成员的选举，他采取事不关己的态度，也很正常。
中小股东们一致推举昌达集团的股东代表老丁和老徐主持监事会的选举，这两位颇有经验的代表不负众望，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准备。
老徐宣布：“根据章程规定，现有董事会成员可以参与监事会选举，但没有被选举权，也就是说董事会成员不能成为监事会成员，除此之外，今天出席会议的其余股东代表，都可以成为监事会成员。监事会最终将由九名成员组成，咱们先进行每人一票的无记名投票，可以把票投给你心目中的候选人，当然也可以给自己投票，先确定十八名初选候选人，然后再进行差额选举，最终选出九名监事会成员。”
“徐总，这十八名候选人如何确定呢？”股东们问道。
“从得票最多的算起，取得票前十八名的代表，为正式候选人，然后再进行第二轮投票，得票位居前九名的代表，即为监事会最终成员。”老徐进一步说明选举规则。
工作人员将选票制作完毕后，分发到每位与会者手中，按照老徐的说明，很快就填写完成了。
选票收集上来，用了十来分钟，便统计出了近百张选票的结果，老丁当众宣读十八位初选候选人和他们所得的票数。
紧接着进行第二轮投票，因为候选人比较集中，这轮投票用时更少，选票再次收集上来后，很快就把结果统计出来了。人们屏住呼吸，等待老丁或老徐宣读监事会成员名单。
两轮选举，从准备工作到出来最终结果，一共用了不到一个小时，而且过程高效透明，在当时条件下也算做到了最大程度的公正，这一系列举措，老段看在眼里，不知他对公正透明的意思有了多少体会。
宣读完监事会成员名单后，老徐跟老丁商量，“股东们交给咱们的任务，还有最后一项没完成。”
“你的意思，咱们俩还要主持第一次监事会会议？”
“得把监事长选出来，咱俩才能完全脱手。”
于是，老许和老丁联手召集了第一次监事会会议，“各位，我和丁总其实跟监事会不沾边，但受股东们委托，让我们主持监事会选举，我们得有始有终，把事情做完。”老徐道。
“虽然已经选出了监事会成员，但现在还是一盘散沙，群龙无首，为了方便行使监事会职责，得给大家选出个领头的，也就是监事长。”老丁说道。
“其实监事长的确定相对简单，不需要大家再次投票了，因为根据企业章程和一般惯例，董事长出自第一大股东，监事长顺理成章地应该由公司第二大股东出任，所以，昌达控股公司旗下新锐药业公司的李总，成为昌达控股的第一任监事长，恭喜李总！”老徐高声宣布。
原来，昌达控股旗下的新锐药业公司，这两年潜心于中成药的配方改进和市场推广，根本无暇顾及母公司的股权变更情况，前段时间通知他们的股东开会，才知道第一大股东已经异人，董事长也要换人了。
兼并重组完成后，昌达集团是上市公司的绝对大股东，当时新锐药业公司是第二大股东，几年下来，机构投资者丰源矿业公司进入昌达控股，持股比例逐渐增加，而原来的第一大股东昌达集团，持股比例则逐渐减少，直到现在，股权低于新锐药业，降到了第三位，正好让新锐药业的老板出任监事长，这一结果也正是关云天希望看到的。
一阵掌声过后，老丁再次说道：“我跟徐总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现在向李总移交工作，李总，请你继续主持会议。”
由于事发突然，老李没有任何准备，老丁请他主持会议，让老李有点措手不及：“丁总，这，我该从何说起呀？”
“嗨，你是老企业家了，见过很多世面，这点事还能难住你？公司重组后，上市三四年了，你肯定知道监事会的性质和职责范围，你是监事长，要带领监事会成员工作，先说说你的打算吧。”
老李定了定神，然后说道：“监事会是在股东们的强烈要求下成立起来的监督机构，虽然监督并不意味着对公司的日常管理挑刺，但面对目前的局面，监事会确实任重道远。要对管理层的行为进行监督，这项工作自然是得罪人的差事，但是，既然股东们信任咱们，我希望大家不负重托。”
第299章 坚实后盾
昌达控股这家上市公司的外壳，就是昌达集团通过兼并重组，从原上市公司新锐药业借壳而来。
当时昌达集团上市无门，而新锐药业则因为业绩不佳，被监管层带上st的帽子，昌达集团出资收购新锐药业公司全部股权以后，不仅将新锐药业头上的st帽子成功摘掉，使上市公司重新挂牌交易，而且借助于新锐药业的壳，把自己的三大板块优质资产打包注入其中，将上市公司的业绩提高了数倍。
昌达集团注入上市公司的虽然全是优质资产，但都属于传统制造业板块，这一举措是关云天计划脱离传统制造业的第一步。
当时的新锐药业公司管理层，一方面急于使公司摆脱st的困境，另外，他们急需资金改进自己的中成药配方，在跟昌达集团的重组谈判中，管理层的目标不是拿钱走人，而是在新公司保留他们的中成药项目，容许他们继续改进配方，并进行市场推广。
重组完成后，昌达集团的传统产业板块成功借壳上市，并将上市公司更名为昌达控股，而原新锐药业公司以老李为首的管理层，则把转让上市公司外壳获得的资金，重新注入新公司，在成为新的上市公司第二大股东的同时，新公司董事长叶佳怡兑现承诺，给予老李想要的研发和市场推广资金，让老李的中成药项目得以继续下去。
获得资金后，老李带领他的团队潜心于中成药的配方改进、临床试验和市场推广，对上市公司昌达控股的事情漠不关心，为了集中精力，老李甚至把自己在新公司董事会的成员位置，都让给了他在管理层的同事，只是因为上市公司前段时间的股权结构变更，在同事的提醒下，才对上市公司的事情开始关注。
看见上市公司新任董事长老段的所作所为，老李也觉得不可理解，但他寄希望于昌达集团的股东出来说话。
等了一段时间后，见昌达集团的股东们对眼前的事采取熟视无睹的态度，老李感到很困惑。他哪里知道，昌达集团早就不想在传统产业待下去了，纵然发生任何事情，关云天也不可能回过头来收拾残局。
虽然新锐药业现在是昌达控股的第二大股东，但他们的持股比例只有百分之十多一点，仅相当于丰源矿业的一半，即使对老段的所作所为多有不满，但在董事会，他们对老段的地位根本形不成威胁。
既然昌达集团都置身事外，作为新锐药业的领头人，老李也只想把他的精力用在制药上，只要老段不干涉新锐药业的事务，老李也不想过问董事会的事。
但是，令老李没想到的是，这次设立监事会，他不仅被选为监事会成员，还被指定为监事长，在这个职位上，如果再对老段的行为视而不见，那就属于渎职行为了。
根据股东们的强烈要求，监事会正式开始工作的第一件事，便是对老段上台后的日常开支进行审核。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经初步审核，发现老段的日常开支至少有一半属于违规或超标。
虽然查出了很多问题，却让老李犯难了，据新锐药业在董事会任职的同事说，老段矿工出身，文化水平不高，脾气暴躁，为人粗鲁，跟这样一个人谈他的违规行为，今后还要对其进行监督，作为理科背景，性格文静的老李，心头不免有些犯怵。
老李想到了昌达集团的老丁，他们在当年的兼并重组过程中频繁接触，早就熟悉，这次成立监事会，老丁还主持了选举。
要论跟人打交道的经验，别看老李和老丁都比关云天年龄大了不少，连老丁自己在背后都不得不承认，他比关云天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你的同事说的没错，董事会成员都知道，老段就是个粗人，跟这种人打交道，你最好问问昌达集团的关总。”
“关总？对，他是大企业老总，见的世面多。”
“不仅是大企业老总，关键是他白手起家，在社会的最底层摸爬滚打了多年，跟各式各样的人都打过交道，比你我有经验得多，你跟他交流，应该会有收获。”老丁解释道。
随后，老李拨通了关云天的电话，“关总你好！我是新锐药业的老李，咱们以前见过面。”
“新锐药业老李？哦，李总，想起来了，公司重组上市以后，咱们就没再见过面，怎么样，你们的中成药现在做的不错吧？”
“还可以，现在的销量已经是以前的好几倍了。关总，今天打电话，我有一事向你请教，请不吝赐教。”
“李总德高望重，见多识广，关某哪敢赐教！请问你有什么事？”
“哪有什么德高望重呀！现在昌达控股不是成立了监事会嘛，承蒙股东们的信任，我被推举为监事长。”
“哟，那我得祝贺你呀！”
“嗨，谁都知道监事会的工作就是得罪人的差事，因为股东们对董事长老段的所作所为很有意见，监事会成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监督老段从他上任以来的日常开支，通过查账，发现他的开销太大了，而且有一多半都属于超标消费或不合理开支。”
“老段那样做不对呀！你们监事会应该对他的行为进行监督，他那是在损害其他股东的利益！”关云天道。
“问题查出来了，下一步我想找老段面谈，一方面指出他以前的很多开销损害了公司其他股东的利益，是违规消费，另外也想对他今后的行为进行规劝。”
“这是监事长的职责，你完全可以找他沟通，指出他的错误，并要求他改正。”
“可是，说起来不怕关总笑话，据在董事会任职的同事讲，老段这个人没有什么文化，为人粗鲁，不好沟通，说起找他谈话，我这心里还真有些犯怵。关总跟各色人等打过很多交道，我想请教的是，跟这种不太讲理的所谓粗人沟通，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提出这样的问题，老李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为情。
“李总，你是监事长，依法行使监督权是你的职责，有什么可犯怵的？不管他粗鲁还是文明，都要受到法律约束，你代表的就是法律，这一点必须有信心！邪不压正，不管老段多不讲理，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你身后有为数众多的股东支持，理直气壮地找他谈，严正指出他的错误，不要有任何畏惧心理。”关云天既在给老李打气，说的也是事实。
“如果老段就是听不进去，非要我行我素，你说拿他怎么办？”老李很担心这一点。
“先跟他讲道理，**律，如果他非要一意孤行，那就对他发出严正警告，直到提起法律诉讼，甚至把他从董事长的位置赶下来。”
老李打这个电话，名义上是请教，实际上是想探听关云天的口风，因为他知道，只要能得到昌达集团的支持，就有了最坚实的后盾，心中的底气也就足了。
在清查了设备招标过程中的一些可疑事件后，带着查到的问题，老李约见了老段。
在董事长办公室，老李拉把椅子坐在老段对面，中间隔着办公桌，“段总，今天来找你，有几件事想跟你沟通。”
“监事长这么一本正经，有什么事儿呀？”老段靠在真皮转椅上，若无其事地问。
“监事会成立后，根据股东们反映的情况，我们开始工作，做了一些查证，发现了不少问题。”老李把查到的上市公司日常开销和环保设备招标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一件件拎出来。
还没等老李说完，老段就不耐烦了，他把大手一挥，“李监事长，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不是明摆着往我身上泼脏水吗？有些股东就是没事找事，整天在背后胡乱猜测，你们不要相信这些道听途说的玩意！”
“段总，我们没有听信任何人的谣言，这些都是我们从财务部门查实的问题。”
“监事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我的问题，难道你们成立监事会的目的，就是为了跟我作对吗？”老段显然生气了。
“段总，根据企业法第五十四条第二款之规定，监事会是上市公司必配的机构，它的任务是对企业经营和管理进行必要的监督，跟谁当董事长无关。监事会成立后，我们根据股东们的要求，
首先查证了大家反映比较强烈的管理层日常开支问题，然后又查了设备招标涉及的一些事件，并不是要对你个人怎么样。”老李耐心解释道。
“还不是针对我？你都找到我办公室来了，不针对我针对谁？别在这里跟我冠冕堂皇了，你们查的这两件事，只跟我有关，还能针对别人吗？”
“我的意思，不光是你，换做别人当董事长，如果股东们反映强烈，我们监事会照样查。”
“嗯，就相信你说的吧，现在问题查到了，你们想怎么样？难道要我自掏腰包把以前那些所谓超标和不合理的开销补上？”
“如果严格按照企业章程的规定，那些超标和不合理开销，就是应该由你自掏腰包补上，或者将来从股东分红中扣除，因为你那样做，是在损害公司其他股东的利益。但是，因为昌达控股此前没有监事会，可以认为事出有因，既往不咎。不过，从现在开始，这种情况必须改变了，将来的任何开销，只要额度在企业章程规定的范围之内，我们不会过问，如果超标和违规开销，监事会有权阻止。”老李底气十足地说。
“嗬，李监事长口大好大呀！阻止，你怎么阻止？我是董事长，只要不是公司的重大决策，我有权对日常开销做出安排。”
“说的没错，你是董事长，有权安排日常开支，但违规和超标部分，财务部门就不能给你报销了。”
老段根本没把监事长放在眼里，他蔑视地一笑，“咱们走着瞧，看财务部门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第300章 这还不够吗
果然跟外界传说的一样，才交谈了几分钟，老段的痞子本性就暴露出来了，这种直接让对方难堪的对话方式，老李还是第一次遇到，幸好事前跟关云天有过交流，得到了昌达集团的全力支持，让老李底气十足，否则，就老段这咄咄逼人的气势，身为监事长的老李，还真有些畏惧。
面对老段的蛮横无理，老李不慌不忙地说：“段总何必把话说的那么绝对？财务部门究竟听谁的，得看谁有理，他们不会做违反规定的事，因为那是犯法。”
“犯什么法？别跟我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不就是一点日常开销吗？用得着跟我**律？”老段完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什么法？难道你没听说过企业法？所有上市公司，包括正规的股份制企业，都要遵守企业法规定的各项规章，作为董事长，企业高管，你如果不把企业股东的利益当回事，肆意侵占股东利益，那就是违法行为，财务部门要是不讲原则，就成了违法犯罪的帮凶！我说这话可能不好听，但意思完全没有问题。”
“别在这里耸人听闻了！一点日常招待费，你跟我弄出了违法犯罪行为，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
“段总，我笼统地说，你可能不服，那我给你举个具体事例，比如说你老家来的亲戚朋友的招待费，就属于不合理开支，如果进入公司财务账目，偶尔一两次，属于违规，如果长期这样，性质就变成违法行为了。”
“真是岂有此理！我一个堂堂上市公司董事长，还没有招待亲戚朋友吃顿饭的权力？”老段恼羞成怒地说。
“我们无权对你招待亲戚朋友说三道四，但是按照公司法和企业章程，招待亲戚朋友的费用应该自己掏腰包，而不是进入企业的财务账目！如果你跟财务部门立下字据，在将来的年终分红扣除这些招待费，也算说得过去，就是不能让其他股东为你分担。”老李不紧不慢地说。
老段以前的丰源矿业公司是他自己的企业，没有单位与个人之分，企业发生的所有费用都是一笔账，他早已习惯于那样的管理模式，对于现在这种上市公司正规科学的管理方式，老段觉得碍手碍脚，很不适应。
“监事长，按你这种说法，我要招待个亲戚朋友或客户，难道还要先向你请示不成？”老段没好气地说。
“段总，你是董事长，企业的最高行政长官，只要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别说招待亲戚朋友和客户，就算其他任何事情，你都有权自主决定，与我们监事会无关。”老李道。
“那你们监事会究竟是干什么的？只负责在旁边给我的工作挑毛病吗？”老段对成立监事会原本就不热心。
“段总，监事会的职能是对企业的经营管理进行监督，目的是维护广大股东的利益，使企业的经营管理在法规和章程允许的范围内进行。我们的工作并不是给企业的经营管理制造障碍，而是避免违规行为的发生，或者发生违规行为后，监督企业管理者进行改正。”
“颠三倒四，唠唠叨叨，归根结底不还是对我的工作横挑鼻子竖挑眼吗？你们这样的举动，束缚我的手脚，让人没法工作！”撂下几句话，老段把头扭到一边。
“看来无论我如何解释，段总也听不进去，或者说根本就没打算听。既然如此，我想跟段总交个实底，不管你是否愿意接受监事会的监督，你以前和现在，还有将来发生的费用，凡是符合规定的，财务入账没有任何问题，但对于超标和不符合规定的招待费，公司财务部门将给你单独记账，将来要从你们的分红中扣除。”监事长严肃而清楚地告诉对方。
“你认为财务部门能这么做吗？他们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段总也许不知道，上市公司财务部门的工作人员，不像你以前那个丰源矿业公司那些人，这里招聘的工作人员不仅业务水平高，而且法治意识强，他们知道什么叫合规，什么叫违规，实际上我今天跟你谈到的某些问题，就是财务部门反映上来的。退一步讲，即使按你的说法，他们会听你的，跟你一起违规，但违规的代价他们承担得起吗？这个问题你不在乎，他们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你在这里口口声声违规违法，我想知道，就算我那么做了，你们监事会又能怎么样呢？”老段洋洋自得地故意挑衅道。
“今天跟你沟通，是想让你改正错误，如果段总听不进劝告，一意孤行，我们并非缩手无策。”
老段轻蔑地一笑，“说来听听，让我开开眼界。”
“既然段总怀疑我们的能力，那我就把底牌量给你看。首先，在上次股东会上其实已经有人提出过类似建议，其他股东只需部分联合，就能轻而易举超过你们丰源矿业公司的持股比例，到那时你这个董事长就得自动下台。你应该知道，我们新锐药业的股权就超过了百分之十，只是我们专注于自己的制药业务，既不愿操这份心，又不愿意频繁更换上市公司管理层，所以我劝你悠着点，好自为之。这是我们的底牌之一。”
“还有什么底牌？都亮出来。”
“当然有啦，你的违规行为损害了其他股东的利益，违反了企业法，如果你拒不改正，一意孤行，监事会完全可以对你提起司法诉讼，而且，因为事实清楚，真要打官司，你必败无疑！”
“还有吗？”老段斜瞟了一眼。
“这还不够吗？我认为这两种办法的任何一种，都可以轻易将你搬倒，并让你付出代价，不过我倒觉得司法诉讼更省事，段总你觉得呢？”这回轮到老李把脸扭到一边了。
见对方步步紧逼，老段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尽管很不情愿，但他似乎打算收敛一些，不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咱们都是昌达控股的股东，说起来也算是同事，何必把问题搞得那么复杂，不就是日常开销吗？以后我注意点，争取把额度控制在章程规定的范围内，不就没事了吗？”
老李转过脸来，“段总，你早这么说，咱俩还费这么多口舌干嘛？几句话的事，僵持半天，根本不值得呀！你我素不相识，你想想，我能专门针对你吗？不过除了公司日常开销的问题，今天来找你，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老段算是知道了，监事长找他，准没有好事，所以，他再次警觉起来。
“刚见面我不是说了嘛，今天找你要沟通两件事，除了日常开销问题，还有前段时间环保设备采购招标，有人反映你在其中做了手脚。”老李直言不讳。
“谁在背后造谣？设备采购我做什么手脚了？有证据吗？如果拿不出证据，我要告反映问题的人诬陷罪！”老段质疑道。
“段总别着急，孰是孰非，要想把事情调查清楚，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问段总，咱们前期的环保设备采购，是否经过了招投标程序？”
“当然经过招投标了，不信你去问问办公室工作人员，他们还帮忙做了准备工作。”
“请问有多少家投标单位？他们在竞标会上经过充分答辩了吗？昌达控股是否成立了专门的招标评审机构？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这些问题，都需要你回答。”
被老李的一连串问题问得目瞪口呆，起码过了三四分钟，老段才缓过神来，“我记得投标单位有四五家，根据他们的报价、质量保证金和交货时间等因素，由我最终确定了供货厂家。”
“那就是说既没有经过充分答辩，又没有通过评审机构评议，由你自己就把供货商定了？”
“不完全由我确定，事实上我们也有个四人评审小组，除了我以外，其余三人也提出了意见，这有什么不妥吗？”
“看上去没有问题，但是，据我所知，你们那个评审小组的四名成员，包括你在内，都是丰源矿业公司的股东，也就是你原来的下属，他们完全听你的，这跟你自己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有人反映你在环保设备采购过程的招标环节不透明，不公正，看来这些问题的确存在。”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设备采购，要我怎么做，才算公正透明？”老段两手一摊，显得无可奈何。
“要我说呀，你这招标评审小组就有问题，首先人数太少，另外，成员都是你们丰源矿业公司的同事，没有代表性，仅此一点，人们就有理由质疑你的公正性。”
“那你告诉我，需要怎样做，才能体现出公正透明？”
“很简单，成立一个七到九人的招标评审小组，你可以任组长，但成员必须来自丰源矿业公司以外的其他股东单位。在竞标过程中，允许每家投标单位充分展示自己的特点和优势，评审小组对每家投标单位进行认真评议，仔细对比，然后由评审成员进行无记名投票，得票最多的优胜单位便是设备供货商。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公正透明。”
第301章 有的是办法
监事长亮出两张底牌后，老段做了权衡，他意识到对方手握两种利器，任何一种都足以让自己低头。
认清了自己面对的形势，老段不再硬抗，他收起了自己那套痞子习气，转而温和地说道：“李总，我分析了你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马上又要进行第二批环保设备招标采购，我准备成立一个九人评审小组，打算从你们监事会聘请两三个人当评委，你看怎么样？”
“段总，我们有规定，监事会成员不能参与公司的日常事务，至于设备采购，我们更是要回避，劝你还是从其他股东中物色人选，但请记住，成员一定要有代表性，不能选择那些跟你关系好的股东当评委，否则还是无法体现招标过程的公正透明。”
老段非常不情愿地点点头，“好，我就在这些股东中随便选取，这总可以了吧？”
其实，老李长期在工业企业工作，这方面的经验比老段丰富得多，他向老段建议道：“组建招标评审小组，也用不着面面俱到，有些股东，可能对工业设备一窍不通，你让他当评委，能起到什么作用？建议你从几家有工业生产背景的企业股东中挑选评委成员，他们对工业设备一般都有所了解。”
“人选名单确定以后，还要给你们看看吗？”
“程序上应该是这样，那也是监事会的职责嘛。”
老段怀着苦涩的心情，他答应照办。
监事长老李前脚刚离开办公室，老段便马上给他那位从事资本运作的朋友打电话，“兄弟，你可把我害苦了！”电话接通后，老段首先来了这么一句。
对方莫名其妙，“你是谁呀？”
“我是你段大哥，你那个建议，让我后悔不及呀！”
“怎么啦？你现在成了昌达控股的董事长，不是风光无限吗？前段时间打电话还神采飞扬，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就这样了？”
“就在咱俩上次通电话以后，这帮股东不知道犯什么神经了，非要嚷嚷着成立什么监事会，瞎折腾！”老段气呼呼地说。
“成立监事会没有毛病呀！所有上市公司和股份制企业，按规定都要成立监事会，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叹什么气呀？”
“好，监事会应该成立，你知道我们这个监事会成立起来以后都干了些什么？他们的工作就是专门挑我的毛病，跟我作对。”
这位从事资本运作的朋友对上市公司和股份制企业的机制非常了解，“监事会都有一套独立的运作方式，他们挑你的毛病，莫不是你的工作确实存在问题？否则，监事会不应该影响你的工作呀！”
“我的工作存在问题？不就是平时的吃喝招待，还有前段时间涉及到环保整改的设备采购，也不知道监事会的人从哪儿听来的道听途说，他们就开始查我的日常开支和设备采购，给我罗列了多条罪状，监事长刚从我的办公室离开，他把查到的情况向我通报，要求我改正。”
“如果这些问题确实存在，我认为监事会和那位监事长已经对你够客气了，否则，人家就对你采取行动了。”
“我看你跟他们说话一个口气，不就一点吃喝费用吗？想当年我在丰源矿业公司，那叫一个风光，吃喝玩乐简直不在话下，现在贵为上市公司董事长，说起来好听，却连招待个朋友吃顿饭都要受人管制，早知如此，我把资金投在这里干什么？”
“老段大哥，话不能这样说，当初把资金投入资本市场，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你自己做出的决定，否则，我也不会给你帮这个忙。另外，我帮你选择的这家昌达控股公司，发展势头良好，业绩稳健，在二级市场表现优异，你自己都承认，投资昌达控股这两三年，收益超出原来的预想，怎么，现在后悔了吗？”
“也说不上后悔，关键是这帮人把我看得太紧，连一点自由也没有，虽然坐在董事长这个位置，却处处受制于人，这一点让人非常郁闷。”老段打电话，主要是向朋友诉苦。
哪知这位朋友根本不理他这一套，对老段的述说一点也不同情，“什么事都一样，入了行就得守规矩，别说昌达控股是正规上市公司，就算它是普通股份制企业，也有人家的一套管理制度，既然你心甘情愿地参与其中，就得遵守人家的规则。”
“可这落差也太大了，兄弟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老段感叹道。
“干什么呢？我告诉你，这样的话当我说说倒无妨，千万别在单位说这种话，你骂谁呢？上市公司的所有行为都是有法可依的，监事会对你依法监督，人家做的没有毛病，你超标招待，违规招待，在设备采购过程中没能做到公正透明，这些行为都对公司其他股东的利益形成了损害，监事会要求你改正错误，我认为那是正当要求。”
“嗨，本以为成了第一大股东，当了董事长，工作就能放开手脚，谁知道现在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真是悲哀啊！”老段一副闷闷不乐的腔调。
“你永远记住，昌达控股不是你以前的丰源矿业公司，这是一家正规的上市企业，不是个体经营，即使你是董事长，办事也要守规矩。你此前违规招待，超标招待，监事会对你的行为依法监督，让你改正错误，这有什么悲哀的？呃，老段大哥，如果你对投资昌达控股后悔了，我可以帮你把股权转让出去，你想好了吗？”朋友故意问道。
“我也不是对投资后悔了，只是觉得跟预想的相差甚远，你还是歇着吧，我可没有放弃昌达控股股权的想法。”
“觉得跟预想差距太大，只能说明你的心态有问题，你一定认为自己当了董事长，公司就是自己的，可是你别忘了，虽然你是董事长，但你在昌达控股的股权比例仅仅只有百分之二十，其他握有百分之八十股权的股东，能让你在公司为所欲为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不得不说，这位朋友非常明事理，老段本以为能得到他的同情，谁知反而被他教训了一顿，老段像泄了气的皮球，觉得无话可说了，“好吧，你说得对，怨我没有摆正心态。”
“这就对了，先把心态摆正，然后学会依法行事，尽快适应民主决策，民主管理，你就不会觉得别扭了。”
......
昌达集团脱离传统产业，并不意味着关云天就希望上市公司处于混乱状态，别说集团公司的股东们现在还握有昌达控股近百分之十的股权，即使完全退出上市公司，关云天也希望企业能健康稳定地向前发展，毕竟昌达控股涉及的项目，都是关云天一手建立起来的，真要是把企业搞坏了，那将是他最不愿见到的结局。
自从监事会对管理层的行为实施监督以来，上市公司的管理重新步入正轨，但是环保整改工程才进行了三分之一，迄今为止，通过财务部门在二级市场的融资，只凑到环保整改所需资金的一半，据上市公司财务总监预测，即使尽最大努力，最多筹集三分之二的资金，也就是说，还有三分之一的环保整改资金没有着落。
但是，环保整改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否则，企业将面临关门歇业的危险。
按照以前商讨的方案，在股市融资不能完全到位的情况下，环保整改的资金缺口将由股东按比例出资补齐。面对这个问题，老段本想召开股东会，跟股东们商量如何出资，但是，不要说其他小股东的态度，就连老段代表的丰源矿业公司，对再次出资就感到困难重重，因为按比例分摊到丰源矿业公司的出资额度，将达到两千万，要让老段的公司拿出这么多现金，根本没有可能。
第二大股东新锐药业也拿不出上千万投资，这些年的股市分红都被投入到他们的中成药开发和市场推广上，按持股比例出资，对老李也是一大难题。
老段看得清楚，小股东们都在看着第一和第二大股东的行动，如果两大股东都不能兑现投资，其他小股东更不可能出资。
有人给老段出主意，让他去找关云天想办法。
“昌达集团现在是上市公司的中小股东，关云天能管这件事吗？他有什么办法？”老段将信将疑。
“这要看你怎么跟他说，如果能说动他的心，关云天不仅能管这件事，而且他有的是办法。”
老段虽然粗鲁，但他照样聪明，否则也不可能从一个矿工成为丰源矿业公司的老板。听了别人的建议，老段觉得言之有理，但他认为自己出面跟关云天谈这件事，无论私人交情和说话分量都差得很远，于是他先找到新锐药业的老李，“咱俩得去找昌达集团的关总谈谈。”
“他跟上市公司从来没有交集，找他谈什么？”老李道。
“环保整改工程最终将有三分之一的资金缺口，倒是有个按持股比例出资的方案，但股东们谁也拿不出钱，想找关总帮咱们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