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肯定疯了
清大荷花楼，老旧的木质高低床上。
王岸然花了三天才弄明白，自己确实来到了1993年，至于是时光倒流还是平行宇宙，以他的认知还是理解不了，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很健康。
前世长年过度的劳累，他的身体在2018年已经陷入崩溃，高血糖、高血脂、冠心病，严重摧残他的身体，最绝望的事，他的肾也在衰弱，每天晚上要上五六趟厕所，苦不堪言。
“年轻真好啊!”
王岸然深呼一口气，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呵护自己的身体，不能提早透支。
桌面上是一张飞往加州的机票，这一幕，在他脑海里经常出现，没想到有一天会再次真实的出现在眼前。
“这不是机票，这是机会，这个国家有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机会。”
可这机会，对如今的王岸然来说已经如同鸡肋。论知识，他领先美国最新的芯片技术二十五年，可以说，他到美国留学，基本上就是复习一下功课。
如果单纯是为了去美国镀一下金，还是算了，王岸然不需要，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如果这个时代和以前没有差别的话，牙膏厂已经发布了奔腾处理器，随后的按摩店紧追其后，
至于王大姐家的威盛，还要在五六年后才真正进入cpu这个行业，况且威盛在桌面处理器上存在感极低，基本上也就是打酱油的存在。
若是等到Intel和AMD在多媒体X86指令集以及X64位指令集上发展成熟的话，将会在x86架构上牢牢筑起一道专利壁垒，全世界任何一家芯片公司将无法绕开这堵墙。
2000年的时候威盛的芯片组在市场上，那就是性价比的代表，市场占有率也是可观，可是AMD和Intel随后取消了对威盛的芯片组授权，偌大的商业帝国，瞬间倒塌。
更何况，在2016年，Intel和AMD达成了共识，取消了对其他芯片设计公司的X86授权，在这一天，X86已经一统桌面处理器的江山，再也没人任何芯片设计公司可以撼动。
而现在是1993年，还有机会，X86架构面临着ibm和苹果的挑战，现在需要拿到进场的门票，取得X86的授权，不管是Intel还是AMD，或者可以买下Cyrix（矽统1996年CPU部门被威盛收购），不过想想，美利坚政府肯定不会同意这样的收购。
至于去美国，还是不去美国，王岸然权衡利弊，发现去美国的唯一好处，就是在美国硅谷就发展IT行业良好的生态，有各大高校的人才集中，相比较而言，1993的祖国，在IT芯片行业基本上是一片空白。
各大高校的课本上还是印刷的美国在四五十年代研究的半导体集成电路，硕博阶段才开始研究单片机技术。
思考再三，王岸然强压激动的心情，轻轻拿起机票，呲……一分为二，然后折叠，呲……又是一分为二，直到无法折叠……
指头一松，硬币大小的纸片洋洋洒洒的飘满整个桌面。
王岸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真要不去了，该怎么收尾……
门开了，来人看到满桌面的纸片，先是一愣，接着似乎意识到什么，扯着嗓子喊道：“你疯了，王岸然，你把……机票……撕了！”
来人是司马南，王岸然的同室，这家伙这次机会没赶上，决定放弃国家分配的工作，继续考研究生，最后终于在研究生阶段，成功获得国家保送的留学机会，不过随后几十年，也没什么联系，在学术圈上也没有听到司马南的名字。
司马南抓着桌面上的纸片，眼睛通红。
“王岸然，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
“你狠，你竟然为了她放弃了留学机会！”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你要跟我争这个机会？”
“……”
王岸然有些尴尬，他插不上话，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老同学叙叙旧，把酒畅谈吗！
哦，对了，对司马南而言，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更谈不上叙旧，好好捋捋思绪，大条了，王岸然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两天干了一件糊涂事。
单蕾，一个印象很久远的名字，眼前浮现一个形象，扎着马尾辫，经常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的确良衬衫，搭上一条绿色的军裤，身材凹凸，面容精致，在狼多肉少的清大，绝对是受欢迎的存在。
两人同系不同班，也就是前天，全班吃散伙饭，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脑子哪根神经搭错。
吃完饭，王岸然跑到单蕾的宿舍表白了，收获了一张好人卡。
对方勉励自己到美国后要努力读书，好好学习，争取早日成为对国家、对民族有用的人，最后表明一下态度，以学业和事业为重。
王岸然清晰的记得当时的场面，自己很感动，不愧是自己喜欢的女生，不光长的漂亮，而且，这觉悟太高了。
现在想想，真是很傻很天真。
想到当初刚到美国的时候，最煎熬的是，不是思念父母，而是想她，更有隐隐的焦虑，自己的女神会不会被别的男生摘了。
不过几次书信之后，不咸不淡，也渐渐断了联系，数年后，王岸然一次回国，好友吴鑫告诉他，单蕾一直未婚。
当然，那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学业完成，王岸然面临的是留在美国，还是回国发展。
如同今天这般，王岸然将利弊仔细琢磨，当时最后决定还是留在美国。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的导师沃森博士将王岸然推荐给了ibm小型机芯片事业部，这对当时打算在芯片行业有一番作为的王岸然来说，无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之后的二十年，没什么可说的，王岸然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学习，每天吸收最新的知识。
终于在将近五十岁的年龄，成为了AMDVVV级的芯片架构工程师。
并在2015年吉姆·凯勒离职后，主导了zen架构的锐龙处理器的研发，四年之后将intel的酷睿狠狠的摁在地上摩擦。
为了这一天，王岸然失去的太多……
他没时间回国，失去陪伴家人的机会，他孤身一人，没有感情生活，跟很多在外面留学的华人一样，王岸然加入美国国籍。
因为这个行业。
刚加入IBM公司，王岸然被要求只能单线和主管联系，不允许与别的工程师交流。
美国政府安全部门要求，美利坚所有高科技行业，需要对非自由国家屏蔽……
一思之下，恍若隔世，待回过神，也没看到司马南的身影。
这个时候，宿舍楼的人已经很少，大部分都毕业分配，回到原籍各企事业单位，整个走廊空荡荡的。
肚子有点饿，去食堂吃饭，这个时代，大学生是国家户口，不光不需要交一分钱，每个月还有几十块的补助，拿着瓷缸大碗，走出门，嘴里不自觉的哼起小调。
“咱老百姓，今天真高兴……”
5#教学楼三楼，辅导员刘向民满满的灌上一口大麦茶，才刚刚到七月，京城的天气已经很是炎热。
这个时候，送走老生，还未迎接新生，只要把这批留学的送上飞机，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过一个暑假。
这样的生活正是他所期待的。
打开笔记本，准备构想一下下半年的工作计划，刚拿起笔，就听到门口敲门声，声音很急。
刘向民眉头微皱，“进来！”
司马南推开门大步走到辅导员的办公桌前。
刘向民抿着茶缸，吹着雾气说道：“原来是司马南啊，这么急着，找我有事吗？”
“刘老师，我有紧急情况向你汇报！”
随即司马南将王岸然撕毁机票的事，以及把自己的猜测，一一合盘托出。
“刘老师，这王岸然真是太胡闹了，这么宝贵的留学机会，他不珍惜，当初就不应该竞争，现在空出一个坑，没有萝卜填上去，这就是浪费社会主义资源，是挖社会主义墙角！而且我听说，王岸然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就是他喜欢一个女生！”
“有这么回事？”刘向民一阵阵头大，定好的留学名额在这个时候出了意外，搞得不好就是一场教学事故，甚至会影响自己的前途。
“千真万确，刘老师，就在前天，王岸然还跑到单蕾的宿舍楼下，王岸然的事肯定跟这有关……”
第二章 蹩脚的理由
王岸然饭还没有吃完，就看到司马南领着辅导员进了食堂，这个时候，食堂的人很少，两人很快确认了目标。
王岸然站起身，道：“刘老师，来吃饭啊！”
刘向民冷着脸，道：“你还有心情吃饭啊，我先问问你，司马南所说的是真的吗？”
王岸然拔下最后一口饭，点点头，道：“刘老师，我刚要去跟你汇报呢，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您办公室，你看怎么样?”
这片土地上，永远不愁没有看热闹的，即便是清大也不例外，短短几分钟，也聚集了几个看热闹的，其中有几个人，王岸然还比较熟悉。
没想到司马南来劲了，要想整一个人，先要把一个人搞臭。
“王岸然，你为了谈恋爱，把机票给撕了，我就想问问你，你不需要这个宝贵的留学机会，可以让给别人，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做这个决定？”
四周的学生轻叹之后，也是认同，频频点头。
“是啊，多少人为了出国挤得头破血流，就为了争那么一线鱼跃龙门的机会，这小子太不地道，这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这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
刘向民狠狠瞪了一眼司马南，本来自己寻王岸然，是打算做做他的思想工作，机票的事不算大事，请校务处跟民航打个招呼，就说机票遗失，补办一张就可以。
只要王岸然同意去留学，哪怕上了飞机，然后立刻买张票回国都没关系。
可司马南这家伙还不嫌事大，这么一说，全校都知道了，很快会传到校领导的耳朵里，那时候可不是自己这个层面可以解决的事情。
“都散了吧，事情还没确认，请各位同学不要传播谣言！”
刘向明说完领着王岸然回办公室，司马南紧随其后，这个时候，过多的解释都是掩饰，而且清大的学生，可没有一个是傻子。
来到办公室，司马南被留在门外，办公室内只有刘向民和王岸然两个人，刘向民给王岸然倒了一杯水，语气很亲切。
“王岸然，你是我这届最看重的学生，在学术方面，你的单片机理论功底甚至可以跟那些硕士博士相比，说实话，我个人还是以为，在美国，你可以得到更好的成长机会，而这个机会你也争取到了，这对你的人生也是一次机遇。”
如果没有往后二三十年的机遇，刘老师这番话无疑是最正确的，事实上，王岸然原本计划的留学，最初的推荐也是出自刘老师之手，这也算是知遇之恩吧。
人情最难还，王岸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且这件事，也不好跟刘向民解释，难不成直接说自己有二三十年后世的记忆，估计说出来，啥事也不用干了，直接被送往精神病院，或者送到特殊人类研究所。
眼看着王岸然支支吾吾，憋了半天也说不上一句话，这表现更坐定了刘向民的想法，只见他长叹一声，道：“王岸然，如果是感情的事，老师是过来人，劝你放一放，也就两三年的时间，等你完成学业，再去争取也不迟。”
“额！”
王岸然老脸一红，这又扯远了，不过思来想去，也就这个理由，不过这站不住脚啊，相比自己要是承认了，亲戚朋友、班领导系领导就会轮番来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几轮轰炸下来，自己就是不死也要脱张皮……
就在王岸然绞尽脑汁，想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的时候，关于他放弃留学机会，为了女人，像一阵风席卷整个清大校园。
“太新鲜了，清大校史上怕是都没有一个，到手的留学名额，转手就放弃的吧，我看到的都是抢的头破血流，为的就是一个出国的机会。”
“谁说不是呢，出国留学啊，这可是我们普通人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
“你们不知道吗？听说是为了一个女学生，我猜啊，肯定是这女学生怀孕了，怕这王岸然出了国，不要她们了，所以拼死也要留下他。”
一个同学摇摇头：“这个王岸然我认识，学习上很优秀，本来以为他有一番作为，现在看来啊……”
“看来怎样？”
“一个男人，要是管不住下半身，能有什么出息？”
众人认可的点点头，别人的事，聊聊只是当个乐子，可惜的是多好的留学机会，麻省理工大学啊，世界上最顶尖的理工科院校，美国常青藤名校，若是自己去进修一番，也算是出人投地了。
单蕾在宿舍里收拾东西，研究生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学校明天也开始放暑假，她请舍友苏卫红帮忙到食堂带一份饭，可没想到，苏卫红一回来，不光给她带了一份饭，还带来这么劲爆的消息。
“小蕾，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说什么胡话，那天你也在场，你看到我跟他怎么了？”
“这谁知道，说不定你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看，为了你，这个王岸然竟然把这么宝贵的留学机会给放弃了，就从这一点来看，他可是真的喜欢你。”
单蕾一阵没来由的焦虑，从小到大，她受到的追求多了去了，上初中的时候，就有人偷偷把字条放到她的文具盒里，甚至有人在她放学的路上去堵她，但都被她的哥哥给打发了，一般也不会纠缠。
可如王岸然这般玩的这么狠的，还是第一个。单蕾对王岸然的了解仅限于学校组织的活动，印象中，王岸然有些内向，话不多，不过成绩很好，每年的奖学金都是榜上有名。
如果事情真如卫红所说一般，怕是自己还是免不了受到纠缠，想想也是头大，难道这次还要找哥哥帮忙！
想到哥哥单红兵，单蕾顿觉一阵气苦，本来自己也争取了一个留学名额，可哥哥知道后，一直强调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国外不安全，遇到什么事也没有人帮衬，还成功做通了全家人的工作，导致家里人谁都不赞成她出国留学。
爷爷还专门找她谈话。
“小蕾啊，爷爷最疼你了，你要是出国了，三年两载，爷爷就是想见你也见不到你，这可要了爷爷的命啊。”
无奈，只能妥协。
苏卫红看单蕾一直不说话，坏笑道：“说中心思了吧，没想到啊，单蕾，快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单蕾喝了一口汤，站起身，走到脸盆架上，拿起毛巾，转头对苏卫红道：“你啊，风言风语你也相信，有这个时间，还不好好补习一下外语，说不定明年也可以争取到留学的机会。”
“我怕是留不了学了，单词今天背上了，明天又忘了，这是天赋，我没有，看来我只有认命了。”
苏卫红放下手上厚厚的中英文字典，凑到单蕾的耳边说道：“小蕾，我还听到一些事，我说了，你可一定不要生气。”
单蕾笑道：“有什么可以生气了，不就是有些人闲着没事，瞎嚼舌头的。”
“他们说你怀孕了，以孩子作要挟，不让王岸然去留学，不然就来个一尸两命！”
噗！
单蕾一口漱口水喷到地上。
“你说什么……”
…………
第三章 高手在民间
王岸然有些头大，在刘向民老师的敦敦教诲之下，感觉不去留学的话，就是对不起家人，对不起社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是自绝于人民的行为。
“岸然，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人生有很多抉择，有时候，一步走错，步步走错，在这上面，老师不希望你犯错误，因为，后果，或许你承担不起，总之，一句话，人不光是为自己而活。”
如果没有几十年的阅历，听了这席话，肯定要举手投降，可现在的王岸然，已经和以前有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这不光是知识，还有自己的处事原则。
“刘老师，我已经决定了，放弃这次留学的机会，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岸然，你知道吗？今年的毕业分配已经结束，今年的研究生招生也已经结束，你不出国你能干什么，去给那些个体户打工，还是回家做个农民，这一点，你也深思熟虑过吗？”
刘向民面色赤红，摆出一出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王岸然摇摇头，他可以感觉到，刘老师确实处于公心，但往往有时候，亲近的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帜，苦口婆心的教诲，也是一碗毒鸡汤，至少对如今的王岸然而言，出国留学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打开刘老师办公室的门，和正在门外偷听的司马南差点撞到一起，出了教师楼，王岸然心情有些沉重。
源于刘向民的一句话。
“你读不了研，进不了企事业单位，难道要给那些个体户打工……”
自己若是下海了，从哪里聚集全国的it人才，人家会信自己吗，要是自己就一个光杆司令，又能干什么事？
…………
刘向民眼睁睁的看着王岸然走出办公室，凭他多年看人的水平，他怎么也看不透现在的王岸然，他作这个决定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老师，我听说王岸然把女同学的肚子搞大了，女方怕他出国变心，要挟他不准出国。”
“你说的是真的？”
司马南挠了挠头，道：“刘老师，我也是听说的，还没有证实，不过看王岸然铁了心的不想出国，我估计是真的。”
刘向民眉头紧皱，默默点点头，年少轻狂啊，看来症结是在这里。
“司马南，你去调查一下，这个女生是谁，有没有办法找到她，我想跟她见个面。”
“刘老师，你放心，这件事，我马上去办。”
“你还有事吗，司马南？”
“刘老师，我就想问一下，王岸然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这个空缺，其他的同学能不能顶上去。”
刘向民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向暗骂：好你个司马南，你的鬼主意原来打在这里，怪不得这件事你这么上心。
“司马南，你也是清大优秀的学子，符合条件的我都会推荐的，对了，你顺便拟个电报稿，以班集体的名义发一封电报给王岸然的父母，邀请他们尽快来一趟清大，还有，不要提这件事。”
司马南道：“刘老师，是不是以学院党委的名义，或者共青团的名义发更合适一些。”
“还不到那个程度吧……”
…………
回到宿舍的王岸然，立刻决定，先搬出学校，手里揣着四年攒下来的三百多块钱补贴，先租个房子安定下来，地址，选择中关村，这是国家第一批高新技术产业园。
不过找房子是个难事，这个年代可没有发达的互联网，信息发布的平台就是那些墙上、电线杆上的小广告，街面上甚至看不到一个中介公司，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花了半天时间，王岸然终于挑选了一处民宅，只有一个房间，可以共用卫生间和厨房，每个月60块钱房租。
王岸然痛快的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房东得知王岸然是清大的毕业生，还免除了押金，条件是，空闲的时候辅导一下他孙女的学业。
回到学校已经是傍晚，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搬走，好在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书本杂物早已卖给收旧货的，剩下的就是一些床单被褥、衣服、洗漱用品，王岸然准备了两个蛇皮口袋，满满的勉强装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口袋搬到楼下，已经等候的出租车司机忙上前帮忙，这是一辆夏利汽车，车型不大，两个蛇皮口袋将后排座位装的满满的，王岸然正要打开副驾位置上车，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你就是王岸然吧，就想这么走了。”
“你又是谁？”
对方的面孔很陌生，王岸然搜尽脑瓜子，也想不出这个人是谁，只见这个年轻人，二十来岁的严重，肤色看不清楚，穿着一身军服皮靴，倒是英气十足。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赶紧的，该留学就去留学去，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男子一个横扫腿，咔嚓，一颗碗口粗的树从中梯段。
真功夫！这个大拇指必须得竖。
不过王岸然一点也不担心，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既然急于表明实力，而且理由……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需要听你安排吗？”
“跟我当然有关系，其实你去不去留学跟我屁事搭不上关系，我只是要警告你，离小蕾远点。”
王岸然一笑，原来如此，又是一个单蕾的傻脑追求者。
挥挥手，表示再见，然后拉上车门。
谁知那人竟然没完没了，一个健步跃到车旁，随手拉开车门。
“你还没答应我呢，就想这么走了！”
司机师傅看不下去了，这不影响他做生意嘛！
“我说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刚才听了半天，敢情你们是追女娃的，这事嘛，各凭本事，硬来可不是大老爷们干的事。”
男子一愣没想冒出个出头的。
“这事跟你没关系，一边呆着去！”
王岸然也是诧异，看到司机打开车门，走了下车，怕他吃亏，赶紧道：“师傅，这不关你的事。”
师傅摆摆手。
走起路来一脚深一脚浅。
“原来是个瘸子！”
男子轻蔑的一笑，随后眼睛一花，身体如倒拔葱一般腾起，然后重重的摔在草地上……
第四章 OPENGL or 全新开始
宿舍门口的事只是一件插曲，到了目的地，王岸然想请师傅吃个饭，表示感谢，被婉拒，闲聊中，知道师傅姓吴名斌，是个退役的士兵。
“哈哈，手痒了，试试老胳膊老腿有没有生锈。”
吴斌很是爽朗，轻描淡写的揭过此事，言语之中，王岸然感觉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毕竟没什么交情，也不好深问。
回到出租屋，刚刚过去的事，也没有放在心上，在前世，对单蕾的感情，早已放下，而现在，他更想做的就是，就是芯片。
时不我待啊，此时，国外的芯片产业是日新月异，一步慢步步慢，待到那些巨头完成专利壁垒，想要冲破牢笼，已是几无可能。
1993年，这对王岸然来说，是个巨大的急于，intel，amd尚在多媒体领域进行探索，如果自己能在多媒体领域，给这些巨头设置一道专利壁垒，以授权换授权，方可以取得进场的门票。
王岸然需要一块敲门砖，一路上，他想的很清楚，拿不了x86授权，也就做不了微机cpu，当然，可以做精简指令的开放cpu，但如果没有配件厂家和生态的支持，基本上等于自己玩，没有什么意义。
这也是芯片行业的规则，为什么那么多厂家，芯片公司，那么热衷于标准的制定，也是这个道理。
眼下也只能做配件。
只要是电脑，肯定缺少不了显示卡，而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今世上，还没有一块真正的3d显示芯片。
当年差点一统江山的voodoo显卡，设计的公司3dfx两年后才成立。
而图形接口规范api，除了各自厂家自行开发的外，比较有影响力的就是sgl公司于1992年7月推出的opengl 1.0图形接口规范。
一年前open gl一经推出，便收到各大硬件厂家的追捧，即便是2019年，opengl接口，也是各大游戏公司开发引擎的重要api，生命力之强悍可想而知，即便是微软，推出自己的directapi后，也是在win系统中不得不兼容opengl。
而王岸然在amd公司，曾经主导过apu的开发，实际上，对opengl的理解，甚至比原设计者还要精通。
即便现在设计一套3d辅助芯片，也是没有问题，不过前提是要有先进的开发工具，也就是芯片设计软件，模拟仿真软件，如eda软件、tcad、solido design等，不然，包含几百万晶体管的芯片，单凭人工去手绘，那是海量的工程量，更不用说后续的模拟测试，纸上的芯片是没办法模拟的。
王岸然了解到，这样的软件，国外是严格封锁的，即便是到2000年后，国内部分芯片可以花高价买到这些软件，不过买到的也是严重阉割版的，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是国内先进的存在，事实上，这些芯片设计软件公司，目的就是对中国保持两到三代的优势。
而经历二三十年芯片发展的中国，为什么没有发展出自己的芯片设计软件。
原因很多，芯片设计软件是和芯片硬件高度关联的，在硬件发展的过程中不断的更新技术，据王岸然了解到三大eda软件之一cadence，每两周就要更新一次技术资料库，可想而知，国内根本没有发育芯片设计软件的土壤。
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要改变的，因为王岸然的到来，最大的短板芯片制造，在王岸然这里，成了最大的优势。
在amd，王岸然亲自参与和主导了多款cpu，apu以及芯片组的开发，其中一项重要的内容，就是和代工厂家进行技术公关，目的就是怎么把设计图纸反映到芯片上，并让芯片达到设计预期的技术参数。
因此，王岸然对几十年来芯片制造发展的过程，算是了如指掌。
1993年，世界上最先进的微处理器intel奔腾，采用的也是此时最先进的800纳米制造工艺，而海峡对岸的芯片代工厂台积电，此时采用的最先进制程是1微米。
制程的不一样，芯片设计也有区别，再加上寄存器、缓存以及逻辑结构在晶体管的构造上也有所区别，造成的结果就是软件的复杂度成指数提高，这也是一般天然的门槛，普通公司根本进不了门。
加上要经历设计_验证_修改_验证……持续的过程，其中需要投入的资金更是海量。
这些对王岸然来说都不是问题，王岸然思虑再三，决定设计一套面向对象的芯片设计软件，其中的要点是，以需求来设计。
比如需要设计一套科学运算单元，这要将科学运算的需求指标输入计算机，以及相关的芯片参数设定，软件可以生成最优化的芯片结构，在物理层面上实现既定的意图。
这可以大大减少设计的难度，却大大增加了软件的难度。
首先软件要构建三百多个各式逻辑门的模型，设置晶体管运行的上下行电压，以及上层标识，在软件的素材库中，需要设定以逻辑门组成的各式逻辑电路。
即便如此，借助于前世成熟的技术积累，王岸然有把握三个月内做出简易版本的ead软件，当然与后世所用的ead软件不能比，其中智能程度远远不及。
只包含现有技术条件下的逻辑门电路设计，以及简单的回路测试。
但即便这样，王岸然可以确认，也是现如今最先进的ead软件集成。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可是计划再好，该怎么实施，这是一个问题。
王岸然突然想到一件事，清大的学生是有免费的上机机时的，校园的机房就有一台ibm于1990年产390小型机，提供ibm专用的图灵操作系统。
当然，最让王岸然看重的是390堪比奔腾四的良好性能，以及完整的c语言编译器。
自己的上机卡，早在毕业前已经上交，不过，这难不住王岸然，自己大学时的好友贾国防，报送上本校的研究生，他的上机卡倒可以借用一下。
在此之前，王岸然花了一个晚上，将记忆中各项芯片技术进行梳理，并制定一下软件的具体结构框架，有了前世现成的模板，效率自然快了很多，再下面就是对应各自的接口，进行功能的填充。
第五章 工程浩大
一个软件工程师，不一定通晓硬件，特别是高级语言工程师，基本上是脱离硬件的存在，软件工程师根本不需要知道硬件是怎么执行的，只要程序写好之后，通过对应的程序编译器翻译成机器语言。
而一个硬件工程师，特别是硬件架构工程师，对软件必须要有很深的了解，他需要知道软件编译器的执行机理，要么更改硬件芯片设计，要么修正软件编译，为了，就是芯片有更好的执行效率。
王岸然对c语言很是精通，以及对c语言的扩展c++也有很深的研究，但对于用c/c++来编译大型的软件，对他来说还是头一次，挑战还是很大。
不过对于理工科来说，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芯片的设计首先要确定芯片的架构，就如建设一个工厂，首先要确认生产什么东西，产量设计多少，只有先明确这些，才可以确定工厂的位置，布局。
而设计一款芯片设计软件，首先是需求，c/c++语言面向对象的设计是一个很好的工具。
每个晶体管包含数个信息，一位置信息，也就是晶体管显示出来的位置，二晶体管的类型，三晶体管的状态，四晶体管的激发条件，这也是最重要的，涉及到晶体管模拟测试。
这是微观方面，而在宏观架构上，输入输出结构，存储结构，模拟测试结构，逻辑门模型，通用寄存器，逻辑整数浮点运算结构，缓存结构，指令集结构，每一个都是相对独立的整体，可以相互通讯数据，但不需要知道对方是如何工作。
这些逻辑电路都需要一行行代码写出来。
“现在要是手下有100号熟手，我可以在一个月内把测试版本弄出来。”
没钱，没人，王岸然很无奈。
第二天一早，王岸然来到清大研究生院。
“我说岸然，你这次玩大了啊，怎么着，可真应了你的名字，道貌岸然啊！”
王岸然看到好兄弟贾国防也是激动，狠狠的拥抱一下，对他来说，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他了。
贾国防一把推开道：“岸然，你这是怎么了，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好好的出国留学，多少人做梦都想的事被你一把推了，霸气啊，来，喝口水，陪兄弟好好说说！”
王岸然看着贾国防穿着大裤衩，大夏天的，把袜子搁在暖气片上，屋子里，还是熟悉的味道。
掩着鼻子，道：“是兄弟就别问，啥也别说，我来是请你帮个忙，把上机卡给我用一下。”
“不会吧，老兄，我每个月只有30个机时，你要给我用光了，我的论文岂不是抓瞎。”
口里这样说着，手上还是毫不犹豫的把上机卡给了王岸然。
30个机时肯定不够用，好在王岸然对ibm390这台小型机有足够的研究，其内存机制有一个小漏洞，连续读取时有大概率会造成内存溢出，从而可以轻松获得管理员权限。
到时候不光可以将计时停止，还可以在硬盘里设置一块专用区域，要知道1993年的移动存储就是软盘和光盘，自己每次操作完电脑，不可能把数据全部带走，上机的时候再带回来。
ibm390小型机，不光可以写软件，作为国内首屈可数的顶尖高校，清大也是全国第一批接入国际互联网的高校，王岸然还记得数个国外知名高校ftp网址，里面有着最新的芯片技术论文，以及硬件标准，这也给王岸然编写软件提供了便利。
不过，王岸然显然低估了独立编写一套大型软件的难度，十天后，王岸然写出来三万多条代码，这还是借助于他超高的手速，和参考前世芯片设计成熟的模板，而整体架构的设计才完成10%，这样下来，光架构设计就需要100天的时间，再加上更加繁杂的功能嵌入，调试，单凭他一个人，就是三五年也不一定写完。
这个时间，让王岸然有些绝望，这三五年可是芯片发展的黄金时间，错过了，想要规避那些芯片巨头的专业壁垒，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较量，难如登天。
不说cpu行业双雄争霸，即便是显卡领域，也在两三年后，进入八国争雄，包括3dfx，英伟达，ati等一大批显卡厂商，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数个月，就是intel也在这个时候凑上了热闹。
时间耗不起，这一天，王岸然敲完寄存器代码最后一行，编译成功之后，将程序存盘，来到贾国防宿舍。
“我真是佩服你，岸然，外面都闹翻天了，你都不为所动，这份定力，我贾国防不如你，不过我更奇怪的是，我30个机时的上机卡，你是怎么上了一个月，这你得教教我。”
王岸然恩了一声，继续吃贾国防从食堂带回来的饭。头脑里还思考着怎么提高工程进度。
待到贾国防又喊了几次后才回过神。
“恩，怎么了？”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啊？岸然，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一直没问你，你用那么多机时是干什么，对了，你父母来燕京了，你怎么一直避着他们。”
“你说我爸妈来燕京了？”
“你不知道？”
“没人跟我说啊！”
贾国防一拍脑袋，随手扯下脚上的袜子，一扔，袜子稳稳的落在暖气片上。
“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学校的人找不到你，还寻了我，问有没有见到过你，我们是兄弟我怎么可能暴露你的行踪，当然说没见过了，听说他们还报了公安……”
王岸然一阵气恼，道：“你傻啊，我这半个月一直住你这，怎么一个字也不提。”
贾国防摸了摸脑袋，道：“我以为你是故意的，你一来的时候不就说，什么事都不要跟你讲，讲的话就不是兄弟，我以为这都是你计划好的事呢！”
王岸然一阵苦笑，这理科男一个个都是直脑筋，贾国防更是一根筋，但他也是全班在学术上成就最高的几个之一。
在前世，贾国防在清大硕博连读之后，到剑桥大学自动化专业深造，回国之后在清大留校任教。
他的特点就是不修边幅，怎么方便怎么来，经常穿着大裤衩、拖鞋就去上课，到了网络时代，被他的学生拍了照放到网上，被戏称为农民教授。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第六章 自己做主
在打听到父母就住在学校招待所，王岸然思绪翻滚，在前世，有着太多的遗憾，没能常伴父母身边尽孝，让他始终耿耿于怀。
在事业有成后，他也试图将父母接到身边，但二老待了一段时间后，还是决定回国，王岸然至今还清晰的记得，父亲在临走时对他说的话。
“岸然，你爸年纪大了，这上了年纪就会怀旧，金山银山，不如家里的土山，这越老啊，越是想叶落归根。”
回国后不久，父亲便生了一场大病，没能挺过去，王岸然在第一时间回国，还是没能看上最后一面……
自己来到这个年代已经二十多天了，应该第一时间回家看看的，还是潜意识里父母已经离去，而现在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这感觉很复杂，但更多的是庆幸。
“爸！妈！”
一个拥抱可以诠释一切。
王东升一把推开儿子，道：“岸然，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说你不去留学了，而且如果不留学的话，国家也不给你分配工作，你以后吃什么。”
王岸然笑道：“爸，这么大个儿子站在你面前，有手有脚，你还担心他会饿死，再说，这不还有你嘛，大不了回老家啃老去。”
“啃老？”
差点忘了，这个年代还不流行这个词。
“就是你养我了，老子养儿子，天经地义。”
王岸然收获了一道伶俐眼神，听到父亲说道：“那也行，你跟我回去，给我把自留地上草给割了，我就不明白了，岸然，你说你上个大学为啥，都不分配工作，这以后咋办。”
王岸然的母亲桂枝道：“儿大不由娘，他有自己的主意，怎么了，国家不分配你没脸放了？谁让你到处嚷嚷，说儿子考上的是国家一流的大学，出来肯定是国家干部。”
“人家步根家的丫头，上的还是省城的大学，今年毕业还落了个国家干部。”
王岸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父亲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印象中，比较爱面子，说说大话，在他认为，世界上没有什么职业比吃国家饭强，如果能做个国家干部，那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当初自己考上清大，那是十里八村头一个，混上了国家户口，着实让父亲在乡邻面前露了一把脸。
可以想象，这四年来父亲吹了多少牛皮，王岸然上次回家，都听到父亲跟人说，我家儿子上的是一流大学，以后是要当县长的。
看来自己不能让他如愿了。
1993年，虽然有不少企事业单位人员，扔掉铁饭碗下海，但私人企业在地位上并不怎么受人待见。
“二子，你去跟领导讲讲，留不留学无所谓，能不能分配个工作，实在不行的话，分个乡长当当也可以……”
额…………
院系会议室，三堂会审，没想到副院长也加入了规劝的行列。
“胡闹，这就是胡闹，王岸然，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
王岸然知道，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
“卢院长，我是计划下海的，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
“不行！”
王东升第一个站了起来。
“岸然，好好的国家干部你不当，当什么个体户，这事，你爸不答应。”
刘向民道：“岸然，是不是有其他原因不方便说，在这里除了你父母，就是你的师长，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如现在提出来，大家都可以帮你想办法。你自己是知道的，这次留学的机会是很宝贵的，这对你个人成长来说也是意义重大。”
而卢校长很惊讶，做一个个体户和出国留学深造，就是傻子也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而面前这个清大的学生，怎么连这么简单的抉择也会犯糊涂呢！
相比个体户，卢院长更愿意相信小道消息，这王岸然是因为男女作风问题被傅住手脚，难道真的是那个单蕾？
卢院长心底咯噔一下，单蕾他是知道的，单老唯一的孙女，平时是宠爱有加，若是两人真的如传言一样，走到了一起，出国留学倒真的没什么。
这小子，是走的哪门子狗屎运，竟然得到单老孙女的亲睐，卢校感觉自己忽然想通了。
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就没必要强求。
“王岸然同学，你现在也是成年人了，希望你做任何决定，都要思虑周全，校方尊重你的决定，不过事关重大，我还是要代表校领导还是要跟你确定一下，你确定放弃这次留学机会了吗？”
王岸然点点头。
王东升站起身。
“领导，我就想问一下，岸然放弃留学，那国家还给他分配工作吗？”
卢院长暗道：你家儿子要是坐上单老的孙女婿还需要担心工作的事。
刘向民有些不理解，难道这事就这样了？
“刘老师，这事嘛顺其自然吧，现在又多出个名额，这次嘛，由院里直接来选拔！”
回到招待所，王东升道：“岸然，你回去再跟领导说说，能不能分配个工作，你说去当个体户，这四年大学不就白上了嘛。”
“哪能白上呢，爸，你放心，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让你操过心，这次也一样，儿子有数。”
“你有个屁数，好好的国家干部不当，当什么个体户。”
母亲桂枝道：“你一个农民，知道什么事，岸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他看的能没你远？”
“他看的再远也是我儿子。”
母亲走到王岸然面前，拿出一块手绢包裹的东西。
“这是五百块钱，岸然，多买点吃的，妈看你都瘦了。”
“妈！”
“我和你爸明天就回去了，这次来，看到你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别理你爸，他一个老头子知道什么，妈信你。”
“妈能不能多留几天，我好想你。”
王东升哼了一声，道：“一天住宿二十块钱呢，可以买几十斤猪肉，有什么好呆的。”
“爸、妈！”
…………
王岸然给父母买了车票，加上路上的吃食，给父亲带上两瓶酒，强留了他们三天。
这三天，他什么事也没干，带着父母游遍了燕京的各大景点。
“爸、妈，以后，我要带着你们游遍全中国，游遍全世界。”
“恩，妈等着。”
时间过的很快，王岸然送走父母，来到贾国防的宿舍。
半个月的代码作业，让他明白，再强的人，就凭他自己，也是办不成事。
他有一个idea，需要跟贾国防商量一下。
第七章 万燕的悲剧(三更求推荐)
“什么？你要设计一款集成电路设计软件？”
贾国防伸手摸了摸王岸然的脑袋，确定他没有发烧。
在贾国防看来，王岸然的水平也就是编写一些小程序，大型综合软件，怕是见都没见过几款。
王岸然一把拍开贾国防的手，天啦，这手怕是刚扣过脚丫子吧，隔的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怪味。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没做过的事，你怎么知道能不能做。”
“行，岸然，你有这个豪气我也不能打击你，不过，作为兄弟我还是提醒你两点，一，你确定你的知识储备可以支撑这个项目？而第二点就是，这软件怕是至少有几万行代码吧，你一个人能独立完成？”
王岸然点点头，理科生果然了得，这两点都说到点子上了。
知识储备没有问题，可这代码可不是几万行。
“要实现基本的功能，代码预测起步百万行……”
“百万行？……加上各段论证、调试、检测，你是想把五十岁之前的工作全部安排了吗？”
就如一人，要建一座万丈高楼，浩大的工程量，想想就让人窒息。
“如果整个清大，或者整个燕京的软件人才来帮忙建这栋高楼，最多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完成。”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岸然，要组织这帮人可没那么容易，你是不是有主意了，说出来，我们研究一下。”
王岸然笑道：“那就是要请你帮忙了，你现在还是c/c++语言沙龙协会的会长吧，这件事还真缺不了你。”
王岸然的计划很简单，将软件的功能分割，分成大约500个设计任务，每个设计任务规定好程序的接口协议，功能要求，最后再统一封装。
“岸然，我提两个建议，第一，目前整个燕京的c/c++语言软件爱好者，水平有高有低，我建议定期组织相应的技术交流，在编写过程中发现问题，可以集体攻关解决，第二嘛，我建议除了要500个设计团队，还需要五百个辅助校核、测试团队，不然如此庞大的软件，光寻找一个bug就是海量的工程量。”
王岸然点点头，这两点是必须的，当然通过这次软件外包，王岸然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一些优秀的软件人才，这可是这个时代相当宝贵的资产。
贾国防似乎认识到一个问题。
“岸然，你说这么多人凭什么给你写软件？”
王岸然竖出一根手指头，在贾国防的眼前晃了晃。
“什么意思？”
“一万块，每个设计任务书给予团队一万块报酬，限期两个月，要求团队负责人签对赌协议，完不成赔偿一万块，完成了，在一万块报酬上，再奖励五千块。”
贾国防在第一时间心算了一下金额，随即张大嘴巴。
“七百五十万，你是要在这个项目上掏七百五十万，你哪里来的钱，岸然，我们可不能做非法的事。”
王岸然自信的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有我的办法。”
钱不是万能的，但也可以办成九成九的事，现如今，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王岸然一直在考虑第一桶金该怎么来，直到今天，他的思路依然清晰。
那就是vcd，世界上第一台vcd影碟机是是由中国人发明的，由合肥美菱万燕电子工程有限公司推出。
vcd的出现源于一场巧合，1992年4月，时任安徽电视台的姜万勐，来到美国参加国际广播电视技术展览会，在这次展览会上，姜万勐于时任美国c-cube公司的董事长孙燕生来了一个奇妙的邂逅。
姜万勐当即投资7万美元开发，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今天九月，万燕将推出vcd成品，而且首批1000台vcd一经推出，立刻引爆行业关注，索尼、飞利浦、jvc、松下等行业巨头也不例外，纷纷购买样机研究。
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是一款极具市场潜力的产品。
鬼子的公司多鬼，若是万燕注册了整机vcd解决方案的专利，那后面他们就失去抢占先机的机会。
时任松下市场部经理的大岛俊意识到可能出现的结果，在三天后单独会面了孙燕生，以保证联合一线厂商制定以mpeg1格式为国际行业标准为诱惑，要求孙燕生开放vcd市场，放弃申请vcd整机解决方案专利。
mpeg1格式是孙燕生的公司c-cube的专利产品，能够成为国际标准，既可以收货巨大的荣誉，也会给c-cube公司带来巨大的专利授权收益，权衡利弊之后，孙燕生毫不犹豫的卖了万燕。
而当时的万燕，在技术上对美国的c-cube是绝对的信任，整个万燕根本没有抵抗，就举手投降。
接下来的事，国人无不扼腕叹息。
谁也没想到，vcd的市场仅仅在中国就有百亿的规模，因为万燕放弃了整机方案专利，而松下、索尼等日企凭借强大的研发能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构筑了超强纠错、友好交互、嵌入配件等专利墙。
电子产品追新不追旧，而国内蜂拥进入vcd市场的步步高、先锋等电子厂商，无奈只能选择松下、索尼公司的解决方案，每年都要叫上数十亿的专利授权费。
而万燕因为没有专利，在市场上，又竞争不过若干低价厂商，而持续研发能力又明显弱后日企，造成的结果就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最终因为巨额亏损而被广东亿安集团收购。
一代创新企业就此落幕。
而c-cube因为mpeg1的专利授权反倒赚的盆满钵满，最终受伤的只有万燕。
在前世，王岸然对万燕的遭遇也是同情，这是死在欧日巨头的围追堵截上，而万燕的短板还是技术，中方吃亏也是吃亏在技术上，整个万燕，极度依赖美国c-cube的技术支持，事实证明，这是极其脆弱的联盟。
vcd只是开始，其分辨率仅仅为352*240，每秒24~29帧，在普通的黑白电视上看，也就是能看个图像，谈不上质量，在真彩电视机上，都不能清晰的分辨一个人的相貌。
万燕的解决方案的核心就是一块ibm b320视频解码芯片，没有纠错功能，意味着碰到光盘破损，只能在破损处死循环，影响观影体验，操作上也仅有普通的快进快退，简陋能用而已。
而王岸然若是要插上一脚，必须要提出更先进的方案集成，他需要用全新的方案与姜万勐来一次会面，顺便坑一下小鬼子，前世的仇，今日我来报。
第八章 最佳视频解码解决方案
王岸然的解决方案，说出来很简单，基于一个基本的原理，就是影片的静止画面和运动画面对压缩率的要求是不同的，在静止和渐缓的画面变动下，保持较高的比特率，是对影片存储空间的浪费。
基于这样的原则，可以明确压缩的目标，至于解决的软硬件方案，和cpu设计相比，基本上就是幼儿园与博士的差异。
视频格式，可以参照svcd和rmvb格式取rmvb格式压缩率高，却不能添加字幕，取svcd兼容性好，视频解码协议可以兼容vcd，再加上网络流媒体接口，预定1024*768分辨率，自适应其他分辨率，音频无损cd音质。
王岸然花了三天时间，编写了压缩解码协议，并兼容，dos借口下，编写了一套cvd压缩程序，解码播放程序，在中关村寻找了三部数字港片片源，三碟装，120分钟，经过压缩，基本在六百多m的容量，恰好一张cd可以装的下，但是质量和vcd有天壤之别。
基本上是dvd的画质，cd的音质，却是vcd的文件大小。
做好这一切，王岸然借助学校的刻录机，将三部视频和软件刻录在四张光盘上，据他的测算，解码软件可以在预装奔腾处理器的电脑上，借助奔腾处理器进行硬解码。
加上一份书信，直接从邮局寄到安徽电视台姜万勐，为了增加分量，王岸然给自己加了一个头衔。
“清大视频压缩解码研究委员会会长。”
忙完这一些，王岸然继续投入到芯片设计软件的工作中，五百分软件外包在半个月内陆续分发，以贾国防所在的沙龙协会名义，每份软件收取了500块的保证金，这也是王岸然强加上去的。
本来定的更高一些，但考虑到大部分学生并没有太强的经济实力，这也是怕有些人那个软件包不干事，影响整体进度。
功能软件可以外包，但核心代码还是需要王岸然亲力亲为，涉及指令集模型，架构模型设计，晶体管参数设定，通讯协议，甚至最基本的机器语言模型，都需要王岸然一条代码一条代码的写出来。
紧张的工作似乎忘了时间，在五天后，姜万勐的办公室收到一个包裹。
“姜总，这是清大视频压缩解码研究会的王会长，指明寄给您的包裹。”
“清大视频啥研究会？”姜万勐一脸疑惑。
“姜总，你还是自己看看吧，包裹上注明由姜总您亲启。”
姜万勐疑惑的拆开包裹，是一封书信加四个光盘……
“姜总，我是王岸然，听说万燕公司正在开展vcd研发工作，作为视频压缩解码的爱好着，心有向往。
随包裹寄出的光盘是我最新的研究，如果您有一台奔腾处理器的微机，务必请测试一番，万分感谢。对了，测试时请务必用最新的高清晰电视……”
…………
“姜总，我正要找你呢，vcd的量产工作基本完成，下个月，首批一千台出货，不知道这销售对接的怎么样，电视台是否可以开放一些资源进行宣传。”
孙燕生边说，边大大方方的坐到沙发上，姜万勐的秘书随即沏茶。
“孙总，销售这一块你不用担心，万燕刚放出一点消息，首批一千台已经预定一空，当时我还觉得，每台五千块，是不是定价高了些，现在看来，是不是价格定低了。”
“看来还是姜总的眼光独到，vcd在大陆的市场潜力可见一斑。”
“这也是借助孙总的专利，先如今，技术就是王道。”
孙燕生点点头，在技术上，他是骄傲的，vcd的研发，基本上都是孙燕生一手包办，中方也就仅仅出了点钱，而在分配股份上，却占了大头。
眼看vcd市场前景一片大好，可以预见的利润定是不菲，这给孙燕生最大的感触就是，这笔生意做亏了。
“姜总过奖了，对了，你喊我过来有什么事？”
姜万勐拿出光盘，万燕集团恰好有一台刚买的奔腾微机，可整个中方，没有几个人会操作。
孙燕生对微机自然不陌生，一连串的dos命令下，发现光盘里的exe可执行文件，直接安装，在电脑的显示器上出现程序的图形窗口。
这看起来像是视频解码软件，我没看错的话编写软件的人，肯定有不错的软件编程功底，整个软件才3.7m，不知道功能怎么样。
孙燕生对vcd有极度的自信，在他看来，vcd是兼顾视频大小和质量最优的方案，而这个基于视频爱好者的业余软件，既然能在微机上硬解码，这画面质量肯定奇差，甚至能不能看到人影都不能保证。
“姜总，我的时间有限，这样的事，以后还是少打扰我吧。”
孙燕生放下光盘，这些无聊的测试，他根本提不起兴趣，只是刚才一瞬间，惊讶于视频软件设计的精巧而已。
“孙总，既然来了，看看也无妨。”
孙燕生的态度让姜万勐很不爽，不过他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掌握了技术，可以这么说，姜万勐离开了孙燕生，什么也玩不转。
打开cd，将光盘放进光驱，软件自动读取光盘里的数据，数秒种后，光盘里自动播放视频里的内容……
“怎么可能，这画质……可以硬件解码？”
孙燕生急忙查看进度条，124分钟。
“不可能，124分钟的高画质，怎么可能塞进这区区700m的空间，一定是前面的画质好，后面的画质差，国人好面子，总喜欢搞些表面上的东西，一定是这样。”
视频软件有快进功能，孙燕生赶忙调到16倍速快进。
毕竟是初代的奔腾，对视频的支持有限，电脑出现卡顿，不过也不怎么影响快进看视频。
几分钟后，孙燕生面如土灰。
“这怎么可能，视频压缩的质量很高，前后都一致，可它是怎么做到这么高的画质？”
孙燕生很不理解。
姜万勐隐隐也猜到了什么，低声对孙艳生道：“孙总，对方提出，用在最新的高清晰电视上，效果会更好一些。”
“？？”
“400*300的显示分辨率，还不是它的极限？我宿舍正好有一台索尼最新的bv180电视，快请人搬过来……”
第九章 你可以再去核一下
孙燕生在第一时间来到清大。用着蹩脚的汉语在校园里询问。
“这位同学，请问清大的视频压缩与解码爱好者协会在哪？”
“这位同学……”
问了十几个之后，才意识到这个协会要么很小众，要么根本不存在。
然后直接问了王岸然之后，发现这个名字在清大几乎无人不知，可惜却没有人知道王岸然在哪？
细问之后，孙燕生长叹，果然是神人，连麻省理工的留学机会都能放弃，要知道，就是自己也仅仅在美国上了一个二流大学，常青藤名校，那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完美的程序，完美的压缩，完美的编码，那天通过800*600电视演示后，孙燕生突生绝望感。
于此相比，自己的vcd压缩技术就是一坨屎，画质低劣，占用资源高，也就cd音质好一些。
大陆果然藏龙卧虎。
幸好只是一名视频编辑爱好者做的，如果从c_cu能够得到这项技术的专利……
孙燕生似乎看到无数的美元在眼前飞舞。
可是，王岸然在哪？
连找了三天之后，孙燕生心急如焚。
“你要找王岸然？”
“是的，这位同学，请问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也没看到过他，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美国c_cu公司的董事长，我叫孙燕生，这是的我的名片，麻烦你看到他的时候转告他一下，我在清大招待所305房间，有急事找他。”
单蕾接过名片，想到怎么有家美国公司来找王岸然，这人倒是很奇怪。
今天返校，路过公告栏，她可以学校已经出了取消王岸然麻省理工大学留学生资格的公告。
这说明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没想到王岸然真的有此魄力，至于原因，单蕾有八成把握可以确认，肯定不是因为自己。
原因有两个，一是王岸然在这一个月来从来没有找过自己，一般男人在作出重大牺牲，总会找女孩倾诉一番，表面自己多重视，而他没有；二来，也是单蕾自己的直觉，她始终认为，王岸然是一个有理性的人，应该不会因为没有影子的事，放弃如此宝贵的留学机会。
但到底为什么，单蕾不明白。
来到机房，今天轮到她值班。
董云芝刚到点，走到单蕾面前道：“你来的正好，再不来我都快饿死了。”
单蕾从包里拿出一盒点心。
“就知道你，我从家回来，还没回宿舍落脚就来顶你的班，怎么了，本姑娘对你不薄吧！”
“万岁，小蕾，你对我最好了。”
边说边抢过盒子。
“莲蓉蒸饼，够意思，我最爱吃了。”
“慢点，没人跟你抢。”
单蕾说着边打开机房的管理后台。
“小蕾，有点很奇怪的事，你先打开405终端的后台。”
单蕾熟练的打开后台管理程序，转到405终端的后台记录。
“这个贾国防的账号很奇怪，上个月还是普通的研究生账号，每个月上机时间三十个小时，自从上个月17号，这个账号突然变更为超级账号，上机时间不受限制，而且很多时候，这要他上机，机器的资源有70%全被他占用。”
单蕾仔细检查了一番。
“是很奇怪，什么时候查出来的，账号变更有记录吗？”
“昨天我值班，很多上机的同学跟我反应，机器非正常延迟，我查阅了后台才知道，负责上机记录的卢笙今天请假，没办法调阅记录。”
“行，我知道了，我到405终端看一下，你吃完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万岁，小蕾，那这里就拜托你了。”
…………
王岸然最近的日子过的比较苦逼，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写程序，脑子里全是代码，都忘了时间。
甚至都懒得收拾自己，胡子跟野草一般，也没有时间去清理。
他没想到会在机房，会在自己最粗放的时候见到单蕾。
“是你！”
“你是？”
王岸然有些尴尬。
单蕾自己辨认之后，才猛然发现。
“王岸然！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我也不知道。”
王岸然没想到，时隔三十年，再见到单蕾，自己内心顿起波澜，一阵热血涌上大脑，迷迷糊糊的，竟然连话都不会说。
“你不知道你自己为什么在这？”
王岸然挠挠头，“可能知道一点吧。”
单蕾噗呲一声笑出声。
“你也不用说了，我自己看。”
显示终端上，王岸然正在调试内核程序，一行行代码和检测数据。
这明显超出了单蕾的认知。
“这是什么程序？”
“…………”
“王岸然，据我所知，你现在已经不是清大的在校生了，按照规定，你现在也没有资格在机房上机，这话你认可吧！”
王岸然摇摇头，不能在清大机房上机，自己还能到哪上机去，买一台ibm小型机需要一百多万美元，自己也没实力啊。
现在内核正在编写的关键进程，后续的还有功能软件的集成和调试，最客观的估计，还需要2000个小时的上机时间。
“单蕾，商量一下！”
单蕾想到前一整子的风波，有些气恼。
“不行，我得按规定来。”
“真的不能？”
单蕾将头扭向一边。
王岸然平息一下呼吸，从最初的慌乱中回过神，前世几十年的阅历也开始发挥作用。
“那好！”
王岸然回头将程序保存，退出账户，退出终端。
“王岸然！”
王岸然回头道：“还有事吗？”
单蕾说：“你的上机卡怎么回事，贾国防我是认识的，他怎么会有超级账号？”
清大的超级账号是面向高级教授，重大科研项目带头人的，一个普通的研究生怎么会有这个账号。
王岸然道：“怎么可能，单蕾，你看错了吧，我拿了贾国防的卡上网，他不知道，仅此而已。”
王岸然说完往外走。
“站住。”
“又有什么事？”
单蕾掏出口袋里的名片，递给王岸然。
“有人找你，还有，我不是瞎子，找你之前，我已经核过后台了，贾国防确实是超级账号。”
王岸然微笑，一个黑客在入侵电脑后，不留几个后门，那还是合格的黑客吗？
“好，你可以再去核一下……”
第十章 做个交易（求推荐）
（要投资的抓紧了，合同昨天寄出。）
单蕾狠狠的跺了一下角，回到值班室，打开后台。
愣了三秒！
“这怎么可能……”
这一幕王岸然自然没有看到，拿出单蕾给他的名片，孙燕生。
这个名字他自然不感兴趣，一没钱，二来，孙燕生所在的c_cu公司，所拥有的mpeg1视频压缩解码技术，在王岸然的cvd技术面前，完全是被碾压的状态。
两人根本没有合作的交集，况且，孙燕生为了私利，毫不犹豫的卖掉万燕，这样的人，与其防着，还不如不给他这个机会。
“校招待所305？有没有可能姜万勐也跟着一起来了。”
王岸然思索再三，想要知道答案，还是得回去问问单蕾。
走到值班室门口，就听到单蕾气急败坏，破口叫“混蛋”。
王岸然耸了耸肩膀，走到门口道：“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单蕾，我来了，还是当面说的舒畅。”
尴尬，单蕾愣了一下，或许觉得刚才的失态确实有点难为情，躲避王岸然的目光，侧身看着桌面上的登记本。
“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这里是你的禁地。”
王岸然耸耸肩膀，摆了一下手。
真麻烦，没想到她还较真了。
“单蕾，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王岸然知道，单蕾也是计算机爱好者，不然，家境优渥的她，没有必要到机房勤工俭学，即便是体验生活，可以学到更多东西的机会也很多。
“免谈，王岸然，这要我在这边，你别想踏入一步。”
王岸然看着单蕾杏眉竖眼的样子，也是暗自好笑。
凑到单蕾的耳边，低声道：“我教你黑客技术，你给我上机，怎样？”
热气呼到单蕾的脖颈，有点痒，可她的脚像被施了定身咒。
从没有一个男生靠她这么近，这个王岸然真是大胆。
他要干什么？
黑客技术！
单蕾怦然心动。
计算机黑客，在这个年代，完全是教父一般的存在，单蕾一直在关注，却很难找到资料文献。
“答应他，还是不答应？”
单蕾心中两个小人在博弈，就听到王岸然紧跟着说道：“给你十秒钟时间做决定，十、九……”
单蕾一转头，两个人的脸差点撞到一起。
一把推开王岸然。
“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
王岸然有些冤枉的说道：“这见不得光的事，总不能大声宣扬吧！”
切！
“什么事见不得光，也就是你心理黑暗。”
“我怎么知道你会黑客技术……”
分明很想，还装着不要不要的。
“那，我不用卡登记，就上机算不算。”
看到单蕾没有回应，王岸然换上鞋套，随便找了一个终端，输入后门代码，进入管理后台，将自己的终端开放，两分钟的时候，获得系统全部的权限。
身后的单蕾傻眼了。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交易现在就开始了吗？”
王岸然可不会说，自己进入ibm后，对ibm历史上生产的每台电脑都有所研究，这台b320，王岸然刚上班接触的就是这台电脑。
一撩起妹都忘了正事，王岸然问起孙燕生的事，得知孙燕生是孤身一人来的燕京，随手将名片扔到垃圾桶。
要玩，也要跟松下，索尼，飞利浦玩，c_cu公司，抱歉，它没有资格……
…………
五百份设计任务书，立刻引爆燕京的各大高校，研究院以及一些公司。
各式各样的软件沙龙、c/c++语言沙龙，每天都聚集的一大批软件人才，相互讨论编写过程中遇到的难题。
当然清大的c/c++沙龙协会是最热闹的，很多领了设计任务中的，来这里寻求专业的需求解释。
贾国防这几天搞的头大。
“岸然，你明天必须去，我这几天都被他们烦死了，需求解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款软件，沙龙里也没有人敢乱解释，毕竟涉及到一万块，如果因为理解偏差，造成软件设计走样，这一万块，我可赔不起。”
1993年，燕京城的普通职工，一年的收入也就一两千块，三四万块钱就可以买一套七八十平米的房子。
“当初不是定下来，聘请一些专业功底的c/c++程序设计高手，定期进行技术支持吗？”
贾国防瞪了王岸然一眼。
“你也就是个甩手掌柜，开的空头支票，有谁相信，再说我们也不知道谁的功底深，谁的功底浅，这事啊，看似简单，做起来难。”
“我这不是忙嘛，谁让你是我的好兄弟，好兄弟就得两肋插刀。”
这段时间，一直忙于编写核心代码还抽出时间编写了cvd视频压缩解码协议，每天休息的时间不超过六个小时，这六个小时里，还包含吃饭，洗漱。
不过，对五百个外包软件团队进行技术支持，也是必须的。
“国防，我想再清大的沙龙协会里办一个小型的阅览室，你那可以安排吗？”
只要有技术资料，就没有问题。
王岸然点点头，该是让燕京的学生跟上国际步伐了。
…………
孙燕生在招待所待了一个星期，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心思放在vcd的出品上，支开姜万勐，独自来燕京，他有自己的计划。
1993年，大陆的经济水平，相比美国，还是太穷了，民众的收入水平很低。
孙燕生可以想象，钱可以解决九成九的问题，如过还没有解决，那只能是因为钱还不够多。
孙燕生给王岸然准备1万的offer，美元，这足够把九成九的大陆人砸晕。
可现在连人都见不到，其他的计划更无从谈起。
茫茫人海，该怎么将王岸然找出来。
孙燕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求助大陆警方。
以华裔美国人的身份，警方对孙燕生的诉求很是重视。
“孙先生，在立案之前，我们还需要明确一下，你寻找王岸然的目的是什么。”
“我有重要的事找他，事关**，请恕无可奉告。”
“那不行，我们要是立案的话，必须要有前置理由，是不是这个王岸然侵犯了您的权益，或者有什么其他的违法行为，请您务必如实告知。”
“……”
第十一章 人在江湖
王岸然算是认识了，什么叫人在江湖，生不由己。
刚来到这个世界，他就发下宏愿，绝不能如前世一般，为了工作，而把自己的身体弄的一团糟。
可现在……忙的连饭都顾不上。
“帮我带份西红柿鸡蛋盖浇饭，再加一勺辣油。”
“王岸然，我不是你家保姆吧，三天了，每顿饭都要我给你带，再说了，钱呢。”
钱都拿去租房子了，当时一时冲动，租了一间屋子，到头来只住了一个晚上。
“我们算是朋友吧，先欠着。”
单蕾摇摇头。
“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你这是占我便宜。”
单蕾的室友娄静，刚要下机，走到值班室，就听到这么劲爆的一句。
这王岸然和单蕾还真有问题！
“小蕾，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别让某些人可乘之机。还有，王岸然，收起你龌鹾的小心思，单蕾可是我们404宿舍的重点保护对象。”
单蕾意识到什么，羞恼道：“都胡说些什么！”
王岸然很大方的对娄静道：“听说燕京开了一家肯德基快餐店，怎么样，给我一个贿赂你们404女生的机会，周末？”
“这还差不多！我代姐妹们答应你了。”
看这娄静的背影，王岸然道：“看，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顿。”
“那我给你带饭算什么，我请你七八顿了吧。”
“所以啊，你达到目的了，我传授了你最先进的黑客技术。”
切！
单蕾摇摇头，在终端上打几行代码就解锁了上机管理，真的黑客技术不可能这么简单。
单蕾自然想知道原因。
当然王岸然也怕麻烦，要解释后门，解释漏洞，再解释你怎么知道漏洞的，再引申怎么发现其他漏洞的，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没有几个月的传授肯定是办不到的。
可现在时间真的不够用。
“王岸然，我听说c/c++语言协会发布了500份程序设计任务书，你现在做的是不是这个，这奖励还真是丰厚啊，一万块。”
说到这个，王岸然自叹命苦，这些钱都是要自己付的，一来到这个年代，就负上几百万的债务，在1993年可是堪比前世上亿的存在。
当然，王岸然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化成美元也就一百多万，随便哪个巨头都能掏出来。
“王岸然，要我带饭可以，我也没有其他要求，只要你答应我参加软件设计……”
没想到还有自告奋勇要来帮忙的，漫漫程序路，有个美女相伴也不错，寂寞的时候还能得到安慰。
“你发什么呆，问你话呢，口水都流出来了，真恶心！”
王岸然回过神，失态了。
“这不饿的嘛，我答应你了……”
…………
清大的电脑已经接入inter，通过面前的终端，王岸然可以轻松访问美国各大高校的ftp服务器，很多都是免费的，当然即便是收费，王岸然也有办法绕开限制，这几天光下载的各式各样的计算机资料就有几十兆。
网络太不给力，带宽是kb级别，不过虽然几十兆的资料打印下来也有半人高。
这些资料也是经过王岸然筛选的，都是一些c/c++操作案例，有很强的操作意义。
将这几十兆的数据刻成光盘，找机会去中关村打印几套，也给了程序员们技术支持的资料。
忙完这一切，王岸然伸了伸懒腰，一股困意席卷而来，昨晚编写核心代码，一时忘了时间，王岸然也就早上眯了一会，到现在，实在扛不住，直接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喂，醒醒，醒醒……”
刚睡醒没多长时间，美梦就被粗暴的打断。
王岸然睁开眼，面前是四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
前世王岸然除了办户口，处理违章，基本上跟警察这个圈子没有什么交集。
眼前，被几个警察围在中间，莫名有点心慌。
“你是叫王岸然吗？”
王岸然怀疑自己还没睡醒，抹了一把脸，然后呆滞的点点头。
“我们怀疑你涉及一起案件，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什么鬼。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只是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协助调查需要带手铐吗？
单蕾提着盖浇饭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那些一直在上机的同学老师也走出门看热闹。
“难道是哥哥搞的鬼？”单蕾有些怀疑……
王岸然被带上一辆老式的北京吉普，不多时，来到一老式的四合院，被带到东南角的一个小房间。
铁门咯吱声，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两面是椅子。
王岸然被拷在一张椅子上，对面是两名警察，一男一女，女的铺开纸笔，应该是记录员。
而男的，调整一下桌面上的探照灯，将灯光打在王岸然的脸上。
气氛很压抑。
“说说吧，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是清大的毕业生，对党的政策应该是了解的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说什么啊，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王岸然很迷茫。
难道！
因为五百份设计任务书？收取了500押金，不会按上非法集资的罪名吧。
还是因为自己绕过清大的网关，访问国外的站点，要知道，现在的流量也是要钱的，会不会涉及损害国有资产？
王岸然拿不准。
“警察同志，能给点提示吗？我真的不知道最近犯了什么错？”
啪！
那男警察一巴掌拍到桌面上。
“少废话，你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王岸然一震，最近也没做什么事啊，难道……？
…………
孙燕生在清大招待所心急如焚。
叮铃铃……
赶忙拿起电话。
“您好，孙先生，您报案称诈骗你的嫌疑犯王岸然已经找到了，麻烦有来一下城中分局，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
找到了！
孙燕生差点兴奋的跳起来。
“警察同志，对不起，我刚刚收到消息，这是我们的律师搞错了，王岸然并没有涉及合同诈骗，麻烦你请留一下他，我立刻过去跟他道歉。”
“……”
“孙先生，现在不光光是合同诈骗的事了，我们掌握了新的情况……”
第十二章 到底有多少秘密
警察忙活了半天，到学校了解了多个相关人，终于摸清两个事实。
“这个王岸然，真是好大的胆子。”
750万，这个案件的性质可大可小，500份设计任务书的押金倒没什么，一共25000元，全部由协会代管，到时候退回去就行了。
可约定的每份任务计划书10000块钱，再加上奖励的5000块钱，如此巨大的金额怎么办。
这个王岸然怎么看都没有750万的样子，是不是可以认定为诈骗？
可诈骗的标的是什么？
程序代码！
警察有些头大，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王岸然。
要知道在1993，750万是什么概念。
“这牛皮也能吹的出去。”
办案队长笑道。
至于违规通过学校的网络连接国际网站的事，这事警察也理不出头绪，最好还是征求学校的意见，毕竟王岸然的户口现在还挂在学校上。
一个电话接到校务处，作为原来王岸然的辅导员，刘向民很自然的接到这个任务。
“你们三班的王岸然，被警察局扣留了，你去问一下情况，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把他领回来。”
卢副校长吩咐完之后，觉得还是不放心。
还是亲自去一下吧！
……
单蕾看着王岸然被带上车，突然有些焦急，刚刚听到警察的交谈，似乎王岸然涉及诈骗。
“这怎么可能！就王岸然，就他那么木纳，想骗谁，有那个本事吗？”
单蕾跟着出了校门，打了一辆车，直接回家，她需要找单红兵问个清楚。不过随即调转车头转向城西分局。
“回去也不一定找到单红兵，还不如先看看情况。”
……
“王岸然，你还是我认识的王岸然吗？你现在堕落成什么样子了。”
“没想到啊，好好的改变人生命运的留学机会你放弃了，现在又跟犯罪扯上关系。”
“听说你还搞大女生的肚子，好吧，你再说说，你还有什么本事！”
刘向民一见到王岸然，劈头盖脸一阵臭骂。
不一会，有民警上前道：“您是清大的老师吧，麻烦你跟我来一趟，办一下手续。”
“对了，王岸然，你现在是保释，不允许离开燕京，如果确实要外出，需要及时向西城派出所报备，这一点，你清楚吗？”
王岸然点点头。
“还有，有一个叫孙燕生的美国人，想要跟你当面道歉。”
“道歉。”
王岸然不清楚，孙燕生要跟他道什么谦。
“他报警称你涉及与他合同诈骗，上午，他已经澄清了，这是个误会。”
王岸然一愣神，随即回过神来，重活一世，他的心态早已平和，遇事总以理性分析。
孙燕生的做法无可厚非，借助国家机器的力量，加上他美籍的身份，确实是找到自己最快的方法。
毕竟官方对涉外事务还是很慎重的。
可毕竟给自己带了不少麻烦，事实上，以王岸然的推测，这事对自己的软件计划，有着直接的影响。
官方会不会直接宣布500份软件计划书非法，然后要求退掉押金。
那耗费的时间可能是数十倍。
至于偷上学校的网络，那都不是个事，学校不会因为这点网络把自己送到看守所，那丢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学校的脸面。
可以后呢？
自己还能自由的到清大上机吗？自己还有不少数据存在清大的机房呢！
王岸然思绪激烈，正权衡这件事的影响，就看到卢院长和单蕾先后进了门。
两人几乎同时到达城西分局，卢院也是感叹传言不虚，对此事的处理更是慎重起来。
而王岸然则有些纳闷，卢院长怎么来了，这事也犯不上惊动他老人家吧，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站起身。
身旁的一名陌生的中年男人，问旁边的民警。
“警察同志，请问王岸然先生在哪？”
是找我的？王岸然转过头，来人中等个人，西服笔挺，头上摸着厚重的发蜡，怕是苍蝇掉到他头发上都能摔个跟头。加上腰间别着个大哥大，一看就是个商务人士，正主来了。
卢校长和单蕾缓住脚步。
民警道：“你旁边的不就是王岸然。”
不可否认，孙燕生的情商很高，立马换了一副跪舔的面孔。
“王会长，王会长啊，孙某真是对不起啊，看，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对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孙燕生，美籍华人，美国c_cu公司董事长，万燕公司董事会副主席，总经理。”
王岸然摆摆手。
“一场误会而已，孙总不必介怀。”
说着走向卢校长和单蕾的方向。
孙燕生跟上去道：“王会长，这可不行，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你总得给我一次道歉的机会。”
什么道歉的机会，撇开姜万勐，一个人过来，还不是想独自跟自己达成技术合作。
而合作是要对等的，你孙燕生一没财力，而来技术又不行，凭什么！
在加上不同心，自己还要时刻提防会不会被你卖了，心累。
“卢院长，你怎么来了，单蕾，你好！”
“还不是因为你小子，对了，可以走了吗？”
“刘老师去办手续了。”
孙燕生凑上前。
“王会长……”
“孙董，我刚才说了啊，算了，你也是无意的对吧。”
卢院长有些好奇，刚才孙燕生的自我介绍他也听到了，他疑惑的是，王岸然怎么和这个大老板发生交集了，而且对方一直在道歉。
“卢院长，这位是孙总，美籍华人，头衔刚才您也听到了，我也就不复述了，孙总，这位是清大的卢副校长，这位是清大研究生单蕾。”
“您好！”
“您好，您好！”
卢院长问王岸然。
“刚才我听到孙总称你是王会长，岸然，我怎么不知道你当上了会长，哪个协会的。”
我的卢院长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视频压缩与解码协会！”
卢院长问单蕾：“清大有这个协会吗？
单蕾摇摇头。
王岸然老脸一红，也低下头。
孙燕生道：“卢院长，王会长，单同学，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要不，我们找个茶社聊聊？”
事到如今，王岸然自然希望向卢院长汇报一下工作，希望争取卢院的支持，但是和孙燕生一起，他不愿意。
有些犹豫。
而卢院和孙燕生也不熟，自然也不好表态。
单蕾站在一旁，扫视四周，时而把目光聚集在王岸然身上。
她发现越来越看不清了，这个王岸然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第十三章 解释与震撼
“卢院，你怎么来了。”
刘向民心一沉，领导亲自过来，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对自己失去信任，他有些气恼王岸然，大学四年表现优秀，为什么一个人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变化这么大，给自己惹了这么多麻烦。
卢院问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因为有外人在场，也不好细说，刘向民点点头，道：“卢院，已经处理好了，王岸然也可以离开，回头我会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向您汇报。”
王岸然活了那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这事根本就不算事，笑道：“刘老师，卢教授，那我们走吧！”
“王会长……”
王岸然转过头道：“孙总，一场误会，不要放在心上，就这样了！”
单蕾看着这一幕，王岸然与领导、老总交流自如，身上似乎散发出强烈的自信。
这还是她认识的王岸然吗？找了个机会对王岸然悄悄问道：“你就不怕这件事记入档案?”
若是犯罪记录被计入档案，在这个年代，对大学生来说无疑是判了死刑，造成的结果就是，可能没有一家单位会愿意接收。
“所以要请你帮帮忙了！”
“你想干嘛？”
“有钱吗？”
“……”
王岸然没有想到，跟卢院长一讲，卢院长就同意了，刘向民也只好尊重领导的意见，四人坐了一辆车，地方是单蕾找的一家饭店，只是车后多了一条尾巴，四个人都没有注意。
在外面看很是普通，里面的装修确颇为精致。
“好地方啊，没想到喧闹的城区也有如此雅处，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
四人坐定，服务员摆上茶具。
“王岸然，你进警察局，到底因为什么。”
单蕾也好奇，侧着耳朵倾听。
王岸然摸了一下头发，这事他还真不好说。
“卢教授，刘老师，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事啊，还是请刘老师说吧。”
刘向民道：“卢院长，事情是这样的，王岸然的胆子现在可比天还大，他私自发布500份软件设计任务书，允诺付款750万人民币……”
刘向民话没说完，卢伟手一抖，握着的茶杯差点掉到地上，单蕾正好喝了一口茶水，一个倒吸气呛了嗓子，不停的咳嗽。
“你说什么，750万？”
刘向民点点头。
单蕾也是一阵眩晕，750万，自己家里所有的钱加起来也没这么多，这王岸然可真是狗胆包天。
卢伟问王岸然：“什么软件，王岸然，你到底在做的什么。”
“一款可以进行集成电路芯片设计的软件！”
卢伟是电子自动化出身，刘向民也是业内人士，两人听完，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王岸然，你有雄心壮志是好的，但我不认为你这样做妥当，首先，你有设计这款软件的知识储备吗？硬上只会拖累自己，其次嘛，这750万你打算怎么给，你有这么多钱吗？”
王岸然摇摇头。
“卢教授，这事我是深思熟虑的，我现在是没有750万，但我可以保证，当他们叫上设计任务时，这些钱一分不少的都给他们。”
刘向民抢道：“你拿什么给！”
单蕾也是一副怀疑的神色，她没想到设计任务书是王岸然发的，隐藏的够深的啊，自己还央求他带自己玩呢，没想到就是他玩出来的。
王岸然看着门外。
“孙总，在门外待了这么长时间了，进来坐坐吧。”
咯吱，门开，孙燕生有些尴尬的打开门。
王岸然平静的道：“孙总，我如果把cvd视频压缩与解码技术转让给你，750万，你愿意付吗？”
孙燕生头脑飞速运转，虽然他原来的预算只有100万，那也是建立在对王岸然的误判，如果真的可以以750万拿到cvd视频压缩与解码技术，才100万美元，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要知道，全世界有视频需求的受众基础有多大，蕴含着多大的市场。
而自己要是掌握了cvd视频压缩解码的专利，那就是躺在行业的上游，就是下辈子什么都不干，也可以自由享受富豪的生活。
“王会长，如果你以750万转让视频压缩与解码技术的话，我们现在可以签合同了。”
嘘……唏……
卢伟、刘向民、单蕾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750万，什么时候赚750万这么容易了，还有，这个视频压缩与解码技术到底是什么，哦，对了，这个王岸然不就是视频压缩与解码技术协会会长么，回头一定要了解一下。
王岸然敲了敲桌面，说道：“孙总，我说的是美元，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么？”
额！
孙燕生差点闪了腰，美元，上帝，把c-cu加上自己全卖了，也凑不上750万美元。
“王会长，这……”
王岸然摆摆手：“孙总，既然谈不拢就算了吧！”
750万美元，不光孙燕生晕了，卢伟、刘向民，单蕾也被雷的不行，几千万，这是要当首富吗？看起来王岸然还有些不情愿的样子，而这个孙总也在考虑。
这说明什么，三个人都是明白人，自然想到，所谓的视频压缩与解码技术的实际价值，怕是真的在750万美元左右。
“王会长，你是认真的吗？如果是750万美元，那就不是独家授权分成的合作，而是整个技术全权转让，还有，王会长，你可以接受分期付款吗？我们可以找花旗银行进行付款担保……”
“不接受！”
“额……”
“孙总，这是私人聚会，如果没什么，麻烦你移步好吗？”
“……”
叫我进来的是你，叫我出去的也是你，孙燕生算是认栽了，没想到这次见面这么不顺利，不过想到cvd技术的巨大优势和前景，似乎看到一张张美元在飞舞，他也忍了。
“王会长，不知道下次怎么能找到你！”
王岸然都没想再见到他，敷衍道：“你可以到自动化学院找刘老师。”
“这是我的名片，王会长，那我先走了。”
孙燕生退出房间，王岸然回过头，四人如同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卢伟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跟王岸然聊聊，这个年轻人太让他震撼了，还有这个视频压缩与解码技术，能让外商付750万美元，到底是什么样的技术。
房间内有点压抑，卢伟岔开话题，对刘向民说：“不是还有一件事吗，刘老师继续说说。”
“卢院长，警察局里调查发现，王岸然私自用学校的电脑连接国外的网站，累计使用下行流量850多兆，共造成国家流量资源损失两万余人民币，这件事，警察决定让学校来处理。”
卢伟摇摇头：“这也是学术上的需要嘛，学校还需要怎么处理，不过王岸然，我很好奇，你到底用哪位教授的上机卡访问国外网站的，据我所知，就算博士要连接国外的网站下载资料，也是要审批的吧……”
…………
第十四章 关门弟子
这顿饭吃的很是尴尬，谁也没讲话，王岸然也是默不作声。
单蕾的目光时不时的扫向王岸然，这个人和她所认识的人都不一样，这才本科才毕业，就开发了那个神乎其神的视频压缩和解码技术，天啦，这项技术竟然值几千万，他是怎么做到的。
单蕾曾经很多次走进王岸然的上机室，很奇怪的是，他竟然一次都没发现，就是那么专注编程，事实上，单蕾对c/c++语言也有一定的研究，可是看王岸然编写的程序，那已经超越她理解的范畴，看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那是一种享受。
难道，他已经超越了年轻一代的范畴了吗？那为什么不寻求出国深造，或者有更大的进步，可惜，又或者……单蕾突然心起了异样的感觉。
而一旁的卢院长，也是不时扫视着王岸然，从怀疑到震惊，没想到清大还能出这样一个怪才，视频编码、集成电路设计软件、黑客技术，他到底从哪里学的这身本事。
刘向民也不例外，一脸疑惑的看着王岸然，上学那会，虽然王岸然也是优秀，但没有现在这么鬼吧！
“卢教师、刘老师、单蕾，你们再这样看着我，这饭，我也吃不下去了。”
卢伟呵呵一笑道：“怎么了，我们把你从警察局带出来，你一声谢谢都没说，就看你两眼，这都闹意见？”
王岸然举手投降。
“行，你们三个人，我一个人，说不过也打不过，这样吧，两位师长，要不我先出去花个妆，你们看的也赏心悦目些。”
单蕾抿着嘴笑道：“王岸然，没成想你这么贫，在两位老师面前也乱说话。”
卢伟摆手道：“唉，这就不对了，又不是在学校，没必要板着个面孔嘛，该开玩笑开玩笑嘛……”
……
回到学校，卢伟一下车就说：“王岸然，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王岸然跟刘老师还有单蕾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跟在卢伟的身后。
到了办公室，王岸然很熟练的拿起暖瓶，帮卢院长的茶杯续上水，然后在茶盘上寻了个干净的茶杯，刚要倒茶叶。
“试试这个。”
卢伟从小柜子里拿出一盒茶叶，看着包装很简陋，不过既然是卢院长的珍藏，肯定非同凡品。
果然，一杯开水沁下去，茶香扑鼻。
“好茶，极品龙井。”
“你也懂茶道？”
王岸然笑道：“我哪懂什么茶道，我看您盒子上写的就是极品龙井二两。”
卢院长拎着茶壶，愣了一下，随后坐到沙发上，指着王岸然示意坐到他对面。
“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
王岸然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卢教授，据我所知我国目前的芯片产业基本上一穷二白，这对这样一个大国来说，是极其危险的，我的梦想就是，打造出一个中国芯，我知道这很难，但我愿意用一生去尝试。”
卢伟有点诧异，中国芯片行业的现状他再清楚不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被一个小伙子说的热血沸腾。
“继续说……”
“芯片的用处很广泛，不说航空航天、卫星通讯这些高尖行业，即便是人们日常用的电视、电话、电脑等，加上了芯片就是人工智能，国家要发展芯片，要不然，国外的巨头很快就会完成专利壁垒，以后发展会更困难，若是有一天，国外对我国的芯片进行断供，那后果……”
“那后果肯定是场灾难，王岸然，你有什么打算？”
“农村包围城市，先做辅助芯片，积累经验后，再集中最大的力量攻克CPU。”
“你想做CPU？”
王岸然点点头。
卢院长闭上眼，沉思良久，才喝了一口水，道：“CPU技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或许不知道，国家集中了全国最顶尖的半导体专家，进行联合公关，结果你也看到了，王岸然，你有这个雄心壮志是好的，我代表学校一定支持，或者你可以按你的计划，先做一些辅助芯片，比如你的视频压缩与解压技术。”
“事在人为吧！”
王岸然想的很清楚，要让别人相信一个本科生可以做CPU，攻克全国那么多精英专家都克服不了的难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卢伟能坚持和自己说到现在已经不容易。
“岸然，需要学院配合你做些什么？你尽管提出来。”
这才说到正题，王岸然确实有求于学院。
“卢教授，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有两点需求，第一，我需要一张超级上机卡，上机时间不受限制，上机权限不受限制，第二，我需要学校帮我背书，担保750万设计任务书的付款，为此，我愿意拿我的cvd视频压缩解压技术进行抵押。”
卢伟盯着王岸然，数秒钟后才说：“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就是，你要做我的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
王岸然蒙圈了，卢伟可是全国晶体蚀刻方面的领军人物，院士，在国外权重刊物上发表过重量级论文的学者。
一个人的生平，总是在死后才能客观的表达，2017年卢伟去世后，被评为国家老辈在电子行业中，有基杰出贡献的人物，其主导的刻蚀机的研究在2016年达到世界顶尖水平，连台积电后来的7nm芯片制造，也是买的卢伟的刻蚀机。
很多人都感叹，若不是卢伟在学术研究的同时，同样热衷于官场，不然成就可能更高。
可就这样国宝级的人物，现在要收自己为关门弟子。
以后再怎么也可以狐假虎威，王岸然忙点头答应。
“怎么答应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考虑一下呢。”
“卢教授，您以后就是我的靠山，有您给我坐镇，求都求不来，哪能拒绝呢！不过，卢教授，我能不能提几个小要求。”
卢伟心情很不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王岸然很有眼力见的给续上茶水。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王岸然一本正经的说：“一，上课不签到，二，年末不考试，三时间支配自由，四……”
“滚……”
第十五章 万燕vcd发布
芯片是什么？很多人直观的以为，芯片是高大上的东西，很神秘，还有人认为，芯片是外星人的科技。
但学过微电子的都知道，芯片组成的最基本的单位，就是晶体管，而晶体管是什么，一个个开关，准确的说，是一个个自动开关。
人为的设定开关开启代表1，开关关闭代表0，这就有了二进制的概念，不过要让这些晶体管组成芯片，还需要一系列的逻辑设计，那就是成百上千种逻辑门电路。
芯片设计软件并不是将一个个晶体管在图纸上布置，最基本的组成就是逻辑门，通过逻辑门组成一个个运算、寄存器、缓存等功能区。
要将这成百上千的逻辑门以合适的软件模型输入进电脑，难度可想而知，再加上人的记忆有限，即便王岸然认为，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记忆也跟着提高，但还是力有不逮。
好在这个时代的inter，对王岸然来说，基本上是完全开放，他可以毫无限制的下载需要的资料。
目前大部分的逻辑门电路，都是西方几十年来的积累，而且已经过了知识产权保护期，王岸然下载的毫无压力。
王岸然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将逻辑门电路模型全部输入电脑，又花了两周时间进行调试。
这一天，九月十日教师节，合肥万燕正式发布世界上第一款vcd，首批出货1000台一售而空，预约订货有三万余台。
晚上的庆功会上自然热闹非凡，不过姜万勐敏锐的发现，孙燕生的兴致似乎并不高。
“孙总，今天万燕可是打响的第一炮，是值得庆祝的日子，我敬一下我们的大功臣。”
孙燕生应付的举了一下杯子。
“孙总，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说出来，做兄弟的也好帮你分忧。”
孙燕生看了一下姜万勐，摇了摇头。
万燕发展的越火爆，孙燕生越是觉得有一颗炸弹，随时会引爆。飞的越高，只会摔的越惨。
燕京一行，他看的很明白，王岸然并不是一个轻易被小钱打动的人，甚至对方与自己合作的热情都没有。
哪一天，对方推出自己的视频解决方案之时就是万燕的终结之日。
而在技术上的无力更是让人绝望。
技术，说破了不值一提，但没有掌握，那是千难万难，孙燕生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如此高画质的视频，是怎么做到软解码，又是怎么做到高压缩率。
一个多月来，孙燕生试着组织一帮技术人员，对软件进行破解，想要获知cvd的编码模式，但令人绝望的事，视频压缩与解压的软件，核心代码经过了aes算法加密，若是以现在计算机的破解水平进行硬解，大约需要100年。
不，不能如此坐以待毙，或者可以寻求一些官方的支持。
孙燕生已经尝到甜头，现在要是让他断了这个念想，万万不能，如果以万燕的名义寻求官方支持，或许可以成功，自己毕竟有万燕四成的股份。
想到这里，孙燕生对姜万勐说：“姜总，还记得清大的学生寄过来的光盘吗？”
“你是说那几部电影，画质确实不错。”
孙燕生淡淡道：“他的视频压缩与解码技术至少先进我们两代，如过他们推出视频解决方案，万燕将不复存在，姜总，这就是技术的碾压。”
“什么！”
不是说美国是it技术的中心么，什么时候清大能开发出如此了得的技术，还是一个学生。
万燕是姜万勐的骨肉，这样的结果他肯定是不愿意看到的。
“孙总，上个月你去燕京，也是为了这件事么？”
“我想为万燕引入这项技术，但没有成功，对方的报价太高，750万美元，这个价格已经可以重建一个万燕。”
750万美元？
什么样的技术值750万美元。
而且这么大的事，你孙燕生竟然拖了一个月都没提，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姜万勐面色凝重。
“事情真如孙总说的那么严重？”
孙燕生点点头。
“孙总，你是怎么考虑的？”
“以万燕的名义寻求清大的技术合作，对知识产权进行生产力转化，这也是官方寻求的结果。”
姜万勐对技术上也不了解，不过从外行来看，对方的画面质量确实高了一个层次，对于国内大部分黑白电视机而言，确实没有多大差别，但是高端的高分辨彩色电视来说，观看效果那是天差地别。
要知道，买得起彩色电视机的，一般都是消费能力比较高的，相比vcd的定价，一台5000元人民币，这也不是普通家庭可以消费的，针对的人群自然是彩色电视机的消费者。
这么来说，孙万燕确实没有夸大其词。
“孙总，我需要向上级汇报一下，在此之前，还需要你将技术资料整理一下，最好将对方的技术与我们vcd技术的参数比较，我需要准确的评估……”
…………
万燕的vcd确实是一款划时代的产品，在vcd出现之前，家庭观影主要是用的录像机，用的媒介是录像带，而vcd与录像机比较而言，画面质量相差不大，而vcd所用的光盘，成本更加低廉，存储容量更大。
“没想到中国也能研发出这样的产品，大岛君，根据测试结果，我们的录像机在vcd面前基本上毫无还手之力，松下在家庭影视娱乐上积累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不过是使用了美国的技术，没想到mpeg那样低劣的画质，在家庭影音方面有如此的前景，中村君，这一点，为什么我们没有想到？”
“大岛君，我们想到了，技术部门的评估是，mpeg视频画质的低劣，根本不适合目前的彩色电视，如果给我们半年的时间，我们可以做出更好的视频压缩与解码标准。”
“市场，我说的是市场，等我们的标准出来，市场已经被vcd占领，所有的硬件厂家想要参与，就必须要采用跟他们一样的标准，这才是最可怕的。”
“想想吧，中村君，松下有数千人靠着录像机吃饭，因为你的无能和短视，他们将面临失业的危险，更重要的是，松下将面临退出家庭影音娱乐领域的风险，这个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中村胜男的身后被冷汗浸湿。
“大岛君，那我们该怎么办。”
“混蛋！”大岛俊一个巴掌甩在中村的脸上。
“嘿！”中村立正，把脸凑上去，方便社长打的顺手。
连续七八个巴掌下去，大岛俊满意的收手。
“看来，我需要亲自去一下中国，中村，我要求你，在我踏上中国的土地之前，给我准备好所有关于万燕的资料，你的明白！”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