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幕 从马尔塔哈到德哈兰(下)
事实上就算是没有危险,在这里旅行也是一件纯粹的体力活,昨天第一天到这里时还好,事实上算上他们在马尔塔哈停留的时间,他们也只不过在沼泽中行进了半天而已。而马尔塔哈是建立在一片高地之上,小镇周边的环境也远比沼泽深处要好得多,而到了今天,深入沼泽之中,麻烦接踵而来,加上体力衰减,德尔菲恩很快便有些不支起来。
为此布兰多特意放慢一步,让凰火和柳先生几人走在前面,他来到德尔菲恩身边,看着满头大汗几乎有些虚脱但还咬着牙不吭声的宰相千金,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难怪她会说在玲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至少在逞强这方面来说,两人的确是如出一辙。
“大人对我这个恶毒的女人拖拖拉拉的速度感到不满了么?”察觉到布兰多的到来,不等对方开口,德尔菲恩已经虚弱地笑了一下,自嘲道。
“我在你心中有那么用心险恶?”布兰多没好气地答道,他本来是有意想搭一把手,但被如此形容还是让他有些不满,虽然他明知道对方可能是故意的。
“难道不是么,大人不是处心积虑要把我从身边赶走?其实我也明白,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吃干抹净之后,便把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女人丢到一边,让她自生自灭最好。”
“什么叫吃干抹净?”布兰多差点没一脚踩空,一个趔趄——还有这说法怎么和昨天晚上不一样了?他忍不住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女人。
德尔菲恩看他呆呆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本来就是鲁施塔的第一美人儿,虽然之前与布兰多交恶,但此刻放下心防之后——又或者特意为之,但至少这一笑,让布兰多意识到她帝都之花的名头绝对是实至名归。
宰相千金本就体态纤长,雪白的脖子极为漂亮耀眼,即使是穿着羊首教徒的长袍也无法完全遮掩她的美貌。她微笑的时候,那种温暖的笑意仿佛从紫色的眸子满溢而出,这种温暖可以感染人心,让布兰多心中都不禁微微一动。
但这微微的心动也令他心中警钟长鸣。不怪他胆小,实在是对方的之前的恶劣前科,让他心中还隐有余悸。
偏偏他还拿对方没什么办法。
事实上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之后,尤其是对方真心实意地帮助他很多次,再加上昨天夜里那次长谈。他就明白自己不可能再简简单单地区处理对方的去留甚至生死。
“和你开玩笑的,大人,”德尔菲恩抿嘴笑道:“我当然还记得昨天说过的话,我那么令大人厌恶,到时候一定会离开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对方这么说,布兰多心中却一点没有原本预计的轻松的心情。本来摆脱了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他理应当感到高兴才是,就算不高兴,起码也应该松一口气。
可不知为何。他非但没有感到松一口气,然而感到有些不舒服。
宰相千金留意到布兰多的神色,微微一笑,她仿佛有些开心,但神色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原本还想再调侃这位托尼格尔的伯爵大人几句,但话到了嘴巴,却又没什么心情再说出来,便沉默了。
“……需要帮忙吗?”
布兰多沉默了片刻,才干巴巴地问道。
“大人打算怎么帮我呢,扶着我前进?”宰相千金眼珠子一转。询问道。
布兰多想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有点蠢,他扶着这位宰相千金前进,好像除了可以揩油之外并不会对对方眼下的处境有额外的帮助。
他原本想的是直接提着对方飞起来。就像是他曾经对因斯塔龙和房奇做过的那样,不过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欠考虑,至少这对一位女士来说实在是太失礼了。
“瞻前顾后,可不像是伯爵大人会干的事情?”德尔菲恩答道:“大人在安培瑟尔一战时向帝国发起挑战的勇气,现在哪儿去了?”
布兰多看了她一眼,忽然靠近她身边。微微躬身,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一只手托住这位宰相千金的后背,然后直起身来,在宰相千金的惊呼声中,将对方横抱起来,然后向前方飞去。
德尔菲恩大约完全没想到布兰多会这么做,脸上少见地露出吃惊的神色来,但她蜷缩在布兰多怀里,犹豫了片刻,便没有再开口,只是默默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后者的胸膛上。
“伯爵先生,”她低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在帝国混不下去了,你会收留我吗?”
“作为朋友,冷杉领随时会为你敞开大门。”
“谢谢。”德尔菲恩目光闪动,但又有些遗憾。
一两个钟头之后,布兰多一行人总算在马尔塔哈南面遇上了房奇,这家伙虽然没有把自己给弄丢,不过不出布兰多的预料,在过去的这一夜里,对方过得可不算好。
首先的问题便是沼泽中的蚊虫,这个看起来最微不足道的问题其实才是陶奇克沼泽入夜之后旅人最大的麻烦,在完美躯体之下,随着实力增强人的体质也会随之增强,而体质的增强可以让人的免疫系统增强,可以大大地提到肌体的恢复能力与对于各种疾病、毒素入侵的抵抗能力。
强悍的体魄可以让人在面对蚊虫叮咬时完全不惧会感染任何疾病,事实上入侵的细菌和异种蛋白还没有经过第一重防线就已经在免疫系统的抵御之下全军覆灭,可惜不感染疾病是一回事情,但是该有的步骤一个也不会少,肌肤会红肿起包,虽然在要素之上实力的加持之下恢复得极快,但一样会感到不适和痛痒。
不管房奇在要素之上多强,只要他没有走到完美躯体的最后一步,那么就不可避免地必须面对这些凡夫俗子都要面对的问题。
布兰多知道这个自大狂在进入沼泽之前根本没有作任何准备,因此昨天对方在提出那个要求时他才会那么古怪,他们昨天夜里在有驱虫药的情况下还苦不堪言,更不用说这家伙独自一人在野外待了一夜,他简直可以想象这家伙的境遇有多凄惨。
事实上他不怕对方会一个人独自逃走,也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当看到房奇将脸和手还有身上任何一处裸露在外的肌肤裹得严严实实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连凰火都忍不住笑了,这家伙的打扮在布兰多眼中简直像是前一世的恐怖分子,兜帽之下只留一对眼珠子在外面滴溜溜地转,还顺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来是想明白了自己又一次上了恶当。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房奇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开口道:“你是不是故意没有提醒我?”
他的声音在蒙布之下,有点瓮声瓮气,连玛格达尔公主都忍不住向这边看了一眼,心想这家伙究竟遭遇了什么非人的待遇。只有德尔菲恩因为才从布兰多怀里挣脱下来,一时间心情还没有平复,脸上竟罕见地露出了一抹殷红,没有闲暇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布兰多心中偷笑不已,房奇这一身装束他再熟悉不过,前世第一次进入沼泽冒险时,他没有看学姐发在bbs上的攻略,结果忘了带一些必要的东西,在沼泽中旅行了没出两天,他当时也是和房奇一模一样的打扮,结果被旅团中的其他人嘲笑了好长一段时间。
对于当时他的经历,百葭学姐只有两个字:活该。
而现在,这也正是他要对这位自大狂想要说的话。
“提醒你什么?”他问道。
房奇三两下扯下蒙在嘴上的‘围巾’,但忽然意识到自己并非是对方的对手,只得悻悻然道:“驱虫药,给我。”
布兰多摇了摇头,但没有为难这家伙,事实上如果一天之前房奇能主动提出来,他也不会藏私,不过既然这位天才先生目空一切,他也不介意给对方一个难忘的教训。
倒是经过这个小插曲,房奇似乎总算意识到了自己似乎也并非是无所不能的,又或者吃人手软拿人手短,在从布兰多哪里得到了‘救命’的小玩意儿,这位天才先生总算消停了许多,不再一个人独自行动了。
和布兰多预计的差不多,玛达拉女王给他们的地图十分精细,从马尔塔哈到哈德兰之间的道路虽然泥泞难行,但直线距离并不算太远,而且有些地方竟然还存有龙王之年以前商人在此修筑在沼泽中的栈桥。事实上在羊首教徒占据这片区域之前,哈德兰曾经是有人居住的,不过那都是近半个世纪之前的事情,目前这些栈桥大部分都已经风化腐烂在沼泽中,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存留,可以充当旅人的路标。
沿着这些人工路标前进,一行人果然在第二天清晨赶到了哈德兰,不过越靠近这座陶奇克南方的港,一路上遇上的羊首教徒便越来越多。仿佛真是如马尔塔哈那个旅店老板所说,这一次羊首教徒在哈德兰举行的活祭仪式规模宏大,附近几个地区的羊首教徒都受到感召,聚集到了此地。
事实上在他们连夜跋涉时,就遇到了好几拨同样夜行的羊首教徒,双方虽然没什么交集,但从那些羊首教徒的穿着看来,布兰多发现这些羊首教徒中有些似乎还不仅仅是来自于亡月之海周边区域。
这说明这场活祭已经准备了相当长的时间,而消息也已经传出去很久了。
不过这对布兰多等人来说,显然算不上是个好消息,因为他们来这里并不是来参加这个什么劳什子活祭,而是为翡翠之谜。
对于这个活祭仪式,他们一丁点儿也不期待,说不定顺手破坏一下还差不多。但聚集在此地众多的羊首教徒,却是一个麻烦。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幕 秘密聚会(上)
“砰砰砰。”鲁特收起羽翼,落在窗台上,举起手敲了敲窗户最下面一块玻璃。雾蒙蒙的玻璃后面很快出现了一张小小的脸蛋,那分明是个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岁的年纪,戴着一顶大得夸张的兜帽,兜帽下面是银色的刘海与细长的眉毛,眉毛下有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银色的瞳孔上面浮着一层浅浅的光亮。
她鼻梁上驾着一副眼镜,圆圆的镜框,左边的玻璃镜片上还开了一条口子,脸蛋有些红扑扑的。她看到窗外的小妖精,脸上很快露出高兴的神色来,连忙拉开窗户的窗栓,打开窗来,让小妖精飞了进去。
“你没事吧,鲁特先生?你有找到我姐姐吗?她是不是被羊首教徒抓起来了?她没事吗?”
小女孩等鲁特飞进屋之后,立刻关上窗户,迫不及待地问出了一大堆问题。
“对不起,莲,广场防范太严密了。我过不去,不知道你姐姐是不是在那里。”鲁特径直飞到一张书桌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的桌面上有一处位置被擦拭得很光亮,他就在那里坐了下来,并开口回答道。
莲脸色霎时间白了,无助地靠着椅子道:“还是没找到姐姐吗……”
鲁特看了她一眼,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那些家伙还没开始他们的活祭仪式,如果你姐姐真落在他们手上,她应该暂时是安全的。可恶啊,如果这里是埃鲁因就好了,我在那里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家伙,他一定可以帮得上我们的忙。”
“鲁特先生,你不用着急,我和姐姐小时候和妈妈一起曾经在埃鲁因待过一段时间,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找到回家的路的。”听鲁特这么说,莲总算平静下来,还反过来脆生脆气地安慰他道。
“我说过很多次了,那里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焦热之河中,那里原本与浅海和风暴止息之山相连,但现在应该已经被抛飞到虚空之中去了,想回去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鲁特摇头道:“不过我的确要去一趟埃鲁因,找到那个人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回到自己的祖国了,等救出了你姐姐之后,我们就一起去埃鲁因好了,反正你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人。”
莲点了点头。对于小妖精描绘的未来有些期待,她真心实意地回答道:“真的十分感谢您留下来帮助我们,鲁特先生。”
小妖精倒也不客气,他留下来帮助这个小姑娘纯粹是因为看对方可怜而已,他第一次遇到莲的时候对方正在被羊首教徒追捕,后来他才知道莲是因为想要救出她的姐姐,闯入广场附近才会被发现。
根据莲的描述,她和她姐姐是在一起前往永亡之地时,与同行的商队一起遭到异教徒的袭击,她姐姐在危急之中将她推下了路边的水沟。才因此而逃过一劫,但当她醒来的时候,姐妹两已经就此失散。
后来她才四处打听到羊首教徒四处袭击是为了准备两个月之后的一次活祭,她推测自己的姐姐可能落在了羊首教徒的手上,因此才不远千里来到哈德兰。不过莲年纪虽小,脑子却很好用,嘴巴也很甜,事实上她是绕道到亡月内海北方的奥维奇港口,从那里搭乘一艘‘免费’的便船来到哈德兰的。
那条船事实上是一条来往于哈德兰与亡月内海北方之间跑固定航线的商船,在船上她结识了一位亡月圣殿的牧师——对方同时也是船上的船医。那位船医同情她的身世,才将她带到哈德兰来,本来是想帮她寻找她姐姐。但莲知道那条船的船长与船员在哈德兰上层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力,为了不给对方惹上麻烦。她悄悄留下了一张便笺之后便下船上了岸,船员们上岸来寻找了她一段时间,但最终一无所获,而外来人员在哈德兰的停留时间有限,最终船员们只能无奈地返航,或许内心中寄希望于这个小姑娘与她的姐姐能够有一个好的结局。
那之后没多久。莲便在一次寻找自己姐姐的过程中遇上了鲁特,事实上是小妖精出手救下她一命。本来鲁特就十分同情这个小姑娘,而在得知对方和她的姐姐是从埃鲁因来到玛达拉的之后,更是坚定了决心要帮她把她姐姐救出来,然后三人一起上路前往埃鲁因去寻找布兰多。
事实上他自从被从元素屏障之外抛到这个地方来之后,已经在荒野中浪费了太多时间。他虽然对人类世界颇为了解,但那都是从书本上得来的知识,从亲身来到主物质位面过,一到荒野之上,那些他所知晓的辨析方向的手段都成了摆设,从强盗与商人手上抢来的地图也看不懂,一路绕绕绕到了哈德兰,他本来还以为这里是黯星海上的一个港口,打算从这里乘船前往风精灵所控制的白山或者银湾,再从那里转乘班船前往埃鲁因。
但没想到自己竟然一头撞到了亡月内海的边上,他原本是落在亡灵序列的东面,那里距离黯星海岸十分近,没想到两个月来反而越走越远了。
这个发现令鲁特沮丧不已,头一次对自己寻路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因此他不想在玛达拉转圈转个天荒地老的话,这对半精灵姐妹或许就是他唯一的救星。
妖精们往往迷信星辰的指引,鲁特相信正是那一夜的星光,指引莲来到自己面前的。
莲除了她的姐姐之外,再没有别的亲人,虽然在她记忆中小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和自己的母亲一起生活的,那时候她们还住在埃鲁因,一个叫做兰托尼兰的地方,后来没多久,她们的母亲便将她们寄养在当地一处修道院中,临走时她们的母亲给修道院的院长与她们各自留下了一大笔钱,并告诉她们,如果将来她们想来找她,就到南面的玛达拉去,但在那之前,一定要先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按照银精灵的传统,便是必须要成年之后,才有远行的权力。
但是她们的母亲离开之后没多久,修道院的院长为了贪墨属于她们的那笔财产,便想办法将她们赶出了修道院,她和她姐姐只一人小心翼翼地保留下了一件母亲的遗物,她是一条漂亮的项链坠饰,她姐姐则是一件斗篷,那之后两人便在玛诺威尔与布拉格斯一带流浪,行讨挣扎求生。
大约十年之前,她姐姐想办法搞到了一笔钱,然后两姐妹便一起南下离开了埃鲁因,来到了玛达拉,但在诺大一个亡月之国中想要找到一个特定的人谈何容易,何况母亲与她们分别之后已有近半个世纪之久,母亲是否还在人世,还是一个疑问,否则她怎么忍心将她们两姐妹留在埃鲁因不闻不问?
两姐妹在玛达拉流浪了几年之后,去过了亡月内海北面大多数的地区,这一次是想前往永亡之地寻找自己母亲的下落,因为她们听说亡灵女王的骑士当中有一个名叫白的女人,而白这个名字,正是她们母亲当年的其中一个化名之一。
但没想到路上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鲁特对莲的经历倒是十分认同,他虽然有自己的族人与亲人,但妖精生来没有父母,在大多时候,它们都会受自己的好奇心驱使在各地流浪,有一些妖精甚至还会来到主位置位面,比如说塔塔小姐的妹妹萝萝就是,鲁特虽然没有来过主物质界,但在遇到布兰多之前,他也旅行遍了元素疆域之外的大多数地方。
两人沉默了片刻,其间鲁特喝了点蜂蜜填了点肚子——这是他从一处厨房中偷来的,当然对于妖精来说这不叫偷,因为它们根本没有金钱的概念,在它们看来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天生天长的,没有所谓的‘主人’一说。
事实上除了作为剑士视若生命的剑之外,他身上的一切东西如果有另外一个人更加需要,他也毫不犹豫地拿出来救济他人,当然,事实上大部分妖精都是生来两手空空的穷光蛋,无忧无虑地过着生活。
莲也吃了几块饼干,但吃得很少,虽然这些饼干也大部分都是鲁特顺来的。不过小女孩对一切食物都视若珍宝,只有经历过饥饿的人才明白食物的来之可贵,这些精致的饼干,她还打算等姐姐被救出来之后,让姐姐也尝一尝。
“我想了一下,”鲁特一边吮吸着指尖上的蜂蜜,一边含糊地说道:“我们应该这么做,我听说人类喜欢去一个名叫‘酒吧’的地方,我们可以去那里打探点消息,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们?”
“对,”鲁特点了点头:“我在这里太显眼了,打探消息必须要得你出马才行,到时候我躲在你的兜帽里,你听我指挥,准没错。”
“好!”莲眼睛亮了亮,要不是每次小妖精出门之前都严令她不许离开这个地方的话,她早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间空荡荡的废屋里面了,再说在她看来小妖精先生虽然十分厉害,但办事却有些不太靠谱。
小半个月了,它才头一次想到要去打探消息,也不知道是这位妖精先生太迷糊,还是不太熟悉人类世界的办事方式。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幕 秘密聚会(下)
“先说好,你可得听我指挥才行!”鲁特再三叮嘱道。
小姑娘连忙点头如啄米。
“那我们去哪儿,鲁特先生?”
“放心,我一早就踩好点了,在广场附近有一处名叫紫色石斛兰的酒吧,那里距离广场很近,一定能打探到不少消息。”
“可是鲁特先生,哈德兰的领主德努克大人一早就下达了禁酒令了,在祭祀仪式开始之前,那些酒吧不是都没有开门吗?”
“啊?”鲁特呆住了:“有这回事儿?”
莲严肃地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那些可恶的人类除了酒吧之外,还特别喜欢去别的什么地方吗?”
“这座城里的居民都是羊首恶魔阿肯图的信徒,他们可以不喝酒,但秘密聚会却是一定要参加的,我知道一个地方,我先前去过那里,每到周五,阿肯图的信徒们便会到那里聚会,他们会在聚会上祈祷,然后交流一些信息。”
“周五,那不就是今天么?”
“是的,现在才下午五点钟,阿肯图的尊讳的是燃烧的黄昏,而且恶魔们崇拜黄昏之龙,因此它信徒的秘密聚会一般会在下午六点钟举行,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钟,我们现在去,刚好还来得及。”
莲侃侃而谈道,仿佛对这些都十分了解,虽然她到哈德兰也不过才一两周而已。
“那还等什么?”鲁特不觉有异,大声说道:“走,你去换身羊首教徒的衣服,我们马上就出发!”
小女孩微微一笑,开心地点了点头。
……
“秘密聚会?”
布兰多与凰火、柳先生几人正走在哈德兰其中一条街道上,玛格达尔与德尔菲恩站在一起,一边好奇欣赏着亡月内海北面一带的建筑与风俗,房奇一个人吊在队伍的最后面,在兜帽下面斜着眼打量着周围那些和他们差不多一同打扮的羊首教徒。
而在听到德尔菲恩的话之后,凰火回过头。好奇地问了一句。宰相千金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扫过大街上那些匆匆赶往一个方向的羊首教徒,小声回答道:
“秘密聚会是羊首教徒的一个特定的仪式,羊首教徒是炼狱之主阿肯图的信徒。作为恶魔的信徒,秘密聚会是必不可少一个重要的仪式。就和炎之圣殿的静思与每日早晚的祷告一样,只要是虔诚的信徒都会参加,而恶魔的信徒一般都是狂信徒,更是不会缺席。只不过阿肯图只要求它的信徒每周举行一次仪式,它会在仪式上赐予力量给它最信任的仆人,这一天选在星期五,因为星期五是众月之力最强盛的一天,这一天月光会遮蔽玛莎的力量,而阿肯图的尊讳是‘燃烧的黄昏’,所以仪式一般会在傍晚六点开始。”
“那不就是现在?”凰火看着那些羊首教徒,明白了过来:“所以他们就是……?”
德尔菲恩点了点头,一边将目光投向布兰多。
而布兰多正皱着眉头,他不是凰火。对于沃恩德的一些邪教徒的传统与规矩不是十分了解。拥有上一世的经历的他,对于这些苟活于秩序世界之下的老鼠可谓知根知底,德尔菲恩所言的,也只不过是阿肯图秘密教会的冰山一角而已。
让他感到有些麻烦的是,他们运气不好,正好撞上了附近有一个阿肯图信徒的‘秘密’聚会点,如果可以的话,布兰多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可问题是他们眼下正作羊首教徒打扮,如果不去的话。恐怕会引起怀疑。
“那我们也要去参加吗?”凰火又问道。
“我们恐怕必须得去,否则就太显眼了一些,”德尔菲恩接口道:“再说阿肯图信徒的秘密聚会也是他们彼此交流信息的渠道。”
布兰多这才点了点头,眼下似乎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能在这个秘密聚会上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柳先生和玛格达尔公主对此都没有意见。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下,房奇明白自己就算是有意见也没有什么用,因此只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几人本来就是作羊首教徒打扮,此刻又是顺着教徒的方向前进,虽然带着个孩子(凰火)。但看起来也并有太引人注目的地方。毕竟哈德兰是羊首教徒聚居的城市,这里一家三口从老到小都信奉阿肯图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因此秘密聚会中信徒们举家前往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事实上布兰多就看到了好几个矮小的身影,有些是和成年人走在一起,有些甚至干脆就是单独一个人。
甚至还有一个小姑娘因为埋着头前进差点一头撞到他身上,连忙抬起头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布兰多看到那个小姑娘还带了一副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暗叫可惜,心想多好一个小姑娘竟然受了邪教的荼毒。
不过一个羊首教徒竟然这么有礼貌,让他颇有些意外,他们这一路上所遇到的羊首教徒,大部分都是粗鄙不堪的下层人,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生活困苦不堪,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受蛊惑。
但正是这样,布兰多心中更加感到可惜,心中对于羊首教徒的痛恨不禁莫名地浓了几分,这种毒瘤若他有机会的话,一定不会让它继续在这片土地上蔓延下去。
不过布兰多并不知道的是,那个他眼中受邪教‘蛊惑’的小姑娘,这会儿正吓得心子都快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了。
她一边匆匆向前走去,一边一个劲地回头往先前差点撞上的那个‘羊首教徒’所在的方向看去,好像生怕对方会突然跑上来,一把将她从人群中揪出来。
“我叫你小心一点了。”鲁特躲在小姑娘的兜帽中,坐在她肩膀上,正不满地抱怨道:“还好没引起那个家伙的注意,不过奇怪,我怎么觉得他声音这么耳熟?”
莲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
但她心中对于之前的危机其实与小妖精的看法有很大的不同,真正将她吓个半死的,并不是因为她差点一头撞到那个邪教徒身上。
阿肯图的教徒虽然凶狠好斗,但在眼下这个重要的时节,也不会轻易寻衅生事。这就好比说炎之圣殿的信徒不会在前往祈祷冥思的路上和别的教友打起来一样,若是破坏了集会,一旦惹得阿肯图生气,恐怕凄惨的下场就不是一个死字可以轻易形容的。
但真正让莲不安的是她一个小小的失误,她在撞到对方的时,竟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对不起。什么时候阿肯图的教徒会这么胆小怕事好说话了?还好对方好像并没有察觉这一点,反而还十分温和地对她说了一句:没关系,下次小心一些。
这句话让莲心头怦怦直跳,因为她明白,在场的信徒当中,真正对自己和鲁特先生有威胁的,其实不是那些粗鄙的下层信徒。而是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思维缜密的高阶教士甚至是恶魔审查官,如果让那些人发现她冒充信徒的身份,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与鲁特的大大咧咧不同,刚才布兰多温文尔雅的回答,几乎让她寒毛都竖了起来,但让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是,对方竟然就那么放过了她。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以至于让她现在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就这样带着心中的疑虑与不安,小女孩心不在焉地跟着人流进入了一处教堂一样的建筑之中。
“这是……”布兰多站在这座教堂门前时,抬起头有些惊讶地打量了此地一眼:“一处圣殿?”
“邪教徒竟然公然利用一座圣殿作为他们的秘密聚会点?”玛格达尔公主也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那种感觉就好比她在安培瑟尔或者是鲁施塔看到在炎之圣殿中祈祷的不是金炎之道的信徒,而是一群万物归一会成员或者牧树人一样:“他们……他们简直也太……”
“看起来玛达拉女王所言不假,这些人已经把这里视作他们的地盘了,羊首教徒的教义不但可以公然在明面上传播,还搞出了这么个‘教堂’?”布兰多不禁摇了摇头:“他们完全是将羊首阿肯图的教义当作是正教的信仰公开传播了,看起来情况有点不妙。”
德尔菲恩和玛格达尔都明白,布兰多所言的情况不妙是指看起来羊首教徒已经得知布罗曼陀的黑玫瑰可能要北迁,这样一来陶奇克就再也不会回到水银杖的统治之下,所以哈德兰家族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否则这些黑暗贵族起码要明面上对玛达拉维持必要的恭顺。
但亡灵放弃永亡之地向北迁徙的事情,是他们在离开之前才发生的事情,不大可能在这个时候传到陶克奇来,那么只能说明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些羊首教徒在暗地里已经与黄昏的爪牙联系上了。
至于对方是恶魔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有点不太好说。
在场的众人在暗地里交换了这个看法之后,脸色一时间都有些不太好看。布兰多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恐怕此行又要横生枝节。
……
(ps:一不小心又把标题序号输错了,起点改章节名很麻烦,就这样吧,大家能明白就行。)(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幕 炼狱之王阿肯图(上)
布兰多等人随着人流缓缓前进,在经过一条长廊进入主殿时,看到长廊两侧墙壁上的浮雕上还有着诸多蜘蛛女侍的形象,甚至在长廊尽头,还有一座高大的塑像没有来得及销毁,上面蒙着一层黑布,不用想也明白那是一座蜘蛛女神的雕像。
看起来这座圣殿原本应当是一座亡月圣殿,羊首教徒们还没来及鸠占雀巢多少时间,以至于连改造都只是匆匆完成,徒有其表。
不过其他羊首教徒对此倒并不惊讶,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那座被蒙上黑布的雕像一眼,要不就埋着头闷头前进,要不就在窃窃私语讨论着什么。
恶魔们崇尚混乱,它们的信徒自然也不可能太过守序,不在集会上闹事已是极限,要达到炎之圣殿与圣堂信徒每周一次的大集会那样安静肃穆的效果,显然是不大可能的事情,非但不可能,说不定还会惹得他们所信奉的恶魔不快。
信徒们经过长廊,进入一处大厅之中,这大厅自然同样是亡月的风格,不过大厅北首的雕像已经捣毁,原本放置雕像的基座上空空如也,还没有放上替代物,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羊首教徒占据这座圣殿并没有太长时间。
布兰多留意到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任何相关的神职人员,这座原本的亡月圣殿的主人,想必没有什么好下场,多半沦为了阶下囚,说不定还成为了活祭的祭品也不一定。
教徒们进入大厅之后,便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没有座位的人,也都站在不同的角落。很快便有羊首教徒的高级教士来主持仪式,这个仪式倒是十分简单,便是将黑山羊的血洒在信徒身上,布兰多、德尔菲恩和玛格达尔三人对于羊首教徒早已十分了解,因此心中早有准备并不太抵触,但是凰火和柳先生却十分不习惯,在九凤家畜之血被视作**之物。往他人身上泼牲畜之血是极大的侮辱,更不用说他们这样的上层贵族。
好在两人都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再不适也只能咬牙忍住,虽然凰火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拔剑将那个往她身上弹膻腥的羊血的教士一剑劈成两半。但最后还是没能出手。
倒是房奇在面对飞向自己身上的几点羊血时,下意识地一闪身,让羊血落在了圣殿的地面上。好在他本身所身处的位置就是圣殿靠后的位置,在两根柱子之间,光线幽暗。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那个高级教士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弹出的羊血落了空。
这叫房奇在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暗叫好险,他其实倒不是怕自己身份暴露,而是怕坏了布兰多的事,如果布兰多要找他追讨玉珑圣剑怎么办?说来悲哀,玉珑圣剑本来就是鬼车一族的圣物,眼下他倒好像成了鸠占雀巢的那个人一样。
但房奇心中明白自己和那个该死的家伙的差距,虽然很不情愿,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纵使身为鬼车一脉千年一出的天才。但在那个男人面前也是不够看的,他想要保住玉珑圣剑,就必须要满足对方的要求,然后还要看对方的心情好不好。
好在鬼车一族向来信奉强者为尊的‘真理’,因此房奇倒并没有因此感到有多委屈。让他感到委屈的是眼下自己身上这一身臭烘烘的装束,这是他为了进入哈德兰不得不做的妥协,当然他倒不是非要想进入这座港口,但一想到又要一个人在沼泽地中呆上好几天,这位高高在上的天才先生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这身臭烘烘的羊首教徒的长袍几乎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又怎么可能容忍还有人将家畜之血洒在他身上。他的闪避动作纯粹是心中厌恶的下意识表现,好在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房奇心中庆幸,却没料到自己的动作早已落在了德尔菲恩眼里,宰相千金马上给布兰多打了小报告。布兰多自然悄悄在心中为这家伙记了帐。
他心中没有房奇那么天真,或许是对羊首教徒更为了解的原因,他明白那个羊首教徒的高级教士肯定早就察觉到了异常,不过恶魔们狡诈冷酷,物肖其主,它们的信徒自然大多也物以类聚。尤其是能够爬到这些邪教组织上层的人,大多原本就是各个领域的精英人士,更是狡诈精明,否则也不可能在五大圣殿的信仰占据主流并对异教徒严防死守的环境之下生存下来。
这样的人岂会马虎?那个高阶教士肯定是察觉出自己与房奇的实力差距,明面上没动声色,但私底下马上就会去调动人手。何况就算对方真的没有察觉,马上等到仪式进行事,阿肯图的投影一降临,就会发现有人身上没有黑羊血的味道。
布兰多暗叫了一声坑爹,不过他明白自己也有责任,因为来到这处秘密集会中也是事发突然,一时间忘了提醒其他人注意事项,他也没想到自己队伍中还有三个九凤人对于羊首教徒一点也不了解,更没想到房奇能够坑爹到这个程度。
不过他虽然心中明白房奇可能已经暴露了,但明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常,只是向一旁的德尔菲恩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然后他回过头,向一旁自己身边的一位教徒开口询问道:
“我的同伴,我刚刚从马尔塔哈赶到这里,看起来还赶得及参加这次盛事?”
那羊首教徒愣了愣,但倒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警觉性来,因为这两月以来一直持续不断有教友从其他地区赶往德哈兰,如今德哈兰城内的人口——或者说羊首教徒已经超过了它的常住人口有一倍还多,因此导致物价腾贵,寻衅滋事的事件也多了起来,毕竟羊首教徒也是人,也还要面对生老病死等问题。
早些时候,哈德兰居民可能还有点警觉性,生怕在这场‘神圣的仪式’当中混入间谍还是亡月圣殿的探子什么的,但等到那段新鲜的劲头过了之后,当地人便看这些外地人面目可憎起来,连同为教友的情义都顾不得,因为毕竟谁也不愿意原本的收入缩水,在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变成原本的一半甚至更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哈德兰的原住民在街上被人搭讪时遇到对方是外地人的几率,恐怕比遇到街坊邻居的几率还要大,因此想要产生什么警惕性,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风声鹤唳之后,恐怕也都消减了下去。
更不用说布兰多这一刻所询问的‘老兄’,事实上也是一个外地人,那个羊首教徒来自于哈德兰东面的奥塔,只不过比布兰多等人先到一步而已。
因此点了点头道:“我的同伴,你运气好,虽然克努德大人宣布将仪式提前了,但你刚好早了一天到,要再晚两天,恐怕就真赶不及了。”
布兰多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他早已经从周围的羊首教徒的聊天中捕捉到一些令他感兴趣的内容,要不是房奇坑爹的话,他可能会选择一个更为合适的时间来切入话题——比如等到秘密集会的仪式举行之后,那之后会有一场小小的羊首教徒之间聚会,那个时候现场的气氛会更活跃与混乱一些,羊首教徒们的警觉心也会降低到最低。
但眼下暴露在即,他也顾不得这么多,只能行险一搏,抓紧时间了。听了那羊首教徒的话,布兰多故意露出‘吃惊’的神色来,问道:“提前,我的同伴,是中间出了什么事吗?”
‘我的同伴’是羊首教徒之间称呼常用的一个词汇,这个词就和炎之圣殿信徒之间的‘我的兄弟、父兄’是一个意思,布兰多在这里故意使用这个词汇,其实也是为了降低对方的警惕心,不过他这番表演也是作给了瞎子看,因为那位老兄根本没有在意布兰多的身份,只有些狂热地说道:
“的确是出了大事,我的同伴,听说亡灵们兵败了,它们正要放弃永亡之地,向北撤退。这是黄昏的意志的伟大胜利,我主就要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世界终结审判的那一日便要到来,胜利距离你我已经不远了,我的同伴——”
布兰多瞪大眼睛,心想亡灵什么时候兵败了?明明是因为亡月女神堕落的原因,才不得不放弃永亡之地,而在芬霍托斯的那场大战,分明是大地军团又一次取得了胜利,看起来不止是各大帝国统治机构会为了自己政权的稳定而散布虚假消息和粉饰太平,没想到代表这世界终极意志之一的黄昏之龙的手下们竟然也是一个德行,这不禁让他感到大失所望,对商人大小姐的手下一时间充满了鄙夷之情。
不过他的表情落在那个羊首教徒眼中,就成了是惊愕与不敢置信,这个表情倒是不足为奇,因为当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所露出的也是同样的表情。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幕 炼狱之主阿肯图(下)
毕竟羊首教徒们虽然虽然自称阿肯图的信徒,但谁都知道当年恶魔被打压到焦热地狱之下,至今没办法回到主物质位面,其实是当年战争中的失败者。
羊首教徒的主子——炼狱之王阿肯图与其他几位的恶魔领主更是被封印连下落也不明,让他们的追随者在几千年之后还找不回它们来,自从天青的一战之后,秩序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黄昏的信徒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走狗,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甚至是过街老鼠一样的存在,什么时候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翻身?
正因此,这场胜利与这场即将举行的仪式对于他们来说才显得如此的意义重大。
果然,布兰度脸上很快也露出了‘狂喜’之色,他尽量将声音提到最高而又只能让周围寥寥数人人听到的程度,低喊道:“真的,亡灵们已经北迁了,什么时候?哪里来的传闻?”
他心中却在想,亡灵北迁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已经传到了陶奇克,莫非又人在用魔法水晶传讯?这岂不是说明玛达拉女王身边竟然还有羊首教徒的密探,什么时候羊首教徒行事也这么缜密了,莫非他们改名叫万物归一会分部了?
布兰多与这位羊首教徒的交谈显然落入了其他人耳中,不过这番问答在眼下的哈德兰各处都在上演,也丝毫不引人注意,以至于周围的羊首教徒连回过头来看两人一眼的心情都欠奉。
布兰多恰如其分的‘狂喜’落在那他搭讪的羊首教徒眼中是如此的正常。甚至产生了一种知音之感,不过在两人一旁,把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完了的凰火却在一个劲地摇头。想笑又不敢笑出声,以至于小小的肩膀一个劲地抖个不停。
“老师的演技实在是太浮夸了……”玉凤一脉的小公主心中哭笑不得地想到。
那羊首教徒不疑有他地答道:“就在两天之前,亡灵我们已经放弃了永亡之都,不过这可不是什么传闻,而是阿肯图大人的圣训。”
“阿肯图大人,”布兰多‘倒吸了一口冷气’,追问道:“圣地又有什么动静吗?”
问完这句话。他的神情立刻变得谨慎起来,隐藏在长袍之下的手中也隐隐摆出了一个握剑的姿势,似乎只要稍有不对。就准备动手。
事实上这个问题也正是他先前所听到的他最关心的内容,羊首教徒们在兴致勃勃地讨论阿图克圣地的异动,并且将那些异动与即将举行的活祭仪式联系起来。哈德兰活祭仪式的提前,显然和圣地的异动有着某种关系。
本来阿肯图的封印地再怎么异动和布兰多的关系都不太大。但偏偏绿之海中可能埋藏着翡翠之谜的秘密。这就让他不得不小心起来,留意一切与之相关的消息。
可他对圣地本身并不了解,仅有的消息也都来源于马尔塔哈的一番打探而已,而听了之前那些羊首教徒的谈话,他才明白自己花钱买来的消息根本‘一文不值’,而关于阿图克圣地最核心的秘密,他根本是一无所知。
正因此,他才不得不小心谨慎地寻找一个切入点。以免自己在谈话中表现得太过无知,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不过即便准备工作做得再好。他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心中也难免忐忑,因此随时做好了被拆穿动手的准备,但那个羊首教徒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有异,只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的,你没猜错,随着魔力潮汐的高涨,阿图克圣地的封印已经越来越衰微,阿肯图大人随时可能破封而出,说不定只要等到我们这次活祭仪式结束,大人就能真正复活了。”
布兰多皱了皱眉头,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消息,他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阿图克圣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里真是大人的封印地吗?”
“当然,否则我们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那羊首教徒有点得意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阿图克圣地的封印早在第一次魔法潮汐降临的时候便已经出现了裂缝,阿肯图大人的意志已经可以穿过圣地渗透出来,它还在哈德兰留下了一个分身,因此我们才会得知亡灵们败亡的消息。”
布兰多心想亡灵败亡个鬼,看起来这位炼狱之王阿肯图也是满口跑火车的鬼话大王,不过眼前这家伙倒是无意中透露出了一个惊爆消息,阿图克圣地竟然真是炼狱之王阿肯图的封印地,而且这位大恶魔居然还提前苏醒过来了。
他本想再问问关于阿图克圣地的一些信息,不过看起来这家伙对此也所知甚少,只知道阿图克圣地是在亡月内海之上,具体是在那片海域却也说不清楚,只知道那里有一片群岛,羊首教徒在上面还有据点和驻地。
不过这些消息也就够了,和马尔塔哈旅店老板提供的信息互相应证便能得出很多东西,关于那片群岛布兰多也有所耳闻,甚至在玛达拉女王给他的地图上也有所标注,那里叫做海蛇群岛,距离哈德兰大约直线三百多海里,远倒不是太远,只是不在主要的航道上,而且物产匮乏,还盛传着幽灵船的传说,所以一向是个很偏僻的地方。
布兰多既然已经得到了关于绿之海的具体位置,心下也便不再着急,而是默默等待仪式开始,反正房奇可能已经暴露了,他也不再操心待会儿的问题,还不如静下心来分析一下之前所得到的这些信息。
过了一会儿,果然又有一个高阶教士来主持接下来的仪式,而这个高阶教士显然已经换了一个人,布兰多从对方的着装上就看得出来。那羊首教徒高阶教士的长袍上少了一道横纹,看起来就比先前洒羊血那教士要低一级,对方果然是已经察觉了房奇的身份。私底下叫人去了。
想清楚这一点,他心中更加不慌,毕竟先前是为了打探消息而掩饰身份,不过既然掩饰不住,那也没什么好说的,要论实力,哈德兰的羊首教徒还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纵使城主府再多一个大恶魔的分身也是一样。
传说中阿肯图在被封印之前实力距离半神都还差一线,也就是说它本体可能也只有圣贤领域巅峰的水平,那么分身就更为不堪。说不定连圣贤水平都没有,眼下以布兰多的境界来说,圣贤之下,也就是一剑之间的事情。
而羊首教徒们一时间显然还没调度好。暂时还没发动。那个接替的高阶教士在祭坛上有模有样地主持着仪式,只不过眼神不住地往房奇那个方向瞟过去,让布兰多看了感到有些好笑。
更让他无语的是,房奇那家伙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这家伙还自我感觉良好地扯着自己的袍子,一副厌恶的样子。
而这位鬼车一脉的天才先生显然没料到,他自信以为对方没有察觉的小动作,事实上除了羊首教徒之外与布兰多之外。现场之中竟然还有第三方人马注意到。
那第三方人马自然就是偷偷混入这秘密集会地的莲与鲁特,此刻这个小女孩正和妖精先生一起站在大厅中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小心翼翼地屏息凝神,生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她自从进入这大厅之中的第一刻起,最多的注意力便落在了布兰多几人身上,原因自然是担心自己的‘伪装’已经被人所看破,在她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地认为布兰多就是传说中的恶魔审判官。
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那个恶魔审判官先生似乎并没有打算找她的麻烦,甚至进入大厅之后根本没有表露出要找人的意愿。她正感到奇怪,然后便看到了那个方向房奇避开羊首教徒高阶教士弹血仪式的都小动作。
这个小动作落在莲眼中顿时大吃了一惊,她对羊首教徒了解很深——确切的说她对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组织,不管是秘密的还是公开的——了解都很深,内心中十分明白这个仪式对于羊首教徒来说意味着什么,房奇的小动作一落入她眼中,她就明白,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潜入到这座圣殿中来。
她眼珠子一转,便把这个细节记在心里,但面上并未表露出来,倒是小妖精先生在一旁一个劲地喋喋不休让她赶快去打探消息,莲选择了充耳不闻。她很聪明,明白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什么时候开口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贸然的听信不太靠谱的小妖精先生的意见,只怕他们两人很快就要成为阶下囚。
不过由于房奇一直有意站得和布兰多等人较远,因此莲一时间倒没有将两方联系在一起。
祭坛上那个高阶教士此刻已经将仪式进行到了一半,他忽然之间站起身来,用低沉的声音吟诵了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不过在场的布兰多与莲都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咒语,而是恶魔的邪语,意思是向炼狱之主阿肯图献上灵魂,以换取来自深渊的意志降临人世。
这段咒语之后,理论上阿肯图的意志会降临到这个秘密集会场所之上,当然那并非是阿肯图本身的意志,别说这位炼狱之主眼下还是处于被封印的状态,就算是在它完好无缺的全盛时代,它也做不到回应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信徒的召唤。
那是半神与神祇才会拥有的能力。
不过召唤来的意志是混沌力量的投影,代表着炼狱之主的力量会降临到在场每一个人身上,并给予羊首教徒以**的祝福,并惩戒那些引得恶魔之王不快的存在。
布兰多屏息下来,莲则将目光投向了房奇的方向。
可是下一刻,大厅中寂静如初,一时间竟然什么也没发生。布兰多愣了愣,还以为这是羊首教徒一方故意的安排,但他抬起头来,却发现站在祭坛上那高阶教士也是一脸的愕然。
大厅中静了片刻,然后在场的羊首教徒们才反应了过来,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参加秘密聚会,当然能感到阿肯图大人的意志并未降临。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有些愕然地左右环视,像是要找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回事?”
“阿肯图大人生气了?”
“有人破坏仪式?”
大厅中立刻有人质问了起来,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而那祭坛上的高阶教士第一时间跳了下来,向着房奇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布兰多看到对方的这个动作,手中一动,已经握住了奥德菲斯的剑柄。
但正在他准备发动的时候,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然后有人在大厅外面斥道:
“所有主人的信徒,安静!”
大厅中羊首教徒们一怔,下意识地静了下来。布兰多回头,只见一个身上的黑色长袍质地明显与普通教众不同的大人物在一行人的簇拥之下走进了大厅,那人一进入大厅,便环视众人一周道:
“主人的信徒们,拿起你们的武器,你们的主人需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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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幕 混乱(上)
忽然出现的羊首教徒牧首的话不啻与一粒火星落入沸腾的滚油之中,轰一声点燃了众羊首教徒心中的戾气,他们本就因为阿肯图的降临失败而陷入不安与狂躁的情绪之中,听完牧首的话,大厅中立刻响起一片愤怒的尖叫声:
“有异教徒侵入了哈德兰?”
“杀了他们!”
“他们就是惹怒阿肯图大人的元凶!”
牧首对于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他拿出一件灰色的斗篷,开口道:“异教徒入侵了阿肯图大人的领域,玷污了黄昏的圣血,我要求你们抓住那些异教徒”
说完,他的目光向大厅中一扫,刚好与布兰多隐藏在兜帽下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布兰多心下一凛,顿时以为自己已经暴露了,他心中大为奇怪,这些人是怎么察觉房奇与自己的关系的?
但比他的思维更快的是,事实上就在对方看向他的一瞬间,他就已经一掀长袍,露出下面暗金色的剑刃圣剑奥德菲斯的剑刃。
那个牧首瞪大眼睛看着布兰多忽然从长袍下抽出利剑来的动作,他本来不过是随意往这个方向一看而已:那个教众拔剑的动作怎么看都是个老手,从他的举动来看,显然他也不是为了响应阿肯图大人的号召。
这里有入侵者!
牧首心中警钟长鸣,刚想开口,忽然之间大厅中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异教徒在那里!”
只听砰一声脆响。房奇愕然地看到一个罐子划过一条抛物线落在自己脚边,摔了个粉碎。他还没反应过来这瓦罐是个什么东西,就看到碎裂的罐子里蓬地冒出一团白烟来。
黑暗中一时根本没有人分得清楚是谁开的口,但瓦罐碎裂的响声像是崩断了狂热的教众心中最后的一根弦,众人下意识向那个方向看去。就看到大厅中已经烟雾弥漫,就好像有人丢了一个烟雾弹在人群中央一样。
“有异教徒!”
“我们中有异教徒!”
狂热的教众们立刻发出一阵阵尖叫声,愤怒地向那个方向挤了过去,像是要将人群中制造混乱的家伙给楸出来,但他们这一动,非但没能改善局势,反而让大厅中更为混乱。人人你推我挤。甚至为了争夺一个向前的位置,为了能够更好地在阿肯图大人面前表现,有人甚至撕打起来,很快撕打便变成了斗殴,斗殴进化成了乱斗,大厅中一片混乱,前后的教徒互相践踏。一时间惨叫声连连。
布兰多刚拔出剑,便发现现场变成了这个样子,一时间不禁有些愕然,先前那个小女孩的声音不像是凰火的声音,但这里除了他们之外竟还有谁在意图制造混乱?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刚好帮了他一个忙,他冷静下来看了看左右,忽然发现似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本来就是羊首教徒的打扮,就算拔出了剑,旁边狂热的教众也只以为他是为了响应牧首的号召而已。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先前自己还从对方身上套过不少消息的羊首教徒。只见那人正脸红脖子粗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挤进人群之中。他想了想,立刻抓起德尔菲恩的手向后退去,人群中凰火与柳先生都不虑自保,玛格达尔稍差一些,但他所在的位置距离修女公主太远,一时间也顾不过来。
虽然人群推挤的方向好像正是房奇所在的那个方向。但布兰多并不太过担心,毕竟房奇就算再不靠谱,也不只是这普通教众可以奈何得了的。
那个羊首教徒的牧首并没有注意到布兰多的动作,因为那片突然升起来制造混乱的烟雾刚好阻断了他与大厅中的视线,他显然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间竟目瞪口呆,随即又气得暴跳如雷道:
“你们这群蠢货,人在后面!”
他跳着脚怒骂出声,同时一边指使自己的随从与护卫去分开人群,但正是这个时候,这个牧首眼角忽然扫到一道小小的身影正沿着圣殿墙壁的方向飞速的后退,与人群的方向正好相反,向着圣殿的后门而去。
这牧首心中一个激灵,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也顾不得先前看到的那个好像是异教徒入侵者的家伙,指着那个方向尖叫道:“是她,快去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莲正跌跌撞撞向大厅后门跑去,听到这声尖叫不禁身子一颤,但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又快了两分。鲁特在她兜帽下大声喊道:“被发现了,快跑!”
但她才刚爬上讲台,就听到一声怒火中烧的怒吼:“该死的异教徒,去死吧!”
只见那个先前在祭坛上主持仪式的高阶教徒双目尽赤,手中拿着仪式用的祭祀匕首面目扭曲地向着这个方向扑了过来。
莲吓得脸色惨白,她情急之间竟忘了在这讲台上还有个羊首教徒的高阶教士,一时间不由得手脚冰冷。可正是这个时候,一道火红的光芒从她兜帽之中射出,正中那高阶教士手中的匕首,只听‘叮’一声利响,那匕首从那高阶教士手中飞射而出,竟钉在了附近一根柱子上。
而那高阶教士捧住自己的手惨叫一声,他整只手臂竟都熊熊燃烧起来。
而这个时候布兰多刚好回过头看到这一幕,他感到自己手中的奥德菲斯隐隐跳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回过头,便看到那高阶教士变成火炬的一幕。
“鲁特?”
布兰多一看到那道剑光,便反应了过来,那显然正是小妖精鲁特的剑光,他曾经在元素壁障之外见识过一次,而白雾也告诉过他,后者的力量其实是投影自圣剑奥德菲斯,因此炎之刃会有所感应也并不奇怪。
但混乱当中小妖精鲁特显然没有听到布兰多的叫声,他一剑斩杀那位高阶教士,回头看到莲还在发呆,不禁生气起来提醒了一声:“快别发呆了,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要是又遇上那头恶魔的分身,我们两都得死!”
莲这才反应过来,来不及感谢与害怕,赶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个在地上哀嚎着满地打滚的高阶教士,向着讲台后面的后门方向跑过去。
可有时候往往是越是害怕什么便越会遇上什么,本来她都已经足够小心,距离那个高阶教士足够远,可那羊首教徒忽然之间不知道从那里生出的力气,尖叫一声硬生生暴起用左手拽住了她的脚踝。
小女孩尖叫一声,她的力气怎么可能与羊首教徒的高阶教士媲美,更不用说后者是临死之前迸发出的力量,她一下子就扑倒在地上,连兜帽中的小妖精都摔了出去。
鲁特措不及防之下在圣殿灰扑扑的木质地板上摔了好几个跟头才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他回头一看,顿时心急如焚,因为他看到那个浑身之火的羊首教徒竟然拽住莲的小腿死命地将她向后拉,仿佛是要抱住她,两人同归于尽。
这之间也就是一两秒钟的事情,就算是他,也来不及出手相救。
但正是这个时候,大厅中忽然发出一声怒吼,一道气浪从大厅中央横扫而至,气浪经过讲经台,经过正抓住莲的那个高阶教士,经过小妖精鲁特,立刻将三人冲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侧的墙壁上。
原来人群之中的房奇终于被那些不断涌向他的教徒搞得不厌其烦,再也顾不得隐藏,他将自身实力直接提到最高,汹涌而出的要素之力立刻向四面八方推去;一时间大厅中竟然出现了一波扩张的冲击波,由内向外爆发开来,这道冲击波对于布兰多这些人来说也就比一阵强风稍微猛烈点儿,除了能吹动他们的头发之外别无影响。
但对于一般的教众来说,这道冲击波便成为了不可匹敌的力量,那些距离中心最近的羊首教徒首先倒霉,他们根本无力抵御,直接被这道由内而外的力量扫飞了出去,撞在后面的人身上,后面的人又随之人仰马翻,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依次倒了下去,羊首教徒一时间竟然来了个中央开花。
而他这无心的一击,刚好救了莲一命。小妖精鲁特措不及防之下脑袋磕在讲经台一侧的墙壁上,正头晕目眩,但心中想到莲还处在危险之中,他顾不得浑身好像散架一样,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刚想要去寻找那个小女孩的位置。
却看到一道人影飞快地从他身边经过,他瞪大眼睛,看到那道身影忽然之间冲向莲身边那个高阶教士,一头撞在对方身上,将那个半边身子都裹在烈焰中的高阶教士一头撞下了讲经台。
那高阶教士本来就只剩下半条命,又被冲击波扫得七零八落,此刻再被撞下高台,脑袋着地,登时便昏迷了过去,在烈焰的包裹之下气息全无。
然后鲁特才看到那道人影停下来,一把拉起正坐在地上的莲,他听到莲惊喜的声音:“姐姐!”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幕 混乱(下)
“姐姐!”莲惊喜地叫了一声。那个少女却仿佛无动于衷,只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沉稳地开口道:“跟我来——”
“姐姐,等一等!”
莲喊道,然后连忙跑到小妖精鲁特身边,小心翼翼地将鲁特拿起来重新放在自己的兜帽中。
“谢谢你,妖精先生!谢谢你,我找到姐姐了!”她一个劲地连声说道,眼中竟然泪花盈盈。
鲁特本来只是出于妖精爱管闲事的本能在帮助这位小姑娘,再说他是火妖精一族的王子,天生骄傲而富有正义感,但此刻面对小女孩的感谢,心中却有些暖暖的,觉得自己这一趟来主物质世界或许并没有白来。
那个少女却并不打算给两人太多感慨的时间,她看着自己的妹妹捧起小妖精,便走过来拉起她便向讲经台后面的后门走去——事实上那也是她刚才出现的地方。
只是两姐妹才刚打算离开,忽然之间大厅另一端便响起了两声怒吼:
“给我站住!”
“站住——!”
莲微微一愣,回过头便看到房奇正满面怒容地看着这个方向,不过同样看向这个方向的还有那个羊首教徒的牧首,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声,然后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
“你是谁?”
那牧首立刻留意到房奇手中的玉珑圣剑,扯着公鸭嗓子尖叫道。
房奇却不理会他,先前正是那个小姑娘吧瓦罐丢到他身边,还暴露了他的位置。结果导致他差点被那些羊首教徒给淹没,莲的小动作或许能骗得过其他人,但却骗不过作为当事人的他。
事实上先前在人群中制造混乱的正是莲,那个简易的烟雾弹也是由小妖精鲁特负责收集材料,由小女孩亲手所制作的。而她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看到了那个牧首手中的那件灰色的斗篷。
那是她姐姐的斗篷。
在看到那件斗篷的一瞬间,莲就以为自己暴露了,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几乎立刻就用上了先前早已准备好的后路。她将那个烟雾弹丢到房奇旁边,当然是希望借助那个真正的‘异教徒’来脱身。
现在看起来效果比她想象中还要好,非但如愿制造了混乱,房奇还在无意当中救了她一命。
不过只是有点好过头了。她也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祸水东引的目标,竟然是个高手。
事实上直到姐姐出现,她才意识到,或许自己先前是想错了。那个牧首拿着姐姐的斗篷来到这里,要抓的并不是她。而是她姐姐。
不过结果都差不多,能与姐姐再见一面,哪怕是两人一起死在这里,她心中也心甘情愿了。
莲脑子里一时间闪过这些杂乱的念头,加上停下来看了房奇一眼,脚步竟慢了下来。那个救下她的少女仿佛察觉了这一点,皱了皱眉头,对于房奇在后面的怒吼充耳不闻,她拽了拽自己妹妹的手,示意她赶紧跟自己走。别停留。
但房奇如何肯放她们走,他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人,就算不是布兰多的对手,可在布兰多面前也不愿意低一头。更不用说无意当中竟然被个小姑娘给当枪耍了一回,如果这个脸就这么丢在这里了,他只怕自己会气死,一时间连布兰多等人在旁都来不及顾忌,拔剑就要向莲出手。
但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看到圣殿讲经台一边的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外面涌进来了好几个铁皮罐头。这几个黑骑士装扮的家伙一进门就把守住出口,然后分开成两列,让一个羊首教徒从外面走了进来。
从后门进入的羊首教徒穿着与前门的牧首差不多,他一进入大厅中。目光立刻落在了那个救走莲的少女身上,冷笑道:
“怎么不跑了?”
那个抓住莲的手的少女停下了脚步,她紧紧地握住自己妹妹手,身子紧绷,紧盯着从门外进入的这几个不速之客,就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小兽。随时准备拼命。
“我的同伴,”这时候在正门的羊首教徒的牧首终于喊了起来:“快抓住他们,这些人都是该死的异教徒,除了她们之外大厅中还有几个,别放他们跑了!”
后进入的牧首这才注意到大厅内的情况,他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他们跑不了,我的同伴,德努克大人已经让人将外面围起来了,这个该死的小**,等我从她口中审问出想要的东西,我一定要活剥了她!”
他回过头,神色阴冷地从莲与她姐姐身上扫过,吓得小姑娘一个哆嗦,而她姐姐则显得镇定得多,但同样咬紧了牙关。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羊首教徒的长袍,将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此刻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可以想象,她的脸色同样苍白得可怕。
她知道面前这人没有说谎,事实上她这一路上早就惊动了哈德兰的城卫军,她是逃过了那些人的追捕一路上潜逃到这座圣殿中来的,果然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却没想到被这些人堵了个正着。
不过即便面临绝境,这个小姑娘也没有露出任何惧怕的神色来,她反而放开自己妹妹的手,挡在自己妹妹跟前,从长袍下拔出一把短剑来,双手握在手中,坚定对着那些比她高了不止有半人高的骑士们。
“咦?”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人群中的玛格达尔公主不由得轻咦了一声,她看向不远处的布兰多,小声道:“布兰多先生?”
布兰多点了点头,他其实在那个小小的身影出现的一瞬间,就认出了对方来。没想到那个小姑娘竟然走得一点也不比他们慢,看样子不过是前后脚便倒了哈德兰,他看了看对方保护在身后的那个小姑娘,意识到那可能就是对方一直在寻找的妹妹,果然是落在了羊首教徒手中。
不过让他有些奇怪的是,鲁特怎么会和她们在一起。
但这些都是旁枝末节,他当然不可能让这些羊首教徒带走这对姐妹,他让德尔菲恩站到一边,便准备出手。
但正是这时候,众人却听那个站在小女孩身前的羊首教徒牧首嗤笑一声,他好像对于小女孩手中的短剑根本不屑一顾,开口道:“说吧,那头龙去什么地方了?”
但小女孩只是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不识好歹的小**。”那牧首面色立刻狰狞起来:“先抓走她们,把这两个小**分开关押起来,尤其是这个,”他指了指姐姐道:“德努克大人要亲自审问她。”
黑骑士立刻动了起来,向着两姐妹围了过去,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忽然之间一道青光便飞射而至,从他们面前切了过去。
咔嚓一声裂响,一条长达十几米的裂口生生出现在那个牧首与一众骑士的面前,就像是一条笔直的分界线,将他们拦了下来。
房奇手中提着玉珑圣剑,轻描淡写地指着这些人道:“要和她们算账的人是我,至于其他的什么东西,给我滚一边去。”
那牧首面色大变,怒视着房奇道:“你不是教众,你是谁?”
房奇斜了这家伙一眼道:“我是谁,关你屁事?”
“口出狂言,”牧首怒吼一声:“她们是同伙,抓住他!”
几名黑骑士马上转换了目标,转身向着大厅中央的房奇扑了过来,显然房奇先前的那一击所蕴含的要素之上的力量,让这些人也感到了威胁。
不过房奇对于这些家伙根本就是不屑一顾,他毕竟还是鬼车一族的天才,纵使比不上布兰多这种开外挂的,但在一般人面前,却仍旧是天之骄子。面对扑上来的黑骑士,他似乎连出剑的心情都欠奉,直接抬手一推,一道湛青色的无形之力便已经横推了出去。
那些黑骑士面对这一击不敢大意,立刻摆出战斗姿势凝神应对,但在青光及体时,他们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抵御,直接被光墙推飞了出去,像是麻袋一样接二连三地撞在另一侧的墙壁上,互相堆叠在一起,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
“真理之侧!”那牧首惊叫一声,下意识就想要逃跑,开什么玩笑,哈德兰城内最强的克努德大人也不过才真理之侧的水准,怎么在这里会有这么个怪物。
他想也不想,也顾不及自己带进来的随从,转身便向后门跑去,但房奇似乎却不愿意放过这家伙,他向前一步,刚想出剑,可正是这个时候,他的剑却向另一个方向一偏,竟向着那两个小女孩所在的方向刺了出去。
“不要!”
玛格达尔吓得尖叫一声。
但布兰多却皱起了眉头,他身边凰火与柳先生也露出了同样的神色,“这是……”凰火小声说道:“威压?”
“恐惧光环。”布兰多回答了一句:“恶魔领主的种族天赋。”
他话音刚落,便只见房奇的剑已经停在了半空中,这位鬼车一族的天才皱起了眉头,冲着前方的空气低吼一声:“谁在那里?”
大厅中的空气一阵扭动,竟浮现出一头恶魔的身形,赤红的皮肤,近两人高,头上生着两对弯弯的犄角,上半身是人身,不过覆盖着鳞片,下半身是羊蹄,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这头恶魔甫一出现,在场的羊首教徒便纷纷跪了下去,激动地尖叫道:“我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主人,我愿意全心全意侍奉您,献出我的灵魂!”
不过事实上就算这些人不开口,布兰多也猜到了,阿肯图的分身,到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幕 一剑分海(上)
阿肯图的分身甫一降临到这大厅之中,空间便震动起来,支撑大厅的石柱竟吱吱嘎嘎摇晃不已,砂石纷纷而下,仿佛这小小的空间随时会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威压而坍塌。
这威压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让那些本就狂热的信徒更加五体投地,口中高声称颂燃烧的黄昏,炼狱的主宰,恶魔之王的威名。而在阿肯图面前,房奇首当其冲,手握长剑的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淋淋,双眼中更是一片漆黑,仿佛暴风骤雨之中的一叶孤舟,随时会屈服于无边无际的恐惧之下。
但他这副表现却远远无法令阿肯图满意,这位炼狱之主大约是没想到竟有人能在自己的威压之下站得住,它咆哮一声道:“凡人,跪下!”
房奇身上犹如担负了无法承受的重量,虽然他咬紧牙关,但身形一矮,膝盖竟慢慢弯了下去。
这位鬼车一脉的天才岂能甘心,他怒吼一声,用手中的玉珑圣剑插向地面,剑刃吱吱咯咯作响,竟一寸寸深入圣堂地板之下。
眼见房奇就要屈辱地双膝及地,但正是这个时候,一个仿佛丝毫不受恶魔威势影响的、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燃烧的黄昏,炼狱之主阿肯图,伟大的恶魔之王,看起来数千年的监禁生活还没能让你汲取够教训?”
听到这声音,在场至少有三人身形一震。
首先是鲁特,小妖精仿佛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赶忙掀开莲的兜帽,探出小脑袋来左右巡视。
然后是莲的姐姐,小女孩听到这个声音,身子微微一顿。
最后自然是恶魔之王阿肯图。
空间中的压力倏然一收。
“是谁?”恶魔之王怒吼一声,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声音竟震得空间都战栗起来。
几千年之前在入侵地面的战争中被敏尔人所击败,随后又被布加人囚禁了数个时代是它一生中最大的污点,至今仍旧未能洗清。更不用说秘银会的牢笼,到现在还囚禁着它的本体。让它无法脱困而出。
可以预见的是,就算它借助黄昏的回归成功逃脱囚禁回到焦热炼狱,但也绝不会再像几千年之前那么风光,什么炼狱之主。恶魔之王的名头,早就像是风中的砂砾,在讥讽中消失殆尽。
这个污点是它最大的痛楚,此刻竟然有人敢在它伤口上洒盐,连这句话之前那一串尊讳。在它听来也是如此的刺耳。
它抬起头向前看去,但见这狭小逼仄的空间中,仍有六人能够站立。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那个渺小卑微的人类,刚才本来差一点就要在它的恶魔威势之下屈服,不过这会儿它的威势一收,那人已经缓过气来,手持青玉色的长剑,气喘吁吁地看着它,眼中尽是忌惮与忿恨之色。
而另一个看起来是个女人,单手扶着柱子。皱着眉头一脸难受之色。当阿肯图看到这个女人时,心中微微一惊,隐隐感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却分辨不出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毕竟它被关押了数千年,脑子里的记忆早就是一片混乱了。
再后面是一老一少两个人,它认出那是两个东方人种,这些人从亚拉图而来,他们的故土在第一次战争中被黄昏彻底毁灭,遗族散落各地。他们的祖先虽然强悍,但眼下这些人却不放在阿肯图的眼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恶魔是不死不灭的种族,因为它们是黄昏的爪牙。当它们本体陨落之后,它们的意志会在混沌之中重生,性格、喜好与习惯都会被湮灭,但传承与记忆却一脉相承。
作为恶魔之王,阿肯图记忆中有相当多的辛秘,虽然并不完整。却能让它想起好多个时代之前的一些事情。
它喷火的目光落在最后两个人身上,其中一人仍旧是个人类女性,让它有些奇怪的是,那个女人身上竟然有自己同类的气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对方才能无视自己的威势。
当然阿肯图并不明白,它所看到的人正是德尔菲恩,宰相千金小姐曾经沐浴过受污染的生命之泉,她身上沾染着恶魔们主子的气息,岂能受区区一个恶魔之王的威势所影响。
当然德尔菲恩并不自知,她没有亲身经历过上位恶魔的威压,一时间还有些疑惑于在场其他人苦苦支持的表现。
阿肯图目光最后扫向的人,自然是布兰多。
布兰多左手按在圣剑奥德菲斯的剑柄之上,剑尖驻地,当恶魔之王的目光扫向他时,他好整以暇地用右手揭开兜帽,露出一张相当年轻的面孔来。
“布兰多先生!”
小妖精一下就跳了起来,它从莲肩头上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来到地板上,冲着布兰多连连挥手道:“布兰多先生,是我,我是鲁特,我在这里!”
布兰多自然早就看到了他,冲他点了点头,虽然心里面还有点儿奇怪为什么小妖精会在这个地方。
至于那两姐妹,姐姐显然已经认出了他了,不过她重新握上了自己妹妹的手,并没有开口。
布兰多的注意力在三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才重新回到了恶魔之王阿肯图身上。
“在你受死之前,我只有一个问题,”布兰多一字一顿地开口道,声音仿佛倏然之间冷了下来:“你手上的耳环,从—何—而—来?”
布兰多问出这个问题时,抬起头来明亮的目光直刺向阿肯图的双眼,这位炼狱之主只感到自己周身一冷,仿佛被两柄利剑所锁定,让它心下一惊,下意识竟产生了退让的心理。
但它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堂堂恶魔之王怎么能够在一个凡人面前退缩,甩了甩脑袋,举起爪子中那条耳环冷酷地笑道:“你是说这个?看起来你也认识那条母龙,正好,我送你们一起去见你们的神。”
“你杀了她?”
“那又如何?”恶魔之王冷笑道,仿佛十分享受对手的愤怒,从凡人的绝望、仇恨与狂怒之中汲取养分,这本就是恶魔的本能:“那头该死的母龙本就是给伟大的我准备的祭品,不得不说这一次我的手下还干得不错,我很享受切开她的喉咙,听她哀嚎与鲜血淙淙流淌的声音,金色的血液,无疑是最好的礼物——”
阿肯图得意洋洋地享受着面前这个人类心中的愤怒,让它感到十分惊讶的是,这个人类的心灵与意志十分坚韧,从对方的愤怒之情中说传递来的力量,也比一般的人类强大千百倍。
这种力量的增幅几乎让它舒服得快要**出来,天哪,没想到才几千年没有苏醒过来,人类世界便有了意志与灵魂之力如此强大的存在,但灵魂之力越是强大,这些人堕落时所产生的负面情绪便越是惊人。
若是能够引得此人堕落,焦热地狱中从此便会多出一位恶魔之王来,而它,炼狱之主阿肯图,也将重新回到恶魔世界的巅峰。
阿肯图心中惊喜无比,没料到自己才重返世间便遇到这么一份大礼,它愈发惊喜地看着布兰多,一边继续用语言引诱这个家伙上当。
“布兰多先生,那个恶魔它——”玲忽然尖叫一声,但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恶魔之王一挥手扫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哇地吐了一口血出来,小小的脑袋一歪,微微抬起沉重的眼皮有些失神地看了看众人、再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一眼,随即软绵绵地躺了下去。
“闭嘴,该死的小**!”阿肯图冷哼一声。
“姐姐!”
莲声嘶力竭地尖叫了一声,发了疯似地跑过去扑在自己姐姐满身是血的小小身躯上,哇一声哭了出来。
“你这个该死的——”小妖精鲁特没料到恶魔会突然出手,气得毛发直竖,它拔出剑就准备对阿肯图出手,但才刚一动身,便感到自己的身子被禁锢在了半空。
“布、布兰多先生……”
阿肯图对这一幕毫无所觉,它还洋洋得意地冷笑道:“我知道,你认识这个小姑娘,可惜凡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卑微了,你救不了她,也救不了那条可怜的母龙——”
它的话忽然戛然而止。
因为布兰多举起了手中的剑。
那剑尖闪耀,阿肯图仿佛看到了一幕奇景,时间流逝,万物正在以一种诡异的轨迹重新回到它的原位上,小妖精鲁特挣扎着‘飞’回了莲的肩膀上,正在哭泣的小姑娘也发现自己站回了原位,而自己的姐姐正握着自己的手,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胸前的伤口——可那里除了血迹斑斑之外,那里还有半点伤痕?
凰火、德尔菲恩、柳先生都震撼地看着这一幕,因果倒置,时间流逝……这,这是什么样的法则?
只有片刻的恍惚,恶魔之王阿肯图便听到空气中传来咯咯的声音,它抬起头,发现这礼拜堂中浮动的空气竟然生生凝固起来,形成一片白雾,然后化作冰粒沙沙落下,一片白霜正沿着大厅中的柱子向上攀缘,大厅中低洼处有积水的地方顷刻便结了冰,冰面吱吱作响,然后发出碎裂开来的声音。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幕 一剑分海(下)
一众羊首教徒活像见了鬼一样看着站在大厅中的布兰多,纵使是他们所崇拜的主人还在讲经台之上,这些人也忍不住心下深处恐惧之意,忙不迭地从布兰多身边退开。
布兰多身上弥漫开来的寒意是如此的浓郁,以至于连离他稍近一些的德尔菲恩都感到有些受不了,脸色苍白牙齿打战起来。
凰火有些惊奇地看着她的老师,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布兰多这个样子,哪怕是在芬霍托斯与黄昏一战时,她的老师也没表现出如此的威势。
这是法则之力。
毫无疑问。
但这法则之力并不是寒冷或者任何与冰有关的字节,连房奇都忍不住回过头看着这个一路上‘抓’着自己来这个地方的家伙,他因为阿肯图的缘故至今仍旧有些虚弱,这虚弱在布兰多张开的领域之下更是愈发明显,他心中甚至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个男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让自己冻结成冰,然后化为飞灰。
“禁锢空间、物质与元素的基本热运动……这是空间要素……时间、空间还有因果……这是……”
阿肯图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它赤红着双眼瞪着布兰多,咬牙切齿地咆哮道:“圣贤……该死的圣贤之力,很好,你让我回忆起了那个该死的敏尔人,我会让你好好品尝一下来自于地狱的愤怒!”
它尖叫一声。刚刚举起爪子,但正是这个时候,空间仿佛发生了奇异的错位,恶魔之王阿肯图脑袋一偏,一条血线便出现在了它的肩膀与身躯的连接之处。
那血线继续向后延伸。在空间中带起一条波纹,从狭小的空间中横扫而过,所过之处长椅只见一排排地从中断裂;咔嚓一声轻响,波纹扫过礼拜堂北面的墙壁,墙壁之上立刻出现了一条笔直倾斜的黑线,那黑线由上至下,将整座圣殿一分为二。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定住了。
恶魔之王脸上还保持着惊骇的神色。它尖叫一声:“不!”
在漫天的血雾之中。包括在场的所有羊首教徒在内,所有人都看到阿肯图的右臂忽然以一种不应当出现的姿势扭曲了一圈,然后从肩膀上脱落下来,断口处还带着丝丝血丝,打着旋儿,飞舞着撞向不远处的一根石柱。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尤其是阿肯图的信徒们,仿佛看到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但这只是开始。而非结束。
当阿肯图的右臂撞在那跟石柱上,又弹回去落在地上,滚动了两圈时。忽然之间,一阵扑簌簌的声音从大厅上方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众人抬起头,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大厅忽然沿着北墙之上那条斜线交错开来,一侧的地面轰隆隆向下沉降,顷刻之间将圣殿拉低了数十公分。
墙面交错开裂之后。露出外面的情形,只见一条裂口沿着大厅沉降的方向向前延伸,外面聚集的羊首教徒早已血流成河,一条笔直的直线仿佛将哈德兰一分为二,以这座圣殿为,将这座港口从中央分开。
裂口一直延伸到港口外的海湾之中,众人在那海面上看到了一幕令自己终生难忘的奇景。
只见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一条肉眼可见的白线。白线一直延伸向深海,它左右分开,在海面上形成了一条深谷与两道彼此平行的瀑布。
一剑分海
凰火忍不住掩住了嘴巴。
平移山川大地,坠落星辰日月,倾覆海洋与江河的伟力,凡世之力的终点。
传说中的圣贤领域,它已经有上千年没有出现在这片大地之上,当黄金与白银的族裔归隐于世之后,凡人的世界中,便再也没有了类似的传奇。
而今天。
苍之诗中所描述的最为壮美的篇章,凡人的圣贤们,又回来了。
房奇好像中了魔术一样,石化在了原地,他原本以为自己与布兰多之间的差距至少还是可以追赶的。哪怕是在芬霍托斯的战场之上,布兰多以一人之力对抗黄昏的整个军团,他都并不认为有朝一日自己无法拥有那样的力量。
但这一刻,面对着分海的一剑,一切语言都失去了说服能力,他知道,这已经并非凡世之力。
这是神之威能。
圣贤,凡世之神。
布兰多一人一剑,指着不远处的阿肯图,脸上没有半分表情阿肯图爪子中的耳环,正是芙罗法的耳环,他曾经亲手将那耳环交还给对方,绝不至于认错。
虽然与对方并没有什么交集,但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女,阿洛兹的同伴,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恶魔之王正保持着张大嘴巴怒吼的动作,但它一手捂住自己的伤口,眼中与心中已尽是惊惧,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逃!
凡世之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可怕了?在它的那个时代,这些人还是敏尔人的奴仆,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这几千年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敏尔人呢?布加人呢?银精灵呢?
而它之前见过的那些信徒们,那些凡人不应当是亡灵们的奴仆吗?连那些骨头架子本身都是如此羸弱的种族,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它心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没有经历过圣者之战的时代,因此也无法理解凡人圣贤是个什么概念,事实上若它早五百年苏醒过来,那个世界或许还更加符合它认知一些。
但此刻,战于乱的时代已经降临,凡人的圣贤们,又回到了这片土地上。
阿肯图转身就向后逃去,它是恶魔之王的分身,若是本体在此,或许还能和布兰多一战,但分身的实力太过弱小,一个照面它便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力量差距。不过分身也有分身的好处,至少分身擅长逃跑,只要逃出这圣殿之内,它便可以发动恶魔们的天赋传送术。
它的力量经过几千年的封印早就已经衰微,这具分身绝不能轻易葬送在这里。
但阿肯图才刚刚踏出一步,身子就僵住了。
“时……时间……”
万物皆在它面前倒流,之前的那一幕奇景又一次出现了,它看到坍塌的大厅竟然正在复原,散落一地的砖石正在重新飞上天空,填补回它们原本碎裂的位置。
断裂的椅子重新连接在一起,而它才刚刚踏出的两步,又再一次回到了原点。
阿肯图惊骇欲绝地回过头,只看到一剑寒芒,从它脖子上横扫而过。
在大厅中所有羊首教徒呆若木鸡的眼神当中,恶魔之王分身的头颅高高飞起,然后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在一根石柱上,停了下来。
那头颅之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还不敢置信。
然后众人才听到一声闷响,只见阿肯图失去了头颅的躯体重重地跪了下去,然后轰然倒地。
大厅中一时竟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声愤怒的咆哮:
“该死的人类,你死定了,我会报仇的!”
但那声音很快便小了下去,变得微弱而不可闻。
布兰多默默地看了圣殿中裂开的祭坛一眼,这才回剑回鞘。一直站在自己妹妹身边的玲仿佛这才找到机会开口,她声音有些涩然地说道:“布兰多先生,那个恶魔它在骗你,阿洛兹小姐她没有死……”
“什么?”布兰多吃了一惊,身上积累的气势瞬间消散开来。他愣了一下才问道:“等等,阿洛兹,为什么是她?不是芙罗法么?”
玲却没有再答话,仿佛她之前说出那句话便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在她身边那个小女孩仿佛还有些恍若在梦中,她看了看自己姐姐胸前的血迹,再看了看布兰多,一副惊疑不定的神色。
这时候在圣殿另一侧的那个那羊首教徒的牧首留意到似乎没有人在注意这边,抓起手中的斗篷忽然偷偷摸摸便向圣殿外退了出去,但他还没来得及走出两步,便被凰火从后面追上一剑鞘绊倒在地。
“那是我姐姐的斗篷!”那个女孩终于小声喊了出来。
凰火对她点了点头,但却看向布兰多,小声询问道:“老师,您已经突破圣贤领域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禁都集中在布兰多身上。
布兰多默默点了点头,其实在穿越传送门时,仿佛是从空间法则中得到了某种感悟,他就隐隐感觉到了自己已经触摸到了从极之平原到圣贤领域的最后那一道门。
而在刚才与阿肯图动手时,因为心中的愤怒让他终于抓住了那一线感悟,明白了空间与时间甚至是万物因果的终极关系,玛莎的法则仿佛在一瞬间与他取得了联系,让他终于看到了前一世与这一世都从未见过的那片景色。
那便是深渊湖畔这个世界的真谛,存在性的力量。
存在性的力量,果然才是真正通往圣贤领域的桥梁,而任何用战争石板模拟出的圣贤法则,都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这也正是为什么,玩家从未走到过这个高度的原因。
……(未完待续。)( ) 第二百六十六幕 圣贤领域(上)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布兰多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在圣者的时代之后,凡人便再也无法踏破极之平原的巅峰,进入圣贤的领域?
或许是千年以来魔力之海的日益平息,也或许是因为法则的变迁,令凡人无法再踏上这条登神之路。
那么。
何为圣贤?
这是一道阶梯,它在真理的大门之后,通往众神的国度。而唯有成为圣贤,才拥有追寻存在性之力的资格。
前一世,玩家们利用战争石板跳过了这必经的一步,虽然亦能完善躯体,拥有了如同半神一般的力量。但法则,终究是残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乃是一条死路,踏上它的人,无法再触摸到那至高的王座
存在性,的力量。
然而。
圣贤的领域,与存在性又有何关系?那残缺的一步,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元素疆界一行之后,布兰多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他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要素一栏,描绘着这样的文字:
‘必中、流逝、间隙、静止、稳固、掌控’
这,正是时间与空间在这个世界的表现之一。
然而,它们f,w︽却远非全部。
时间与空间,这个世界的基本属性之一,万事与万物存在与演化的基础秩序与度量方式。
这是无限接近于存在性之力的力量,它们的威能,岂能如此简单?
布兰多不禁回忆起,在自己的要素诞生之初,它的表现更为简单,在那一栏的描述与能力上。其实只有两条而已:
‘稳定,静止’
是的,要素是可以成长的。
或许终有一日,它们会从一个狭隘的定义,成长为一个完善的整体。从回溯性、静止性、流逝性、稳固性、坐标与度量的片段,成长为囊括一切要素的两个字:
时空。
由此。这样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诞生了,那犹如一个星系诞生的过程,仿佛呼吸之间,一个宇宙生灭了。
灵感来自于一个遥远的时代。
在苍之史诗所描述的传说之中,在众神尚未沉睡的时代,名为的法则,由一万七千名神祇维护着,构成了这个被称之为‘沃恩德’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之中,不同的神。在玛莎之下,司职着不同的法则与秩序。
不同的法则与秩序,彼此交织,形成了凡世所见的一切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四季更替,昼夜醒转,流动的风与云。灼热的火与光,以及元素、生命与文明。
在这个法则之网的最下层。七千名次级神管理着神国与凡世,其中的佼佼者,诸如陶艺之神卡里达斯掌管着欢愉与艺术的法则,此外还有掌管着北风、寒冬与子夜的冬之女神。
卡里达斯的受从者,智慧之神拉同时也是太阳神珀金,掌管着智慧与力量的领域;而冬之女神的庇护者。则是万世之君萨拉门图斯,风之君主,风元素的主宰,四大主精灵之一。
再往上,智慧神系的主神。乃是智慧之龙水晶,逻辑与魔力皆是它的领域。而它的老对手,苍蓝之龙灾祸则掌管着世界的厄运,元素与毁灭是它的国度,它是所有元素神系的主神。
七大主神之中,战争之龙提亚马特,狂怒之龙阿尔弗斯,风暴之龙达拉斯泰尔,永恒之龙翡翠,生命之龙炽烈。众龙掌握着世界的七大领域,因此才被称之为世界之龙。
逻辑与魔力,元素与毁灭,能量与秩序,命运与熵,时间与空间,永恒与寂灭,创造与生命,构成了世界的一切。
而在它们之上。
则是存在性的力量。
是玛莎的王冠
在这个金字塔一般稳固的结构之中,众神所掌握的领域与法则从下往上,从低阶往高阶,从琐碎往复杂的构成方式,清晰可见。
从艺术与文化到智慧,从智慧到思考的领域,再从凡人的终极之智上升到整个世界的逻辑性与秩序性。
自此,从陶艺之神卡里达斯的领域,来到了世界之龙,水晶的国度。
他记起在罗萨林的那一夜,那个走私者营地温暖的篝火光芒之中,从炭火中偶尔爆出的火星,伴随着噼啪的声音,随着热空气飞舞上升至树梢。
那火星与微弱的光芒,却代表着这个世界的基石之一元素与能量,而它们分别代表着锻炉之神李修斯、火元素主玛门萨特与万世万物的毁灭者、苍蓝之龙灾祸的领域与国度。
于是
一扇大门在布兰多心中打开了,在门后,已是另一个崭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仿佛有一个滚滚如雷霆一般的声音在布兰多心中反复回响着:
欢迎来到,存在性的国度!
要素,乃是法则的基石。
而凡人们所掌握的要素之力,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是众神掌握的法则与领域的一个缩影。
或许,这两者之间本来就是一体的。
从陶艺之神卡里达斯的领域,可以最终追溯到凡世之智的终点,智慧之龙水晶的国度;从锻炉之神李修斯铁砧之上飞溅出的火星,最终会回落到奔腾着火焰的河流之底,来到苍蓝之龙灾祸的疆域之上。
那么从凡人所掌握的微弱片面的要素之中,或许同样有一条通往存在性的道路。
而踏上这条道路的方法,就是不断尝试,不断完善自身的要素之力,它将最终打开通向圣贤领域的大门。
但这之间,还差最后一把钥匙。
布兰多曾一度在这大门之前徘徊,从罗萨林一行以来,再到芬霍托斯的战场之上,他不断尝试,但遭遇了一次次失败。
直到白提亚马斯在对抗晶簇的一战之中为他打开了战争之龙的权限。
在那一战中。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他的时间与空间的要素,具有唯一性吗?
显然,并不具有。
在一千年之前,敏尔人的传奇强者,元素的暴君,元素大帝图门也同样具有这样传奇的要素。
在夏尔转职银袍法师之前。也同样掌握着时间要素的诸多片断。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最上级火之要素?
克鲁兹人的天才,凡人的圣贤,炎之吉尔特或许是凡人在火之要素上的最高巅峰,但在这位传奇之后,炎之圣殿、炎眷骑士、克鲁兹人的上层贵族中,掌握着最上级火要素是人比比皆是。
在圣奥索尔与法恩赞,亦是类似;更不用说在布罗曼陀黑玫瑰所庇护下的土地上,亡灵们那声名赫赫的灵魂要素。
但在众神的领域之中。相同的法则有,也只会有一个。
也就是说。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位陶艺之神卡里达斯,只有一位锻炉之神李修斯特,只有一位智慧之神拉,只有一位火元素主精灵王玛门萨特。
只有一头龙可以被称之为水晶,也只有一头龙可以被称之为灾祸或者是提亚马特。
所以,这个世界上。将只有七头世界之龙。
也将只有一种存在性的力量。
一顶属于玛莎的至高王冠。
那么要素与法则之间,差距究竟在哪里?而那把打开圣贤之国的钥匙。又究竟遗失在何地?
当布兰多通过白赋予他的权限,终于看到了那个唯一的答案,那仿佛黑暗之中的灯火,又像是遥远的星辰,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闪烁着仅有的光芒。
是的。
那就是权柄。
正如白银女王所告诉他的那个关于众神的秘密众神的权柄。真理议会的权柄,神民的权柄,旅法师的权柄。
为什么众神离世之后,大地之上还能够拥有信仰,四位贤者留下的教义。为什么还能给予他们的信徒们以力量?
四大圣殿的圣法术又是由何而来?
为什么俄温洛丝会被称之为最接近龙神之龙?为什么在她存在于现世的时代,代表她的星辰就已经闪烁于天空之上?
因为权柄已在他们手中。
圣贤即神。
在圣者之战后的一千年之中,甚至在凡人的时代到来的那一刻,凡人通往神之国度的道路,就被永远的封闭了。
大地之上,只有那些血脉之中仍旧保留着至高的权柄的种族比如管理者,比如旅法师,比如真理议会的成员,比如大地军团的上层,比如黑暗之龙,比如众神的战士们,黄金的一代,比如光辉的学者们,白银的一代。
才有打开那扇门,成为凡世之圣的机会。
直到圣者之战,一千年之前的那次魔法潮汐,世界秩序的变动,四位烦人的贤者因此应运而生,开启了一个轰轰烈烈的时代。
那一次,颠覆了最后一个黄金之民的时代,开启了凡人的文明在大地之上繁衍的时代。
而直到一千年之后,大魔潮再一次来临,这一次,的法则彻底改变,封闭了整整一个时代的圣贤之国,在众神离世、真理议会四分五裂之后,终于向凡世之人打开了大门。
而这一次,它将带来什么。
布兰多不知道,或许也没人会知道。
他平举起圣剑奥德菲斯,细细感受着身体中流淌的力量,那已是与要素之力截然不同的力量,它与这个世界连为一体,彼此交织,仿佛举手投足之间,便能感受到这大厅之中分分秒秒流逝的时间。
大厅,石柱,祭坛,空间的结构亦在他眼中分毫毕现,他只需要一个意念,就可以彻底改变它。
那便是法则。
虽然还并不完善,但也已远超凡俗。
……未完待续。( ) 第二百六十七幕 圣贤领域(下)
想到这里,布兰多再一次打开面板,要素一栏已经彻底改变,在那里此刻悬浮着一个正六面体,犹如银色的魔方一般,在缓慢地旋转着。
下面的文字,作出了如下的注释:
法则之种空间、时间。
次级领域衰老、钟表与指针、旅行、结界。
原本的空间掌控被移动到旅行领域之下,并且多了远距离定向传送能力,这个能力要求施展者在传送之前曾经到过、或者看到过传送地,距离在同位面之内,不可跨越位面,无法穿越法则禁区。施展时需要消耗大量的秩序点,以布兰多现在的力量层次来说,一天也就只能施展一次而已。
而时间的流逝则被归属到衰老领域之中,回溯则被归属到钟表与指针的领域之中,与此同时,布兰多还可以操纵所有与时间、钟表与指针有关的魔法与咒术,免疫相关法术,并且使自身的类似法术威力加倍。
而原本的稳固与必中则划分到结界领域之中,并且稳固属性现在不仅仅对武器与装备发挥效果,同时也提高自身一切防御相关能力百分之一百的效果,而且在施展有关防护描述的法术时,效果同样提升一倍。
同时,结界领域之下还多了一个禁锢的属性,可以在某一时间段内锁定某一区域内的一切事物的演化属性,让一切与运动、移动相关的描述完全静止,这个能力毫无疑问演化至原本的静止性,但是显然比之前要强得多,毕竟依靠这个能力,最基本可以让一个区域内的所有事物停滞下来不止是生物,也可以是法术。咒语,能量与元素。
甚至可以直接用来杀死对手,只要冻结对方的细胞活性,停滞心跳或者是血液流动,就能用来杀死活物。而只要静止分子运动,就能让大部分物质化为飞灰。当然,与这一能力强大相应的是,是它对于施展者的负担。
就和时间回溯能力一样,这个能力的消耗依托于施展者对于它的使用方式,以布兰多目前的水平来说,同样属于大招范畴,而且几乎无法对超过自身力量水平的对手产生作用。
然后是身体与灵魂属性。
正如前世一样,原本的力量、体质、灵巧、知性、意志、精神与血脉等属性后面的具体数据,变成了完美躯体之后的描述方式。
比如原本已经接近七百点的力量。变成了力量黑铁7,体质与灵巧则分别是黑铁9与黑铁4,知性黑铁2,意志黑铁10,感知黑铁6,血脉黑铁1。
这个属性让布兰多略微感到有些吃惊,前一世他没有经历过圣贤领域,是直接通过战争石板模拟到完善躯体等级。而当玩家通过战争石板任务到达完美躯体之后。在达到青铜之躯之前,属性正是黑铁一级。也就是说与他现在圣贤领域的层次刚好一致。
不过前一世他刚刚达到完美躯体时,属性可没有这个夸张,在完美躯体之后,属性每一层次最高都只有10点,在10点之后,属性会显示成10+或者10++这个表示方式。而直到进入到下一个阶段的完美躯体之后,属性的前缀才会相应变化。
通常来说,黑铁层次的属性,每一点大约都相当于完美躯体之前的一百五十倍左右。也就是说七点黑铁力量,大约相当于他原本一千零五十点力量。当然就算是有玩家在完美躯体之前将力量堆到了一千零五十点。在与拥有七点力量的黑铁躯体的玩家对抗时,同样要稳稳落在下风。
毕竟完美躯体还有神力属性,这个类似于等级压制,凡人玩家在面对完善躯体的玩家时,包括命中、最高与最低攻击、法术的豁免、幸运、致命一击的几率,一切的随机值都会倾向于最低,而完善躯体之后的玩家,则正好反过来。
也就是说,凡人对于完善躯体之后的玩家,哪怕攻击力类似,但在互相对抗时,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性。
布兰多上一世在完善躯体时,基本优势属性都在黑铁三、四级左右,劣势属性通常都没超过二,和他眼下一比,简直没法可比。
而在属性变化的同时,他原本的装备属性也全部发生了变化,装备之上原本直接增加属性数值的条目,变成了增加属性的百分比幅度。
原本那些白银、黄金阶的装备,增加的属性基本都没有超过零点一到零点二个百分点,而传古级装备还能保持坚挺,几乎都在百分之一上下,优秀的甚至到了百分之三左右。
倒是从塔塔小姐那里得到的神器与传奇装备,普遍都超过了百分之五,比如那条雷霆之力的腰带,更是增加了百分之十的力量,按照原本的数据来说,也就是几乎一百多点的力量加成,比它原本的属性还要更强几分。
不过变化最大的,还要属圣剑奥德菲斯。
布兰多发现自己在进入圣贤领域之后,手中的炎之圣剑的属性完全变化了一个样子。现在奥德菲斯的属性是这样的:
金炎之刃,奥德菲斯
苏醒
攻击力黄金9
‘持此剑者,主宰万物之火’
奥德菲斯原本的属性几乎全部被替换,而且剑的名字之下还多了一个苏醒状态,布兰多隐隐感到可能与自己进入圣贤领域有关。因为在前一世有一个传说,只有神祇才能真正发挥神器的威力,不过上一世玩家中没有真正成神的存在,有的只是一群伪神而已。
更不用说他连神器都没有摸过,因此对此也只能猜测而已。他看到剑上原本大段大段的神器技能已经消失不见,火焰免疫的描述也不再出现在剑上,只剩下一句简单的文字:‘持此剑者,主宰万物之火’
他从吉让德墓**之中拿到的湛光之刺上事实上也有类似的描述文字,那句话是精灵的文字,翻译成克鲁兹语是:剑从光中生,寒众敌之胆。不过那也仅仅就是一句描述而已,但布兰多隐隐感到圣剑奥德菲斯的这句文字描述可能不仅仅是文字描述那么简单,他尝试性地向自己丢了一个火元素魔法,果然看到战斗记录中弹出了一个免疫的字样。
这个发现让他恍然,也就是说,奥德菲斯之前的属性可能被完全地保留下来,总结进了这句简单的文字描述之中。但这段文字描述显然不止有火焰免疫这个属性,所谓‘主宰万物之火’,布兰多隐隐感到说不定这个属性还能掌控他人所施展的火系魔法与技能。
不过一时之间,他倒没让凰火用业火红莲之剑对自己试一试,而是再看了看角色面板上的其他菜单。
除了人物属性之外,天赋也有一定的改动,其中所有天赋都加上了圣贤前缀,这意味着他的天赋会优先于所有非圣贤技能、魔法与天赋之前产生作用。不过让布兰多有点郁闷的是,自己的所有天赋几乎都是被动天赋,也几乎没有对抗属性,因此这个变化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不过死硬天赋倒是变成了不朽,属性变成了除了原本的被动属性之外,天赋拥有者还可以主动施展,在五分钟之内抵抗一切伤害。不过主动施展之后一天的冷却时间内,原本的被动属性也会失效。
这个主动效果与被动效果有优有劣,好处是可以避免在效果结束后进入濒死状态,不用再想办法把血线拉回来,毕竟原本的死硬虽然也是吸收伤害,但吸收的伤害是无法避免的,而且心脏与头颅等重要部位还不能防护。
但劣势是主动效果持续时间太短,而且会抵消被动效果,保命上无疑弱了很多。
这主动与被动之间的选择,他还需要斟酌使用,在不同的环境下,发挥的效果显然也大为不同。
不朽下面的自愈、坚韧与不屈天赋合而为一,变成了完美躯体,效果是恢复力在原本的基础上再提高十倍,而且会对致命伤、致残伤害产生效果,只要心脏与头颅不受到致命伤害,哪怕躯体完全崩溃,也会随着生命的恢复而彻底复原。
这个次级天赋让布兰多有点惊喜,因为它基本上等同于前一世一个a+级天赋不死之躯,虽然不死之躯还有复活等能力,但那毕竟是个主天赋,而这只是一个不朽天赋的衍生天赋而已。
命运天赋愚者的狂热效果变成了在持续时间内提高躯体级别一级,也就是说在他开启狂热效果时,原本黑铁七级的力量属性会变成青铜七级,基本等于翻倍,和原本差别倒是不大,仍旧每天可以施展两次。
第四印记与远古之民并没有发生改变,天选之人增加了一级等级,多了一条所率领军队获得‘英勇’天赋以及百分之十属性加成的条目,类似于一个光环的能力。
而剩下的技能的变化不大,同样只是多了圣贤的前缀,精英技能多了一个名为‘神化’的技能,提高全属性百分之二十,加上精英模板原本的百分之三十,额外属性已经提高到了百分之五十之多。
布兰多看到这一条目,才恍然自己的完美躯体属性为什么会比想象中超出那么多。
……未完待续。( ) 第二百六十八幕 阿洛兹的消息
布兰多关闭了光屏,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大厅中此刻一片寂静,只剩下呼吸的声音,一众异教徒慑于他一剑之威,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弹。那个最先逃跑的牧首被凰火一剑绊倒在地之后,便被小姑娘用剑鞘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而其他人,他此行的随行成员,还有玲和莲两姐妹,都正用一种般的目光。
一剑分海,还有那回溯时光的法则力量,都已经超越了常人的认知极限。
“布兰多先生,你又变强了!”鲁特一下飞到了布兰多面前,惊讶地说道:“我们分开才多长时间,你便已经跨过了这道界限,纵使是贤者大人们,也未必比你成就更高,不愧是炎之刃的眷者,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那个预言之中的人。”
“鲁特,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这附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可惜我对主物质世界不太熟悉,好在遇上了莲小姐。”
“莲小姐?”
小妖精个站在玲身后的小女孩,点了点头道:“莲小姐是我的朋友,本来她已经答应要带我去埃鲁因的。”
“你去埃鲁因也未必能找到我。”布兰多答道,同时他也眼站在玲身后的小女孩。
那个小姑娘年纪与她姐姐相比也相差无几,两人一般身高,一身边角磨损得厉害的陈旧长袍,脚上穿着一双木鞋,虽然显得单薄瘦弱,不过至少干净整洁。
她虽然用兜帽遮着大半张脸,但却不像玲一样把嘴唇紧紧抿起来,嘴唇的弧线显得柔和得多,气质也不那么冷漠。
那兜帽下露出的半张小脸蛋精致无比,好像瓷娃娃一般,略有些散乱的发丝贴着腮边垂下。虽然架着一副大大的眼镜,但若仔细,容貌也丝毫不逊色于玲半分。
布兰多心想白的两个女儿倒是一个比一个优秀,不过想来银精灵的血脉也不会差到那里去,虽然两个小姑娘身上只流淌着一半的白银之血。
“或许,可我别无选择,”鲁特答道:“我也只知道布兰多先生是来自于埃鲁因而已。如果我在埃鲁因得不到你的音讯,我就打算去托尼格尔一趟。我想你总会回到那个地方的吧?”
这倒是事实,布兰多也点了点头。
“不过布兰多先生,”鲁特又问道:“你们怎么又会在这里,是为了对付这些羊首教徒?”
“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布兰多摇了摇头,这里还有这么多异教徒,因此他也没有细说。
好在妖精一族虽然大多懵懵懂懂,但鲁特却是个异类,他从元素疆界一路追随布兰多自此,明白塔塔小姐与贤者大人对于这个人类期望与后者所要做的一切有多么紧要。因此也并未追问。
而当布兰多收回目光的同时,站在玲身后的小姑娘心有所感地抬起头来,一双银色的眸子藏在厚厚的眼镜片之后,透过镜片上的裂纹有些惊讶不已地打量着这个人类男人。
“这个人是谁?那种力量,恐怕就算是传说中的极之平原,也难以做到吧?他是圣贤……可怎么会,如此年轻……还有。他他竟然用时间与空间的法则诞生法则之种……”
莲想到先前那个用剑的小女孩和那个人类男人的对话,她想起了自己在马萨塔与教会中阅读的那些书籍,并与之一一对应,心中不禁涌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她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而布兰多也一眼就认出了莲,对方正是先前在圣殿外面差点撞上自己的那个小女孩——他当时还在为对方感到可惜,可惜这么小的小姑娘便已经被羊首教徒蛊惑成了狂热的信徒。此刻再方。不禁愣了一下,不过心中倒是有些庆幸。
莲其实也认出了布兰多,不过她此刻的感想却要复杂得多,她在想对方为什么会认识姐姐,以及另外一个更加深层次的问题:那段晦涩难明的谶语,一个自凡人的时代开始,流传了上千年的预言。
另外她不久之前还曾经嫁祸于房奇。而现在个九凤人明显是和这个人类男人一起的同伴,对方会不会找她的麻烦,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她忍不住有些小心翼翼地奇一眼,后者才刚刚从阿肯图的威压中回过神来,留意到小姑娘的目光,顿时明白了对方就是那个先前制造混乱的罪魁祸首,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吓得莲‘啊’一声向后退了一步,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圣殿的讲台上。
好在玲眼疾手快地抓住自己的妹妹,然后回过头怒视房奇。
“难道说我们鬼车一脉的天才剑士先生眼下已经沦落到只敢对小姑娘发脾气了?”布兰多停下与鲁特的交谈,边一眼,说道。
房奇冷哼了一声,他当然不屑于对一个没有丝毫力量的半精灵小姑娘动手,先前不过是下意识行为而已,方不过是小女孩之后,他便失去了兴趣,站起来整了整长袍,不屑一顾地回过头,目光却暗暗谨慎地打量着布兰多先前施展时光法则对于圣殿所施加的影响留下的痕迹。
布兰多,开口问道:“这就是你妹妹?”
玲再警惕地奇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恭喜你们,姐妹重新团聚,”柔和的笑意浮上布兰多有些紧绷的脸庞,不过他想到阿肯图的那番话,眼中的担忧之色并未褪去:“玲,你知道我认识阿洛兹小姐?是她告诉你的吗?”
“不,”玲摇了摇头:“我见过阿洛兹小姐一面,布兰多先生,你和那头恶魔交谈,我猜测你可能会认识她。”
“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在广场上,他们把参与活祭的奴隶安置在广场附近,我在那里见到了阿洛兹小姐。”
“在哈兰德?就在不久之前?”
“是的。”
“她逃出来了?”
“嗯。”
布兰多轻轻吸了一口气:“玲,你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你要去救阿洛兹小姐?”
布兰多点了点头。
“阿洛兹小姐救过我,我不知道她在那里,但我知道她去了什么方向,我可以为你们带路,不过德努克的军队应该已经赶往那个方向了,那里可能会很危险。”玲仰着头,平静地仔细地说道。
“谢谢你,玲,现在就动身,可以吗?”
“可以,不过……”
“别担心,”布兰多不屑地摇了摇头:“德努克和他那些乌合之众还不放在我眼里。”
“不是,”玲个被凰火制住的羊首教徒牧首手中的斗篷,指着对方道:“那是我的斗篷。”
“凰火,把那件斗篷拿过来。”
凰火对自己的老师点了点头,用剑鞘挑起那件斗篷,丢了过来。布兰多伸手一把接住斗篷,然后将它交给自己面前的小姑娘道:“好了,现在物归原主了。”
玲一眼,点了点头双手接过斗篷,然后细心地将它叠起来,小心翼翼地装入背包中。做完这一切,她回过头,对身后的莲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姐姐……”
“布兰多先生帮过我们的忙,我必须报答他们,阿洛兹小姐也救过我,现在她有危险,我们不能坐视不见。”
莲嘴唇动了动,她在场的其他人,再布兰多,最后才点了点头。
“我会保护好你姐姐的,莲小姐,你放心。”布兰多安慰她道。
“我明白的,布兰多先生,”莲低下身子来,向他鞠了一躬:“谢谢你,布兰多先生,先前我冒犯了你们,我向您道歉。”
布兰多这才姐妹的性子有些不同,玲独不善交际但心中却自有主见,妹妹性子更软一些,不过却温婉大方,倒像是受过教育的千金。
他回过头对其他人说道:“阿洛兹是我在龙族的朋友,她可能遇上了一点麻烦,我去去就回,各位先前往码头找到一条船,到时候我们在港口区汇合。”布兰多一边说一边先生,“柳先生,这里就拜托你了。”
“老师,”凰火连忙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小姐,听布兰多先生的吩咐,”柳先生一边对布兰多点头,一边对凰火说道:“布兰多先生说得没错,连那头恶魔都不是他的对手,这里的领主威胁不到布兰多先生,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占领港口,谨防邪教徒反应过来之后狗急跳墙。”
凰火兰多,在对方神情间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才收口不言。
“布兰多先生,小心。”玛格达尔公主也开口道。
“我会的,谢谢你,玛格达尔小姐。”
布兰多向玲伸出手,他戴着皮手套,半精灵小女士犹豫了一下,才将举起手将手放到他手心中。
鲁特吹了一声口哨,也不问布兰多同不同意,便径自飞到他肩头上,坐了下来。
好在布兰多也并未反对。
……(未完待续。)
Tags: 第二百六十九幕 德努克之死
天色正变得越来越暗,亡月内海上,落日缓缓沉入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处,夕阳余光仿佛蒸发了周围的水汽,让云层变得扭曲起来。 在小母龙金色的瞳孔中,那是个正在沉入海面之下巨大的火球,它周围镶着一圈碧绿的翡翠。
嘈杂的人声和犬吠声透过不远处的灌木丛传到她耳朵里来,若是在平时,她只要稍微散发出一点身上的气息,就可以让那几头猎犬悲鸣着匍匐在地上,寸步不敢前行。但此刻却不行,因为那样的话追兵同样会立刻发现她躲在这里。
不过即便她一动不动,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让阿洛兹感到一阵绝望,她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深一道浅一道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都化了脓,原本明亮漂亮的金色瞳孔如今黯然失色,仿佛随时会涣散一般。虽说那些伤口倒不全是那些人类的杰作,尤其是最深的那几道,像是被利爪撕裂开来,皮肉翻卷,伤口泛白。
猎犬终于嗅到了这个方向浓郁的血腥气,狂吠的声音越靠越近,没多久不远处灌木丛扑簌簌一阵乱响,几条猎犬呲牙咧嘴地从草叶下钻了出来,与阿洛兹碰了个正着。
这些畜生也隐隐感到阿洛兹身上有令它们不安的气息,在一定距离之外便不敢再靠近,只冲着小母龙一个劲狂吠着。
“给我滚开!”
阿洛兹手一扬,一道月弧便猎犬之间扫过,几头猎犬的头颅高高飞起,剩下的猎犬发出一阵恐惧的玩呜呜声,掉头便走。
阿洛兹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支撑着背后的小树站起来,打算继续向山谷深处逃去。但她才刚刚转过身,身后便传来一声破空的利啸,肩部一痛,巨大的力道带得她向前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上。
阿洛兹眼前一黑。咬着牙回头一已经支弩矢插在自己左肩,弩矢切开肩胛之间的肌肉钻了进去,若是普通人一条左手估计都已经报废,但她是龙,这条伤害对她来说只能说得上是轻伤而已。
真正的威胁来自于身上那几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有失血过多。若在她全盛时期,这些人类根本不放在她眼里。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阿洛兹些举着火把端着长矛与弩机围上来的人类,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悲哀。
“你们这些该死的异教徒,你们竟敢对巨龙出手,总有一天报复的怒火会降临到你们头上,将你们和你们的主子撕个粉碎!”阿洛兹愤怒地低吼道。
“报复……哈哈。”异教徒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
“龙族已经完了,小美人,”人群中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那个声音冷笑道:“否则你怎么会沦落至此?的确,我承认巨龙是高贵的黄金血脉。不过可惜,您的血统越是高贵,您作为祭品的价值也就越大,你的鲜血生命与灵魂都将属于至高无上的炼狱之主!”
“你做梦,德努克,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阿洛兹露出尖尖的牙齿。愤怒地说道。
“可惜巨龙的生命力太强,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是自杀也无法做到,真是悲哀啊,你连维持龙形都尚无法做到,又何必在这里强撑呢?”
一个阴沉的中年人从人群背后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褐金色的羊首教长袍。正是哈德兰的主人德努克。
他向一旁的卫兵打了个手势,指着阿洛兹道:“把她绑起来,小心点,别动手动脚的,这可是献给阿肯图大人的祭品,要少了一根寒毛,我也要让你们人头落地。”
几个异教徒立刻拿着绳索走上前来。
阿洛兹金色的瞳孔微微一亮。张开口,忽然从喉咙深处发出几个震颤的音符来:“Srak—an——dot!”
一道银色的冲击波以她为中心横扫开来,扫向那个几个靠近的异教徒。几个异教徒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掀飞了出去,而整个躯体还未落地,便已经在半空中炸裂开来。
冲击波继续前进,继续扫向挡在它前进路线上的德努克,德努克面色剧变,举起手来,右手食指上一个黑色水晶戒指闪闪发光,几乎在同一时间撑开了一个黑色光球,将他包裹在其中。
在光球撑开的一瞬间,便与银色的冲击波撞在了一起,光球表面一阵猛烈的波动,那银色的冲击波才终于消弭于无形。但即便如此冲击波的余波还是透过光球,扫中德努克的胸口,后者闷哼一声,脸色一白,但总算至少没有落得和自己手下一般下场。
在德努克亮出戒指的一瞬间,阿洛兹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蓄谋已久的一击竟然没能与这个卑劣的人类同归于尽,难道巨龙们真的已经被它们的创造者与威严的父亲所抛弃了?
“芙罗法……对不起……”
一滴金色的泪水从阿洛兹的腮边滑落。
“弦魔法!”德努克怒吼一声——在这个世界上,纯粹的杀伤性魔法当中,也只有弦魔法才有这样的威力。他很清楚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个来回,若不是自己手上还有一枚主人大人赐予的绝对防护指环的话,那一击就足以让他步了自己手下的后尘。
但绝对防护指环是如此的珍贵,而且也只能使用一次,可以说相当于第二条生命,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浪费在这个地方。德努克一阵暴怒,想也不想便拔剑向阿洛兹刺去,他很清楚巨龙的生命力顽强,中一两剑也不至于致命,但至少可以让这个该死的女人吃点苦头。
而且对方是如此的虚弱,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举起剑,阿洛兹却恍若未闻,在这一刻,她的思维竟然有些飘;她眼中并不是德努克手中寒光闪闪的剑锋,而是那些日夜折磨她的噩梦一般的回忆与场景,反反复复在她眼前重现。
遮天蔽日的怪物,惨烈的战争,云层之后那个巨大的令人心悸的黑色球体,她罗法将自己撞开,义无反顾地飞向那个球体之中,用那种决然的带着告别意味的目光。
诞生,战争,陨落。
那就是仿佛就是巨龙的一生。
阿洛兹知道对方不会在这里杀死自己,但那也并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早晚而已,在失去了龙神的庇护之后,所有的巨龙便都已经成为了在沃恩德大地上飘荡的孤魂野鬼。
黄金的血脉已经殒落了,从此之后,沃恩德再不会有如此高傲而强大的生灵存在。
她静静地等待着剑刃入体那撕裂一般的疼痛传来。
但等了很久,却都一直没有反应。
反倒是一阵咯咯的声音传到她耳中,那声音就像是人类因为太过恐惧而发出的呓语。
“难道我已经产生了幻觉?”
阿洛兹心中微微一愣。
她犹豫了片刻,才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来。
她首先德努克,那个哈德兰的主人正手持长剑,长剑的剑尖直指她胸口,距离还不到一寸。
可就是这一寸的距离,便成为了天堑。
德努克憋红了脸,可他无论是向前还是向后,都无法使他的剑动摇分毫。然后他惊骇欲绝地发现,自己连松手都成为了奢望。
身体周围的每一寸空间,都像是被完全锁死了,除了思维之外,全身上下动弹不得。
“这……这是……”
他保持着在此之前的最后一个动作,甚至连身体都悬浮在半空中,脸上的神色从愤怒到惊愕,再从惊愕到恐惧,由于无法开口,一阵咯咯的声音终于从他喉咙深处发了出来。
作为一个真理之侧的高手,德努克很快便明白过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极之平原,时空法则。
然后他便那个站在阿洛兹身后的身影。
一个年轻人,一手牵着一个半精灵小女孩。
这是个什么组合?
这是德努克生前最后一个念头。
“你不能杀我,我是阿肯图大人的仆人——”他忽然好像是挣脱了空间束缚一般尖叫起来,但等待他的是一柄暗金色的利剑。
剑刃从他的咽喉处刺入,德努克瞪大眼睛,只能眼睁睁己污浊的血液喷涌而出。
阿洛兹怔怔地回过头来。
但小母龙只握剑的手,握剑的手的主人时,整个人仿佛都呆住了,恍若在梦境之中。
而德努克的手下,那些羊首教徒们见此一幕仿佛疯了一般,纷纷拔出武器咆哮着向布兰多冲了过来。
“布兰多,小心,他们中有阿肯图的眷者!”
阿洛兹对于布兰多实力的记忆,还停留在安培瑟尔一战的战场上。
不过她马上兰多缓缓从德努克喉咙中拔出那把剑来,暗金色的剑刃,剑脊上分布着一条条金红色的裂纹。
她忽然张大了嘴巴。
因为她认识这把剑。
这把剑有许多名字,但只有一个,属于克鲁兹。
炎之刃,奥德菲斯。
布兰多举起剑,由左向右,轻轻一划。
一条明亮的金色的线条,由左向右,从所有羊首教徒腰际的位置,延伸而过。
“剑名,奥德菲斯,火焰之国——”
金线骤然分开,然后是升腾而起的火焰。
……(未完待续。)
Tags: 第二百七十幕 芙罗法的下落
阿洛兹怔怔地兰多,好像不认识他一般,她想过种种可能,但最离奇的幻想中,也没想到那个弱小的还有受她庇护的人类,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来救她。
还有,对方的实力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之强?
她隐隐感到自己被禁足的时日里,似乎错过了很多东西。
布兰多同样默默地洛兹,同样几乎认不出对方来,小母龙比她上一次离开时候长高了,原本萝莉一样的身材也发育开来,高了近乎一个头,虽然脸蛋仍旧稚气未脱,但勉勉强强也能说得上是少女了。
不过对方的状况显然并不太好,他洛兹一身上下触目惊心的伤痕,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样子,心下不由得隐隐一痛。
他还记得那个从安培瑟尔离开的活泼小丫头,虽然性格有些恶劣,但绝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两人再一次重见时,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阿洛兹……”
布兰多开口道。
这句话仿佛击中了小母龙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布兰多——!”她哭喊了一声忽然之间一头撞入布兰多怀里。
布兰多只感到自己好像抱住了一枚刚刚出膛的炮弹,脸色一变,差点给撞了一个跟头,忍不住呲了呲牙。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这头人形小母龙,因为他能感到对方心中的惶恐与不安,阿洛兹竟然在他怀里瑟瑟发抖——这真是那个性格飞扬喜欢恶作剧的小母龙吗?
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遭遇才能将阿洛兹变成这个样子,心中一时间竟十分不是滋味。轻轻拍了拍小母龙的肩膀,布兰多轻声问道:“阿洛兹,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也在克鲁兹参战了?”
阿洛兹却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将面颊贴在他胸口,紧闭着双眼。
布兰多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他只能轻轻地抚摸着小母龙脑后的金色发卷,一边安慰道:“一切都结束了,我们找到你了,阿洛兹,别害怕。”
但他的温言安慰却好像触动了阿洛兹心中的伤心处,小母龙‘哇’一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地说道:“布兰多。芙罗法……芙罗法她……”
布兰多心中一紧,问道:“芙罗法小姐怎么了?”
“芙罗法她……她不认识我了……呜呜呜……”
“啊?”布兰多一愣。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为芙罗法已经在克鲁兹的战场上殒落了。毕竟在玛达拉女王只字片语的描述中,那场巨龙参与的战争是如此的惨烈,连巨龙的英雄俄温洛丝都在那场战斗中殒命,还不知道有多少巨龙战死在那个战场上。
可小母龙的话还是瞬间让他懵了,她不认识你了?这是什么个意思?
阿洛兹擦了擦眼泪,忽然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呢喃道:“臭人类,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布兰多一阵无语,这母龙翻脸的速度真是比翻书还快,才刚刚清醒过来几分,对自己的称谓就立刻降低了一层,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哭得天昏地暗,像是八爪鱼一样抱住自己不放。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点了点头。同时从怀里拿出一支乳白色散发着荧光的瓶子道:“阿洛兹,先把这个喝下去。”
“这是什么?”小母龙狐疑地盯着他手上的东西。
“天使心瓶。”
阿洛兹金色的眼睛一下便亮了,“啊?……这是天使心瓶!?”
她话音刚落,爪子便已经伸了过来,布兰多早有所料,手一缩。便把天使心瓶收了回去。
“给我——!”
布兰多没好气地瞪了这家伙一眼,懒得理会她:“张嘴。”
“哼!”小母龙十分不屑地别过头。
“你想不想救芙罗法小姐?”
“卑鄙的人类,那可是你的未婚妻!”小母龙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你竟然用这个来威胁我!”
“你张不张?”
阿洛兹差点被气个半死,她愤恨地瞪了布兰多一眼,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巴:“啊——”
布兰多这才拧开天使心瓶的盖子,在她舌头上点了一滴,阿洛兹收回舌头。没好气地一眼。
布兰多本来还担心以龙族旺盛的生命力,天使心瓶能不能产生预期的效果,但没想到只过了片刻,阿洛兹身上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产生的效果比他自己使用的时候还要好上几分。
他这才反应过来,生命力旺盛的生物,似乎对于天使心瓶的效果激发度更高。
“咦?”阿洛兹这时候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半精灵小姑娘,不由得惊讶道:“是你?”
“是玲带我来找到你的,”布兰多在一旁说道:“要不是她,我恐怕没那么快找到你。”
“原来如此,谢谢你,小不点儿。”阿洛兹老气横秋地开口道。
玲她,摇了摇头答道:“阿洛兹小姐,要不是你救了我一命,我在广场上便已经是一具尸首了,那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
“那我们两讫了,”阿洛兹伸出手,手心中托着一枚金色的龙鳞:“这个给你,这是我们龙族的友谊。”
玲微微一怔。
“拿着吧,”布兰多开口道:“这不是报酬,只是友谊的证明而已。”
不过他并没有告诉这个半精灵小姑娘,拿着这东西,就等于说受龙族所庇佑。在凡世击杀了龙族的朋友,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就像是击杀囚禁或者奴役一头巨龙一样,是要承受巨龙的怒火的。
当然,眼下的龙族可能已经今非昔比,这又是另说了。
玲想了想,自己手中的龙鳞,这才收了下来。
布兰多人一眼,见阿洛兹还在恢复,不由得问道:“不过你们两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他先前事实上也用同样的问题询问过玲,不过半精灵小姑娘显然不太喜欢说话,也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倒是阿洛兹对此倒并不抵触,将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原来玲以为自己的妹妹落在了羊首教徒的手上,想要潜入广场附近将她揪出来,结果却不小心触发了在广场附近羊首教徒所设置的魔法警报,要不是正好撞上了好不容易破开了封印从广场逃出来的阿洛兹,恐怕当时就要落在那些暴怒的羊首教徒手上。
阿洛兹本来还以为玲是本地人,想从她身上套取情报,结果没想到这个半精灵小姑娘对于哈德兰也是一问三不知,失望之下只能离开。本来小母龙离开之前到是想过要带走玲,但是玲来这里就是为了救出自己的妹妹,在没有见到自己妹妹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和阿洛兹一起走,因此两人才会分道扬镳。
后来玲为了讨回自己的斗篷,才会一路跟着那个羊首教徒的牧首追到那座圣殿中,却没想到会离奇地遇上自己的妹妹还有他们一行人。
布兰多听完这段描述,也不由得感叹这件事的巧合,要不是玲当时来到那座圣殿中,找到自己的妹妹,又恰巧引来了阿肯图,他真不一定会知道那头邪教徒们用来活祭的龙竟然是阿洛兹。
若不是早已得知这一点,他也未必会专门去插手这件事,他虽然与龙族有些关系,但还没紧密到一定要拔刀相助的程度。事实上巨龙一脉也有正有邪,龙后便是明证,若不是发生了之后这一系列事情,说不定他就真和阿洛兹错过了。
而小母龙如果今天没有他出手搭救,留在这里的下场可想而知,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都出了一身冷汗。
而这时候,阿洛兹身上的伤势也终于在天使心瓶的强大的作用之下恢复了个七七八八。等到最后一道伤口也缓慢结痂之时,小母龙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好了!”
她一边说道,一边一把抓住布兰多的手,拽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同时露出龙族的小尖牙稚声稚气地说道:“走,我们去救你的未婚妻!”
“等等——”在被阿洛兹抓住手臂的同时,布兰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感到自己的手上套上了一道铁钳,以他圣贤领域的力量竟也不由自主地被前者拖着前进,这让他不由得对巨龙的力量有了清楚的认识。
换作以前他可能毫无反抗之力,但现如今他的力量层次却已经超越了小母龙,赶忙反手抓住小母龙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问道:“我的未婚妻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你连芙罗法的耳环都收了,从我们巨龙的传统来说,她就是你的未婚妻了,”小母龙被布兰多抓住手腕,微微感到有些恼怒,但她挣扎了两下竟没有挣脱,惊讶道:“臭人类,你的力量?”
布兰多当做没听到,只捡重要的部分问道:“话说回来,芙罗法小姐究竟怎么了?”
提到芙罗法,阿洛兹的神情一下子又低落了下去,眼圈微微一红,小声说道:“芙罗法她被黄昏之龙控制了,我想救她,可她好像不认识我一样,疯狂地攻击我。我不敢还手,不小心受了伤,坠落到了沼泽中,被那些小虫子抓住了,他们竟然想把我献祭给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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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罗法被黄昏之龙控制了?”布兰多奇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阿洛兹摇头道:“布兰多,是这样的,黄昏之龙的意志在克鲁兹帝国降临了,而身为黄金之民,神祇的战士,我们巨龙必须响应号召前去战斗,这是潜藏在我们血脉之中的意志,因此俄温洛丝大人聚集了整个龙族,包括我们新生代的巨龙在内,都接受了血脉传承,赶赴战场——”
“你通过成年仪式了?”布兰多忽然打断她道。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阿洛兹点了点头。
布兰多怀疑地盯着这家伙,心想要不是这么个情况,这家伙会不会一辈子也没办法通过成年仪式。
“你那是什么眼神,臭人类?”
“你们通过这样投机取巧的方式通过成年仪式,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什么叫投机取巧!”小母龙一下就炸毛了:“你给我说清楚!”
布兰多耸了耸肩:“我的意思是,既然如此没有后遗症的话,为什么你们龙族不一早就让所有新生代的巨龙都接受血脉传承,这样以来龙族的力量提升得更快不是吗?”
阿洛兹想了想,回答道:“成年仪式其实也仅仅只是一个仪式而已,血脉传承才是其中的核心,而人为的设置这样一个障碍,其实是因为当年龙族分裂的原因。圣者之战后,龙族的上层认为如果没有成熟的心智与责任感便贸然接受强大的力量,会导致狂妄与过度膨胀,最终的结果就是堕落,因此才会有当年的龙族分裂,因为这个原因,在那之后元老院便设置了成年仪式,没有通过成年仪式的人,就无法继承血脉传承,获得相应的力量。”
“所以就因为这个原因,”布兰多瞥了阿洛兹一眼道:“你当了一千多年的小朋友?”
“闭嘴!”小母龙气得露出小尖牙一口咬在布兰多的胳膊上。
“啊!”这次轮到布兰多惨叫了:“阿洛兹。你属狗的吗?”
阿洛兹得意地哼哼两声,这才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总而言之,我们来到克鲁兹战场之后,发现克鲁兹人已经和黄昏之龙的爪牙开战了,于是在布加人的帮助下,我们和克鲁兹人达成了联盟,共同抵御黄昏之龙的入侵。并且我们还向法恩赞和圣奥索尔发出了求援信息,只不过那是后面的事情了。至于法恩赞人和风精灵最后有没有出兵,因为那是在我和芙罗法出事之后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
“克鲁兹人,”布兰多再一次打断她道:“克鲁兹人是谁在指挥,皇长子?”
阿洛兹点了点头:“就是皇长子,还有他们的青之军团长维罗妮卡,大圣座瓦拉。”
“维罗妮卡女士和大圣座瓦拉?”布兰多沉吟了片刻,心想大圣座和维罗妮卡他们的传送没有出问题,那除了他们这几个被白‘暗算’了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应该被传送到了正确的位置。
想到这一点,他不由得想起了小妖精鲁特的事情,白把鲁特丢到这一带,应该也是意有所指的。或许是为了自然宝珠和停滞之界,不过在他大的可能性是因为玲和莲。
他不由得一旁的半精灵小姑娘。
而这个时候小母龙继续说道:“……抵达战场之后,有一天,我和芙罗法前往班克尔地区边境巡逻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东西……”
阿洛兹一边说,一边将当日的情况描述了出来,那遮天蔽日的魇虫,还有隐藏在云层背后那个巨大的黑色球体。当她讲述道那个球体时,金色的眸子里仍不由得露出不安的神色,仿佛此时身处异地。但仍旧能身临其境地回忆起当时所感受到的绝望与恐惧。
“我只一眼,但那种气息,只有一种可能性……那是深埋在我们血脉之中的信息,那种威严和浩瀚的意志,还有与我们巨龙血脉的共鸣,只可能是它……”
“我不敢相信,为什么会在战场上。在黄昏之龙的阵营当中遇到传说中已经离世一个时代的那个存在,但当它击杀闪银她们时,我就明白,我和芙罗法也凶多吉少了……”
“因为……它是我们的父亲,巨龙皆由它所创造,今天它背叛了我们,巨龙们在这个世界上便再无立足之地。”
布兰多倾听着阿洛兹的描述,他其实倒是知道黄昏之龙意志降临的事情,那应该是他离开鲁施塔之后发生的事情。在元素疆域之中黄昏之龙介由罗曼的灵魂复活,虽然在后面的战斗中它被塔塔小姐精灵女王龙后与贤者艾尔兰塔联手封印在世界晶壁的另一面,但他曾亲眼昏之龙将无数爪牙穿过元素疆域送往沃恩德,作为罗曼躯体所在地的鲁施塔,显然应当是重灾区。
只是阿洛兹口中所描述的那个悬浮在云层之间的黑球,让他不由得回想起了在永亡之城中所见过的那一幕,亡月女神克莱丝撕裂位面壁障想要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场景,与之何其相似?
不过与龙神巴哈姆特的强大比较起来,克莱丝也只能算是一个次级神祇而已。
因此他在一瞬间就认同了阿洛兹的判断,那黑球中显而易见正是正在破壁而出的龙神巴哈姆特,若非如此,它也没有能力一瞬间瓦解几头巨龙的战斗力。
按照小母龙的描述,她和芙罗法在班克尔的空战中遇难应该是在那场战役的结果出来之前的事情,当时芙罗法撞开阿洛兹被吸入黑球之中,阿洛兹情急之下也追了进去,然后两人便被卷入空间乱流之中,这才来到陶奇克附近。
他母龙一眼,想了想没有把那场战斗的最终结果说出来,因为阿洛兹已经是一副心力交瘁惶惶不安的样子,他实在不忍心对方再一次经受打击。
他想或许将芙罗法救出来之后,让阿洛兹心态稍微稳定一些之后,再告诉她这个消息也不迟。
不过他随即又想到另一件事情。
当时芙罗法代替阿洛兹被吸入黑球之中显然是巴哈姆特有意为之,但阿洛兹的举动却应该在对方的预料之外,所以两头龙之中才会只有芙罗法一头被黄昏之龙所控制,而阿洛兹却始终保持着清醒。
“那么芙罗法小姐现在在哪里,阿洛兹?”布兰多忽然问道。
“我不知道,”阿洛兹也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在我们被抛来这个可恶的地方之后,芙罗法就马上对我出手了,我怎么叫她她也不听,我想迫使她降到地面上,可在战斗中不小心,被她击中了翅膀……”
布兰多知道,巨龙的侣伴之间往往实力都不会相差太多,阿洛兹这么容易被芙罗法重伤,想来是因为她不敢下重手的缘故。
一方六亲不认,一方缩手缩脚,在实力不分伯仲的情况下,战斗的结果可想而知。
“你受伤逃跑之后,有罗法小姐往什么方向离开了?”布兰多又问道。
“当时脑子很乱,我也记不太清楚,但应该是往南方或者东方,总之是这两个方向中的一个不会错,因为我记得当时太阳的位置。”
“南方?你是在什么地方被羊首教徒抓住的?”
阿洛兹回忆了片刻,巨龙的记忆力惊人,即使是在惊慌不安的情况下,小母龙竟也记住了许多细节:“那里是一片沼泽,不过与这里有些不同,我在天上时没有岸线,附近有一座城镇,当时来抓我的虫子有两批人,我听他们交谈,有一批人是来自罗夏克这个地方。”
“罗夏克?”布兰多还在脑子里寻找地图上的这个地方,但在他身边的德尔菲恩已经开口回答道:“那里是陶奇克沼泽的边缘地带,在这里的西北方向。”
“西北方?”布兰多脑中灵光一现,如果芙罗法真向着东南方向离开,那不是正向着哈德兰方向而去?
“布兰多,你有什么想法?”阿洛兹显然察觉到了他的神色。
布兰多也不避讳,点了点头道:“有一些想法,我想巴哈姆特将芙罗法传送到这里来的动机应该并不单纯,如果你的判断没出错的话,她离开你之后前往的方向应该正是哈德兰的方向,我想这两件事之间或许有某种联系。”
“你是说芙罗法是来帮助阿肯图复活的?”小母龙眼神一闪:“她将我击伤,也是为了让我落在人类手里,好让我成为活祭中那个主祭品么?”
“没那么简单,”布兰多摇了摇头:“我想你本身应当不在这个计划当中,芙罗法当时已经将你撞离了巴哈姆特的领域之外,如果不是你主动追进去,你不会被传送到陶奇克来。而且眼下肯图的封印已经松动了,它破封而出已经是一件必然的事情,德努克得到你作为这场活祭仪式的主祭品,也最多是让这头羊首恶魔在破封之后能够更快地恢复到巅峰时期的实力而已,但有你没你,我想对于这个计划的影响都不会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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