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非常规手段
老侯诡异地一笑,“嗯,喷在玻璃墙上,他用水都洗不掉,要想清除可没那么容易了。你这样做,不是要故意激怒他吧?”
“说的没错,赶快派人去买吧。不激怒他,这小子也不露面呀!这招叫引蛇出洞。”袁国刚道。
“袁经理,你要是真把他惹毛了,听说这小子在社会上有一帮朋友啊!”老侯担忧道。
“你们记住,我袁国刚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来找我,不管鸡冠头带来多少人,你们都躲到一边去,所有事情我来应付,跟没有你们一厘钱的关系。”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买来了黑白两瓶喷墨。“走,咱们干坏事去,应对非常之事,就得用非常规手段。”袁国刚提着装喷墨的袋子就往外走,老侯等人跟在后面。
到了玻璃屋跟前,袁国刚说:“我这字写的不怎么样,你们谁的字写得好,来吧,拿着这个,直接往玻璃墙上喷。”
“这......,”老侯很为难的样子,站着不动,他旁边那两位同事也没有伸手的意思。
袁国刚摇了摇头,“嗨,我想简单了,这事儿怎么能让你们做呢?还是我亲自动手吧,不用管字好不好看了。”
袁国刚挽起袖子,拧开喷嘴盖,举起喷罐,噗噗噗......,好一通忙乎,黑白相间,一连喷了五组“违章搭建,拆”的字样。喷完后,把两只喷灌装进塑料袋,“走,回办公室洗手。”
下午下班时,袁国刚向值夜班的保安交代,“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一概推说不知,没有你们任何事。”
果然,当天晚上七点左右,鸡冠头两口子来到小区物业办公室,见办公室的门锁着,又到旁边的保安室,破口大骂,“谁他妈在我们家的玻璃墙上喷字了?他咋这么缺德?”
“白天的事,我们不知道谁喷的。”保安们都不敢惹这样的业主,平时见了要么躲着走,要么笑脸相迎。
“是不是物业公司新来那小子干的?”鸡冠头他老婆问。
“我们真不知道谁干的,不过那人下班临走时给我们留下一句话,说他明天上午准时到这里上班。让我们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啥意思。”
“走,回家,他不是明天还来这里吗?明天上午非找他不可,这小子也太他妈坏了!”鸡冠头向他老婆愤愤地说。
第二天早上交接班时,夜班保安让上白班的人转告袁国刚,今天有人要找他,国刚听说后,当然知道要找他的人是谁。
“你们都上隔壁办公室待着,这里没有你们的事。”袁国刚把老侯他们撵走了,自己一个人在保安室等候。
“袁经理,有事喊我们,不行就打110报警。”
“谢谢你们了!我没事,大家放心吧。”
袁国刚坐在椅子上低头抽烟,平时他本来不怎么抽,刚才走在半道,他觉得在物业办公室闲得无聊,偶尔也想抽一颗,就在超市买了一包。
九点左右,袁国刚正一边抽烟,一边低头在手机上看新闻。“就是这小子。”听见说话声,国刚抬起头来,刚才这句话显然是鸡冠头冲他旁边的高个青年说的,这个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同样壮实,虽然身高比袁国刚略低,估计也有一米八。
“?眩?肝焕蠢玻?胛誓忝钦宜?俊惫?湛醋爬慈耍?咽只?旁诿媲暗淖雷由稀?/p>
“别他妈颠憨,我们找谁你还不知道吗?”鸡冠头说。
“真不知道,不会是找我吧?”说完这话,国刚自己都想笑,但他嘴上也不放过对方,“你小子早上没刷牙吧,说话咋这么臭?你嘴里放出的气体,简直臭不可闻!”
“我问你,我家那玻璃房外面的油漆,是你喷上的吧?”
“那不是喷上的漆,那是写的字。”袁国刚故意纠正道。
“你他妈是不是故意找事?有往人家玻璃窗户上喷字的吗?”鸡冠头怒不可遏。
“把你那臭嘴给我擦干净!故意找事的是你,我是昌达物业公司职工,我在执行公务,给你家贴告示,你扯掉,没办法,只好给你喷在窗户上,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你喷这玩意什么意思?”高个子问道。
“上面喷的字说的很清楚啊,‘违章搭建,拆’!”
“你说拆就拆呀?你算哪颗葱,要我听你的?我好不容易搭建的房子,你凭啥要给我拆了?”鸡冠头大言不惭地说。
“不是我让你拆,你我素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家那破房子关我吊事!我是不是哪颗葱与你无关,我是鼎盛物业公司副经理,代表物业公司执行公务,物业公司前几天发给你们宣传册,要求你们明白上面的内容,知道是啥目的吗?就是为了让你这种目无规则、为所欲为的业主知道,你们以前的行为是错误的!”袁国刚义正言辞地说。
“我呸!什么副经理?谁认识你?你算个屁!以前错了又能怎么样?”
“错了就要改正,我们现在就是督促你们把以前的错误改正过来,不能让错误行为延续下去!”
“呵呵呵,还督促呢,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改与不改你说了不算!”
“那我也可以把话扔在这里,你要是不改,我每天都去你那里喷字,直到你把违章搭建的玻璃屋拆除为止!”
“?燕溃?蠢茨闶敲坏蒙塘浚?嚼丛缴暇17耍俊备吒鲎铀怠?/p>
“我上什么劲呀?都是你们几个这么激动。不瞒你说,这事真就没得商量。”袁国刚态度坚定。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瞧他这幅牛逼样,我就看他不顺眼。”进屋后就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那个光头,一副牛逼哄哄的口气。
“刚才没注意,这是从哪儿钻出个没长毛的玩意儿?”袁国刚要是骂起人来,嘴里也可以不带脏字。
“你小子这是怎么说话呢?”光头从办公桌上下来,要往前凑。
“怎么,想打架?首先你们得搞清楚,这里是单位的办公场所,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已经影响单位工作,只要我打110,警察几分钟就能到来,你们的行为属于妨碍公务,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另外,我早就知道鸡冠头认识几个狐朋狗友,如果想打架,就不是我一个人坐在这里等你们了。”袁国刚不让丝毫。
“小子,别在这儿牛逼,信不信我们哥几个能废了你?”见事情没得商量,鸡冠头恼羞成怒。
“你也就仗着这几个人给你壮胆吧,不过没有他们,我也保证不会拧下你的脑袋。我绝对相信你们几个联手能废了我,但这话你最不应该说,废了我,你家就在这个小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那帮兄弟哥们能饶得了你?就算你们几个壮胆的,我现在把话撂在这儿,别说废了我,即便我在你们面前吃了亏,不管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的兄弟也会找到你们。想想吧,就为了鸡冠子脑袋他家那么个违章搭建,如果你们觉得值,那就请动手!”说完,国刚腾地站起身来。
高个青年这才仔细打量面前站着的人,年龄比自己略大,身高足有一米八三,从体格身形判断,绝非等闲之辈。“看样子,哥们是道上的?”他挥了挥手,示意光头往后退,然后问道。
“没错,就是道上的,不过我是正道上的。”袁国刚待答不理地回应道。
“看你这话说的,我们也不是邪道上的呀。如果是道上的,我跟你提个道上的人。”
“谁?”
“崔三,这是他在社会上的绰号。”
“听说过,没打过交道,华源市道上只有一个姓崔的,但他的实力在十名开外。”那次跟大光等战友处理完沙场纠纷后,中午吃饭时,大家聊起华源市的道上势力,袁国刚对这些传闻才略知一二。
“哟,哥们看来真是道上的。这么说来,也是有一号,请问你的名号......?”
“让你失望了,我呀,还真不是道上的,名号嘛,更是没有。不过你给崔三打电话,跟他提一个外号叫大光的人,看他怎么说。”
“大光是谁?”高个青年觉得新鲜。
“不知道是吧?你给崔三打电话,问他去。”国刚没用正眼看对方。
高个子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接通后问道:“三哥,向你打听个人,你听说过华源市道上有个叫大光的人吗?”
“怎么,有事儿啊?”
“有人提到这么个人。”
“也是听道上的哥们提起过大光这个人,我没跟他打过交道,但他不是道上的,不过据说华源市道上实力排名前三的几位大佬,跟大光的一帮战友交手后,都没占到任何便宜,现在跟他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好,我知道了,谢谢三哥,没事,我就随便打听一下。”
“崔三跟你怎么说的?”袁国刚问。
“跟你说的差不多,不过我想知道,你跟这个大光是什么关系?”
“我们当年同在武警某部服役,复员后经常相聚,我们这帮战友很齐心,大光是召集人,战友们有谁遇到什么事,只要他招呼一声,其他人立马到场,那帮社会上的混子跟我们动手,战术素养和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有这么强悍的一帮兄弟,大光怎么不在道上混呢?”
“说起来在入伍前,这大光也不是个本分人,打架斗殴对他就是家常便饭,那时,他要是在街上遇见这鸡冠子发型,肯定看着不顺眼,上前就能暴揍一顿。入伍后学好了,现在复员后即使单位效益不好,也走正道,从不以抡胳膊挥拳头为生,更不愿去道上混,大光经常说,咱们可以没有体面的职业,但可以凭力气吃饭,靠辛苦挣钱,只要不违法,讲道理,守规则,就能问心无愧。”说话间,国刚用手点了一下鸡冠头。
“你......,”鸡冠头差点把鼻子气歪了。
“我什么?就你这德性,仗着有两个社会上的朋友,便自以为全天下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
第258章 这是威胁吗
袁国刚朝鸡冠头做了个住嘴的手势,对高个子说:“我们这帮战友非常低调,从不张扬,更不主动惹事,这些年来,我们跟道上人的几次遭遇,全是因为忍无可忍,被逼到墙角才不得不出手。如果想打架,坐在这里等你们的,起码得有十多人。”
“我们也不是专门找你打架,主要想问问原因。”高个子说。
“你们看看,整个锦屏花园小区,除了他家,有谁在屋外搞违章搭建?因为这是入驻协议中明确禁止的!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小区里的很多业主有意见,甚至有部分业主认为物业管理不作为,拒绝缴纳物业费。这一次,昌达物业公司横下一条心,非要解决违章搭建的问题不可!”袁国刚道。
高个子面部表情僵直,他转身对鸡冠头说:“如果真没有商量余地,我们也没有办法。”
其实,鸡冠头家的玻璃屋,当初正是这几个人帮着搭建的,只不过这次遇到的对手跟那次完全不同,是一块啃不动的骨头。
武力威胁无济于事,商量通融没有余地,高个子和鸡冠头几个人悻悻地退出保安室,他们凑在一起说了些什么,然后,高个子领着其他四人开车走了,鸡冠头则转身往自家走去。
袁国刚从办公室跑出来,他追上鸡冠头:“我说,你家那违章玻璃屋啥时候拆除?”
“哼,想得美!我凭啥听你的?”鸡冠头继续往前走去。
“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哪天提几桶油漆泼到你那破屋上,你信不信?”栓子撂下狠话。
这回,鸡冠头算是碰在硬茬上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如果走法律程序,往往成本太高,根本不值得,但问题又必须得到解决;或者处于法律不好界定的灰色地带,法律手段无济于事。遇到这种情况,某些非常规手段却很凑效。
见玻璃屋没有动静,一连几天,袁国刚领着物业工作人员往玻璃墙上喷字,不到一个星期,玻璃屋的三面玻璃墙就几乎被油漆完全覆盖了。
“他不是不肯拆除吗?我把周围墙上的玻璃用油漆全给他涂上,让他的暖房在冬天变成冰窖,看他这破屋还有啥用!”袁国刚用的这招,也够绝的。
......
薛建清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他面前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请问是薛总吗?”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薛总你好!我是城管局稽查科的老谢。”
“哦,谢科长,请问你有什么事?”
“薛总,是这样,我一个朋友是你们公司锦屏花园小区的业主,他在屋外搭建了一处玻璃暖房,听说你们要让他拆除?”
“规范小区管理,拆除小区违章搭建的工作,由我们的副经理负责,有关情况我不太清楚。”
“薛总,请你过问一下吧,那位业主是往花店送花的小本生意人,不是什么大老板,他好不容易建起这么个暖房,说拆就拆了,多可惜呀!”
“谢科长,你要这么说呀,正好你是城管局的,咱们不妨做个比较。我们拆除小区违章搭建,就像你们城管清理占道经营一样,如果有商贩在人行道或机动车道摆摊设点,你们是不是要管?如果不管,是不是失职?老百姓是不是有意见?”
袁国刚的工作计划,以及对他的任用,关云天都跟老薛做过沟通,所以,接到城管稽查科谢科长的电话,老薛就知道这是替违章搭建的业主说情来了,但老薛的这番话,显然婉拒了对方的请求。
“薛总,你这个比较不恰当,物业管理怎么能和城管相比?”
“我知道物业管理没有城管那么高大上,但道理完全一样!”一个城管稽查科的,也敢在老薛跟前装腔作势?要知道老薛曾经是国营大企业的人事处长,现在又是昌达集团的人力资源总监和昌达地产常务副总,什么世面没见过?谢科长的话,显然令他非常不爽。
“行啦,你爱怎么比就怎么比吧,我那个朋友的事,能不能高抬贵手?”老谢有点不依不饶。
“高抬贵手从何说起?又不是物业公司故意找麻烦,据说他当初建那个玻璃屋,物业公司就提醒过他,是他自己我行我素,才有今天的麻烦。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老薛不以为然地说。
“薛总,我就直说吧,这个面子能不能给?”
“谢科长言重了,不是我们不给面子,而是我们不这么做,就等于失职,小区的其他业主也不答应,况且我们也有上级领导,你得理解我们的难处。”
“事情看来是没得商量了?”
“不好意思,恕我不能从命。”
“你可别忘了,你们物业公司的很多事情是需要城管支持的,而且城管有些政策,你们物业公司必须执行!”
“这我知道。不过领导,我可以把你这话理解为威胁吗?”以老薛的资历和阅历,一个城管稽查科长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大官。
“你怎么理解都无所谓,随便。”谢科长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拒绝了老谢的说情,但老薛知道,这城管的报复是很快就会到来的,他要把情况向关云天汇报,还要让袁国刚有所准备。
“这么点事,城管局的人都出面说情了?”关云天觉得不可思议。
“为了不得罪城管说情的人,要不咱们就给他个面子?”老薛怕关云天为难。
“给他面子好办,物业公司跟其他业主怎么交代?往后还怎么管理?”
“可是城管要是真对物业公司实行报复,国刚他们就很被动了。”老薛忧虑地说。
“城管属于哪个部门管辖?它跟城建和规划是什么关系?”
“城管是独立的政府职能部门,城建和规划都管不着它。”
“嗯----,薛总,我来处理吧。”关云天想到了城管局长,这稽查科长再厉害,他总得听局长的吧,但昌达集团此前从未跟城管部门打过交道,又上哪里认识城管局长呢?
关云天跟周县长倒是有一定的交情,但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去麻烦本县的行政一把手,未免有点小题大做,另外,交情分深浅,关云天自己觉得,跟对方的关系还未到无话不谈的程度。
要说跟关云天交情稍微深一些的,还是本县的刘副县长,但他分管农业,跟城管根本不搭界。
可是考虑了半天,关云天也想不起恰当的关系,于是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通了刘副县长办公室的电话,“刘县长,我是关云天,好久没跟你联系了,最近还好吗?”
“关总?真是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知道你很忙,没好意思打扰你,听说你们的房地产开发都做到华源市去了,而且还做得不错,看来这是要走出去呀!”
“做地产开发,就是要往人多的地方去,县城就那么多常住人口,我们此前开发的楼盘,已趋近于饱和,不往外走,就没有业务可做了。”
“是啊,你的思路总是紧随潮流,这就是昌达集团能够不断发展壮大的主要原因。”
“刘县长,最近有没有时间?咱们抽空聚聚。”
“你那么忙,如果有事情的话,倒是可以一聚,要是喝闲酒,那就没有必要耽误你的时间了。”
“再忙也要吃饭呀!不过刘县长,还真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哦,什么事?你先说说。”
“我们昌达物业公司为了规范小区管理,最近正在清理各小区的违章搭建,有个小区的业主找到城管局稽查科的科长出面说情,这件事让我们很为难,如果放任那家业主的所作所为,其他业主都在观望,我们的工作就没法往下开展。因为没能满足他的要求,那位科长威胁要对昌达物业公司进行报复。”
“你想找个人出面过问一下?”刘副县长听出了关云天的意思,在一个充满各种关系的环境,遇到这样的事只能求助于关系。
“是的,我想找个跟城管局长说得上话的人,请他出面跟稽查科长打个招呼。”
“可是我分管农业,跟城管不打交道呀!”刘副县长道。
关云天略一迟疑,“是啊,可是刘县长,你有没有能跟城管局说得上话的朋友?”
“这个----,”刘副县长停了停,“我真没有这样的朋友,不过你还记得蒋副县长吗?他的分管范围好像就有城管局。”
在昌达地产公司成立不久,为了楼盘的规划问题,当时也是通过刘副县长,关云天曾经找过蒋副县长,但那是两三年前的事,要不是重新提起,关云天几乎都快忘了。“对,蒋副县长管城建、规划和城管,可是我跟他不熟啊!”
“不熟没关系,我帮你约他。”因为在北部山区农业项目上的全力配合,关云天给刘副县长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所以,每当昌达集团遇到什么问题,只要有可能,刘副县长总是自愿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那就太好了!我先在这里表示感谢。刘县长,你跟蒋县长联系时,不妨直接把见面目的告诉他,听说那位稽查科长在城管局资格很老,一般人搬不动。”
“哦,一个职能部门的科长,竟如此不好摆弄,这城管局是怎么啦?好,我一定把情况告诉他。”
通话结束后,刘副县长随即拨通了蒋副县长的电话,直接把昌达物业公司面临的情况跟对方做了通报,因为两人在县府班子里属于关系不错的同事,老蒋当场表态:“昌达集团为北部山区的扶贫工作做出了巨大贡献,你提到的这件事,我得亲自过问。”
“关总想请咱们聚一聚,这两天你有时间吗?”刘副县长道。
“时间倒是有,不过就这么点事,让人家破费不好吧?”
“嗨,即使没有事,朋友们聚在一起吃顿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他有两三年没跟你联系了,觉得很过意不去。”
“那好吧,见个面也行。”
“顺便带上城管局长,如果那位稽查科长也能参与,那就更好了。”
第259章 厚颜无耻之徒
第二天傍晚六点过,关云天提前来到预定的酒店包间等候,不一会儿,刘副县长跟老蒋同时到达,关云天起身迎接,“欢迎两位领导光临!”
“老孙他们还没到吗?我把时间地点跟他讲的很清楚呀!”蒋副县长道。
“不着急,也许马上就到了。”关云天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请进!”随着包间的房门被推开,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中年人。
关云天再次起身相迎,蒋副县长指着前面白净微胖的中年人介绍道:“关总,他就是咱们城管局的孙局长,后面那位,想必就是稽查科的谢科长吧。两位,这是咱们的刘副县长,这位是昌达集团的关总。”
免不了寒暄客套一番,关云天道:“安排一下座位吧,我邀请刘县长当主陪,蒋县长,请你在主宾位入座,孙局,请你当副宾,谢科长,请坐这里。”关云天指着自己的右边,按酒桌上的礼节,那是三宾的位置。
宾主落座后,刘副县长递过菜单,“蒋县长,按规矩从你这里开始点菜,关总请客,大家都别客气,点自己喜欢的菜品。”
“刘县长,你跟关总随便安排就是了。”蒋副县长推脱道。
“别客气了,你带头,还有另外的客人呢。”
蒋副县长随便点了两道菜,把菜单递给刘副县长。“孙局,你请点菜,别推脱,每人都有份。”刘副县长将菜单顺手递给旁边的老孙。
除了关云天是企业人士,论行政职务,其他人都比谢科长高,到了他那里,老谢觉得没有自己说话的份,“我就算了吧,领导们都代表了。”
“那不行,刚才我说了,既然来到这里,点菜人人有份。”刘副县长道。
“刘县长,你先来。”老谢把菜单推了过去。
“不用你说,我跟关总都要点菜,但我们坐在这个位置,得让你先来。”因为关云天事先通报了情况,刘副县长对老谢没有好感。
最后轮到关云天点菜,见前面的菜品档次都不高,他点了四道酒店最好的菜,也不管这些人是否喜欢吃,请客,起码规格档次要够,酒水方面,他让服务员上五粮液。
“关总,聚在一起吃顿便饭,用不着这么铺张。”老蒋道。
“蒋县长,我跟你两年多没见面了,难得请领导们吃顿饭,这算不上铺张。”
刘副县长也说:“既来之则安之,不就两杯酒嘛。”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刘副县长举杯道:“关总请客,我跟孙局和谢科长也是头一次见面,来,为咱们的相聚干杯!”
老蒋并未急于端杯,他问道:“刘县长,这酒怎么喝?”
“老规矩,六口喝干。”
“好,先把规则定好,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老蒋举起杯子,跟大家相碰。
“蒋县长这么痛快,我们也得跟着呀!”孙局长道。
关云天趁机说道:“是啊,领导们都这么豪爽,谢科长,咱们必须跟上,你说是不是?”只要端起杯子,自然就有了话题。
“必须跟上。关总,今天见面了,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老谢一副手眼通天的架势。
“谢科长说得好,今后大家都是朋友了,你们相互关照吧。”接着话题,刘副县长引出今天见面的目的。
“是啊,县城就这么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昌达集团为全县社会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只要不违反原则,咱们职能部门要尽力给予方便,而不是相反。”蒋副县长这话显然有所指。
因为事先在电话里已经有过沟通,老孙对事情的原委有所了解,听到蒋副县长这话,老孙趁机说道:“昌达集团的事,还请谢科长理解。”对于老谢这个桀骜不驯的下属,孙局长正好借此机会敲打一番。
虽然脑子不算灵光,但三位领导说话的意思,好像都指向同一件事,这一点,老谢还是有所察觉的。“昌达集团的事?关总他们有什么事呀!”
“据说昌达物业公司正在清理所属各小区的违规行为,在他们管辖的锦屏花园小区,有位业主擅自在自家屋外搞违规搭建,物业公司清理时遇到了很大阻力,听说谢科长跟那家业主关系很好,谢科长,你那位朋友跟你提起过这件事吗?”孙局长将了自己这位下属一军。
“规范小区管理是好事呀!有些物业公司不闻不问不作为,把个小区搞得乱七八糟,让遵纪守法的业主叫苦不迭。谢科长,那位业主跟你什么关系?你得劝他服从物业管理,遵守小区规章。”蒋副县长这番劝解的话,老谢即使脾气再不好,资历再老,在更高一级的领导面前,他也只能乖乖地受着。
“这个......,”像老谢这样的人,平时因为人们都敬着他,只要上了酒桌就大话连篇,天是老大,他就是老二了,似乎社会上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今天在更大的领导面前,他就算再桀骜不驯,也得有所收敛。
早知道有这档子事,谢科长绝对不会跟着老孙出来吃这顿饭,这不能说是鸿门宴,起码从现在开始,再香的酒,再好吃的菜,他吃喝在嘴里也如同爵蜡。
外人只听说谢科长和锦屏花园小区那个鸡冠头业主关系很好,哪知道当初为了搭建玻璃屋,鸡冠头在老谢身上花了血本,才让谢科长力压小区物业办公室,最终违规搭建起了玻璃屋。
“都过去的事了,他们物业公司怎么又想起这件事来?”谢科长多少有点尴尬的样子。
“据基层工作人员讲,小区不断有业主反应,对违规搭建很有意见,甚至有人以此要挟,如果不能规范小区管理,他们就拒绝缴纳物业费。这是昌达物业公司对所有小区的一次整体规范行动,并不是只针对你的朋友。”关云天道。
“我懂这个道理,只是我这兄弟当初搭建那个暖房确实花了不少钱,另外,暖房拆除了,他倒弄的花冬天放在哪里?”谢科长垂下头,其实他既不是心疼他朋友的玻璃屋,更不会可怜那些花,他在想如果这件事最终还是兜不住的话,怎么对得起鸡冠头当初给他送的那些礼。
“你在外面帮他找个地方,让他在别处搭建一个暖房不就行了吗?你这个老城管,这点小事还能难得住你?”孙局长帮着出主意。
“孙局,话是这样说,可是这一拆一建,花钱不说,也费时间呀!另外,单独搭建的暖房,白天没问题,晚上随着室外温度的下降,房内温度比挨着住宅的暖房要低好几度。”老谢愁眉苦脸地说。
“这些都是他的具体困难,但小区其他业主都要遵守的,他也应该遵守,谢科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关云天步步紧逼。
“关总,你们物业公司这个薛经理真是不好说话,不但一点不能通融,还非常强硬,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非要治治他。”老谢露骨地说。
“谢科长,不是我不让你说话,刚才这种话在咱们内部说说也倒罢了,在别的场合,你可千万别这样说。你想想,要是有人偷偷给你录了音,往外一公布,你就闯下大祸了!”尽管很不待见老谢,孙局长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属下出事,否则他这个当领导的也负有责任。
“孙局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你可千万别只看网络新闻,现实中与人打交道,有几个暗中带着录音笔的?不知道你们是否遇到过,反正我是一次也没见着。我觉得与人打交道,暗地录音的人,要么被逼无奈,要么非常阴险。咱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又是什么样的人?”关云天也是话里有话。
“是啊,关总说的对,一般没有那样的人。”孙局长觉得刚才的话有点失礼,急忙往回找。
“只要是君子之交,就没有人动那种歪心眼。”关云天道。
“对,关总说的很好,啥事都应该心平气和,有事说事,有理讲理,谢科长,你的脾气以后也要收敛一些。”老孙打着圆场。
“谢谢领导提醒。对于锦屏花园小区我那个朋友的事,我想请关总给帮个忙。”老谢道。
“谢科长说说看,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到忙。”
“假如我那朋友同意拆除他的暖房,重新搭建和搬迁,需要一定的费用,关总能不能让物业公司给他一些补偿?”
“真是个厚颜无耻之徒!”关云天在心里骂道。我他妈请你吃饭,目的是让你帮忙做工作,你却反过来要我给你帮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既然这样,你可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关云天无奈地一笑,“呵呵,谢科长,其实你的要求不算过分,只可惜,这件事我说了不算,还有你说的那个薛经理说了也不算,所以你也别埋怨他,因为昌达物业公司实行承包责任制,现在的经理另有其人,他得在各项指标方面完成跟昌达集团董事会签订的承包合同。”
“哟,昌达集团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吗?”老谢将信将疑。
关云天没有搭理对方,他接着说:“谢科长,知不知道你这朋友为啥再次找你?他原本纠结了一帮社会痞子去物业公司闹事,这回物业公司这个经理,可比你朋友找来的痞子们厉害得多,愣生生把那几个家伙给撵走了。不仅如此,他还天天派人往你朋友的玻璃屋喷字,你朋友拿人家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才让你去找老薛说情。依我看,就算你朋友那玻璃屋不拆,冬天也成不了暖房,据说周围的玻璃全被墨迹覆盖住了。”
“是吗?”老谢非常吃惊。
“如果不信,你打电话亲自问问你那朋友。”
老孙在一旁幸灾乐祸道:“那就是说,非拆不可了。”
“哦......,也不是不拆,我是想----,要是多少能有一些补偿,阻力或许会小一些。”老谢还在想好事。
第260章 绝不后退半步
听了老谢的这番说辞,关云天觉得可笑至极,“堂堂昌达集团,不能正一人,何以正全体!如果连违章搭建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昌达集团公司就是徒有虚名!”在关云天这里,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呀,还是劝你那位朋友,趁早拆了,你再给他找个地方建一个。还要什么补偿?又不是旧房拆迁,他本来就是明知故犯,哪来的补偿?”孙局长试图打破尴尬局面。
“对呀,他本身就属于违规搭建,物业公司开始就明令禁止过,这怨不得别人。”关云天道。
“行啦,补偿的事只是我随便一说,不是他的意思。”老谢耷拉着脑袋说道。
“谢科长,还有一件事,涉及到你跟薛总之间的交涉。”
“他跟你们薛总之间还有什么事?”老孙问道。
“为了他朋友那个玻璃屋,谢科长跟我们薛总之间闹得很不愉快。”关云天解释道。
“哟,这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好啊,但你得分什么事。谢科长,我也是过来人,我觉得为这种事不值得。”老孙劝道。
“当时看他一点通融余地也没有,我那也是气话。”老谢道。
“可你们是城管部门,也属于执法机构,人家就得拿你的话当真。”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现在上上下下都盯得很紧,少管闲事,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老孙再次敲打这位下属。
“这件事我当初也不想管,一个朋友把他介绍过来,这小子挺会来事,一来二去相处的还很好,就替他说了些话。谁知道昌达物业公司还这么正规,非要把事情弄得规规矩矩。”谢科长非常沮丧。
“你可别这么说,我就希望物业公司管理好。按说我居住那个小区档次在咱们县城算是比较高的,每到周末,上下左右有打麻将的,冬天关着窗户还好一点,特别是春夏秋三季,噪音太大了,常常打到深更半夜甚至通宵达旦,吵得人难以入睡。我真希望物业公司管一管这些毫无自觉性的人。”蒋副县长深有感触地说。
“我也有同感,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刘副县长道。
“来吧,咱们一起喝酒。谢科长,你也别纠结这件事了,人家小区物业出于规范管理的目的,拆除违章搭建,那是昌达物业公司的事,朋友帮忙尽力就行,不符合规矩的事和办不到的事都不要往身上揽。跟昌达物业公司不要再计较了,正常的工作往来,该怎么办还怎么办。昌达集团对全县是有很大贡献的企业,咱们得支持他们的工作。”孙局长道。
大家共同举杯,关云天说:“各位领导,喝完酒,咱们还干点什么?”
“还想干什么?”刘副县长道。
“洗浴中心,还是ktv,就看领导们的喜好了。”
“算了,我是哪儿也不去了,喝完酒回家逗外孙子玩。”作为具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刘副县长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
“不泡澡或亮亮你的歌喉?”看样子老孙很喜欢这些活动。
“不了,昨天刚洗了澡,要说唱歌,都快六十的人了,底气已经不太足,有点喊不出来了。你们要是喜欢,就让关总给你们安排。”即使喜欢这种事,以刘副县长的身份和城府,他也不会跟老孙和老谢这样的人参合在一起。
“又不是参加比赛,喊得出来喊不出来又有啥关系。”
“酒足饭饱,还是回家吧,我们哪儿也不去了。”蒋副县长这话,对老孙而言,有点命令的意味。
“两位领导说得对,还是早点回家休息最好了。”两位领导都拒绝了,老孙即使再有那样的心思,他也得跟着领导走,老谢更是没有说话的份。
“两位领导回家休息,要不我陪孙局和谢科长泡澡唱歌?”关云天故意这样说。
“这可万万使不得!关总,我们也想早点回家休息。”老孙连连摆手。
“孙局,我的心意敬到了,你满不满意我就不管了。”关云天道。
“嗨,哪有什么满不满意的?关总请客,我们跟着两位领导喝酒,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应该感谢你的盛情款待。”
“这回认识了,期待以后常聚,如果领导们需要早点休息,那咱们就后会有期吧。”关云天说完,大家站起身来往外走。
在跟老谢握别时,关云天道:“谢科长,希望你跟我们的薛总捐弃前嫌,期待你去昌达集团指导工作。”
“关总多虑了,我跟薛总也是误会,既然咱们已经是朋友,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今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请你招呼一声。”老谢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大约一个星期后,锦屏花园小区那位鸡冠头业主找来几个人,帮他拆除了违章搭建的玻璃屋。
......
袁国刚汇报了小区规范工作的进展情况,关云天对物业公司这段时间的工作非常满意,他从内心为当初把袁国刚调入物业公司的决定而高兴。关云天指示物业公司,沿着这个方向往前走,遇到任何阻力都不能后退半步。
拆除了鸡冠头违章搭建的玻璃屋,小区的广大业主对物业公司的举措拍手称快,也有少部分人认为那没有什么,因为鸡冠头的玻璃屋原本就是违章搭建,现在拆除了,只不过是物业公司做了早就该做的工作。
袁国刚再次召集各小区物业管理机构负责人开会,一方面传达集团公司领导对物业公司近段时间工作的肯定,另一方面商讨下一阶段的工作安排。
“集团公司要求咱们首先要做的工作,是那些绝大多数业主意见最大,最希望物业公司进行管理规范的事情。前一段时间,在我们的不懈努力下,重点清除了各小区的违章搭建,大家谈谈接下来该做什么。”袁国刚说。
“我觉得车辆乱停乱放,是大多数业主最希望迫切解决的问题。”锦屏花园小区物业经理老侯说道。
“对,小区内车辆的乱停乱放,业主们意见确实很大。”其他小区的物管负责人深有同感。
“下一步那就重点清理车辆乱停乱放,集团公司领导说了,在实际工作中,不管遇到多大阻力,要求咱们坚持原则,敢于碰硬,绝不后退!集团公司领导决心很大,咱们更要有信心。”袁国刚道。
“可是乱停乱放不止一家两家,小区那么大,咱们的现有人手也管不过来呀!”与会人员提出了工作中的具体困难。
“别说没有那么多人手,就算人手足够,也不可能在小区里派人四处看管,那样的效果还未必很好。”袁国刚道。
“袁经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认为还是老办法,从重点开始抓,各小区只要把最难对付的业主规范过来,其他业主自然而然就会遵守规章制度。什么问题都有一定的共性,只要抓住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就会迎刃而解。中学时期的政治课好像学过这样的内容,大家还记得吗?”袁国刚虽然学历不高,但也是高中毕业生。
“嗯,袁经理说的有道理,连小区最不守规则的业主都按规章制度办事了,其他业主就会自觉遵守规章制度。”
“大家放心,我会从头到尾参与这项工作,还是按以前的办法,从最难啃的骨头开始。”
第二天下午四点半,袁国刚从物业公司来到锦屏花园小区,白天他在物业公司上班,下班后他要到基层小区协助清理违规行为。五点一刻左右,老侯建议到小区内四处转转。
“好啊,你们在前面带路。”
老侯等人带着袁国刚直接往“不讲理”那个单元走去,到了跟前,果然看见一辆电动车停在道路旁边的临时车位,单元门口还停了一辆自行车。
“袁经理,看见了吗?这辆电动车就是‘不讲理’家用来占据临时车位的。”老侯道。
“把电动车挪开,按规定临时车位谁先到谁停放,不能事先抢占。”袁国刚一行停下来,准备动手挪车。
“他家就在二楼,看见挪车,肯定会来人阻止。”工作人员好像有点畏惧。
“咱们干啥来了?就是要让他看见,就是要把他引下来。”袁国刚道。
工作人员刚要动手挪车,从二楼阳台上传来一声吼叫:“你们干啥呢?”吼声来自于那位花白板寸头老人。
“这里不是停放电动车的地方,我们把它挪开,腾出车位供大家停车。”
“那是我家的电动车,我放在那里占车位,等我家的车回来后我就挪走。”
“不管谁家的车,不能放在这里抢占车位。这里是临时车位,不是谁家固有的,按规定谁先到谁停放。”国刚一边解释,一边指挥工作人员,“把电动车挪走。”
见工作人员动手挪车,老汉从二楼下来,这时,电动车已经挪开,一位业主正好开车进来,袁国刚用手势指挥来车停放在刚腾出的临时车位。
“你们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老汉指着工作人员质问道。
没等工作人员说话,国刚抢先道:“你老太高看自己了,我们在执行公务,哪有时间陪你磨嘴皮子!”
“我家电动车放在这里招谁惹谁了?你们凭啥给我挪走?”老汉有点气急败坏。
“物业公司前段时间不是给你发宣传手册了吗?你说你不识字,为了让你明白上面的意思,我们几个还专门到你家门上讲解。那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禁止电动车、自行车、摩托车乱停乱放,禁止占用停车位。你可以不把我们物业公司放在眼里,这都没问题,但你不能损害其他业主的利益。怎样才算招惹别人?你损害了别人的利益,就招惹了本小区其他所有业主!”袁国刚大声说道。
“我怎么招惹其他业主了?”
“你老虽然一大把年纪,但还没老糊涂吧?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小区道路归全体业主所有,你把电动车自行车乱停乱放,只顾自己方便,影响他人通行,损人利己,如果这都不算招惹别人,你还想怎么做?”
第261章 就从你这里开始
袁国刚这番话,让老汉激动起来,“你说谁一大把年纪?谁老糊涂?告诉你,我跟你爹年纪差不多,有这么说长辈的吗?你还当经理,我呸!”
袁国刚倒没生气,反而笑了,“没错,论年纪你的确应该是我的父辈,但人老了,应该变得通情达理,才能受到尊敬,而不是倚老卖老,横不讲理。”
“你说谁倚老卖老,横不讲理?”
“你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不管别人,妄想把属于大家的临时车位通过抢占的方式据为己有,以为其他业主不敢跟你一般见识,这些行为就是横不讲理,倚老卖老,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袁国刚向看热闹的人们高声问道。
“我就不讲理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打我呀!”老汉耍起了无赖,说着就要往袁国刚跟前凑。
众人拉住了老汉,袁国刚警告道:“我们在执行公务,你别跟我耍无赖,就你这样的,我见多了!”
“你不是牛逼吗?你打我呀!敢不敢打我?不敢打,说明你小子是个怂包!”老汉还要往前凑。
“我再说一遍,我们在执行公务,打你干嘛?值得吗?倚老卖老,说的就是你这种德性!活了六七十岁,活到这个份上,莫不是坏人变老了?”袁国刚这话也很刻薄。
这种场合,双方都在气头上,谁也没有好话。正在这时,老汉的儿子开车回来,见他老爹和一帮人吵吵,他把车停在一旁,走了过去,“爸,这帮人又是啥事?”
“你没看见吗?人家不让占车位,看你那车往哪儿停。”
“你们是故意找事吧?”这人指着物业公司的人质问道。
“你们俩不愧是父子,连说话的口气都一模一样,从来不检讨自己的行为,反而动不动就说别人找事。我们闲的蛋疼吗?你知道下班回家,我们就不知道按时下班,而要来这里和你们扯淡?”袁国刚认为既然这家人的素质如此低下,那就没有必要跟他们客气。
“他们啥意思?”儿子问老子。
“你看不见吗?不让占车位,不让电动车和自行车停放在道边。”老汉没好气地说。
“又不是针对你们一家,所有业主都一样,这在宣传册上写的很清楚。”老侯解释道。
“整个小区电动车自行车乱停乱放绝对不止我们一家,你们凭啥就盯着我们不放?”儿子质问道。
“你这话说的没错,全小区自行车电动车乱停乱放确实不止你们一家,但用电动车抢占临时车位的,整个小区就只有你们一家,所以要从你家开始规范。”袁国刚不慌不忙地解释。
“我用电动车占个车位碍着谁的事了?”
“既然你也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就把刚才和你老爹讲过的道理再对你讲一遍。谁都知道临时车位不花钱,你有省钱的算计,别的业主也不傻,只不过其他人自觉遵守入住协议,遵守小区物业管理规定,如果都像你们这样天天抢占车位,你们还不一定抢得过别人,那样的话,小区将乱成什么样子?”袁国刚道。
“那又怎样?”老汉的儿子把头扭到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能怎么样,但其他业主不做的事,你们却自以为是地抢占先机,这对别人不公平。说句你们更不爱听的话,作为本小区的物业管理方,我们的责任就是维护公平,不能让你们这样的规则破坏者占别人的便宜。”
“别在这儿跟我胡扯,我占谁的便宜了?让他出来说说!”
“你占了大家的便宜,我们物业公司就是要代表所有业主说话!”袁国刚直视对方。
“呵呵呵,还你们代表所有业主,你能代表我吗?”
“按规定,你是本小区的业主,我们也代表你们的利益,不过就你这样的德性,不代表你也许是我们的荣幸!”
“你说谁德性?”
“谁不讲理我说谁!怎么啦?我还告诉你,不仅临时车位,还有你家停放在道边的电动车自行车,也不能推进楼道里,必须按规定停放在车棚!”袁国刚高声宣布。
“我就停放在这里,看你能怎样?”
“你别自作多情,我为啥要把你怎么样呢?你不推走是吧?我们帮你推走!”
电动车被锁着,其他人根本搬不动,国刚走了过去,只见他左手扶车把,右手提起电动车的后座扶手,没怎么费劲就把车推到了几十米外的车棚里。这力气,令在场的所有人感到震撼。
两名工作人员又将那辆上锁的自行车抬进了车棚。
“说了半天,我这小车今天晚上没有车位,你信不信我就把它停在路中间?”
“你连这么不讲理的话都说得出来,我相信这样的缺德事你也完全干得出来。不过我要告诉你,第一,你要胆敢这么做,不用我们说什么,其他业主就会骂的你耳朵发烫;第二,只要你敢这么做,我们也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袁国刚警告道。
“你说谁缺德?”儿子用手指着袁国刚。
“谁做这种缺德事,我就说谁!怎么啦?”袁国刚扬着脖子,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行了,你赶快把车开走,到别处找车位吧,你要把车停在路中间,不怕别人骂祖宗啊?”对儿子的这种言行,老汉也看不过眼了。
“这就对了,停到地下车库你怕花钱,那就早点回来,小区内的任何临时车位你都可以停,就是不能抢占。”袁国刚道。
“老头子,在楼下吵吵什么呀?还不回家做饭。”花白板寸头的老伴催他回家干活。
刚才这通嚷嚷,早就吸引了很多人前来围观,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心态不一,有人想看看“不讲理”这家人能不能顶住物业公司的压力,有人想知道物业公司究竟能拿“不讲理”这家业主怎么办。现在,临时车位不让占了,他家的电动车自行车也被挪进了车棚,那些对“不讲理”这家人敢怒不敢言的业主,从心眼里对物业公司的行动拍手称快;另一种心态的人,本想看物业公司的笑话,当他们目睹刚才这一幕后,一颗颗好奇的心也放了下来。
“我家的车放进了车棚,看你们拿其他楼门口的自行车和电动车怎么办?你们要是拿其他人没办法,我还得把车挪回这里。”板寸老汉扔下这句话,转身要回楼上。
“你老放心,今晚时间不早了,从明天晚上开始,我们将挨个楼门清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在场看热闹的,我在这里事先告知一声,如果谁家有车辆乱停乱放的,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代表所有业主感谢大家。”袁国刚拱手道。
......
家住锦屏花园小区十号楼的一位业主,每晚都回来的很晚,她进小区时,临时车位肯定是早就被占满了,她也不愿意把车停进地下车库,这倒不是在乎钱,据说她是一家首饰店的老板,生意做得很大,他丈夫在县府上班。可能就是不愿意多走几步,只要没有临时车位,她就把自己那辆奔驰s350,停放在小区门口车辆进出的中间地带。
刚开始那一阵子,物业和保安以为是她偶尔之举,也就没有出面制止,哪知这位业主得寸进尺,她把门口这个位置似乎当成了她家的专用停车位,一年多以来,几乎每天晚上都把车停放在这个位置,夜班保安出面制止,这位业主根本不听劝阻。
这个位置甚至连临时车位都不是,尤其这种车型的尺寸又宽又长,那么多车辆进进出出,如果发生剐蹭,算谁的责任?对此,业主们意见很大。
小区保安班长向物业办公室多次反映这一情况,老侯跟同事们商量过好几次,最终也是缩手无策,“袁经理,你的看法呢?”老侯问道。
“你再抽时间跟那位业主好好谈谈,咱们把工作做到家,如果对方听了你们的劝阻,那不更好吗?”袁国刚道。
“要是我们出面谈了也不起作用,那该怎么办呢?”老侯问。
“那就拖走。”袁国刚干脆利落地说。
“袁经理,说的容易,怎么拖?人家让咱们拖走吗?”老侯不以为然。
“是啊,你们说的对,这件事的确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甚至可以说很棘手,但再难也得做呀!要不成立物业公司干什么?至于怎么拖,想办法呗,我想只要有叉车就可以拖走,人家让不让拖,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我认为这就是最可行的办法,要不你们说怎么办?”袁国刚看着小区的几位物管人员。
“好,就按你的方法进行,今明两天我就和同事找机会跟奔驰车主沟通,如果不成,下一步就采取行动。可是袁经理,如果拖车,用什么办法拖呢?”老侯道。
“用叉车就可以把车拖走。”
“叉车?我们上哪儿找叉车?需要多大的叉车?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呀!”老侯两手一摊。
“奔驰s350最多两吨重,我估计两三顿的叉车足够了。上哪儿找叉车?老侯你忘了,昌达集团各分公司有很多叉车,各种规格型号的都有。”袁国刚道。
“可是,我们只是个小区物业办公室,人家能把叉车借给我们吗?”
“集团公司领导对咱们的工作非常支持,需要叉车时,我跟领导们申请一下,应该可以借出来。为了物业公司这次整治行动,集团公司下了很大决心,目的不仅要恢复各小区的良好秩序,还要将昌达物业公司打造成闻名于全市的品牌物管企业。”
“袁经理,如果因为拖车而产生法律纠纷,小区物管办公室可承担不起责任啊!”老侯很焦虑。
“对了,在采取行动的时候,你们最好全程录像,而且要多角度录下来,如果车主事后无理取闹,咱们以录像为证。你们的手机录像效果怎么样?如果不行,我上集团公司办公室给你们借一台录像机。另外,真要是发生了什么法律纠纷,集团公司哪能让你们承担责任呀!”
第262章 媒体危机
按照预定计划,第二天老侯特意留下来值夜班,晚上接近十一点,一辆黑色奔驰轿车驶进小区,车子在小区里的开阔处调回方向,朝小区门口驶来,停在大门进出口的中间区域,就熄火不走了。
老侯急忙跑过去,“这里不是停车位,不能停车。”
一位四十出头,衣着打扮非常入时的女子推开左前门从车里出来,漫不经心地说:“谁说不能停?我的车每天都停在这里,都有一年多了。”女子一按电子锁,锁上车门,转身就走。
“停在这里很危险,进出车辆多,发生剐蹭算谁的责任?”
“那还用说,谁剐蹭谁负责,你们保安也有责任。”时髦女人头也不回往前走了。
交涉未果,第二天,老侯只得向袁国刚如实汇报情况,袁国刚二话没说,不仅同意立即采取下一步行动,而且答应亲自去集团公司借叉车和录像机,并于当天下午送到锦屏花园小区物管办公室。
“可是,拖走以后将车停放在什么地方呢?”同事问道。
“当然是拖到地下停车场咯。”老侯说。
“按说是应该拖到地下停车场,可是地下车库的入口坡度比较大,往下走时要是控制不好,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毕竟拖车设备和人员都不是专业的,那不是咱们自找麻烦吗?”
“嗯,还是袁经理考虑问题周全,那把车拖到哪里去呢?”
“给她停在小区外的马路边上,要不小区里面那些回来晚了,没有占到临时车位的车主,不都是把车停在马路边上吗?”袁国刚建议道。
“对,就给她停在马路边上。晚上让保安搭只眼睛多照看两眼。”老侯赞同道。
袁国刚告诉老侯,晚上他就不过来了,并再次叮嘱道:“不管晚上谁负责这件事,叉车的两支钢叉要绑上泡沫塑料或棉垫之类的松软物,避免与被拖车辆硬对硬接触,免得出现硬剐痕迹,以免被车主赖上。”
“袁经理,晚上我在这里,你就不必归来了。你叮嘱的事,我们会注意的。”老侯还留下了一名物管人员跟他一起值班。
......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左右,奔驰s350的车主从楼门出来,准备去上班,在距离小区门口还有十几米的地方,这位时髦女人顿时花容失色,哭丧地喊叫着:“我的车呢?我的车怎么不见了?”
听见她的哭喊声,白班保安过来告诉她,车在小区大门外的路边。
“我要报警,我的车停在小区里面,怎么跑到外面去了?你们保安要负责!”刚才还哭丧着脸的女人,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底气。
“报什么警呀,车又没有丢失,是物业公司昨天晚上挪出去的,车上啥也没有少,不信你去看监控录像。”
“那也不行!我的车放在这里好端端的,凭啥给我挪走?”
“我们和你交涉了多少次,你都不听,物业公司正在清理乱停乱放,可能实在没有办法,才不得不帮你挪走。我们是保安,说了不算,有事你找物业公司去。”
“我不管,我要给报社和电视台电台打电话,让他们来曝光你们这种野蛮管理方式。”时髦女人不依不饶。
“那你请便吧。”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几辆陌生车辆停在小区大门外的公路边上,先到的是平面媒体,有富源晚报、富源日报和富源光速信息报,随后又陆续到了富源电台和富源电视台,很快就架起了长枪短包,录音录像设备等,这里好像要召开多么重大的新闻发布会。
从时髦女人与这些媒体人打招呼的方式,似乎可以判断,她跟这些媒体人起码是熟悉的。
奔驰车的主人在众多媒体面前历数她的遭遇,讲述她的爱车怎么被物业公司野蛮拖走,还请求媒体声援,就是闭口不提她违章停车,阻碍他人,蔑视物业管理规章的行径。
一时间,昌达物业公司面临着一场空前的媒体危机。
这么重大的事件,锦屏花园小区物业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当然得立即报告物业公司经理袁国刚,他马上开车过来转了一圈,见此情景,袁国刚转身去昌达集团总部向关云天汇报。
任凭奔驰车主的一面之词,如果见诸媒体,对昌达物业公司、昌达地产、乃至整个昌达集团的影响就太负面了,关云天对此非常重视。
“你让锦屏花园小区的物管人员把奔驰车主的基本信息传过来。”关云天指示道。
袁国刚马上向老侯打电话,从物业登记处了解奔驰车主的姓名、职业和电话号码的信息。
知道基本情况后,关云天当即拨通了集团公司办公室主任林楠的电话,“在最短时间内,尽快弄清这个人的家庭背景,第一时间告诉我。”
林楠对关云天这种十万火急的态度莫名其妙,但她并未打听原因,马上通过县公安局户籍科的朋友,把关云天想要了解的情况基本打探清楚了,她不敢耽搁,立即向关云天通报,“你要了解的这个人,是县城一家名为‘稀世珍品’玉器店的老板。”
挂断电话,关云天又马不停蹄他拨通了另一个电话,“赵律师,你查一下咱们县城一家名叫稀世珍品玉器店的老板的背景,包括她老公的情况,要快,我急需知道。”
不一会儿,赵律师回电话了,据他了解,稀世珍品玉器店的老板姓徐,背景并不深厚,但很喜欢社交,社会上朋友比较多,她老公姓胡,在县府办公室上班。
虽然没有特殊背景,这两口子看来都有些能量,怪不得她一个电话,就喊来了那么多媒体赶来采访,原来,这些媒体除了猎奇,对朋友也是喜欢两勒插刀啊!
知道这个信息后,关云天焦急的心情稍微平静下来。与这个玉器店女老板直接对话,肯定商量不出什么结果,与其白费口舌,不如先来个釜底抽薪。
关云天首先拨通了富源二中宣教办公室的电话,“请问杨主任在吗?”
“杨主任,你的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对方接了过去。
“昌达集团关云天。老同事,现在忙不忙?”
“关老师?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杨倩这位曾经的同事,一直保持当初在学校对关云天的称呼。
“好长时间没跟你联系了,隔段时间给你打个电话,免得关系变生疏了,哈哈哈!”
“有那么严重吗?咱们这种患难之交的老同事,别说一两个月,就算一两年不联系,关系也不会生疏。说吧,你肯定有事。”
“不愧是老同事,果然对我太了解。你在学校管宣教,曾经听你提起过,你跟各新闻媒体机构都有接触,现在跟他们还有联系吗?”关云天道。
“这个----,怎么,你有什么事?”
“就在昨天晚上,我们昌达物业公司所辖锦屏花园小区,发生了一件事,”关云天把事情经过和来龙去脉作了一番陈述。
“哟,这些媒体记者果然嗅觉灵敏,行动迅速啊!你想怎么做?”杨倩道。
“车主就像开记者会一样,媒体只听当事者的一面之词,这对我们很不公平,我的意思,在没有弄清事实之前,请媒体不要将事件报道出去。”
“哦,需要我怎么做,才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呢?”杨倩直切了当地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跟这些媒体熟悉,能不能跟他们打个招呼,想个办法拖住他们,请求媒体把见报或播出时间往后延一延?”关云天道。
“你先说说都涉及哪些媒体。”
“据说涉及富源晚报、富源日报、富源光速信息、富源电台和富源电视台等五家媒体。”
“哎哟,这涉及面也太广了!整个富源县的新闻媒介都牵涉其中,这可怎么办呢?”杨倩也犯难了。
“杨老师你别着急,这五家媒体中,你跟哪家或那几家关系比较熟?”
“关老师,不瞒你说,我只跟富源晚报和富源日报的总编关系比较好,其他三家媒体的领导,倒是认识,但关系一般,不一定说得上话。”
“杨老师,我再问一句,你跟富源晚报和富源日报总编是什么关系?”
“富源晚报的总编,是我的高中同学,富源日报的总编,是我的大学校友。”
“嗯,这关系不一般,他们应该能给你面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找个借口,邀请这两位朋友吃饭,顺便打听他们跟那三家媒体的关系,如果他们之间关系不错,让他们俩把其他三家媒体的总编也请来吃饭,在饭桌上你向他们提出请求。”关云天道。
杨倩想了想,“不愧是管理两三万人的企业集团老总,关老师,你这办法很不错,根据现实情况,也只能这么办。我的同学和校友应该没有问题,至于其他三位,我可不敢给你百分之百地保证。”
“行啊,你尽力吧,饭钱你先垫上,咱俩随时保持联系。”
“呃,你不参加吗?光我出面,算怎么回事儿?”
“你全权代表吧,我就不出面了,因为以前有好几次我曾婉拒过媒体的采访,我怕出面反而效果不好。就说昌达物业公司经理是你朋友,你受人所托,这个理由很正当。”
结束通话,杨倩马上拨通了富源晚报总编室的电话,“老同学,我是杨倩,现在忙什么呢??”
“身处总编室,你说我能忙什么?你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有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不过今天给你打电话,还真有点事。”
“我就说嘛,没有事你一个月也不会给我打一次电话。”
“今晚有空吗?”
“今晚......,应该没有别的安排,什么事?”
“请你吃饭。另外,你们的记者在今天上午是不是现场采访过一起住宅小区的拖车纠纷?”
“是的,稿子已经送到我手里,正在审阅,准备下午见报。”
“老同学,请你务必将这篇稿子往后延一延。”
“为什么?”
“事情重大,晚上见面我再向你解释。”
第263章 受谁所托
杨倩提到的这篇稿件,正摆在富源晚报费主编面前,采访的记者是位实习期将满,正在等待转正的大学毕业生。从专业的角度分析,这是一篇时效性极强的新闻稿件,反映了城市住宅小区存在的具体矛盾,马上见报,必将引起大量关注。
但老同学杨倩为何对这篇稿件感兴趣?还请求延迟见报,这让费主编很不理解,“老同学,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一言难尽,晚上见面我会跟你详细解释其中的原因。另外,你跟光速信息报、广播电台和电视台的几位主编的关系怎么样?”杨倩问道。
“怎么,跟他们还有关系?”费主编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如果跟他们熟悉,请你邀请他们今晚一同前来相聚,你就说饭局上有重大新闻要宣布。”
“搞得这么神秘,什么重大新闻呀!你就干脆让我把他们骗来不就得了嘛。”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如果你能把他们骗来也成,你保证能让他们按时出席吗?”
杨倩在同学和朋友面前很有面子,她自身漂亮的容貌和高雅的气质具有的魅力是一方面,另外,杨倩的大舅是富源县主管工业经济的宋副县长,这一点为她加分不少。
听见杨倩怀疑自己的能力,费总编马上表白:“放心吧,我跟他们三位是哥们,咱俩通完电话后,我马上跟他们联系,就算用绳子捆绑,也要让他们三个家伙出席今晚的饭局。”
“那好,晚上六点左右,在欣悦酒店,不见不散。”
杨倩又跟富源日报温总编打了电话,这位比杨倩高四届的大学校友答应出席当晚的聚会。
傍晚六点,杨倩到达预定包间等候,几分钟后,四位男士推门进来,走在头前的正是老同学温总编,杨倩起身相迎,与来人一一握手,“欢迎各位光临!”
“尽管你们见过面,我还是介绍一下吧,这位富源电台的吴总编,这位电视台的辛总编,他是光速信息报的方总编,不用我介绍,你们也知道这位美女加才女,她是今晚的东道主。”
杨倩跟三位客人再次握手。
话音未落,从门口又进来一位,“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没耽误大家的事吧?”来人正是富源日报的邱总编。
“学长,你确实来的有点晚,不过没有耽误任何事,因为我们也刚到。现在人到齐了,我说一下座位安排的原则,今晚咱们按年龄就坐,我当副陪,咱们几个中,学长年龄最大,请你给我当主陪,老同学,你们四位的年龄谁大谁小?你看着安排。”杨倩在富源二中负责宣教工作,对社交礼仪照样闲熟。
“哎哟,我坐这个位置合适吗?要不我给你当副陪吧?”邱总编知道,只有德高望重的人才能坐在酒桌主陪的位置。
“你就别推辞了,人家杨倩定下的规则,按年龄排座次,我们非常支持。”费总编等人齐声说道。
老邱坐下后,杨倩把菜单递了过去,“学长,点菜从你开始,谁也别推辞,人人有份,点自己喜欢的菜品。另外,我不喝酒,酒水你们自己确定。”
免不了又是一番客套,好不容易每人点了两道菜,杨倩告诉费总编:“老同学,大家点的菜品都很一般,你再做些补充,点几道好菜。”
费总编知道杨倩的意思,在座的有三位客人是他请来的,他至少要尽半个主人的义务,于是再次翻开菜单,又点了四道档次极高的菜品。
酒水方面,大家一致同意喝地方名酒,杨倩有言在先,她不喝酒,也不会劝大家。
一杯酒下肚,富源广播电台的辛总编问道:“杨主任,费总不是说有什么重大新闻吗?说来听听。”
没等杨倩说话,费总编接过话茬,“今天的聚会,的确有条新闻,但不是什么重大新闻,这件事也许各位都知道了。”
“干脆点,你就说什么事吧。”
“杨主任约请各位,有一事相求。”费总编道。
“痛快点,说出来,别吊大家胃口了。”
“昨天晚上,昌达物业公司规范小区管理,拖走了业主违规停放的车辆,今天上午八点多,业主通知咱们这几家媒体,相当于召开了记者会,这件事情你们都见稿了吧?”
“就这件事啊?见稿了,新闻的时效性很不错,我们正准备播出。”电视台的吴总编道。
“我们也都知道了,稿子正在手里审核。”光速信息的方总编道。
杨倩接过话茬,“学长,我在电话里大致跟你说了几句,估计也没说清楚。各位老总,事情是这样的,”杨倩把事情经过和前因后果向在座的媒体总编们做了详细介绍。
富源日报邱总编是在座各位同行中年龄最大,资历最老的媒体人,富源日报又是当地最权威的机关报,相对而言,他说话的分量也最重,“学妹,既然昌达物业公司老板是你很好的朋友,发生了这种事,你想怎么做?”
“今天约请各位见面,只有一个目的,请各位高抬贵手。”杨倩朝总编们拱手道。
“杨主任,你想让我们把稿子压下来?可这种事关民生的新闻,即使我们给你面子,当事记者也不会同意啊!”
“不是压下稿子,而是往后延期见报或播出。现场记者们也只是听了车主的一面之词,等物业公司把事情搞清楚了,如果物业管理人员确实有过错,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记者们现场采访时,当事双方没在场吗?”电视台的吴总编问。
“没有,他们的报道只是当事人的一面之词,而且我听说当事车主是县城一家玉器首饰店的老板,社交甚广,到现场那些记者都是她的朋友,所以,新闻的公正性值得怀疑。”
“原来是这样,往后延一延倒是可以,但后延多长时间呢?半天?一天,还是两天?杨主任,时间长了就不叫新闻了。”
“这我知道,公司澄清事实需要一些时间,各位老总尽力而为吧。我想知道,你们最多能往后延长多少时间?”
“最多可以后延一天,再往后延,当事记者就要找我们问原因了。”总编们纷纷说道。
“请各位尽力吧,大家都是朋友,我替昌达物业公司感谢各位老总。以茶代酒,我敬各位!”
“学妹,这个昌达物业公司跟昌达集团是什么关系?”富源日报邱总编问道。
“据我所知,昌达物业公司是昌达地产下属的一个服务机构,而昌达地产公司是昌达集团公司的全资子公司,他们之间就是这么个关系。”杨倩解释道。
“哦,你跟昌达集团的关云天熟悉吗?”
“怎么,你们跟他有交往?对他印象如何?”杨倩试探道。
“哪里,这个关云天很不好接触,昌达集团是全市最大的民营企业,对地方的社会经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我们多次想对他进行采访报道,都被他拒绝了。”
“关云天是个实干家,为人行事低调,从不张扬,很不喜欢抛头露面,我跟他是曾经的同事,对他的性格很了解,其实跟他接触以后才知道,他对人非常热情,考虑事情相当周到。”
“杨主任,今天这个场合,莫不是受谁所托?”广播电台的辛总编道。
“还真让你们猜着了,这件事的确是受关云天所托。刚才学长说了,昌达集团为全市社会经济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他们全力配合县府的北部山区扶贫计划,在短短几年内,使北部山区的几万村民摆脱贫困,还捐资修路,无论涉足哪个行业,都立志做有良心有担当的企业。这样的企业非常爱惜自己的名声,这段时间昌达物业公司正在开展小区规范管理活动,不可避免要触及一些不守规矩业主的利益,咱们媒体人,不能光听信某些人的一面之词,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老百姓自有公论。”杨倩道。
邱总编再次看了看在座的同行,“各位,我提个建议供大家参考,刚才杨主任请求推迟发稿,如果觉得有难度,是不是可以将稿子改成中性新闻往外发?就事论事,不对当事双方进行任何评论,不给读者任何暗示。”
“嗯,如果推迟一天后不得不发,那就按邱总这个建议,改成中性新闻。”富源晚报的费总赞同道。
事情办到这个程度,杨倩也觉得只能如此了,“好吧,感谢各位关照,我代表关云天,邀请大家有机会去昌达集团做客,指导工作!”
聚会结束后,杨倩第一时间把结果告诉关云天。
“好,只要能往后拖一天,事情就没那么危急了。多谢你的帮助,改天我去看你。”关云天道。
杨倩跟几大媒体接触的同时,关云天也在考虑如何跟奔驰车主的丈夫取得联系,只知道她丈夫姓胡,在县府办公室上班,具体做什么工作,在哪个岗位都不得而知。
关云天本想给刘副县长打电话,请他帮忙了解情况,转念一想,这种琐事找大领导出面,未免有点太随意了。
在记忆深处搜索了好一阵,关云天想到了政府金融办公室的马主任,据说此人曾经当过县府办公室主任,几年前才转任政府金融办,曾经因为昌源担保公司被银监局罚款一事,关云天跟这位马主任打过交道,虽然联系不密切,但事后也接触过多次,关云天认为这人还算不错。
“嗯,找他帮忙问问。”关云天翻出了老马的电话号码,一看时间还不到十点,他拨了过去,电话接通了,“请问是金融办马主任吗?”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昌达集团关云天,不知马主任是否还有印象?”
“关总?记得记得,怎么能忘了你呢?”
“马主任,我这整天瞎忙,也没去拜访你,请别见怪。”
“见什么怪呀!拜访就免了吧,如果有空在一起聚聚倒无妨,请问你有什么事?”
第264章 阻止这条消息
深夜电话打扰,关云天觉得有些失礼,于是他直切了当,长话短说,“马主任,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哦,这么点事儿啊,请问你要打听谁?”
“你以前在县府办待过,听没听说有个姓胡的工作人员?”
“嗯,让我想想,”马主任停了二三十秒,“我想起来了,县府办全体工作人员中,是有一个姓胡的,而且只有一个姓胡的,我在县府办那会儿,他是县府办机关后勤科副科长,不知道现在提没提科长。你打听他干什么?”
“他家住在我们锦屏花园小区,他老婆每天到家很晚,而且长期在小区内违章停车,还不服从小区保安指挥,昌达物业公司跟她交涉了多次均无法沟通,实在没有办法,物业公司昨天晚上将她停在小区门口的车拖到马路边上了,今天早上她叫来了好几家媒体到小区门口,在那里大肆宣扬,污蔑物业公司野蛮管理,事实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那全是她的一面之词。”
“还有这种事儿?你想怎么办?”
“阻止媒体发这条消息。”
“媒体要发这种消息,他怎么阻止得了?”马主任不理解。
“他是阻止不了,他老婆是当事人,可以申请撤回那条新闻,可我们没法跟他老婆沟通。”关云天道。
“你想让他说服他老婆,撤回那条消息?”
“是这个意思。马主任,你跟这位胡科长关系怎么样?能跟他说说这个意思吗?”
“说说倒没问题,他以前是后勤科副科长,还是我在任上把他提起来的。不过涉及家庭的事,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呀!”
“没关系,请你尽快跟这位胡科长联系一下,你告诉他,只要撤回消息,其他事情好商量。”
“可不得抓紧嘛,这都快十点了,再晚媒体就把消息发出去了。”马主任很理解新闻的时效性。
“好,多谢马主任,麻烦你了,请你抓紧时间联系一下,什么结果也请告知我一声。”说完,关云天挂断了电话。
答应了的事,马主任不敢耽搁,他当即拨通了另一个电话,“胡科长,还没休息吧?”
“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金融办老马。”
“马主任?你好你好!这么晚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对方显然有些诧异。
“胡科长,这么晚了打扰你,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不打扰。你别管我叫科长,管我叫小胡就行。”
“怎么样,现在工作更忙了吧?”老马觉得直接跟对方提那样的要求不太好,他想让通话气氛变得很随意再说。
“嗨,机关后勤工作,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领导们出差的出差,出国的出国,刚才为他们安排完后勤保障。”
“谁又要出差?谁又要出国?”
“主管经济的副县长出国考察,管环保安监的副县长去省里开会,抓工业的副县长去外地学习。马主任,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孩子去她姥姥家了,我媳妇还没回来,家里现在就我自己,有事你说吧。”
“哦,有这么回事儿,你家住在锦屏花园小区吧?你夫人的车昨晚是不是被小区保安挪动了?”
“我家是住在锦屏花园,我老婆的车被挪动了?我还真不知道,啥时候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胡科长更觉得诧异。
“是这样,你夫人的车不是长期放在小区门口嘛,物管人员和她交涉过几次,但没有效果,昨天晚上物业公司就把她的车挪到小区外面的路边停放了。今天早上你夫人发现后,就叫来几家媒体,想把这件事捅到媒体上。这家物业公司的老板是我一哥们,因为事情的是非曲直还没搞清楚,他不想让这种事往外张扬,想请你劝劝你夫人,把消息撤回来,其他事情可以商量。”马主任这才将打电话的目的和盘托出。
“这种事呀,领导,我可以打电话问问,但没有十足的把握。”
“为什么?你们两口子还不好商量吗?跟你夫人好好说说,托我这个人是我很好的朋友,你给帮个忙吧。”马主任心想,你这个科长是我亲自提拔起来的,让你办这么点事都费劲,哪里还讲究过去的情分?
“领导有所不知,我们两口子是各玩各的,我的事她不过问,她的事也不让我过问,就连她那家玉器店,我根本不知道每年有多少营业额和多少利润。你说她的车长期停放在小区门口影响通行,这件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是吗?还有这样的家庭模式!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你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好好说说吧。”老马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已经对胡科长不抱多大希望了。
“看在领导当年对我那么好的份上,我一定尽力而为,但我不敢给你做任何保证。”
“行啦,你抓紧时间打电话吧。”
老马给关云天回电话,他说那位胡科长办事没有多大把握,“这可怎么办?”关云天焦急地问。
“我看看能不能有其他办法吧,你等我的电话。”
正在老马无计可施之际,胡科长的电话回来了,“不好意思,有辱领导使命,老婆不给我面子呀!”
老马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你夫人要死抠这件事咯?”
“虽然没给我面子,但话并没有说死。”
“她怎么说?”
“她说我平时对她不闻不问,这个时候想求她,没门!当她听说是你找她办这件事时,她说领导找她办事不直接打电话,问我算老几!这个娘们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胡科长越说越气愤,还爆了粗口。
“你可别这样,这件事我宁愿不办,如果你们两口子为此闹矛盾,我可担当不起。”马主任赶忙制止。
“你别着急呀,我生气归生气,你该怎么办还怎么办,说真的,我觉得你直接给她打电话,说不定真管用。这娘们脾气挺邪,说好了什么都不在乎,不对路谁的话也不听。”
“你尽扯淡,我和她从未见过面,相互都不认识,也没有她的电话号码,怎么给她打电话?”
“你不认识她,她可能认识你,咱们县府机关有一年春节前搞了一次联欢会,我带她参加过,你当时是联欢会主持人,那时她也许就认识你了。你给她打电话吧,我给你号码。”胡科长道。
“这样合适吗?”老马有点为难情,他不想和一个陌生女人通电话。
“有啥不好的?你那么大的领导,怎么还忸怩作态呢?”
“好吧,那我试试。”马主任对胡科长的话将信将疑。
按照胡科长给的手机号,老马拨通了电话,“你好!请问是胡科长夫人吗?我是胡科长的同事。”
“还同事呢,你太抬举他了,直接说你是他的领导不就得了嘛。请问领导有什么事?”这个女人真是心直口快。
“不知道胡科长跟你说没说,你们小区早上那场误会,那个物业公司老板是我朋友。”
“这么巧啊!他们也够拽的,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让人把车拖走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牛掰,把我惹恼了,我就把事情捅到媒体上去,看他们在社会上怎么混!”
马主任心想,这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总以为别人拿她没办法,“那又何必呢?都在社会上混,给对方留个台阶不好吗?”
“我给他留台阶?他让人拖走我的车,怎么不考虑我的面子?知不知道我在众人面前多难堪?”
“可我听说人家物业公司和你交涉了好几次,是你先不给人家面子,在没法和你沟通的情况下才拖走你的车,是这样吧?”
“他那么大的物业公司,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把我惹急了,我就让他在媒体上曝光。”
“别介,有事好商量。从胡科长那边论,我是该管你叫嫂子,还是叫你弟妹呢?另外,你可不是弱女子,你是女强人啊!”做过多年的政府办公室主任,老马对付这样的人很有心得。
“叫啥都行,领导,说了这么半天,你打这电话是啥意思?”
“我的意思,你能不能给媒体打电话,把早上的新闻撤回来,别往媒体上发了?”
“哟,领导也太偏心眼了吧!我一个弱女子受了欺负,就算物业公司老板是你哥们,作为领导你也该有点正义感呀!”
这女人!自己飞扬跋扈,还倒打别人一耙,难怪物业公司管理人员拿她没办法。
“哪来的弱女子呀!你分明是个女强人,就别在这里装可怜了,事实经过我已经听说了,这种事你说你有理,对方也声称有监控录像为证。别打这种口水官司了,你是生意人,大家和气生财,还是请你把消息从媒体撤回来吧。”马主任显得相当客气。
“我说领导,能不能别在电话里谈这件事儿?我正在开车,都晚上十点多了,谁这么晚了还在谈工作?”
“呵呵,真是对不起啦,怨我没有时间观念,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明天再说吧,媒体的朋友都关机了,现在联系不上了。”
“那好吧,明天再说,不过到时候你可别不接电话呀!”这既是老马的一句笑话,也是他的担忧。
“大领导就这么不相信人吗?我那么大的店开着,还能人间蒸发?”
“跟你说句笑话,请别多心。好吧,不打扰你了,开车小心。”
老马把联系结果向关云天作了通报,“她不答应撤回?”关云天焦急地问。
“也没有明确拒绝,只是说明天再联系,我明天一早就给她打电话。”
“哦,”关云天心里有数了,“马主任,明天用不着很早跟她打电话,我另一个朋友跟媒体打过招呼了,几大媒体的总编们答应,最多可以推迟一天见报或播出。”
“只要能够往后推迟一天,事情就没那么麻烦了,明天再跟她联系,那就从容得多了。”
“马主任,你也早点休息,明天等你的电话。”
第265章 怎么是你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估计玉器店女老板已经上班,马主任试着拨打了对方的电话,铃声响了一阵,无人接听。
过了十来分钟,老马再次拨打对方电话,响了四五声,对方接了起来,“你好!请问哪位?”
“徐老板,我是金融办的老马,昨天晚上咱们通过话的。”
“哦,马主任,你把朋友的事当作自己的事,真是让人感动,为你这样的行为点赞!”
“多谢徐老板夸赞,既然答应了朋友所托,就得尽力而为。徐老板,我打电话的目的,还是为昨天晚上在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件事。”
“马主任张口就谈工作,未免有点心急了吧?”
“不谈工作谈什么?我找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
“马主任,这都上午十点半了,我还没吃早饭呢。”
“什么意思?让我请你吃早饭?”老马觉得很奇怪。
“你们当领导的说话就是主观,怎么一说到吃饭就非得你们请?简直一副大男子主义做派。我就请不起你一顿饭?门缝里看人吧?还有,都十点半多了,哪有这么晚还吃早饭的?要吃饭也应该是吃午饭呀!”
“知道你是大老板,就算你请客,可咱们之间不熟悉呀!凭啥我要跟你一起吃饭?就因为我求你办事了?”老马觉得跟一个陌生女人吃饭,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好说不好听。
“一回生二回熟嘛,以前不熟悉,见面以后不就熟悉了吗?”对方满不在乎地说。
“我看还是算了吧,中午我还有事呢。”老马本来就是个性格有些内向,而且严肃稳重的人。
“算了?好啊!那你求我那件事也别谈了。”
这个女人是玉器店老板,她不仅经营玉器,还经营珠宝首饰,其客户大都来自于高收入人群,所以她格外关注企业老板、高级白领和政府官员。
昨天晚上她老公给她打电话说起早上发生的事,她本想给自己老公个面子,当她听说求她的人是政府政府金融办主任时,便当即改变了主意,拒绝了她老公的请求,她要亲自认识这位管金融的领导。
她这个行业不像一般的商业零售,常言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店里雇有营业员,她很少在店里守候,正好利用中午吃饭的机会,结识这位潜在客户。
马主任一听有点急了,“哪能不谈呢?你得认真考虑我的请求啊!好,不就吃顿饭吗?我去!不过,请允许我带两个人,饭后我买单。”孤男寡女,从前又不熟悉,老马可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他要带人与他同去。
“随便,别说带两个,你带三个五个才好呢,吃饭热闹,咱们又不做见不得人的事。你要说定了,我这就定地方。”徐老板认为,马主任带去的人不可能是穷人,说不定又是几个潜在客户呢?
不得不说,这位珠宝玉器店女老板,具有非常灵活的商业头脑。
挂断电话,马主任立即跟关云天联系,“这边联系上了,你中午有没有重要应酬?”
“在我今天的日程安排中,只有这件事最重要!什么事儿,你就说吧。”关云天道。
“我是说如果没有重要应酬,你中午陪我出席一个小型饭局。”老马道。
“没问题,是跟那位车主吗?”
“对,她提出在饭局上落实这件事,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能不能在公司带一位女士出席?因为对方是女士,到时候说话也方便。”
“带位女士?是啊,为了说话方便,可以带位女士出席饭局,我这就定酒店吧?”
“对方非要自己订酒店,那就让她定吧。”
“随便,她订酒店,我们买单。”
中午十一点半,关云天跟昌达集团办公室主任林楠准时出现在预定酒店的迎宾大厅,马主任随后到达,关云天把林楠和老马做了相互介绍,“走,咱们进包间等候。”马主任提议道。
进入预定包间,还没来得及坐下,一位时髦女士推门而入,“路上有点堵车,不好意思啊!”
老马正要做介绍,时髦女人惊呼道:“林楠,你怎么在这里?”
“徐姐,怎么是你?”林楠也非常惊讶。
老马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你,你们认识?”
“这是我的好妹妹林楠。”
“我跟徐姐早就认识了。”
两人一番握手亲热后,马主任提醒道:“徐老板,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两位男士是谁?”
“哎哟,不好意思,把两位先生冷落了。林楠,你一定跟他们两位都熟悉,请你介绍一下吧。”
“其实我跟这位金融办的马主任也是刚认识,那位是我们昌达集团的关总。”林楠介绍道。
徐老板主动上前握手,“马主任,久仰!”
到了关云天跟前,“关总?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昌达集团关总?今天相见,非常荣幸!想不到马主任把全市最大民营企业的老总都邀请来了,真是不简单!”
说实话,关云天从心里很厌恶面前这个外表靓丽,内心丑陋的女人,但今天见面的目的是为了解决问题,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情绪,而是勉强微笑道:“幸会,徐老板才是大名鼎鼎的女强人。”
“大家请坐,能不能先把菜点了再讲故事?”老马问道。
“怎么个坐法?马主任,请你当主陪,我是副陪,关总和林楠当客人,怎么样?”
“关总他们要请客,徐老板,你还是当客人吧。”马主任道。
“那怎么行?这顿饭是我约请的,最后我倒成了客人?”
“嗨,不就是个座位嘛,徐老板当主人,你请客,我们买单,这总可以了吧?”关云天十分干脆地说。
“那不行,我当主人,当然得我买单。”
“行啦,请坐吧,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徐老板,你请!”关云天把菜单推给旁边的时髦女人。
“是啊,女士优先,两位女士请!”马主任道。
“还是让马主任安排吧!”林楠推脱道。
“嗨,这么点事没必要推来推去,马主任,你就全权代表了吧。”看见这种虚伪的推脱,关云天觉得简直是浪费时间!
林楠对这种虚伪的表现也是弃之以鼻,别看玉器店老板开着s350奔驰轿车,她的玉器珠宝店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但在林楠面前,除了那辆轿车,无论收入、社会地位、还是自身气质和素质,徐老板都望尘莫及。
并不是林楠买不起高档轿车,单就她在昌达集团的年薪和股东分红的收入,徐老板的玉器店根本无法比拟。
林楠跟这位徐姐以前并不认识,在县妇联举办的一次巾帼名人聚会上,由妇联主任介绍她们相识后,徐姐对林楠的学识修养、业务能力和社会地位非常崇拜。
在徐姐的一再邀请下,林楠到玉器店消费过几次,在店里购买过近十万元首饰,自那以后,她们之间的关系俨然成了好姐妹,每隔一段时间,即使啥事没有,徐姐也会主动跟林楠打电话闲聊一阵子。
一共只有四人吃饭,林楠和徐姐都要开车,自然滴酒不沾,
关云天跟马主任很长时间都没见面了,两人要了一瓶酒,多少总要喝一点。
席间,林楠主动聊起昨天上午那件事,“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呀?”
“我们小区的物管人员太坏了!我把车停在小区里,他们趁半夜无人看见,竟偷偷把车给我挪到外面的马路边上,你说这能不让人生气吗?”
“你的车不是没有怎么样吗?问明原因就算了吧,怎么还把事情往媒体上捅?你这脾气也够大的了。”林楠道。
“谁跟我过不去,我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别以为我好欺负。”徐姐愤愤地说。
就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不跟别人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谁还能欺负她呀!关云天心里鄙视,嘴上却说道:“嗨,你在小区居住,何必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我不管那一套,正好认识几个媒体的朋友,我一个电话把他们招呼过来,把事情往媒体上一捅,物业公司马上就慌神了,这不,把关系托到马主任这里,让我老公来求情,原本我就不给老公面子,我还想难为一下他的领导,也好趁此机会认识马主任这样的潜在客户。哈哈哈!”
时髦女人感觉很得意,关云天却认为很恶心。
“早知道你俩认识,找我不是多此一举吗?林主任直接出面,问题也许早就解决了!”马主任道。
“徐姐,你也是的,干嘛那么大火气呀?动不动就把事情往媒体上捅,搞得相互没有退路。”林楠责怪道。
“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小区那帮保安和物业管理员太气人了,我的车停在那里好端端的,他们半夜趁没人看见,偷偷摸摸给我拖到小区外面的路边,这叫什么行为?”
“徐老板和媒体也是这么说的吧?可是据我所知,人家小区物业管理人员和你交涉过好几次,你是照样我行我素,根本不把人家放在眼里,物业公司实在没有办法,才把你的车拖到路边。你说人家偷偷摸摸,小区有监控录像,你可以去调出来查看呀!”马主任道。
“看看人家马主任,不愧是大领导,张口就训人,可是我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呀!”
林楠对徐姐这番振振有词的话也是早就反感了,“徐姐,做任何事情总得有个目的,你得看所做之事是利人利己,还是损人利己,或是损人不利己,先别说你和物业公司谁对谁错,单说你把这件事捅到媒体上,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他们不是让我难堪吗?我也要把他们的名声搞臭。”
“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管不了那么多。”
“看来你还没有消气,其实根本用不着那么咄咄逼人,把你的车挪动了,你的车没有任何损伤,说起来对方也没有多大过错呀!”
“可是......”
徐姐还想狡辩,林楠止住她,“徐姐,啥也别说了,要是我请你把散发出去的消息从媒体撤回来呢?”
第266章 大家风范
林楠的请求,出乎徐姐的预料,她原以为关云天跟林楠只是老马带来出席饭局的朋友,没想到林楠也对昨天那件事很关心,而且还当面向她提出了请求。
“林楠,马主任说要带两个人来,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是你和关总,你说咱们姐妹是不是有缘?说实话,就算你没来,我最终也得给马主任这个面子,现在你都出面了,不管是不是特意为此而来,这个面子我更得给了。”时髦女人脸上带着僵直的微笑。
“徐老板,那我谢谢你了!你以茶代酒,我敬你!”老马道。
“马主任,光口头上谢我不行,你得带夫人多光顾我的玉器珠宝店。”看似不经意的一句玩笑,这才是时髦女人的真实想法。
“哎哟,我对珠宝玉器一窍不通,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向她建议,只不过你那些高档玉器首饰,恐怕她去了也没钱购买哦!”
“马主任,你可别装穷了,像你这样的大领导,怕是嫌我的首饰档次不够高吧?请嫂夫人放心,我们店里玉器首饰数百款,总有一款适合她。”这女人,在饭局上就谈起生意了。
见关云天无动于衷,林楠端起茶杯表示谢意,“徐姐,我也感谢你!我敬你,咱们以茶代酒。”
到了这个份上,徐姐实在推不掉了,“马主任,林楠,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现在就给媒体打电话把消息撤回来,不过你们也得转告物业公司的领导,让他们严加管教物业公司的员工,以后不能那样对我。”
徐姐当场跟五大媒体打电话,以当事人的身份,请求撤回那条消息。至此,这场媒体危机总算过去。
正事办完了,饭局上免不了一些闲聊,马主任道:“徐老板,你想不想知道这家昌达物业公司跟关总他们昌达集团的关系?”
“怎么?难道这家物业公司跟关总他们昌达集团有关系?”
“实不相瞒,昌达物业公司是昌达地产公司的下属机构,你们的小区不就是昌达地产开发的吗?而昌达地产是昌达集团的全资子公司。我说的够清楚吗?”老马道。
“什么?难道说那家物业公司归关总他们管辖?”时髦女人有点懵逼。
林楠接过话茬,“没错,昌达物业公司就是我们下属的管理机构,要是早知道这种情况,我早就过来找你了。”
“是啊,当时我让林楠查了你的情况,不过没告诉她什么事,真是饶了一大圈。”关云天道。
“徐老板,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以昌达集团和关总的人脉,他们为咱们的地方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如果他们向有关领导和部门提出来,那些媒体的主管机构只需一个电话,就会扣下你的那条消息。只不过他们既不想麻烦领导,又想息事宁人,才选择想办法让你自己撤回消息的处理方式。不得不说,昌达集团做事,确实有大家风范。”
马主任的这番话,无疑是对徐姐善意的警告,让她别以为自己的任性能横行无阻。
......
一个多月来,袁国刚协助律师准备对各小区拖欠物业费的业主提起法律诉讼,昌达物业公司管理着十多个住宅小区,拖欠物业费的业主不下二三百户,以昌达集团常年法律顾问赵律师为首的律师团队认为,涉及诉讼对象众多,应该分期分批进行,袁国刚则建议从恶意拖欠较集中的小区开始。
因为锦屏花园小区五号楼有半数业主拖欠物业费,该小区无疑属于恶意拖欠最集中的小区,按照袁国刚的建议,律师团队首先将该小区拖欠物业费的业主告上法庭。
接到法院传票后,这些业主才意识到物业公司这次动真格的了,由于部分业主从未跟法院打过交道,一看物业公司把他们告上法庭,要跟他们打官司,没等法院开庭,就主动补交了物业费,昌达物业公司也就主动撤回了对这部分业主的指控。
对于那些无动于衷的业主,法院只得按时开庭审理。
物业公司代理人是以昌达集团常年法律顾问赵律师为首的律师团队,被告业主当然不可能请律师,他们全部自己出庭。
除了十几户有这样那样的特殊原因,其余三十多户业主联名为自己辩护,他们认为物业管理收费过高,对物业公司的成本核算不认可,所以拒缴物业费。
在有特殊原因的业主中,有一户住在一楼的主业认为小区管理不到位,没有成功灭鼠,导致老鼠进入她家,她老公在抓鼠过程中,手指被老鼠咬伤,这成为她拖欠物业费的理由。
对于赵律师的团队而言,这样的辩护在专业律师面前犹如聊天般轻松,那些自己出庭的业主可就大不一样了,个别人见过世面,表达能力也不错,能把事实和理由陈述清楚,有些业主连说话的逻辑性都没有,支支吾吾半天,不仅法官没听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最终说了些什么。
面对这种民事纠纷,主审法官先是调解,费了半天口舌,最终调解无果,法官只得宣布第二天对案件公开审理。
在法庭上,原告代理人是专业律师,原告方本身就理由充分,律师仅用十几分钟就进行了完整清晰的陈述。被告方则七嘴八舌,吵吵嚷嚷,不知所云,听得法官都头疼。
“肃静!”主审法官举起手里的法槌,重重地砸了下去,“这里是法庭,不是农贸市场,法庭是严肃之地,请大家有序发言!”
现场顿时冷静下来,法官继续说:“原告代理人的意思很清楚,被告不管有什么理由,请大家一个个发言,而且你们不能只陈述理由,还必须拿出值得法庭采信的相关证据,才能得到法庭支持。”
“证据?什么证据?”第一次上法庭的业主两眼茫然,不明白法官的意思。
法官耐心解释道:“比如你们说物业公司成本核算不对,收费过高,光凭感觉说话,在法庭不起任何作用,你们自己得拿出一套令人信服的核算方法,否则,再怎么嚷嚷都无济于事;那位说老鼠咬伤你老公手指的业主,你不仅需要拿出当时的医院诊断书,还得证明那就是在你家里被老鼠咬伤的,否则口说无凭。”
“可是据我们所知,有些小区的物业费就比我们锦屏花园低,难道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有业主问。
“每个小区的管理成本不一样,小区之间没有可比性,这不能成为证据。在法庭上,光怀疑不行,你认为昌达物业公司的收费偏高,就得拿出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他们收费的不合理性。”法官解释道。
“法官同志,你让我们拿诊断书和在家被老鼠咬伤的证据,我们上哪儿找这样的证据呀?”
“实在对不起,这个问题我帮不了你,法庭只看证据。你想一想,如果凭嘴说,谁都会说,到最后我们听谁的?所以,不管原告被告,在法庭上一律用证据说话。”
法庭顿时沉静下来,主审法官宣布:“今天休庭,一星期后再审,请各位当事人准备好各自的证据。”
七天后再次开庭,那些指责物业费偏高的业主,还是停留在口头和感觉上,他们提不出任何证据,拿不出一组数据来证明他们的正确性。
声称自己老公被老鼠咬伤的业主,既拿不出当时在医院就医的证明,更无法证实自己在家里被老鼠咬伤。
这样的结局省却了原告律师的当庭质证,法官当庭宣布原告胜诉,并判定被告在规定时间内如数缴清拖欠的物业费,以及一定比例的滞纳金。
出于人道方面的考虑,法庭建议昌达物业公司承担全部诉讼费,袁国刚向集团公司请示,关云天同意承担这笔费用。
就在法官将要宣布庭审结束的时候,有七八户业主申请发言,一位业主举手示意后向法官说:“我们几个有大致相同的诉求,请法庭给我们最后陈述的机会。”
“可以,你们几位选一名代表发言。”法官准许道。
几位业主推举的代表陈述道:“长期拖欠物业费是我们的过错,一方面我们想求得原告的谅解,另一方面,因为我们几家业主各自不同的原因,导致家庭经济状况非常糟糕,我们想通过法庭向原告提出申请,能不能对我们的物业费酌情减免?”
“这个......,”法官一时语塞,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说:“法庭没有这样的权利和义务,这得问原告代理人。赵律师,你们能够答应这几位业主的请求吗?”
“这种事我们也不能做主啊,得问单位负责人。”赵律师说。
“那好,休庭半小时,赵律师,你们抓紧时间跟原告沟通。”法官宣布。
赵律师来到法庭外面的走廊上,他给物业公司代理总经理袁国刚打电话,把这个特殊情况作了通报。
“减免物业费?哎哟,这件事我也不能做主,赵律师你稍等,我向集团公司领导请示一下,马上回给你。”袁国刚道。
拨通了关云天的电话,袁国刚把赵律师反映的情况向董事长作了汇报,“关总,这部分业主的诉求,咱们要不要考虑?”
关云天思前想后,昌达集团每年为灾区和慈善机构捐款都在千万以上,还独自出资为他老家修建了一条近十公里的乡村公路,面对家庭困难的个别业主的请求,他真的没法拒绝。
“这还真是个特殊情况,部分业主的具体困难不是不可以考虑,但要严格把关。大学在校生的助学贷款还需要街道乡镇的证明呢,你们将来实际操作时,总得让当事业主提供个类似民政部门或街道社区的证明吧?国刚,我说的只是个大框框,具体实施时还得定出若干细则。你告诉赵律师,就说我们可以考虑部分业主的诉求,就当为社会做慈善了。”关云天道。
“可是关总,这个费用将来由集团公司出呢?还是让昌达物业公司自己承担?”袁国刚道。
第267章 如何对付无赖(1)
“这个嘛......,”关云天思索片刻,“我在下次董事会上把这件事情提出来,待董事会成员商讨后再具体落实。”
袁国刚把集团公司高层的意思向赵律师作了通报,法庭再次开庭,“赵律师,你们那边什么意见?”法官问。
“委托人愿意考虑部分业主的这项诉求,但得经过严格的程序,比如说家庭经济困难的业主,你得出具有关部门提供的家庭收入证明,对于伤残业主,得提供民政部门出具的证明。一句话,物业费的减免是有条件,有门槛的。”赵律师道。
“有关业主听清楚了吗?你们的诉求得到了回应,至于具体落实,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本庭无关。另外,今天的判决,希望当事人尽快执行,如不在规定时间内自觉执行,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和原告的合法权益,法院将采取强制措施。现在闭庭!”
法律程序走到这一步,昌达集团的法律顾问们算是尽力而为了。半个月后,到了法院判决的最后执行期限,约有三分之二的业主补交了拖欠的物业费,剩下三分之一,其中的一半因为各种原因提出了减免物业费的申请,经仔细甄别,最后确定了八户业主符合减免条件,却仍有十余户业主拒不执行法庭判决。
法院执行庭启动强制执行程序,冻结了这十余户业主及其家人所有的银行账户,通过这一举措,其中的一多半业主极不情愿地补交了物业费。
剩余四五家,既查不到他们的银行存款账户,他们又没到退休年龄,没有社保账户,更没有生意店面或打工上班的工资卡,甚至在低保人群里也没有这些人的名字。
面对这样的几户业主,法院执行庭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物业公司有人向袁国刚建议,“就剩四五家业主了,每年也就损失万八千块钱的物业费,要不算了吧?”
“算了?如此大动干戈,最后却让这几户业主不了了之,他们占了便宜不说,其他业主不仅会在背后耻笑咱们无能,还有人要求物业公司退回他们已经缴纳的物业费,后果不堪设想!”袁国刚严肃地说。
“为了不多几个钱,再费精力值得吗?”
“四五户业主的物业费,说起来确实没有几个钱,昌达物业公司给困难户业主减免的物业费都大大超过这个数,但事情不能这么办。”袁国刚道。
“走法律程序,费了这么大周折,兴师动众,最后还是留下个尾巴,你觉得是不是有点窝囊?”
“窝囊?嗯,确实有点,我还听基层物管人员说,锦屏花园小区最后剩下这四五家拒缴物业费的业主,都是小区业主委员会成员,甚至包括业主委员会主任。”
“是吗?真是岂有此理!这不是故意跟物业公司作对吗?”
“可以这么说,而且这些人平常在小区的行为也是这么做的,据说这几户业主也是最不配合物业管理的。”
“袁经理,这几家老赖拒交物业费,对小区里的其他业主确实不公平,但咱们拿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我就想和你商量这件事。”
“连法院执行庭都拿他们没办法,我们觉得这件事非常棘手。”同事们面面相觑。
“确实棘手,我想过了,和这些人打交道,常规手段有时候真不一定管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说起来不那么君子,但对方偏偏就是小人,你能怎么办?”袁国刚道。
“袁经理,你有什么办法吗?”
“具体做法还没想好,但肯定得有办法。对付无赖,用不着那么光明正大。”
袁国刚找到锦屏花园小区物管办负责人老侯,让他把手头工作暂放一边。
“袁经理,有什么事?”
“对五号楼那几家拒不执行法院判决的业主,你们认为应该怎么办?”
“法院都拿他们没有办法,我们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不信这些人还能整天猫在家里,我认为应该先弄清楚他们的行踪,根据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袁国刚道。
“是该知道这几家业主每天出门都干什么去了,可是,怎么才能知道他们的行踪呢?难道要对他们实施跟踪?”
“这几家业主都没有车,你们也认识他们家里的人,你让小区物业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做好准备,一旦看见这几家业主从小区外出,就让工作人员跟在他们后面。”
“这个......,”老侯犹豫了,“袁经理,这样做恐怕不合适吧?”
“你说说,有什么不合适的?”
“首先,我们的人做这个很不专业,另外,业主跟我们相互认识,我怕还没达到目的,就让对方知道有人在跟踪他们了。”
老侯这话提醒了袁国刚,“嗯,你的担忧不无道理,这样吧,你们只管配合,跟踪的事我找别人来做。”
这么点小事,袁国刚本来可以不跟关云天汇报,但涉及到找人需要花钱,他必须征得领导的同意。
听了袁国刚的汇报,关云天笑了,“没想到小区里住着各色人等,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前段时间刚把那个横不讲理,要把物业公司往媒体上曝光的玉器店老板摆平了,又出来这么几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业主,以前没想到物业管理这么难做。国刚,你的责任重大呀!”
“关总,遇到这种连法院执行庭都拿他们没办法的业主,只能这么做了。如果属于贫困户,他们可以提出物业费的减免申请,但这些人显然拿不出低收入证明,没有任何原因,但他们就是不交物业费,对法院的判决也拒不执行,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国刚,我理解你的想法,方法虽然不那么光明正大,但对付这种人,你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是你找的人要稳重点,既要把事情办好,还不要违法。”关云天叮嘱道。
“关总放心吧,我跟那种不靠谱的人从不打交道。”
“你那帮战友都是正人君子,这种下三滥的事,他们肯定不愿做,要不你找别人吧,每天给对方一定的劳务费。”
“嗯,我那帮战友都在市里,到这里也不是很方便,我找其他人来做这件事。”
“好,报酬啥的你看着给,不用跟我汇报了。”
袁国刚想到了他在帘子布分公司当副经理时,车间有几个跟他关系不错小伙计,人很机敏,办事稳当,帘子布项目转让出去时,他们跟着项目一起去了外单位,不知现在都在忙些什么,于是,他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小文,现在单位忙吗?”
“领导你忘了?这两个月是淡季,车间检修后,单位发基本工资,我们放假在家呢。”
“昌达物业公司倒是需要人,但没有帘子布那边工资高,你要是愿意,可以随时来我们这里。”
“多谢领导关心,还是你了解我,因为全家只有我挣工资,我现在啥都不缺,就缺钱。所以,我还是先在工资高一点的单位干,等我家庭条件改善了,再去物业公司养老。”
“好吧,随你的便,不过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你这几天有没有时间?”
“我不是说了嘛,我们现在放假了,时间有的是,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袁国刚把跟踪监视几位业主的事跟小文说了说,“只需知道他们到什么地方,干什么去了,其他不用管。另外,做这件事是有报酬的,我们公司会按天数支付工资。”
“领导,虽然我很缺钱,但凭咱们之间的关系,谈钱不就远了吗?不就是跟踪几个人嘛,好办,你告诉我时间地点,到时候向你报告结果就是了,谈什么报酬呀!”
“这几个业主比较狡猾,法院执行庭都没抓到他们的狐狸尾巴,这件事并非想象那么简单,我还劝你找两个帮手,物业公司一并付给报酬。”袁国刚道。
小文想了想,“好吧,从哪天开始?我到哪里找你?”
“今天你把人联系好,明天上午带上他们去锦屏花园小区物业办公室找我。”
第二天上午七点半,袁国刚到达锦屏花园小区物业办公室,“袁经理今天这么早?”老侯问道。
“一会儿我找来几个人,我让他们待在保安室,你把要跟踪的业主告诉他们,让他们对上号。”袁国刚小声说道。
“那几家业主要是一时半会儿不从小区门口经过,你找来的人如何认识他们?”
“没关系,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要跟踪某个人,先得让他们认识对方,其他事情就不用你管了。另外,这件事最好保密,不要让不相干的人知道。”袁国刚叮嘱道。
八点整,小文跟他的两个朋友准时来到锦屏花园小区,袁国刚正要介绍,结果因为老侯跟小文等三人都是原帘子布分公司的职工,他们相互认识,袁国刚便直接布置工作任务。
上午一无所获,监视继续进行,一旦从监控视频中看见某位老赖业主进出,老侯就告诉小文等人注意观察,看过几遍后,对这些人就全都认识了。
经过两天观察,小文三人对几户老赖业主完全熟悉了,从第三天开始跟踪,只要见到某位老赖业主外出,小文等人就跟在后面,对其行踪进行记录。
袁国刚事先交代过,行动要隐秘,避免让对方发现。
跟踪很快有了结果,那四位老赖业主,一个在外面开麻将馆,一个在物流公司送快递包裹,还有一个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小饭店,那位高个子女人,也就是所谓锦屏花园小区业主委员会主任,已经离婚多年,现在独居,平时打打麻将,经济来源主要靠和她同居的一个男人提供。
袁国刚知道情况后,进一步指示:“把跟人合伙开饭店和在物流公司送快递这两个业主的情况再落实一下,最好有照片或视频为证,一旦证实情况准确无误,咱们就把掌握的证据交给法院,让执行庭的法官去找他们。”
第268章 如何对付无赖(2)
小文等人通过继续跟踪,进一步证实了已有证据,并把拍摄的照片和录像交给了袁国刚。
“另外两家怎么办?目前看来这两家都没有任何职业,一个靠打麻将为生,另一个靠外面的男人养活。”老侯道。
袁国刚没有回答老侯的问题,而是说道:“说来也怪,你说他们没有任何职业,一个打麻将,另一个饭局不断,打麻将总不能只赢不输吧?一个没有任何职业的人经常参加饭局,还能顿顿都是别人请她?即使被外面的男人包养,这点物业费也该出得起呀!”
“是啊,这两家的情况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在场的几个人都愁眉紧锁。
“这个嘛,到时候再说。前面我不是说过嘛,对付这样的人,得用另外的办法,你们等着看吧。”袁国刚道。
过了两天,袁国刚找到他一个在昌达集团做电工的朋友,请教如何控制电源的定时开启,对方告诉他如此这般便可。
袁国刚跟物业公司的维修电工做了交代,第二天,电工假装检修电路,打开五号楼的配电箱,在里面进行了一番不为人知的操作。
当天晚上平安无事,第二天晚上七点二十,五号楼一单元五零二室和三单元二零一室同时断电,五零二室居住的是那个以打麻将为生的业主,二零一室的业主正是锦屏花园小区的业主委员会主任,也就是那个高个子女人。
两位业主给物业公司电工打电话,不一会儿,电工从家里过来给他们送上了电。第三天晚上同一时间,两位业主家里又停电了,他们再给电工打电话,对方回答:“对不起,我已经下班了。”
“我是小区业主,你是物业公司电工,下班了你也得管!”高个子女人在电话里说的理直气壮。
“呵呵,你要这么说,那我告诉你,物业公司领导说了,我们没有为你服务的义务。”
“哪位混蛋领导说的?”高个子女人骂道。
“混不混蛋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这话就是物业公司袁经理说的,不信你给他打电话,要不要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我可以告诉你。”
袁国刚毕竟是物业公司经理,他跟小区的业主接触甚少,包括这个所谓的业主委员会主任,对袁国刚也基本不熟悉。
高个子女人从电工那里要来了袁国刚的手机号,本想在电话里质问一番,当她拨打时,电话里传来已经关机的提示。
这是袁国刚故意关掉手机,目的就是要激怒这两家业主,他知道第二天上午肯定有人找他,八点左右,袁国刚来到锦屏花园小区的物业办公室。
刚进屋,一位四十出头的高个子女人冲他劈头盖脸大声嚷道:“你就是袁经理吧?”这女人好像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对,请问你是----?”
“我是本小区的业主,这都几点了?你们不是规定七点半上班吗?你怎么才来?”女人质问道。
“?燕溃?δ芄苁侣铮?还?业母谖辉诓?镂镆倒?荆?辉谡饫铮?沂谴诱饫锫饭??车拦?纯纯础!闭庖荒辉缭谠??盏囊饬现?校??运?愿吒鲎优?嗣挥欣衩驳挠镅砸坏阋膊簧暇谷萌思易蛲硗5缑?诹恕?/p>
“这么说我还省了事儿了,要不我得去物业公司找你。”
“哟,找我有事?什么事儿啊?正好我来了,说吧。”袁国刚故意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你是不是告诉电工不为我们服务?你说过这话吗?”
“不可能,你跟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我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不过,我确实对小区物管人员说过类似的话。”
“你怎么说的?”女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的原话是对于那些拒不缴纳物业费的业主,物管人员没有义务为他们服务。这话跟你有关系吗?”
高个子女人低头不语,过了好几分钟,她抬起头说:“什么物业费不物业费,我是本小区的业主,物业公司就应该为我服务。”这个女人露出了本来面目。
“哪有那么多应该的?如果你不明白,我给你科普一下吧,从本质上讲,物业费就是业主拿钱买服务,你不付钱,当然就没有资格享受服务啦。”袁国刚解释道。
“可我是本小区的业主,就凭这,物业公司就得为我服务,因为你们就是干这个的,要不小区物业公司是干嘛吃的?”这女人真能胡搅蛮缠。
“哟,虽然我快四十岁了,看来年龄还是太小,见的世面太少了,因为你这样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怪不得今天早上左眼皮有点跳,原来是你的话要让我开眼界呀!”别看袁国刚外表五大三粗,其实办事很稳当,想事很周全,有时说话还有幽默感。
“说话别那么阴阳怪气的,难道物业公司不该为业主服务吗?你把当初双方签署的协议翻出来看看,看那上面是怎么规定的?”
“这位大姐,你的话让我感动得热血都快沸腾了!”
这时旁边有人插话,“她是这个小区的业主委员会主任。”
袁国刚继续说:“怪不得嘛,我就说一般人哪有这么高的觉悟,你看人家大姐,还能随时想到入住协议的规定,用句文明话说,你这种契约精神真是难能可贵啊!”
“你别在这儿给我戴高帽了,你们物业公司把服务做好才是正事。”这个自以为是的可怜女人,把损她的话当成抬举,她一定不知道什么叫骂人不带脏字。
“高帽该戴就戴,服务该做就做。嗨,聊起来就跑题了,你不是找我有事吗?有事请讲。”袁国刚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找你反映情况,昨天晚上七点多,我家电源跳闸了,看来是配电箱里面的毛病,我给维修电工打电话,请他过来看看,他说你告诉他没有为我们服务的义务,是这样吗?”高个子女人看着袁国刚,一脸的不高兴。
“这话我确实说过,但并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那些不交物业费的业主。物业费就是业主花钱买服务,物业公司收了业主付给的物业费,才能为业主提供协议规定的服务内容,这完全是一对买卖关系,只有买方付出了一定的金钱,卖方才能提供与之等价的服务。听说锦屏花园只有两家老赖业主还没补交物业费,其他人都交清了以前拖欠的物业费,你又不是老赖,电工应该为你服务才对。”袁国刚故意装聋作哑。
“你说谁老赖?”女人狠狠地问。
“急什么呀?你又不是老赖,我说谁和你有什么关系?”无论面对多么凶狠的主,袁国刚总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
“我想知道,物业公司是不是专门针对我们,做了什么手脚?”女人猜测道。
“你总是拿自己太当回事儿,人家那么大的物业公司,怎么可能专门针对你这一家两家做什么?再说,你又不欠物业费,干嘛喜欢自己背锅?”
“你别总把物业费挂在嘴上,欠物业费怎么了?他收的不合理,我就不交,看能把我怎么样!”面前的女人整个就是一个泼皮无赖般的泼妇。
“我是物业公司经理,把物业费挂在嘴上是我的工作,怎么,这也惹得你不高兴了?你果然牛逼的不同凡响!逼了你半天,终于把你逼到墙角,你总算承认了。时代发展的真快,欠账的成了爷,被欠的倒成了孙子,难道你拖欠物业费还无上光荣了?”
“随你怎么说,我就是不交物业费,你还能把我从小区撵出去?”
“撵你干嘛?我们闲得无聊吗?物业公司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我要把前面那些损人的话全部送给你,在你缴清物业费之前,物业公司的任何人都没有为你提供服务的义务!这话是我当着你面说的,不用赖在其他人身上,啥时候我都承认,我倒要看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袁国刚反将一军,说完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扭过脸去看着窗外。
“说了半天,原来你就是故意和我找别扭,我告你去!”女人怒道。
袁国刚举起双手拍了几下,“好啊!告我你不得上法院吗?看来你还有点法律意识,令人难以置信呀!那好,我希望你现在就去起诉。不过我实在弄不明白,前几天因为你们拖欠物业费被起诉,法院已经判决你们败诉,你都拒不执行,这个时候你却想到了法律,难道你以为法律是为你家服务的?对你有利你就用,对你不利就扔到一边?”
正在高个子女人无言以对的时候,一个梳着油亮背头,年近五十的黑胖男人从聚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中挤了进来,“兄弟,什么事呀?”背头男人冲袁国刚问道。
“没什么事儿啊,你是谁?”国刚两手一摊,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和她一起的。”黑胖男人指着旁边的高个女人说道。
“哦,你们是一家的,两口子,我没说错吧?”袁国刚故意这么说,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离婚后没再组成新的家庭,而是和外面一个男人姘居。
“那是我们的私事,你问那么多干啥?你管的着吗?”女人冷冷地说。
“他问我,我问他,我们男人之间相互关心一下,没啥毛病呀!”
“兄弟有两下子,我观察过,自从你来了以后,拆除了玻璃屋,把不讲理那家人治得服服帖帖,现在不见车辆乱停乱放,小区秩序比以前好多了。你有道上的朋友,或者你就是道上的吧?现在是不是又要拿我们开刀?”背头男人说。
“哥们你过奖了,我做这些事情全是为了维护小区广大业主的利益,没有我一丝一毫的私利,我光明正大,无私者无畏,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有人胆敢来这里找我麻烦,哪怕他带多少人,我也无所畏惧,只要他敢动我一动,警察几分钟就到。我是昌达物业公司经理,不管规范小区秩序,还是拆除违章搭建,都属于执行公务,我用得着怕谁?”袁国刚正义凛然地说。
第269章 看谁受不了
袁国刚是个正派人,对所谓道上话题历来不感兴趣,他跟那些不走正道的人也从不接触,但是长期跟外界打交道,所谓道上的事他当然也没少听说。
见袁国刚对话题不感兴趣,背头男人笑了笑,“这我知道,但没有道上背景,你不可能这么底气十足。”
“一说到这种事,就有人往道上联想。是啊,要说我一个道上的人也不认识,你可能也不相信。”袁国刚道。
“我提个人,你认识吗?”
“请讲,华源市从排名第一,到排名最后的,看你说的哪一个。”
一听这话,背头把话咽了回去,他心想,从道上第一到最后的都认识,怪不得这家伙办事横冲直撞。
袁国刚这半真半假的忽悠,还真把对方唬住了,这些道听途说的消息,也是从华源市那帮战友的闲聊中听说的,其实他本人对那些玩意根本没有兴趣。
“行啦,咱们回家吧。”背头劝高个子女人。
“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回去吧。电的事还没有说法,我得问问他们怎么办。”高个子女人吩咐完她的男人,又冲国刚道:“我家那停电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不打算为你怎么办,因为你不在物业公司的服务范围之内。”栓子若无其事。
僵持了半天,这次协商以双方互不让步而告终。
说来也巧,这两户业主的亲戚朋友中,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电工,倒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多少知道一点电学知识,他们从物管人员手中拿去钥匙,打开配电箱,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任何问题。
每天晚上从七点二十到第二天八点,两户老赖业主家中都准时断电,这种情况持续了半年左右,冬春两季,夜间停电对他们的生活倒无太大影响。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年的六月份,进入初夏,天气渐热,电扇冰箱空调的使用机会多了起来,每天晚上的停电,对老赖的日常生活逐渐有了明显影响。
他们明知道停电事件是物业公司姓袁的经理故意找麻烦,但无论通过法律途径,还是曾经屡试不爽的无赖耍泼,这两位业主都拿物业公司袁经理毫无办法。
老赖业主也在私下做过工作,物业公司的电工告诉他们,晚上的停电事故是线路故障所致。明知这个原因,但袁国刚禁止电工为他们检查线路,更不允许为他们修复。
高个子女人再次找到锦屏花园小区物业办公室,她以为时间过去了半年多,她的拖延战术可以奏效,哪知工作人员告诉她,物业公司袁经理有过明确交代,只要业主补交了物业费,维修电工随时可以为他们检修线路。
袁国刚还告诉小区物管工作人员,在那两户业主补交齐物业费之前,谁要是帮他们修复线路,谁就得替他们补交物业费。
其实去年春节前后,高个子女人曾经找到小区物管办负责人老侯沟通,因为她跟老侯打过数次交道,和老侯有一面之交。
高个子女人想跟物业公司谈条件,她以自己是小区业主委员会主任自居,要求物业公司给她家物业费打五折,她就补交拖欠的物业费。
老侯当时向物业公司经理袁国刚汇报了这一情况,国刚明确指出,如果她在一开始提出这样的条件,带个头,物业公司也许可以考虑,现在晚了,别说五折,九折也不行!她不仅要补齐所有物业费,连滞纳金也一分不能少!
有些人总以为哭闹的孩子多吃奶,这回可没人惯那臭毛病了,袁国刚不仅没让这种人占到丝毫便宜,还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见实在拗不过物业公司,另一家业主实在熬不住了,他给高个子女人打电话,“要不咱们补交了吧?”
“就这么服输了,岂不便宜了物业公司姓袁那小子?”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一定是便宜占惯了,一旦占不到便宜,高个子女人就觉得自己吃亏了。什么公平正义,在她那里统统是狗屁,她跟任何人打交道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占对方的便宜。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虽然想不出其他办法,但总觉得心有不甘。”
有那么一些人,既要享受服务,还不想付出任何代价,都说世间没有免费的晚餐,可他们偏要想不劳而获。
“既然没有别的办法,那我明天就把物业费补交了,总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晚上热得难以入睡,连个风扇都没有,老婆孩子都有意见。”另外那家业主的意思很明白,你要继续僵持,我就不奉陪了。
“好吧,你先去补交,我过两天再说。”
......
在昌达物业公司的月度会议上,锦屏花园小区的物管办负责人老侯感叹道:“这块骨头好难啃啊!”
“这个女人真不可思议,为了这么点物业费,好像割她身上的肉似的。”另一个小区的同事说道。
又一位小区物管办负责人似乎深有感触地说:“无论如何,整个昌达物业公司最难收的物业费,终于收上来了,这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不过在把对方折腾够呛的同时,袁经理也是累得精疲力尽。”
“我可没有觉得累,她不是难缠吗?我就跟她耗着,看谁受不了。反正早晚她得补上,越往后拖,她补缴的也越多,又跑不了她,物业公司没有任何损失,咱们怕什么?”袁国刚根本就没拿高个子女人太当回事。
“真是没想到啊,一个小区的业主委员会主任,给物业公司设置了这么大的工作障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体会,说起来都不相信。”老侯唏嘘道。
“其实,这件事物业公司也有责任,大家知道人都是自私的,有些人还得寸进尺。对待物业费,你不认真收缴,人家业主除了那些素质高的,其他人当然是能拖就拖,能赖就赖。你想想,从第二年开始就有不缴纳物业费的,你物业公司都不上门催缴,这首先得从咱们自身检讨。”
袁国刚做了自我批评,然后继续道:“我提个建议,咱们一不做二不休,锦屏花园小区的业主代表未经广大业主认真选举,那位业主委员会主任还自私自利,咱们接下来的工作不妨在锦屏花园小区做个试点,把没得到广大业主认可的业主代表和不称职的业主委员会主任免掉,重新选举,大家以为如何?”
“这件事我原则上赞成,但业主代表好像都是业主们自发酝酿选举的,物业公司出面组织,说起来好吗?”老侯有点担忧。
“有什么不好的?你在担心什么?广大业主一盘散沙,由小区物管机构出面组织,起个牵头作用,选谁不选谁最终还是由业主们决定。另外,业主代表并没有统一规定,非得由业主自发推举,在形不成集中意见的情况下,也可以由小区物管机构牵头进行。”袁国刚道。
“我倒不是担心,只是重选业主代表和业主委员会主任,如果由小区物管机构出面组织,工作量不小啊!”这才是老侯在乎的事情。
“要不这半年多,咱们也没闲着啊,想把工作理顺,就得付出精力,只要理顺了,以后的工作就会省心很多。关键问题是选谁出任业主委员会主任?小区物管机构跟绝大多数业主都熟悉了,你们应该能够提出比较合适的候选人。”
“人选嘛,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谁最合适,要说最熟悉的,还真就是五号楼那些业主,因为他们总上物业办公室找麻烦,跟他们打交道最多。”老侯道。
“像锦屏花园小区五号楼那些业主,他们完全就是一帮自私自利的搅局者,如果任由他们在那里胡捣鼓,选出来的业主代表都是和他们同类型的人,不可能代表大多数业主的根本利益,到头来还是跟物管机构作对,我看最好把他们排除在外。”袁国刚建议道。
“你觉得九号楼那个去年拒绝跟随高个子女人上访的业主怎么样?从日常接触中,我认为那人比较正直。”物管办同事向老侯问道。
“那人姓蒋,你还别说,虽然不常接触,他给人的感觉确实不错。”老侯道。
“你们知不知道这个老蒋是干什么的?”袁国刚问道。
“老蒋好像是下岗职工,据说他以前是一家地方国营企业的车间主任,单位改制买断工龄后,和家人一起在商场经营一处店面,经销儿童服装。”老侯道。
“这样的人应该有一定的素质,你们抽时间先找他私下谈谈,看他什么态度。业主委员会主任事情不多,但没有任何报酬,完全是无偿劳动,很多人不愿操那份心,只要老蒋不是特别拒绝,你们尽量说服他。话说到这里,将来不管谁当业主委员会主任,只要他说话办事公道,愿意配合物业公司管理,在他家物业费的问题上,可以考虑给予一定优惠,毕竟人家为小区做了工作,咱们不能忘了人家,这件事我会向集团公司请示。”袁国刚道。
“业主委员会负责人倒好办,即使老蒋不愿意,找个其他人选也应该可以办到,关键是业主代表如何推举?怎样才能选出有代表性的人选?”老侯认为工作难度很大。
袁国刚看出了老侯的为难情绪,他思考了一阵,然后说道:“关于业主代表的推举方案,我提个建议,大家看是否可行,对于多层住宅,每个楼门推选一名代表,高层住宅,每个楼门推举二到三名代表,业主们对其他住户也许不熟悉,但对跟自己一个楼门的住户,几乎每天都要见面,我认为多少总会熟悉一些,这件事需要各小区物管机构工作人员挨门挨户去做。”
在座的物管机构负责人既不反对,也不赞成袁国刚的建议,干工作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怕麻烦。
面对这种局面,袁国刚只好再次问道:“如果大家不同意刚才的建议,请问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第270章 这个主意好
各小区的物业经理要是能想出有效办法,事情早就理顺了,正因为他们无计可施,才导致各小区的业主代表和业主委员会形同虚设,最终让物管机构、业主委员会和业主三者之间,不能形成良性互动,造成了问题成堆的局面,物业公司经理袁国刚才不得不下决心亲自动手解决有关问题。
见没人回答领导的问题,锦屏花园小区物管办经理老侯道:“袁经理的方案可行,而且也最有效,其他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老侯开了个头,其他小区的物管经理纷纷跟着表态:“是啊,我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袁经理的方案很好。”
“不过,”老侯停了停,继续道,“物业公司下辖的各小区,最少的也有三四十栋楼,最多的达到七八十栋,按照袁经理的方案,规模最小的小区也要选出**十名业主代表,规模最大的小区将有多达二百余名代表,这样庞大的人数,在议事过程中,恐怕不好形成统一意见。”
“是啊,这的确是个问题。”袁国刚思索片刻,然后道:“要不这样,每个楼门推举的人选作为普通业主代表,再在每个楼门推举人选的基础上,选出一人作为整栋楼的业主代表,最终由每栋楼推选的代表,组成小区的业主委员会常设机构。”
袁国刚虽然文化程度只有高中毕业,但他曾在部队服役,还当过几年班长,复员后在地方企业当过车间主任,下岗后又到昌达集团成了帘子布项目的元老,并在帘子布分公司当过多年副经理,这样丰富的履历,对他在工作中解决实际问题拓宽了思路。
“别说,袁经理这个方案很有创意,业主委员会常设机构,这个主意好!那就是说一般情况下,有什么问题需要商量沟通,在几十人的常设机构进行就可以了,再让常设机构的代表往下传达。”
“普通代表也可以跟常设机构的代表反映问题,通过他的上传下达,完全可以让业主委员会主任听到每户业主的声音。”
“每年可以开一到两次有普通代表参加的业主代表会议,请业主委员会主任在会上述职。”
“如果每栋楼的常设代表不好推选,也可以采用每个楼门的普通代表轮流坐庄的方式,参与常设机构的工作,半年还是一年一轮,由每栋楼的业主们自己确定。”
小区物管经理们你一言我一语,对袁国刚的建议进行了详细解读,袁国刚则静静地听着大家的发言,并叮嘱物业公司办公室文秘做好会议发言记录。
等物管经理们表达完自己的观点,袁国刚道:“各位对我的建议进行了很好的补充,说的非常好,对业主委员会及其常设机构的产生和运作方式提出了具体而可行的建议,如果大家没有意见,我觉得应该把刚才这一揽子建议确定为会议决议。”
与会者纷纷表示支持袁国刚的决定。
“那好,就用这套方法改选各小区的业主委员会,因为问题比较突出,首先在锦屏花园小区做试点,然后在各小区推而广之。”袁国刚宣布道。
“袁经理,你在前面提到要把五号楼那些业主排除在外,改选时究竟要不要将他们排除?”锦屏花园小区物管经理老侯道。
“这个......,当时我讲的是气话,业主委员会改选时,每户业主都有参与的权力,五号楼的业主也不例外,但他们必须遵守相关规定,不得有任何违规行为!”袁国刚并不固执,知错就改。
锦屏花园小区在改选业主委员会之前,向业主宣传了改选的目的与意义,并将改选方案公之于众,结果这个方案得到了绝大多数业主的欢迎与响应。
在小区物管工作人员的组织下,从一号楼开始,每栋楼挨个楼门推选业主代表,在此基础上再推举本栋楼在业主委员会的常设代表。
不出意外,五号楼的高个子女人和其他几位刺头业主,都如愿以偿地当选为业主代表,其中高个子女人还被推举为业主委员会常设代表。
“你们以为改选就能把我排除在外,没想到吧?无论你们采取什么办法,我照样能成为业主代表!”高个子女人向物管工作人员挑衅道。
“改选是昌达物业公司做出的安排,不是我们的主意,作为普通工作人员,我们只是完成上级布置的任务。”
“你们告诉物业公司姓袁那小子,我不仅选上了业主代表,还要继续当小区的业主委员会主任,他想借改选的机会把我免了,没那么容易!”
物管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谁也不再跟高个子女人搭讪,免得生出是非,但是,这些话早晚会传出去。
锦屏花园小区物管经理老侯,准备找那位人称老蒋的业主面谈,按照袁国刚的意思,想请老蒋出任改选后的业主委员会主任。也许是商场店面关门太晚,一连几天,老侯在小区门卫等到傍晚六点多,也不见老蒋的面。
同事告诉老侯,与其下班后在门卫守株待兔,不如白天去商场找老蒋。“那么大的商场,我上哪儿找他?”
“整个商场就那么几家卖儿童服装的,你又不是不认识老蒋,到了那里就能找到他。”
“嗯,有道理。”
老侯骑着自行车来到中心商场,在一楼转了几圈,没见到卖儿童服装的摊位,他上到二楼,就在离楼梯口不远处,看见“儿童服装部”几个大字,老侯走了过去,他刚要打听老蒋的摊位,一扭头,看见老蒋正在第三个摊位上忙碌。
“蒋老板,忙着呢?”老侯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小区物业的侯经理吗?今天怎么有空逛商场了?”老蒋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跟老侯打招呼。
“蒋老板,等你忙完了这一阵,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哦,那你稍等。”
过了十来分钟,摊位上的顾客稀少了一些,老蒋跟他老婆交代了几句,和老侯来到商场一处僻静的地方,“侯经理,请问你要商量什么事?”
老侯说明来意,“蒋老板,不瞒你说,请你出任小区业主委员会主任,是我们物业公司袁经理的意思。”
“哎哟,多谢领导们的好意,你看我整天这么忙,哪有时间参与业主委员会的事务呀!”
“业主委员会其实平时根本没有事,即使业主或我们物管部门有什么事需要你出面协调,也是在你下班以后,放心吧,绝不耽误你做生意。”老侯非常诚恳地说。
“侯经理,我跟你说实话吧,对于小区业主方面的事,我并不感兴趣,不过我一直很配合你们物管部门的工作,从来都是按时缴纳物业费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我们知道你是模范业主,请你出任业主委员会主任,也有这方面考虑。蒋老板,小区业主委员会虽然是个自发性的民间机构,但它的作用不可小视,上一任的不作为和乱作为,给我们物管部门的工作造成了很大困难,各项工作都没做好,让业主们很不满意。这次通过物业公司的整顿清理,现在各项工作走上了正轨,公司要求改选业主委员会,让正派人当主任,我们认为你很合适。”老侯道。
“其实锦屏花园小区很多业主都适合,也有不少人愿意当业主委员会主任,你没跟他们接触吗?”老蒋扔在推脱。
“没错,其他人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位高个子女人还不死心,据说她已经放出话来,还想当业主委员会主任。”
“什么?她还想当主任?我认为别人都行,唯独她不行!那女人太自私了!她当主任只代表她自己的利益,其他业主的事她根本不会管。”老蒋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蒋老板,如果你不答应出任业主委员会主任,那高个子女人肯定会卷土重来,我们物管机构还没法阻止。”老侯适时跟进。
“嗯,”老蒋停了一会儿,然后道:“要是这样说的话,我决定接受你的邀请,担任小区业主委员会主任。说实话,这样做的目的,完全是为了阻止高个子女人,如果其他业主有这样的打算,我不会跟任何人争抢。”
“好,事情就这样定了。蒋老板,我还可以提前跟你透露一件事,物业公司袁经理说了,因为业主委员会主任没有任何报酬,公司考虑给新主任家的物业费一定的优惠,钱不多,算是公司的一点心意。”
“嗨,我还真不在乎这点钱,不过这位袁经理表面上看起来很粗糙,没想到办事还考虑的很仔细。”
“蒋老板,你认为这次推举业主代表的方式怎么样?”老侯想听听业主们对物管部门工作的评价。
“很好!这种方式才真正体现了全体业主参与的广度,以前那种推举方法没有一点科学性,这个办法是谁提出来的?”
“袁经理提出了类似建议,我们帮着完善细化,这样做确实体现了业主参与的广泛性,将来我们物管机构的工作就不会出现漏洞了。”
做通了老蒋的工作,老侯的心也放下来了,剩下的事,就是抓紧时间,尽快把每个楼门的普通业主代表和每栋楼的常设机构代表确定下来。
一个月后,推举工作全部结束,在小区物管机构的组织下,新的业主委员会即将成立。
这天傍晚七点,昌达物业公司经理袁国刚也来到锦屏花园小区,在物管办公室前面的空地上,站着四十多名与会者,物管经理老侯宣布新的业主委员会成立,并当众宣读常设机构成员名单,要求从即日起开始履行各自的义务。
随后,老侯宣布了新任业主委员会主任,一阵掌声过后,老蒋正要发言,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慢着,我想问问侯经理,这位新主任是怎么选出来的?什么时候选的?我怎么不知道?”
第271章 程序完全合法
这一连串问题,让锦屏花园小区物管经理老侯和新任业主委员会主任老蒋同时感到尴尬,因为老蒋这个新主任是直接任命的,根本就没经过选举。
看到这一幕,高个子女人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就在她正要继续发难之际,袁国刚把话接了过去,“新的业主委员会主任虽然没有通过公开选举,但物管部门征求过很多业主的意见,程序上完全合法。”
“嘿嘿嘿,还程序上合法,我问你,都征求过谁的意见?怎么没征求我的意见呢?”高个子女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你总是太拿自己当回事,凭什么啥事都要让你知道?我们征求了大多数人的意见,即使你反对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要是有异议,那就保留你的反对意见吧。”
换做其他小区,业主委员会改选,对于昌达物业公司经理袁国刚而言,只是一件小事,他根本用不着过问,但锦屏花园小区情况有所不同,这里的五号楼住着几户特别不配合的业主,小区物管办对他们几乎没有办法,得知今天成立新的业主委员会,下班后袁国刚决定过来看看。
不出所料,就在物管办经理老侯宣布新的业主委员会主任时,高个子女人果然跳出来发难,令场面尴尬,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袁国刚果断将她拦住。
“姓袁的,你处处跟我作对,改选怎么啦?我照样当选为五号楼的业主代表!你是不是很生气?”
“首先,我祝贺你当选为五号楼的业主代表;另外,你这个女人总是自以为是,我堂堂昌达物业公司经理,为啥要跟你作对?生你的气?你配吗?”既然早已撕破脸皮,袁国刚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是不留丝毫情面。
“不管你说什么,我是整个五号楼的业主代表,业主委员会的所有事情,我都有过问的权力,你昌达物业公司经理有什么了不起?你能剥夺我的权利吗?”
“谁也不想剥夺你的权利,但你一定要记住,你只代表一栋楼的业主,锦屏花园小区有四十多栋楼,也就是说你仅仅代表四十分之一的人说话,四十分之一是多少?你会算数吗?就这么个身份,也想在新的业主委员会呼风唤雨,你打错了算盘!知不知道什么叫少数服从多数?”袁国刚道。
“你可以损我,瞧不起我,但你今天一定要解释清楚,这新的业主委员会主任是如何产生的?如果不能解释清楚,就说明你们在背后搞暗箱操作。”高个子女人不依不饶。
“我已经说了,在广泛征求意见的基础上,我们任命了新的业主委员会主任,即使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哪怕你反对,这在程序上也是完全合法的!”
“我认为在背后征求个别人的意见,跟暗箱操作没啥区别,趁现在每栋楼的业主代表都在场,我要求举行现场投票,重新选举新的业主委员会主任!”
没等袁国刚说话,在一旁早就憋不住的老蒋抢过话茬,“本来我对这个业主委员会主任没有兴趣,说实话,因为生意上的事比较多,我也不愿操这份心,因为部分业主和领导认为我能做好这项工作,我当然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于是便接受了提名。既然这位女士很不服气,咱们别让领导为难,我提个建议吧,我跟这位女士来个当场pk,根据各自的表现,请在座的各位业主代表当场投票表决,大家认为怎么样?”
“尽管这个意见很好,但我不同意这样做!昌达物业公司是昌达集团旗下的企业,昌达集团是大公司,历来说到做到,我们做出的决定岂能当做儿戏?在我这里,不管是谁,要想胡搅蛮缠都是徒劳的!”袁国刚这话,显然针对的是高个子女人。
“袁经理,我的建议并不是不尊重物业公司的决定,因为这位女士对我很不服气,我想跟她当面竞争,输赢都应该口服心服,这样也消除了暗箱操作的嫌疑。”老蒋解释道。
袁国刚的话本来就不是针对老蒋的,听了老蒋这番解释,他不再反对了。
“当场pk?怎么个比试法?”小区物管经理老侯觉得茫然。
“袁经理,侯经理,还有各位业主代表,大家向我们提问,让我们当场解答,我们两位当事人之间也可以向对方提出问题,大家根据我们回答问题的表现,最后进行无记名投票,决定谁胜出。其实这跟单位招聘面试有点类似,你们是面试官,我跟这位女士类似于面试者。”
袁国刚鼓起掌来,“就冲蒋老板能提出这种竞争方法,我就认为你应该成为优胜者。我敢打包票,那位不服气的女士,她永远也想不出类似的办法,不知道大家有什么看法?”
“别说这些没用的,就按老蒋提出的办法,你们开始吧。”高个子女人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胜算。
在场的与会者中,袁国刚是物业公司经理,自然得由他最先提问,“那好,你们两位各自介绍一下自己的社会经历吧。”
“女士优先,你先请!”老蒋道。
高个子女人也不客气,不过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在场的人只知道她是上一届业主委员会主任,其他方面没给别人留下任何印象。
轮到老蒋发言,他说自己曾经在富源县化肥厂当过工人,班长,工段长和车间主任,为了消除大家的疑虑,他还列出了当时在各工作岗位上的同事姓名,让大家觉得真实可信。
“请两位竞争者谈谈业主委员会的性质和作用。”袁国刚继续提出问题。
女人毫不客气地抢先答道:“业主委员会的作用当然是代表业主的利益,为业主说话。”
老蒋也认为业主委员会的作用是代表业主利益,除此之外,他还认为业主委员会是在业主和物管机构之间架设的桥梁,本质上是小区业主自发成立的维权机构,但也要受有关规则的约束。
“说得好!”袁国刚高声说道,“你们两位都谈到业主委员会应该代表业主利益,为业主说话,我想问问这位大姐,在你上次当业主委员会主任期间,你认为自己称职吗?”
“我当然称职啦!我召集业主质疑小区物业费的收取标准,这件事大家都看见了。”
“没错,不仅大家看见了,连我都看见了,果然,你是本小区最后一个补交物业费的业主,你这头带的真好啊!我想提醒各位,物业费的本质是什么?大家一定知道,有谁对收费标准有异议,可以提出证据,让我们改正。但是,如果都跟这位大姐一样拒缴物业费,物管部门的服务就会难以为继,把一个好端端的小区搞得乱七八糟,最后利益受损的,还是广大业主!这就是这位大姐带的好头?”
袁国刚的提问,变成了对高个子女人的声讨,他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代表业主的利益,当七号楼的一家业主违章搭建玻璃屋的时候,小区物管部门本想联合业主委员会采取行动,结果你被那位业主的小恩小惠买通了,完全不作为,真不知道你究竟代表的是广大业主的利益,还是只代表你自己的利益?”
“你血口喷人!根本没有这么回事。”
“你要是再抵赖,我就把证人找来,到时候可别说我不给你留情面!”袁国刚警告道。
通过这番揭露,让高个子女人的丑行公之于众,换做其他人,早就无地自容了,但她毕竟久经沙场,皮糙肉厚,再次厚颜无耻地说:“别抓住那么点破事没完没了,你敢保证别人当主任就那么大公无私?”
“那不敢保证,但至少做的比你好,因为你完全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不占便宜就觉得吃亏了。像你这样的人,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占便宜。”对待这种恬不知耻的人,袁国刚认为没有必要跟她客气。
“你说的这些,完全是对我有偏见,所以,在你心目中,我没有任何优点,但你凭什么认为他就一定比我强呢?”女人继续胡搅蛮缠。
“素质,知道什么叫素质吗?从一个人的言谈举止,说话办事方式,可以对他的素质做出判断,至少在我看来,人家的素质比你高了几个档次!所以,我认为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人家不会做。”
袁国刚对高个子女人的贬损,让几位业主代表都替那女人感到羞愧难当,有人劝她少说两句,袁国刚也不想再跟她磨嘴皮,“算啦,言归正传,大家有什么问题,继续向两位竞争者提问。”
“想问问两位当事人,你们认为业主委员会主任,应该成为小区物管办的傀儡,还是广大业主代表的代言人?”这位业主代表的问题相当尖锐。
“当然应该是大多数业主代表的代言人啦,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成为物管机构的傀儡。”高个子女人抢先回答。
老蒋笑了笑,“这位代表的问题很有意思,估计很多业主也想问这样的问题,不过我要说,为了把小区管理好,业主委员会主任,既不能成为小区物管部门的傀儡,也不能单纯让业主当枪使,只顾往前冲。我认为业主委员会主任应该有独立思考能力,对事情要做出自己的判断,不能人云亦云。”
“说得好!既不能当傀儡,也不能让别人当枪使,要有自己独立的判断力,还要做到大公无私,这就是当好小区业主委员会主任的基本条件。大家还有什么问题,继续向当事人提出来。”袁国刚道。
“请问蒋老板,你对现在的物业费收费标准有什么看法。”另一栋楼的业主代表跟高个子女人比表熟悉,他专门针对老蒋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是个相当敏感的话题,在没有弄清楚物管成本之前,任何草率的回答,都是不负责任的。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需要弄清楚成本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