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扔泥巴
李文彬和本冬梅越走越近,而且他们还不时地扭头对望,看样子应该是说上话了。
本小海从他们的动作判断他们彼此间是互相欣赏的,自己真的不需要再杞人忧天了。
可是他又不死心,他怕姐姐真的踏上那段被家暴的不堪人生路,得想点办法再考验一下李文彬才行。
他环顾四周,发现路边有个小水坑,不由计上心头。
“大龙,你们喜欢玩泥巴吗?”本小海朝那帮孩子喊道。
“哪里有啊?”大龙朝四周看看,没有发现泥巴。
“这里面就有啊。”本小海朝水坑指了指,并率先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去捞泥巴。
“小海哥,这里的泥巴不黏,捏不成东西。”大龙摇摇头,“那边大坑里才有好泥巴。”
其他的小孩也站着不动,他们也都知道这样的泥巴根本没法玩。
“捏不成东西,但可以扔着玩啊。”本小海示范性地抓起一把泥来朝远处扔,这泥巴果真没有凝聚力,散乱着飞了出去。
这帮孩子嘲弄地笑了起来,没有一个人跟着他学。
本小海尴尬地笑笑,“这样扔的确没意思,但你们如果敢朝那个人扔,那就有意思了。”
听到这个,就有调皮的孩子去坑里挖泥。这帮孩子跟出来,本来就是想看新女婿的,如果能让新女婿出丑,他们岂能不兴奋。
“扔他身上,他不会揍我们吧?“大龙毕竟稍大一点,顾虑较多,他虽然也抓了一把泥在手,可还是有些犹疑地问。
“他不敢,有我呢。”本小海拍拍胸脯。
“可你也打不过他啊。”孩子们并不傻,看着本小海瘦弱的小身板问。
“我不和他打,他敢揍你们,我让我姐不理他了。”本小海想,如果李文彬真敢打自己,这亲事怎么着也不能继续了。
本来这帮孩子就跃跃欲试,有了本小海的担保,他们就有恃无恐了。争先恐后地抓了泥巴就向前方跑。
最先跑到的两个孩子将泥巴甩到李文彬后背上,立马转身向回跑,边跑边哈哈大笑。
李文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惊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回看时,扔泥巴的两个孩子已经跑远了。而后面刚到的两个孩子,就直接把泥巴朝他扔了过来,他的胸前顿时也多了一些泥点,甚至有一些还溅到了他的脸上。
李文彬看见白衬衣上有很多泥点子,便用手去抹,当然是越摸越脏。他着急地朝那帮孩子喊:“你们这是要干啥啊?”
没有人理会他的喊话,这帮皮孩子笑得更加肆意了。
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在空中回荡,本来有些生气的李文彬竟然气极而笑,都是些孩子,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突发的场景。只有边苦笑边处理身上的泥点子。
“别抹了,越摸越脏。天热,一会儿就干了。”本冬梅看着李文彬的狼狈样子,忍住笑,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先擦一擦脸吧。”
李文彬接过手帕擦脸,却擦得很不到位。本冬梅就又要回手帕,帮他擦脸。
看到本冬梅关心自己,李文彬从已经不气恼了,只是感叹道,“你们村的孩子这么皮啊。”
本小海远远看着,见李文彬没有生气地追过来,心中竟然有些失落。不知自己什么心理,竟然想看李文彬暴怒的样子,那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姐姐放弃这段亲事了。
本来自己跟出来是怕孩子们捣乱,到头来自己却去怂恿他们捣乱了。自己真是白吃了四五十年的干饭,竟然在姐姐这件事上如此耿耿于怀,真应了那句“关心则乱”的俗语。
本小海到家没一会儿,李文彬和本冬梅也回来了。带着一身的泥点子,李文彬是不好意思再在外面光明正大地和本冬梅互相了解了。
“文彬哥,这是怎么了?天上下泥水了?”本小海看到刘文彬胸前和后背都是数不清的泥点子,忍俊不禁。
“还好意思问呢?这么大人了一点事不懂。”李文彬没有说话,本冬梅却是沉不住气了,埋怨道。
看来那帮孩子没能保守秘密,把他给出卖了。
“这不算事,是不是啊,文彬哥,小孩子闹一闹,增加喜气呢。”本小海近段时间脸皮锻炼得不是一般的厚了。
“小海说的是。”心里虽然不爽,李文彬还是附和道,“笑一笑十年少,那帮孩子一开心,就都成婴儿了。”
本小海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操作?没想到李文彬还挺幽默的啊。
本冬梅听见这话,也跟着掩嘴笑了起来。
说笑了一会儿,李文彬提出回家。
“文彬哥,别走了,这就快晌午了,中午咱哥俩喝一杯。”本小海客套地说,接着纠正道,“还有我爹,咱爷仨喝。”
没想到李文彬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本冬梅脸上露出了红晕,有些兴奋地说,“我去准备饭菜。”
本小海想起昨天老爹和姐姐买了不少的菜,还买了肉。该不会风俗就这样吧,李文彬应该留下吃饭?
巧妇有米不难为,本小海主动请缨道:”姐,你去堂屋陪咱爹说话吧。我和文彬哥做饭。“
本冬梅知道本小海做的菜比她做的还好,可是他把李文彬也拉上了,这是什么意思?人家可是咱家的客人啊,于是她拒绝道,“还是我来做吧。”说着直接朝厨房走去。
“姐,你放心,我不让客人做饭,就是想让他陪着我说话呢。”本小海见姐姐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咱爹老凶我,我不愿陪他说话,文彬哥也和咱爹有代沟。”
“是,是。”李文彬竟然也同意本小海的观点,他义无反顾地跟着本小海去了厨房。
本小海心中窃喜,只要你能躬身下厨房,就不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就有把你改造成贤夫良父的希望。
进到厨房,才发现姐姐不知何时已经把好几样菜洗净切好装盘了,原来一切早有准备啊。
“文彬哥,你会烧火不?”本小海抬头看着李文彬脸上隐隐约约的泥巴痕迹,他又指了指脸盆,“要不,你先洗把脸吧,否则我憋着笑会憋出内伤的。”
“那你想笑就笑吧,憋伤了我可赔不起。”李文彬虽然没少中了这个小舅子的圈套,可越来越觉得他坏得有些可爱了。
075.贵客醉酒
没想到李文彬还是很会烧火的,能够很麻利地按照本小海的要求迅速调整火势大小,两人配合得很默契。
看到本小海熟练地炒着菜,李文彬惊奇的同时又浮想联翩。这小男孩都这么会炒菜,那个当师傅的姐姐肯定更会做饭吧,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本小海是跟着本冬梅学的。想到这里,他开始庆幸找了个既漂亮又能干的媳妇儿。
“都是你姐教你做饭的?”李文彬没能沉住气,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不是,我是自学成才。”本小海猜到了李文彬的想法,他不想让姐姐完全沦陷为家庭主妇,他要让姐姐在婆家有一定的地位。
“那你也太厉害了。”李文彬觉得这小舅子在吹牛,可还是夸奖说,“你的小脑袋瓜怎么长得?学习又好,还会做饭。还有你拉起来的电线安装队,连大人都做不到呢。”
好,只要你承认我有能力就好,这样以后你就不敢随意欺负我姐姐呢。
“文彬哥,知道不?我遇到神仙了,他教给我很多本事。”本小海故作神秘地胡诌八扯道,”谁要欺负我,或者欺负我家里人,都没好下场。“
这是警告我?这小舅子该不会精神不正常吧?李文彬心想,这家伙虽然做了一些看起来很有本事的事,可为什么感觉他处处和自己做对呢?为什么他会认为自己会打他姐姐,会欺负他姐姐呢?
“是啊,你这么有本事,还有神仙帮忙,肯定没人敢欺负你们。”李文彬顺着本小海说,他不想和未来的小舅子有什么过节。
本小海知道他这么说也只是信口而来。既然李文彬不计较自己的胡诌八扯,自己为何又要计较他的违心恭维呢。
若想成为真正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彼此间都要互相包容吧。
李文彬没想到本小海炒的菜不只是好看,还真的好吃呢,吃了几口就不想放下筷子了。
但是他必须放下筷子,毕竟他是第一次在未来的岳父家吃饭啊。他明白第一次留给人的印象很重要。
本光明举起杯子,看了看三个孩子说,“小彬第一次在这里吃饭,喝酒咱就不讲究了,能喝多少喝多少,别喝多也别喝不好。”说完就喝了一小口。
本小海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地瓜干酒,等喉咙里的火苗熄灭才放下酒杯。看到李文彬眉头也不皱地喝了一大口,忍不住看了老爹一眼,不是打听来的不喝酒吗?
“文彬哥好酒量。”本小海奉承道,心里却又重新琢磨起他将来酒后打姐姐的事情。
“最多也就是喝半斤。”李文彬谦虚道,完全不知道本小海所担心的问题。确实,在农村,能喝半斤白酒,算不上大酒量,最多也就是一般水平吧。
”我喝低度酒才喝2两。”本小海知道自己现在是未成年人,不适合把能喝三杯酒的实际情况说出来。
然而他的自谦遭到了父亲的质疑,“你什么时候喝过低度酒了?那可都是用玻璃瓶装的,谁舍得花钱买那没劲的玩意儿。”
“爹,我真喝过,白宇博拿到学校的好酒呢。”本下海撒起谎来直接不用打草稿了,只要是高大尚的事情都往白宇博那里推,镇长家的生活可不是老百姓能想象的。
李文彬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感觉很有趣。特别是本小海信口开河说出的一些话,让他觉得这小舅子很不错。
都觉得本小海是小孩子,也就没人劝他喝酒。但是他可是会劝别人喝酒的啊,什么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等,他想到的尽管说出来,才不管符合不符合现在的场景呢。
不知道李文彬确实很愿意喝酒,还是经不起本小海的强劝,反正他是喝了不少。看着李文彬喝得越来越多,本小海的心也越来越沉。
果真如李文彬所说,他的酒量也就是两杯,因为第三杯喝到一半,他就口舌不清了。
而这时的他,可能还绷着根弦吧,因为他还知道站起来说,“再喝就没发骑车子了。”
本冬梅看到李文彬站得摇摇晃晃的,赶紧过来扶住他,转头对本小海说,“小海,不能再让他喝了啊。”
“我哪里让他喝了啊,是他自己要喝的啊。咱不给他喝,显得咱小气啊。”本小海嬉皮笑脸地说。
“啥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啊。”本光明佯怒道,他倒是很赞赏本小海的劝酒。能把未来女婿灌醉,也是一种手段。灌醉了出洋相了,既显出来自家的为人大方,又锉削了对方的锐气,让他以后不敢小瞧媳妇及其家人。
本小海也知道这样的风俗习惯,但是他始终没能理解其中的逻辑和道理。出洋相应该是两家都难看才对吧?为啥非得要灌醉客人让客人出洋相呢?本小海百思不得其解。
本小海见李文彬也快出洋相了,便听了姐姐的话,不再劝酒,而且还很体贴地给李文彬倒了一杯凉白开。
见李文彬喝醉了酒不话多,不乱动,只是坐在那里微眯着眼睛,本小海的心里开始好受一些,他暴力的一面毕竟没有显现出来。
见大家吃饱喝足,本冬梅开始收拾桌子。没想到此时李文彬清醒起来,竟然抢着收拾碗筷。
眼里有活就好,本小海满意地点点头,笑容浮现在脸上,“文彬哥,你坐那里别动,你喝多了,别把我家的盘子给打了。”
本小海说的是实话,但却招来了父亲的训斥,“白上这么多年学,话都不会说。”
李文彬却是很听话地住了手,他不知道着小舅子说的是真话还是玩笑话。不论真话假话,如果真摔碎个盘子,闹个岁岁平安就不好看了。
本小海重新给大家倒满了新茶,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李文彬的砖厂。
砖厂很小,加上他这个厂长才六个人,所生产的砖也只供附近几个村庄的人用。
好吧,一直以为是姐姐高攀了呢,以为父亲的病把人家富豪给拖垮了呢,原来人家本来就是刚脱离了贫穷而已。本小海想,这一世只要自己能够承担父亲治病的钱,就不会拖累姐姐,也不会动摇姐姐在婆家的地位了,那么姐姐也应该不会再遭遇家暴了吧。
078.刘大哥说话理太偏
不得不感叹现代物流的快捷便利,装修材料及货架第三天便全部到位。
丁晓燕她们的店铺里开始热闹起来,除了她们五个人在忙碌着,就连附近的店铺主听到自己就可以装修店铺,都跑来看这种新型的装修模式。
果真如张雷所说,墙面的装修就像小孩子玩的拼图游戏,甚至比拼图游戏还简单,只要方向正确,一块一块地向上向左向右延伸即可。即使在边角处尺寸不合适的地方,用专门的工具轻松就能切割成所需的形状,别说她们是成年人了,估计连儿童都能做到。
货架设计得虽然复杂,但是按照图形来安装也是很容易做到的。不锈钢支架很薄很轻却很坚硬,于美丽自己一会儿就组装完了一组,这让她不停地得意地笑,得意地大喊“又完成了一个!”
刘洪利下了夜班也来帮忙,虽然他只是股东并不参与经营,但他的热情不亚于这四个经营的女人。
男人干这种活有着天然的优势,中上部的墙面装修板几乎让刘洪利承包了。
他麻利地登上人字梯,向下一伸手,豪迈地说,“妹妹,把板子递给我。”
被他称作妹妹的,自然是性格开朗的于美丽。
因着本小海的关系,他自然不好意思喊丁晓燕妹妹,只能称呼其为“小丁”。而邵馨莹和肖凤云也是不买刘洪利的账,第一次喊她们妹妹时,被一句“和你有这么熟吗”给顶了回去。
只有于美丽欣然接受了这个叫法,而且款款地回敬了“大哥哥”的称呼。
大家了解于美丽的活泼性格,自然也不朝更深处想,就当他们只是玩闹罢了。
于美丽抱着一块板子,举起来递给梯子上的刘洪利。刘洪利接过来一看,皱眉说,“妹妹,你就不能长点心啊。”
“哥哥,又怎么啦?”于美丽扶腮仰头,瞪大着无辜的双眼做天真状。
这表情正好被肖凤云看到,肖凤云作势干呕了一声,“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少女”。
“少女你个头。”于美丽朝肖凤云挥挥拳头,作势要打。
而刘洪利骑在人字梯上,正左右调整装修板的方向,由于空间所限,不是天花板阻挡就是墙壁阻挡,横竖调整不过来。
肖凤云看到,又朝于美丽喊,“少女,帮你哥哥调调方向啊。”
肖凤云的声音很大,屋里的几个人全听见了,齐齐看向刘洪利和于美丽,闹得他们两个都红了脸。
不只是为了赶进度,他们正处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装修兴奋阶段,谁都不愿意回家做饭,只好叫了外卖来吃。
猪肉白菜水饺一人一份,大家吃得津津有味。他们忽略了刘洪利是男人的事实,一份水饺根本不够他吃的。在于美丽的带动下,五个女人每人匀了三个水饺给他。
“真不错。”刘洪利被五个女人包围,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说,“和你们在一起,我都感觉年轻了好多呢。”
“哥哥你现在也不老啊。”于美丽白了他一眼,“可别倚老卖老啦。”
“怎么能不老呢,至少比你们大五六岁吧。”刘洪利摆出一副严肃表情,“妹妹啊,不是我说你,以后要尊老爱老。”
“刘叔叔,您真的不显老呢。”张雷见他们说得开心,也插话道。但她心里想得却是,脸这么黑,您要不说五十出头,还以为您是退休老工人呢。
“哈哈,小姑娘要诚实啊。你叫我叔叔,却叫她们姐姐。”刘洪利看一眼张雷,又看向于美丽,心里也想这小姑娘还不如这半老徐娘耐看呢。
张雷被说得红了脸,狡辩道,“喊你叔叔是尊称,要不也喊你刘大哥?”
“好啊。”刘洪利朗声答应着。
而于美丽接着唱了一句黄梅戏,“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不如男。”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说啥呢,这么高兴。”说话的是本小海,他抽午休时间跑出来看看的,他虽然不是股东,但是他对化妆品的关注程度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人。
“本叔叔。”张雷礼貌地起身叫道。刘洪利鹦鹉学舌般地也叫了一句“本叔叔”。
刘洪利的话又引来大家的一阵笑声,只是本小海被叫得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刘洪利,“刘哥,你这是咋了?发烧了?”
“是啊,他发骚了。”于美丽补充道。
肖凤云正喝着水,被呛得咳嗽起来。一时间笑声咳嗽声不断。
本小海尴尬地站在那里,他不知道大家为啥笑,却也只好跟着嘿嘿两声。
“小张叫我哥哥,叫你叔叔。”刘洪利答疑解惑。
“好吧,这里我最大。”本小海没想到只一两天的功夫,刘洪利就和她们混得这么熟悉了。
本小海打开随身带来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五个小纸袋放在桌上,挠挠头道,“没想到刘哥在这里,只买了五个鸡腿。”
丁晓燕很满意地看了本小海一眼,心想着家伙变得灵活了呢,还知道买吃的犒劳大家呢。她将桌上纸包推离自己一些,“我吃得太饱了,吃不下了,你们五个人一人一个正好。”
“我多吃了那么多水饺。而且这东西是小孩子和女人们的食物。”刘洪利站起来,拉了本小海去看劳动成果。
五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每人拿起一个鸡腿。女人吃饭时,总喊着减肥,而吃额外的食物时,却又都管不住自己的嘴。
本小海看他们一上午的功夫安装了那么多装修墙板,也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便拿起一块板子咔嚓一下就安了上去。
“老弟,你也太心急了吧。”刘洪利直接把本小海刚安上的板子给拆了下来,“得找准方向。”
本小海仔细看看,确实是将花纹弄倒了,不由得苦笑一下,自己竟然也这么急功近利了。
“刘哥,你吃我的鸡腿吧?”于美丽拿着鸡腿过来,守着本小海,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叫哥哥了。
刘洪利愣了一下,瞬间又开怀大笑,接过鸡腿,叹息一声,“唉,盛情难却啊。”
本小海重新安装好那块装修墙板,回头见丁晓燕朝自己招手,便走回桌旁,心照不宣地接过丁晓燕吃了一半的鸡腿。
079.庆功酒
在本小海的指导下,吴昊、陈晓光、张宏建的工作进度提速很快。
其实编程语言只是实现控制思想的工具而已,他们原本就对控制思路胸有成竹,一旦掌握了常用的那些功能模块的使用方法,编程设计的速度就提了上来。
经过栾凤和程坤的审核检查,无论是吴昊负责的逻辑控制及顺序控制程序设计,还是陈晓光负责的模拟回路控制程序设计,都基本符合了要求,只需改进少许地方即可交工。当然,张宏建负责设计的监控画面,简洁大方,更是没有什么问题。
本小海遇到车间主任林家涛的时候,林家涛还就程序设计的问题对他进行了口头表扬。
整个控制程序设计审核完毕后,就要在实验室模拟运行了,本小海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
为了保证一次通过模拟,本小海带领三个组员加班加点对每一个输入输出点、每一个控制参数、每一段控制程序进行了逐一检查,直到确保找不出任何小问题。
在进行实验室进行模拟调试的时候,林家涛亲自点击了程序上装按键。有人在旁边用手机拍下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程坤和栾凤以及本小海的小组成员站在林家涛的身后,屏住呼吸,看着程序眼花缭乱地一条条上装入plc控制模板。
当程序完全上传成功后,吴昊伸出手指比划出一个v型,嘴里兴奋地发出长长的“耶”声,转身抱住身旁的陈晓光转了半圈。
“很好,很好。”林家涛也很高兴,朝本小海他们伸出大拇指,“我就说咱们的职工都是最棒的吧。”
接下来的模拟调试,林家涛自然不会亲自参与了,他叮嘱几句以后便离开了实验室。
他们用钮子开关和按钮来模拟输入信号,通过观察plc上的发光二极管来判断各输出量的通断状态用。又根据功能表图,用开关及按钮来模拟限位开关触点的接通和断开。
而对于顺序控制程序,他们主要是检查程序的运行是否符合功能表图的规定,即在某一转换条件实现时,活动状态的变化是否正确,以及被驱动的负载是否发生相应的变化。
为了充分考虑各种可能的情况,他们又对系统各种不同的工作方式、对功能表图中的每一条支路、各种可能的进展路线,都进行了逐一检查。
在模拟调试过程中,他们也发现了一些很小的问题。他们仔细地对梯形图和plc中的程序进行了修改,直到在各种可能的情况下输入量与输出量之间的关系完全符合要求。
整个模拟调试过程,用了他们一个下午的时间,虽然神经高度紧张,但是当最后完成的时候,他们的情绪是异常兴奋的。
“咱们去喝庆功酒吧?”吴昊征询程坤的意见。他问程坤,自然是想动用班费,而不是个人掏腰包。
看着本小海他们能够亲自参与程序设计并完满完成设计任务,程坤心里也很高兴。通过实践训练,他的兵能够快速成长起来,以后的工作就会更好做了。
以前齐港煤矿的控制系统,吴昊他们只是参与了现场设备调试。这次参加了控制程序的编制并圆满完成了任务,他们的感觉太爽了。
酒逢喜事千杯少,几个男人都开始放开了喝。就连栾凤等几个女的,面前也倒满了红酒。只是在碰杯的时候,她们只是谦虚地用嘴唇碰碰杯沿而已。
人一高兴就放松了警惕,不知不觉有人喝得有些多了。刚喝到半场,陈晓光就差点秃噜到桌子下面去。
而吴昊还是坚持要陈晓光继续喝,陈晓光嘴里说着不喝了不喝了,而手却不听话地端起了酒杯,半杯白酒一下子就灌入了嘴里。
本小海知道陈晓光的酒量不咋地,赶紧和张宏建一起将他扶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在酒桌上,还不得继续喝?喝出事就麻烦了。
兴奋状态的吴昊,就又把pk目标对准了本小海。两人酒量差不多,本小海并不害怕他。但他觉得这样豪爽的喝法,大家很快就会醉倒。于是建议道,“吴昊啊,咱高兴也不能这个喝法。一下子半杯,咱高兴一会儿就该躺到桌子底下去了,咱们六次喝一杯,让幸福持久一些行不?”
吴昊还没有全醉,仔细琢磨了下本小海的提议,感觉很有道理,便答应下来“好,让幸福更持久一些。”
只是真正开始喝的时候,吴昊没有信守诺言,第一口就喝下去三分之一。本小海摇摇头,苦笑一下,自己只是稍稍了一小口。
吴昊哪里肯依,“本哥啊,你咋这么不实在啊,我喝了这么多,你只喝这么一点点。”
“吴昊,你看看谁不实在啊。说好的六次喝一杯,你一口就喝这么多,明显是你不守信用。”本小海反击道。
吴昊挠挠头,耍赖说,“那样喝太不过瘾啊。”
“想过瘾,你去打一圈,别欺负我。”本小海也不让步,出主意道。
“好吧,本哥,这次就饶了你。”吴昊端起酒杯就向程坤那边走去。
程坤正被几个女的缠住灌酒呢,程坤很坚持原则,坚决不肯喝,“你们喝红酒,我是不和你们喝的。”他的手死死地将酒杯按在桌子上。
“是啊,你们凭什么喝红酒啊,又不是不能喝白酒。”吴昊起哄道。
“谁说我们能喝白酒了。”栾凤白了吴昊一眼。
“虽然我没见过,但江湖上流传着你们的传说啊。”吴昊嬉皮笑脸地说,“据说你们四个女的当时喝了两瓶白酒呢。”
“谁这么瞎编啊。”陈霖瞪了吴昊一眼,她有些心虚,因为就是她和吴昊说的,而且还嘱咐过他保密呢。
“就是你亲口说过的啊。”吴昊脱口而出。
陈霖没想到这小子现在出卖她了,恨得牙齿痒痒,“吴昊,你是不是已经喝醉了?开始胡说八道了。”
“我没喝醉,班长知道我的酒量,现在还没喝完两杯酒呢。”虽然没喝两杯,但是由于喝得急,他确实已经有些醉意了。
“别听他胡说。”陈霖赶紧给几个姐妹解释,以表清白。
只是她们能喝酒这个事实已经被满桌的男人听到了,岂能饶了她们。于是,每个女的面前加了一个玻璃杯。男人们还是有爱心的,只是给她们每人倒了半杯。
080.都喝晕了
女人不喝酒便罢了,一旦喝起来,就能把男人给喝趴下。
本来男人们已经喝了不少,有女同事同喝,便刹不住车了。
陈霖端着酒杯,大声对在座的男同事喊,“男同胞们,我敬你们一杯。”
吴昊笑着说,“给个理由。”
“喝酒还要啥理由。“陈霖白了他一眼,“要理由就是今天的主题,祝贺你们的程序编完了啊。”
“没诚意,不喝。”吴昊说。
“那我先喝。”陈霖仰头喝了一大口。
“名至实归,传言不假。”吴昊伸了伸大拇指,也仰头喝了一大口。其他男人见状也不得不喝了。
陈霖敬完酒,另外三个女同事自然也不甘示弱,以不同的理由和大家喝了酒。
气氛虽好,但酒量有限,饭局结束的时候,他们走路都是歪歪斜斜的了。
一个人走不成路,便两个人三个人勾肩搭背地走,而且不分男女了。
刚走出饭店,就见一个瘦高的男人急急地冲了过来,伸手把吴昊推了一个趔趄,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吴昊的手正拉着陈霖的胳膊,拽得陈霖也差点倒在地上。
陈霖定了定神,看了那男人一眼,骂了一句“神经病”,又伸手想去把吴昊拉起来。
吴昊却象一滩泥堆在那里,任凭她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其他人都没看到那男人推吴昊的动作,还以为是吴昊自己跌倒了呢。于是大家一起用力把他拉了起来,并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张宏建送他回家。
而这边,推倒吴昊的男人却不罢休,和陈霖纠缠起来。他拉着陈霖的一条胳膊向一边走,而陈霖却拼命想挣脱他的拉扯。无奈她力气没有那么大,挣不开。
“跟我回家,小宁想你。”男人低声说。
“别碰我。”陈霖见挣脱不开,便用另一支胳膊狠狠地向那男人身上抡去。
那男人没料到陈霖会来这招,可能肩膀被抡疼了,松开了抓着陈霖的手。
陈霖趁机向远方跑去。
其他人都知道那是陈霖的丈夫董伟,认为他是来接陈霖的,刚才小两口一言不合闹别扭呢,就没怎么理会。本来他们喝得晕晕乎乎,自顾不暇呢。
见陈霖跑了,董伟也就拔腿追了过去。陈霖是女人,而且喝了酒,跑得不快,很快就被董伟追上。
陈霖见跑不掉了,干脆站住直面董伟道,“你不是要和我离婚吗?又来找我干嘛?”
“不是我找你,是小宁想你。”董伟辩解道,害怕她又跑掉,赶紧再次拉住她的胳膊。
“少拿小宁说事,她天天去姥姥家,天天能见到我。”陈霖不屑地朝地上呸了一口,“是你自己没出息吧。”
“是,是我没出息。”董伟的声音很低,“是我想你了行不?”
“那你还说要和我离婚?”陈霖大声质问。
“可你当着孩子的面打我,一点面子也不给。”董伟委屈地说,“我喝了酒才那么说的。”
“那你是酒后吐真言了?”陈霖反问。
“我是酒壮怂人胆。”董伟嘿嘿笑道。
“那还是说离婚是你的真实想法了。”陈霖用力甩了下胳膊,将董伟的手甩开。
董伟怕她再次跑掉,就从后面用双臂楼住了她的腰。陈霖使劲挣脱不开,只得拖着他慢慢向前走。
此时,本小海他们几个已经走了过来,看到了陈霖两口子的怪异行走方式,都觉得有趣。
陈晓光快步前行几步,走到陈霖面前,大声喊,“你们太浪漫了,在大街上就卿卿我我。”
董伟连忙松开了手,陈霖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喝得有点多了,走不稳了。”
董伟马上又很及时地从侧面揽住了陈霖的胳膊。
一行人笑话了一阵子陈霖两口子,在岔道口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本小海进楼洞的时候,一个人影从他身边快速地走了出去,吓了他一跳。
“咦,这么像肖凤云呢?”过了一会儿,本小海才反应过来什么,轻声嘟囔了一句。
听见敲门声,丁晓燕起身去开门,眼睛却频频回头看一眼电视,电视上正重播着择天记。
“怎么又喝这么多?”丁晓燕嗔怪着,扶本小海坐到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水。
本小海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光,一阵清凉扑灭胃里的热火,顿觉清醒很多,问:“你同学肖凤云来找你玩了?”
“是啊。”丁晓燕头也不回地回答道,过了一会儿才纳闷地问,“你咋知道?”
“刚才我碰见她了。”
“碰见她了?在哪里碰见的?”丁晓燕不相信似的口气。
“刚才在楼洞里啊。”本小海觉得丁晓燕的神情不太对,笑问:“你们有啥秘密瞒着我啊?”
“她就是来闲聊的啊,她家老金出差,无聊就来玩了呗。”丁晓燕解释道,沉思了一阵子才又说,“可她从咱家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啊。”
“走了一个小时了?”本小海疑惑道,“难道我看错了?”
“应该是看错了。”丁晓燕犹犹豫豫地下结论说,她伸出两根手指在本小海眼前晃着,“你是不是喝多了啊?这是几?”
“七!”本小海笑呵呵地轻轻打开她的手,“你还真以为我喝晕了啊。”
本小海能看清丁晓燕伸出的是两根手指头,也知道故意胡搅蛮缠地故意说七,但是他的脑袋确实有些晕晕乎乎地发飘,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可那人怎么那么像肖凤云呢,而肖凤云确实来过自己家啊。难道是丁晓燕故意骗自己,有什么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算了,管那么多干嘛。她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搞装修,过几天就有第一批化妆品运过来了,专卖店很快就要开业了,只要中间不出什么差错就行。
“装修看着简单,总共得花两万多呢。”丁晓燕汇报说,“我问了周围的店铺,他们都说装修出来这么漂亮,也不算贵呢。”
“单纯从总价钱上算,是不贵,可是没有人工费啊。相当于光材料费就两万多,这样想确实贵了一些。”本小海分析说。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装修效果确实好。”丁晓霞又给本小海倒了一杯水,“大家都很喜欢呢。”
“都喜欢就好,你们喜欢,以后顾客也会喜欢。”本小海端起水杯又是一口闷。
081.充分准备
浑然天成的集成墙板将周围的墙壁勾勒成一片广袤的草原,蔚蓝的天空又高又远,几片白云给人以飘逸的动感。草地上零星的白色绵羊和天上云朵遥相呼应,仿佛空气都清凉洁净起来。
“真是太美了!”于美丽扫视了一圈墙壁的图案,夸张地张开双臂。
邵馨莹用手机左照照右照照,不停地将图片地发到朋友圈。
“刚发的图片就被人点赞了呢。”她兴奋地说着,一张张地翻着手机上的照片,“装修效果好,照出来的照片也好。”
“是啊,和当初小张设计图上的效果一样好呢。”丁晓燕也很满意地说。
肖凤云却盯着画面上绿草中的一簇灌木发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于美丽首先发现了她的异样,走过去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
肖凤云明显被吓了一跳,她后退两步,嗔怪道:“于美丽,你干啥啊?破坏美好景色。”
“你......”于美丽被她的话给噎住了,原来这家伙被这漂亮的装修给迷住了。
丁晓燕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肖凤云,你昨晚从我家走后干吗去了?”
肖凤云被丁晓燕的话问愣了,脸明显地红了一些,“没干嘛去,回家看电视了啊。你问这干嘛?”
“就随便问问。”丁晓燕本来就不相信本小海遇到的是肖凤云,但她还是又补了一句“本小海说昨晚遇到你了呢。”
“在哪里遇见的啊?我没看见他啊。”肖凤云皱皱眉头,一副不得其解的表情。
“哈,你和本小海还玩偶遇啊?”于美丽打趣道。
“什么啊?”肖凤云推了一把于美丽,“好事也让你说得见不得人了。”
于美丽哈哈笑起来,“晓燕在这里呢,你还敢和小海做好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肖凤云竟然有些急了,气恼地说:“再说了,我压根就没碰见本小海啊。”
“我就说他喝醉认错人了,他还不相信。你走了一个小时后他才回家。”丁晓燕笑呵呵地解释道。
“晓燕啊,你以后得少让他喝酒了,喝酒对身体可真不好。”肖凤云说话的口气轻松起来,笑嘻嘻地提醒丁晓燕说。
“是啊,喝酒还影响眼神,都把咱们肖大美人给认错了。”于美丽又补了一刀。
旧货架便宜卖了,新货架也都组装好了。新货架被张雷断断续续地缠绕了一些细细的绿色仿真藤蔓,使方方正正的白色金属顿时生机勃**来。而且和集成墙面的图案相互映衬,相得益彰。
几个人把货架这样摆了那样摆,想寻找一个最佳的摆放方式。好在货架很轻,挪动起来并不费力。
“货架不能靠墙,挡住了墙壁的图案,就白装修了。”当于美丽和肖凤云将一排货架靠近墙壁时,丁晓燕提醒道。
“是啊,咱们这店铺空间足够大,不必靠墙。让客人进来就感觉像回到了大自然多好。”张雷很赞同丁晓燕的说法,“而且,以后还可以在最里面的角落用屏风隔出一块空间,以便为客户做皮肤护理,也能增加一些创收项目。”
“是啊。这个主意好。”于美丽赞成道,“我可以给她们进行皮肤护理。”
“那是后话。等咱先把化妆品卖好了,再考虑其它的业务。”丁晓燕一个人就把一个货架挪了个地方,“姐妹们抓紧把货架摆好,下午化妆品就能到了,咱们这两天得把东西摆上架,为开业提前做好准备。”
最近,她们深刻体会到了干什么事情都不容易的道理,也明白了总公司为什么让她们把开业时间定在五天以后了。
原本以为只要房子装修好了,化妆品上架了就能开始营业了,没想到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准备,比如收银系统的调试、条形码的张贴,开张当日活动的安排,消防器材的摆放、监控的安装调试,开业宣传等等。
幸亏袁梦赶了过来亲自指导她们。她们见到袁梦以后,才感觉大大的脑袋缩回了正常尺寸。张雷虽然对店铺装修有着独到的见解,但在店铺运营方面却给不了她们任何建设性意见。
袁梦已经提前在沪江给她们印制了精美的宣传海报及宣传彩页,还策划了微信营销方案。所以袁梦不只是给她们带来了主心骨,还带了切切实实的帮助。
她们雇了几个高考完的准大学生在金座超市门口发传单。作为齐港媒矿唯一的大型商场和超市,金座的客流量还是很大的,小伙子小姑娘们也都很卖力,所以传单发放得很快。
丁晓燕看见很多人接过传单只是扫了两眼就随手扔在地上或者扔到金座门口的垃圾桶里,都有些心疼了。
她拉住袁梦,指着那些在地上躺着的传单,疑惑地问:“这样发传单有用吗?”
“你放心,肯定有用的。”袁梦见怪不怪地说,“在沪江,发传单也是这种情况。一百个人中有三十个人装在兜里就不错,有十个人仔细看了广告就可以了。当他们想买化妆品的时候,能有三四个人想到咱们妙云就行。”
“照这么说,以后生意堪忧啊。我们这里人口少啊,流动人口就更少。”丁晓燕叹息道,她突然对未来感到迷茫起来。
“姐,化妆品不靠流动人口,靠固定人口。”袁梦指着人来人往的金座门口,“你看这里的客流量很大呢。她们中有想买化妆品的,就会到咱这里来看看。”
“也是呢。”丁晓燕看着自家店铺门前几个探头探脑的人点了点头,这几天确实有不少好事者过来看看里面到底是干啥呢。
“先发两天广告,等后天周六开业的时候,贴上大海报,挂上横幅,弄个彩虹门,放放音响,再来个开业大酬宾。就凭咱这全国第一的品牌,还愁没人来买吗?”袁梦不愧是专家,说起来头头是道,让丁晓燕瞬间又自信爆棚了。
而店铺里,于美丽已经开始为那些好奇的人绘声绘色地讲解起妙云化妆品的优点来了。
“真不愧是参加过齐港煤矿演讲比赛的人呢。”听着于美丽标准的普通话,肖凤云对邵馨莹说,“以后就让她多发挥她的才能吧。”
082.儿子回来了
本源考完最后一门课就急匆匆地回家来了,他要赶上妈妈的店铺开业呢。自从他到沿海大城市东海上学以后,就意识到自己生长的那个煤矿区太封闭了。不只是经济上的落后,更重要的是思想上的保守。
虽然网络发达着呢,能接触全世界的各类消息,但是网上看到的外界生活和事物就犹如看小说,看过了就放下了,根本触及不到人的思想深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所以本源也曾多次劝爸爸妈妈有一个人能做些其它赚钱的业务。但他说了也等于白说,因为他根本提不出任何实质性的可行性方案。现在不知道是老妈自己想透了,还是真的让自己说动了,开始和人合伙开起化妆品专卖店来了。无论如何,本源都觉得这是老爸老妈的一大进步。
本源到达齐港煤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由于准备第二天店铺开业的事情,本小海两口子都没有去车站接他,当然以前也没有接过他。
本源应该是继承丁晓燕的基因更多一些,因为他一米七八的个头才一百二十斤,瘦得有些过分,虽不至于弱不禁风,但给人的感觉依然是这小伙不健壮。
提了两个大包的本源,气喘吁吁地进了家门。七月初的天气已经可以用炎热来形容了,他用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先灌了一气凉白开,又跑到洗刷间冲了个凉水澡,身上这才舒服了一些。
本源的身材虽然和丁晓燕一样消瘦,但他却继承了本小海喜欢做饭的爱好。他麻利地做了一碗打卤面,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
吃得正香,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本源以为是爸妈回来了,嘴里挂着面条就跑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对门刘洪利刘大爷。
“本源回来了啊?”刘洪利也没想到是本源,愣了一下才说。
“大爷好,我刚回来。”本源也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我爸妈不在家呢。”
“我正准备去店里看看呢,听见屋里有动静,以为你爸妈在家呢。”刘洪利解释说。
本源早就从妈妈微信消息得知刘大爷也是股东。他知道刘洪利说的店就是化妆品店。
“大爷,你等我一会,我也跟你去看看。”本源赶紧回屋狼吞虎咽地吃了面条,连碗没刷就跟刘洪利下了楼。
本源瘦高白,刘洪利黑壮矮。两个人一起走在路上,身材形成强大的反差。
“东海那边真像电视上演的那么繁华吗?”刘洪利的声音很洪亮,“那里的夜生活很丰富?”
“夜生活?”本源有些疑惑地重复一句,他没能明白刘洪利的意思,难道这刘大爷也知道夜店那样的事情?
“就是在晚上,街上的灯很亮,人很多,很热闹。”刘洪利解释说。
本小海哑然失笑,看来是刘大爷表达错误,自己也想多了。“是啊,白天都上班,所以大家都晚上出去玩耍。”
“毕业后准备去哪里工作啊?”刘洪利有一搭无一搭地问。
“准备考研呢。如果考不上,就在东海找个工作。”大三已经结束,他已经开始复习了半年多了。很多同学都花几千几万报了暑假考研辅导班,他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没有报名。
“东海的房价也得两三万了吧?”刘洪利虽然只是井下工人,但还是通过电视网络等渠道了解了很多外界信息的。
“是啊,东海属于一线城市,房价一直居高不下。”本源叹了口气,他知道如果以后在东海工作,恐怕一辈子都买不上一套房子。
刘洪利感叹道:“这么说,还真不如咱这小地方呢。虽然赚钱少,但是房价也低啊。你云姐在鲁梁县城买房子的贷款已经还清了呢。”
“云姐和姐夫工资很高吧?”虽然是邻居,但本源根本不了解刘洪利的女儿刘云。刘云出嫁时,本源还在读高中,很少回家。
“他俩都没工作呢,就是在城里小区大门口开了间小超市,他俩文凭都不高。”刘洪利说这话似乎还透着点骄傲,他女儿两口子赚钱不比那些公务员少呢。
“许多事情和文凭无关呢,特别是赚钱这件事情。”本源虽然没什么生活经验,但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店铺门口两旁的墙壁上已经贴上了大明星姚莉手持妙云化妆品的大幅海报,还从楼顶垂下了十几条红色的祝贺条幅,最宽的那条是来自妙云洗化总部,另外一些则是来自其它城市的加盟商。
这也都是袁梦带来的,也许这只是一种营销策略而已吧,其它城市家门上说不定根本不知道地理位置偏僻的齐港煤矿呢。
门口两旁的大花篮则是本小海的那个初中同桌严青霞送来的。除了花篮,严青霞还送来了两千把制作精美的塑料圆扇,并自作主张地在扇面上印上了妙云化妆品的logo以及专卖店的地址和电话。
严青霞的贺礼得到了丁晓燕她们的青睐,把这种广告性圆扇分发给人们,可比那些传单的效果好多了。至少收到扇子的人不会直接丢掉了,很有可能被他们带回家,或带到别的场所去。这妙云化妆品的广告也便跟随他们去了很多地方。
于美丽很八卦地问丁晓燕关于严青霞的事情,丁晓燕也说不出所以然来。鉴于本小海先前说过在鲁梁县城碰到严青霞的事情,知道她们曾经是同桌,丁晓燕对严青霞送贺礼的事情便也没有往深处想。
本小海也不会傻乎乎地认为严青霞送如此豪礼是还对他有非分之想。人家有钱,送这些东西可能也就是人之常情,是表达友谊的一种方式罢了,哪像他这种花几百块钱买礼品送人都会心疼的穷人呢。
门前的彩虹门在鼓风机的吹动下有些妖娆地前仰后合,向在对着来往的人权鞠躬敬礼,特别是那两个装饰性的耳朵状的东西,让人联想到那蹦蹦跳跳的小红兔。
“妈,我回来了。”本源朝着正在整理货架的丁晓燕喊。
无奈音乐声太大了,本源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中,丁晓燕依旧专心致志地调整着货架上的化妆品。
于是本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后面揽住了丁晓燕。
丁晓燕惊得一哆嗦,手里的化妆品盒差点滑落。她刚要发怒,看见了儿子那清秀的笑脸,化怒为笑,高兴地说:“儿子回来啦?”
085.小富豪存钱
鲁梁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如期而至,因为没有了悬而未决的担心,本小海反而没有了当初看分数时的兴奋。
马上就要开学,本小海室内电线安装队不再接受新单。他们也不必担心没接电线家庭通电问题,还有齐新明的正规安装队呢。
将手中的单子彻底干完以后,本小海、白宇博、严青霞、彭秋秋四个人带上剩余的电线和工器具,就搭乘韩建功的公共汽车去城里找五金店老板江陵算账去了。
江陵知道本小海他们快要开学了,他和他们的一锤子买卖也就结束了。虽然这单生意占据了他很多本钱,而且利润率极低,但是正如本小海所说,量大啊,是额外的一笔利润啊。
当江陵数出五千二百块钱给本小海的时候,他的心是滴血的,总利润还不到七千块钱呢,自己才能得到一千五百多块。
他也知道本小海的安装队近二十个人呢,分配下来每个人得到的并不很多。而且自己平时店里的生意每个月也就是盈利几百块钱,这次的一千五百多块钱算是额外赚的了。想到这些,江陵的心理又平衡了很多。
而让他最高兴的还是认识了本小海这个小人精,以后他来鲁梁一中上学了,见面的次数也就多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好的赚钱项目找他合作呢。
五千二百块钱,都是十元的纸币,五百二十张呢,厚厚的五大匝,装在严青霞的布包里,鼓鼓囊囊地一大堆。
除了本小海,其他三人都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巨款。本小海看着他们三个人轮流背着那个布包,也掩饰不住地兴奋。
“这钱怎么分?”严青霞终于忍不住问到了这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我心里有个初步的分配方案。”本小海看看满眼放光的三个人。
“你说。”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咱们四个是发起人,所以咱们四个每人八百块。剩下的两千块分给干活的同学们,这样他们平均每人能有一百多块。咱们按照贡献给他们分,多的能拿到三百多块,少的也能拿到几十块钱。”
本小海的话音刚落,严青霞就高兴地跳起来,尖叫一声喊,“我们都成了大富豪了。”
“生怕别人不知道?”彭秋秋虽然也很兴奋,但她还是四处望了望,小声提醒道,“别招来了小偷。”
严青霞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又小声嘀咕了一些什么,没人听得清楚。
“不对啊,本小海。”严青霞又突然惊叫一声。
“哪里不对?”白宇博白了她一眼,捂着胸口说,“这么一惊一乍地,要把人吓出心脏病来了。”
“咱们四个人中,笨小孩操心最多,你俩带队干活也出不少力,就我天天跟在笨小孩屁股后面跑,咱们不能都分一样多啊?”严青霞整理了下思路,一本正经地说。
“大家都是好朋友,就不用计较这些了。”本小海大度地说。以前因为贫穷没少受罪,即使工作以后娶妻生子了,也没富裕过,还经常因为缺钱而尴尬。现在重生了,自己会想方设法多赚钱的,现在计较这几百块钱也没多大意思。
“那怎么行。柳编的事情,我们就已经沾你的大光了。这样吧,我六百块,你一千,他俩的我不管。”严青霞条理清晰地说。
见不涉及白宇博和彭秋秋,本小海也就爽快地答应了严青霞的提议。
“家里放这么多现金不合适,咱们去银行存上吧?”本小海提议道,“反正咱三个要到县城来上学,咱就存在县城的银行里?”
“好啊。”这提议得到了白宇博和彭秋秋的赞成。只有严青霞噘着嘴不吱声,现在她可知道学习好与不好的差别了。他们三个以后都在县城上学,还会经常见面,而自己以后想见他们一面都难了。
“放心,咱镇上也有邮政储蓄所,你的可以存在邮政储蓄所里。”白宇博安慰严青霞道。
本小海凭着记忆很快找到了一家工商银行。银行布局很简单,银行职员和客户之间只隔着一排柜台,柜台上方竟然没有玻璃隔断。柜台里面的桌子上放着一排排的纸盒子,纸盒子里面是一张张的存折。
银行工作人员见三个孩子每人拿出一摞十元的钞票出来,惊得目瞪口呆。有一个年龄较大的女职员,很严肃地问:“你们的钱从哪里来的?”
“我们的钱是赚来的啊。我们和五金商店的江陵老板合伙做生意赚的。”本小海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知道如果说谎可能会惹出一些麻烦。
“那你们家大人怎么没跟着来?”那职员接着问。
“我们家都是农村的,家长来了也没用,他们都不识字呢。”本小海解释说。他想了想又问道,“不允许小孩存钱吗?”
“允许,允许。”那职员也许意识到自己多事了,忙不迭地说,“一个个来,谁先存?”
“女士优先,彭秋秋先来吧。”本小海把彭秋秋拉到了前面。
那女职员先是将彭秋秋的钱数了一遍,将钱又递给一旁的男职员,说:“八百元。”
在男职员认真数钱的时候,女职员从两个纸盒里分别抽出一红一蓝两本存折,先是在两本存折上写了相同的编号,又在上面写了相同的内容,姓名、日期、存款金额等信息。
竟然还是手写存折?当年本小海没有存过钱,所以不知道当时的存折还是手写状态,怪不得要写两份一模一样的呢。
女职员又让彭秋秋在蓝色的存折上写了个四位数的密码。然后她在了两本存折上分别盖了自己的印章,又让那男职员也在上面分别盖了印章。最后又将两本存折交给没有面对顾客的另一个职员。那人拉开抽屉,先是盖了自己的私人印章,又在存折的左上方盖了大大的圆形银行公章。
“一定要记住密码啊,如果密码错了,钱要取出来就麻烦了。”女职员将红色存折递给彭秋秋,将蓝色存折放入另一个盒子里面。
本小海啧啧称奇,虽然没有电脑辅助,但是这套流程下来,却也是比较安全的了。
当本小海他们走出银行的时候,那女职员疑惑地说,“这些孩子的钱来路正不正?”
“谁知道呢。即使来路不正,也不是咱能管的。”刚才盖公章的男职员严肃地说,“刘姐,咱们可是只认钱不认人的啊。”
“好的,王主任。”女职员讪讪地说,她意识道主任是怪自己多说话了。
089.分工合作
和初中一样,照人汤是免费的。照人汤就是非常稀薄的大米汤或玉米面汤,比白水稠不了多少,能够照得出人影来。
舀汤之所以排队不拥挤,不是他们在这里讲秩序,而是他们不敢挤啊,稍有不慎便会有湿身的危险。
而卖菜的窗口也不拥挤,一是因为窗口多,二是因为买菜的学生并不多。这和他们初中时的情景差不多,要么是直接不买菜,要么是几个同学共吃一份菜。
买完饭菜的同学三个一伙四个一组地蹲在路边吃饭。每伙人的成员都分工明确,有负责买馒头的,有负责打菜的,有负责舀汤的,才能较快地吃上饭。
“还和咱们初中时一样啊。”白宇博感叹道。
“比咱初中更疯狂。”本小海叹口气说,“我这小身板,以后就更要遭罪了,怎能挤得过他们。”
“看来只有我能胜任买馒头的工作了。”白宇博想了想,给每人分了工,“以后我买馒头,笨小孩买菜,你们两个女生舀汤。”
“看到没,现在人少了呢,而且菜也还有,馒头也还有。”彭秋秋欣喜地说,“只要晚来几分钟,啥也不耽误买,还不用和人挤。”
“可你看看那边的汤,他们都快把桶按斜到地面了,看来供应的汤不够。”本小海指了指放汤桶的方向。
“那我们俩按时跑来排队舀汤,你们俩就不用这么着急过来了。”丁晓燕说,“你们真的挤不过别人。”
看到丁晓燕对自己没信心,本小海不禁有些沮丧,他使劲攥攥拳头说,“我以后会变胖的。”
是的,本小海说的是变胖,而不是变壮。他对自己是否能变壮没有信心,但他知道以后可能真会变成一个白胖子。
本小海他们三人都是小富翁了,丁晓燕是煤矿子女也穷不了,以后的生活肯定不会像初中时那样顿顿煎饼咸菜了。有了足够的营养,还愁长不高吗?自己那么矮的个子,儿子都快一米八了,自己是有高个子基因的啊。吃得多吃得好的话,长成高个子指日可待。
吃饭的时候,丁晓燕主动说起了自己的成绩,感慨说煤矿子弟学校就是不行啊,自己初中三年保持全校第一,竟然是被重点高中录取的最后一名。
“白白自大了三年。”她叹口气说,“这下可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本小海暗忖,你就是读技校的水平呢。多亏了我重生,带动很多人的命运改变了,你才能考上高中和我相遇呢。
不过能和丁晓燕在一起读高中,是本小海梦寐以求的事情呢,没了她的陪伴,重生再辉煌又有什么意义呢。
必须鼓起她的士气,提高她的成绩,否则考大学时考不到一起那就麻烦大了。
“别担心了,报到时不是和你说过吗,高中是重新开始,和初中时的成绩关系不大。”本小海给她分析说,“在初中你能考第一,说明你有能力。第一名分数却不高,那就是老师的问题了。咱们是重点高中,老师好了,说不定你在这里也能成第一呢。”
“是啊,说不定能超过彭秋秋呢。”白宇博附和道,诡异地笑着看向彭秋秋。
“你们三个都能超过我呢,我也就是发挥得好而已。”彭秋秋谦虚地说。
丁晓燕这时才知道中考状元就是彭秋秋,满脸仰慕的表情,“秋秋真厉害,以后可要多帮助我啊。”
“秋秋哪有时间帮你啊。”不等彭秋秋反应过来,本小海就抢着接了话。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啊?三个人一起看向本小海,都以为他只是顽皮一下呢。
而本小海却继续一本正经地说,“彭秋秋得帮助白宇博进步呢。丁晓燕,你的学习进步我包了。”
“你很厉害吗?”丁晓燕笑着问,“有彭秋秋厉害吗?”
“分数没有秋秋高,但是我的分数吉利啊。”本小海厚着脸皮说,“而且我的学习方法很有效,不信,你问问他俩,我天天玩,还考了三个六呢。”
“真的假的?”丁晓燕真的有点信了,她用目光向彭秋秋和白宇博求证。
“是真的呢。”白宇博点点头,“如果没有地球引力,他能飞上天呢。”
本小海哈哈干笑两声,严肃地纠正白宇博道,“如果没有地球引力,不只是我,大家都能上天。”
丁晓燕很喜欢这种轻松的气氛,以后和他们做搭档吃饭也不错呢。这三个人在中考时就认识了,自己又没有初中同学可以搭伙,但愿以后能够和睦相处吧。
只是那个本小海有点怪怪的,看起来有点小聪明,有点爱表现,还对自己有点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不过,他终归不是坏人,一起吃饭也未尝不可。
“咱骁勇哥回去了?”本小海突然想起来似地问道。
“他送我到宿舍楼前就回去了,女生宿舍又不让男的进去。”丁晓燕回答完后,感觉哪里不对劲,随后便倍感惊讶,“你知道我哥的名字?”
何止知道你哥哥的名字,连你爸你妈的名字我都知道呢。本小海心中窃喜,却道:“考试时你对我说过了啊。”
丁晓燕苦思冥想,想不起自己何时说过。考试时本小海就来过这么一出,当时说知道哥哥从南方倒腾东西,还说是自己告诉他的。难道自己真的在某个时间告诉了他很多关于哥哥的事情,而自己忘记了?
“别想了,你肯定忘记了。”本小海推推有些发愣的丁晓燕,他眼神中闪烁着阴谋得逞的喜悦之光。
白宇博和彭秋秋看出了本小海对丁晓燕的态度反常,心想这小子情窦初开了啊。
原来他和严青霞经常打打闹闹,严青霞也对他情有独钟,可他对严青霞的态度虽然和蔼可亲,但是从没在他眼中看到过这种爱恋的光芒啊。
只是丁晓燕这么漂亮,而本小海却如此矮小瘦弱。怎么看都不般配,丁晓燕肯定不会看上他吧。
虽然本小海的五官比较端正,甚至可以用小帅来形容,但是一矮遮百帅啊?现在都十五岁了,以后长高的希望也很小吧?
090.搪瓷脸盆
本小海明白彭秋秋和白宇博眼神中的含义。等你们长大就明白了,男人的魅力并不来源于外表,而是来源于金钱、权利、让女人感到快乐的能力。
所谓好汉无好妻,丑汉娶美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娶美女的丑汉可都是有本事的人呢,比如武大郎,他卖的烧饼流传到现在呢,很多地方都把武大郎烧饼当成品牌经营了。
再说了,自己也不丑啊,再白一点,再高一点,妥妥的小鲜肉一枚好不好。
想到这里,本小海食欲大增,食堂里无肉寡油的菜吃起来也津津有味了。况且有秀色可餐的未来老婆在跟前呢。
“至于饿成这样么?”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彭秋秋用筷子头敲敲他的胳膊,“注意形象”。
“饿就多吃点。”丁晓燕把一个菜盆朝本小海推推。
“看吧,这就是区别。”本小海瞪了彭秋秋一眼,“跟着学温柔一点。”
“温柔你个头啊。”白宇博很鄙夷他的这种做派,为了讨好美女,不惜贬低自己的同学,典型的重色轻友。
吃完饭刷好碗后,他们也像高年级同学一样将碗筷直接放在了路旁。本小海不禁感慨此时的治安真好,或者说是学生们的素质真高,都不担心将饭碗丢了。初中时他们还需要把饭碗带回宿舍呢。
本小海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仔细想了想,才知道是缺少脸盆和暖瓶。
初中时,大家都习惯了直接在外面的水龙头前洗脸刷牙洗脚,也习惯了吃饭时喝一碗汤撑一晌,没有用脸盆和暖瓶的习惯。
其实,不只是习惯的问题,而是大家生活都很拮据,不舍得买啊,或者是不愿意拿着脸盆来回跑。
刚才在宿舍时也没见有人带着脸盆和暖瓶来。本小海曾注意到宿舍门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橱子,上面几层是比较矮的格子,大家用来放牙缸牙刷。最下面两层比较高点,估计能放进去几把暖瓶。但里面空空如也,学校肯定也没有给学生配备的打算。
至于脸盆,除了床底下,都没有地方可放呢。
报到时间截止到下午三点,各班首次班会时间都定在了四点。所以本小海提议到附近商店买脸盆和暖瓶。
“大家都不用,我们用不好吧?”白宇博有些担心地问。
“这有啥不好的,咱接了热水又不是不让别人喝,他们能说啥呢。”
“到哪里去接热水啊?”彭秋秋问。
“食堂卖菜窗口旁边有热水龙头出来啊,我看到那些没舀到汤的直接用缸子去那里接水了啊。”
丁晓燕听他们竟然争论脸盆和暖瓶的问题,感到怪怪的,难道脸盆和暖瓶不是生活必需品吗?于是,她赶紧声明:“其实,我带了脸盆和暖瓶的。”
这就是这个时代工人和农民的差别。当人们在吃饭穿衣都有困难的时候,是不需要考虑生活质量的。而那些煤矿职工家庭普遍比农村生活宽裕一些的。
县城的学生都走读。住校的都是远处农村的孩子,家庭富裕的应该比较少吧。而且当地有吃饭喝汤的饮食习惯,让他们早就有了中间不喝水的忍耐力。
因此,那些有条件的学生也适应了大部分同学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比如镇长家的公子白宇博,竟然买个脸盆和暖瓶都要考虑别人的看法。
“我同意买。”彭秋秋说,“还是有脸盆和暖瓶好,用热水洗脚也比在水龙头那里直接冲好。”
丁晓燕没有事干,也便跟着他们去外面商店买脸盆和暖瓶。
商店里的脸盆都是搪瓷的,里面印着各种颜色的图案,非常漂亮。可是价格也贵得吓人,一个脸盆要五块钱呢。这么贵,怪不得大家都不买啊。
“给拿几个塑料脸盆看看。”本小海对那个不苟言笑的年轻男售货员说。见他站在那里发呆,又补充了一句,“塑料脸盆应该比这搪瓷的便宜吧?”
“塑料脸盆?”那售货员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有些惊讶地问,“我们这里没有塑料脸盆,我也没见过什么塑料脸盆。”
本小海也反应过来了,此时塑料制品还没那么发达呢。得过几年,塑料袋、塑料容器才会遍布生活的各个角落。漫山遍野的白色垃圾出现,也需要几年以后呢。
暖瓶壳当然也没有塑料的,都是那种薄铁皮的,外面镀了一层漆,上面的图案色彩艳丽,红色居多,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得买了这种喜气洋洋的脸盆和暖瓶。
回到宿舍,本小海将暖瓶放在门后的橱子里,高度还真的正好呢。看来学校为学生考虑得周到着呢,只是学生们没有物尽其用罢了。
他又把脸盆放在了床底下,咣当的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躺在床上睡觉的王涛有些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你捣鼓啥呢?”
本小海抱歉地朝他一笑,“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会这么响。”
“no matter,没事。”王涛洪亮的声音比刚才脸盆落地声更大。
“咋呼啥呢?”有人不满地说。
本小海看王涛想要张嘴辩解,赶紧“嘘”了一声。
“已经三点二十了,也该起来准备开班会去了。”有人接着来了一句。
本小海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是靠近门口的男生,他正坐在床边翻看杂志呢。
那张床是宿舍里唯一一张能坐在床沿,双脚能搭到地上的床铺。
那同学看起来明显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短袖衬衣规规矩矩地扎在裤腰里面。他的手腕上有一块手表,怪不得他能准确地告知时间。
这应该是个富家子弟,有手表戴着,还有钱买彩色杂志。
本小海心想应该和每个人都搞好关系才行,于是他主动走了过去。他瞥见床上贴着的名字为周中华,便微笑着伸出手去,“周中华同学好,我叫本小海,认识你很高兴。”
周中华愣了一下,接着爽快地伸出手来,欣喜道,“你就是本小海啊,咱班入学成绩第一名啊。早就想认识你,可不知道哪个是你。”
装,继续装。每张床都贴着姓名呢,一看不就知道了?但本小海喜欢成人之美,只是谦虚地笑着说,“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091.排排坐
“真是太谦虚了。”周中华笑笑,合上了杂志,随手朝床上一扔,“咱们去教室吧?”
去教室的路上,本小海知道了周中华其实只比自己少考了两分,总排名第十一,八班第二名。
怪不得对自己这么关注呢,原来是心有不甘啊。不过看他笑得坦然,倒也不像嫉妒心很强的人。
大家都是同学,除了学习上会有竞争,以后应该不会有其它的牵扯,同学之间好好相处就是了。
教学楼在男生宿舍区的前方,楼很长,却不高,只有三层,每个年级各占一层。
教学楼有两个楼梯,两楼梯之间有六间教室,每个楼梯的另一侧还有三间教室,就是说每个楼层有九间教室,这可能也是鲁梁一中每年只招九个班的原因吧。
教学楼上没有厕所。紧靠学校西院墙,是一大长排老式厕所,茅坑下面黑的看不见底,如果掉进去后果不敢设想。
不过整个人掉进去的可能性不大,即使瘦小如本小海,那茅坑的宽度也是挤不进去的。如果有人不小心掉进去一条腿倒是极有可能。
厕所处在教学楼和宿舍平房之间的西墙边。无论身在教学楼还是宿舍,要去的厕所都是同一个。可见设计师们的用心良苦。
教师办公室也不在教学楼上,而是在更前面的两排平房里。
高一年级在第三层,八班位于从西面数第二个教室。本小海和周中华到达的时候,教室门是开着的,里面已经有几个人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不知是以前就互相认识的还是刚刚认识。
由于还没有排座位,本小海和周中华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周中华很健谈,给人见过大世面的感觉,不像是本小海他们这样的农村娃。
本小海的判断没错,周中华竟然是来自省城的人。不过,他的家虽然在省城,但由于父母一年前就出国去了,他只能回到农村老家跟着爷爷奶奶,也只能考取鲁梁一中了。
说起这些,周中华有种自豪也有种落寞,本小海很理解他的感觉。周中华以前的生活环境优于周围的同学,让他有了比同学丰富得多的见识。而他却又缺少了父母的关怀和陪伴,让他多了一些比同龄人更深的人生感触。
本小海也简单地向他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当然介绍的是十五岁少年本小海的情况。用本小海的原话说就是,“我的经历就像一张白纸,就是上完小学上初中,然后就上了高中了。”
其实,即使是少年本小海的经历,和同龄人比起来也是很丰富了,他的柳编生意,他的室内电线铺设项目,都是可以值得炫耀的。
但是本小海没说这些,他不想在同学中留下吹牛的印象,更不想让大家以为他是怪胎。之前他也提醒过彭秋秋和白宇博不要提起暑假赚钱的事情,否则会招来小偷或强盗。
周中华当然也不会对本小海产生怪异的想法,毕竟本小海的形象就是瘦弱的小小少年,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庞。即使他比自己学习好,也让人嫉妒不起来。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到了教室,尽管彼此还不熟悉,但阻碍不了他们之间的相互交流。教室里人声噪杂,还有人来回走动,显得乱糟糟的。
“同学们静一静。”一位中年男老师站在了讲台上喊了一声。其实不用他喊,大家看见了他就自觉地噤声了。
讲台上的老师典型的国字脸,给人棱角分明的感觉。他微笑地看着大家,露出了并不怎么整齐的牙齿。他唇上留了黑的胡子,很明显是刻意修理过的,有点特别酷酷的味道。
老师在黑板上写了“王砚文”三个大字,并重重地在“砚”字的下面划了一条线,然后郑重地说,“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这是我的名字王xian文。”他还特意在xian的读音上也加重了一下,就和他在砚字下面划线的效果一样。
本小海皱了皱眉头,这个“砚”字不是“砚台”的砚吗?难道是多音字?他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大部分同学一副聚神聆听的表情,好像没有感觉到这是一个问题。
也有个别同学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大概也觉出了有什么不对头,只是没有人提出异议。
而王砚文老师却只是简单自我介绍了这一句就不说话了,他扫视着下面的同学,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本小海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一些小说故事中的梗。想不到这班主任老师还挺调皮,是不是得配合他一下?
本小海先是举起了手,见王老师没看到他这里,便又站了起来直接说:“王老师,这个字是多音字吗?”
“这不是多音字,只有一个读音。”王老师看向本小海,很肯定地回答,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么这个字读yan,而不是xian。”本小海认真地大声说,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笑。
“同学们,你们认为这个字念什么?”王老师没有直接回应本小海的话,而是问大家。
也许是受了本小海的启发,大家都明白了怎么回事,异口同声地回答:“yan”。
“对,这个字读yan,只有这一个读音。”王老师用手势示意本小海坐下,继续说,“相信几乎所有同学都知道这个字读yan,而不是读xian,可是为什么只有这位同学能直接提出来呢?”
见没有人回答他的设问句,王老师继续说:“是我们没有质疑权威的勇气,是我们没有探究事情真相的执着。”
“希望大家在以后的学习中,大胆质疑,大胆探索,共同在知识的海洋里徜徉。”王老师又慷慨激昂地演说了一通,无非就是要大家珍惜少年时光,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
王老师充满激情的讲话赢得了同学们的热烈掌声。
接下来就是按照高矮个排座位。令本小海惊讶的是,自己竟然不是最矮的。有一半的女生都比自己矮了,而且还有两个男生也比自己矮。所以本小海很幸运地排到了第二排的中间位置。
两个人一张课桌。本小海的同桌名叫彭秋生,长得虎头虎脑的,笑起来露出一对小酒窝,煞是可爱。
本小海左侧,是个叫林晓涵的女孩,挺洋气的名字,却扎着两条土气的麻花辫。他们虽不是真同桌,但两张桌子紧挨着没有丝毫缝隙,也和真同桌几乎一样了。
094.超强记忆
彭秋秋急匆匆地从院子里跑出来,她比白宇博的反应更强烈,她用力推搡着本小海,声音里带着哭腔说:“笨小孩,你,你……”
彭秋秋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有泪水在她的脸庞划过。她的头发直接披散在肩上,有些凌乱,完全没有了平时干净利落的形象。可见她这一夜也没有休息好。
本小海深深为自己的行为而懊悔,也为同学朋友们这么关心他而感动。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只是去跟同桌睡了一觉,却让那么多人彻夜难眠。
“秋秋,冷静点,人已经回来了啊。”身旁传来丁晓燕清脆的声音。
本小海转头看时,发现丁晓燕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她的头发整齐地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纯净而明亮,依然是一副清纯女神的状态。
本小海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看来自己的这个未来老婆,昨夜并没有担忧自己啊。
没担忧自己也是挺好的,本小海安慰着自己,如果她也像彭秋秋那样的状态,自己反而会为她心疼的。想到此,本小海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你还有心情看美女。”见他有些花痴的样子,彭秋秋破涕而笑。
本小海叹了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丁晓燕面前总是不由自主地将最真实的感受溢于言表,想掩饰都掩饰不住。自己本不是这么浅薄的人啊。
“都赶紧回去准备下去上早自习吧。”白宇博催促道,他早已恢复了理智。早晨的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
高中学习制度还真是奇葩,还没正式开课,自习课就被瓜分殆尽。
周一早自习属于语文。语文老师岳青松很年轻,是刚刚毕业的师专学生,戴着金边眼镜,很儒雅的样子。
但他做起事来却雷厉风行,第一天就给学生布置了背诵五首古诗词的任务。这五首诗还不是课本上的,而是他直接写在黑板上的。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本小海心中一阵窃喜,李煜的这首虞美人是他最喜欢的一首词,他早已熟记于心,根本不用费脑筋去背。
其实不只是本小海,班里的很多同学在之前都背过这首诗。这虽然是一个亡国皇帝对生命落空的悲哀感悟,却字字句句都能打动欲赋新词强说愁的少男少女们。
看那闭着眼睛摇头晃脑,沉迷在诵读虞美人中的彭秋生,就知道这首词的受欢迎程度了。
另一首诗是五言绝句《狱中咏蝉》,本小海只对其中的“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这一句有印象,他确信自己以前没有背过,对其他几句的意思也不甚了解。
然而只读过两遍后,他就感觉对这首诗有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本小海闭上眼睛,这首诗的词句就在脑海中漂浮起来,和黑板上老师书写的一样清晰。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本小海闭着眼睛缓缓地将整首诗背诵出来,竟然非常流畅,就像是从心底缓缓流淌出来一样。
本小海虽然将诗背了下来,也能根据字面猜出大概意思来,但却对于这首诗表现出来的意境不甚了解。他也不能精确地将每句话完整翻地译成现代汉语。
不过能这么快地将整首诗熟练地背诵下来,已经让本小海惊讶不已了,这是以前所没有的能力呢。
他又通读了另外三首诗两遍,发现自己也是很快地就背诵了下来。看来老天还是公平的,没有忘记给自己一个金手指。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金手指只能让人快速地记忆,而对理解却无丝毫作用。
岳青松老师也没有为大家讲解的打算,他说:“无论理解不理解,都要把它们背下来。背的多了,自然就知道它的意思了。”
好吧,本小海对语文老师的强硬态势,也只能服从。只是这不理解意思便背下来的感觉让人感觉怪怪的,就像三岁小孩背唐诗一样的感觉。
如果有电脑手机,有百度谷歌,那些疑惑便会瞬间解开了。
没有办法快速理解这些诗词,本小海也只有一遍又一遍的背诵着,希望能有“书读百遍,其义自现”的效果。
不用一百遍,不用八十遍,也不用五十遍。本小海读了二十多遍后,便觉得脑中豁然开朗了。这五首诗表达出来的意境,以及每句话的确切含义,他都感觉了然于胸了。
岳老师要求大家一个晨读就把这五首诗都背下来,但是他却没有进行检查。也就是说,背诵任务我布置了,你背下来背不下来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这种开放式的管理方式,往往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形不成闭环管理,也便没有了进步的空间,所以这种看起来新颖的背古诗教语文的方式,不会坚持太久的。
早餐后的第一节课是英语,老师就是班主任。极具成熟魅力的王砚文老师,早早的就到了教室。
他站在讲台的一侧,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前排的学生闲聊着,无非就是问问这个学生家是哪里的,那个学生喜欢哪门课程等。
上课铃声响了,班主任王砚文从容地走上了讲台。他清清嗓子问:“大家认为英语难学不难学?”
“难!”同学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还都拉着长音儿,想排练好了的似的。
只有极个别不和谐的声音在说“不难。”
“既然大家都觉得难学,我就讲一讲我学英语的故事。”王老师慢悠悠地说,并不急于上课。
突然,王老师快速地飚起了英语。他的英语表达很有节奏感,给人以在听英语广播的感觉。
虽然中考英语考了90多分,本小海还是没有完整地听懂一句话,只凭感觉觉得老师是在讲“老鹰也是经过不断的磨炼和疼痛,才能展翅飞翔”这个道理。
本小海在心里轻叹:“老师毕竟是老师,专业的毕竟是专业的。什么时候我的英语水平能达到王老师这样就好了。”
095.酸爽的味道
不只是本小海认为王老师英语水平高,其他同学也认为他水平高,因为他们都听得一脸茫然,如坠五里云雾。
虽然初中时学了英语,很多同学也考了高分,但他们从未练过听力和口语。当王老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长段英语时,他们便不知身在何处了。
看着大家迷迷糊糊的样子,王老师不怀好意地笑了:“我的英语还可以吧?”
“不是可以,是棒极了!”对王老师,同学们是不吝赞美的,他讲英语时的神态酷之又酷,玄之又玄。
“那你们知道我什么文凭吗?”王老师似乎很骄傲地说。
“大学!”
“研究生!”
“博士!”
“大专!”
“中专!”
同学们胡乱地猜测,他们有些人甚至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个文凭高,哪个文凭低。
“都错了都错了,你们猜的太高了。”王老师笑嘻嘻地看着大家,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高中?”
“初中?”
“还是太高了,发挥你们的想象力吧。”王老师继续吊大家的胃口。
本小海也有些好奇了,“总不会小学没毕业吧?”
“还是一号同学厉害!”王老师算是承认本小海猜对了。
“真的假的?”
“不可能吧。”
“怎么会这样子?”
大家大眼瞪小眼,议论声此起彼伏。
“万事皆有可能!”王老师铿锵有力地说,“我一个小学还没毕业的人都能把英语学到这种程度,你们比我的基础好多了,还愁学不好吗?”
王老师期望大家说“不愁”,但同学们哑口无言,还没从惊讶中回醒过来,而且他们对英语还是发愁的。
“那么我就从自己学英语的经验谈一些方法。”说起学英语的经历和体会,王老师开始侃侃而谈。
本小海专心地听着,以为会取到学英语的真经。然而听了一会儿,他就发现这些经验和体会竟然全是他曾经从网上看到过的。比如多听多读多背诵,比如读两遍短文就仿写,然后找差距。
这些方法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很难很繁琐,很考验毅力,很少人能够坚持得住。而坚持住的人都成功了,比如眼前的王老师。
本小海相信王老师说的都是他自己的经验,这个时候没有网络,也很少有英语方面的报纸杂志,王老师能自己探索出这些方法来,必定付出了超乎寻常的努力。
同学们怀着崇敬的心情听完了王老师的经验介绍,真的倍受鼓舞,个个摩拳擦掌,发誓要把英语学好。
学生们的士气鼓起来了,班主任王老师才开始一本正经地上课。为了训练大家的听力,他还充当了播放机,一段一段地大声朗读课文,然后才讲知识点。
王老师的板书也很有特点,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知识点清晰地写在了黑板上。同学们比照着黑板认真地记录着笔记,以后翻看的时候就能回想起老师讲课的情形。
本小海很认真地听着老师讲课。随着老师深入浅出的讲解,他对整篇课文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等老师讲完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已经能将课文背下来了,而且对每一词每一句,都理解得很透彻了。
当人认真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会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听王老师讲英语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所以两节课对学生们来说,简直就是眨眨眼就过去了。
班主任王老师上完课刚走,就进来了一个胖乎乎半秃顶中年人。除了头发少一些,肚子大一些外,简直就和彭秋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当然就是他们的化学老师彭万春。
彭老师讲课和他的长相一样有特点。讲解某种物质的时候,他总能绘声绘色地用最通俗的语言来描写那些难以理解的特点。
突然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强烈的臭屁味道,这气味的来源好像就在讲台。而此时的彭老师,正面色尴尬地一手按住讲台,一手垂在下面。身子一扭一扭的,好像正在抗拒这味道的散发。
同学们有的用手捂住鼻子,有的用手当扇子来回扇动,还有的用力吸着鼻子好像在品尝这味道。
看着同学们五彩纷呈的表情,彭老师却哈哈大笑起来。
看见老师笑了,有的同学也开始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好像笑一笑能减弱空气中的臭味似的。
“你们闻到了什么味道?”彭老师竟然停住笑大声地问。
“臭味。”有人小声说。
“什么样的臭味?”彭老师继续追问。
“屁味儿。”终于有人说到了点子上。
同学们哈哈大笑起来,彭老师也跟着笑。
彭老师的臭屁真是威力无比啊,而且他的脸皮也超厚无敌,不以放臭屁为耻,反以放臭屁为荣。
彭秋生红着脸低着头,不知所措地玩弄着手里的钢笔。他真为老爸这个奇臭无比的超级大臭屁害羞。他也没想到风趣幽默的老爸竟然如此满不在乎地面对这尴尬的局面。
彭老师将被讲台挡住的那只手举了起来,那手里握着一支空荡荡的试管。
“二氧化硫。”本小海后知后觉地喊了一声。他和大家一样,都误会彭老师了,一个屁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呢。
“这位同学说得对,刚才大家闻到的臭味就是二氧化硫的味道。”彭老师开始神采飞扬地讲起来,此时空气中的臭味已经暗淡了很多。
“二氧化硫是最常见、最简单的硫氧化物。大气主要污染物之一。火山爆发时会喷出该气体,在许多工业过程中也会产生二氧化硫。由于煤和石油通常都含有硫元素,因此燃烧时会生成二氧化硫。”
“刚才有同学说是屁的臭味。”彭老师说到这里,扫视了一下,对同学们的好奇神情很满意。他继续说道,“那么屁是什么呢?屁其实是混合气体,里面主要有二氧化碳和二氧化硫之类有害的气体。我们觉得屁臭就是因为里面含二氧化硫。当然屁里也包含其他散发出不好闻味道的成分,所以屁的味道千差万别。”
好像为了证明彭老师说的话就是真理,教室中间位置传来三声“噗噗噗”的闷响,紧接着一股比刚才还让人难以接受的臭味传来,除了二氧化硫的味道还有烂菜叶子的味道,简直是酸爽极了。
103.偷心娃
“男儿有泪不轻弹。”本小海将一张纸巾递给他,“赶紧把泪擦干,否则别人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你欺负我?”雷鸣擦干眼角的泪,撇撇嘴说,“就你这虚胖的身体,还欺负我?”
唉,这人的嘴巴就是带毒啊,专捡人不爱听的说。本小海自知说不过他,便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小口喝起啤酒来。
“哥哥说出了藏在心底的故事,当弟弟的是不是也得有所表示啊?”雷鸣本来说话就比较活泛,此时一口一个哥地叫着,让本小海听着很舒坦。
“我困了,想要睡觉了。”本小海本来是想故意逗逗雷鸣的,谁知他真的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雷鸣瞥了他一眼,满脸委屈地说,“我都为哥哥流泪了,而当弟弟的还没开讲,哥哥就厌倦了么?”
唉,雷鸣说话的风格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是硬汉暖男还是深闺怨男?本小海看不懂他了,这个大男孩也太善变了吧?难道被那霸屏妖娆男星韩宇附身了?
为了不扫雷鸣的兴,本小海起身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他故意带着水珠出来,指给雷鸣看,“我现在精神了,你可以讲故事了。”
看到本小海如此认真地对待自己,雷鸣开心地笑了,“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
“是不是港台剧看多了啊?”本小海蹙眉道,“好好说话,好好讲故事。”
“得令。”雷鸣啪地行了个礼,差点没把桌子上的啤酒罐扫荡掉。
“话说有两个亲兄弟,一个叫雷霆,一个叫雷鸣。当然,这个叫雷鸣就是我,我就是雷鸣。”雷鸣拍拍自己的胸膛,虚张声势地说,“雷霆,雷鸣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知道你是男子汉。”本小海朝他竖竖拇指,提醒他道,“讲故事,入正题!”
“雷霆和我,两个人都是孤儿。当然,既然是亲兄弟,不可能只有一个人是孤儿。”
“我俩为什么是孤儿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一次雷霆说我们父母都是警察,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双双牺牲,所以我们就成了孤儿。当然,这话我是不信的,烈士遗属怎么会流落街头呢?”
“二十年前,我们流浪到了云博县。说是流浪,其实也可以算是投奔,因为据说我们母亲的老家就在云博县。”
“但我们并不知道老家具体的乡镇和村庄,所以我们在这边也只能继续流浪。那时候,比我大五岁的雷霆经常带着我在辉煌集团昌盛煤矿附近的路上捡煤,那些拉煤的大车一颠簸,就能掉下许多煤块来。”
雷鸣讲得很投入,他的眼睛好像是看着本小海的肩头,但又像是穿透了他的身体看向遥远的过往。过往的街头流浪生活是他脑海中抹不去的记忆。
寒风凛冽的大路上,人迹稀少,偶有一两辆车呼啸而过,但都不是拉煤的大车。马上要过年了,天寒地冻,拉煤的大车大都停歇了。
一个穿着露出棉絮的棉袄的少年,一手挎着篮子,一手牵着一个不停抽吸着鼻涕的儿童,在这条马路上已经来回走了好几次。但他们挎着的篮子里还是空荡荡的。
“哥哥咱们回家吧,半天都没看见拉煤的车呢。”八岁的雷鸣用袖子抹抹鼻涕,声音也被冻得瑟瑟发抖了。雷鸣所说的家,也只不过是别人废弃的平房,但能挡风避雨,已让他们觉得那是最温暖的地方了。
“再等会儿吧,说不定会有车来。”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十三岁的雷霆个子已快有一米七,已经很像一个大人了。
“可我饿了啊。”雷鸣的肚子咕咕叫着,证实他没有说谎。
雷霆其实也饿了,想着家里能吃的东西没有多少了,便拉着雷鸣去了生活区的街道。天虽冷,街道上人却不少,因快过年的缘故,很多商贩把东西都摆到了街面上。
“鄂庄肴肉,热乎乎的鄂庄肴肉!”伴随着热情的招呼声,诱人的香气也扑鼻而来。熟肉摊上,刚出锅的猪耳朵、猪肝、猪心、猪肠等肴肉在冷风中冒着白气,煞是诱人。
雷鸣被这香气所吸引,不自觉地就偎了过去。而雷霆一心想着要买几个大馒头回去,就没有注意到弟弟已走离了自己的视线。
肴肉店老板郑大力在客人的要求下,每样肉都切了一点,要切猪心时,却发现少了一个。他一抬头,发现一个小叫花子正鬼鬼祟祟地离开摊子。
郑大力放下刀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雷鸣的衣后领,就把他提了起来。雷鸣吓得哇哇大哭起来,藏在怀里的一颗猪心也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下。
雷霆本没有走远,听见雷鸣的哭叫立马转过身来,看见雷鸣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提着打屁股,就箭一般地跑了过去。
雷霆迅速地抱住郑大力抓着雷鸣的那支胳膊,朝他手上咬了下去。
郑大力手上吃疼,不由自主地就松了手。雷鸣从郑大力的手中脱出,扑倒在地上。雷霆见状,以为是郑大力故意摔了雷鸣,就不顾一切地用头去撞击郑大力。
被咬疼被撞晕的郑大力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见是一个更大一些的小叫花子在纠缠自己,心中怒气更盛。他伸手抓住雷霆,也是一阵猛打。
郑大力心里还是有些数的,他打的也是雷霆的屁股。雷霆的力气毕竟要比雷鸣大,他在郑大力的胳膊下奋力挣扎着,时不时在郑大力身上咬一口。可惜,郑大力穿的很厚,他只是一口又一口地咬住了他的棉衣。
“老板,别打了,把这孩子打坏了就不好了。”刚才买肴肉的客人劝慰道。这男人三十多岁,白白净净,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他就是刘春富。
“他们竟然偷了一颗猪心。”郑大力还是听人劝的,他把雷霆放了下来,把地上的猪心捡起来,径直走回了肴肉摊。刘春富也就跟回去继续买他的肴肉。
雷鸣没有爬起来,依然趴在地上哭泣。雷霆见状,气恼至极,快步走上前去,在雷鸣身上踹了几脚,并大声骂道,“王八犊子,我让你偷拿别人的东西!”
周围有几个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来拉开雷霆。因为他们看得出来,雷霆踢得小心翼翼,用力也小得很。
“这叫花子人品还挺正呢?”
“这个小的是得教训一下,否则长歪了就麻烦了。”
“唉,大过年的,两个孩子都怪可怜的。”
104.把爱带回家+105.乱与脏
104.把爱带回家
刘春富买完肴肉后,见雷霆还在一脚一脚地踢着雷鸣。
此时他已不像是在教训雷鸣,倒像是弟兄俩玩起了游戏。
雷霆踢一脚,雷鸣哼哼一声,但就是不起来。
刘春富听见了雷霆口中不停嘟囔的那句“我让你拿别人的东西”,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感觉这孩子的世界观还是蛮正的。
他又扫了眼看热闹的几个人,苦笑一下,走过去将雷鸣拉开,又弯下身把雷鸣扶了起来。
一直哼哼唧唧着的雷鸣,见有人把自己拉起来反而不哭了。
他垂涎地盯着刘春富手里的塑料袋,里面就是浓香扑鼻的肴肉。
刘春富叹了口气,从塑料袋中捏出一小块猪肝,向他嘴边递过去。
雷鸣瞪大眼睛,乖乖地张开嘴巴,将猪肝吃进嘴里。
刘春富看着他鼓鼓的腮帮子问道,“香不香?”
雷鸣一直没舍得将猪肝嚼碎,就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地回答说:“真香,谢谢叔叔。”
刘春富忍不住摸摸雷鸣冰凉的小脸,“真乖,真是好孩子。”
刘春富提着肴肉刚走开了几步,听见后面一声稚气的喊话:“叔叔,祝你新年快乐!”他回头看时,见雷鸣正举着小手朝他挥舞呢。
不知为什么,刘春富的眼眶竟然湿润了。他犹豫了一下,又走回到了雷鸣身边。
他招手将雷霆也叫过来,问道:“你们两个住在哪儿啊?”
雷霆朝西边指了指,“我们就在那路边的房子里。”
刘春富知道,那是一片被弃置的平房,因为要修路,用户都已经搬走了,房子也被拆得七零八落了。
“里面很冷吧?”刘春富皱着眉问。
“冷,很冷,很冷。”雷鸣说着,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刘春富的塑料袋。
刘春富又捏出一块猪心和一缕猪耳朵塞进了雷鸣的嘴里。
雷鸣这次没有犹豫,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边嚼边说,“真香,真香,谢谢叔叔。”
刘春富微笑地看着他,脸上不由露出了微笑,这小家伙虽然脏了点,馋了点,但还是很懂礼貌的。
雷霆却没好气地瞪了雷鸣一眼,又转头对刘春富说,“叔叔真是好人,可我们不冷,也不饿。”
刘春富看了看表情严肃的雷霆,心想这孩子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怎么还这么要面子呢?真是难得的贫贱不能移呢。
不过,后天就是春节了,这两个孩子在那样的破陋房子里过节的话,还真是可怜呢。
刘春富又想起自己刚刚和老婆离婚,也将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过年,也和这两个孩子一样孤苦伶仃了,不由得心情低落起来。
在这两个孩子面前,刘春富突如其来的伤感没有任何遮拦,被他们尽数看在眼底。
“叔叔怎么了?你也想家了吗?”雷鸣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刘春富苦笑一下,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叔叔就是发愁一件事。”
“什么事啊?”雷鸣好奇地问。
雷霆在旁边静静地观察着他们。他知道弟弟雷鸣特愿意和人说话,但却少有机会有人愿意和他说话。
这人既然愿意陪弟弟说话,只要他不伤害弟弟,就任由他们随便闲聊吧。
“我最发愁的一件事就是......”刘春富看了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雷霆,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家里有一堆衣服没洗呢,天太冷了,我不愿意洗。”
雷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刘春富,显然他并没有明白刘春富所谓的愁事是什么。
雷霆哼了一声,撇了撇嘴道:“你们有钱人就是矫情,洗衣服还怕冷。”说完还鄙夷地看了刘春富一眼。
“哼什么哼?”刘春富装作生气的样子,“这么冷的天,这么冷的水,谁不怕冷?”
“我也怕冷。”雷鸣吸了吸淌出来的鼻涕,又用袖子擦了擦,尴尬地说,“天冷了,就淌鼻涕。”
雷霆心疼地看了雷鸣一眼,却又狠狠心训斥道:“男子汉怕什么冷?”
“用凉水洗衣服,你不怕冷?”刘春富问雷霆,“你不怕冷,你去给我洗?”
“我凭什么给你洗?”雷霆冷冷地说。
“那咱们做个交换行不行?”刘春富沉思了一会儿,笑着说,“我怕冷,你替我洗衣服。我管你们吃饭,还管你们在家里睡觉。我家有暖气,同意不同意?”
雷霆露出惊讶的表情,心想还有这等好事儿?马上就要过年了,路上已经见不到拉煤的车了,也没法捡煤换钱了。
而且过年的时候,外面可能连卖饭的都没有。他正愁这几天怎么过呢。
如果这个叔叔说的是真的,自己和弟弟就不用愁了。
不过雷霆没有急于表态,而是征求弟弟的意见,“雷鸣,愿不愿意到叔叔家里去?”
雷鸣看一眼刘春富手中的塑料袋,又看看雷霆,想了一会儿说:“哥哥,我愿意去。”
于是刘春富将这两个流浪的儿童带回了家。他的家其实并不大,只是两间平房。不过好在有一个小院子,厨房和厕所都在院子里,两间平房便成了一卧一厅的布局。
此时的刘春富已经三十二岁,曾有七年的婚史。
在婚姻存续期间,他们一直没有要上孩子。去医院查体,双方都没有毛病,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没有孩子作为纽带,吵吵闹闹便成为家庭便饭。
直到刘春富坐实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和那女人你死我活地打了一仗后,那个女人便自觉地净身出户了。
那女人其实根本不在乎他的这一点儿家产,因为人家相好的是一个土豪,有钱得很。
离婚不到两个月,刘春富还没有从婚姻失败的阴霾中走出来。
上班忙碌时他还能暂时忘却苦痛,忘却被戴绿帽子的屈辱;业余时间却是浑浑噩噩,呼酒买醉,日子过得天灰地暗。
走进刘春富家里,两个小家伙都吃了一惊。一些衣服随意地扔在沙发上,茶几上的几本书横七竖八地堆着。
这凌乱的房子,和他们想象中家的样子差远了,这样的地方还能叫家吗?
不过,家里搞得再乱,刘春富却没有亏待自己。
屋里堆了不少点心水果之类的吃食,而且生着炉子烧了土暖气,屋里暖洋洋的,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雷霆立即投入了工作,他先是麻利地清理起房间来。
先将那些扔得到处都是的东西分门别类地归拢到一起,房间立刻就显得敞亮起来。
105.乱与脏
而雷鸣,先是帮雷霆捡了一会儿衣服,又跟在刘春富屁股后面打下手做菜做饭。因为炉子直接生在了客厅门内,所以,将菜在厨房里洗好切好后再端到客厅里去做。
他们兄弟俩个很久没有吃过热乎乎的饭菜了。当饭菜的香气从炉子那边飘过来时,雷鸣的口水都流了出来,雷霆也总是不停地咽吐沫。
还没做好,刘春富就拿筷子夹了菜让雷鸣品尝,雷鸣高兴极了,小嘴更像是抹了蜜一样,“叔叔做的菜最好吃了。”
刘春富做的饭菜并不复杂,一个白菜炖豆腐,一个芹菜炒鸡蛋,还有就是切了一些葱丝和买来的肴肉拌在一起。
刘春富指挥雷鸣把饭菜都端到餐桌上,又招呼还在忙碌着的雷霆道,“去洗洗手,咱先吃饭,吃完饭再干活。”早就饿了的雷霆,听话地去了厨房洗手。
看着井井有条、焕然一新的两间房子,刘春富又有了这就是家的感觉。他欣慰地笑了。看来这个少年还是挺能干嘛。
雷鸣乖乖地坐在餐桌旁,双手放在大腿上,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桌上的饭菜。刘春富将筷子递给他说,“饿了就吃吧。”
雷鸣接过筷子,却没有去夹菜,眼睛从菜盘子转向门口,他在期盼着哥哥的到来。
雷霆洗完手回来,拘谨地站在餐桌旁,直到刘春富示意,他才坐了下来。刘春富大声宣布说,“开吃吧。”
雷鸣欢快地伸出筷子,迅速地夹了一块猪耳朵放进嘴里,嚼得咯吱咯吱响,却没忘了赞叹两句,这肉真香。
雷霆拿着筷子静默着没动,直到刘春富再次催促他快吃时,他才下决心似的大声说:“谢谢叔叔让我们到家里来,我们一定会把家里收拾好,把衣服给您洗干净。”
正专注吃菜的雷鸣,听见哥哥的话也放下筷子,表决心道:“谢谢叔叔,我们一定把衣服给您洗干净。”
“吃完再说,吃完再说。”刘春富给他们每人夹了一块肴肉。不知为什么,他的眼圈儿红了,有种想流泪的感觉。为了不让两个孩子看见,他起身去给炉子添炭。
雷霆默不作声地吃着饭,偶尔夹一块子菜也是小心翼翼的。而雷鸣,已经放开了,想吃哪个,就去夹哪个,而且,嘴里还不停地评论着,这个好吃,那个真香。
刘春富平复了心情后,重新落座。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起这兄弟俩的情况,雷霆虚虚实实地回答了他。
雷鸣疑惑地看着哥哥,不明白为什么他说的很多事和以前说的不一样。但这些问题雷鸣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多嘴地提出疑问。
吃完午饭,雷霆主动地收拾碗筷去厨房刷洗,而雷鸣也很懂事地拿抹布去擦桌子。
刘春富习惯性地进到卧室,准备躺到床上午休。他突然想起答应了要留两个孩子在家里住,但家里只有一张大床。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埋怨自己当时说话怎么就不过脑子呢。
这张大床很大,睡三个人也不会显得太拥挤。但一想到那两个脏兮兮的男孩要和自己挤在一起睡觉,心里感觉别扭极了。自己虽然邋遢了些,屋里的东西由于随意乱放而凌乱了些,但是自己的乱和他们的脏不是一个概念啊。
如果现在反悔,一来显得自己出尔反尔没有诚信,二来也不忍心让他们回那四处漏风的住所过年啊。
既然要他们留宿,就必须先让他们干净起来。刘春富从床上爬起来,对已经洗完碗抱着衣服要去洗的雷霆说,“走,咱去买新衣服,然后去澡堂洗澡。”
“去买新衣服了,去洗澡了!”雷鸣高兴得跳起来,他一个冬天没洗过澡呢,身上经常痒得难受呢。
而雷霆却摇摇头道:“叔叔,我们不用买新衣服,我们住的地方有别人给的一些衣服呢。”
“那正好,咱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如果能穿的就拿过来洗洗。然后咱们再每人买一套新衣服过年。”刘春富想想也是,如果从里到外都买新的,需要花不少钱呢。
“叔叔,我们还没开始给您干活呢。”雷霆心里也渴望有新衣服穿,但是他毕竟要比雷鸣年长许多,懂得人不能太贪心。
“咱们买完衣服,洗完澡回来再干活。不是我嫌弃你们,你们的衣服确实是太脏了,你们这样晚上没法上床睡觉。”刘春富也不怕打击雷霆的自尊心了,否则他真不去洗澡就麻烦了。
雷霆看看自己衣服上的污迹,看看那些露出来的棉花,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刘春富见他不再反对,便开始收拾洗澡用的东西。
刘春富带着两个孩子走进商店的时候,别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有一些人最近见过雷霆雷鸣两兄弟,知道这俩孩子是街头流浪儿,便在一旁窃窃私语。
有些人是认识刘春富的,虽然他们之间可能并不熟悉,但知道他结婚多年没有孩子,最近又离了婚的事实。于是有人便大胆猜测后,小心向旁边的人求证道:“听说她媳妇不能生孩子才离的婚,看来是想孩子想疯了吧,从街上捡了两个孩子。”
“说不定本来就是在外面找相好的生的孩子呢。”有人的脑洞更大。
“不可能,这个大孩子得有十四五岁了,刘主任也就是刚三十冒头吧?”说这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在机关从事宣传报导工作,和刘春富在工作上打过交道,知道他是三车间的车间副主任。
“葛梅,既然你和他熟悉,去问问呗?说不定是学雷峰做好事呢?如果真是,你还可以采访采访他呢。”有人怂恿道。
这个被称为葛梅的中年妇女本来就有一颗八卦的心,再加上她职业的敏感,便毫不犹豫地走到刘富春身边问,“刘主任,来买东西啊?这两个孩子是......?”
“哦,他们啊,是我家的远房亲戚,他家里遭遇了点变故,来投奔我的,可惜他们记错了我的地址,这不,今天才算找到我。”刘春富很自然地把雷霆说的投亲不遇的故事改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