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酒醉梦话
雷鸣坐在床沿,呆呆地看着刘春富。刘叔叔的脸比原来白了,瘦了,多了很多皱纹,鬓角的头发白色都比黑色多了。
看来这几年刘叔叔受了很多苦啊。此时雷鸣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雷霆,雷鸣,不要再看电视了,不早了,你俩也早点睡觉吧。”刘春富突然翻了个身,低声嘟囔着说。
正发呆的雷鸣听得真真切切,他又仔细看看依旧合着眼的刘春富,知道这是刘叔叔说梦话了。
原来,在刘叔叔的心里,一直装着我们兄弟俩啊。他这是梦见了我们小时候?
此刻,雷鸣也被刘春富的梦话带回了以前的美好时光。
以前,兄弟两个经常看电视看到很晚,刘春富会经常催促他们上床睡觉,是真的像父亲管孩子一样,严厉而又慈爱。
那个时候,刘叔叔还在煤矿上班,哥哥在卖水果,自己读小学读得很轻松。一家三口都健健康康的,经济上也很宽裕,小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而现在,哥哥已经离世三年多了,而刘叔叔也在监狱里呆了三年多。
时光是多么无情的东西啊,让他们弟兄俩个阴阳相隔,让刘春富身陷囹圄白了头发。
想着想着,雷鸣就又掉下了眼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只是未到伤心处吧。
“别看了,别看了,早点睡觉去。”刘春富突然又说了一句,语气中有些生气。
雷鸣再看看床上的刘春富,依然是睡着的样子。
刘叔叔什么时候养成了说梦话的习惯?难道是喝了酒的缘故?
无论如何,听到刘春富的呵斥,雷鸣的心里感觉特别的亲切。虽然他在梦中还在怒斥着自己,但这就是他对自己的关爱啊。
雷鸣扭头看看客厅茶几上的饭菜,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先不拾掇了吧,就听刘叔叔的话,先睡个觉吧。”
心到行动到,雷鸣立马脱鞋上床,轻轻地躺在了刘春富的身旁。
也许是最近一直劳累的缘故,也许是酒精迷醉的原因,雷鸣躺下一会儿,不容他回想太多往事,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雷鸣一觉醒来,天色已暗,卧室里的光线更少,灰一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支起身子朝身旁一看,哪里还有刘春富的影子?
难道刘叔叔回家来的事情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不,哪有这么清晰的梦。
雷鸣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客厅里,看到茶几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哪里还有那些剩菜的影子?
雷鸣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颊,生疼生疼,现在肯定不是在梦中,难道上午的事情是在梦中?
雷鸣不相信地摇了摇头。
他用力嗅了嗅鼻子,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这是谁家开始做晚饭了啊?
雷鸣打开房门,立刻就听到了厨房里叮当叮当的响,他也马上会心地笑了,原来刘叔叔已经起来做晚饭了啊。
这么多年来,雷鸣都是一个人住,只能自己做给自己吃。现在,刘叔叔回来了,竟然去厨房做晚饭去了,他不禁有些唏嘘,这是多么幸福的生活啊。
晚饭的时候,两个人没有再喝酒,他们边吃边看电视边聊天。
刘春富把想回老家继承老父亲煤矿的想法告诉了雷鸣,并询问雷鸣的看法。
“叔,您自己决定就行,反正您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去。”雷鸣心里想到的却是,如果刘春富当了矿长,那么自己也会有一份矿上的工作的。
雷鸣这小小的私心,当然不会说出来,那样就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他相信刘春富不会抛下他在这里,独自去老家去当煤矿矿长的。
“既然你能这么想,那咱两个明天就先回老家一趟,等事情确定好了,咱们再回来处理这里的事情。”刘春富拍板道。
其实,在刘春富的老父亲到监狱探监的时候,他曾经向老父亲透露过要认雷鸣为儿子的事情。
但是老父亲没有答应,因为他知道刘春富就是因为救雷鸣的哥哥雷霆才入狱的,这让他心里的那道坎儿过不去。
这也是刘春富没有答应雷鸣喊爸爸的原因之一。虽然刘春富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说了算,可以根本不用管老父亲的想法。
但是毕竟自己是要回去继承老夫的煤矿啊。万一又和以前一样,两个人都犯了倔脾气,说不定又是很多年互不来往。
自己当年年轻气盛,父亲也正当壮年,爷俩闹上那么一场还都能接受的了。
而如今,自己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而老父亲也年近七十。即使自己还能经得住折腾,老父亲可能经受得了?
如果自己执意认雷鸣为儿子的话,万一老父亲接受不了,再有个三长两短就麻烦了。
至于和雷鸣一起生活情同父子的事实,老父亲也没多说什么,如果有经济实力,多养活个人倒没有什么。
说到底,老父亲知道刘春富从小就是善良的,除了脾气像自己一样执拗外,其余的能力都是没得说,否则怎么能在大煤矿做到副矿长的位置呢。
而且,刘春富在外面上过大学,见过世面,让他回来继承自己的这个小煤矿,一定会比自己经营得更好。
刘春富也知道,老父亲经营的那个小煤矿,效益不怎么样,每年赚上几万十几万也是没有问题的。
自己蹲过监狱,到其它地方找个像样的赚钱多的工作,肯定也是非常困难的。而现在父亲已经老了,经营小煤矿也越来月力不从心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自己回家经营老父亲的那个小煤矿了。而且自己有煤矿经营的专业知识和管理经验,说不定能让那个小煤矿焕发出勃勃生机,能够赚些大钱呢。
刘春富担心的是如果自己带雷鸣回去,老父亲会不会拿此事说事。
反正已经顺从了他的想法,自己没有认雷鸣为儿子,老父亲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的。
所以,刘春富还是想着带雷鸣回老家的。雷鸣这个人是客观存在的,只要自己想回老家继承老父亲的煤矿,雷鸣的事情躲也躲不掉的。
不过,刘春富觉得还是有必要给雷鸣打一下预防针,否则万一老父亲倔脾气上来对雷鸣态度不好就麻烦了。
“雷鸣啊,你爷爷脾气可不好了,当年,我就是和他犯了顶才来到这里的。”刘春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叔,没事,他是老人,脾气怎么不好,我都没关系的,只要您对我好就行。”雷鸣明白刘春富的担心,粲然一笑。确实在他的心里,只要刘春富对他好就行了。
别人,即使是刘春富的老父亲,对他来说也都是外人了,所以他们的态度如何,他是真的不想介意的。
382.近乡情怯
雷鸣说出来的话让刘春富很满意,只要雷鸣不和老头子计较,应该就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第二天,刘春富就带着雷鸣踏上了回老家的路。其实,刘春富的老家就在云博县,离辉煌煤矿也就是三百多公里的路程。
只是虽然只有三百公里的路,刘春富却是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当时刚毕业工作的时候,由于和父亲的关系闹僵,他只在过年的时候回老家打个逛,结婚后就是两三年才回去一趟。
而离婚后他更觉得无颜回家,特别是领养了雷鸣弟兄俩以后,他只回了两趟老家,而且他对雷鸣两人的事情只字未提。
还是在父亲去探监的时候,刘春富才将雷鸣的事情告诉了他,还遭到了他反对认雷鸣为儿子的事情。
如今算来,刘春富已经四年多没有回过老家了,也有两年多没有见过老父亲了。
经历过牢狱生活的刘春富,此刻的心情好像回到了孩童时代,他也非常渴望回到老家去啊。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出发了,倒了两次车才到了云博县城。他们在煤矿没有买什么什东西,就是计划好了到云博县城再买的。
“要不就不买了吧?”在云博车站,刘春富想了想对雷鸣说。
“怎么能不买呢?叔叔您这么多年没回去了,我也是第一次去呢。”雷鸣不解地问。
“我想早一点到家呢。”刘春富说道,他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其实,他现在是有些舍不得花钱了。他身上没有几个钱,而他又知道雷鸣的钱赚的太不容易了。
虽然他从心里认为花雷鸣的钱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他总觉得雷鸣那些钱是一分钱一分钱在小区门口卖水果赚来的,花起来会让人心疼。
雷鸣当然想不到这一点,他只是想着以后是两个人赚钱了,所以现在自己身上有钱,该花的还是要花的。
而且已经日过中天了,怎么着也该先吃午饭啊,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到刘叔的老家呢。
“我饿了。”雷鸣想了想说,他知道刘春富会心疼他的,一定会答应他在这里吃饭的。
“好吧,先吃饭。”其实,刘春富也饿了,只是他回乡心切,没注意到罢了。当雷鸣提起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胃里不舒服了。
于是二人便在车站附近的餐馆里随便吃了一些东西,虽然只是小县城的车站,车站附近的餐馆里的饭菜依然很贵。
好在刘春富有几年不接触社会,不知道目前的无价水平;雷鸣也几乎没出过远门,更是很少在外面吃饭,所以他们也只是在心里感叹下几个包子和两晚鸡蛋汤怎么就花了这么多钱呢?
从餐馆出来,雷鸣就拉着刘春富就直接拐进了隔壁的一个小超市。
小超市只有两间房子大小,他们很快就把所有的商品看了个遍。
“就买牛奶吧。”雷鸣扭头问道,“写着是加盖的,专供老年人的呢。”
“别买牛奶了,你爷爷喝不习惯。”刘春富反对道。
“那就买两瓶酒?叔您能喝酒,爷爷也应该很能喝酒吧。”雷鸣指了指货架上包装精美的泰山特酿。
刘春富知道老父亲比较有钱,其实什么都不缺的,特别是酒,他更不缺。
但是他实在也不知道该给老父亲买些什么礼物,也就点了点头,“那就买两瓶酒吧。”
“那再买点什么呢?”雷鸣将两瓶泰山特酿从货架上取下来后又问。
“什么也不要再买了。咱们到镇上下了车还得走三四里路呢,买多了东西提着不方便。”刘春富不想让雷鸣破费太多。
雷鸣虽然卖水果的时候接触了很多人,也很会察言观色,更善于讨好别人说些赞美的话,但是对于送礼这类的人情世故,他反而并不懂多少。
尽管两个人才提了两瓶酒,雷鸣也感到有些少了,但他却也没有好的主意,只能听从了刘春富的话。
汽车到了镇上,雷鸣跟着刘春富下了车。雷鸣几乎要用小跑才能跟上刘春富快速迈动的步伐。他想不通自己的大长腿为什么竟然走不过刘叔叔的小短腿。
“叔,您咋走这么快呢?”雷鸣提着两瓶酒在后边喊着,他都有点气喘了。
而刘春富,不只是气喘,他的心跳还碰碰乱响呢,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但他却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一样,双腿自主地快速向前迈动。
然而,一口气走到村口,刘春富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左顾右盼着,像是要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叔,咋了?”雷鸣也停在了他身旁,大口喘着粗气问道。
“歇歇,歇歇。”刘春富右手捂住心脏部位,“我太激动了,得平静平静。”
在雷鸣面前,刘春富一点也不像隐瞒自己的想法,他明白自己这是近家情怯了。
“叔,想不到您身体这么好呢,一口气走这么远,比我厉害多了,我都快喘不上起来了。”为了缓解刘春富的紧张情绪,雷鸣故意说着夸奖的话。
“在里面,我们可都是每天都跑操呢,还经常干体力活。”尽管也是累得不轻,刘春富依然有些骄傲地说。
“怪不得呢。”雷鸣感叹道,他还以为罪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只是被关在小黑屋里,啥也不用干,啥也不能干呢。
“走吧。”刘春富长喘几口气,努力平静了心情。说完,便迈开了四方步,一副悠然的样子朝村里走去。
看着刘春富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步伐,雷鸣有点蒙圈,这走路风格变得也太快了吧。但他也只能配合刘春富的走路节奏,慢条斯理地迈动着他颀长的腿。
终于,刘春富在一个院子前停住。这院子不是最新的,但在这一片绝对是最大的。
老父亲当过好几年的村长,又是小煤矿的矿长,自然有钱盖这大大的院落。尽管他一个人住显得空荡荡的,但这是地位和富裕生活的象征啊。
想起当时自己只是因为八万块钱而进了监狱,刘春富觉得自己当时是真蠢啊。如果当时自己向老父亲张口,想必他会帮自己的吧。
但后悔的感觉也只是一瞬,想到因病去世的雷霆,再看看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的雷鸣,刘春富心里接着又坦然了。
自己这些年兜兜转转,经历了世事沧桑,终于又回到家乡,老父亲也应该满意了吧。
383.继承
其实,刘春富和雷鸣的担忧都是多余的,见到他们回来,老头子激动得手足舞蹈。
把刘春富和雷鸣让进屋里后,老头子就冲里屋大喊,“石头他妈,先别打扫卫生了,先去买些好菜来,我儿子回来了。”
“好的。”里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刘春富满头黑线,难道老头子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后妈?这石头又是谁?是这个女人带过来的孩子?
雷鸣更是摸不着头脑,他知道刘春富的母亲在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当时刘春富还差点带了他们弟兄两个回老家呢。
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里间屋里出来,腰里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
“春富哥?回来了啊?”女人先是笑了笑,然后又小声说道。
“嗯,嗯,回来了,回来了。”刘春富尴尬地答应着。
称自己为哥?看来自己刚才误会老父亲了。但是刘春富确实不认识这个被称为石头妈的女人。
待女人走后,刘春富边很自然地问起这个女人是谁?
“这是春明他婆娘,石头他妈。”老头子当然不知道刘春富刚才的想法,耐心解释说。
“就是磨坊那个瘸子春明?”刘春富是认识刘春明的,小时候上学每天都经过他家门口。他家有一条大狼狗,虽然被铁链子拴着,但每次走到那里,刘春富都小心翼翼的,大气不敢出一口。
而那个整天坐在磨坊门口的瘸子刘春明,却总是人仗狗势,每每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被一个小自己两三岁的孩子嗤笑,而且还是一个不能正常走路的孩子,别提多让刘春富没面子了。但那是他上学的必经之路啊,所以他只有在心里骂骂那条狗和那个瘸子。
而后来当他终于不再怕那条被铁链子锁住只是偶尔轻吠几声的狼狗时,刘春富也终于心灵苏醒可怜起那个只能坐在磨坊的男孩了。
只是,他们的人生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到开始到外面读初中后,刘春富再也没有想起过春明和那条狗。
没想到不能正常走路的瘸子却娶了这样一个看起来非常正常的媳妇。
“就是那个瘸子。石头他妈每隔三天就到咱家来给打扫打扫卫生。”老头子继续解释道。
其实刘春富已经明白了这个女人是老父亲雇佣来打扫卫生的。或者更大的可能是,老父亲找个理由资助他们的。
刘春富知道老父亲的性格,他虽然很倔,但是他心地很善良,在年轻时就经常去帮一些孤寡老人干活。就是这样热心助人的性格,才让他很顺利地当上了村长,才有了后来开办小煤矿的资格和能力。
刘春富正是继承了他倔强的性格,才会毕业后远离家乡怎么也不肯和父亲一起经营煤矿,也正是继承了他的善良本性,也才能毫不犹豫地收下了雷霆和雷鸣。
石头他妈很快就买回来了一些猪肉、肴肉、豆腐等。家里本来就有白菜、萝卜、土豆等蔬菜,所以尽管是冬天,尽管是农村,也能张罗出一桌像模像样的饭菜。
毕竟是血浓于水,刘春富和他父亲之间没用多少口舌,就商定了刘春富回来经营煤矿的具体事宜。
至于雷鸣的事情,老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私下对刘春富说,“雷鸣这小伙子人不错,挺活泛的,以后在你身边帮你管理煤矿肯定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毕竟不是咱刘佳的人,以后也得注意着点。”
刘春富当然也明白老头子的意思,也不争辩,毕竟将来的事情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
“你年龄还不是真大,还可以再娶个年轻点的媳妇,也把咱刘家的香火延续下去。”老头子为刘春富没有子女而感到遗憾。
但他又不想让刘春富认雷鸣为儿子,他只想要自己的亲孙子。
刘春富也不是没有过再成家的想法,只是自己刚从监狱出来,那个好女人愿意嫁给自己呢。如果只是在农村随便找一个,自己一个老牌大学生和一个近乎文盲的农村妇女也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的。
更重要的是,和前妻磕磕碰碰的婚姻生活以及被戴绿帽子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而且后遗症很严重,一想到要再找个媳妇,他就胆战心惊。
他真的害怕人生再来一次那样的打击,他还想快乐地多活几年呢。
但是,在老父亲面前,他也只能是频频点头,笑着答应,“有合适的女人我就找。”
老父亲快七十岁了,是煤矿的所有人,但是具体的管理者却是刘春富的一个远房堂叔,那堂叔也马上就要六十岁,干起来已经力不从心了。
这个煤矿是老头子一辈子的心血,再找其他的人来管理,他根本不放心,所以刘春富能够归来,也算是了却了他的心愿。
刘春富把辉煌煤矿那边的带院平方处理利索,就正式接手了父亲的小煤矿,并重新命名为“富春煤矿”。
雷鸣很想直接到煤矿上班,但刘春富却认为他年龄还是太小,还是该去学校学点知识或技术才好。
于是,关系托关系,就找到了刘建强,云博县职业培训学校的一名老师。
刘建强和刘春富虽然都姓刘,但他们并不是一个村庄的,也不是一个乡镇的。但既然关系拖到了刘建强那里,在学校里便对雷鸣格外照顾。
一来二去,刘春富也就和刘建强熟念起来,即使后来雷鸣毕业到富春煤矿工作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疏远,反而成了经常来往的兄弟。
富春煤矿的很多技术工人,大都是刘建强介绍过来的。而后来富春煤矿的每次仪器仪表控制设备等的更新换代,首先采用的也是刘建强老婆公司里的产品。
雷鸣去读了云博职业培训学校,虽然并不是正规的大学,但雷鸣却很珍惜这个机会,努力学习提升自己的各项能力。
当然,雷鸣并没有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忘记了王晓琳,空间距离怎么可能锁住他那颗火热的心呢?书信变成了维系两人曾经同窗情谊的纽带。
而且,很多话一旦成为文字,就具有了一种诗歌一样摄人心魄的魅力。王晓琳,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又岂能不明白雷鸣书信中滚烫的情感呢?
在高三的时候,当一个男同学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追求她时,她毫不犹豫地已已有男朋友的理由拒绝了。当他追问她男朋友是谁的时候,她
384.刻骨铭心
“你真的和王晓琳谈恋爱了?”听雷鸣兜兜转转讲了很多关于他和刘春富的事情,终于又讲到了他所谓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本小海忍不住怀疑地问道。
本小海之所以怀疑,是因为他觉得雷鸣和王晓琳只是初中同学,而雷鸣又去了云博县,两个人应该是没什么交集了。
“也算是吧。”雷鸣话语中含含糊糊地。
“谈恋爱还有算是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本小海打趣他道。
“哥哥取笑我是不?”雷鸣无奈地笑笑啊。
“哪敢,哪敢。”本小海用力憋住笑,催促道,“快进入正题吧,你和王晓琳后来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看我现在的状况难道还不明白?”对于本小海的明知顾问,雷鸣很是尴尬,他举起杯子朝本小海晃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到现在还是单身狗呢?”
“看你是只快乐的单身狗呢?可以算是钻石王老五了吧?”本小海也举杯晃晃,灌了一大口酒,舒畅地吐出一口气,“你俩后来还有啥故事?”
“后来我俩就继续鸿雁传情啊,心照不宣地把彼此当成了男女朋友。到了她高中毕业的那年夏天,王晓琳来云博找我了,而当时,我还有一年才毕业呢,利用暑假在煤矿上给刘叔帮忙呢。”雷鸣又缓缓地讲了起来。
太阳像火炉一样,喷射出灼人的烈焰,雷鸣拿一把扇子不停地扇着,汗水依旧不停地从身体的每个毛孔冒出。
这该死的太阳,雷鸣在心里无声地咒骂着,而他的眼睛却热切地看着一个个从车上下来的人。
直到车上所有的人都下来了,雷鸣依旧没有发现王晓琳的影子。
难道这傻丫头坐错车了?雷鸣心里更加焦急起来,他真想找个公共电话打到王晓琳家里去问问。
但他又怕离开这里,万一王晓琳来了找不到自己就更麻烦了。
就在雷鸣思虑万千左右为难之时,他感觉后背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他猛然转过身去,却见一个神仙一样的女孩子站在那里: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整洁的白色短袖带领t恤扎进藏蓝色的短裤,让她身材更加凹凸有致。
雷鸣看着这清爽的女孩有些发呆了,他有点拿不定主意,难道这个高挑的女孩就是王晓琳。不对啊,记得她个子挺矮的啊。
“雷鸣,你真不认识我了?”女孩突然就笑了。
“王晓琳。”雷鸣小心翼翼地喊道,生怕是喊错了人。”
“你比原来更壮了。”王晓琳上上下下打量着雷鸣。
雷鸣羞涩地嘿嘿两声,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这么高了呢?”
不都说女孩子十三岁就不长了么,当年初中毕业时王晓琳也得十四五岁了,记得她没这么高呢。
“难道就不能长了吗?”王晓琳撇撇嘴,“而且,你原来可能记错了呢。”
好吧,可能有些女孩子长得晚呢,雷鸣默默地想,反正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是真的王晓琳没错。
其实,到了高中后,王晓琳确实又长了不少。而且女孩子还有其它增高的办法,比如那足有五六厘米厚的内增高运动鞋,只是雷鸣不了解罢了。
初见的尴尬过后,两个人很快就变得自然起来,仿佛都回到了初中时光。
王晓琳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端庄大方,活泼开朗;而雷鸣更是英俊潇洒,幽默风趣。此刻,隔了三年再次相见,都被对方的气质惊艳了,书信中的绵绵相思瞬间化作了深情的四目凝望。
雷鸣很自然地就把王晓琳拦在了怀里,紧紧拥抱起来,像是谈了很久的恋人。
“那么多人看着呢。”过了很大一会儿,王晓琳才娇喘着说道。
“他们是羡慕嫉妒恨呢。”雷鸣笑着说。他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还真得有不少人在看他们,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忙松开了王晓琳。
他们手牵手走在大家,很是抢眼。雷鸣开心地笑着,他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王晓琳真的成了自己的女朋友了。
刘春富见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来找雷鸣玩,也高兴得合不拢嘴,就像接待自己的未来儿媳妇一样盛情款待了王晓琳。
刘春富给了雷鸣不少钱,鼓励他带着王晓琳去旅游玩耍。
在凤凰山的一湾清泉旁,他们坐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将脚丫子伸入水流中,享受着树荫下泉水的凉爽。
阳光透过树叶,在泉水中洒下斑驳的光影,四只脚丫子互相踢腾着,甜蜜而幸福。
但爱情不只是眼神的交流,更不只是嘴上的甜言蜜语,爱情还是一种行为,一种火热的缠绵悱恻。
他们让青山绿水见证了爱情的深沉,见证了爱情的精彩绝伦。
短短的三天时间,雷鸣带着王晓琳玩遍了云博县几个比较出名的景点。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爱情之旅不在山水,在乎浓情我意也。
这三天,是让雷鸣刻骨铭心的三天。这三天也就是他口中刻骨铭心的爱情。
因为,从此以后,雷鸣再也没有见过王晓琳。
他写给王晓琳的信,也如石沉大海。
万不得已,雷鸣开始拨打王晓琳家里的电话,然而电话能够打通,却从来没人接听。
难道王晓琳出事了?难道她一家人都出事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雷鸣的心头。他决定到王晓琳的家里去看看。
此时,距离王晓琳离开云博县,已经半个月了。
雷鸣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辉煌煤矿,那个他曾经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
快到王晓琳家的时候,雷鸣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他站在楼梯洞口,深吸两口气后才慢吞吞地爬上了楼,在敲门的时候,他更是紧张得不行。
但是,他接连敲了好几遍门,没有人来给他开门。他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黎明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王晓琳家真的出了事儿?
雷鸣的腿有些瘫软,几乎快要站不住了。他双手支撑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刚跑完了马拉松比赛。
“小伙子,找谁啊?”从上面的楼梯走下来一个老太太。
“奶奶,晓琳家的人呢?”听见人声,雷鸣急不可待地转头问道。
“听说晓琳外婆生病住院了,这阵子他们在医院陪病人呢。”老太太很是慈祥,轻声细语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
雷鸣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晓琳出事了就好。
385.寻人不遇
知道王晓琳没有什么事情,雷鸣心中竟然有种想哈哈大笑的冲动。
为了尽快见到王晓琳,雷鸣兴奋地到附近超市买了一盒鸡蛋和一箱牛奶,急匆匆地赶往了医院。
到了医院,他才觉得两眼一抹黑,自己真傻啊,当时为什么没有问问那老太太王晓琳的外婆到底得的什么病呢?
雷鸣更不知道王晓琳的外婆叫什么名字,也无从打听他们住在什么科的病房。
无奈之下,雷鸣只好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查找起来。如果不是他手里提着两个礼品盒,怎么看都像是踩点的小偷。
尽管都能猜出来他是来看病号的,但他鬼鬼祟祟的行为实在太让人感到疑惑了,才找二楼的第三个房间,雷鸣就被一个护士拦住了。
“小伙子,你要看望的病号叫什么名字?”那护士和蔼地问道。
“是个老太太,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是我同学的外婆,我同学叫王晓琳。”雷鸣也只能提供这些信息。
中年护士抬抬眉毛,“你只提供这样的信息,谁也无法帮你。”
雷鸣自然也理解这个道理,他苦笑着说,“如果我知道其他信息,我也不会挨个病房找了。”
“整个病房楼也不很大,那你就挨个房间找吧。”护士无能为力地摊摊手,“不过你也不能这么冒冒失失地直接开门,你最好只从门上的玻璃向里看,不要影响病房里的病人休息。”
雷鸣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笑。由于热切地想见到王晓琳,他刚才推开病房门的动作确实太大了。
幸运的是,雷鸣只又找了两间病房,他便看到了病房里的王鹏飞和李倩。
雷鸣轻轻地推门进去,王鹏飞立刻觉察到了,他惊讶地迎了过来,“你,你是雷鸣吗?”
王鹏飞上次见雷鸣,虽然是三年前了,但那时候,雷鸣已经十八岁了,现在也才二十一岁,除了更胖壮了一点儿,模样并没多大变化。
“王叔叔,是我。”雷鸣答应着,顺手将手里的礼品递给了王鹏飞。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李倩也从病床前站起来,但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也许王晓琳外婆的病很严重吧,要他们天天陪护在病房里。雷鸣能理解他们对自己态度的不冷不热。
当年,他们可是对自己百般照顾啊。
“很多年不见你们了,很想念你们。”雷鸣的脑子转了转。他可不敢说是想王晓琳了。
对了,病房里怎么只有王鹏飞和李倩夫妻俩,王晓琳怎么没在这里呢?
雷鸣想问问,但是他又不敢问。
“嗯,嗯,你这一走好几年了吧?”王鹏飞可不相信雷鸣是真的想他们了,“当年,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当时,我刘叔说要回一趟老家,没想到回去就不回来了。”雷鸣想着当时王晓琳还在学校,他也就没想起来来给王鹏飞两口子道别啊。但是,他可不能把实话说出来,只好把责任推到刘春富的身上。
“你现在干啥工作啊?”在李倩的印象中,雷鸣连高中都没考上,就在小区门口卖水果。这几年不在这里,也应该是做什么工作了吧。
“阿姨,我在云博职业学校上学呢,明年才能毕业。”雷鸣解释道。
“又上学了?”李倩点点头,“不错,初中的学历确实太低了。”
“是啊,初中学历太低,可我现在上的学校,毕业也只是那一个中专毕业证,相当于高中水平。”雷鸣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相对于王晓琳来说,他的学习渣得不值一提。
“也不错,有个技能,以后找工作好找。”王鹏飞微笑着,像是安慰雷鸣。
“嗯,嗯。”雷鸣点点头,他想说在刘春富的煤矿里,什么工作他都能随便挑着做的,但觉得说出来会显得自己很幼稚,便忍住了。
“这次回煤矿来,还有别的事情吗?”李倩盯着雷鸣的眼睛问道。
“没,没有别的事。”雷鸣觉察到李倩的眼光很凌厉,竟然感到有些惧意,便低下头,不敢直视。
“那,你只是来找晓琳的?”李倩笑笑,但她的笑容很僵硬。
“阿姨,我,我,”听到李倩主动提起王晓琳,雷鸣竟然有些结巴了,他确实是专门来找王晓琳的,可他又不敢承认自己来的目的。
“晓琳已经去米国了,走了快一个月了。”李倩的声音很冷,“可能得好几年才回来,或者直接就留在那里了。”
“什么?走了快一个月了?”雷鸣有些不相信,王晓琳去云博找他玩也就是一个月的事情,怎么会走了快一个月呢?
记得当时王晓琳说参加了高考,还不知道成绩呢,现在高考成绩出来也没多久呢,他还想问问王晓琳考得怎么样呢。
可是,为什么李倩却说她已经留学快一个月了呢?
“是啊,晓琳走了快一个月了。”王鹏飞确认道。
不,肯定是这两口子没说实话,他们可能不想让自己见王晓琳,雷鸣喃喃道,“这不可能吧,不可能吧。”
这时,病床上的老人咳嗽起来。李倩和王鹏飞赶紧走到病床前忙活去了。
雷鸣茫然地看着他们忙碌着,脑袋像放空了一样,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难道是王晓琳回家后接着就去了米国?
如果真的是那样,王晓琳应该提前知道了啊,那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难道她是故意隐瞒自己?
或者现在她不想和自己好了,让她妈妈来欺骗自己?
不,王晓琳怎么可能会让她妈妈欺骗自己呢,她又不在病房里,她又不知道自己今天会来。
如果不是她妈妈欺骗自己,那么就是王晓琳本人在欺骗自己了。
但是,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难道不喜欢自己了?
如果王晓琳不喜欢自己,她又怎么会去云博找自己玩呢,而且还和自己卿卿我我,偷尝禁果呢。
如果喜欢,那她要去美国了,怎么也不告诉自己一声呢,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走了,这算怎么回事呢?
雷鸣百思不得其解。
李倩和王鹏飞好不容易让病床上的老人安静下来。
“阿姨,晓琳不是在国内考大学了吗?”雷鸣疑惑地问道。
“晓琳是参加了国内的高考,可是我们早就联系了米国的学校。当初送她去鲁阳读外国语学校,就是奔着出国留学的。”李倩虽然脸色不好,语气也较冷淡,但是他的解释还是比较耐心的。
这应该是真实情况了,雷鸣重重地叹了口,深色变得安然,再也难掩心中的失落。
“你什么时候回去呢?”王鹏飞问道,不等雷鸣回答,又接着说,“你看我们这种情况,也没法招待你吃饭了。”
386.最后的情书
“叔,阿姨,我不饿,你们不用管我。我再去找几个同学玩玩就回云博去。”雷鸣知道他们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雷鸣感觉心里一阵凄凉,这还是当年对自己热情款待的王晓琳父母吗?雷鸣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问道,“阿姨,叔叔,你们有晓琳在米国的地址吗?”
“这个,”王鹏飞想说什么,看了看李倩,终于又什么都没说。
李倩犹豫了一下,缓缓地地说道,“对了,晓琳留了一封信,说如果你来这里找她就交给你。”
“给我留了信?”对于雷鸣来说,这真是巨大的惊喜。
李倩从窗户上的包里翻找出四个信封来,递给雷鸣。
王晓琳竟然给自己留了这么多信?雷鸣颤抖着双手接过来。
他多想现在就打开来看啊,可王晓琳的父母都在这里,他控制住了自己要打开信封的冲动。
离开病房,拐过走廊,知道王鹏飞和李倩看不到自己了,雷鸣拔腿就开始跑了起来。
他跑到医院一个偏僻的角落,急急忙忙地把那四封信拿了出来。
泥马,其中三封,竟然是自己写给王晓琳的。
怪不得王晓琳没有回信呢,原来都是没她父母收了起来。不对,不对,王晓琳出国了,即使她父母不收信,王晓琳也收不到他的这三封信。
雷鸣仔细检查了这三封信,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他不禁松了一口气,自己写的信里有许多思念的肉麻的话,万一被她父母看到就完蛋了。
但是,他们没有看到自己写给王晓琳的信的内容,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冷淡呢?他们以前真的不是这么冷淡的人。
只要他们没看到信的内容就好。雷鸣也不再计较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迫不及待地撕开了王晓琳写给自己的那封信。
“亲爱的雷鸣:”雷鸣读着这代表着他们亲密关系的称呼,心里有种蜜样的香甜,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翘起来。以前写信,她可都是直呼其名的。
然而,当读到后面的内容时,雷鸣再也笑不起来了。
“雷鸣,不知道你是否能读到这封信。我希望你能读到,又害怕你读到。其实,写这封信,我的内心也是非常矛盾的。”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说实话,我是非常喜欢你的,或者说是爱你的,所以才在离开前去云博找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或者说爱我。”
“我不想我们的人生留有遗憾,所以在云博的时候,我选择了一任我们的感情和行为恣意。青春就该奔放,爱情就该火热,我不想当老了的时候,后悔自己的懦弱。”
“亲爱的雷鸣,我也知道,咱们未来的人生,将不会再有交集。因为,我即将踏上赴米国留学的漫漫长路。”
“这是我父母对我的殷切希望,也是我自己从小学就有的梦想。当初,我没有读普通的高中而选择了外国语学校,就是这个愿意。”
“其实,从初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你,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也许那就是爱情的萌芽。”
“原以为,上了高中,不在同一个地方了,我的思念会慢慢消散。谁知,在外国语学校读书的时候,每个空暇时间,心里全是你的影子,抹也抹不掉。”
“那个时候,我想你比想家还厉害。而到了最后,当我开始申请米国的大学时,除了想念,就是深深的伤感,总感觉这辈子会再也见不到你了。”
“真的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你,出国前去看望你是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行动的。”
“感谢你让我度过了最最快乐的三天时光。我知道,我现在的不辞而别是多么的自私。但是,我真的害怕你从此忘了我,我不想你忘了我。”
“但是,我又不得不离开,人生就是这么无奈,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再相见。”
“虽然我期盼着我们能够再次相见,但是我却不能确定任何将来的事情。所以,请不要等我。”
“请不要等我!”
“不要等我!”
雷鸣呢喃着背诵着王晓琳的信,他的声音低沉而含糊,像是嘴里含了一口水。
“后来怎样了?”听到这里,本小海忍不住打断雷鸣的回忆。
“没有后来......”雷鸣低下头,双肘抵在膝盖上,而双手捂住了脸,他的肩膀也开始抖动起来。
本小海也终于明白了雷鸣以前反复强调的所谓刻骨铭心的爱情是什么。
看着雷鸣几乎低到膝盖的头颅,本小海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了,只好端起酒杯,独自喝了一大口酒。
那是雷鸣自己的伤,别人又怎么能感同身受。本小海不想以自己的经历和感觉来评判雷鸣的爱情故事。
无论如何,那都是雷鸣内心中刻骨铭心的爱情,还轮不到本小海来指手画脚。
本小海很明白这一点,这也是他平时没有什么好朋友的原因吧。他总是有些太自以为是,不想参与别人的情感,更不想介入别人的生活。
正如现在,雷鸣已经向他敞开了心扉,能够把他当知己一样向他讲述深藏在内心的过往。
但是本小海,却不敢接着来自雷鸣的这份信任,宁愿选择沉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也许只有酒精的麻醉能让人忘却苦痛。
“雷鸣,来,喝酒。”本小海举起酒杯大声地说,装作没有观察到雷鸣的状态。
雷鸣的肩膀停止了抖动,他用手撸了一把脸,睁开通红的双眼看着本小海,惨然一笑道,“哥,听了我的故事,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你想让我说些什么?”本小海半举着的酒杯尴尬地落下,“我怕说的不对了,反而成了在你伤口上撒盐。”
“哥,你就说吧,我皮糙肉厚,能受得了。”雷鸣的眼睛还是红的,但是他的表情却是生动的,就像刚才他讲到的是别人的故事。
本小海沉思了几秒钟,朝雷鸣笑笑,“既然非让我说,我就劝你一句。”
雷鸣凝望着本小海的脸等了半天却不见他继续说,有些急了,“哥,你这是想憋死自己吗?还是想闷死我?”
“好吧,我想说的是:既然你和王晓琳已经没有后来,你就趁着年轻帅气,找个老实人嫁了吧。”
“嫁了吧?”雷鸣重复了一句,终于明白过来本小海的意思,不觉恼羞成怒,气极反笑,“哥,没想到你这么坏啊。”
在两人爽朗的笑声中,雷鸣突然感到自己的胸口一松,一直郁结在心头的那团不甘
387.回到鲁梁
父亲去世了,但生活还得继续。
本小海和本冬梅在老家里待到正月初十就回鲁梁县的出租房了。
父亲的葬礼花了不少钱,本小海个人的积蓄几乎成了负数。虽然严青霞除了最初大家入股的本钱外,把账上的钱都给了他,但他也不能坐山吃空啊。
说好带领大家赚钱的,可不能成为一句空话。尽管大家都理解本小海目前的处境,但本小海却不能坑他们啊。
服装生意还要做,按照年前的经营状况,这个时代的服装生意还是很好赚钱的。既然开辟了这条路,目前还是需要一如既往地做下去。
至于柳编,就完全交给严青霞的父母去经营好了,反正外贸局那边的路子已经趟好。
几个年轻人都在上学,无法再为柳编事业做贡献,直接从里面将股份退出来得了。
按照惯例,鲁阳阳口批发大市场一般都是过了元宵节才会正式开业,本小海他们的服装店也就无法进货卖货了。
趁着这段时间,本小海想去陈雁飞他们的工作室看看。既然年前提出过合作出歌的事情,那就充分利用寒假的剩余时间,做做推进工作。
其实,本小海的心里是非常忐忑的,他根本不知道出歌的运作方式和流程。
在他作为中年大叔的时代,虽然演艺行业红红火火,影视剧、演唱会、综艺节目层出不穷,但本小海也只是一个电视机前的普通观众,连一个三线的明星都没见过,更别提发布音乐这种商业运作的事情了。
陈雁飞是专业的音乐老师,不知道他们的“花样年华”工作室有没有商业运作经验。
从本小海以前的观察来看,他们也只能是玩票的业余爱好者。
也许他们能够给予希望的,是陈雁飞那个在电台工作的同学吧。
唉,这个时代也没有电脑可用,更没有智能手机,否则很多事情请教度娘就行了。
而且,这个时代连普通的手机也没有。
甚至,服装店里目前连个固定电话都没有。本小海根本没法联系陈雁飞他们,不知道他们是否在工作室。
唯一的方式,就是直接到花样年华工作室去,现在春节还没有真正地过完,本小海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但愿他们都在吧。
无疑,本小海的运气很好,到达花样年华工作室的时候,本小海远远就隐隐约约听见了音乐声。
看来,陈雁飞他们对音乐是真的热爱啊,这让本小海的心里燃起了希望。任何事情,只要用心去做,总会有收获的。
更何况,本小海掌握的可都是将来能火遍全国的流行歌曲啊。他就不信,不能搞出几首能让他赚钱的歌曲来。
想到这里,本小海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现在的自己,怎么就真的钻进钱眼里去了呢?
原来那个淡泊名利,视金钱如粪土的中年本小海的铮铮铁骨呢?
哈哈,原来那个中年大叔有过铮铮铁骨?本小海愣了一下,果真人都是难有自知之明的,竟然认为原来那个懦弱的中年本小海具有铮铮铁骨。
本小海又自嘲地呵呵两声,然后很礼貌地轻轻敲了敲工作室的门。
然而,等了一会儿,里面依然是音乐声不绝于耳,却没人来给他开门。
本小海只得加大敲门的力度,用手掌拍了起来。
里面的音乐声戛然而止,并传来一声大喊,“谁啊?”声音中透着不耐烦。
“是我。”本小海也大声回应。
“你是谁?”里面的人却分辨不出他的声音来。
然后屋门被哗啦一下打开,“小海?”开门的是杨春龙,他惊异道。然后又回头喊了一声,“本小海来了!”
听到杨春龙的喊声,本来端坐在各种乐器前的几个人刷地全站了起来。
“本小海,你可来了啊。”最激动的当然是陈雁飞。
本小海笑笑,调皮地说,“陈老师,您想我了啊?”
“是啊,我想你了。”陈雁飞没想到本小海会这么皮,本能地回答道,发觉自己的回答有问题,又急忙纠正说,“是大家都想你了。”
“是啊,我们都想你呢。”唐振华也笑呵呵地说。
“我也想你们啊。”本小海违心地说,确切地讲,他是想着这帮人究竟能不能帮他用歌曲赚钱。
“你这是?”陈雁飞此时看到了本小海手臂上的“孝”字,疑惑地问。
“没什么。”本小海不想和他们谈起自己父亲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说了,毕竟手臂上的孝字无法隐藏,“我父亲在除夕晚上去世了。”
“叔叔去世了?他应该很年轻啊?”陈雁飞惊呼道。
其他人的神色也都是一变…,这个本小海的父亲去世了,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疾病才不管人多大年龄呢。”本小海叹口气,不过他已经不难过了,心中只是稍稍感到有点遗憾而已。
“话是这个理,不过也怪让人难过的。”唐振华没话找话地说,他确实想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多才多艺的小男孩。
“好了,咱不提这个话题了。已经过去的事情怎么着都没法重来。”本小海不想就自己父亲病故的事情多做纠缠,很生硬地转移话题道,“雁飞姐,你和你广播电台的同学联系了吗?”
“联系了。我们也正想着你从老家回来后找你商量呢。”陈雁飞见本小海的情绪还算正常,也就顺着本小海的话题说起来。
“他们电台允许咱们使用他们的设备?”本小海问。
“能用,不过,他说咱们只能业余时间用,也就是说只能晚上用。”陈雁飞有些为难地解释说。
“晚上也可以啊。”本小海听到这个消息,心内狂喜,但他尽量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只要让用就可以。”
“可是,你得上学啊,每天晚上过去也不现实。毕竟晚上没有公共汽车啊。”唐振华有些遗憾地说。
“我们正月十六才开学呢,还有五天的时间呢。咱们可以去了白天休息,晚上工作。”本小海说,他并没有考虑到这些人要不要上班。
从本小海的观察来说,除了陈雁飞老师,好像这些人都是工人呢,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今天为啥都在这里,难道工人也和老师学生一样,都有寒暑假的?
这有点不可能的吧,本小海想。所以晚上能在电台干活的话,不只是自己不方便,其他人也各有困难吧。
“那咱这几天就去鲁阳吧?”陈雁飞用眼光征询大家的意见。
388.相约
“可以,我能请下假来。”唐振华首先点头同意。
“我们两个也可以。反正我们单位离开了谁都能转,只不过是扣点工资罢了。”杨春虎也开口道。
只有马珊云有些为难地说,“我把春节的假都休完了,再请假我怕领导不同意。”
“那你请病假呢?说不定领导就同意了呢。”本小海突然来了一句。
本小海知道,在单位中如果单纯地请事假,有好事的领导可能会刨根问底地打听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会衡量到底给不给假。
但是如果是病假,只要在医院里开出医生的建议休息证明,领导断然不会不准假的。
大家都错愕地看向本小海,这孩子鬼点子挺多啊。
“你是不是经常请病假逃课啊?”杨春龙此时问道。
本小海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本小海以前没有听到过他说话呢,还以为这是个性格内向的男人,没想到他也是个好奇宝宝啊。
“是啊,我撒谎请假逃过课。”本小海倒很坦诚,“那是为了到鲁阳阳口大市场进货。怎么着得先养家糊口,才有条件读书吧。”
“是啊,是啊。”杨春龙竟然被本小海的歪理给说服了,不住地点头,只是他不明白,本小海这么小的年龄怎么还需要养家糊口。
“云云,如果你不好请事假的话,那就请病假试试呗?”陈雁飞也看向马珊云。在这条走向更大舞台的路上,她不愿意少了任何一个伙伴。
现在他们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乐队,但是他们有一个走向全国大舞台的梦想。
本小海提供的《隐形的翅膀》实在是太好听了。陈雁飞也打听了电台的同学,根本没有人听过这首歌呢。如果花样年华乐队首唱了这首歌,说不定真的就会成为家喻户晓的著名乐队呢。
而且,本小海能写出这么好听的歌来,那么他肯定还能写出其它好听的歌曲来的。
“为了乐队的前途,马珊云,你必须请下假来才行。”陈雁飞严肃地说,也不称呼云云了,直接正儿八经地叫起了大名。
“那我就请病假吧,可是我说我得了什么病呢?”马珊云有些为难地说。
“随便编个病就行啊,到卫生室找大夫开个假条就行。比如妇科病,领导肯定不好意思细问了。”本小海提议道。
“什么病?”马珊云皱皱眉头,她不相信似地看着本小海,他刚才说的是妇科病?
这个男孩小小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啥啊?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病?而且还豪不害羞地说出这个令人害羞的病名。
“妇科病,这属于你们女人的**,哪个领导好意思刨根问底呢。否则告他耍流氓。”本小海继续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反正自己现在的形象是个男孩子,仗着这个,本小海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
“好吧。”马珊云无奈地叹口气,我现在就去找个卫生室开证明。
“那咱什么时候去鲁阳?先商量个时间吧。”唐振华拦住了正要出门的马珊云,提醒道,“定好了时间再走,否则还得去你家再通知一遍。”
“还用商量啥啊,那就明天呗。”不和大家商议,陈雁飞直接宣布道,“既然咱们是要晚上干活,那咱就坐下午的车去鲁阳。”
“下午几点的车?直接就到车站集合吧?”马珊云期待着陈雁飞的确切答案。
“我记得是一点半有一趟车。”唐振华想了想说,“年前我去鲁阳大舅家去的时候,特意问过从鲁梁到鲁阳的发车时间。”
“那咱们就一点到车站集合吧,还得现场买票,得留出时间来。”陈雁飞说道,“说好了,咱们直接到车站集合。”
“好的。”众人都点头同意。
回到服装店,见姐姐正在打扫店铺的地面,本小海主动地去涮了拖把拖地。
“姐,我明天要和陈老师他们一起去鲁阳,你去不去?”本小海问道。
“你们去干什么?”本冬梅停止扫地,满脸狐疑地看着本小海。
“就是,就是......”本小海一时语塞,以前没有向姐姐透露过要出歌曲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样给姐姐说。
“啥事还不能说?”本冬梅有些不高兴了。父亲刚刚去世,本小海就像没事人一样了,现在呢,又想到省城去玩,真不让人省心啊。
年前陈雁飞来店铺的时候,本冬梅也看到了,知道她是鲁梁一中初中部的老师,也知道他们都是搞音乐的。
而在本冬梅的潜意识中,搞音乐是非常高大上的艺术,但他们却更像不务正业的玩耍。
比如本小海瞎编的那首叫“老板带着小姨子跑了”的歌曲,是那么没品。但他们连那样的歌都要唱,直接让她想不通,这哪里像艺术啊。
人家电视上收音机里那些唱流行歌曲的人才是真的音乐家啊,怎么会轮到本小海身上呢,包括那个音乐老师陈雁飞,也都不大可能。
所以,本冬梅认定了本小海是要跟着他们到鲁阳玩耍。唉,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啊,父亲刚刚去世,还是老实待在家里才好。
“我们是去鲁阳广播电台呢,他们想录一首新歌试试。”见姐姐不高兴了,本小海只得半遮半掩地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那你去干什么呢?”本冬梅接着问道。
我去干什么?本小海恍惚了一下,自己到底去干什么呢?自己已经把《隐形的翅膀》的歌词写给他们了,他们也根据本小海的哼唱记录了曲谱。
“我去跟着玩玩。”本小海心虚地说道,“姐,你也一起去吧。”
“我不去,你自己跟着他们去吧。”本冬梅又开始扫起地来,但是她的神色很不高兴。
如果真的只剩下自己在这出租房里住,想想还真有些吓人呢,本冬梅强忍住对未知夜晚的担忧和恐惧。
本小海虽然也不忍心把姐姐一个人扔在这出租屋里,但是为了将来能赚更多的钱,他不能不去。
只有到鲁阳去看看,才能知道怎样出磁带。他真的不敢相信只是利用广播电台的录音设备,就能成功地把那首歌曲录制完成,就能很快被千家万户所传唱。
现在,不知道鲁阳有没有传媒公司。不对,现在传媒这个词还没时兴起来吧,如果有类似的,应该叫做音像公司吧?
如果在广播电台不能完成他们的梦想,那就真得找专业的音像公司了。
在音像公司,应该不仅能录制歌曲,他们应该还有专门的发布渠道吧。
389.大才子
第二天,本小海想拉姐姐去逛街,但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本小海看得出,姐姐还还沉浸在失去父亲的痛苦之中,根本不愿意出门。
其实刚过完春节,街上的大部分店铺都还没有开门,也根本没有什么可逛的地方。
“姐,你又没事儿,在家里憋着干啥?不逛街也行,咱们去爬旁边的雅鹿山吧?”本小海不死心,他怕姐姐再憋出病来。
经不住本小海的反复劝说,本冬梅勉强答应了。
雅鹿山,就在鲁梁县城的西北角上,从服装店步行过去,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
雅鹿山不高,也不大,但是在这不高不大的山上,却有一座庙宇,供奉着文曲星。
据说,附近曾经先后出过三个状元,所以雅鹿山又叫状元山。
附近的乡民都以这三个状元为榜样,教育小孩子要好好学习,长大好金榜题名。
姐弟俩很快就爬到了山顶,来到文曲星庙前。这座庙宇不知道建于什么年代,反正是很有年头了,因为那青色的砖墙已经风化得斑斑点点,很有一股古朴的气息。
庙宇的门打开着,本小海两个人便信步走了进去。
庙门内门的两侧,各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分别有一个和尚,他们都穿着紫铜色的棉袍。
本小海他们进来的时候,两个和尚正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
怎么显得这么不协调呢,本小海不由得觉得别扭,文曲星与和尚有什么联系吗?文曲星庙里怎么会有和尚把门呢?
见到本小海二人进来,其中一个和尚笑问道,“施主,烧支香吧?”
本小海摆摆手拒绝,而本冬梅却问道,“买一炷香多少钱?”
和尚皱皱眉头,不悦道,“施主您错了,您是求一炷香,不是买一炷香。”
本小海拉拉本冬梅,“姐,咱不烧香了吧。”他并不是心疼香钱,而是他什么都不相信。
特别是当他看到那个文曲星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五官的轮廓来了。
“烧一注吧。”不知道为什么,本冬梅此时特别执拗,有一副不烧香就不走的架势。
“那就给来一炷香吧。”本小海无奈地屈服了,掏出十块钱给了那和尚。
和尚收了钱,笑眯眯地帮本冬梅点燃了香,又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吉祥话。
本冬梅虔诚地用双手握着那炷粗粗的香,恭敬地插在文曲星面前的香龛里。然后又认认真真地跪在蒲团上上叩了三个头。
然后她就趴在那里念念有词,看得本小海直想笑。
“姐,你求的啥啊?”出了庙门,本小海好奇地问。
“就是求文曲星保佑你考上个好大学啊。”本冬梅并不隐瞒。
“姐啊,我还有两年半才考大学呢,现在求愿也太早了吧。”本小海苦笑不得,他也纳闷姐姐怎么就知道这个文曲星是管考学的神仙呢。
“赶早不赶晚。”本冬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姐,我可能会在鲁阳待好几天,你在这里每天出来逛逛啊,别总憋在服装店里啊。”本小海从内心里感到愧疚,姐姐在县城里并不认识其他人,连个一起玩的人也没有,真后悔这么早就把她待到鲁梁来。
可是,不带姐姐过来,让她一个人待在老家屋子里,她更会睹物思情啊。
“你放心吧,记得咱店里还有几本杂志呢,没事我就看杂志玩。”本冬梅阻止不了弟弟去省城,也只能让他无牵挂地去。
回服装店简单吃了午饭,本小海背起早就收拾好的小包就出门了。尽管不放心姐姐,但是为了开辟赚钱的路子,也只得狠心让她独自在服装店了。
六个人相聚在鲁梁车站,像一群孩子似的叽叽喳喳,引来其他旅客的不时侧目。
“如果咱们成功了,都成了名人咋办啊?”唐振华有些兴奋地说,他昨晚肯定没睡好觉,他发红的眼睛出卖了他。
“唐大哥昨晚想媳妇想失眠了?”本小海虽然猜测他是想出名想失眠了,但还是用打趣的方式问。
“想媳妇?你大哥我可没媳妇可想啊。”唐振华愣了一下才反驳道,而且他几个人早就被本小海的话逗笑了。
“没媳妇才想媳妇啊。”本小海继续贫着。
“小屁孩,知道的可真不少。”唐振华轻轻拍了本小海的后脑勺一下。
六个人为了方便说话,很自觉的坐到了汽车的后面。还没过元宵节,外出的人很少,汽车上还有很多空座位,其他旅客也都坐得稀稀拉拉的。
“小海,除了隐形的翅膀,你还有还有什么好听的歌?”陈雁飞想着,乐队要想出名,仅靠一首歌肯定不行吧。
本小海想了想,不能太高调,也不能太低调,这个度还真难把握啊,于是他非常含糊地回答道,“应该还有很多吧,因为有时候会有很多旋律和歌词会不自觉地在脑海中飘荡,只是我没有仔细整理过。”
“很多,很多?”几个人都看着他,那首隐形的翅膀已经让众人对他刮目相看了,如果还有很多很多,那他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功能。
“把你以前想的一些片段唱唱?我们欣赏欣赏?”陈雁飞的眼睛里闪着光亮,如果真的再能出来几首像隐形的翅膀一样好的歌曲,那他们乐队就真的会名声鹊起了。
当然,本小海这个作曲作词者,更会引起轰动吧,毕竟他年龄这么小,就能写出如此多动听的歌曲,不是神童还能是什么。
“好吧,我想想。”本小海开始摇头晃脑,装模作样。
他想起重生前刚从酷狗上听的一首歌曲《站着等你三年前》,好像是一个名叫王琪的歌手唱的。
本小海也不知道这个王琪是不是原唱,但是真的非常非常好听。
“哥哥做胡杨等你三千年,生也等你,死也等你,等到地老天荒黄,我的心不变。”既然说了是片段,本小海也就不好唱整首的歌,所以从中间唱起了他认为最好听的这几句。
虽然本小海的嗓音并不好听,没有成年男人的浑厚,也没有童音的纯净,但是那凄美的旋律以及忧伤的歌词瞬间打动了几个人。
就连前面的一些乘客也忍不住向他们这边看来,甚至有一个小姑娘直接从前面走到后面来坐了。
然而,本小海只是唱了这几句便戛然而止,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叹口气说,“灵感总是犹如昙花,美好只在瞬间,过后就再也捡拾不起。”
还沉浸在旋律中的马珊云听到本小海的话,更是瞪大了眼睛,“看啊,小海这几句谦虚的话,都能说得这么优美,真是大才子啊!”
390.胡杨三千年
过了一会儿,杨春虎突然问道,“你这曲调这么忧伤,可是这歌词也太夸张了吧?谁能活三千年啊,还要等三千年。”
本小海被问得一愣,他以前只是觉得这歌曲好听,却从没想过歌词的逻辑性。
不过,本小海的语文也不是体育老师教的,马上就找出了反驳的理由,“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这句诗该是听说过吧,谁也长不了三千丈的头发啊,可这诗却那么有名。”
“是啊,夸张,夸张吗,如果说是等你一辈子,那个词就没这么美了。”唐振华附和道。
“这歌词里提到了胡杨,胡杨确实是能存在三千年的传说。”陈雁飞用眼神征询着本小海,“你歌词的灵感是不是取自胡杨?”
本小海现在更是蒙圈了,他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关于胡杨三千年的传说,难道自己装的过头了,要在他们面前出丑了吗?
不,绝对不能啊。陈雁飞既然这么问了,这个词中的三千年就绝对不是白发三千丈那样的修辞手法了,难道真和她说的什么传说有关。可是自己却真的说不出什么道道来啊。
“还是陈老师学识渊博啊,这个词是和那个传说有关。陈老师,你就给他们普及一下那个优美的传说吧,免得他们再说我瞎编乱造。”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本小海不得不捧一个贬一个。
听见本小海的恭维,不,听见本小海承认了歌词与传说的关系,陈雁飞禁不住兴奋起来。她也是上学时听同学说起过关于胡杨树长寿的说法,没想到这冷门的知识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胡杨树生长于沙漠之中,能牢固沙地,则遮挡狂风飞沙。但是最被人称道的却是它坚韧的品格。”见大家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陈雁飞不觉自豪地侃侃而谈。
“胡杨树的根扎得很深很深,透过干燥的沙层扎根于热土,那热土层有水分,有养分,胡杨树善于吸收,善于利用,因此,经历风沙冰雪的考验,便更加遒劲苍挺,直指云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它能活一千年。”
“悠悠一千年,胡杨树矫矫挺挺,郁郁苍苍,人们衷心赞美它:生而不死一千年!”
陈雁飞的声音很圆润,很柔美,再加上她诗一般的语言,让几个人听得如此如醉,这哪里是在讲传说,而是在朗诵抒情散文啊。
“当胡杨树颐养天年后含笑长逝,尽管枝叶零散落尽,躯体枯干成柴,但仍以一份执着,一缕幽思,化成千年精灵:死而不倒一千年!”
“活着站一千年并不难,那是生命的旺盛、茁壮;生命萎蔫了,失去绿叶,失去风采,随着时间的推移,枯枝逐渐干裂、败落,树干也渐皲裂,但仍昂然毅立一千年!谈何容易?”
“当胡杨树的根基断裂,树干失去支持而轰然倒地时虽然身已干枯,但停止跳动一千年的心仍有温热,它要伴随保护过它的热土再度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
“胡杨树与沙漠脉脉相依,息息相关,生在沙漠,死在沙漠,倒在沙漠,纵使叶已尽,身已枯,也要献给沙漠,那是对沙漠缠缠绵绵的痴爱,也是轰轰烈烈的爱恋,更是坦坦荡荡的忠诚!”
听着陈雁飞沉醉其中的解说,本小海也终于明白歌词所深含的意义了,这首歌的坐着原来是想用胡杨来表达对爱情的坚贞啊。
可是,为什么陈雁飞的讲解那么具有诗情画意呢,简直不像人说的话。
“陈老师威武啊。”本小海由衷赞叹道,“如果我来说的话,也就是干巴巴的三句话:胡杨能活一千年,死了能站立一千年,倒了还能一千年不腐烂。”
“臭小子,你这是笑话我说话嗦吧?”陈雁飞白了本小海一眼,不慢地说。
“陈老师,冤枉啊,我是确实佩服您散文诗一样讲故事的风格啊,如果您您去写诗,如果您写散文,一定会成为大家的。”本小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真的佩服您的才华啊。”
见本小海说得严肃认真,也就信了他的话,不过此时陈雁飞却又谦虚起来,“其实,以前听过同学讲胡杨树的故事,而前几天恰恰又在一本杂志上看了写胡杨一篇散文,很喜欢就多看了几遍。”
“那陈姐也很厉害啊,这就相当于过目不忘了啊。”马珊云也由衷地夸奖道。
既然陈雁飞已经把胡杨三千年的含义诠释得这么清晰了,本小海所有借坡下驴。
刚才不是说只是记得歌曲的片段吗?既然陈雁飞把胡杨三千年的事情说得这么优美,自己就索性趁机把整首歌曲弄出来好了。
本小海的心中,其实也存了更加自私的想法,那就是现场展示一下实力,让他们明白和自己合作,真的能源源不断地创作出好作品来,能够舍得花本钱投资歌曲,以谋求更大的利益。
“我知道怎么能让这首歌变得完整了。”本小海沉吟片刻,故弄玄虚地道,“你们听听,这样唱这首歌可以不?”
几个人不禁瞪大了眼睛,本小海竟然要现场创作歌曲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天才少年啊,在这晃晃荡荡的车上,听了一个小故事,就能完成一首歌曲?
就在大家诧异的功夫,本小海已经张口唱了起来:“我翻过了雪山来到了草原,只为在你出嫁前再看你一眼。说好了要一起到海枯石烂,难道你忘了我们发过的誓言。”
“阿妈说我们就是缘份太浅,阿爸不说话抽了一夜的烟。在你的毡房外我唱断了琴弦,看着你走远我把泪流干。妹妹你要做一只绝情的雁,哥哥做胡杨等你三千年,生也等你死也等你,等到地老天荒我的心不变。”
大家呆呆地听本小海唱完,忍不住鼓起掌来。
而陈雁飞的眼里竟然溢出了眼泪,听着本小海的歌声,她仿佛看到胡杨树曲折向上的枝丫,看到翠绿的叶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本小海竟然把胡杨树和等恋人的痴心人联系起来,唱得人心里充满了伤感。
可是这个本小海,明明就是个孩子,怎么能讲这种失去恋人的感觉描绘得如此深刻呢?难道他还用了另一层比喻?
他用胡杨比喻等待恋人的坚持,是否又是用恋人来比喻他刚刚去世的父亲呢?
于是,陈雁飞用怜悯的口气对本小海说,“小海,这首歌是好听,但是你可不要沉浸在这种让人难过的情绪中啊。”
本小海可不知道陈雁飞心里的千回百转,他只是笑了笑说,“放心,不会的。”
本小海确实不会沉浸这歌曲的忧伤情绪中,因为他真的没能真心理解原作者的创作背景,他只是一个剽窃别人创作成果的窃贼呢。
391.又到鲁阳
当本小海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唱的时候,陈雁飞他们也只是觉得他才华横溢,有写歌词和编曲调的天赋。
而当他把整首歌完整地唱出来的时候,他们就被这歌曲所承载你的情感所感染了,他们沉浸在忧伤的情绪里不能自拔,恍恍惚惚就被带入了一片苍凉的沙漠或草原,一个红嫁衣的女孩渐行渐远。
一个男人在独自伫立一侧,看着女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他的眼中透着深深的伤悲。
他心中深深爱恋着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娶走了,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在这里等她三千年。
看着陈雁飞他们略带伤感的表情,本小海却忍不住想笑。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怂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远走高飞。
还特么要等人家三千年,哪怕只是三年以后,人家就带着娃娃赶集去了。
三千年后,化成的灰烬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首歌确实好听,否则也不会流行起来,也不会让本小海到现在都还能唱出来。
本小海也就停止了吐槽的想法,自己还想利用这首歌赚钱呢,怎么能这么没品味地妄评这么好听的歌曲呢。
一路下来,唐振华已经也把站着等你三千年学会了。当他唱出来的时候,大家的感受自是不同,他的音色比本小海好了不止十个等级。
这次不只是他们几个沉醉了,就连车上的其他乘客也都被感染了,不约而同地跟唱起来。很快这辆车上就全是等你三千年的声音了。
有人能跟上唐振华的节奏,轻轻地哼唱着。有些人就特没有节奏感,乱七八糟地随意唱着,整辆车就显得乱哄哄的了。
本小海在这纷杂的环境中,竟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还随着汽车的颠簸节奏打起了轻轻的呼噜。
睡梦中,他感觉自己坐在了电脑前,打开了酷狗软件,一首首地听着里面的流行歌曲。而瞬间,那些歌曲就像是会飞一样,尽数飞进了自己的脑海中。
如果这些歌曲都能被自己偷窃到这个可能还没有网络的年代,会不会造成地震般的轰动呢?自己是不是就成了靠艺术发大财的大富豪呢?
“小海,别睡了,你看你哈喇子都流到脚丫子上了。”唐振华的话,引来了大家的哄笑。
然而,本小海却无动于衷,他明明听到了康振华的话音和大家的笑声,可自己的思维却清醒不过来,手脚也动弹不得。
“别装了,马上到了。”陈雁飞用力晃了晃本小海的手臂。
本小海缓缓地清醒过来,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车里已经有人站了起来,正从行李架上向下取东西。
“到鲁阳了?”本小海喃喃道,他看看窗外,就是鲁阳汽车站的景象。
“到了,到了。”杨春虎朗声道,“小海,赶紧拿好你的行李物品。”
本小海哪有什么行李物品啊,就只是用书包装了一些洗刷用品而已。他摸摸口袋里的钱包还在,就放心地笑了。
他们下车后,又转乘了16路公交车,很就到了省广播电台大院。
门卫并没有放他们进去,而是给陈雁飞的同学打了电话,让他下来接待客人。
本小海本以为陈雁飞的同学是个漂亮的女人,没想到却是个男的,鼻子下面还留了一撮小胡子,像极了抗战片里的小鬼子。
“这是我同学,胡旺。”陈雁飞介绍道。
本小海抬眼看看胡旺的小胡子,觉得这人确实人如其名啊,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家伙,这么高兴啊?你叫什么名字?”胡旺笑眯眯地问。
不等本小海回答,陈雁飞却瞥了他一眼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啊?我这就给你介绍他们。”
陈雁飞先把乐队其他四个人的情况说给了胡旺后,才开始介绍本小海的情况。
本小海并没有不受重视的感觉,他明白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但是,陈雁飞并没有轻视他的意思,而是把他当成了压阵的,把所了解的本小海的情况进行了详尽的介绍。
“哇,神童啊,才高一的学生,就会写歌词,也会编曲子了啊。”胡旺夸张地说着,他的声音生动无比,就像是电影上的配音,很悦耳。
“谬赞了。”本小海浅浅地笑了笑,算是接受了胡旺的称赞。他现在只是奇怪胡旺为何不让他们进去,反而在这大门口讨论事情。
“走,咱们先去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吃个晚饭,晚上咱再过来。”胡旺终于做了决定。
“既然是晚上在这里干活,那就不用找地方住了吧?”本小海说道,说完才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这么多人呢,都是富家子弟,怎么会在乎这点住宿费呢。况且白天也需要休息啊,不找宾馆住下,怎么能休息好呢。
胡旺看着陈雁飞,用眼光征询这她的意见。这几个人住或者不住,他们得有一个统一的决定吧。
“先找宾馆。”陈雁飞毫不犹豫地说,根本没考虑本小海刚才的建议。
不考虑才好,本小海松了口气。如果真不找宾馆,后面几天可就有的受了。
总共六个人,两个人一个房间,倒是一点也不浪费。杨春龙两兄弟形影不离,本小海当然只能和唐振华一个房间。
“唐哥,先洗个澡再去吃饭?我得有半个月没洗澡了。”看到房间里有独立卫生间,本小海不禁兴奋起来。
正值冬天,老家里根本没有洗热水澡的条件,所以只能任由自己一直脏下去。而回到鲁梁,他也没有来得及去澡堂呢。
“好,我们等你一会儿。”唐振华笑着说。他并没有笑话本小海的意思,虽然他住在县城,在家里就能洗澡,但他也能想象出来农村人冬天洗澡的艰难。
然而,当本小海打开水龙头好半天,不见一点热水出来,心里就有千万匹曹尼玛在奔腾了。看着这么高档的宾馆,怎么会没有热水呢?
“唐哥,唐哥,你去问问为啥没有热水?”本小海大声喊着,然而外面却没有半点动静,看来唐振华是真的去找陈雁飞了啊。
如果真的没有热水,自己叫破天也没什么用啊。恢复了理智的本小海,只得无奈地把衣服重新穿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脱一穿的功夫,但本小海却觉得身上很不舒服,甚至感觉某些地方都有些发痒了。
该死的心理暗示。本小海极力控制住想要伸进衣服挠痒痒的冲动,下楼去服务台咨询关于热水的问题。
然而答案很奇葩:本店晚上八点到十二点之间送热水。
本小海不禁再度苦笑,这也许是这个时代的宾馆特色吧?
392.我太难了
到了录音室,本小海才明白了一些关于音乐录制的常识,和他以前理所当然认为的竟然大相径庭。
伴奏乐曲的录制和歌手歌声的录制是分开进行的。
要先录制好伴奏乐曲以后,歌手再戴着耳机听着伴奏唱歌,单纯录制歌声。最后再把伴奏和歌声合成在一起。
“为什么不一起完成呢?那样多省事啊?”本小海天真地问道,他是真的不懂,而不是真的天真。
“单单录制伴奏音乐,就得反反复复,选取最正确最好听的片段进行剪辑,才能出来完整的伴奏。”说话的时候,胡旺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惹得本小海老是有种想给他揪下来的冲动。
“而歌手唱歌,也并不一定能一气呵成,也是通过选取最好的片段进行剪辑。如果伴奏和歌声同时录制的话,根本不可能做出好的歌曲来。”胡旺继续耐心地给本小海科普。
怪不得陈雁飞他们录制的“老板带着小姨子跑了”的歌曲那么别扭。有的地方音乐节奏不紧凑,声音也忽大忽小。而有的地方歌声还有点跑调,那就是粗枝大叶录制的结果。
反正那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歌曲,就像打油诗一样,大家重点听的是歌词的诙谐趣味,而不是音乐的优美。
也怪不得陈雁飞坚持不在他们自己那里录制隐形的翅膀,原来是因为他们的设备以及技术都不入流啊。
他们原本就是仅仅靠一台比较高档的复录机,翻录一些盗版的磁带倒卖,赚取一些零用钱呢,他们以前从来没想过要搞什么原创呢。
如果依靠他们的录音设备和录音技术,搞真正的原创音乐作品,简直是痴人说梦啊。
但即使在广播电台这里的录音室里,即使有胡旺这个专业技术指导,他们折腾了一整夜,依旧没有把伴奏部分搞定。
当然,唐振华更是没有录制歌声的机会。
唯一让唐振华感到欣慰的是,他满怀豪情地为胡旺清唱了一遍,得到了这位技术指导的大加赞赏,甚至断言:“这么好听,这么励志的歌肯定能火。但是如果坚持咱们自己编曲配乐,会连累了这首歌的红火啊。”
胡旺是以专业的眼光说出来的大实话。
而这大实话,却真正地让陈雁飞他们几个黯然神伤了。
如果另外找更专业的人员编曲配乐,那当这首歌火遍全国的时候,可就一点也没有他们的功劳了。
唐振华也只能讪讪地请求胡旺,“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到夜里再让我们试试吧。”
其实他倒是不用担心自己,他对自己的歌唱实力很有信心。只是他觉得如果只有自己单独成功飞出去,而不顾带给他唱歌机缘的陈雁飞,他心里多少是有些遗憾的。
另外,他也怕本小海找了更专业的音乐制作团队以后,连歌手也一起换了。如果真的那样,就真的麻烦了。
本小海也明白这首歌更适合女歌手唱,但是既然唐振华唱得也不差,他目前还真没打算换人呢。
因为他以前从没接触过音乐艺术这个行业,里面的水有多深,他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啊。
如果早知道录制歌曲这么麻烦,还不如从自己熟悉的一些行业下手呢,比如电子电气,赚钱也许更容易些呢。
而且,人怕出名猪怕壮,万一一个操作不慎,暴露了自己重生者的身份,或者是一不小心用了已经存在的歌曲,那就是真真正正的侵权盗版了。
本小海越想越后怕,暗暗下定决心,只是录制隐形的翅膀这一首歌,不,只录制两首歌,加上站着等你三千年。
一整夜都没有搞定伴奏,这让几个人都有一种挫败感。他们垂头丧气地回宾馆休息,还要再折腾一夜呢,白天可不能休息不好。
然而,到了宾馆,唐振华却又来了精神,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哼唱着隐形的翅膀和站着等你三千年。
本小海郁闷地躺在床上,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了,便没好气地说,“唐哥啊,你能不能不唱了啊?”
“怎么?小海,我唱的不好听?”唐振华迷之自信地问,而他心里却真怕本小海觉得他唱得不好听呢。
“唐哥,你最喜欢吃什么啊?”本小海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斜睨着他问道。
“我最爱吃红烧肉。”唐振华还以为本小海馋了,想着中午要吃啥好吃的呢。
“唐哥,那让你每天都吃红烧肉行不行?”本小海干脆坐了起来,追问道。
“当然不行了,人哪能天天吃一样的东西呢?”回答完毕,唐振华才想到是被本小海套路了,原来这家伙是听烦了这两首歌啊。
见唐振华笑得尴尬,本小海便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再说什么,以免让他更加下不来台。
唐振华也讪讪然地躺到床上去睡觉,过了一霎儿,他又爬起来把窗帘拉了个严严实实。
尽管很困,但本小海却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就醒了。大白天睡觉,质量就是不能保证啊。
他能清晰地听到窗外汽车路过的声音,听到大街上人们的喧哗声。
他突然想起前不久陪父亲来鲁阳看病,那情景依旧历历在目。而如今,和父亲又一次阴阳相隔,本小海不禁再次潸然。
纵使自己是重生之人,也不能抵不过时光无情啊。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好吧,该走的终究留不住。无论是时间,还是亲情。也许老天让自己重来一遭,只是他老人家的一个疏忽,根本没想赐予自己心想事成的好运气。
即使是重生者,也没有点石成金的本领啊。原以为把将来的那些流行歌曲带过来,就能轻易地赚到钱,没想到竟然也是这么难。
本小海想起以前刷抖音的时候,经常听到的那句话“我太难了!”
那句话用在现在的自己身上,真的是再恰当不过了。
但是,路再难走,也得向前走不是?
抄袭流行歌曲这条路不能赚到快钱,那还是好好经营服装吧,先把学费、以及生活费赚到再说。
还得抽空再去阳口大市场看看,今天都已经正月十一了,说不定批发市场那里已经开始营业了呢。
如果能在回鲁梁前开业,那就劳烦陈雁飞他们帮自己批发一些春季服装回去,也不枉白来一趟鲁阳。
而且,陈雁飞和马珊云也都是穿戴时髦的人儿,恰恰也能借用一下她们的审美呢。
393.饿肚子
本小海胡思乱想地想着,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是被唐建华揪着耳朵叫醒的。
“小海,起床了,起床了。”看着被揪住耳朵却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本小海,唐建华大声地喊着。
“这么大声音干啥?我又不是聋子。”本小海打开唐建华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那喊你这么多声,怎么没有反应?”唐振华没好气地说。
唐振华已经洗刷完毕,反反复复哼唱了好几遍站着等你三千年,还喊了他好多遍,本小海却一直没有反应,他不得已才去揪他耳朵的。
“我是懒得搭理你啊,唱歌那么难听。”本小海看着他戏谑地说。敢揪本大爷的耳朵,不打击死你才怪。
“你,你......”唐振华几乎有种要气绝身亡的感觉,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他原本对自己的歌声非常有信心的,可是一觉醒来,觉得自己怎么唱怎么不对劲儿。
难道自己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刚才他就一直在自我怀疑的过程中。
现在被本小海一说,他就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直接分辨不出来本小海的话是真是假了。
“你啥啊你,一直唱这首歌,你就不烦啊?”本小海说着爬起来就踏着鞋子去了卫生间。
其实,本小海是非常佩服唐振华的这种勤奋和坚韧的。他本身的乐感和嗓音都非常好,又如此的勤奋,已经具备了能功成名就的基本条件。
如果有机缘,说不定真能大红大紫了呢。
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唐振华依然坐在床沿皱眉沉思,本小海走过去搂住了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唐哥,刚才和你开玩笑的,其实你唱的很好听。”
“真的?”唐振华睁大眼睛看着本小海,像是被表扬了的小学生。他实在是服了这个臭小子,竟然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了,比针还真。你是我见过的人中唱歌最好的人。”本小海认真地说,在现实生活中,他确实不曾认识唱得更好的人。
本小海也是听过众多歌曲的人,尽管当时他已经是中年大叔,但是网络的传播速度多快啊,一旦有好歌出现,立刻就能传遍大街小巷。
所以,尽管本小海本身唱歌不怎么好听,但是他能够听得出来别人唱的好孬啊。
唐振华的声音虽然毕不了那些流行的歌手,但是在现实生活中,确确实实是本小海听过的最好听的。
而且,唐振华的是声音,是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声音啊,原汁原味地就进入了本小海的耳朵。如果经过包装和处理,说不定比那些流行歌手的声音还要好听呢。
总之,本小海对唐振华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说不定自己掌握的这些歌曲真的要由他来传遍天下呢,自己源源不断的财富也要靠他呢。
至于陈雁飞老师他们几个,虽然玩乐器玩得很溜,但是和那些大咖们比,真的可能差得太远了。
虽然本小海不能辨别出差别在哪里,但是他听胡旺那个专业人士的意思,离出作品的距离差得远着呢。
唐振华半信半疑地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怎么唱的遍数越多,越觉得自己唱得不好呢?”
“这是当然的啊,说明你上了一个档次了。”本小海随口说道。
“这是哪门子道理?”唐振华却有些迷糊了。
“这个还用讲道理啊?”本小海想了想,反问道。
“我确实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我上了一个档次。”唐振华还真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尽管在他心里,本小海依旧是个小孩子,但他就认定了本小海并不是随随便便这么说的。
“就比如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学霸,可能会觉得自己所有的题目都会了。而当他上了初中,他就会发现原来自己还有那么多东西没学啊。”本小海想起了这个大家都知道的说法。
“也是,也是,这个道理我也懂,只是没想到还能用到这里。”唐振华不好意思地看看本小海,原来是这么浅显的道理啊,怪不得这小子说没什么道理。
“几点了啊?我还真饿了呢。”本小海拉过唐振华的胳膊,直接去看他手腕上的表,“怎么就到了下午四点了呢。”
“你以为呢,咱们折腾了一整夜了,肯定睡起来就没个够了。”唐振华道,“走,叫他们起来,咱们出去吃饭。”
其实,陈雁飞两个女的以及杨春虎兄弟俩也早就醒了。只是觉得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直接呆在房间里聊天了,没来打扰本小海他们。
此时,被本小海敲了门,便迅速地汇集起来出去找地方吃饭。
“这个时候出去吃饭还真是好,既当午饭,又当晚饭,咱们可省了一顿饭钱。”本小海调皮地说。
“是省了一段饭,可不一定能省钱。”陈雁飞笑着回应。
“怎么着?陈老师想请我们吃大餐豪餐?一顿饭顶好几顿的那种?”本小海笑了。
“小海,你可是想得太多了啊。”陈雁飞狡黠地笑着,“你想啊,咱们晚饭吃这么早?晚上还要干活,是不是夜里会饿肚子?”
“是啊,昨天夜里我就饿了啊,看你们这么用功,就好意思说。”本小海想起夜强忍饥饿的滋味,和现在的感觉差不多难受。
“其实,当时大家都饿了,是吧?”陈雁飞看看其他几个人,他们也都点头承认了。
“想想今晚还要饿肚子,真可怕啊。”本小海脸上挤出夸张的害怕表情。
“放心,咱们提前买些点心带着。”唐振华说道,“饿着谁,也不能饿着你啊。”
几个人看着本小海,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几个人的想法里,他们要吃的即是午饭,又是晚饭。然而从饭店的角度考虑,现在这个点,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而晚饭时间还没到来。
所以,他们沿着街道找了很多饭店,人家都是摆摆手说还没开始做饭呢。
几个人尴尬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得彼此的肚子都咕咕叫起来。
“不行,不能正儿八经地吃饭,那咱们先吃点烤地瓜可以吧?”本小海突然闻到了一阵香气扑鼻的烤地瓜味。
听见本小海的话,其他几个人也都用力吸了吸鼻子。然而看看四周,却没有卖烤地瓜的摊子。
肯定是在那拐角处。本小海小跑几步,拐了个弯就不见了。
陈雁飞等人也快步跟了过去,看到本小海已经在一个地瓜摊子前指指点点了。
这下子,几个人除了肚子充满了被填充的**,就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394.心有余力不足
“真香啊!”本小海捧着一个热乎乎的地瓜在手上抛来抛去,鼻子却一皱一皱地吸着。
烤地瓜太热了,他只能问着空气中的香味,却无法用唇舌去品尝。
等他的手能够承受得住地瓜的温度时,便急急地嘶哈着揭下一片地瓜皮来,空气中的香味变得愈发芳香起来,他又忍不住用力吸了吸鼻子。
其他几个人虽然都是成年人了,但他们的动作和本小海也没什么差异,都是对着手中的美味,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本小海轻轻地咬了一口,芳香瞬间扑了他一鼻子,又瞬间充满了他的口腔。
“真香啊。”本小海再次感叹着。
而其他人却并不赞美这扑鼻的香味,而是只顾贪婪地享用了。
“想不到这省城的地瓜也比咱们那里的好吃。”直到一整个地瓜吃完,杨春龙才由衷地感叹道。
“外国的月亮还比咱这里的圆呢。”本小海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本小海还没有吃完,才开始是解饿解馋,到后来就是细细地品尝了。
“你又没去过外国,你怎么知道外国的月亮比这里的圆?”杨春龙虽然不大说话,但说起话来也是一个杠精。
“好像你去过?”本小海反问道。
“啥逻辑啊?”杨春龙气极反笑,斜了本小海一眼,不再理他。
“那咱们现在干啥?总不能吃了地瓜就不吃饭了吧?”唐振华看看大家,“而且,现在去电台也太早了啊。”
“咱直接去找胡旺吧?晚上请他一起吃饭。”陈雁飞想了想说,“咱真是给他添麻烦了。”
“是啊,咱得好好谢谢他。”本小海人小鬼大地说。
昨天的晚饭,是胡旺请的,虽然不丰盛,但是人家尽了地主之谊,而且还陪着劳累了一整夜。
为了今天夜里继续指导他们,人家白天连班都不上了,这得是多好的同学关系啊。
“如果今天再熬一夜,还不能成功的话,咱就放弃吧?”陈雁飞的声音低了下来,透着浅浅的忧伤。
“别啊,咱们多练练,说不定就成了。”唐振华赶紧安慰说,其实他对乐队的实力也没有底气了。
昨夜的录音效果在那里摆着呢,怎么听怎么别扭。
平时那些看似没什么特色的普通歌曲伴奏,也比他们昨夜录制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们有种深深的挫败感,感觉不论多么努力,都难以达到那种高度。
难道在县城里待久了,成了井底之蛙?以为在县城里小有名气,就能录制自己的伴奏和原创歌曲了?现在看来都像是天方夜谭,像是海市蜃楼。
陈雁飞早晨还信誓旦旦地要再试一夜,睡了一百天后,现在是真的清醒了,真的明白了成功离他们有多么遥远。
“既然胡旺哥都答应了今天再试一夜,咱们就得再努力一次啊,万一能成了呢?”本小海见陈雁飞难过,心里也有些替他们惋惜,也只能苍白地安慰着。
“是啊,小海说的对。”其他几个人也没什么信心了,但是心里终是有些不甘。
他们赶往广播电台的宿舍楼,打听到了胡旺的房间。然而他们赶到后,却见一把锁挂在门上,胡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咋办?”几个人面面相觑。
“可能也和咱们一样,他早就饿了,去找地方吃饭了吧。”本小海猜测着。
“可能吧。”陈雁飞叹口气说道,“算了,咱们还是自己去吃吧。明天再请他,提前给他说好。”
几个人重新回到街上,却有很多饭店已经开门营业了。
经过一路折腾,已经五点多了,满天晚霞映得街上的房子都泛着金灿灿的光泽,让人在这寒冷的冬季感觉出一丝温暖。
“真好!”本小海仰头看着,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
“是啊,真好看。”唐振华也赞叹道,“也许这是个好兆头呢。”
“但愿吧。”陈雁飞淡淡地说,她是最了解大家的水平的,她感觉不到任何希望。
几个人心情不好,也就没有了想大吃大喝的打算,找了一家好米把子肉店,随便打发了肚子。
有原来的地瓜垫底,陈雁飞和马珊云两个女的竟然没能把一份米饭吃完。
但是,怕夜里再饿,他们路过一家面包店的时候,进去买了一些类似月饼的点心。
那些点心是象棋的形状,比月饼小,但比月饼厚。里面的馅有很多种,都是以花的名字命名,比如桂花香、玫瑰香、荷花香等,让人听了就有食欲。
只是,不知道馅子里面是否真有这些美丽的花瓣。
无论真假,只要解饿就好,充饥才是食物的本质。
他们慢吞吞地来到广播电台大院,再次被门卫拦住。
“大叔,让我们进去吧,昨天晚上我们来过的,就是胡旺带我们进去的。”本小海向那个中年门卫解释道。
“昨天进去过也不行,还得他来领你们才能进。我再替你们打电话叫叫。”门卫大叔虽然坚持原则,但并不是刻板不好说话的人。
“等着吧,胡旺马上下来。”门卫放下电话,朝他们喊了一句。
“真是辛苦胡旺了,他果真比咱来的早呢。”陈雁飞说,她的眼里满是歉意“也不知道他休息好了没有。”
胡旺出来了,他的小胡子竟然被刮掉了,但是他的人却没有更精神一些,反而是显得疲惫不堪。
整整熬了一夜,谁又能精神倍增呢,白天睡觉的质量毕竟不能和晚上相比。
很明显,胡旺是真的没有休息好,因为他的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
“胡旺,你吃饭了吗?”陈雁飞关切地问。
“吃了。”胡旺的声音很勉强,“咱们出去说话吧”
六个人一起懵圈,电台不是都已经下班了吗?难道不该是进去吗?怎么还要出去说话?
虽然有疑问,但大家依旧很听话地跟着胡旺走了出来,走到离电台大门足有一百远的地方,胡旺才停了下来。
“雁飞,真的很对不起。”胡旺垂着头,低声对陈雁飞说道。
“怎么了?”陈雁飞猛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领导说不让外人到录音室录音。”胡旺艰难地笑笑,像是真的做了对不起大家的事情。“领导昨天本来已经答应了的,今天又变卦了。”
“好吧,不让用就不用了吧。”陈雁飞长出一口气,反而像被解放了似的,“胡旺,真是难为你了。”
陈雁飞说着,抓住了胡旺的手,用力握了握,“本来我们就没有这个实力,反而连累你挨了领导的批评,真的很过意不去。”
“只要你们不怪我就好。”胡旺也舒了一口气。看来他是真想把事情办好的,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395.不敢试穿
“胡旺,其实我们也已经打退堂鼓了,即使让我们再录一夜,也未必能成功。”陈雁飞低声说着,表面上是想安慰胡旺不要自责,实际上是在表达对未来的不自信。。
“不过,这首歌确实很好听,建议你们去音像公司去看看。我知道水鸣路上有一家音像发行出版社,你们可以去问问。”胡旺依旧尽着老同学的责任,是真的想帮助他们。
“那就感谢胡哥了。我们明天去看看。”唐建华听见这个,熄灭的希望又再次燃起,他不想放弃做歌手的机会。
“谢谢胡哥啊。”本小海紧跟着说,毕竟如果能发行磁带的话,会赚很多钱的。
“胡旺,既然今天夜里不录了,跟我们一起逛街玩玩吧?”陈雁飞邀请道。
“真不好意思啊,我就不去了。我想直接回宿舍睡觉。下午领导就叫我回来上班了,我没休息好呢。”胡旺笑得很勉强,他的脸上确实有深深的倦意。
“那好吧。如果我们明天不回鲁梁,明天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如何?”不论结果如何,胡旺为他们付出了那么多,总要找机会谢谢他的。
即使明天真的要回鲁梁县,这客气话也是要说到位的。否则,胡旺给帮了忙,连句客气话都没有,以后可怎么再联系。
“雁飞,咱们都是老同学,你也就不用客气了啊。”胡旺依旧笑着,“以后再来鲁阳的时候,随时找我就行。”
“不是客气,我是说真的。如果我们不走,明天下午四点前到电台来找你。如果过了四点我们没来,那就是回鲁梁了。”陈雁飞不厌其烦地解释着,她总觉得怎么做都难以感谢胡旺对他们的帮助。
“好吧。”胡旺也就答应了陈雁飞的约定。
而本小海却是满头黑线,这个时代还真是落后啊,不说网络、手机之类的通讯方式,就连固定电话都不普及啊。
胡旺单位里是有电话,但是大街上却没见过公用电话呢,明天能否一起吃饭,还真没办法提前约定呢。
现在根本无法确定明天是否回鲁梁,所以也只能像陈雁飞所说的,设定一个逻辑条件,如果怎样就要怎样。
本小海虽然早就享受过电话、手机、网络所带通讯便利,但是他却没有能力改变这个时代的现状,也只能承受这些不便利。
和胡旺分别以后,六个人便沿着街道随便逛起来。
虽然只有两个女人,但是四个男人却不得不顺从着她们的逛街节奏。她们的爱美天性决定了她们所逛的主要场所为服装店。
逛女性服装店,本小海求之不得,他也想早点掌握今年春季的流行潮流啊。但是其余三个大男人可就觉得百无聊赖了。
“小海,来,帮我参谋下这件风衣如何?”陈雁飞指着塑料模特身上的一件浅灰色风衣道。
本小海抬眼望去,眼前也是一亮。整个风衣的主颜色为浅灰色,但是领子处却用了很大胆的天蓝色,同时左右两个口袋处也有两条天蓝色的袋口。
这三抹天蓝,让这款浅灰色风衣瞬间活了起来,如果穿风衣的人站在万紫千红的花丛中,也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我觉得很漂亮,陈老师,您可以试穿一下的。”既然她问了,本小海也就说出来自己的感觉。
“确实很好看。”其他几个人也附和着说。
“老板,我试试这件衣服可以吗?”陈雁飞指指风衣,对早就站在身旁的服务员道。
“您确定要买吗?”服务员犹豫着问。
就这服务态度?不试穿好怎么能确定买还是不买?本小海叹口气,即使在省城,这服务行业的经营理念也不行啊。
要不怎么有这样一个说法,一些大商店的经营利润还不如人家摆摊的赚钱呢。
听到服务员这么问,陈雁飞反而有些犹豫了。万一试穿了不买,那就可能麻烦了。
“陈老师,现在都七点了,电影快开演了,明天再来买衣服吧。”本小海打破尴尬,急中生智道。
其他几个人都愣了一下,接着也反应过来,附和道,“明天再来吧。”
“抱歉了啊,老板,我明天再来。”陈雁飞也明白了本小海的意思,歉意地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嗯”了一声,面色不悦地回到收款处。
“怎么这个态度啊?和欠了她五百块钱似的。”出了服装店,马珊云嘟囔道。
“不只是服务态度不好,这衣服价格也不低呢,我看到上面标着一百一十块钱呢,相当于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本小海说道,虽然他知道陈雁飞并不差钱,但一件普通的风衣绝对不值这个钱,又不是什么名牌衣服。
本小海之所以认为那件风衣不是名牌,是因为服装店里的衣服各种牌子的都有,并不是专卖店性质的店铺。除了装修精美,服装摆放整洁有序之外,实在看不出这些衣服高档在哪里。
“看着是真好看呢。”陈雁飞还是感到有些遗憾,但是让她花一百一十块钱去买,也是有些不舍得,所以听到本小海的借口时,也就毫不犹豫地打消了试穿的念头。
毕竟服务员提前问了他们是否确定要买。到时候试穿了再不买的话,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呢。
可能并会不发生强买强卖的事情,但是一旦发生争执,也是平添了许多麻烦。
“明天咱去阳口大市场去看看,那里的衣服多的是,都很漂亮,而且还不贵。如果那里有这款衣服,我觉得顶多二十块钱。”本小海提议道。
“怎么可能?”陈雁飞和马珊云一起惊呼。
“可能不可能,明天去看了就知道。”本小海神秘地说。
“那里男人的衣服是不是也很便宜啊?”听见阳口大市场的女装这么便宜,杨春虎好奇地问。
“当然啊,那里可都是批发价,而且都是从南方进来的货,肯定又流行又质优价廉。”本小海像是公布了天大的秘密,让大家一片哗然。
瞬间,他们都像是忘记了录制歌曲失败所带来的伤心难过,沉浸在对漂亮衣服的向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