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融资渠道
自从进入地产行业，跟外界的接触更加频繁，每到一处，只要提到昌达地产的母公司昌达集团，对方就会对昌达地产公司刮目相看，在很多地产界同行看来，能有一家颇具实力的实体制造业做后端，昌达地产公司的企业底蕴自然大不一样。
通过这件事，关云天进一步认识到实体制造业的重要性，那些有关企业转型脱实向虚的观点，在关云天看来都显得太片面。
汽车零配件项目能跟国家确定的支柱产业结合起来，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必须抓紧时间实施，怎么能让其往后拖延？
关云天让叶佳怡不要顾虑太多，完全按计划推进。
对于眼看就要捉襟见肘的资金问题，关云天决定采取两项措施，第一，他告诉集团公司财务总监老丁，加紧催收各项应收账款，第二，跟金融机构协商，展开一项额度超过十亿的融资计划。
当关云天把自己的融资计划告知金融界的朋友时，农商银行的孙行长就很纳闷：“昌达集团旗下有现成的融资平台，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用得着向我们融资？”
“孙行长有所不知，昌达担保公司的确可以融资，但那只是一家实力根本无法和正规银行比拟的民间融资平台，超过十个亿的融资计划放到那里，得把平台压塌。另外，昌达担保公司有正常的业务往来，突然加入这么一份数额巨大的融资计划，必然打乱平台的工作计划。”关云天解释道。
“可是关总，你这超过十亿的融资计划，放在农商银行也让我压力山大呀！”
本来都是关系很好的哥们，因为关云天聘请农商银行一名退休副行长做了昌达担保公司的主管，让小心眼的老孙有点耿耿于怀，但关云天装着毫不知情。
在关云天看来，昌达集团用谁不用谁，难道还需要经过你老孙批准不成？不管是以前的信用社，还是现在的农商银行，都给了昌达集团很多支持，关云天心里有数，他也非常感激老孙。
但是，这些年来，无论定期存款，还是开户走流水账，昌达集团对于老孙及其信用社和农商银行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要不，昌达集团这个金牌客户的名头是怎么来的？
所以，每当昌达集团有数额较大的融资计划，关云天都要找到老孙，尽管每次都能找出不痛快的理由，但他最后也都答应了。
看出了老孙的迟疑，关云天道：“孙行长放心，这么大一笔融资计划，我不可能完全放在你这里，工行农行，还有建行和城商银行的朋友，我都要照顾到。”
老孙当然知道，坐在他对面的人，是全市最大民营企业的老板，想在关云天面前使脸色，完全不起作用，老孙甚至也可以不答应昌达集团的融资申请，但接下来，也许过不了几天，昌达集团在农商银行的存款就会搬家，开户就会挪走，这样的优质大客户的离开，是孙行长最不愿见到的结果。
想到这里，老孙道：“关总做事从来都想得周到，所有朋友都应该得到关照，不过你计划在我们这里放多少呢？”
“本来想多放一点在这里，看你面有难色，还是不为难你了，两个亿，不
算多吧？”关云天揶揄道。
“不多不多，什么时候使用资金，提前打个招呼。”
其实即便老孙答应的再痛快，关云天也不会在他这里融资太多，因为地方银行的贷快利率一般要高于国有大型商业银行，就算不在乎银行实力，仅从融资成本考虑，也不宜在他这儿大额融资。不过真要是一点贷款也不放在这里，老孙知道后照样会多心。
其他几家金融机构的朋友，可就比农商银行的老孙痛快多了，就连跟关云天见面次数不多的城商银行和建行的一把手，听说昌达集团因为新项目融资，二话不说，直接问融资数额和用款时间。
对于绝大多数金融机构，他们的利润来源主要还是靠挣利差，业务开展过程中，控制风险当然是第一要务，但面对昌达集团这样一家信誉良好的大企业，和关云天这么沉稳靠谱的老板，哪个金融机构不把他当财神一样对待？
再看看昌达集团为其融资的两个项目，房地产和汽车零配件制造，均属于新经济范畴，而且都是国家确定的在未来若干年支撑全社会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把资金贷给这样的项目，几乎没有风险，这跟银行追求的风控目标完全吻合！
这次融资总的来说比较顺利，事情结束以后，关云天跟财务总监老丁聊起这件事，老丁说：“其实企业规模大了，涉及的产业比较多的话，应该拓宽融资渠道，不应局限于金融机构。”
这个话题几年前也曾提及过，但过后就没人再提了，随后也就不了了之，听到老丁再次提起，引起了关云天的兴趣，“是该拓宽融资渠道，不过有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有几家在全国有名的企业，你说他们为什么不选择上市呢？”
“关总说的是那几家从事日用品生产经营的企业吧？不错，他们确实有些名气，但上市与否跟企业名气没有必然联系，有些企业生产经营的产品跟人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在各种媒体上又投放了很多广告，企业名气自然就大，但这样的企业并不一定不想上市，说不定它还不符合上市条件呢。”
“也许人家从来就不缺资金，无论干什么，根本无需上市融资。”关云天道。
“只能说有这种可能，但一个达到一定规模的企业，谁也不敢说自己从来没缺过资金，只不过从别的渠道解决问题了，就像昌达集团，如果不是同时顾及两个投资巨大的新项目，咱们也无需融资啊！前期开发的房地产项目，企业的自有资金就完全可以应付。但是，上市融资的确有很多好处。”老丁一直主张上市。
“那些不愿上市的企业，除了不需要融资，也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企业的控股权和管理权不愿外落旁人，简单地说，就是不愿外人插手企业内部事务。”
“这种可能性很大，但这样的家族企业别看他风光一时，一旦掌舵人出现变故，发生一两次重大决策失误，企业将会像泰坦尼克号一样，很容易触礁沉没，根本无法传承下去。为啥见不到百年企业，为什么有富不过三代的说法？只要老祖宗创造的基业能够得以传承，哪怕家族股份被稀释，后人也不至于穷困潦倒！”
老丁这个观点跟关云天不谋而合，
关云天一直想做能够传承下去的百年企业，所以尽量吸收外来智慧，避免家族内部人员在管理层胡乱参合。除了他自己，整个昌达集团的重要管理岗位全是从外部招聘的管理人员，为了激励各位高管，关云天几年前就对企业实现了股份制改造，把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干股）送给各位高管，公司董事会人员构成中，除了董事长关云天，其余董事会成员都是外人。
老丁正是看到现在的昌达集团具有股份制企业雏形，虽然离上市公司要求的条件还有差距，但昌达集团的股份制框架已经基本形成，如果董事会同意进行上市包装，接下来的规范相对比较容易。
因为老丁在以前供职的国营大企业任财务处长，他曾经为那家企业策划过上市包装，对公司上市的条件和准备工作，以及一般流程都比较熟悉，根据老丁的经验，他向董事长关云天分析了昌达集团已经具备的大部分上市公司的条件。
首先，昌达集团已经是股份制企业，虽然还不规范，但框架有了，剩下的只需完善。
其次，在转让掉帘子布项目以后，目前的昌达集团只剩下轮胎制造、炼油石化和燃煤发电等三个板块，主业相对突出，很符合上市公司的要求。
第三，公司产权非常清晰，而且不涉及任何关联交易，这是很多企业的硬伤，但昌达集团在这方面经得起任何检验。
第四，剥离掉帘子布项目以后，剩下三大产业板块的利润都不错，企业的整体盈利能力陡增，而且年产值超过三百五十亿，经济指标绰绰有余。
第五，企业管理相对比较规范，现在运行的财务制度透明，离上市公司的要求相差不远。
第六，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整个管理层素质较高，董事长关云天有进一步加强企业治理的愿望和决心。
听了老丁的一番分析，关云天觉得言之有理，并答应马上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他告诫老丁，企业上市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必须经过董事会充分讨论。
根据关云天对上市公司的了解，他知道老丁的分析故意漏掉了一点，那就是所有股东的股权必须明晰。
具体说来，现在关云天表面上持有昌达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其余四十九送给了董事会的各位高管，但董事会成员们拿到的只是干股，仅仅用于企业的年终分红，实际上，昌达集团百分之百的实际股权还在关云天手里。
昌达集团要上市，这个问题必须首先得到解决，因为干股的概念在上市公司的股权结构中是不能存在的。
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再一次触及包括关云天自己在内的所有股东的利益，所以他告诉老丁，这件事需要考虑一番，过段时间才能召集董事会讨论。
其实，无论股权如何变更，关云天给高管们任何比例的股份，都意味着他得拿出真金白银，因为上市公司不存在干股，都是实打实的股份，如果昌达集团真要考虑上市，关云天必将再次面对如何选择利益的分配。
这个问题解决好了，对昌达集团的发展将能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要是处理不好，完全有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消极影响。
第213章 举重若轻
如果选择不上市，企业的现有股权格局当然可以继续保持，但对产业升级换代显然有害无益，关云天作为具有现代管理理念的企业经营者，他视野开阔，观念和思维符合潮流，绝不会为了维持自己在公司的绝对利益，而置企业的未来于不顾，那不是他的理想。
没错，昌达集团确实是关云天白手起家创建的企业，叶佳怡等高管是后来加入的，但是，跟这几位高管进入企业时相比，现在的昌达集团，无论产值规模还是企业利润，都比那时增长了两三倍，企业取得的这些发展和进步，几位高管功不可没。
关云天承认，正是因为叶佳怡等高管的加入，才使企业的管理水平提升到一个更高的档次，就连企业的整体素质，也得到了全面提高。
以前送给高管们干股，起到了很好的激励作用，如果企业上市，要不要向他们赠送真实股份？要是拿出一定比例的股份送给各位高管，相当于把昌达集团的资产划出一部分给他们，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因为企业上市后，过了规定的期限，那些股份是可以进入二级市场交易兑现的！
对于这个问题，关云天必须严肃对待，而且不能跟任何家庭成员和亲朋好友商量，否则必然遭到他们的反对。
通过一番思索，关云天毅然决定：为了昌达集团的长远发展，企业必须留住人才，并且需要对人才进行激励，公司上市后，还按以前的做法，继续向各位高管派送相同比例的真实股份！
做出这个决定后，关云天觉得心里豁然开朗了。
理念再现代，关云天毕竟还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士，父辈又是偏远农村地道的农民，要说他头脑里没有一丝传统观念，毫不在意把本属于自己的数亿资产分给外人，那是不真实的，这也是他不愿跟家人和亲朋好友商量这件事的主要原因。
事情定下来了，关云天决定召集董事会，他要把公司上市的事提上日程，让董事会成员们发表意见，充分讨论。
不过，除了老丁，其他董事会成员对关云天的上市决定还是颇感意外，就连叶佳怡也没想到关云天会有如此决心。
在关云天讲了一番公司上市的目的意义之类的开场白以后，进入董事会成员发表意见的环节，“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上市？”叶佳怡问道。
“关于市里的房地产项目和汽车零配件项目的融资结束以后，我跟丁总聊起融资问题，他向我建议，企业规模大了，应该适时拓宽融资渠道，不要一有项目需要融资，就只能想到银行贷款。这个时候，我们都想到了公司上市。”关云天道。
“其实，公司上市的话题，以前也曾提到过。”
“是的，以前也提到过公司上市的事，但那时企业的融资规模没有现在庞大，另外，从专业角度分析，还存在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咱们前段时间剥离了帘子布项目，现在昌达集团主业突出，轮胎制造、炼油石化和发电行业等三个板块利润较高，起码在业务上，非常符合上市公司的条件。”老丁解释道。
“丁总做过比较分析，他认为昌达集团现在具备了很多有利条件，如果不选择上市，从多方面考虑
都觉得可惜。”关云天把老丁那天分析的情况又重复了一遍。
股东们觉得言之有理，大家一致同意上市，但老丁那天故意忽略的事，其他股东照样没有人提及，看来只有关云天自己主动提出来了，“昌达集团要上市，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必须确定下来，那就是上市公司必须股权清晰。”
众人没有说话，对关云天将要阐明的事情，其他股东似乎也不好说什么。
关云天只得继续说道：“所谓股权清晰的概念，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它的意思，我就不作解释了。大家知道，昌达集团目前这种股份制结构，实际上是一种虚拟股份制，因为你们以前拿到的是干股，企业的实际股权，至今还是百分之百地控制在我手里，这种情况在上市公司中是不允许存在的，趁着这次上市机会，我打算把它规范化，使昌达集团成为一家真正的股份制企业。”
“关总想要怎么规范？”有人问道。
“我想按照干股的比例，把昌达集团的实际股份分配给在座的各位高管。”
参会人员一共就这么几位，会议室原本也不嘈杂，关云天说完这句话以后，现场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寂静，此时此刻，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愿弄出哪怕一点动静。
关云天见大家都不说话，他率先打破平静，“怎么啦，为啥都不说话了？”
销售总监沈悦虹年龄最小，又是外向性格，说话一向直来直去，有时候甚至有点口无遮拦，“关总，你这样把自己的资产送给我们，也许你不心疼，我们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对，我们觉得也是这样。”其他股东跟着附和道。
“嗨，咱们已经是多年的同事了，在同一个团队共同管理昌达集团，哪有什么心疼和不好意思呀！”关云天道。
“昌达集团由你一手创办，我们只是后来的参与者，而且还拿着高额年薪，以前的干股激励也倒罢了，现在你要把一部分真实股权分给大家，这相当于我们参与你的资产分配，说起来真是过意不去。”叶佳怡进一步解释道。
“其他事情咱们实行民主决策，在这件事情上，我得独断一回，决定已经作出，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看没有再讨论的必要了。”关云天一锤定音。
“关总，这样确实不太合适，咱们能不能找个其他办法变通一下？”老丁和其他几位董事提议道。
“没有必要搞那么麻烦，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变通什么呀？我已经决定，还按原来干股的比例分配股份，大家不要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了，我建议把时间用在考虑大事上，咱们用不着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费时间！”把自己的资产主动分给外人，在关云天看来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是举重若轻啊！
关云天主意已定，其他人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为了表达谢意，叶佳怡提出一个建议，“关总把他的部分资产作为股份分给咱们几位高管，如果公司成功上市，将来这些股份解禁以后，是可以在二级市场交易变现的，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为了感谢关总的慷慨，我提个建议，咱们按接受股份的比例，向关总返
还部分现金，返还额度以两到三年的年薪为限。”
叶佳怡话音刚落，关云天第一个反对，“不行不行！那不成你们出钱购买我的股份了吗？把发给大家的薪资再要回来，传出去让人笑话，我在社会上还怎么立足？你们不想陷我于不仁不义吧？”
老丁接过话题，“关总别急着反对，我觉得叶总这个建议很有建设性，其实就算我们返还三年的年薪，以昌达集团的现有资产上市的话，即使握有百分之一的股权，也比这三两年的薪资高出十几倍，甚至几十倍！我赞成叶总的说法，这只是一种象征性的谢意，并不是我们花钱买股份。”
“我们也同意这个建议。”其他董事会成员异口同声道。
“各位，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既然我诚心实意相送，就不需要任何理由，所以，你们返还年薪的多少条理由，也是不成立的！”关云天一口回绝了大家的建议。
的确，把干股变成实实在在的企业股份，是关云天对各位高管发自内心的馈赠，但关云天认为高管们配得上这样一份厚礼！
加入昌达集团管理团队七八年来，总经理叶佳怡尽职尽责，兢兢业业，在多方面表现出了高水平，为企业的规范管理和高效运转做出了巨大贡献。
老丁作为财务总监，不仅使全公司的资金调配灵活多变，在他的领导下，昌达集团的财务管理相当规范，已经接近于上市公司的标准。老丁和叶佳怡作为关云天的智囊，多次为集团公司的重大决策出谋划策，关云天的很多决定都包含了他们的智慧。
徐建民身兼二职，一方面负责整个集团公司的行政工作，还把北部山区的农业项目搞得有声有色，深受各级地方政府好评。
薛建清同样身兼二职，作为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让他兼任昌达地产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不仅没有怨言，还替关云天分担了大量工作。
沈悦虹同时兼任昌达集团和昌达地产公司的销售总监，不仅业务能力出众，还处处维护公司利益，有她主管营销，关云天非常放心。
集团公司办公室主任林楠，也是公司董事会秘书，不仅出色完成本职工作，还利用她广泛的社会人脉，为昌达集团解决了不少难题。
把资产分给这样一帮同事，就如同一起分享胜利果实，关云天不仅觉得心里坦荡，而且感到心胸开阔。
见各位董事会成员不再有异议，关云天再次说道：“根据上市公司的要求，除了管理层持股，普通职工也应持有一定比例的股份，我有个想法，提出来供大家商量，那就是拿出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作为职工股，这部分股本当然出自管理层，包括我在内，大家按比例同时减持百分之十五，问题就解决了，你们认为是否行得通？”
老丁立即表态，“上市公司必须要有职工持股，我也正为这事发愁，没想到关总早已考虑到了。好主意！原以为很复杂的问题，被关总的一个建议迎刃而解，的确令人佩服。”
“呵呵，别给我戴高帽了，其实这个问题也让我困扰了好几天，思前想后，除了这一招，我还真没有其他办法，不知在座的各位有没有更好的主意？”
第214章 值得付出
按持股比例各降百分之十五，所有现任股东所持股份都有不同程度的降低，但关云天持股比例最高，他所减持的股份接近百分之八，这一点，在座的各位董事会成员都很清楚。
公司上市必须经过正规的股份制改造，针对个人利益而言，关云天做出了最大的牺牲，这也是很多家族企业不愿上市的最大原因，但为了企业的长远发展，他认为这样的牺牲是值得付出的。
大家对股份减持比例没有异议，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接下来关云天宣布成立一个上市筹备小组，他本人担任组长，财务总监丁祥谦任常务副组长，主持日常工作，叶佳怡为副组长，拟定外聘各专业的专家为组员，各项筹备细节由老丁负责。
筹备工作的主要目标，是将昌达集团成熟稳定的橡胶轮胎、炼油石化和发电等三大板块打包上市，涉足不长时间的房地产开发业务不在其中，至于汽车零配件项目，本身还没开工建设，就更不考虑了，北部山区的农业项目因为利润不高，还涉及多项扶持政策，也不包括在内。
下一步工作的大方向确定以后，按照以前的分工，关云天还将回到昌达地产公司，考虑房地产开发的大政方针。
昌达地产在县城最早开发的几个楼盘，早已销售一空，购房居民正在装修，将陆续入住。这时，地产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薛建清向关云天提建议，“小区居民入住在即，昌达地产该组建物业公司了。”
“物业公司？”说实话，关云天整天忙于其他事务，他对这个概念还有些陌生。
“商品房封闭式小区，就得有保安、清洁工和负责园林绿化的工人，还包括对业主的一些行为进行管理规范，从事这种工作的机构，就叫物业公司。”老薛解释道。
“我知道意思了，这样的机构每个小区都要有吗？咱们要陆续开发那么多住宅小区，那得组建多少家物业公司呀！”关云天觉得这件事很麻烦。
“每个小区都要有物业管理机构不假，但那不叫公司，顶多叫某某小区物业办公室或物业管理处，咱们只需组建一家隶属于昌达地产公司的物业公司就可以了。”
“那就是说，每个小区的物业管理部门相当于物业公司的派出机构？”关云天道。
“基本就是这个意思。那些正在办理居民入住的小区，现在是昌达地产公司工作人员在代行物业管理的职责，其实入住手续就该是物业部门的管理范围。”
“看来这项工作下手已经有点晚了，是得抓紧进行。前段时间是不是忽略这件事了？”关云天觉得这是公司管理不到位。
“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确实有点疏忽，不过昌达地产公司初涉房地产业，主要还是经验不足造成的。”
关云天认同老薛这个理由，否则，以薛建清的缜密和细致，这件事早就提上日程了，绝不会出现这样的疏忽。
“好啦，现在抓紧还来得及，咱们说干就干，我建议由你兼任物业公司总经理，其余人员搭配你来决定。”关云天历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可是你知道，物业管理面对各种各样的业主，实际上是一项棘手工作，将来恐怕要面向社会招聘一批物业经理。”
“这
都是你的事，你觉得怎么办最好，你就怎么办。至于将来的物业管理人员，先在内部物色，前段时间转让帘子布分公司，不是留下了一批管理人员吗？你看看在那些人里面，有多少适合做物业管理？如果集团公司内部解决不了，再面向社会招聘。另外，你可能没好意思提出来，物业公司其实也应该跟你配备一名副手，毕竟你的主要精力还要放在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管理，还有昌达地产公司的日常事务。”关云天道。
“是呀！何愁找不到物业经理？转让帘子布项目留下来三十多名管理人员，都是年轻人，目前正在等待重新分配工作，这些人里面肯定有适合做物业管理的。”老薛恍然大悟。
“说不定也能找到适合做你副手的人。”关云天道。
回到自己办公室，老薛从电脑里调出帘子布项目留下来的员工资料，令他非常欣喜的是，将要组建的昌达物业公司及各小区物业办公室需要的管理人员，在这三十多名员工中都能找到，人力资源部这段时间正为给这些员工重新安排工作而发愁，这下好了，把他们全部收编到昌达物业公司，就用不着考虑为他们安排其他工作了！
这些员工都是原帘子布分公司的中低层管理人员，从资料上看，虽然学历也不算多高，但能在帘子布分公司当上中低层管理人员，起码综合素质不会太差。
在这等待分配工作岗位的三十二名员工中，职务最低的是几名班组长，职务最高者，当属原帘子布分公司的副经理袁国刚。
放在整个集团公司，这位袁副经理只能属于中层管理人员，不过在分公司，他该算作高管，他跟帘子布分公司经理原本都被叶佳怡抽调到汽车零配件项目筹备组工作，但袁副经理有自知之明，他认为自己只有初中文化程度，怕胜任不了新项目的工作，便主动要求留下来等分配。
尽管老薛是集团公司人力资源总监，但他并不认识这些员工，于是，他决定把他们召集起来开个会。
在点名核对之后，薛建清道：“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有件事想跟你们通报。帘子布项目转出去以后，你们待岗也有好几个月了，不管怎么说，各位此前在分公司也是独当一面的管理人员，这其中还有一名姓袁的副经理，属于分公司的高管，所以，我认为把大家安排到其他分公司当普通职工不合适。现在有个机会，各位待岗即将结束，但不知大家对新岗位是否感兴趣？”老薛故意卖了个关子。
“薛总，你要分配我们做什么工作？”员工们急忙七嘴八舌地问道。
“当然还是做管理。昌达地产这边要成立物业公司，这里需要管理人员，具体地说，我们需要十到十五名小区物业经理，另外，物业公司机关也需要十几名员工做管理工作。总之，这回大家都有新的岗位了。”
“那可不错，我们终于等到机会了。”
“薛总，物业管理具体都做些什么工作呀？”
薛建清没有直接回答职工们的问题，他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些物业管理方面的资料，对物业管理感兴趣的员工，可以拿去看看。另外，各小区的物业经理实行竞聘制，大家了解工作性质后，谁想当物业经理，会后到我这儿报名，我得先摸底，看大家的意愿，最后再做具体安排。”
不管去居民小区当物业经理，还是在昌达物业公司机关工作，总之都是在城里上班，除了袁国刚，其他人都很高兴。
就在会议将要结束时，袁国刚举手问道：“薛总，我们这三十二个人，必须全到物业公司上班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直接说你有什么想法吧。”
“我的意思，你要是采取自愿的话，我还要求回生产岗位，去哪个分公司都行。”
“你就是袁国刚？原帘子布分公司副经理，你的要求可以考虑，不过你的事会后去办公室找我，咱们单独谈。”说完，薛建清又布置了其他事项，然后宣布散会。
袁国刚心里嘀咕，“既然同意我回生产岗位，还有什么可谈的？大不了我再回去待岗等机会。”
老薛让袁国刚去他办公室，即使再不情愿，袁国刚也得去看看究竟，人家是人力资源总监，人事安排就归他管，也许领导正要跟他安排合适的生产管理岗位呢。
袁国刚来到薛建清办公室门口，见门虚掩着，他在门上敲了几下，“请进！”
“薛总，刚才开会你说让我来办公室找你。”
“是的，你请坐，喝杯水吧。”老薛拿起一只纸杯，要给袁国刚倒水。
“喝水我自己来，哪能麻烦领导。”袁国刚接过纸杯，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凉水端在手里。
“你坐下，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谈。”老薛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隔着办公桌，袁国刚拉把椅子在薛建清对面坐了下来，等着老薛跟他谈话。
“刚才开会我已经说了，昌达地产公司要组建旗下的昌达物业公司，由我兼任物业公司经理，利用原帘子布分公司留下来的管理人员，物业公司的各岗位人选基本可以确定下来了，但我还缺一名副手，我看了你的简历，根据你的资历和在原帘子布分公司的管理经历，我想安排你当物业公司副经理。”老薛道。
“薛总，我不是说了嘛，我还想回生产岗位，我这人对生产管理比较有兴趣。”袁国刚着急地说。
“关键是现在没有适合你的生产岗位呀！不管轮胎分公司，还是炼油石化那边，都没有生产经理的空缺，要是有，早就给你安排了。”
“那我可以拿基本工资，继续待岗。”
薛建清摇了摇头，“同样是管理岗位，你们留下来这三十来个人，除了你，其他人都非常愿意做物业管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物业管理不感兴趣！”
“薛总，你别误会，我并不是对物业管理不感兴趣。”
“那你为啥不愿接受物业公司副经理的岗位安排？”
“我......，我不愿在你们这些高管面前工作，因为我文化水平不高，怕干不好工作，辜负领导的期望，在你们跟前闹笑话。”袁国刚结结巴巴地说。
“嗨，你想的太多了！大家都是同事，笑话什么呀？业务上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随时问我。再说，算上以前和现在，我管了几十年的人力资源，谁能干啥谁不能干啥，我连这点眼力还没有？放心吧，我安排岗位都是经过认真考虑的，要是没有这个能力，即使你想做我的副手，我也不会接受。”
第215章 没那么可怕
作为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和实际调查，老薛对一个人的能力会有比较准确的判断，他知道袁国刚在原帘子布分公司主管生产和劳动纪律，对于昌达集团成立最早、老资格员工最多的这家分公司，要想管好那帮“老油条”，没有一定的能力，是根本做不到的。
原帘子布分公司有三四千员工，其中不乏打架斗殴、无赖、耍泼和奸诈之徒，可以说是昌达集团几家分公司中，人员最难管理的一家。面对那么多刺头，在集团公司组织的多次劳动纪律考核评比中，虽然没得过第一名，但也从未垫过底。
薛建清知道，在帘子布分公司能取得那样的成绩，已经相当不易了，说明袁国刚在人员管理方面有过人之处。
办公室的气氛沉寂下来，听了老薛的解释，袁国刚还是心里没底。
“你觉得怎么样？这有什么可犹豫的！”老薛崔问道。
“薛总，我还是怕工作干不好，对不起你。”
“我不再解释了，就说一句话，你对这岗位有没有兴趣？”
看见老薛一番诚意，袁国刚不能再推辞了，“那好吧，我接受岗位安排，不过薛总，工作中对于不懂的事，我肯定少不了向你请教，请你别嫌烦。”
“嗨，看你这么高大的个子，考虑问题还很仔细，同事之间，谁都有不懂的问题，相互请教，这有什么可烦的？难不成哪天我向你请教一件事，你会烦我吗？”
袁国刚被老薛的话弄了个大红脸，他伸手在头上挠了几下，无话可说了。
薛建清道：“事情就这样定了，明天我跟关总汇报一下，你就是昌达物业公司的副经理，主持日常工作。你知道我除了担任昌达集团的人力资源总监，还是昌达地产公司常务副总经理，再兼任物业公司经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之所以把你安排到这个位置，我想让你完全肩负起管理物业公司的重任，没有大事，我一般不会在物业公司办公。”
“薛总，那可不行！这么大个物业公司，你不在场，我可管不好。”袁国刚急忙说道。
这话把老薛逗乐了，“三四千人你都管得好好的，这点事你管不了？再说，我也没说不管物业公司，只是没有大事，我就不过来，由你负责物业公司的日常管理。对了，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们来这里正式上班可能还要等几天，你明天就得正式上岗。”
第二天上午，在昌达地产公司这栋五层小楼最顶层靠东的一间办公室内，薛建清向袁国刚交代工作，“尽管没有花篮鞭炮和开业仪式，但从今天开始，昌达物业公司就算成立，并正式运转了！虽然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不过别担心，过几天就会人丁兴旺的。这两天你要做的工作，就是找一家做匾排的单位，把昌达物业公司的牌子做出来，挂在办公楼大门口的旁边，费用你先垫上，等物业公司财务科成立起来再报销。”
安排妥当后，薛建清来到关云天办公室汇报工作，“物业公司基本成立起
来了，人员过两天就到位。”
“哟，你这效率真高，人员都配齐了吗？需不需要对外招聘？”关云天对手下高管们的工作能力一直都很满意。
“不仅人员配齐了，而且还解决了困扰我们人力资源部多时的一大问题，帘子布项目转让后留下来的三十多名等待安排岗位的员工，这回全都用上了。”
“那可太好了！因为他们长时间待岗，只拿基本工资，我也为那些员工的岗位着急呢。不过你这物业公司有三四十人，也不小嘛！”关云天欣喜地说。
“这三四十人还都是纯管理人员，每个小区的一名物业经理从这些职工中派出，小区物业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如物业管理员、维修工、保安和保洁员等等，都要从社会上招聘，算上那些干具体工作的，物业公司将来得有几百上千人！”薛建清道。
“你认为这三十多人都能胜任物业管理岗位吗？”
“这三十多人都是原帘子布分公司的中低层管理人员，他们在工厂都能独当一面，我认为这些人多少还是有些能力的。不过小区的物业经理要通过竞聘上岗，没能竞聘上物业经理的其他员工，留在物业公司做管理工作。现在唯一没有落实的，是负责财务的工作人员，你要有这样的熟人，可以介绍过来，实在不行就招聘。”老薛对这样的安排很自信。
关云天点了点头，“财务人员好办，我让朋友们帮忙寻找。呃，你这一身兼三职，没给自己在物业公司安排个帮手吗？”
“我正要跟你汇报这件事。原帘子布分公司的一名副经理，被我任命为物业公司副经理。”
“这人是不是姓袁，年龄跟我差不多，身材高大，长得很威猛的样子？”关云天道。
“没错，就是那位袁副经理。别看他长得高大威猛，在我面前很腼腆，起初说啥也不愿到物业公司当副经理，宁愿拿基本工资，也要回去等待往生产岗位安排。”
“这家伙，为啥不愿到物业公司就职？”
“我也很奇怪，别人都千方百计从生产一线调出来，他可好，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反而愿意去生产一线，这不缺心眼吗？我就想弄清楚什么原因，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难道他不喜欢做物业管理？”
“他说出的理由，把我都逗乐了，他说因为自己文化程度比较低，不愿在我们这些高管跟前工作，怕把事情做不好，高管们会笑话他。你说这叫什么理由？”
关云天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是这样的性格？以前真没看出来，看来对他还是不太了解。”
“要说他脸皮太薄，在帘子布分公司那会儿，面对那么多刺头，三四千人都管得好好的，不至于呀！看来袁国刚没有撒谎，有些人在领导面前确实放不开。我已经对他做了不少工作，现在好多了，今天已经上任，你要是跟他熟悉，有机会也多开导他。”
“要说多熟悉，也倒算不上，当初昌达公司做帘子布项目，企
业需要人，我就上县里的人才市场招聘，那时，袁国刚从一家地方国营企业下岗不就，他正想到人才市场碰运气，我们就接触上了。经了解，他曾在武警部队某部服役三年，据说还是班长，因为文化程度较低，没考上军校，就复原回家了，被安排到一家地方国营企业上班，没工作几年，遇到企业破产倒闭，我就把他招进了昌达公司。”关云天道。
“这人虽然文化程度较低，但素质不错，我调查过他，在帘子布分公司当副经理期间，为人正直，敢于管理，因为他主抓劳动纪律，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那些人也挑不出他的毛病。”
“当初本来打算安排他当帘子布分公司的经理，正好有人推荐了一名从棉纺厂下岗的副厂长过来，在管理经验上袁国刚显然没法跟人家比，才让他当了副经理。还记得在北部山区承包山地时，从各分公司抽调了部分管理人员去村里办土地承包交接手续，当时他被抽了上来，在他负责的片区，交接工作做的就不错。”
“看来我让他当物业公司副经理，是选对人了。”
“好歹这些人都做了多年的管理工作，我就说过，也许还能在他们中间找到你的副手呢。”
两人没有过多地闲聊，除了这件事，又汇报了其他方面的工作，老薛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薛建清刚离开，关云天便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串号码，电话接通了，“喂，是袁国刚吗？”
电话那端的人显然没听出对方是谁，“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关云天，怎么，想不起来了？”
“哎哟！关总啊，听出来了，请问你找我有事吗？”突然接到董事长的电话，袁国刚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事，听说你到昌达物业公司当副经理，祝贺你啊！”
“嗨，薛总向你汇报的吧？”
“薛总刚告诉我，怎么，开始你还不愿意？在生产岗位干了那么多年，这回让你清闲点，不是很好吗？”
“关总，我的情况你知道，文化程度不高，在高管跟前工作，我怕干不好，辜负了领导的希望。”
“好啦，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公司高管们都很平易近人，有什么不懂的，多向薛总请教，你也抽时间学习一些物业管理方面的专业知识和法律法规，真有什么事干砸了，只要不是故意的，也能得到原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对于这位忠厚的老同事，关云天极力宽慰道。
......
转眼到了年底，这年的冬天比常年来得早，在天气异常寒冷的情况下，室外建筑施工只能提前停了下来，原计划在市里的第一个房地产项目，在年底之前要开挖地基，结果，施工队正准备开往市里，一场寒流来袭，提前入冬，外地施工人员又想提前回老家过春节，这件事就停下来了。
让关云天没有想到的是，有人正在盯着昌达地产公司的项目，见工地上毫无动静，就到监管部门把他们举报了。
第216章 这个亏不能吃
春节长假刚过，节后上班的第三天，上午十点左右，关云天在办公室听见敲门声，没等他回应，门已被推开了，随即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穿制服的人，“你就是关云天吧？”来人问道。
“没错，我就是关云天，请问你们......？”
“我们是市建设和土地稽查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有人举报你们公司恶意竞拍土地，囤积起来不开发，这种行为违反了相关政策，我们特来查处这件事！”
“囤积土地----，你们指的是哪里的土地？”关云天对这种突发事件也有点懵。
“还用说吗？当然是昌达地产去年上半年在市土地局竞拍的两宗土地。”
“那两宗土地呀！谁说我们囤积起来不开发？要不是提前入冬，我们去年冬天就开工建设了。”关云天觉得非常冤枉。
“这话是你说的，但事实是两宗土地上，我们经过多次查看，既未见到一个人影，也没发现一台施工设备，更没看见任何施工迹象。为了证据确凿，我们都有拍照和录像。”
关云天示意来人坐下说话，并给他们沏了茶，“这么说来，你们已经不止一次去过那里查看了？”
“当然，因为去年冬天就有人举报你们，接到举报，我们就要取证，年前去了两次，年后又去了一次。”
“两位领导听我解释，我们的两个项目原计划分两期开工建设，第一个项目本来打算在去年入冬前开工，施工队伍都组织好了，你们也知道，因为那场寒流，咱们地区提前进入严冬，所有室外施工都停止了，事情就拖了下来，这怎么能叫囤积土地不开发呢？”关云天两手一摊，觉得十分不解。
“你说的寒流是有那么回事，但寒流过后你们也是按兵不动，没有动工开发也是事实。”
“那场寒流过后，就快到年底了，我们的施工队大多是外地职工，他们思乡心切，我们就提前放假，让他们回家过年去了，没有人手，才导致年前没能动工。”关云天解释道。
“这些都是你们企业的内部事务，我们不感兴趣，作为监管部门，我们只管执法，既然昌达地产没能按时开发，就得接受我们的处罚！”执法人员当然是铁面无私。
“两位领导，我们这种情况，请问该接受何种处罚？”关云天小心翼翼地问。
“这里有一份处罚通知单，你自己看。”一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打印纸，递到关云天手里。
展开一看，关云天大吃一惊，处罚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政府收回土地，重新拍卖；另一种是土地还属昌达地产公司，但要罚款百分之十！
任何一种处罚都是关云天无法接受的！凭什么呀？昌达地产第一个项目确实未能按时开工，但事出有因，合同上明文规定，“遇到不可抗拒因素”除外，那样一场寒流来袭，难道还不是“不可抗拒因素”？
“两位领导，你们的处罚依据是昌达集团的项目未能按时开工，这我承认。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昌达集团跟政府的合同上还有一条，那就是‘遇到不可抗拒因素’除外，连你们都记得去年入冬前的那场寒流，而且有气象资料为证，所以，这样的处罚，昌达地产不能接受！”摸清了两位的意图，关云天反倒坦然。
“我们奉命执法，
你跟我们讲这些毫无用处。”对方的蛮横劲头也上来了。
一听这话，关云天气往上涌，但他还是尽量克制自己，“我本来想让两位给评评理，看来你们半句也听不进去，既然我说的话在你们看来毫无用处，那我得找个能听我说话的地方，先评评理再说，至于这处罚通知，我先还给你们。”关云天这番话，语气平和，但掷地有声。
两位执法者相互交换了眼色，心里不免嘀咕：哟，这家伙看来并不是个软柿子！
开什么玩笑？堂堂昌达集团董事长，如果是个见到穿制服的就吓怼了的软蛋，他如何创建并领导两三万人的昌达集团？怎能为地方经济社会发展做出如此巨大的贡献？面对这两位所谓的执法人员，关云天作为高素质的企业管理者，无论如何首先要以礼相待。
但是，如果对方不知天高地厚，非要摆出一副自以为是，居高临下的架势，以关云天的性格，他绝不后退半步！
关云天站起身来，把那张处罚通知放回两位执法人员面前。
“你这什么意思？难道不接受处罚？”
“我已经说过，你们听不进我的申诉，那我只能找个能听我说话的地方，听我把话说出来，如果没道理，该怎么处罚我认了。两位请便！”后面这句话，显然是逐客令。
“姓关的，我们警告你，这样的行为是对执法人员的不尊重，你不能这样对待执法人员！”对方显然有点气急败坏。
“你们难道不懂，尊重从来都是相互的，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也应该尊重别人！即使你是执法人员又如何？我也奉劝一句，你们不用警告我，这些年来，什么阵势我没见过？执法是以理服人，绝不是恐吓！”说完，关云天背着手，走到窗户跟前，不再搭理对方。
“这......你等着瞧吧！”两人扔下这句话，愤愤地离开了。
回到椅子上，关云天马上想到了应对之策，他抓起桌上的电话，跟昌达集团的常年法律顾问赵律师拨了过去，电话通了以后，关云天道：“赵律师，现在忙不忙？”
“关总你好！别管我忙不忙，有事你尽管吩咐。”
关云天把刚才的事述说了一遍，“这事很让人意外。”
“关总，根据你说的情况，我分析有人故意盯着昌达地产的项目，见你们没有开工，便去举报，一方面想给昌达地产找麻烦，另外，举报人跟联合执法组也许还有某种关系，想以这种方式逼退昌达地产公司，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你有什么打算？”赵律师分析道。
“想得倒美！他想坐收渔翁之利，以为昌达地产是县城来的开发商？我岂能让他如愿以偿！”
“关总，你有什么打算？”赵律师知道关云天自有主张。
“找你的目的，我打算向政府提出行政复议。想随便找个理由就处罚昌达地产，没那么容易！”关云天道。
“哦，行政复议，这是个好办法，那我现在就让助手准备申诉材料，一会儿我派人去你那里把项目合同和有关文件拿过来看看。”赵律师道。
放下电话，关云天让办公室工作人员把涉及市里那两个地产项目的所有材料找出来，为律师准备申诉材料作参考。
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关云天越想越生气
，这叫什么事？不由分说，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处罚，不要说收回土地，就是罚款百分之十，每宗土地的地价都是好几个亿，这罚款可不是百八十万，而是几千万！这个亏说啥也不能吃。
想到这里，关云天回到椅子上，他找出一张名片，按上面的号码拨通了一个电话，“请问是何市长办公室吗？”
“你是哪位？”
“我是昌达集团的关云天。”
“哦，昌达集团关总，你好啊，我是老何。”
“何市长，你好！给你拜个晚年！真巧啊，我还怕你不在办公室，毕竟节后事情多，各种会议肯定少不了。”
“多谢多谢！你猜的很对，上午参加一个会议，刚回到办公室，坐下没有十分钟。你们单位节后正式上班了吗？”
“昌达集团那边初八就正式上班了，地产公司这边外地职工还没全回单位，再说现在土地没解冻，除了室内工程，建筑工地无法施工，我们要求月底上班。”
“哦，你打电话还有别的事吗？”
“何市长，我想给你汇报一件事。就在半个小时之前，由市土地和建设局组成的联合执法办公室的两名工作人员，到我办公室，给我送来一张处罚通知。”
“因为什么原因处罚你们？总得有个理由吧？”
“他们说有人举报昌达地产公司，在市里的项目未在去年底之前动工开发。其实，我们确实冤枉，当时把施工队都组织好了，正准备开往市里，你也许还有印象，入冬前那场寒流来袭，根本没法施工了，等寒流过去，就到年底了，我们有很大一部分施工人员是外地人，他们忙着回家过春节，事情就拖延下来了。”
“这个原因你跟他们说明了吗？”
“说了，对方根本听不进去，他们一味强调有人举报，就必须处罚我们。”
“他们想怎么处罚？”
“两个方案，第一，政府部门收回土地，第二，罚款百分之十。事后我们分析了，这是举报人惦记着那两块土地，他们跟联合执法办公室的人串通起来，目的是让昌达地产在市里做不下去。”关云天道。
“你想怎么办？”
“我跟昌达集团的常年法律顾问商量过了，因为事出有因，而且，当时那场寒流完全是合同规定的‘不可抗拒因素’，完全属于豁免范围，所以，不管哪种方案，昌达地产公司绝不接受处罚！我们打算申请行政复议，律师正在准备申诉材料。”
“行政复议当然好，不过很麻烦，而且费时间。”
“那可怎么办？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呀！”
“不管怎样，昌达地产公司在市里的两个地产项目，属于我招商引资的范围，这件事你不跟我说，我还不知道，要不这样吧，你们也别申请行政复议了，等我问问有关情况再说。”
这正是关云天想要的结果，也是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何市长，因为执法人员态度非常蛮横，刚才我跟他们闹得有点僵，如果这两天对方再回来，我该如何应对他们？”
“把你那些理由和不可抗拒因素再跟对方讲一遍，如果他们还要继续执法，你马上给我打电话，待我跟他们直接交涉。”
第217章 狗眼看人低
只用了两天，赵律师就将行政复议材料起草完毕，打印出来后，他亲自送到关云天办公室。
“怎么样，那些人没再来找你吗？”赵律师问道。
“昌达地产公司在市里的两个地产项目，都是市里主管土地和财政税收那位何副市长的招商引资项目，这件事我没想麻烦他。就以那场寒流作为不可抗拒因素，咱们申请行政复议绝对可以赢得申诉，但我要让他知道这件事，结果他让我等一等，等他打听了有关情况再说。”关云天道。
“他要是出面过问，我估计事情就过去了。”
“那可不一定，真要是像你分析的那样，举报者惦记着那两宗土地，对方一定来者不善，说不定也有一定的背景。”
“嗯，那就看谁的背景深厚。如果暂时没有事，我就回去了。”
“咱们静观其变，有事我再找你。”
又过去了一天，关云天接到何副市长的电话，开口便问了一句同样的话，“他们没再去找你吧？”
“迄今为止，没人来找我。”关云天道。
“放心吧，他们不会去了。”
“哦，你跟他们交涉好了？”
“哼，就算是吧。你们分析的很对，确实有人惦记那两宗土地，见你们是来自小地方的开发商，他们确实想让昌达地产公司在市里做不下去。”
“哟嗬，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人呀！不就一个地级市吗？昌达地产公司的志向绝不仅仅是一个华源市，等着瞧吧。领导，你跟稽查办公室沟通好了？”
“跟你说的一样，他们跟我一个劲儿地强调有人举报，我知道对方有人在背后撑腰，但我扔下两句话，第一，这是我的招商引资项目，第二，昌达地产准备申请行政复议，让他们看着办。”
“结果怎么样？”
“结果，联合执法办公室主任刚才跟我回了个电话，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怪不得这几天没有动静，我这边把申请行政复议的申诉材料也都准备好了。”关云天道。
“算啦，事情已经过去，就别再提了。不过哪天你来市里一趟，我把有关人员约出来，大家在一起认识一下，毕竟昌达地产要在市里做项目，跟这些人见个面，也让他们知道昌达地产的实力和背景，以后的事就好说了。”
关云天嘴上这样说，实际上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以关云天的处世之道，一个每天行走在商道上的人，他岂能不知冤家宜解不宜结？即使赢得了行政复议的申诉，跟那些人结下仇恨，对昌达地产下一步在市里的房地产开发项目，有百害而无一利！
关云天可不是那种图一时之快，逞一时之强的头脑简单之人。当然，要不是为了今后的工作关系，他根本不会把那些人放在眼里！这些年的经历和关云天的文化素养，早已让他学会了在各种情况下如何收放自如，火候的把握，非
一般人可比。
转眼到了农历二月初，外地施工人员已经全部返回单位，因为已经拖延了一个冬天，关云天吩咐常务副总老薛，赶快安排昌达地产在市里的第一个地产项目开工建设。
经过一个冬天的筹备，财务总监老丁负责的上市准备工作已经有了初步结果，他跟关云天汇报，想让董事长召集一次全体股东会议，目的是把准备的情况跟大家交个底，如果得到股东们的一致同意，下一步就要向监管部门提出上市申请了。
这次股东会议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讨论，那就是全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职工股如何分配？这一点至关重要，老丁和各位外聘专家无权决定，只能在股东会上讨论。
听完老丁等人的汇报后，大家感觉筹备工作非常专业，董事会中这些对上市知识知之不多的外行，几乎提不出什么意见或建议，关云天主持会议，见此情形，他说道：“如果对筹备工作没有意见，那就讨论百分之十五的职工股，该如何分配才能体现出它的作用？”
关云天的意思，职工股不是将这些股份平均分配给两万多职工，而是要让它起到一定的作用！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不用说，这个作用当然是激励机制。
“我提两点建议，第一，将百分之十五的职工股平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分配给有贡献的管理人员，另一部分作为上市公司的原始股，让职工出钱购买，丁总他们不是已经大致确定了发行价吗？职工内部购买原始股，价格可稍微低一点。”叶佳怡道。
“为什么要拿出一部分原始股在内部低价出售？请说说这样做的理由。”关云天道。
“一部分分配给中低层管理人员，目的是为了激励其工作积极性，另一部分让普通职工低价购买，让他们握有一定数量的原始股，为的是体现员工持股的普遍性。”叶佳怡解释道。
“嗯，这个建议考虑很周到，虽然昌达集团是民营企业，但上市要求中有这么一条，需要体现出一定的群众性。”老丁道。
“不管是赠送给中低层管理人员，还是低价卖给一般职工，我觉得都应该定个标准或者范围，昌达集团中低层管理人员有一两千人，普通职工两万多，这点股份要是平均分配，一方面起不到任何激励作用，另一方面，普遍性倒是体现出来了，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人力资源总监老薛，不赞成人人有份的持股方式。
“是啊，无论怎样操作，都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满意，但人人持股的方式绝不可取，最好商定个条件，圈定个范围。”董事们都不赞成搞平均主义。
“既然有了共识，那就定个标准或圈个范围，大家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出来。”关云天道。
过了五六分钟，老丁谈了自己的想法：“不管中低层管理人员的无偿分配，还是普通职工的低价持股，都是集团公司的利益馈赠，首先应该体现出来的，是对企业的贡献。”
“我赞成跟贡献挂钩，但贡献怎么衡
量呢？”关云天道。
“这个嘛，可以从两方面认定，首先，进入昌达集团的年限，参加工作的时间越长，一般说来，对企业的贡献也就越大；另外，考察工作期间的表现，这么多人，年头又比较长，当然不可能把每个人每一年的情况拿出来评判，但全公司某一年哪些人受到了奖励，又有哪些人受到过各种形式的处罚，这些情况应该比较容易查清楚。”叶佳怡道。
“嗯，这主意不错。首先用这两条卡，先把受到过处罚的排除在外，把历年来受到过各种奖励的挑出来，然后再按入厂时间，从长到短排序。”老薛赞同这个办法。
“可以把这当做一种原则，比如某两位管理人员，都受到过奖励，那就看参加工作年限，谁的工龄长，谁就优先。同期入职者，比获奖，比贡献。我认为这个原则在中低层管理人员和普通职工中都适用。”关云天道。
“无论对中低层管理人员赠送股份，还是普通职工低价购买原始股，都得确定一个大致人数，否则没法确定每个人的持股比例。或者先确定他们的持股比例，再框定人数。”
关云天马上表态，“丁总这个建议很对，是得有个人数限制，根据你和上市专家们的经验，你们认为把中低层管理人员和普通职工的持股人数限制在多少比较合适呢？”
“根据昌达集团的上市规模，我们认为中低层管理人员在一千人左右，普通职工持股人数在三千人左右比较合适。”
“那就按丁总和专家们的意见，薛总会后尽快安排人力资源部的工作人员，抓紧时间，按照刚才确定的原则，把具体的人确定下来。丁总，还有什么事需要在董事会上讨论吗？”关云天吩咐道。
“需要董事会讨论的事情暂时就想起这些，下一步我们准备向监管机构递交上市申请书，关总，如果申请书得到受理，可能好多事情需要你到场，证券监管机构的工作人员就企业的一些问题必须和你直接沟通，所以，下一步你出差的时间会多一些。”
“那倒没有问题，在集团公司和昌达地产公司，我都不负责具体工作，如有必要，我随时可以出发。召集一次董事会不容易，趁此机会，我再说一件事，也算是提请大家讨论吧。昌达地产在县城做房地产开发已经快两年了，咱们此前囤积的区位地段较好的地块已经所剩无几，我的意思，本县的八达轮胎公司都在利用团购方式为企业职工解决住房问题，昌达集团好歹也是本地区最大的民营企业，而且本身就有房地产开发业务，咱们是否可以在住房问题上为职工提供一些福利支持？”关云天道。
叶佳怡接过话题，“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只要每个基层做个统计调查，看看有多少人愿意在城里生活，然后把那些想在城里买房子的人数统计起来，昌达地产以略高于成本的价格卖给他们房子，这就是对职工们的福利支持。”
“统计人数好办，我的意思，住房以略高于成本的价格卖给职工，大家觉得这样合适吗？”
第218章 企业的人文关怀
家在外地的几位高管，对职工住房问题不是很关心，原本活跃的会议室气氛，在关云天提出这个问题后，突然冷清下来。
林楠是集团公司办公室主任，她也属于高管行列，虽然她家不缺住房，但她认为昌达集团关心职工的住房问题，体现了企业的人文关怀，以昌达集团的名气和地位，关云天提出这个问题是值得肯定的。
“房价方面，我认为比团购价稍微低一点，职工们就会很满足了，优惠幅度过大，一方面是对企业利益的损害，另一方面，毕竟不可能所有职工都要去城里生活，房价优惠幅度过大，对那些不在城里买房的职工是不公平的。”林楠打破沉默。
“大家觉得呢？说说你们的看法。”
老丁是财务总监，他从财务成本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我赞同林主任的看法，昌达集团两三万职工，如果优惠幅度过大，买房人就会很多，这对昌达地产公司会形成很大的成本压力。”
“是啊，如果一套房子优惠十万八万，即使自己不购买，把名额让给亲戚朋友，还能得到感谢呢。”老徐和老薛同时说道。
“哼，每套房子真要优惠个十万八万，我觉得几乎所有职工都不会落下，即使自家不要，又没有亲戚朋友可送，他可以转手倒卖给社会上的购房者，就算不挣十万八万，挣个三五万，也很容易出手。”沈悦虹是销售总监，她知道有些业务员都在千方百计寻找这样的赚钱机会。
“那就是说，既要给职工购房一定的优惠，又要避免让利过大，以免出现利益转移。大家认为让利幅度多大比较合适呢？”关云天道。
“林主任建议比八达公司团购稍微优惠一点，我觉得也差不多，这既能体现集团公司的诚意，又能抑制那种倒卖转手的企图。”老丁道。
“你这‘一点’具体是多少？百分之一，还是百分之五？是否需要做个核算？”关云天两手一摊，看着大家。
“用不着核算。当时给八达公司的团购价，我记得房价实际上打的是九折，要是本公司职工购房，我认为八七或八八折也就差不多了。”沈悦虹对这件事很有发言权。
“八七、八八折，大家认为合适吗？我觉得差不多，要不就打八八折。”关云天道。
只要尽量避免利益转移，来自外地的几位高管不会关心房价具体打几折，既然关云天觉得差不多，高管们就不会再有其他意见。事情定下来后，关云天让集团公司办公室通知各家分公司，从车间班组到机关科室开始统计，尽快把数据报上来。
过了两天，各分公司的统计结果就汇总到集团公司办公室，林楠把情况迅速向关云天作了汇报。“哟，五千多人报名，这结果有点出乎预料！”关云天感到有点惊讶。
“据说还有部分职工没拿定主意，需要跟家里商量，我估计报名人数还会有所增加。”
“还会增加？这就不少了！没想到近三分之一的员工都想去城里居住。”这确实出乎关云天的预料。
“房价还是打八八折，如果优惠幅度更大，恐怕买房人数会翻番。”
林楠离开后，关云天看着面前的这份昌达集团职工购房统计表，他
把常务副总经理薛建清和销售总监沈悦虹找来他办公室研究工作。
两位高管看了这份统计表，也颇感吃惊，“想不到这么多职工都想购房，但是昌达地产公司剩下的房源，可能只有两万来套了。”沈悦虹道。
“沈总指的是现成房源，是否包括还未开发的楼盘？”
“现成房源只有三千多套，我说两万来套，包括了还在图纸上，没有动工开发的楼盘。”
关云天示意两位高管坐下说话，“找你们过来商量两件事，第一，城区位置不错的房源，不管建成的，还是在图纸上等待开工建设的，都已经不多了，据沈总刚才说，一共才两万来套，而昌达集团统计上来有购房意愿的职工，就有六千来人，所以，咱们营销中心下一步的销售计划是不是应该有所调整？”
“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应该捂盘惜售？”沈悦虹道。
“我觉得应该控制对外销售规模，毕竟话已经说出去了，职工们都知道了这件事，咱们就得优先保证内部职工的购房需要。”关云天道。
“要不这样，把现在这三千多套房子销售出去以后，专门留出两个楼盘，大约就是六千套房子，供昌达集团的内部职工选购，那两个楼盘不在我们的销售计划之内。”沈悦虹道。
“只是这样一来，昌达地产营销中心的上百号销售人员，可能在一定时期内没有业务可做，这些人基本工资不高，他们的收入全靠业务提成，如果没有业务可做，不能保证他们的收入，咱们怎么留住这些人才呢？”
对这个问题，沈悦虹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关云天知道，做房地产销售的业务人员，可不是每个月多给一两千就能满足的，没有销售业务，很难留住他们。这些业务精英都是昌达地产公司培养出来的，一旦离开了，再想把他们招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常务副总经理老薛提出建议，“最好做到内外兼顾，开发的重点还是要放在对外销售的楼盘上。”
“问题是怎么做到内外兼顾呢？”关云天问道。
“用于满足内部职工需求的楼盘，可以慢慢开发，对外销售的楼盘，我觉得还是应该按原计划进行，无论从营销工作的连续性，还是企业效益考虑，都不应该偏废对外销售这一块。”
“你所说的慢慢开发是什么意思？”
“说的具体一点，全公司百分之**十的开发力量和资源，继续用于对外销售楼盘的开发，内部职工早一点晚一点入住都无所谓，每年开发几栋楼就可以了。即使按照一般原则，也应该是先外后里。”
“我原打算把六千多套房子完全建起来，让这些职工同时住进去，看来这个设想有些不太现实。按照薛总这个办法，基本不影响对外销售楼盘的开发，但内部职工的入住时间就不可避免地会有先有后，这需要跟职工们解释清楚呀！”不得不说，关云天的确是个诚实的企业经营者，即使在这样的小事上，他也力求不要糊弄职工。
“嗨，用不着跟他们解释，弄得不好，反倒让职工们产生别的想法，其实有些职工即使现在拿到了住房钥匙，也不一定马上就想住进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职工抓阄，比
如今年建了一千套住房，抓到前一千名的，可以办理入住手续，其余往后顺延。”薛建清这个老人事干部，很了解职工心态。
“这倒是个内外兼顾的办法。另外，今天跟你们商量的第二个问题，除去留给内部职工的这两三个楼盘，昌达地产公司储备的土地已经不多了，下一步，咱们还要不要继续在县城做项目？如果继续在县城做，城区已经没有建设用地了，只能到城郊买地。”关云天道。
“要回答这个问题，关键看县城的市场怎么样？如果还有发展空间，我认为县城的市场也不要随便放弃，要是县城的房地产市场已经饱和，那就没有必要留恋了。”
“薛总这个判断标准很客观，一切以市场为依据。沈总，根据你的观察，你认为县城的房地产市场，还有发展空间吗？”
“县城的市场不能说没有发展空间，但我认为空间已经不大了，毕竟就这么二十来万常住人口，昌达地产又在这里大规模开发了两三年，城里有住房消费能力的居民，绝大多数都买了住房，今后的消费者，基本只能靠农村城镇化带来的潜力。我建议在不轻易放弃县城这块市场的同时，最好早做走出去的准备。”沈悦虹道。
“现在讨论的问题，涉及到昌达地产公司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你们两位都提出了很好的建议，这对昌达地产将来的计划很有帮助。根据你们的建议和现实情况，我决定在不影响县城项目开发进度的同时，加快华源市那两个地产项目的开发速度！薛总，市里的项目稍微盯紧一点，需要公司做什么，让他们尽管提出来。另外，随时关注市里的土地拍卖信息。”
关云天还告诉沈悦虹，昌达地产在市里做的第一个项目正在加紧施工，估计年底就能竣工，楼盘销售的策划应该适时进行，那不同于县城，毕竟是个新的环境。
当然，对于早已见惯了大世面的沈悦虹，别说在地级市，就算去了一二线城市，一场房地产销售策划，也难不倒她。
......
五月底，关云天接到何副市长的一个电话，问了问项目进展情况后，对方突然冒出一句：“你们昌达地产公司对旧城改造有兴趣吗？”
这个问题令关云天不知如何回答，“旧城改造？哪里要改造旧城？”
“当然是华源市的旧城改造，我们刚才开了一个常务会议，主要议题就是市里的旧城改造。”
“什么时候开始？哪些单位才有资格参与？”关云天并没有旧城改造的概念，只是漫无目的的随便问道。
“事情刚提上日程，据说是今明两年城市建设的重点工程，至于何时开始，现在还没确定。参与单位嘛，估计没有什么限制。”
“旧城改造，我的理解是不是扒掉旧建筑，建设新的街道和城市设施？”
“基本是这个意思，但承接单位不能按自己的想法行事，而是严格按照城市规划部门的设计进行施工和建设。另外，旧城改造一般都是政府主导的项目，利润不可能太高。”
“请问领导，你向我透露这个信息是什么意思？”关云天直言道。
“我的意思，如果昌达地产有兴趣参与，我就帮你们把名报上。”
第219章 难啃的骨头
对于这种完全由政府部门主导的项目，关云天还是第一次遇到，既然领导特别强调利润不高，说明其中的确没有多少油水可捞，如果是块肥肉，哪里还轮得上一家来自县城的开发机构？
因为对旧城改造不熟悉，关云天便不想答应这件事，但面对何副市长，他不好一口回绝，而是故意找些说辞，“领导，昌达地产不仅对旧城改造这种项目没有经验，我们对华源市的旧城状况也一无所知，即使承担下来，如果做不好，我怕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呀！”
“又不是让你到华源市走街串户，这跟你熟不熟悉旧城状况有啥关系？另外，不管谁来承担改造项目，都要按城市规划部门给出的设计方案进行施工，至于是不是有经验，这很重要吗？”
“道理是这样，不过我们现在还有个问题，那就是面临市里和县城两个城市的项目，要是承接旧城改造，万一保证不了工期，那不就耽误大事了吗？”关云天继续寻找借口。
何副市长也许听出了关云天的意思，他提醒道：“你可别以为旧城改造是任何一个开发商都能随便涉足的项目，一般来说，能参与政府项目，对企业而言应该是一种荣幸，就跟你们昌达集团参与富源县北部山区的农业项目一样，虽然利润稍微低点，但最终并不吃亏。另外，上次你不是说昌达地产公司怀有远大志向吗？参与旧城改造，就是对公司影响力的无形广告，这也体现出一个企业的担当。”
关云天为人低调，不事张扬，对各级行政领导们历来敬而远之，他对荣幸与否倒不在乎，但对方提到昌达集团在北部山区的农业项目和企业担当，对他产生了触动，而且，参与旧城改造能扩大企业影响力，这是关云天未曾想到的，“领导对我们的过往很了解，昌达集团的企业精神就是做有担当有良心的企业，即使旧城改造不挣钱，我们也愿意参与。”
“看你这话说的，怎么能说不挣钱呢？旧城改造那么大的项目，不挣钱谁干？只是挣多挣少的事。不过你说昌达集团的企业精神是做有良心有担当的企业，这太难得了！我也接触过不少企业，还没有哪个企业经营者有这样的胸怀。关总，如果昌达地产公司愿意参与华源市的旧城改造，我就给你们报名了。”
“你帮我们报名？好啊，多谢领导！是否需要我们做什么？”关云天觉得参与旧城改造是企业的事，怎么能麻烦领导操心？
“现在什么也不需要做，即使你们参与旧城改造，真正开始建设，恐怕也要等到明年了，今年最多做做拆迁，清理场地，所以，耽误不了昌达地产公司今年的项目开发。”
“那就多谢领导了！”
这件事虽然让关云天有点措手不及，但仔细想想，说不定正像何副市长所言，对公司也许是件好事呢，昌达地产公司下一步要在华源市的房地产市场有所作为，借着这件事可以把企业的名声宣扬出去，对昌达地产将来在华源市的土地竞拍和房产销售方面，绝对是有益无害。
幸亏关云天让老薛对县城和市里的开发项目早做了安排，否则，也真没有精力应付华源市的旧城改造项目。这不，跟何副市长通完电话一个星期后，关云天接到市里旧城改造办公室的通知，要求昌达地产公司的主要领导，第二天去市里开会。
华源市的旧城改造由市府办公室牵头，市府办公室主任兼旧城改造领导小组组长。这是旧城改造项目正式启动后的第一次会议，主要内容是官方跟各参与单位见面，相互熟悉人员和情况。
关云天从这次会议上得知，参与旧城改造的单位除了昌达地产公司，还有另外三家开发商。
会议主持人，也就是市府办公室的蓝主任在介绍完情况后，接着说：“今天跟各企业的代表相互认识了，今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下面，咱们召开旧城改造领导小组的第一次联席会议，内容是明确各承担单位的任务和施工范围。”
指着一张偌大的城市规划图，蓝主任继续介绍：“这是旧城改造的八个区块，每个承担单位可以选择两个部分，现在请各开发企业的代表到前面选择本单位负责的作业区块。”
昌达地产只有关云天和老薛出席这次会议，关云天不熟悉华源市的市区状况，对老城区根本就是陌生，老薛是外地人，在市区更是两眼一抹黑，所以，他俩无动于衷，等那三家企业的代表选择完了，回到座位上以后，关云天才说：“昌达地产就不用选择了，剩下两个区块就是我们的。”
“嗯，剩下的是第二和第五区块，你们昌达地产就负责这两个区块吧。施工片区确定以后，接下来我们旧城改造办公室要跟各开发企业签订一份合作协议，请工作人员把协议发给各位代表，你们先看看协议内容，如果没有异议，一会儿就把协议签了。”
除了昌达地产公司，其余三家都是华源市的本地开发商，他们的与会代表对市区情况了如指掌，选择作业区块时，自然是选择麻烦最少，开发难度最低的区块，留给昌达地产公司的，肯定是最难啃的两块骨头。这一切，关云天跟老薛二人还蒙在鼓里。
签过协议以后，蓝主任最后说道：“希望各开发单位按协议施工，如果各位没有别的问题，现在散会。”
“蓝主任，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去负责的片区看看？”关云天问道。
“当然可以。从现在起，各位就是你们负责片区的乙方代表了。开始一段时间，你们的工作是撤除和清理现场，到了改造施工阶段，我们会提前通知各单位领取负责片区的施工图。”
从市府小会议室出来，关云天让司机拉着他跟老薛，去昌达地产公司负责的第二和第五片区查看现场。
通过一番打听，司机找到了第二和第五片区所在的街区位置，从车上下来，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看见有居民正从破旧低矮的老楼往外搬家具，关云天心想，这大概就是将要搬走的居民吧。
在楼群里转了几圈，老薛朝关云天念叨，“按照协议，七月底所有居民全部搬离，从八月开始拆除，到年底之前把现场清理干净，明年春天开始建设，就目前这状况，我怀疑这些居民能否在七月底之前完全搬走。”
“现在离七月底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到时候他们为什么不能完全搬走？”关云天不太理解。
“一般中老年人，都有故土难离的观念，在这种破旧房子里居住的居民，大多都在这里住了很多年，而且都是一些中老年人，到一个新地方他们不习惯，有相当一部分人磨蹭，不愿痛快地搬走。”这种情形，老薛以前在原单位就见到过，那时他还帮单位后勤科出面做工作。
“这些居民要是不能按时搬走，不就得影响工期吗？”关云天道。
“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采取主动，不能被动等待。”
“是啊，既然参与进来了，要干就得干好，如果耽误了工期，让昌达地产在社会上留下不良影响，当初还不如不答应参与旧城改造。”走向社会十余年，关云天一向秉持答应了的事，就要竭尽全力的办事原则。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楼群那边走去，发现前面几栋旧楼好像搬得差不多了，走近一看，果然已经人去楼空，唯独靠边的七号楼，在一楼跟前有一排平房，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平房属于自己搭建，高矮不一，参差不齐，建筑材料各异。平房内有人进出，有两户门前，甚至还停放着小汽车。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都安置好了吗？怎么还有人住在这里？这样的场面，怎么拆除清理？关云天跟老薛想进行一番走访。
来到东面的第一户人家，老薛敲门，里面有人问：“谁呀？”听声音，对方是位老先生。
“我们是施工队的，想进屋了解点情况。”
“门没插，进来吧。”
推门进屋，看见一对七十来岁的老夫妻，正在逗一个小朋友玩耍。“老人家，你们好！”
“你们是施工队的？施什么工呀？”老先生没有让座。
“我们将要拆除旧房，清理建筑垃圾。”
“他们是来撤除这些旧楼的？就算你们把这些旧楼都撤除了，也没法在这里盖新楼呀。”老先生说。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没搬走。”
“呃，老先生，我们正想知道，政府旧城改造办公室告诉我们，说片区内居民都撤迁安置完成了，让我们进来施工就行，可你们为啥还没搬走呢？”关云天很吃惊。
“因为政府没有满足我们的条件，没有给我们房子，我们往哪里搬？”
“原来是这样！可是，他们为啥不给你们房子呢？不给房子就等于没有安置呀。”
“他们说片区内这些平房没有房产证，不符合安置条件。”
“好好的房子，你们当初怎么不办房产证？”
第220章 麻烦甚多
农村出身的关云天，尽管作为企业集团董事长和地产开发商，他对这些具体政策也不熟悉，在他看来，有了房子，怎么能没有房产手续呢？
“两位老板，不是我们不办房产证，而是政府部门不同意，他们说这样的房子未经规划，不符合条件。”老者道。
“当初是谁修建了这样的房子？”关云天不明就里。
“嗨，这些平房都是三十年前闹地震那会儿自家搭建的，当时就是个简易建筑，后来子女结婚，家里住房紧张，又用新的建筑材料重新翻盖一次，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前些年我们也想办手续，可政府不允许。”
“说实话，按政策规定，没有产权的房子，还真就是违章建筑，政府肯定不会安置。”薛建清道。
“道理是这样，可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呢？”关云天两眼茫然地看着老薛。
“老人家，你们的意思是政府不安置，你们就不走？”老薛问道。
老人没有明确回答，但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政府把你家旧楼的面积已经置换成新楼了，现在新楼让子女居住，就差这个没有产权的平房，想要得到政府的承认，是这个意思吧？”关云天道。
老人还是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面前的两个人是施工单位的，说再多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是，老先生，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开始拆除旧楼，清理现场，你们这周围必然是暴土扬长，到处尘土飞扬，那样的环境，你们还住得下去吗？”
“施工不能危及我们的房子吧？”这回轮到老人担心了。
“只能说尽量照顾你们的安全，但撤除旧楼，清理现场这种施工，谁敢保证砖头瓦块一点不外蹦？所以说，一旦我们开始施工，住在这里实际上既不卫生，又不安全。”
老人没有接话，他看着窗外，目光痴呆。
“另外，如果现场清理完毕，政府肯定要对这里断水断电，到时候你们将怎样生活？”关云天道。
“可政府总该给个说法，不能就这样把我们撵到大街上吧？”老人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与不甘。
“撤迁安置办公室的人没找你们谈过吗？”
“找过两次，谈得不好。”
“他们怎么说的？”
“说我们这是违章建筑，要我们无条件搬走。”
“老人家，我跟你一样也是老百姓，你可别怪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从政府的立场出发，你们这种违章建筑不符合政策规定的安置条件，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我认为也不该给你们安置。你可能要问为什么？这又没碍着谁家的事。可我要说的是，政府不给你们安置，是为了对其他人公平。”作为人力资源总监，老薛对国家有关政策很熟悉。
“对呀，我们这些平房住户没碍着其他居民的事，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老人似乎不太明白老薛的意思。
“你想啊，如果给你安置，算上你家的旧楼置换，你们家就能得到两套新住房，而那些当时守规矩，没有违章搭建平房的居民，他们会怎么想？我认为当时住在同一栋楼里的人，条件都差不多，凭什么这次撤迁，其他人只能得到一套房子，而你们家却能得到两套新住房？”老薛质问道。
“我有平房置换呀！”老先生还觉得自己有理。
“问题是你们当时搭建这平房就没得到政府部门同意，属于违章建筑，如果这次给你置换，不就等于政府认同你们违章吗？那可真成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政府主导的事业，公平何在，何以服众？如果政府鼓励违章违法，他们在老百姓心目中还有公信力吗？老先生，咱们将心比心，你要是其他居民，你的心里能不能平衡？”薛建清这种出自国营大企业的干部，如果放在政府部门，具有很高的政策水平。
“按你这说法，我们就该被撵到大街上蹲马路？”老人没好气地问。
“那倒未必，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不管怎么说，违章也好，无证也罢，毕竟事实已经铸成，我觉得政府和你们都应该正视现实，各退一步，才能为问题的最终解决达成共识。”
“这还像话，你要是政府的人就好了。”老人说。
“跟你一样，我们也是老百姓，都是干活的，只不过我们做事愿意将心比心。老人家，我想劝你几句，人生苦短，生活不易，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好好保重身体比啥都重要，其他都是浮云，就算子女让你这么做，也应该和他们讲清利害关系。”关云天道。
老人对关云天的劝告不置可否，薛建清看着关云天，悻悻地说：“我看咱俩在这里做无用功，白白浪费时间。”
两人从屋里出来，关云天道：“是啊，无论怎么劝，你我又不是手握大权的政府官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这些人不搬走，咱们将来施工得注意安全呐。”老薛忧心忡忡地说。
“嗯，叮嘱施工队，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过就算旧楼拆除清理完了，从目前这个状况看，昌达地产的施工队也进不来呀。”老薛一脸茫然。
现在看来，旧城改造比做新项目麻烦多多了，早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事，关云天说啥也不会介入进来，自从因为北部山区的农业项目跟那些村民打过交道以后，关云天就故意绕开类似难缠的事，他从心眼里不愿跟个人接触。
事到如今，不仅答应了何副市长，而且连改造施工协议都签了，现在想躲是来不及了。以关云天的为人，再难的事，一旦承诺下来，即使付出再大的精力，也要往前推进。
事情肯定要做，而且还得做好，但这件事，关云天决定让何副市长知道，他拨通了对方的电话，以汇报工作的名义，讲了今天开会的内容，最后顺便提到了昌达地产公司负责片区面临的实际情况。
“什么，还有那么多家平房住户赖着不走？常务会议上他们不是说已经全部安置完了吗？”何副市长觉得很诧异。
“开完会我们去现场看了看，还对平房住户进行了走访，跟他们进行了长时间交谈，得知他们不肯搬走的原因和诉求。”
“是吗？政府安置办是怎么搞的？这不是糊弄人吗？”
“实情就是这样，这些人不搬走，即使我们拆除清理完了，也没法进行开发施工。”
“嗯，我催问一下，让拆迁办的人再想想办法。”
往回走的路上，关云天给旧城改造办公室的蓝主任打电话，讲明了刚才在二五片区了解到的情况，问蓝主任是否知情。
对方听见这个消息也很吃惊，怎么可能呢？拆迁安置办公室在办理移交时，明确告诉蓝主任八个片区的拆迁安置已经完成，第二和第五片区怎么又出现了这么多家平房住户？这些人是哪来的？安置办知道吗？
老蓝不敢怠慢，他马上抓起电话打给拆迁办公室，“张主任在吗？我是旧城改造办公室老蓝，找张主任有事商量。”
“对不起，张主任正在开会，请你半小时后再打。”
过了半小时，老蓝打电话终于找到张主任，“蓝主任找我有事吗？”对方问。
“张主任，第二和第五片区那些平房住户是怎么回事儿？”蓝主任焦急地问。
“什么平房住户？”张主任有点莫名其妙。
“第二和第五片区，我们的旧城改造施工单位去走访现场时，发现还有几十家平房住户没搬走。”
“你是说片区内那些楼下的平房住户呀，他们的平房是违章建筑，不符合政府的安置条件，我们当然不能管他们。”
“可是张主任，他们不搬走，我们的旧城改造怎么施工？”
“这......，我也没有办法呀。拆迁办公室只负责安置符合条件的住户，对临时搭建或违章建筑里面的住户，政府没有责任、我们也没有权利为他们提供安置。”
“可是旧城改造办公室与开发商的协议里面明确规定，只有搬迁完成以后，开发商才负责进场施工，现在还有住户，你让开发商如何履行合同？”其实，老蓝的行政级别比对方要高半级，不过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蓝主任也没法朝对方发火。
“蓝主任，那些房子都是违章建筑，我们也没有办法呀！”张主任无可奈何地说。
“问题是你把他们留给开发商，作为施工单位，人家更没有办法，我看还是你们想办法，毕竟你们是政府部门，有行政资源。”
“这个......，扯迁办公室要是有办法，早就把问题解决了，也不可能拖到现在。”
“那你得往上反映，尽快拿出办法来，否则要是延误了工期，那些回迁户到时候找开发商闹事，如果把事情搞大了，影响就不好了。”
“蓝主任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往上反映。”
在第二天的市府办公会议上，张主任向领导们汇报了这个问题，大家非常重视，何副市长责怪张主任怎么不早点将问题反映上来。
市府让何副市长亲自过问此事，随后，在撤迁办张主任陪同下，他们来到第二和第五片区走访查看，旧城改造办公室的蓝主任和昌达地产关云天也参加了现场考察。
见领导如此重视，关云天感到欣慰，他没想到何副市长能亲自出面。其实，市府派老何处理这件事，源于他是主管财政的副市长，处理过程中需要花钱的地方，在一定范围内，他可以当场拍板。
见关云天的到来，何副市长朝旁边的蓝主任问道：“其他片区没有反映类似问题吧？”
“没有，迄今为止，只有昌达地产公司负责的片区存在拆迁不彻底的问题。”
“关总，看来你们昌达地产挑了两块最难啃的骨头。”何副市长道。
关云天无奈地一笑，“嗨，我们来自县城，对市区一点也不熟悉，这两个片区都是其他开发商挑剩下的。”
第221章 各退半步
听出了关云天的话语中带着情绪，何副市长道：“蓝主任，昌达地产公司从县城到市里参与市区的旧城改造，是为市区做贡献来了，咱们可不能欺生呀！你代表政府主导旧城改造，在工作中希望你尽可能做到公平公正。”
面对领导的期望，实际上就是一种温和的批评，蓝主任赶忙答道：“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做到公平公正，至于这次作业区块的选择，我原本是让四个承建单位的代表同时上前挑选，可能由于对市区情况不熟悉，关总他们便没有主动上前，而是等那三家代表挑选完了以后，就剩下了这两个区块。关总，情况这样吧？”老蓝还让关云天作证。
“是的，蓝主任确实让我们同时上前挑选，因为我们对市区情况不熟，就放弃了主动挑选的机会。”关云天道。
“恕我直言，蓝主任，你这方法就有点简单了，如果换成抓阄的方式，我认为就要显得更加公平一些。你想想，那三家本市的开发商，他们对市区情况了如指掌，肯定选择周边环境相对清静的区块。”
“领导说得对，当时那种方法是过于简单，今后遇到这样的事应该想得更加周全一些。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呢？”蓝主任道。
“具体怎么办现在不好说，看看情况吧。这些居住在违章建筑内的居民安置，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是啊，既然政府做出了旧城改造的决定，这个现实问题必须得到解决，否则，昌达地产就没法动工，无法履行协议倒是小事，如果延误了工期，那些早已搬走的住户不能按时回迁，他们必然找开发商闹事，到时候我们只能将问题推给政府，弄得你们也不得安宁。”关云天道。
“关总说得对，接到情况汇报后，我们这不很重视嘛。”
拆迁办公室的张主任在头前带路，一行人来到平房区，通过两个多小时的接触，走访了好几家住户，了解到的实情跟关云天反映上去的情况基本一致。
从平房区出来，时间接近正午，关云天向何副市长提议：“领导，昌达地产参与市区旧城改造，我们在市区还有两个地产项目，今天机会难得，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我想请大家吃顿饭，跟领导们认识一下，不知大家能否赏光？”听上去，让旁边的两位主任觉得关云天跟何副市长并不熟悉。
“你们两位觉得怎么样？”
两位主任相互看了一眼，“跟领导在一起，我们听你指挥。”
“那好吧，既然关总诚心相邀，那就尊敬不如从命。”
“多谢领导们赏光，不过市里我不熟悉，咱们去哪家酒店呢？”关云天道。
这种事当然轮不上身后的两位主任说话，尽管他俩也有自己喜欢光顾的酒店。何副市长跟他常去的那家酒店打了个电话，随后分乘四辆车，往预定的酒店驶去。
在迎宾小姐的引导下，关云天一行四人来到预定的包间。
进屋后，关云天请何副市长在主位就坐，自己在副陪位置坐了下来，蓝张两位主任却在靠墙的位置站住了，“你们两位怎么不坐下？难道还要我们一个个邀请？”何副市长道。
“领导，你在这里，我们哪敢当客人呀！”
“我在这里你们不敢当客人，莫非想让我出去？”
“岂敢岂敢，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两位急忙解释道。
“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就赶快入座！一共就四个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蓝张两位主任分别在主副宾位置就坐后，关云天告诉一旁等待的服务员：“请领导点菜。”
服务员来到何副市长跟前，“领导，你请！”
老何点了两样自己喜欢的菜品，然后一挥手，“各人自己来。”
“领导，你就代劳一下，顺便都安排了多好！”两位主任道。
“我可不愿干越俎代庖的事，谁知道你俩喜欢啥？今天关总请客，我点的菜要是不合你们的口味，如果吃不好，你们不领情，人家这客就算白请了。”老何揶揄道。
“我们没有挑剔，领导喜欢的菜品，我们都喜欢。”两位主任极力讨好道。
“就这么点小事，看你俩这磨蹭劲，抓紧时间点菜吧！”老何好像有点不耐烦。
蓝张两位主任点完菜，关云天拿过菜单，点了几样当地名菜，“请给我们上茅台，”没有征求老何的意见，关云天直接告诉服务员。
“关总，不要搞得那么奢侈，喝咱们本地酒就可以了。”老何道。
“第一次跟几位领导相聚，不能那么寒酸，这个就听我的吧。”关云天跟服务员做了个三的手势，意思是拿三瓶酒。
眼看菜已上齐，服务员往各位客人面前的杯子里斟满了酒，何副市长带头举杯，“两位，咱们共同举杯，感谢关总的款待！”
四只酒杯相碰，关云天道：“能跟各位领导相识，非常荣幸！”
稍事停顿，各自吃了些菜，老何再次举杯，“昌达地产不仅在华源市做房地产项目，如今又来参与市区的旧城改造，这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代表市府对昌达地产公司表示感谢！”
有两位下属在场，老何履行了作为主陪的义务，第一杯酒喝干后，没再有多余的??拢?苯影丫谱郎系娜??桓?烁迸愎卦铺欤?肮刈埽?o率悄愕氖拢?勖堑愕轿?梗?急鸷榷嗔恕！?/p>
关云天也不推脱，第二杯酒倒满后，他端起酒杯，“各位领导，昌达地产公司来自县城，作为小地方来的企业，我们见识不多，不周之处，还请领导们海涵，我敬各位领导！”
吃了些菜，相互闲聊一阵，关云天再次举杯，“昌达地产公司有幸参与华源市的旧城改造，我们初来乍到，希望领导们多多关照！”
“两位主任，关总的昌达地产公司是为市里做贡献来了，你们两位的工作跟他有直接关系，能不能为他做个承诺？”何副市长没有急于端杯子，而是环顾左右，盯着两位下属。
蓝主任赶紧表态：“领导放心，我已经跟关总说过，工作当中遇到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找我，有什么困难，我将尽最大努力为他们解决！”
“你们拆迁办呢？自己的工作没做好，却把麻烦留给人家施工单位，这样可不好啊！”何副市长批评道。
张主任羞得面红耳赤，又觉得冤枉，“是我们拆迁办没做好工作，我确实不应该在市府常务会议上隐瞒真相，但那些平房住户的确让人头疼。再说，安置那些不符合条件的住户，我也没有那个权利呀！”
“事情确实难办，但昌达地产就要准备施工了，你们得想办法呀！你不把那些人挪走，关总他们怎么施工？”
“可是领导，安置政策的标准和细则是市府提出，经立法机关讨论通过并确定下来的，对这种违章建筑有明文规定，那就是无条件撤除，里面的居民不予安置。”张主任道。
三位领导面面相觑，谁也拿不出可行的办法。
关云天提议大家同饮，放下杯子，然后说道：“作为旧城改造的片区承建单位，昨天我和同事跟一些违章建筑的住户进行过接触了解，就像张主任说的那样，情况确实非常复杂，如果按现有政策措施执行，真就成了个死结。要想解决问题，我提个建议，不知是否当讲？”
“说说你的建议。”三位领导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我觉得安置政策应该适当松动，然后政府和当事人各后退半步，事情或许就有转机。”关云天道。
“你能说的具体点吗？”何副市长道。
“毕竟我们对安置政策不熟悉，所以很具体的措施我没考虑过。不过昨天回去以后，我跟同事进行了一番探讨，觉得政府是否可以根据每一户的家庭状况，考虑在廉租房或补贴方面给那些居民适当照顾，条件是他们承诺在规定期限内搬走。”要论解决棘手问题，好多官员跟关云天不在一个档次。
“这样做对那些当初遵纪守法，没有违章搭建的人不公平吧？”张主任说。
关云天点点头，“昨天和我一起走访的同事，是昌达集团的人力资源总监，也是昌达地产的常务副总，他曾是一家大型国企的人事处长，能说会道，政策水平相当高。在走访过程中，他与一家住户的主人进行了激烈辩论，并用公平正义和遵纪守法把对方驳的哑口无言，对方最后甩出一句：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不能把我们撵到大街上吧？这就说明那些人也知道自己并不占理，但他们很无奈，房价那么贵，根本买不起，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其实很不容易。”
面对关云天的悲天悯人，三位领导也是点头赞同。
“是啊，多年前那些居民搞违章搭建，既没人管也没人问，更没有机构出面阻止，他们就把违章建筑建起来了。时间过去了三十来年，事实早已铸成，他们现在既买不起商品房，你又不能强行将他们撵到马路上，还能怎么办？”
第222章 怎么是他
面对如此棘手的事情，关云天的建议至少开启了一条解决问题新思路。
“可不是嘛，当初违章搭建没人管，到现在早已成为历史事实，这的确需要政府做出实事求是地考虑。关总提出了一条新的思路----政府和个人各让半步，这一点回去后我们要好好研究，针对不同情况，在廉租房或补贴方面区别对待，力争尽快把问题解决了。”何副市长道。
“我建议拆迁办先摸清那些平房住户的意图，看看他们的底线在哪里。”蓝主任道。
“也好，这是你们拆迁办的工作，抓紧时间对那些居民进行摸底登记，尽快把情况反馈上来，最好不要耽误关总他们施工。”何副市长叮嘱道。
关云天再次举杯向三位领导敬酒，放下杯子后，他说道：“世上没有绝对公平的事，就这件事而言，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不管其他人愤怒也好，不平也罢，要是不给那些人一点甜头，他们的工作恐怕谁也做不了，除非放弃那个片区的改造，但用不了多久，那里就会变成城中村。”
“政府绝不可能放弃对那个片区的改造，你刚才的思路有新意，我们回去抓紧研究，争取早日拿出新的安置方案。”
“关总，刚才听见你提到昌达集团，难道你们跟那个单位有关系？”蓝主任突然提起了另一件事。
没等关云天回答，何副市长介绍道：“据我所知，昌达地产公司是昌达集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关总既是昌达地产公司总经理，又是昌达集团董事长。”
“哎哟，了不起！昌达集团我们早有耳闻，那是华源市最大的民营企业，为你们富源县，甚至华源市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今日得见，非常高兴，关总，我敬你！”老蓝作为市府办公室主任，他对这样的事一般都有了解。
“蓝主任过奖了，昌达集团只做了企业的本职工作，谈不上巨大贡献。”
“关总过谦了，我在市府办公室，对这些情况非常了解，把每年的纳税额放在一边，你们为社会解决的就业问题，配合你们富源县帮助北部山区脱贫致富工程，还有出资为家乡修路等等等等，甚至在工业项目的环保方面，也是全市企业的表率，这些情况我都听说过。”蓝主任道。
坐在副宾位置的张主任也很惊奇，“昌达集团这家企业我也曾听说过，但关总这个人，在媒体上几乎没见到过，按理说你是那么大一家企业的老总，应该很有名气才对呀！”
“嗨，我这个人性格内向，不善交际，更不喜欢抛头露面，多次拒绝了媒体的宣传报道，对出名不感兴趣，领导们对我很陌生，这很正常。”关云天道。
蓝主任马上接了过去，“用时下流行的说法，关总这叫低调，不过你的做法跟绝大多数企业老板正好相反。”
“其实做企业的人，就应该把精力用在企业的经营管理上，那些整天心不在焉的人，不可能把企业做好！昌达地产以实体制造业为后盾，跟咱们熟悉的那些开发商完全不同，关总从实体企业起家，我相信他们是最靠得住的地产开发企业。”何副市长道。
“多谢各位领导鼓励，昌达地产将以最大的热忱做好我们负责片区的旧城改造，但工期嘛，就要看拆迁情况了。”关云天意味深长地说。
“关总放心，我们将尽快协调，争取让住户尽早搬走。”
.....
一个星期后，关云天接到旧城改造办公室蓝主任的电话，对方让昌达地产公司第二天去改造现场办理交接。
“平房住户们全搬走了？”关云天问道。
“拆迁办又做了些工作，政府这边也给了一些照顾，那些人终于同意搬走了，据说今天是最后期限，所以让你们明天来办理现场交接手续。”蓝主任道。
关云天让老薛第二天去市里接收昌达地产负责的旧城片区，老薛作为身兼三职的高管，日常事务就够他忙碌的，将来他当然不可能每天去四十多公里外的施工现场，指挥拆除和清理施工，老薛向关云天提议，办理交接手续时，是否可以考虑带一名助手一同前往。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办交接不仅应该，而且必须带一名助手，让他将来坐镇现场，指挥旧楼拆除和场地清理，那样的工作不可能让你去做，你也没有那个时间。可是你想带谁呢？”关云天当然不会让老薛这样的高管每天亲临现场，他非常支持对方提出的建议。
“我想让袁国刚跟我一同前往。”
“为什么想到了他，而不是别人？国刚现在可是物业公司副经理啊！”关云天怪异地一笑。
“首先，相对而言，他长期在中下层工作，比你我更熟悉社会环境；另外，他在原来的帘子布分公司有着管理三四千人的工作经验，又有在部队服役的经历，社会经验比较丰富；至于物业公司副经理，现在各住宅小区的物业办公室已经组建起来了，物业公司机关并没有多少离不开他的事，暂时把他抽调出来，对物业公司工作不会造成影响。”
“好吧，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选他跟你一起去？当然，人员调动完全是你的事，你直接通知他就是了。”
“之所以挑选袁国刚跟我一同前往，这里还有一个原因，旧楼拆除都有很多建筑垃圾，这些破砖烂瓦在一般人看来一文不值，唯恐避之不及，但里面却蕴藏着一定的利益。因为建筑垃圾本身并非毫无用途的废物，一方面它可用于废弃坑井的填埋，还可用作建筑材料；另外，在清理建筑垃圾过程中，也会发现一些有用之物，比如旧砖旧瓦，都是有价值的。你我不懂行，对这些东西不知道如何处置，像国刚这样社会经验丰富的人，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老薛解释道。
“你想的很周到，就让国刚跟你一起去，应付这种事，他应该很有经验。”
老薛把袁国刚叫到自己办公室，“物业公司已经走上正轨，现在事情不多，我想把你暂时抽调出来。”
“哦，薛总想让我做什么工作？”
“昌达地产在华源市接受了一项旧城改造项目，明天你跟我去市里办项目交接手续。另外，我想让你担任旧城改造的现场总指挥。”
“我随时服从薛总调遣。”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薛建清跟袁国刚按时到达昌达地产公司负责改造的旧城片区，他们围着那片平房转了一圈，通过仔细查看，发现里面的居民确实已经完全搬走了。
接近九点，拆迁办公室的张主任带着几个人出现在现场，“我们是拆迁办公室的，你们就是昌达地产公司派来交接的代表吧？”老张问道。
薛建清自我介绍后，双方一同查看现场，所谓交接手续，其实非常简单，只要双方确认存在的问题已经解决，在手续上签个字，就算完事了。
拆迁办的老张离开以后，老薛跟袁国刚又在已经腾空的破旧楼群里转悠查看，“薛总，旧城改造，咱们昌达地产的具体任务是什么？”袁国刚问道。
“刚才不是已经交接完了吗？剩下的就是咱们的事了。昌达地产公司的任务是拆除旧建筑，清理场地，然后按照政府部门的规划，建设新的设施。”
“你要我做什么呢？”
“公司委派你担任拆除旧楼和清理现场的总指挥。”
“把拆除和清理现场一块儿给建筑施工队不就完了吗？”
“建筑施工队不愿接手这种工程，让咱们把场地清理干净后才入场，所以，这件事得咱们自己做。”
“薛总，你让我来管这件事，可我手里什么也没有，我该从哪儿着手呢？”袁国刚觉得这项任务太突然。
“其实拆除旧楼和清理现场并不复杂，只需找几台工程机械和运输车辆，再配备适当人手就可以了。”
“这我知道，问题是能不能马上找到合适的。”袁国刚有点犯难。
“这好办，你要是找不到，我可以在富源县帮你联系，现在社会上不缺工程机械和运输车辆。”
袁国刚没有马上回答，他想了想，然后说道：“还是尽量从本地寻找吧，我有几个战友就在市里，薛总，把你的电话借我用用，我问问他们几个。”
老薛拿出移动电话递给袁国刚，“回去我跟关总请示，让公司给你也配一部手机。”
袁国刚说了句“多谢薛总”，便打开手机拨出了号码，第一个接不通，又拨了一个号码，终于通了，“喂，是二强吗？”
“你谁啊？”
“我是富源的国刚呀！怎么，听不出来了？”
“听出来了，只是不敢相信是你。国刚，啥时候发达的？都用上手机了。”
“什么呀，这是我们领导的手机！呃，大光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你们几个现在忙什么？”
“企业买断了，我现在到处打工。大光的电话不通吗？我还不知道呢，找他啥事？”
“嗨，就你们几个，其实找谁都一样，我就跟你说吧。”
第223章 大路朝天
袁国刚把情况简单说了说，“就这么个事儿，电话里不可能说的太详细，要不你联系他们几个，我跟我们领导过去找你，中午咱们见个面。到了你们的地盘，你还不得尽地主之谊？”
对方答应的非常爽快，并约定了中午见面的地方。
就在往预定地点行驶的路上，老薛接到公司办公室的电话，“薛总，请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怎么，有事吗？”
“县里人事局下午一点半召开一个引进人才的会议，他们点名邀请你出席。”
“这......，好吧，我中午就回去。”挂断电话，薛建清转而面对袁国刚，“中午你们几位战友相聚吧，我就不参加了。”
“为什么？薛总，你不参加，我也不参加了，我让他们取消见面计划。”袁国刚急切地说。
“刚才不是接到个电话吗？办公室打来的，说县人事局下午一点半有个会，点名让我出席，要是一般会议我可以不去，人家都点名了，我再不出席，那就太不尊重对方了。把你送到预定地方，我先回单位，你跟战友们按照原计划，该怎么聚还怎么聚，跟他们商量一下拆除和清理方案，完事后我让司机来接你。”薛建清道。
“那倒用不着，吃完饭我坐公交车回去。”
到了预定酒店，时间稍微早点，袁国刚进包间等候。接近十一点半，二强、大光和七八位战友陆续到来，免不了一顿寒暄嬉闹，“国刚，春节打电话你还说在待岗呢，怎么，现在又上岗了？”
“不瞒几位，我三个月前就重新上岗了，现在是昌达物业公司副经理。”
“物业公司副经理，不错啊！那你跑到市里干啥来了？”
“为你们做贡献来了。”
“冠冕堂皇！果真是领导，说话就是不一样啊，你来市里能为我们做什么贡献？”
“我们昌达地产公司是富源县的企业，来市里参与华源市的旧城改造，这不是贡献是什么？”袁国刚不无自豪地说。
“嗬！真的吗？你找我们几个有啥事儿？”
“公司抽调我负责改造片区的旧楼拆除和现场清理，因为事情比较突然，我也没有准备，想在市里找几台工程机械和一些运输车辆，你们几个认识这方面的熟人吗？”
“不就是装载机、挖掘机、推土机和翻斗车吗？这些工具社会上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花钱租赁就是了。国刚，既然你们公司让你全权负责拆除和场地清理，你打算怎么实施这项工程？”名叫大光的战友，看上去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不是说了嘛，事情突然，我还没有考虑好呢，想听听你们几位的建议。”袁国刚道。
“这种事一般就两种方案，一种整体外包，另外就是自己组织人手，按日勤计算工钱。”
“整体外包省心，工期也能保证，但经济上不一定合算；自己找人手肯定省钱，只要组织得好，工期也没问题，但肯定要操点心。不知道你们公司在费用上有什么考虑？”
“拆除旧楼清理场地这部分工程，政府旧城改造办公室给了一点钱，但不多，昌达地产公司一分也不会截留，准备全部投到这里。另外，跟据我们公司从事建筑行业多年的同事介绍，旧楼拆除一般都会产生一些效益，主要来自建筑垃圾和拆除过程中清理出来的一些旧建筑材料的出售，据说这部分价值一般就能抵消人工费和工程机械的租赁费。”袁国刚进入昌达地产已经半年多，虽然他是物业公司副经理，但跟建筑部门的同事也多有接触。
见几位战友没有说话，相互交换着眼神，袁国刚问：“你们几位现在各自都在忙什么？”
七八位战友中，只有两人还在原单位上班，其余都已下岗，“国刚，你特意跟我们商量这件事，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打算了？”
“本来想让你们几个帮我出主意，结果你们也不说话，那我就说说自己的打算吧。如果你们抽得出时间的话，这项工程我想让咱们几个战友合伙做，完事以后大家都挣点钱，你们有时间吗？”袁国刚道。
其实，袁国刚知道战友们也是这个想法，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他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后，其他人纷纷表态，“时间不是问题。”
“那好，事情就这样定了。接下来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计划实施方案，时间紧迫，希望现在就把细节敲定下来，下午我回单位向领导汇报，争取尽快开工。”
众人先把工程机械、运输车辆的租赁落实到人头，袁国刚说：“日常运转的费用，我请公司预支一部分，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建筑垃圾的出售，你们谁能找到买家？我不是本地人，这事儿得你们几个商量，如果你们不知道行情，那就向各自的亲朋好友打听一下，最好尽快落实下来。”
“好，大家回去都四处打听一下，不过建筑垃圾的买主应该不会很难找。国刚，你们公司负责的两个片区具体在哪个位置？”二强问道。
“一个在文华路，另一个在东风路。”
得知片区所在的街区后，大光说：“国刚，你们负责的片区是自愿选择的，还是上头分派的。”
“据说是自愿选择的，但我们的领导对市里的街区也不熟悉，等人家挑选完了，剩下的自然就归昌达地产了。”
“这两个街区是华源市老城区环境最差的街道，参与旧城改造的其他单位知道情况，都不会选择这两个片区。”
“怎么啦？其中有什么问题吗？”袁国刚不解其意。
“倒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附近的环境比较差，小混混多。”
“嗨，咱们干自己的工程，又不惹是生非，跟那些小混混没有什么干系。”袁国刚没拿这当回事。
“也对，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咱们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细节敲定后，几位战友还要劝酒，“这都快一年没见面了，怎么也得再喝点。”
“我还要赶回单位向领导汇报，要喝你们几位继续，我得走了，哪天有时间，咱们比比酒量，喝个一醉方休。”袁国刚起身告辞。
“你着什么急呀！究竟打算哪天开工？”
“当然是越快越好！要不然，旧楼上那些有用的东西都被附近的人拆走了，再说拆除旧楼清扫场地是有工期限制的。我劝你们几个也别喝多了，下午回去抓紧时间落实施工机械，咱们保持联系，一但准备差不多了，就马上动工。”
第三天上午，袁国刚跟大光打电话，“准备的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只等你的电话。”
“嗨，准备好了怎么不告诉我？”
“我们倒是想告诉你，前天离开时，你也没留电话号码，我们知道的都是你以前公司的电话，打过去人家不知道你现在去了哪里，我们还着急呢，你要是再不来电话，我们都要亲自去富源县找你了。”
“前天咱们都疏忽了，我没留电话，你们也没提醒我。好啦，既然万事俱备，那我现在就过去，你们等着我。”
袁国刚放下电话，先去了薛建清办公室，“薛总，那边的施工准备已经做好了，我想现在就过去，查看情况后，打算明天正式动工拆除，请问你有什么指示吗？”
“哪有什么指示呀，不过国刚，施工期间，尤其是拆除旧建筑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安全！你这么着急干嘛？明天过去也来得及呀！”老薛道。
“为了赶工期，我考虑还是现在过去，看看还有什么准备不到位的，也好利用今天下午完善。”
“也好，不过你去市里指挥现场施工，就得住在市里，不能每天回家，你跟家里打过招呼了吗？”
“我跟家里已经说好了，不就一两个月时间嘛，他们都很支持我的工作。”
“那就好。施工期间发生的费用，你把收据或发票保管好，将来一起报销。这张银行卡里有五万元，算是公司预支的部分费用，你拿着。”
袁国刚接过银行卡，“多谢薛总替我们考虑的这么周全，如果没有其他叮嘱，我就告辞了。”
就在袁国刚转身要走的时候，老薛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天我说给你申请一部移动电话，关总不仅同意了，还让我给你买一部好点的，这是刚出的新型诺基亚，号码----，好像写在那背面，你开机就可以用。这回方便了，有事随时电话联系。”
本来以为是领导随便说的一句话，袁国刚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成了真事，这令他非常感动，在接过手机包装盒的同时，他激动地说：“薛总，这，这让我怎么感谢你呢？”
“感谢什么呀！这都是为了工作方便，要感谢也该感谢关总，其实谁也不用感谢，领导信得过你，相信你一定能把工作干好。呃，临走时，我觉得你应该去关总那里，问问他有什么需要叮嘱。”
“那好，我去关总那里道个别，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叮嘱的。”
到了关云天办公室，袁国刚进屋便说：“关总，那边的施工队已经准备妥当，准备明天开始动工拆除，我这就过去，请问你有什么叮嘱的吗？”
“在那边施工，就要住在市里，家里都知道吗？”
“我跟家里已经说好了，家人都支持我的工作。”
“国刚，施工期间安全第一，其他都是次要的，你是施工总指挥，一定要注意把关。”关云天叮嘱道。
“关总，你放心吧，那些年在工厂管生产，我就很注重安全，这回在建筑工地，我会进一步绷紧安全生产这根弦。”
“其实你的稳重是最让我们放心的，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随时跟我们联系。”关云天道。
下午两点左右，关云天跟他在市里的战友们在预定地点见面了，名叫大光的战友向他汇报施工准备情况，“工程机械方面，挖掘机三台，装载机五台，翻斗车十辆，除了我们几个，还找了四五名临时工。”
第224章 遭遇打劫
听完汇报，袁国刚稍微合计了一下，“大家觉得这些施工机械够不够？”
“我们觉得差不多，即使不够也没关系，工程机械和运输车辆随时都能找到，如果施工场地不够宽，一开始上来过多的施工设备，将会形成浪费，因为施工机械的租赁费用是按天计价的。”
“建筑垃圾找到买家了吗？”袁国刚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你没想到吧，建筑垃圾有的是地方要，为了节省运费，我们挑选了一家离拆除现场最近的单位，就等你来确定价格。”
“怎么个情况？”
“事实上，我们几个确定了两处买家，一家离拆除现场最近，另一家稍远一点，但生意场上谁都不傻，距离最近的这家，出的价格每车要低五十元，距离稍远的那一家，出的价格正好比近的这家多五十元。”
“嗬，这些人都够精明的！你们觉得哪家最合适？”
“我们咨询了翻斗车司机，两家每车相差这五十元，正好就是运输距离的差价。”
“如果这样的话，我决定还是跟距离最近的这家买主成交，在经济利益同等的情况下，距离最近的这家，起码节省了运输时间。”袁国刚在工厂做了多年的管理工作，也学会了成本核算。
昌达地产负责的改造片区，位于老城区的文华路和东风路，几位战友全是本地人，他们都知道具体位置。一番商议之后，他们决定第二天一早，由二强开车，带着施工机械操作人员，先从文华路的第二片区开始施工。
当天下午，他们将租赁的施工机械运至现场，而操作人员明天一早在指定地方集合。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二强开着一辆面包车来到指定地方，等师傅们到齐之后，他拉着这些人往二号片区驶去。
当车停下，师傅们从车上下来，走到各自操作的施工机械跟前时，才发现他们的设备前面都站着一个人，“你们是哪儿的？”前面的每个人都问同样一句话。
“我们是干活的。”
“知道你们来干活，我问你们是那个单位的？”
“这......，设备是别人租赁的，我只是跟着机械过来干活。”师傅们能说啥？他们本来就是干活的。
“这活你们干不了。”对方扔出这么一句硬邦邦的话。
“为什么？”师傅们一脸的懵逼相，他们昨天就把设备运过来了，突然告知不让干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呀！
对方把脸扭向一边，既不说明原因，更不正眼相看。
二强原本待在车里，他的任务就是接送师傅们上下班，所以刚才根本就没下车。
师傅们对眼前的情况不知所措，赶快跑过去向二强报告。
“什么情况？我去看看。”二强从车上下来，往前走去，他来到一台装载机前，冲站在面前的人问到：“哥们有事儿啊？”
“你们是那儿的？”对方不仅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向二强反问道。
“我还想问问，你们是哪儿的？”这回轮到二强问这句活。
“我们就是这一片儿的。”对方终于回答了。
“?燕溃?恋匾? p一嵝一帷n颐枪?境邪?司陕ゲ鸪?凸さ厍謇砉こ蹋?掖?Ω得枪?锤苫睢g胛誓阌惺裁词露?俊?/p>
“这活你们干不了。”对方重复道。
“为什么？你们是这项目的老板？”二强故意撩拨对方。
“这项目与我们无关，但我们想干这活。”对方非常自信。
“想干活你们得去跟项目方的老板说，在这儿等着没用啊！”
“我们不知道项目方的老板是谁，就得在这儿等着。”
“即使你们现在见到项目方的老板也晚了，因为他们已经将旧楼拆除和场地清理工程包给我们了！”二强把声音提高了几度。
“我不管那些，项目在我们的地盘上，我们就有优先权。”对方的态度似乎不容商量。
二强点了点头，“知道了，看来你们这是明目张胆地抢活干。
请问你们几位谁是老大？有没有说了算的？”他干脆把话挑明。
“不敢充老大，有话跟我说就行。”站在对面的人说道。
“手真顺，随便挑选一个，就选到说了算的，原来你就是老大，拜见了。敢问哥们，你们是道上人吗？请报大名。”自从复员以后，虽然也曾在企业上班，但二强在社会上交往甚广，各种场面见过不少，胆子大，也会说话，战友们有什么事，大家都愿意让他打头阵。
“无门无派，不混社会，我们就是这个片区一帮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哦，地头蛇。”二强直言道。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但这个活你们就是干不了。”
“看来非得玩真格的。”二强先是自言自语，随后又说：“如果这样，那就不告诉你我们是干什么的了，因为跟你说了，你也未必知道，但这活我们必须得干。”扔下这句话，二强回到车上。
这么重大的情况，二强当然要立即禀告国刚和大光，他拨通了国刚的手机，“哥们，工地发生了重大情况。”
“发生了什么事儿？”听二强这么一说，国刚也有点紧张。
“遇遇打劫了。”
“什么打劫？谁遇到打劫了？”袁国刚更加不安。
二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能联系上大光吗？”
“他跟我在一起，我们正准备去现场呢。”
“你把电话给他。”
大光接过电话，“兄弟，怎么啦？”
二强把刚才的情况述说了一遍，“哥们，这事儿咱们得立即解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吗？对方是谁啊？他们有多少人？”大光急切地问。
“你别着急，先听我跟你细说。我已经跟对方进行了交涉，摸清了他们的情况，对方就是一帮地头蛇，五六个人吧，据说是在这个片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应该是一帮地痞，年龄和咱们差不多大小，不是道上的人。”
“那天我就担心文华路周边环境比较乱，果不其然。其实，不是道上的更不好办，道上混的，打听到谁的人，和对方老大交涉就完事儿了。这地头蛇们......，”大光对此好像有点挠头。
“哥们，地头蛇怎么了？地痞流氓又如何？这些年来咱们又不是没和这种人过过招，这帮家伙开始都是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狐假虎威的样子，到头来不还是被咱们一个个都制服了吗？”二强倒没拿对面的人当回事儿。
“我不是怕他们，我的原则你知道，能不武力解决的事，尽量别动武。”
“但面对这样一帮人，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我看就算报出道上哥们的大号，他们也不一定买账，因为他们不混社会。”
“你的意思，咱们亲自动手处理？”
“我看只能这么办，否则对方不会罢休。这才第一个工地，正好趁机杀杀这帮地头蛇的威风。”二强坚定地说。
“就按你的意思，不过保险系数要高点，人数二比一，身体强壮，身手好点的，怎么样？”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两人通完电话，袁国刚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他朝大光叮嘱道：“兄弟，你一定要跟二强他们交代清楚，行动过程中点到为止，对方服了就住手，断个胳膊折个腿的倒还行，千万别出大事，一定要保护好自身安全。另外，最好别找道上人，那帮家伙不嫌事大，捅出大篓子还是咱们的事。”
“国刚，对付几个地头蛇，小混混，你说我还用得着找道上人吗？就咱们这帮战友的身体素质，即使一对一，有几个能在你我跟前讨得便宜？三四年武警生涯的历练，那是白给的？何况我跟二强商量，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去现场不是一对一，而是二对一，不用找别人，我把在华源市这十几个战友都招呼过来，足以应付这样的局面。”看来，华源市这些战友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类似情况。
“那好，你把战友们都招呼过来，咱们一起过去。”
大光打了一通电话，半个小时后，陆续到来**个人，个个身高体壮，膀大腰圆，而且身形灵活，“大光，战友们向你报到，听你吩咐。”
“各位战友，这是咱们的老班长，咱们先办事，完事后我再跟你们做详细介绍。”说完，众人分乘三辆出租车，直奔文华路。
二十多分钟后，三辆出租车在二强的面包车跟前戛然而止，从每辆车上跳下来几位年轻人。
国刚和大光走到二强跟前，“怎么样，那些人还没走？”
“喏，都在那儿站着呢，说啥也不让施工机械开动。”
“咱们商量一下应对之策，算上我跟国刚，我们来了十一个人，加上你，一共十二个人，对方具体有几个人？”大光询问道。
“对方一共五人。”
“那就好，二对一，咱们这边两人一组，剩下两人作为预备力量，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增援其他小组。”大光吩咐道。
“各位过来一下。”等同来的战友们聚到跟前，二强再次说道：“咱们两人一组，我让每辆施工机械的师傅上车启动车辆，你们两人一组同时跟过去，我再次对他们好言相劝，如果对方撤走，那就啥事没有；要是对方阻拦，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另外，咱们的总指挥国刚战友一再告诉我，首先要注意自身安全，第二，采取行动时点到为止，只要对方服输，咱们要立即住手；第三，大家下手不要太重，千万别弄出重大伤害。”
“刚才二强说的注意事项大家都听清楚了吗？”国刚问道。
众人点头。
“国刚和大光，你们两位替我们观敌料阵，我再上前对他们好言相劝。”二强再次走到与他对话的那人跟前，“哥们，我们按合同施工，我们与你素不相识，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请行个方便。”
对方毫无反应。
既然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对方非要拦路打劫，那就没有必要跟他们客气了。
第225章 正当防卫
二强回到面包车前，跟袁国刚和大光商议一番后，决定马上采取行动，他朝众人一挥手，“按照刚才我说的，大家分头行动吧，司机们到各自的车上发动车辆。”
在一辆铲车前，司机已经上到车里，并启动了机械，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铲车往前徐徐开动，车前站着的“地头蛇”却一动未动，见状，同司机一起过来的两人，跨步上前，一人一只胳膊，拎起“地头蛇”，一把将他扔到了一边。
“地头蛇”马上站起来，转身又要跑向铲车前面阻止作业，被人拽住胳膊，一把拉了回来，随即两人厮打在一起，“地头蛇”见自己不是对手，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段锹把，轮起来朝对方猛打过去，对方的伙伴见状，从“地头蛇”的背后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两人夺下“地头蛇”手中的“武器”，将其摁在地上，一顿猛拳，直打得这“地头蛇”嗷嗷直叫。
那边，与二强对话的家伙看来是个狠角色，不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他面对的两人，没有一个好对付，就他那点战斗力，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这并不是一场黑社会之间的械斗，顶多就是一场群殴，而且双方力量悬殊。
有两个曾经练过一段时间拳脚，以为自己身手不凡的家伙，总算得到一试身手的机会，哪知在各自面对的两个壮汉面前，辅一交手，便知道自己那几下花拳绣腿，完全是中看不中用。
“地头蛇”们不知道，他们的对手都是在武警某部服役过三四年，曾经练过手劈砖头和擒拿格斗的复转军人，而且个个身体素质出众，无论块头和力量都在他们之上，别说对方以二比一的人数占优，即使一对一，他们也不一定是合格的对手。
再看练过拳脚这两个家伙，他们的拳头落到壮汉们身上，人家没觉得怎么样，倒是壮汉们结结实实的拳脚，直打得这两人哎哟连天地喊叫。
大概十多个回合，会拳脚这两人就招架不住了，但他们的功夫在这里还是起了作用，见自己只有挨打的份，他们干脆来个好汉不吃眼前亏，两腿一较劲，上紧发条----窜了！国刚交代过，只要对方服软或逃窜，立即住手，不要追赶。
还有一个“地头蛇”一见这阵势，没等壮汉们动手，就乖乖地躲到一边去了。
跟二强交涉那个“地头蛇”，不愧是这几个当中的老大，凭他的身形和力量，如果一对一，尽管这人并没有练过拳脚，但他未必一定处于下风。怎奈对方根本不打算跟他玩一对一的游戏，二强跟另一位战友前后夹击，不到十分钟，他就气踹嘘嘘，大汗淋漓，前胸后背和脸颊，已经挨了好几拳。
如果再坚持下去，他将被当场打趴在地。
就在这时，由远及近传来刺耳的警笛声，不知谁打了报警电话，见此情景，国刚招呼二强等人赶快住手，回到面包车上。
“有人报警，谁在这里打架？”一名警官走到面包车前问道。
“我们按合同正常施工，他们到工地抢我们的活。”二强指着还在现场的两个“地头蛇”对警察说。
“跟我们走一趟，去派出所做笔录。”警官命令“地头蛇”们上了警车。
“可我们被他们打了，不能光处罚我们呀？”“地头蛇”想拉上陪绑的。
“指认出来，刚才谁和你们打架。”警察让那位老大指认和他们打架的人。
结果，国刚这边有四人也被警方带走。
到了派出所，做完笔录，警方以聚众斗殴，扰乱社会秩序为由，对双方有关人员处以拘留七天的处罚。
发生了治安事件，袁国刚不能隐瞒，他马上把情况向关云天做了汇报，无论如何，这件事得让领导知晓。
其实拘留几天，对这几个整天游走于法律边缘的“地头蛇”，根本不算什么大事，但袁国刚这边一方面眼下缺人手，需要几位战友回来帮助干活，另外，战友们都是正派人士，个个身上充满了正能量，原本属于正当防卫，如果因为这件事进拘留所，那就太冤枉了！
“治安事件？被拘留了，怎么回事儿？”关云天十分着急。
袁国刚把事情的原委向关云天细说了一遍，然后道：“不知道谁报了警，随后警方就出面了。”
“咱们的人怎么样？没吃亏吧？”关云天对此很关心。
“为了对付那帮地头蛇，我跟几位战友做了精心准备，咱们的人一点也没吃亏。”袁国刚如实相告。
“那就好，在去之前我叮嘱你注意安全，其中就包括这方面内容，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搞拆迁，如果遇到周边环境混乱，出现这种事，首先要保证自己人的安全。”关云天道。
“关总，其实这件事说起来我们属于正当防卫。”
一提到法律问题，关云天说：“国刚，你别着急，我让咱们集团公司的法律顾问赵律师马上跟你联系，你把事情的经过再跟他详细说说，法律问题让他来处理。告诉你的战友，不要担心，事情肯定会得到解决。”
放下电话，关云天为袁国刚的战友卷入这件事而感到不安，那都是些正经人，为了昌达地产公司的事被拘留，这让关云天深感愧疚，想到这里，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接通以后，关云天问道：“请问何市长在吗？”
“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何市长，我是昌达地产关云天。”
“哦，你有什么事吗？”
“何市长，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关云天把旧楼拆除过程中发生的情况向领导作了汇报，“怪不得有人说我们挑了两块最难啃的骨头，据说那两个片区的周边环境是华源市最乱的街区，就连本地开发商都不愿涉足。果真如此，我们刚要动工，就遇到了一帮地头蛇去工地捣乱。”
“有这种事？双方动手了？”
“动手了，我们的人本来属于正当防卫，结果也被拘留了，其实根本没有造成伤害。”
“你找我的意思......？”
“在现场干活的人都是我们一个部门经理的战友，那是一帮正经人，从不在社会上惹是生非，为这件事被拘留，真是不应该。何市长，你在公安局有没有熟人？是否能帮我们过问一下？”
“过问一下----，在工作上我跟公安局没有直接关系，熟人嘛，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
“多谢领导！请你尽快帮我们问问，最好在下午下班前有个结果，免得他们的家人担惊受怕。”
何副市长跟市局的政治部主任是老朋友，结束了跟关云天的通话，他打电话找到那位主任，把情况作了说明，“从法律层面讲，我朋友这一方其实属于正当防卫，而且整个事件也没有造成伤害，你觉得拘留这边的人合适吗？”
“基层警务人员基于现场情况的处理，可能也有他们的道理，是否恰当，我们当领导的不能事事都管，只要没有出现有悖于法律的大问题，我们就不必过问。”
“具体到我朋友这件事呢？人家是富源县的开发商，到市里帮助咱们改造旧城，按理说应该得到各级机构支持才对，结果，人家出于正当防卫，还被拘留了，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呀！”
“好啦，你别跟我讲大道理了，即使没有这些理由，你是领导，既然你发话了，我也得亲自过问，等着吧，我先了解情况，再给你回电话。”
接到关云天的指示，昌达集团法律顾问赵律师放下手头的工作，立即赶往华源市的某拘留所，派出所和拘留所的工作人员正在办理交接手续，赵律师出示证件后，说明来意，“我们对拘留持反对意见。”
“根据治安管理条例，这些人聚众斗殴，符合拘留条件。”
“事出有因，他们几位都是昌达地产公司工作人员，奉命参与华源市旧城改造项目的旧建筑拆除清理工程，突然遭遇地头蛇来工地捣乱，我的当事人跟对方根本不认识，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完全属于正当防卫，构不成聚众斗殴，不符合拘留条件。”赵律师据理力争。
双方你来我往，赵律师终究是经验丰富的律师，对法律的理解是一般警务人员无法比拟的，他紧紧抓住正当防卫这个事实，坚决否认聚众斗殴，最后，警方经过内部沟通后，同意撤销对二强等四人的拘留处罚，但每人必须处以罚款两千元。
正在赵律师跟警方就要达成协议之际，对方突然接到个电话，这个从上层打来的电话，也是过问这件事，“这昌达地产公司来头不小嘛，既有自己的法律顾问，又有上层关系。”办事民警心理嘀咕道，“领导，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正在这里跟我们交涉这件事呢。”
“交涉的怎么样了？你们最终决定如何处理？”
“我们同意撤销拘留处罚，但每人处以两千元罚款。”
“嗨，人家是来市里参与旧城改造的，再说还有正当防卫情节，既没发生伤害，更没造成多大社会影响，我看处罚就算了吧。”
“领导的意思......？”
“把人放了！”
“放人当然可以，这罚款----”
“罚什么款呀，没道理！无条件放人！”
“可是我们已经上报到局里，怎么跟上面解释呢？”
“不用解释，我跟局里有关部门说明一下就行了，你们立即放人吧。”说完，政治部主任挂断了电话。
消息很快反馈到关云天这里，他拨通了袁国刚的电话，“国刚，你的战友回去了吗？”
“他们刚回来，关总，这是怎么回事儿？一会儿拘留，一会儿又撤销了处罚。”袁国刚觉得很奇怪。
关云天再次叮嘱：“你不用管其中的原因，今后遇到类似情况，你仍然照此办理！”
第226章 一物降一物
在袁国刚的精心组织和一帮战友的全力配合下，昌达地产公司负责的两个旧城改造片区，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旧建筑的拆除和场地清理，使后续建筑施工队得以按时顺利入场。
完成了领导交给的任务，袁国刚返回昌达物业公司的岗位。
跟薛建清聊起这件事，关云天道：“以前在工厂做制造业，从来不跟社会上的小混混打交道，即使厂里有那种调皮捣蛋的员工，按企业的规章制度执行，处理起来也好办。现在做地产开发，必然跟社会底层接触，有时候，这种地头蛇想躲都躲不开，要真是道上人黑社会也倒好办，关键是这种小混混做出的事不算多违法，但他确实让你恶心。”
“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你选择报警，这些人可以暂时作罢，警方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等警察离开后，他们还会出来捣乱，让你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施工。反正他们就住在附近，又是一帮无业游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老薛也有同感。
“国刚选择这种处理方法就是对症下药，所谓一物降一物，像这种游荡在社会边缘的小混混，大道理他们根本听不进去，但要把他们装进法律的框框里，似乎还没那么严重，这种人只服拳头，把他们打服了，往后就不敢再来招惹你了。当初你把国刚从物业公司暂调出来，陪你一同前往市里办接收手续，是不是已经有所考虑？”关云天道。
“我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帮地头蛇，但我考虑国刚在原帘子布公司管过三四千人，而且那里的员工情况就很复杂，他能把那些人管好，说明国刚善于跟底层人打交道，我觉得让他去管拆迁工地上的人，应该算是人尽其才。”
袁国刚也确实不负领导期望，不仅自己组织了一帮人，按时完成了拆除和清理任务，在面对地头蛇的捣乱局面时，应对有力，处置得当，深得关云天的赏识，也让老薛脸上有光，因为这说明老薛这个人力资源总监慧眼识才，用人有方。
旧城改造虽然由政府主导，但这毕竟是一种市场行为，政府主导主要体现在出面牵头，除了旧城改造对涉及区块那些老住户的部分经济补偿，在重建新设施过程中，政府不会出一分钱。
拿到市规划建设局的旧城重建规划图纸以后，关云天组织公司有关人员进行研究，大家比较一致的看法是，这个项目确实利润很低。参与旧城改造之初，关云天想到了这样的项目不会有太高的利润，昌达地产公司也并不想通过这样的项目挣大钱，但他认为再怎么说，利润率也应该达到行业的中低水平。
说实话，如果按照规划图纸施工，要是管理稍有疏忽，项目不仅挣不到钱，很有可能出现亏损。
面对这种情况，关云天想跟旧城改造办公室的蓝主任进行一次深入沟通，他拨通了对方的电话，“蓝主任你好！我是昌达地产的关云天。”
“关总，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如果这两天能抽出时间，我想跟你见个面。”
“见面----，有什么事不可以在电话里讲吗？”
“电话里说不清楚，如果蓝主任能抽出时间，我想跟你面谈。”听关云天这口气，好像有大事商量。
“那好吧，你可以来我办公室面谈。”
“办公室----，大白天的，蓝主任身兼二职，日理万机，我怕打扰你的工作，你看能否抽下班的时间？咱们晚上见个面。”
“晚上......，”蓝主任犹豫了一阵，“那就明天晚上。”
“好的，我去市里见你，蓝主任，你定个地方。”
老蓝把见面地点定在他常去的那家酒店，第二天傍晚六点左右，在一间小包房内，关云天跟蓝主任见面了。
酒菜上桌后，关云天让服务员去门外等候。
没有第三人在场，关云天举起酒杯，“蓝主任，多谢赏光！”
放下杯筷，蓝主任道：“关总，这么急着见我，请问有什么大事要跟我面谈？”
关云天看着对方：“蓝主任，旧城改造片区的建筑规划图，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图纸是经旧城改造办公室审核以后，才分发给各承接单位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老蓝也是一脸的疑惑。
“我们研究了昌达地产负责片区的规划施工图，并做了具体核算，蓝主任，要是完全按规划图施工，这个项目很难做呀！”
“很难做？关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我直说吧，如果按照规划图施工，这个项目不仅不挣钱，可能还要赔钱。没错，昌达地产参与市里的旧城改造并没想利用这个项目挣多少钱，但起码也得让我们保本，不至于出现亏损吧？蓝主任，我想知道其他开发商负责的片区也是这样吗？”关云天道。
“这个......，你们昌达地产公司负责的片区怎么可能亏损呢？其他片区还真没有人跟我反映这种情况。”
“蓝主任，我也不知道做规划那帮人是怎么想的，在我们负责的第二、五片区，建筑容积率实在太低了！那么大两块地方，你看看才规划了多少建筑？绝大部分都是绿化带和健身休闲场地，这么低的容积率，任何开发商，无论他多么会管理，我认为要想盈利都很困难。难道其他片区的容积率也这么低？”
老蓝似乎想起了什么，“哎哟，以前讨论旧城改造规划时，所有人都忽视了开发商的利益，其他几个片区情况要好一些，对于你们负责的二、五片区，因为那里以前缺乏规划，居民楼太稠密，严重缺少绿化和居民休闲锻炼的场所，就把拆除的片区规划了大量的绿化带和休闲场所。”
“蓝主任，你看我们昌达地产公司目前面临的情况......”
“哎呀！事到如今，规划已经做出，设计图都到你们手里了，这可怎么办呢？”老蓝也觉得事情棘手。
“蓝主任，你作为政府旧城改造的负责人，我们作为开发商，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想把项目做好，对政府和老百姓有个交代，但是作为民营企业，我们不可能做赔本赚吆喝的买卖，为了把事情做好，你看能否想办法变通一下？”
老蓝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可以考虑变通，但从哪里入手呢？你有具体想法吗？”
“比如说，在两个片区适当增加建筑容积率。”关云天道。
“图纸都出来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可不止一两个呀！这个时候改变规划，根本不可行！再说，增加建筑容积率，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至少需要跟市规划建设局的人沟通。”
关云天主意已定，参与旧城改造，可以少挣钱，但绝对不可能赔本赚吆喝！作为民营企业负责人，他可以赈灾捐款，可以用自己的钱做慈善，也可以捐资助学，捐资修路，但在政府主导的旧城改造项目中，要是赔钱，他完全可以选择退出。
“我提个建议，如果不恰当，就当我没说。刚才你说自己说了不算，请问蓝主任，你能不能跟那些说了算的人把二、五片区的情况反映一下，对原来的规划稍作修改？其中需要打点之处，昌达地产公司承担全部费用。至于图纸，只需做一些修改，设计人员加几个班就出来了。”关云天道。
“关总，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呀！”老蓝叫苦连天。
“蓝主任，如果你认为我故意给你出难题，实在是冤枉我了，你是领导，我们是企业干活的，有什么资格难为领导呢？民营企业本来就生存困难，要是我们好心参与政府主导的旧城改造，到头来不仅没有利润，还往里赔上一大块，我们犯得上吗？对于一个不能保本的项目，昌达地产有权选择退出。”
关云天这看似软绵绵的话，实际上是一种不满的发泄，后面这句话是故意说给蓝主任听的。说实话，如果当初看到了规划图，知道二、五片区不仅环境复杂，而且因为规划不甚合理，开发后没有利润，关云天扭头就走，他绝不会答应承接这样的项目。
老蓝当然非常聪明，关云天的意思他听的很清楚，都这个时候了，要是昌达地产选择退出，谁来接替二、五片区的改造？再说，一个赔本项目，即使说的再好，又有哪个开发商愿意当这样的冤大头？
旧城改造办公室跟昌达地产公司确实有协议，但老蓝知道，要是因为昌达地产的退出而打起官司来，政府一方并非没有过错，首先信息不透明，让昌达地产吃了哑巴亏，其次，规划不甚合理，开发商有权提合理诉求。仅凭第一条，要是对方抓住不放，官司输赢就很难说。
作为当事人，老蓝是体面的正处级官员，他根本不愿陷入这种无聊的行政诉讼之中，官场人士，都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都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关总，并不是说这件事绝对不能变通，但退出项目的话，千万不要再说了，咱们共同想办法解决问题就是了。我想了想，修改规划之事，不外乎两种办法，一种明的，一种暗的。”
“明的办法是什么？暗的又是什么？”关云天对此产生了兴趣。
“明的就是我把问题向上级反映，提交市府常务会议讨论决定，因为你们的理由比较充足，我估计通过的可能性很大，缺点是要多费点时间。所谓暗的，就是我直接找建委负责规划的有关人员，让他们打开电脑绘图软件，手握鼠标，把原来的规划设计按要求修改过来，这个办法省时省事，缺点是需要企业付出点金钱，另外，做这件事的规划设计人员可能还要担点风险，其实也没什么，等旧城改造完成了，谁还在意曾经的规划？”
听了蓝主任的分析，关云天果断说道：“如果蓝主任觉得可行，我选择第二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