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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宇龙     他从天上来txt下载     他从天上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陈临辞,谢谢你,再见

    夜缙的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剑柄,抬头看了一眼陈临辞,冷冷说道:“看在小妹的份上,我给你一次不死的机会,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夜缙的身上散发出来,直逼陈临辞而去,偏偏两人相距又十分的近,竟是将陈临辞压制的连呼吸都紧了许多。

    如果张德铸能够知道陈临辞此时正面对着多大的压制,定然会心生愉悦拍手称快,因为在那日的藏上,他面对陈临辞的时候,也曾感受过相似的感觉。

    那是猎犬遇上狮王、野兔遇上雄鹰的感觉,是生命随时掌握在别人手中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

    那是即便当初面对靳子晖,前日遇上王天元的时候,他都没有过的恐惧。

    陈临辞很讨厌这种感觉,他很怕死,所以他不喜欢生死不由自主,主观意识告诉他不如沉默以对,来避免可以避免掉的麻烦,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不想那么做,或许是因为前些日子落紫颜在王天元手下救了自己,又或许是因为他是星夜学院的领队,总之,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说话了。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口中的老爷子是多尊贵的人物,但我知道你们很强,强到让我甚至生不起战斗的冲动。”

    “但是我始终觉得,你们做什么事情之前,总要问问别人的想法,而不是由着自己的想法来。”

    说罢,他下了马,取出天行剑,很是认真的站在了夜缙的身前。

    周彪立马拦了过来,嘿嘿笑道:“六哥,六哥莫生气,咱们这一趟过来是为了带走小妹,若是胡乱生事,怕是回去老爷子也会生气啊。”

    夜缙没有接周彪的话,而是饶有趣味的打量了一下陈临辞,想知道这个看上去境界不过摇光的小子是哪里来的勇气,敢与自己为敌。

    “你......喜欢我小妹?”他想了半天,也只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

    陈临辞一愣,没有想到这个冷峻的家伙竟然在这种严肃的场合问出这种话,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那就好办了。”夜缙突然微微一笑,拔出长剑,望向落紫颜说道:“小妹,别怪六哥下手狠,我来的时候老爷子就吩咐过,不让你卷入越国和西晋的战争,此行必须要将你带走。”

    “你最好乖乖跟我们回家,不然......”

    落紫颜没有想到面对强大

    的夜缙,陈临辞竟然敢站出来帮自己说话,感动之余还有些欣慰,看来前些日子没白帮他对付王天元。于是她一脸生气的模样望向夜缙,嘴巴一撅蛮横说道:“不然?不然你想怎样?你夜缙剑法通玄,难道还想带着我的尸体去见老爷子不成?”

    几个哥哥里面,落紫颜最怕六哥却也最不怕六哥,因为她知道,夜缙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平时经常板着个脸,但却也最疼她。

    “你乖乖随我走,六哥可以帮你解决苏瑾年,你不随我走,六哥自然也能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说罢,他提剑指向陈临辞,其中意思昭然若揭。

    “不要!”赵奕然见夜缙举起长剑,心头一慌,立马挡在了陈临辞的身前。

    夜缙的长剑,纹丝未动,他看都没看赵奕然一眼,口中沉沉说道:“小妹,你自己选吧。”

    落紫颜面露凄然之色,委屈说道:“六哥,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提着剑逼我做事。”

    周彪立马上来打圆场,“大家别冲动,别冲动,以和为贵嘛,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商量着来的。”

    “七弟。”夜缙冷冷说道:“有些事情,不是好好说话就能解决掉的,不然老爷子派你自己来就够了,何须我亲自出马?”

    周彪看了看不愿回家的小妹,沉默良久没有再说什么。

    “好,我跟你走!”落紫颜一咬牙,勒了一下马鞍,便要离开星夜学院的队伍。

    “停下!”陈临辞将赵奕然拉倒身后,然后举起天行剑,直直对上夜缙的长剑,愤怒说道:“听对话,你是落紫颜的哥哥,作为一个哥哥,竟然利用别人的性命来威胁自己的小妹,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我夜缙做事,不需要别人来评判。”夜缙仍然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口中不屑说道:“而且你没有这个资格,也不配跟我说些什么。”

    “有没有资格,总要试过才知道。”话音未落,陈临辞便出了剑,他看不出来对面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境界,但有吞海滔天傍身,陈临辞倒也不怕上去拼拼。

    只可惜,夜缙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留给陈临辞。

    他伸出手,便将兵器谱上排名三十六的天行剑握在了手心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柄削铁如泥的神剑,竟然连夜缙的掌心都没有擦破半分!

    “剑是好剑,但是你太弱了。”夜缙冷冷的抛下一句评语,右手里的长剑便挥动起来,看阵势竟是想

    直接便了断了陈临辞的性命。

    “住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落紫颜的声音传来,“我跟你们走,不要为难他。”

    “哎呀早这样不就得了嘛。”周彪笑了笑,上前拦住了夜缙,喃喃说道:“我就说咱们家小妹最乖了,六哥你先把剑收起来,我们还得赶紧回家呢。”

    夜缙笑了笑,收起长剑,没有再说什么。

    落紫颜骑马走了过来,望着怔怔的陈临辞,笑着说道:“陈临辞,谢谢你。”

    陈临辞苦笑道:“谢我什么啊,我那么没用,打不过你这两位哥哥,还成了你的累赘。”

    “这天底下,境界能超过我六哥的人还真不多,你已经很厉害了。”落紫颜想起那天在元嘉城的练武场上陈临辞很认真的跟自己说的话,又笑着安慰说道:“其实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们。”

    “我是天波府的人,我那两个哥哥都是杨家的人,我们口中的老爷子,就是神将军。”

    “败在他的手里不丢人,所以呀,你可别气馁,好好修行,你会走得很远的。”

    “再见啊,陈临辞。”

    “对了,你欠我的那条命,就先记账上吧!”

    ......

    ......

    陈临辞楞楞的站在原地,望着落紫颜与两个黑衣兄长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怪不得,她能用一块令牌吓走玉门宗的宗主大人。

    怪不得,她的性子如此泼辣又可爱。

    怪不得,那日在承运酒楼上自己说她是未婚妻的时候,她的反应会那么怪异。

    怪不得......

    原来她竟然是天波府杨家的人,有这么一个无尽大陆上最为强势的背景,这所有的怪不得也就变成了理所当然。

    他一直以为小王爷昭天命已经强的变态,遁世仙宫那位从未见过的苏瑾年更是绝世无双,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还是杨家。

    不说别的,就说刚刚被落紫颜称为六哥的那个男人,境界就绝对不只是玉衡而已了。

    而且听上去,像他们一样厉害的还有五个。天波府杨家,究竟是一个多么变态的存在?

    陈临辞收起了天行剑,握紧了拳头。

    等我某日强大了,定然要打败这些人。

    对,一定可以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第十四章 一龙死国,五虎归天

    落紫颜走了,陈临辞的心里突然感觉空落落的,他不知道那种感觉从何而来,只觉得生活中好像缺了些什么一般。

    可他明明与落紫颜,也不算多么的熟络。

    与惊魂未定的赵奕然随口聊了几句,陈临辞翻身上马,带着两院诸人继续向前走去。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怅然若失的时候,后面的宫离寒等人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

    落紫颜......竟然是杨家的人!

    无尽大陆上的茫茫众生,上至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几乎无人不知天波府,从老人们世代相传的口中,从银尘大师引人入胜的传奇志异里,从茶馆里说书先生的折扇后,杨家将的故事早已深入人心,成为了无尽大陆上最为经典的英雄故事。

    数千年前,大宋皇朝还只不过是一个贫瘠的边陲小国,国力孱弱,备受外敌侵扰,黎民百姓苦不堪言。

    直到后来第一代老令公的出现,才彻底改变了宋国羸弱的现况。老令公修为通天且用兵如神,被荒人兵将视为天神下凡,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没用多少年,便将宋国的疆域拓展了整整数倍还多。

    只可惜,大宋国昏君当道,奸臣横行。老令公在带军征伐荒人的最后一战中,被当朝国丈出卖,深陷天狼山脉。

    而后,便是数万兵卒喋血战场,从而演化出一龙死国、五虎归天的悲烈故事,丰碑杨门的赫赫威名从此便竖立在了每一个无尽大陆人的心中。

    第一代老令公麾下七子,有五个都战死在了天狼山的战役之中,战争结束之后,五郎心灰意冷,先斩国丈首级,而后遁入空门,终成一代佛宗大德。

    只有六郎继承了父亲的遗命,继续守护着这个伤透了他们心的国家,带军南征北战,经过杨家几代人的拼搏,终于将这个昔日的羸弱小国扶上了天下最强国的位置,当年的宋君也成了如今统御大陆的宋天子。

    天波府的牌匾与丰碑,是用杨家无数代儿郎的鲜血染就的,世人无不敬仰,更不要提人间的最后一位飞升者杨无敌也出于此了。

    上一个群星璀璨的时代,苑嘉伟英才天纵、周亦晋一剑西

    来、王之涣铁剑犹如万仞山,还有陨星师杨修道、神符师王晨真人以及实力深不可测的陈星光长老和星夜学院院长胡海洋与隐世不出的陆星河等人,这些人随便拿出一个都足以响彻一个时代,但却全都被杨家的双子星给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诸天星河时代,银河之上最巅峰的名字,始终都属于杨与杨缙两兄弟。

    自打杨缙身死天弃山之后,天下最强者的名号,便一直是神将军的专属之物,无人可以撼动。

    被神将军收归麾下以杨家子孙规格教导,这几个人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大的福分 ?

    宫离寒与王墨之等人都出自千年修行世家,本以为自己便是这片天地之间的骄子,一向目中无人,却没有想到原来天下背景最强大的人,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周围 。

    宫离寒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幸亏这些时日从未像落紫颜表露过心意,不然自己今日,怕是会很悲惨的死在那位名叫夜缙的青年人的长剑之下。

    ......

    ......

    太阳离了谁都得正常起落,两院的队伍离了落紫颜也不能耽误正常的行程,只是相比前些时日,陈临辞的话少了许多,更多的时候是他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发呆,赵奕然则驾马紧随,身后便是小唐和两院的队伍。

    马上诸位,尽是高贵无比的修行者,所以进入越国腹地后一路也是畅通无阻,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某日夜里,月如银盘,星空璀璨。

    两院诸人在一座山谷之中扎营之后,沉寂许久的吞海滔天终于再次出现在了陈临辞的面前。

    “这才几日未见,你怎么就无精打采成了这个样子?”吞海滔天从芥子世界出来之后望着陈临辞,打趣道:“莫非你小子害了相思病不成?”

    陈临辞这次并没有像往日见到吞海滔天一样兴奋,他翻了个白眼看了看吞海滔天,并没有接话。

    “嘿我说你小子,跟本将军翻白眼几个意思?”吞海滔天笑着说道:“你小子还真别不承认,当年我那兄弟第一次遇到小乔的时候,就跟你现在这个状态一模一样。”

    听到

    吞海滔天提起一曲东风烬千帆,陈临辞的心中不免也升起许多好奇,他想了想,朝着半空中的吞海滔天喃喃问道:“周公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那兄弟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物!”提起一曲东风烬千帆,吞海滔天的脸上就浮现出一股得意之色。

    “那比杨家还了不起吗?”陈临辞继续问道。

    吞海滔天沉默许久,方才继续说道:“我和公瑾在世的时候,杨家那一代的天下行走名为杨修,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如果一直活到最后,这天底下还真不一定有人能比他强,只可惜,杨修羽翼还未丰满之时便已经锋芒毕露,被当时已经踏入天枢境界的曹孟德斩杀在了赤水,确实是有些可惜了。”

    陈临辞默然,曹孟德与孙伯符一样,生前都是勘破天境的绝顶人物,他如今不过刚刚一层楼大圆满,距离那种境界,实在是还相差了太多。

    “想什么呢?”见陈临辞默然,吞海滔天调笑道:“难不成你还想效仿曹孟德不成?”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试一试。”陈临辞很是认真的说道。

    “想找死也没有你这个办法找的!”吞海滔天听到陈临辞的答案,先是愣了愣,看到陈临辞认真的眼神,才知道这小子真是猪油蒙心发了疯,方才继续说道:“杨家几千年前就已经强到了那种地步,如今你小子才区区一层楼的境界,本将军的实力也没能恢复当年的万一,你拿什么去跟杨家拼?”

    “不打败现在的最强者,怎么成为以后的最强者?”陈临辞笑了笑,望着吞海滔天说道:“孙老兄,怎么才能更快的修行到更高的境界,你就教我几招吧!”

    吞海滔天沉默半刻,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本来想晚些时候告诉你,不过现在说说倒也无妨。”

    “临辞洗耳恭听。”见吞海滔天竟然真的有办法,陈临辞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自我苏醒后的这些时日,并没有经常见你或者帮你太多,实在是另有原因。”吞海滔天喃喃说道:“陈临辞,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但是你的芥子世界,是我所知道的最奇怪的一方小洞天了!”

第十五章 万千星辰尽入我楼阁中来

    夜色已深,小山里临时扎好的营帐中,众人都已徐徐睡去。

    但是陈临辞没有入睡,离开应天城的这些日子里,先是面对王天元时候的无力,再是面对夜缙与周彪时候的那种由心的恐惧,都令他坐立不安,再过些时日就要到莽苍山了,他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境界。

    小王爷应该已经望见玉衡的影子了,申皓元与宫离寒等人都是开阳境界,其他三院的人陈临辞还没见过,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这一层楼的境界虽然绝不算低,但要想争得天道院感悟神石的资格,实在还是有些寒颤了。

    他的星元之力早就已经堆积到了一层楼大圆满的境界,但第二层楼的大门却始终扣之不开,让陈临辞很是茫然不知所措。

    直到今日,吞海滔天将陈临辞的神识,引到了芥子世界之中。

    ......

    ......

    虽然陨石自幼便常伴身边,但陈临辞之前从不知道他的这个挂坠里面竟然还有着另外一番天地。

    在他的记忆中,说书先生口中的芥子世界内,除了没有生灵之外,其他的地方都与人世一般无二。

    但是陈临辞的芥子世界之中,却没有青山绿水,更没有什么蓝天白云,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夜空。

    看着那些璀璨的星辰,陈临辞突然感觉有些眼熟,待神识游过一颗蔚蓝色星辰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这方芥子世界,不就是他第一次在星夜学院的藏里感应命星的时候见过的那片星空吗?

    “是不是很眼熟很惊讶?”吞海滔天笑道:“你这方芥子世界,竟然没有任何山水土地,只有这么一片茫茫无尽的星域,我这些天一直在研究想要一探究竟,直到今天才算是将这方世界的秘密略微窥得一二。”

    陈临辞也早已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可偏偏万千星辰如同珍珠一样点缀在夜空中的景象又是如此的真实,任他如何想也没有想到,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这颗不过尺寸大小的石头里,竟然还有如此雄奇瑰丽的一方世界。

    直至此时,他才真正的明白了佛宗常说的纳须弥为芥子是一种怎样高深莫测的境界。

    “臭小子,别发呆了。”

    见陈临辞楞楞的还没反应过来,吞海滔天笑着说道:“跟我到前面去,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小子呢!”

    “好。”陈临辞有些麻木的回答道,神识继续随着吞海滔天往前走去。

    这已经是陈临辞不知道第多少遍看到同样的景色,那些星辰零零散散遍布在夜空的无数个角落,有些星星陈临辞当初寻找命星的时候还亲自见过,只是与当时相比,这些星星的光泽总是略显黯淡,还少了许多熟悉的亲切感。

    就仿佛这些星辰全都没有什么灵性,而是被人随手布置上去的一样。

    不知如此这般行进了多久,陈临辞的神识总算跟着吞海滔天的引路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繁星点缀,但陈临辞的惊讶程度,却比之先前还要更深几分。

    因为这里的景色,他也曾经看过。

    这里是迢迢星汉,这里是茫茫星海,这里,更是王者星域。

    一如往常模样,八颗星辰孤零零的排列其中,却唯独少了帝星紫微的存在!

    吞海滔天英俊的面孔出现在星空之中,他望着陈临辞,沉沉说道:“我不知道你胸前的这块陨石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竟然可以纳星空入芥子,但是你也看到了,那些星辰的存在是如此的真实,除了没有星元的力量之外,其他方面竟然与天上星辰一般无二。”

    “而且,这片王者星域之内,还独独缺少了紫微帝星!”吞海滔天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应天城的时候我便给你说过,现在的这片夜空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只是任我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这不同竟然是帝星的存与失!”

    “帝星已经没了,那北斗加司命这八颗星辰又在这里守候着什么呢?”陈临辞的心中,早就已经知道了帝星失踪的事情,所以此时反而要比吞海滔天冷静许多,他怔怔的望着半空中的那道英俊的身影,疑惑问道:“而且帝星失踪这种事情绝非小事,无尽大陆之上就真的没有人发现吗?”

    吞海滔天一愣,方才笑道:“但凡踏破天境的绝顶人物,生命都早已与本命星辰化为一体,若说是无人知晓帝星失踪的事情,肯定是不可能的,我这种

    已经离世上千年的老家伙都感觉到了星海异乱,至少杨家的那位神将军不会不知道。”

    “神将军若是知道帝星失踪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不告诉天下人?”陈临辞疑惑不解。

    吞海滔天像傻子一样看着陈临辞,说道:“你当他是白痴不成?这种大事若是说出去,人间的修行界还不立马乱套了?”

    陈临辞想了想也的确如此,便如两军交战之际,皇帝陛下突然失踪了一样,肯定会引起世人不小的恐慌。

    ......

    ......

    就在陈临辞与吞海滔天交谈之际,这片星海之中,一些星辰开始缓慢的移动起来。

    这种移动的速度,初时极为细不可查,但却渐渐由慢变快,很快便引起了许多星辰的躁动,一时之间嗖嗖风声响起,这芥子世界的无数星辰,竟然全都奔着王者星域直冲而来!

    就像是无数颗石子瞬间齐发,刹那间便将这片黑色的镜子击碎!那些星辰穿过陈临辞与吞海滔天无形的虚体,汇聚在王者星域周围,碰撞、解体、融合、变形,然后逐渐吸附在八颗星辰周围,就像是正以之为主体,在筑造什么东西!

    吞海滔天与陈临辞早已被震惊的无法言语,便是以吞海滔天实力之强,所历岁月之长,也没见过如此惊天动地的场面,人间难能见一次流星便已是幸事,又有谁见过亿万星辰汇聚一体的壮观景象?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迅速的不像真实的画面,一座极其美丽的阁楼便出现在陈临辞的眼前。

    那阁楼耸立在王者星域的中央,通体由万千星辰筑成,更是融合了北斗七星加上司命作为主体,给人一种无比神圣的感觉。

    阁楼成型之后,整个夜空开始弥漫着一股古老的气息,陈临辞放眼望去,只见阁楼共分九层,每一层的建筑风格各不相同,层层相叠,竟有百丈之高!

    阁楼的第一层是一座类似于宫殿一般的建筑,正中央两扇白玉大门,上面刻着北斗星系的图样,而玉门之上,赫然挂着一块金镶玉的大匾!

    大匾之上,只有三个大字,字体雄浑浩荡,霸气无常!

    星辰阁!

第十六章 九层楼阁是你的天地造化

    天上的亿万星辰,乃是无尽大陆所有元力的根源,是修行者们顶礼膜拜的圣物,自古以来,敢用星辰为名的东西都绝非凡物,比如应天城的星夜学院,再比如大楚国皇帝陛下的摘星楼等等......

    此阁以星辰筑就,这名字中的星辰二字,怕是要比星夜学院与摘星楼要名副其实无数倍。

    吞海滔天楞楞的呆在原地,良久没有说话,陈临辞此刻的心情也是无比的激动,本来他以为随身带着一方小世界已经够拉风的了,哪里想到生活还会再给他一个这样的惊喜?

    带着这股激动,陈临辞推开了第一层的两扇白玉大门,他要去看看,这九层星辰阁楼之中,到底有何神奇的地方!

    然而就在陈临辞推开大门的那一刹那,无数的星元之力从阁楼之中喷涌而出,并且全部通过皮肤上面细微的毛孔,进入了陈临辞的体内。

    一个大活人生生的被撑死是什么样的感觉?陈临辞现在就深有体会!

    星辰阁乃是由芥子世界里无数颗星辰筑就而成,其中更有北斗星系的几颗星辰以及传说中的司命星作为主体,星元之力何等庞大!这等力量如此狂暴的进入陈临辞的体内,直接便将陈临辞的识海给冲击的不成样子!

    陈临辞咬紧了牙关,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那些星元之力在他的体内肆意游荡,所到之处无不传来噬骨的剧痛,陈临辞心中甚至开始暗悔自己真是手贱,为什么要去打开那扇门!

    吞海滔天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去试图做些什么,一来是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陈临辞摆脱这种痛苦,二来是他看得出来,这股能量虽然磅礴暴烈,但是却并没有伤害陈临辞的意思。

    陈临辞也感觉到了。

    因为当初在应天城的国师府中,在杨修道大师的指点之下,他就曾经经历过一次这种事情。

    除去刚开始的时候,这股星元之力暴烈侵袭所带来的剧痛之外,其余的时间,这些力量竟然进入了他的经脉之中缓缓流淌,而且隐隐然......竟是在为他疏通经脉!

    这就是所谓的打通奇经八脉?

    陈临辞痛并快乐着,作为银尘大师的忠实读者和说书先生座上的常客,他可是非常清楚,这世界上的修行者那么多,之所以有个强弱之分,除了后天的努力、功

    法的强弱和机缘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经脉强度,也就是世人所说的天资!

    只有经脉足够强大,才能够调动更多的星元之力化为己用,才能更加快速的将识海填满,然后突破境界!

    这道理就像山野之中的崎岖小道与皇城外的大道相比一样,无论是行进的速度还是路面的宽阔,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惊喜的感受着身体里的经脉正在以一种可观的速度变得强大,陈临辞心里简直笑开了花,天资这种东西之所以叫天资,就是因为后天无法改变,所以小王爷这等人物才可以这么小年纪就拥有这么高深的境界,现在自己竟然可以后天加强自身的经脉强度,这九层星辰阁楼,简直是给自己开辟了一条通往人间最高处的终南捷径!

    这一疏通,竟然便是足足三炷香的时间消然流逝,就在陈临辞已经差一点坚持不住眩晕过去的时候,那股磅礴的星元之力方才及时停止了疏通。

    陈临辞长舒一口浊气,感受着浑身的酸痛,心道你丫的可算是停止了,再这个法子疏通下去,小爷我非得被你折磨死不可!

    轻轻提起一丝星元之力运行了一个周天,感受到那股令人无比舒服的顺畅感,陈临辞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经脉被疏通到这种地步以后,他的修行速度定然要比以前快上许多,二层楼的大门,似乎也已经半掩半开。

    可是这一提不要紧,陈临辞没有意料到,他竟然无意中又引起了那股星元之力的跃动!

    那股星元之力仿佛已经有了神识,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竟是冲出了经脉,又沿着来路散发了出去!

    一股抽筋剥脉的疼痛袭上心头,让陈临辞瞬间便趴在了地上,在昏厥过去之前,他无奈的看了看星辰阁内一片白光的空间,不甘心的长叹了一口气。

    ......

    ......

    明月中天,一弯斜照。

    天上孤月印着月下婵娟之仙,照着人世茫茫众生,吐露光辉,独守寂寞。

    陈临辞醒了过来,只感觉皮肤炸裂般的疼痛,像是刚刚被炙热的铁板煎烤过一样,疼痛之余竟还有些黏糊糊的感觉。

    “噗!”

    一口乌黑的血水喷出,陈临辞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黏满了一层层类似于黑泥般的东西!

    洗筋伐

    髓!

    陈临辞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经历了些什么,这些黑泥般的东西一定就是自己身体中这些年残存下来的污垢之物,刚刚经历过星辰阁内星元之力的洗礼,被冲刷了出来!

    人刚刚出生的时候是最为通透无暇的,很多大家族的嫡系子弟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家族用灵药灌实了底子,而一但慢慢成长,五谷杂粮蔬菜肉食都会在人体内留下一些污垢,从而慢慢的使人体走向衰竭,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宗派如此推崇辟谷修行的原因了。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经过了阁楼内星元之力的洗礼,陈临辞如今这具**的纯净程度,即便比之于初生的婴儿,也不遑多让!

    “你这小子,果然是有大机缘傍身之人啊!”

    吞海滔天的声音自耳畔响起,陈临辞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芥子世界。

    “九为至极帝王之数,万千星辰,尽入九层阁楼中来,这是天地造化。”吞海滔天激动说道:“我孙伯符生前也算是英才天纵,都未曾有过如此机缘,陈临辞,你将来要是成不了这无尽大陆的最强者,本将军第一个瞧不起你!”

    陈临辞愣了愣,心道你这家伙真当无尽大陆最强者是街上的大白菜了?

    “废话不必多说,你小子先好好消化一下星元之力带来的惊喜吧,本将军先替你在星辰阁中探探路,这几日就先不用见面了!”

    吞海滔天匆忙的丢下一句话,便再也没有说过什么。

    陈临辞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玩消失的这副做派,倒也没有发出什么怨言。

    今夜星光璀璨,皓月当空,正是星元之力最为精纯的时候,加上山水又有聚灵的效果,在这里修炼,定然要比平时更加快速许多。

    陈临辞闭上双眼,默默感知着周围的星元之力,而后凝聚神识开始冥想,一丝丝微不可查的星元之力开始从天地之间慢慢的朝着陈临辞的周围汇聚。

    这些星元之力被陈临辞用神识缓慢地引入识海,不得不说这被星辰阁润养过的经脉着实是强大,陈临辞竟然没费多少力气就顺畅的运行了一个周天。

    照这种速度坚持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踏入二层楼的境界了!

    想到这里,陈临辞就更加的卖力了,只有早日修炼到更强的境界,他才能追上那些天之骄子的脚步!

第十七章 人间不见小木剑久矣

    这一日,位于大楚国最西方的边陲小城临西城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了一个醉汉。

    那醉汉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身后跟着一头黑色的小毛驴,凌乱的头发随风飘散,遮挡的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他从秦国通往楚国的大路上过来,一路踩着风沙,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能被风吹倒一般。

    “陆大哥,为了遁世山上一壶酒,就劳烦我老人家走了这么远的路,你说是不是有点亏啊。”醉汉喝了一口葫芦中的酒,醉眼朦胧的转身对着身后的小黑驴子笑道:“王老头子打得一手好算盘,竟然把我老人家都算了进来,真是让人懊恼啊!”

    被称为陆大哥的小黑驴子咧开了嘴露出一口洁白的大牙,鼻子朝天哼了一口气,看都没有看醉汉一眼。

    “怎么着,你这个小畜生还瞧不起我老人家不成?”醉汉从腰间抽出一把木剑,啪的一声拍打在小黑驴的屁股上,愤然说道:“要不是遁世山的酒比青羊宫的实在香太多,你当我老人家愿意跑这一趟?”

    “ 咴儿~”

    小黑驴吃痛,一溜小跑扬起路上的土沙远离了姓胡的醉汉,心道你这不要脸的老家伙,不知道你的木剑打屁股有多疼吗?

    醉汉被小黑驴扬起的风沙扑了一身,还没来得及封上口的酒葫芦也被风沙给封上了口,醉汉望了望已经无法入口的浊酒,嘴中咧咧骂道:“你这个不开眼的小畜生,等我老人家杀了杨修道,就把你做成驴肉火烧来下遁世山的酒!”

    说罢,他将葫芦里的烈酒撒掉,然后擦干净堵上口塞回腰间,又提起木剑摇摇晃晃的追了上去。

    小黑驴陆大哥在前面跑,醉汉便在后面追,只是速度实在太慢,偏偏出奇的是竟然也没有被健步如飞的小黑驴甩开距离。

    追到临西城外的时候,醉汉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一间不知道是破庙还是破观的建筑。

    “有点东西。”他看了半天,然后饶有兴致的笑了笑,嘴中喃喃说道:“可惜我老人家不喜欢。”

    然后他举起木剑,对着天空画了一个圆,转身便走进了临西城。

    三炷香后,破观轰然倒塌。

    ......

    ......

    陈临辞不知道数千里外,他生活了十数年的破观被人一剑斩了,更不知道青羊宫里走出来了一个醉汉,牵着一头小黑驴带着一把木剑来到了临西城。

    他摇摇晃晃胡言乱语,一心只想喝一壶遁世山的酒,还想路上杀个人,而木剑所向,竟然便是应天城里的老神棍。

    世人不见小木剑久矣,不闻胡春森亦久矣。

    天光已经微亮,时候已是黎明。

    陈临辞还在修行冥想,天地之间的星元之力源源不断的向着小山中的营帐内汇聚,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距离推开二层楼的那扇门,已经用不了多久了。

    赵奕然洗漱完走出营帐,两院的诸生都已收拾好行囊,唯有陈临辞的营帐驻扎在不远处巍然不动,尤为显眼。

    还没睡醒吗?赵奕然好奇道,然后走了过去。

    “陈师兄,你醒了吗?”她来到陈临辞的营帐外,倒也不敢太大声,怕惊扰到陈临辞的睡眠,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临辞此时也已修行的差不多了,这一夜的进境实在太过巨大,一时半刻之间任谁也无法将那些好处完全消化。

    他听到帐外赵奕然的声音响起,便笑了笑答道:“已经醒了。”

    赵奕然小脸一红,低声问道:“陈师兄,我......我可以进去吗?”

    “赵师妹进来便是。”陈临辞起身,随口回应道。

    赵奕然闻言,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掀开了陈临辞的营帐,然后......一股异味扑鼻而来。

    赵奕然满脸尴尬捂着鼻子望向陈临辞,红着耳根问道:“陈师兄,这......这是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陈临辞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刻方才感觉到身上的粘稠,恍然大悟洗精伐髓之后还没来得及冲个澡!

    陈临辞大为窘迫,小脸瞬间滚烫的发红,他摸了摸后脑勺,方才尴尬说道:“那个......这几天舟车劳顿,昨天太累了还没来得及洗个澡,赵师妹你要不......先回避一下?”

    赵奕然的脸

    比陈临辞的脸还要红,她点了点头,尴尬的笑了笑,喃喃道:“陈师兄,那你慢慢洗,奕然就先出去了。”

    说罢,急忙捂着脸,走出了营帐。

    营帐外,两院诸生全都围成一团,好奇的望着陈临辞营帐所在的方向。

    待看到赵奕然羞红着脸走出来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瞬间汇聚了过来!

    “小姐,你......”小唐不可置信的看着从陈临辞营帐内走出来的赵奕然,惊讶问道:“你跟陈师兄......”

    “小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不该问的不要乱问。”小唐身后,一个白马书院的少年打趣道。

    在他看来,小姐跟陈公子在一起是件好事,至少这次莽苍之行,白马书院能结交上星夜学院这么强有力的帮手,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顾白,你乱说什么呢!”赵奕然撇着嘴说道:“我只是去看看陈师兄醒了没,你怎么这么八卦!”

    “看陈师兄醒没醒看的小脸通红?”就在这时,杨荣勋阴着脸走了过来,不屑道:“你当我们都是傻子?我还以为你是个多纯情的女孩子呢,没想到跟世间那些庸脂俗粉一个模样!”

    杨荣勋此时的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虽吃喝嫖赌行迹浪荡,但却一直将赵奕然奉为自己心中最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前些日子甚至还为了赵奕然得罪了玉门宗。

    如今这才几天,自己的女神竟然就开始与什么陈师兄卿卿我我,他那本就不怎么宽广的小心胸如何受得了这种事情!

    于是他走了出来,极尽失望的朝着赵奕然骂出了口。

    赵奕然看着一脸阴沉之色的杨荣勋,气极反笑道:“我赵奕然是不是庸脂俗粉又关你什么事情?”

    “杨荣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赵奕然怒斥道:“你那姓王的老爹辛辛苦苦挣下来的银子有多少被你送进了飘香阁?”

    “缠着本小姐这么久,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

    “得不到就想毁我名声?对不起,我还真就告诉你,你杨荣勋在我心中什么东西都算不上。”

第十八章 初春晨日醉汉以及小城

    赵奕然接连三句无情的痛骂,将杨荣勋骂的面红耳赤,不知如何言语。

    说来也是,他不过是一个酒楼老板的不肖子,终日沉迷于吃喝嫖赌,与祁志明等人流连烟花之所不思进取,本身又不是如何出色的人物,凭什么能获得白马书院小师妹的青睐呢?

    赵奕然心中,早就对此等无耻下流之辈厌恶已久,只是碍于同窗的缘故,一直没有挑明,此时讲出来后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讲完这些话后,她便看都没有再看杨荣勋一眼,转身便走进了自己的营帐。

    众人一哄而散,没人理会尴尬在原地的杨荣勋,就连夏紫剑,在接连见了祁志明与姜华杰的死之后,也是对杨荣勋这个灾星避而远之,连一句话都再说过,就好像从未相识过一般。

    宫离寒与秦朗王墨之三人在不远处的小溪旁饮马,看着这边的动静,秦朗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傍上白马书院赵院长的孙女!”

    宫离寒落寞的露出一丝苦笑,摸了摸马身上的马鬃,喃喃道:“真的是狗屎运吗?你我兄弟三人也算是绝艳惊才之辈了,这才不过半年光阴便被陈临辞掩去了锋芒,如果真的是狗屎运,那你我三人也实在太憋屈了些。”

    一向温和话少的王墨之看着宫离寒落寞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不忍的说道:“离寒大哥不必如此,他陈临辞纵然有通天的本事,那也是他的造化,与你我兄弟三人何关?墨之觉得我们做好自己就够了,何必天天跟别人相比。”

    宫离寒笑道:“墨之所言有理,若是天天与别人比,怕是小王爷殿下也要气死在遁世山苏瑾年的大门前。”

    秦朗不甘心说道:“若是见不着也就算了,可天天与这小子抬头不见低头见,怎能让人不气!”

    ......

    ......

    陈临辞脱去满是泥垢的衣服,痛痛快快的冲了一个澡,洗去了一夜的疲惫,然后走出了营帐。

    早晨的阳光透过山头照射下来,有些温暖,也有些炫目。

    识海之中的那些星元马上就要填满溢出,陈临辞知道,二层楼的门锁已经松动,自己距离那些天之骄子的距离,马上就要更进一步了。

    他不知道刚刚赵奕然离开之后,这片土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众人望向自己怪异的目光,

    他收拾好东西,翻身上马,然后看了看不远处的赵奕然,笑道:“赵师妹,可以出发了。”

    赵奕然望着他微微一笑,说道:“好嘞!”

    初春,晨日,两院人马再次走向了前往莽苍山的大路。

    ......

    ......

    作为临西城官府衙门最为干练的捕快头子,程子豪此时很是生气。

    一大早他就接到消息,说城外东郊的那座破观被人给弄塌了,程子豪甚至都没顾得上吃饭,就立马带人走出了衙门。

    那座破观虽然年久失修,虽然早已空无一人,但那是他的小兄弟陈临辞在临西城唯一的念想,是酒鬼老道士生活了许久的地方,如今轰然倒塌,若是陈临辞突然回来,他怎么跟自己的小兄弟交代?

    所以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带着捕快们来到了悦来酒楼的门前。

    二楼靠窗的位置,曾经是他与陈临辞告别时饮酒的地方,现在却歪歪斜斜的坐着一个邋里邋遢的醉汉。

    他已经调查清楚,破观倒塌之前,只有这个醉汉去过那里。

    “呀这不是程捕头嘛,哪里吹的香风把您老人家吹过来了。”程子豪是悦来酒楼的常客,所以店小二一眼便认出了他,见众人面色严肃还带着兵器,便知道来者不善,可酒楼毕竟还要做生意,店小二也是个心明眼亮的家伙,立马便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偷偷塞进程子豪腰包里几两银子,低声说道:“豪哥您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小的,我来把人给您请出来。”

    程子豪微微一笑,作为临西城的捕头以及悦来酒楼的常客,他对这些人情世故倒也从未排斥,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的存在,所以他也没有拒绝店小二的贿赂。

    官府进店抓人,定然会影响到酒楼的生意,所以店小二这点银两,花的一点都不冤枉。

    他笑着看向店小二,说道:“二楼,醉汉,你去把他引出来。”

    “得嘞!”店小二如释重负笑了笑,转身便要回酒楼。

    就在这时,二楼窗边那醉汉说话了。

    “想抓我老人家,直接来便是,何必搞这些弯弯道道。”

    程子豪脸色一变,他与店小二的交谈声音极低,就算站在身后的这些捕快都不一定听得到,但是却被那醉醺醺的邋遢汉子听得一清二楚,这老家伙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戒备!”他冷声吼道,十几个捕快立马拔出了长刀。

    店小二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立马便跑进了酒楼内,准备找掌柜的说明情况。

    官府堵在了酒楼门口,诸位食客心中慌乱,却也不敢乱动,一个个颤巍巍的坐在饭桌旁,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姓胡的醉汉一如既往摇摇晃晃从楼上走了下来,葫芦内已经又装满了烈酒,他手里提着小木剑,散乱的头发看上去已经有多日未曾清洗,却偏偏又给人一种无垢的错觉感。

    “陆大哥,你死哪儿去了!”他走下了楼梯,望着门外的程子豪等人,大吼了一声。

    一头小黑毛驴嗖的一声携带着风尘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竟是顷刻间便穿过了人群来到了酒楼门前,咧开厚厚的嘴唇露出大白牙对着醉汉喷了口气。

    醉汉翻身上驴,然后朝着程子豪等人说道:“我老人家要走了,你们还不闪开吗?”

    “放肆!”程子豪办案多年,何曾见过如此嚣张之辈,他拔出腰间的长剑,指向醉汉,冷冷说道:“你这家伙,触犯了我临西城的律法,还想这么轻松的一走了之吗!”

    “律法,那是什么东西?”醉汉口中喃喃道:“我老人家从来没听过这个东西,既然你们不让开,那我只能请你们让开了。”

    说罢,他又举起小木剑,朝着天空画了一个圈。

    程子豪只感觉胸中突然闷的发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让他头晕目眩,极为难受。

    “噗!”

    一口鲜血喷出,程子豪晕倒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就是身后兄弟们倒地的样子。

    “痴儿啊痴儿!”

    只留下一声感叹,小黑驴便驮着醉汉,离开了临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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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离开青羊宫的首座

    临近初春,咸阳城下了一场雨。雨势恒久而密集,洗去了冬日留下的尘埃,也洗去了许多岁月留下的痕迹。

    蒋舒杰坐在青羊宫裁决司的门槛上,看着从房檐上滴落的雨滴打在门前铺垫的青石之上,久久不语。

    雨打青石,天色伴随着一滴又一滴雨水的落下而愈来愈晚。雨水渐积渐多,夜幕悄然降临。

    蒋舒杰是青羊宫裁决司的首座,青羊宫是遁世山在秦国的分支,秦国是无尽大陆偏西方的一个国家,与大楚国接壤。

    作为青羊宫数得上号的人物,蒋舒杰此时的心情却比那夜雨还要杂乱,心境比那青石还要寂寥。

    因为他发现,自己看管了多年的天狱内,那位被软禁多年的小师叔,悄悄的离开了青羊宫。

    小师叔修为通天,乃是青羊宫数一数二的强者,当年在宫主之位的竞争中,败给了当代宫主陈最真人,怒而斩碎青羊神殿,便被陈最真人以叛教之名,囚禁在了天狱之中。

    青羊宫虽隶属遁世山,但西晋与秦国相隔太远,秦楚两国世代交好,青羊宫也早已独立于遁世山外,两者之间的关系妙不可言。

    但小师叔与王晨真人自幼交好,一旦出狱,后患无穷,这也是为何前代宫主未曾将位置托付于他的原因之一。

    小师叔嗜酒如命,一把木剑可斩世间万物,此次逃出青羊宫,还带去了灵兽陆大哥,又不知会在世间掀起多少动乱。

    想到这里,蒋舒杰长叹了一口气,回到裁决司取出了自己的长戟,悄悄离开了青羊山。

    陈最真人如王晨真人一般,近些年一直在闭关寻求破境之道,他必须在真人出关之前,将小师叔寻回。

    不然这江湖喋血,他承受不起那种责任。

    ......

    ......

    “陈师兄,你是应天城本地人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楚国有姓陈的世家大族。”

    “不是,我在临西城长大的,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子弟。”

    “临西城?那是什么地方,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还这么优秀,陈师兄你真厉害。”

    “临西城属于天玄郡,临近函谷关,很远很远。”

    “函谷关?那不是秦国的关隘吗?”

    “是的。”

    “陈师兄竟然自小在边塞长大,真了不起。”

    “......”

    陈临辞有些无语的看着身边一脸崇拜神色的赵奕然,尴尬笑道:“赵师妹,我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边塞少年,为了好好活着才会来到应天城,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很厉害也很了不起,但是你一直这么夸,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陈师兄这么厉害的人物,也会不好意思呀。”赵奕然依旧一脸崇拜神色的笑道。

    小唐骑马跟在小姐的侧后方,几日下来按理说早就应该习惯这种对话,但她心中还是有些别扭。

    这还是平常那个气质清幽,不常言语的小姐吗?

    真看不出这陈师兄到底给小姐下了什么药!小唐心中腹诽道。

    前朝曾经有一首诗说: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同理而言之,青春作伴,也好赶路,相视一说一笑间,岁月就这样过去了。

    星夜学院和白马书院一行人,终于远远地瞧见了莽苍山脉的影子。

    ......

    ......

    莽苍山脉里的冬天也过去了。只是化雪这些时日,天气实在是冷的有些骇人,若不是前些日子捕猎的时候,大家都会习惯性的将一些虎狼的皮毛保存下来,怕是赵国腾等人好不容易熬过寒冷的冬日,也要被冻死在春天来临之前了。

    一条清澈的溪流旁,唐厚宁拿着自己用树干削成的鱼叉捕获了好多条肥美的鲜鱼,众人围在火堆旁,架起架子将鱼插好烤了起来。

    “腾哥儿,你还别说,这野生的鱼吃起来就是比家鱼香!”一个冬天饿瘦了许多斤的老熊吃起饭来狼吞虎咽,也不怕被鱼刺卡了嗓子,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提起家鱼,赵国腾的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往年这个时候,自己都正在赵家村里陪老父亲春种,赵老汉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捕鱼的好手,经常会去村头几里路外的小

    河里捕点河鲜给家里开荤。

    赵家贫弱,赵国腾从小到大吃过最多的肉,就是赵老汉煮的鱼肉。

    见赵国腾不说话,唐厚宁心中知道定然是老熊的一句话又触发了他的思乡之情,便说道:“老熊你吃便吃,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干嘛?我老熊觉得好吃还不能说上两句了?”老熊生气道:“你这小子,怎么鸟事这么多?”

    唐厚宁刚欲接话,却被赵国腾拦了下来,“小宁,别说了,我们好不容易熬过了难捱的冬天,马上就能出山回家了。”

    “回家?”二柱子叹了口气,默然说道:“就算能走出这座鬼山回到家,可到最后又算什么呢?逃兵吗?”

    听到二柱子这句话,十几个汉子全都沉默的没有再说什么。

    从接到任务到现在,他们在莽苍山中为了生存奋斗了一个冬天,个中酸楚那些高高在场的大人物谁能体会?

    因为没钱没势,这些山村里走出的汉子成为了越军的敢死队,所谓敢死队,多半都是必死队,若是未死那便要继续回军营效力,继续执行下一次的敢死任务,直至战争结束。

    若是战争结束之前活着离开战场,那他们就是国家的罪人,将背负万世的骂名,还要面对官府的惩罚。

    看不清未来,也寻不到归路,这群二十出头的汉子,还背负着十几个家庭的希望,他们像十几只没有脚的鸟,只能够在莽苍山脉中茫然的飞啊飞,飞累了就在枝头的风里面睡觉,不知如何归巢也不敢如何归巢,因为他们知道,归巢的那一日或许便是他们生命终结的时刻。

    ......

    ......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平行空间的话,那么另外一个世界里,想必也有同等宿命的人,赵国腾并不知道,他们在小溪边烤鱼的时候,一支身着红色甲衣的队伍,悄然从密林中包围了过来。

    他们也是一支探路的军队,但与赵国腾唐厚宁二柱子与老熊等人不同的是,他们的宿命属于西晋。

第二十章 天上落下来一道拳

    项扬凯握住了腰间的刀,在莽苍山脉的密林里缓缓前行,他已经发现,不远处的清溪旁,有一小队兵卒正在享用着丰盛的午餐。而且看穿着打扮,明显不是西晋的军队。

    项扬凯是一个百夫长,西晋国伐越军前锋营的百夫长,这个职位听上去风光,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个敢死队的头子罢了。

    作为一个敢死队的首领,项扬凯有着极高的军事素养以及个人武力,来让自己在危险的行动中能够尽量的安全一些。

    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刀面之上,反射的光线照亮了身边的植物叶子,他有些同情的看着清溪畔正在狼吞虎咽吃着午饭的同行,神色愈发的冷静。

    狭路相逢,本就是强者能胜,要怪就怪你们实在是不走运吧。

    他心里想着,然后朝着身后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众人跟上。

    他是百夫长,这片密林之中,自然便是藏着上百个士兵。

    上百个士兵在密林之中悄然穿行,步履轻盈健步如飞,展现出极高的军事素养,但衣角擦过植物新生的郁叶,仍然发出了飒飒的轻响。

    好在赵国腾与唐厚宁这一行人,都是临时被征调从军的壮丁,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自然也没有发现危险正悄然降临。

    “嗖!”

    一道羽箭破空而来,直楞楞的插在了火堆中,溅起的火星扑了众人一身!

    “敌袭!快躲起来!”

    赵国腾大骇,急忙起身拿起兵器掩护着众人向山里撤退。

    老熊二柱子与唐厚宁等十几个汉子也被这一道羽箭给吓得三魂惊乱七魄尽失,多亏赵国腾的提醒方才没有愣在原地,众人急忙起身,与赵国腾一同准备离开。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羽箭落下,紧跟着便是上百道箭雨自天而降,由于距离太远,自然不可能每一箭都瞄准人,但是在这种无差别的群体攻击之下,赵国腾的小队里还是有人受了伤,甚至二柱子的右臂之上,也中了一道羽箭。

    二柱子强忍着眼泪没有流下,躲进山中后绝望的望着赵国腾,哽咽说道:“哥,我疼。”

    相伴在莽苍山中熬过了一个冬天,这些来自越国各地山村的汉子早已成为了无话不说

    的兄弟,看着二柱子痛苦的表情,赵国腾的心中也是隐隐作痛。

    “柱子,等熬过去这一关,哥亲自给你取箭。”赵国腾的双鬓已经浸满了冷汗,他扶着面色苍白的二柱子,吩咐身边人道:“掩护着受伤的兄弟先撤退!”

    “我们不走!”二柱子目光坚毅的说道:“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块,我二柱子不做偷生之辈!”

    “对,腾哥儿,我们不走!”其他几个受伤的汉子也都铿锵有力的说道。

    赵国腾心中热血沸腾,看着这群兄弟说道:“你们先走,我们才有生还的机会,不然你们留在这干嘛?身上插着一道箭给诸位兄弟添麻烦吗?”

    “赶紧走!”他不容置疑的补充道。

    二柱子目光中满是犹豫与挣扎的神色,良久方才一咬牙,“兄弟们,走,咱们不给腾哥儿他们添麻烦!”

    赵国腾看着几位受伤的兄弟走进深山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腾哥儿,接下来怎么办,俺老熊听你的!”老熊拍了拍胸脯说道。

    赵国腾转过身来,几位受伤的兄弟先走之后,在场的加上他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七人,而根据刚刚的箭雨判断,对面最起码也是一个百人的队伍。

    七人对一百,以一敌十都不够打的,怎么办?

    赵国腾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他拍了拍老熊的肩膀,看向几位兄弟,大笑道:“诸位兄弟,看来今天我们就要交代在这了,但是人死也应当死的有价值,多的话我不说,今天我们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掩护好几位受伤的兄弟活下去!”

    唐厚宁的小脸通红,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望着赵国腾坚定的说道:“小宁愿随腾哥儿赴死!”

    “英雄不死,大越长存!”

    七个小兵齐声念着老越人征战时的口令,然后亲自掀开了莽苍山大战的序幕。

    ......

    ......

    一阵箭雨过后,项扬凯摸清了敌方的底细。

    没有信号发出,等于没有援军。没有星元之力波动,等于没有修行者。

    那么,这群人的生命,便是要在今天画上一个句号了。

    项扬凯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用长

    刀拨开前方的植物,下令道:“敌方只有十多个人,兄弟们,拔出长刀跟我杀过去!”

    “得令!”接到命令,上百个魁梧的士兵从密林之中冲了出来,目的地便是赵国腾等人撤退的方向。

    “兄弟们,杀过去!”赵国腾大吼一声,带着老熊与唐厚宁等七个兄弟正面迎了上去。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西晋国百人前锋营的最后方,项扬凯停下脚步笑了笑,作为一个老兵痞,他深谙求生之道,别管敌人有多强还是有多弱,冲在前面的基本都是送死的。

    他没有跟着手底下的士兵冲上去,因为他还不想死。

    不过虽然各为其主,他还是有些佩服这些人的,区区几个人就敢跟一个百人编制的军队拼命......

    还真是一群傻子啊,他心里笑道。

    赵国腾举起长刀,走在众人的最前方,迎着西晋国冲来的上百人砍了过去!

    一刀劈下,血肉横飞!一个约莫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年被赵国腾终结了性命,望着那青年倒下时绝望的眼神,赵国腾的心中泛起一丝怜悯,但这种情绪还未来得及发酵,便被下一个冲来的士兵所打断。

    赵国腾只好再次举起大刀,砍了过去。

    或许这些青年也都如他一样,肩负着整个家庭的希望,家中老父老母都还等着他们回家养老,但是没办法。

    战争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好生活不好吗?为什么非得打仗呢?打仗那么惨,要死那么多人,要毁掉那么多家庭。赵国腾心中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百将尸骨铸金銮。世间芸芸众生的性命,不过是上位者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

    他只能带着疑问,一刀又一刀的砍过去,杀出一条生还的血路。

    忽有清风起,赵国腾杀红了眼没有感觉到,唐厚宁杀红了眼没有感觉到,西晋国的士兵们也都杀红了眼,没有谁能感觉到。

    但是战争的最边缘处,项扬凯感觉到了。

    天上突然落下了一道铁拳。

    项扬凯有些绝望。

    我都已经这么小心翼翼了,为什么还是躲不过生死无常?

第二十一章 小黑驴来到了应天城

    那道铁拳并不大,但项扬凯作为被锁定的目标,却首当其中无比真切的感受到里面到底蕴含了多么巨大的力量。

    巨大到,让他连一丝丝抵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顷刻之间,铁拳落下,砸在项扬凯的脸上,发出一道闷响声,这位活的无比小心翼翼的百夫长大人,便被如此草草的了结了性命。

    一拳砸死项扬凯后,铁拳的主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停留,转身便冲入了人群之中。

    就像以往很多日子里在贪狼院的木桩前反复出拳的时候一样,少年此时的心境静如止水,在这一刻,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出拳与收拳两种动作。

    所谓大道至简,世间最为高深的拳法亦莫过于此,十数年里几百万次的出拳以及收回,让他早已把这个动作烂熟于心。

    他每次出拳,都会有一个西晋士兵倒在地下不省人事,每次收拳,胳膊后肘又会撞死一个士兵,如此一出一收间,短短没有多久,一个百人的小队竟然已经被他打死了小半。

    众人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家伙。

    “来者何人,竟然敢与我西晋的铁军作对,是嫌弃自己的寿命太长了吗?”见到百夫长项扬凯大人已经惨死在原地,副将自然而然的接过了整个队伍的重担,他望着一路所向无敌正朝着自己这边杀过来的少年,歇斯底里的喊道:“暂时放过越国的那几个家伙,先过来一起杀了这个小子!”

    经过一阵子的厮杀,西晋的百人队伍里,只剩下了四十余人,就连百夫长项扬凯,都惨死在了敌人的手中,副将的脸色惨白无比,主将殉国,队伍里又损失了这么多的兄弟,上头万一怪罪起来,他绝对逃不了干系,为今之计,只有将越国的这十几个兵卒全部带回去,或者便是杀了这个击拳的少年,方才能够将功赎罪,换取一丝喘息的机会。

    敌人全都围向了击拳的少年,赵国腾等人的压力瞬间变减少了好多,唐厚宁更是身子瞬间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狗贼休走!”赵国腾大吼一声,见敌人都冲向了那位帮了自

    己等人大忙的少年,他再次提起长刀,准备冲上去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

    但他受的伤实在太重了,右腿处白肉翻卷,甚至已经隐隐可以看见森然的白骨,还未起身跑多远,便已磕磕绊绊力竭摔在了地上。

    他无奈又绝望的望着不远处的包围圈,口中沙哑的吼道:“有什么事情,冲着老子来!”

    便瞬间失去了意识。

    ......

    ......

    待他醒来之时 ,时候已是黄昏。诸位兄弟全都身负重伤,伤口处被一些药草包着,看上去极为凄惨。

    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从腿上、从腰间、从背后也从他的胳膊上传来,将赵国腾疼的一身冷汗,但他没有抱怨也没有叹息,因为遇到这么大的困境,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依然困难的存活了下来。

    与生死相比,这点皮外伤又算的了什么呢?他心里想。

    只是,那位救了自己等人的少年呢?赵国腾急忙艰难的起身,朝着清溪畔走了过去。

    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上百具越军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放在清溪岸边,最为重要的是,这些尸体身上竟然没有任何伤口亦或者是太多的血迹。

    也就是说,那少年竟然是没动用任何兵器、直接用拳头便轰杀了一支近百人的队伍!

    赵国腾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他自幼生活在贫瘠的山村,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修行者,只是在老人们的口中,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手段通天的能人,可以呼风唤雨以一敌万,莫非自己今天便走运遇到了一个?

    “我叫展慕宏。”就在赵国腾为之震惊无语的时候,清溪畔走来了一个少年。

    他便是贪狼院的战争机器,千里独行的展慕宏。

    赵国腾单膝跪地,感激的说道:“大越国先锋兵赵国腾,感谢展兄救命之恩!”

    “不必谢我。”展慕宏微微一笑道:“我观察了你们良久,在战斗的时候你们所表现出来的魄力我很欣赏。”

    “跟着我吧,我带你们建功立业衣锦还乡。”他笑着望向赵国腾,十分认真的补充道。

    临阵不怯是为勇,兄弟相携是为义,掩护伤兵是为仁,晕倒在地上之前还想着替自己分忧是为信,单膝跪地是为礼。如此仁义礼智信兼备之人,这个世界已经不多了。

    他想起修行者与掌权者之间相互的尔虞我诈,心中泛起浓浓的厌恶之情。那些高高在上俯瞰着人间风光无限的大人物,有时候还真不如一个普通的兵卒。

    所以他挑选了赵国腾诸人的小队,并且替他们解围击败了西晋的士兵。

    他叫展慕宏,他是贪狼院的天之骄子,他一向独来独往。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喜欢做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去面对。

    那样太累了。

    “国腾的性命是展兄救的,国腾兄弟们的性命,也都是展兄救的。我等愿唯展兄马首是瞻!”

    赵国腾的嘴角露出一丝难掩的喜悦,面前的这个少年一看便不是等闲之辈,还对自己等人有救命之恩,跟着他不说建功立业,至少活着走出这座莽苍山脉肯是不成问题的!

    ......

    ......

    提着木剑骑着小黑驴陆大哥的醉汉一路向东走去,葫芦里的酒喝光了便去酒楼再补满,可这人也忒怪,吃酒从来不给银钱,若是店家逼得紧,便将小黑驴押下抵酒钱,只是这沿途十几座城池,却从未有过哪家楼子里能困得下这头小黑驴,待醉汉来到下一座城池的时候,身边又会出现那道熟悉的黑影。

    可能是城池与城池之间消息太过于闭塞,也有可能是醉汉赶路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这一喝不要紧,竟是让他一路喝到了应天城外,隐隐间甚至已经看到了承运酒楼的影子,也没有传出他喝酒不给钱的恶名。

    来到应天城外的时候,他才收起了腰间的酒葫芦,将头发往身后一绑,露出了自己一路上都未曾露出的脸。

    与他气质严重不符合的是,这张脸还有些好看。

第二十二章 楚越西晋皆为棋子,谁在布盘

    醉汉绑起长发便不再是醉汉,而是青羊宫修为通天的小师叔胡春森。

    他的双眼清澈透明无比,眸子有若星辰,像极了一个游戏人间的道家仙人。

    他的小木剑早已收回布囊里面,小黑驴慢悠悠的前行,就这么走进了应天城的城门。

    天玺四十六年的春天,捅向大楚国的第一把利刃,就这么不知不觉间,藏进了大楚国的心脏中。

    ......

    ......

    南宫外的摘星楼上,白发苍苍的皇帝陛下抚着长须俯瞰着大楚国的万里河山,微微笑道:“国师,朕昨日收到快马来信,天命已经随丁大将军与越**队汇合,六院的诸生也都赶在路上,此次大战之后,想必我大楚国的实力,又将攀上一个新的高峰啊!”

    杨修道大师坐在楼阁旁的酒桌上,嘴里啃着油腻腻的水晶肘子喃喃说道:“陛下英明,有丁大将军在前方指挥作战,胡海洋院长看着遁世仙宫,便是他西晋国有通天的实力,怕也折腾不起多大的风浪!”

    皇帝陛下瞥了国师大人一眼,笑骂道:“你这个老家伙,怎么年龄越大越学会拍朕的马屁了?”

    “陛下此言不妥。”杨修道大师咽下嘴里的肉,神色严肃且认真的说道:“陛下乃上天之子,屁自然也是龙屁,哪里能跟凡人一样都称呼马屁,岂不是乱了尊卑?”

    皇帝陛下哈哈一笑,举起酒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温暖的春风拂过他的面颊,苍老的脸上浮起了几丝暖红的颜色。

    他望着同样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的国师大人,心生感慨说道:“五十年前,父皇他老人家还在世,我们也都还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那时候我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你也不是现在这么邋里邋遢的国师,但是日子却是要比现在舒心多了啊!”

    国师大人喝了一杯酒,笑了笑说道:“那时候陛下你天天提防着你那几个兄弟会不会在背后阴你一手,活的提心吊胆,过的哪里舒心了?”

    提起往事,皇帝陛下难得露出几分感伤,他坐到国师大人的对面,怅然道:“先帝一直希望我们兄弟几个能够和睦相处,可生在帝

    王之家,哪有这么多骨肉之情,朕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了朕,天家无情,实在是现实所迫啊!”

    杨修道大师默然,当年喋血青龙门的惨案,正是他提剑出手斩杀了大皇子昭熙成以及几位皇子,才有了如今四十多年的天玺王朝。

    皇帝陛下的嘴角闪过一丝苦笑,他望着对面这个儿时的挚友、如今的老道,喃喃说道:“朕这些日子经常梦见先帝爷和青龙门的事情,又深感年老力衰,恐怕大限之日不远了啊。”

    国师大人想都没有想便直接回道:“陛下受命于天,万寿无疆,这说的又是哪里的话。”

    “国师,朕在很认真的跟你谈事情。”皇帝陛下严肃说道:“虽说朕深知天家无情,但没有哪个父亲希望自己的儿子手足相残,朕若有哪日魂归了星海,这天下还希望能够留给天命。”

    国师大人放下了手中的鸡腿,说道:“小王爷殿下天纵奇才,有能有德,配得上大统之位,陛下圣明。”

    “可是朕也想天骐与天武两个孩子好好活下去,至少不能步了他们叔伯的后尘。”皇帝陛下叹了口气,说道:“这次我派天命去莽苍山跟随丁大将军历练,其中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天武暂且不说,天骐那孩子自幼聪慧,不会看不出朕的意思,我怕他会成为第二个昭熙成。”

    想起青龙门下飞溅的鲜血,杨修道大师沉默良久,看着皇帝陛下非常认真的说道:“陛下放心,我会盯好二位皇子。”

    “有国师在,朕心安。”皇帝陛下望着楼外的万里江山,欣然笑道。

    只是他却没有看到,应天城门外骑驴而来的那把小木剑。

    ......

    ......

    “莽苍山里的雪都已经消融的差不多了,这眼瞅着便到了春天,西晋那边必然有大动作,孙将军不说话,您这也没有命令,难不成要等着对面先抽我们几巴掌我们再还手不成?”

    来到莽苍山已经有些日子,昭天命坐在丁大将军的营帐里,将壶里的烈酒一饮而尽,他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朝着丁大将军询问道。

    丁大将军像一座小山一样坐在昭天命

    的对面,微微笑道:“你小子还是太年轻,此次援越战争,本就不是我大楚国的主场,所谓敌不动我便不动,孙利成那家伙都没急,你怎么就急这么狠了?”

    “我知道您有您的考虑,可我们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来游玩的,天天闲在这山里,日子过得都快淡出鸟来了!”昭天命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殿下,莫要着急,快了。”丁大将军微微闭眼,淡淡说道。

    李峥先生的身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那句话依旧围绕在他的耳畔久久无法散去。

    你,到底是何时背叛我的呢?

    这莽苍山的战争,究竟又是谁的手笔?

    用数十万棋子,以莽苍山脉为棋盘布局,好大的气魄啊!

    ......

    ......

    永熙书院与清虚学院以及吴越书院的诸位新生都已到了莽苍山,被大将军安置在议事军帐的周围营帐里,昭天命离开丁大将军的营帐后,便遇到了清虚学院的申皓元。

    事实上,申皓元已经等他许久了。

    望着这位当初号称“天命以下全无敌”的少年,昭天命微微一笑,问道:“有事?”

    申皓元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问道:“殿下,我想来问问您,大将军究竟准备何时出兵入山。”

    昭天命见竟然还有人比自己还着急,便打趣道:“怎么着?日子太闲手痒痒了?”

    申皓元说道:“自打在元嘉城输给陈临辞后,我的境界就再也没有一丝精进,师父他老人家说只有以战才能养战,所以我想进山试试手。”

    昭天命笑道:“陈临辞那个家伙很强,输给他你不亏。”

    申皓元默然。

    昭天命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说话好像有点不太好,便又补充道:“当然,你也很强,并没有给任院长丢人。”

    申皓元苦笑道:“只是负了天命以下全无敌的名号。”

    昭天命闻言拍了拍申皓元的肩膀,说道:“做什么天命以下全无敌,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望着昭天命远去的背影,申皓元怔怔愣在原地,若有所悟。

第二十三章 他真的很了不起

    就在胡春森进了应天城后不久,青羊宫的裁决司首座大人蒋舒杰,也离开秦国来到了临西城。

    在路过城外东郊的时候,他看到一群捕快正在修葺着一座看上去不伦不类的道观。

    那座道观周围有一股极为熟悉的味道,蒋舒杰心中明白,小师叔一定来过这里。

    因为清扬剑气天下无双,除了小师叔,世间还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施展的出来。

    他走向前去,拍了拍正在修葺围墙的一个捕快的肩膀,冷冷问道:“这座道观是怎么毁的?”

    程子豪面色有些不愉的看着这个冒失的家伙,不耐烦地说道:“怎么毁的关你屁事,小爷我烦着呢,快滚。”

    前几天被那个醉汉打伤之后,他足足在医馆躺了三四天才恢复如常,受伤的时候他突然有些怀念死去的酒鬼老道士,如果他还在世的话,自己这点伤势怕是根本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可以痊愈了。

    想到老道士他就想到了远赴京城的小兄弟陈临辞,所以伤势刚好就急忙带着手底下的捕快们出城来修葺道观。

    小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回来了,总不能让他回来的时候无家可归吧,程子豪心中如是想。

    可终归还是让那个醉汉跑了,自己还吃了这么大的亏,他的心情很是烦躁,偏偏这个时候又跑过来一个如此没有礼貌的家伙,他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堂堂青羊宫裁决司的首座大人竟然被一个临西城的小小捕快给骂的狗血淋头,蒋舒杰却并没有说什么,他笑了笑看向程子豪,继续问道:“是不是被一个醉醺醺的家伙给搞塌的?”

    “你怎么知道?”程子豪握紧了腰中的刀,警惕的望着面前的这个面色冷淡的中年人。

    蒋舒杰微微一笑,转身便走,并没有理会程子豪。

    “给我站住!”程子豪大怒道:“把话讲清楚再走!”

    周围的几个捕快见头子发了火,立马便拔出长刀围了过来。

    蒋舒杰笑了笑,说道:“我不想乱杀人。”

    然后他转身,离去,刚刚修葺好一半的道观再次轰然倒塌。

    程子豪

    哭丧着个脸望着蒋舒杰远去的背影,终归没敢追上去。

    他有些绝望的看着周围再次倒塌的建筑,心道我他妈怎么这么倒霉,短短几天里接连遇到两次这种变态,干什么不好,偏偏爱拆别人的家!

    离开东郊的破败道观,蒋舒杰进了临西城,又去了天玄郡,接着他一路走过了许多的城池,寻着小师叔的足迹翻山越岭,最终来到了大楚国的京都应天城。

    望着城门上那三个古朴厚重的大字,蒋舒杰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然后走了进去。

    青羊宫裁决司首座来到楚国的京城,绝非一件小事,他要先去拜见国师大人道明自己的来意,不然他被杀死在应天城青羊宫都讨不着什么说法。

    小师叔啊小师叔,你逃离咸阳城来应天,究竟意欲何为呢?

    蒋舒杰的心头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兆。

    ......

    ......

    “皓元兄,殿下怎么说?”

    昭天命离去之后,申皓元便回了自己的营帐,帐内还有两个少年正在等着他。

    问话的少年名为卢渊皓,出身元鼎郡修行世家,一身修为也早已突破开阳境界,与宫离寒不相上下,乃是永熙书院诸生的领头人物。

    “殿下什么都没有说,但看样子大将军应该暂时还没有出兵入山的意思。”申皓元沉思片刻,继续说道:“星夜学院与白马书院的人至今都还未见踪影,陈临辞不知何时能到,看来这次行动,只有你我兄弟几人了。”

    “皓元兄,依我说等什么陈临辞,他星夜学院强归强,但俺朱少卿只服你!陛下钦定那个叫陈临辞的家伙做领队,可老子连他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听说这小子不过区区摇光境界,我们凭什么听他的?”

    来自东陵郡吴越书院的朱少卿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家伙,几日的相处下来,他虽然也是开阳境的绝世天才,不过却被出身猎户家庭对山中了解颇为深刻的申皓元给深深的折服了,加上吴越书院的院长大人一向与清虚学院的任院长交好,而陈临辞又在元嘉城上打败了申皓元,所以他才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家伙如此的反感。

    在他看来,越境挑战这种事情无异于寻死,那陈临辞打败开阳中境的申皓元,一定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

    申皓元苦笑道:“莽苍山中不知何处便藏着西晋国的军队,你我诸位能来到前线,他西晋国的修行者如何不能?虽说是如今胡院长在越国坐镇看着遁世仙宫的那些老家伙,可阎王易躲小鬼难缠,遁世仙宫随便下来几个老头,就够我们几位吃不了兜着走的了。”

    “而且,作为过来人,我希望你们不要小瞧陈临辞这个家伙。”申皓元说罢沉默了片刻,又想起刚刚在营帐外昭天命对自己讲的那番话话,方才继续说道:“那日在元嘉城的武斗大会上,我输的心服口服,他真的很了不起。”

    “再怎么了不起,不还只是个摇光境吗?”卢渊皓不服气的说道:“若是小王爷殿下或者皓元兄你来做领队,我老卢绝不多说一句话,但这陈临辞,我是真的不服他。”

    “对!”朱少卿附和道:“等星夜学院的人到了,俺朱少卿一定让他尝尝吴越书院的拳头是什么味道的!”

    申皓元看着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便冲上去要与陈临辞大战三百回合的两人,心中苦笑起来,这俩队友勇武有余,但好像都不是能独当一方的料子。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心还是等等陈临辞,不然真就这样三个人入山,怕历练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三个人就都要将性命给交代进去了。

    ......

    ......

    而此时,作为一切故事的核心,陈临辞坐在马背上,行走在山水间,一路悠悠然走过了越国的许多地方,经过了好多时日的长途跋涉,才终于带着两院的队伍来到了莽苍山脚下。

    他不知道,其余几所学院的诸生,除了贪狼院的展慕宏之外,都早已赶到了丁大将军的帐下,作为陛下钦定的六院领队,大战随时都有可能打响,他却带着人马游山玩水似的姗姗来迟,着实有些不像话了。

第二十四章 便饮了这杯中酒

    小王爷昭天命离开之后没多久,大将军的营帐里便又走进来一个人。

    作为越国对西晋战场军队的兵马大元帅,孙利成孙将军今日没有穿着一身厚厚的甲衣,而是套了一身便服来到了丁大将军的营帐之中。

    斟了一壶热酒,吩咐左右摆上数盘牛肉以及下酒小菜,丁大将军招呼孙将军落座,微笑道:“孙将军今日哪里来的雅兴,想起来到我老丁这里坐坐了。”

    孙利成将军吃了口军中不多见的红油顺风,大赞了一番厨师的手艺,方才淡淡笑道:“这眼瞧着春天便到了,莽苍山中马上就是郁郁苍苍万物复苏的时节,西晋的军队如若趁着这个机会偷袭,怕是我们要吃个大亏,所以利成前来请教大将军,想知道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走。”

    “那自然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将军想都没想便说道。

    孙利成将军尴尬一笑,继续说道:“大将军此言差矣,开春之后,这莽苍山中草木成林,敌人若是以树木花草掩护,便是上万军队夜袭而来,都不一定会被发现,我们如果束以待毙,必将后患无穷啊。”

    大将军吃了几块牛肉,又饮尽了杯中烈酒,脸上只摆着一副微笑,并没有说什么。

    孙利成将军恍悟,心道自己真是傻了,若是连这点局势都看不透,大将军何以称之为大将军,可笑自己竟然还当真苦口婆心的解释了这么多。

    他立马举起杯中还未沾过一滴的烈酒,敬了大将军一杯,然后方才说道:“大将军想必心中早有计谋,还望指点利成一二。”

    “大碗吃酒,大口吃肉,这才是一个军人该有的样子嘛!”见孙利成饮尽了杯中烈酒,大将军脸上的笑容才真正自然了些,然后继续说道:“为将者,谨小慎微是件好事,但做什么事情都谨小慎微,反而会影响了发挥,战场瞬息万变,将军你一个犹豫,说不定便是上万士卒埋骨他乡啊!”

    孙利成将军吃了几口下酒菜,回道:“家祖留下来的规矩,行军期间不得嗜酒贪杯,所以利成才引以自律。”

    听到孙利成说是家规,大将军沉默片刻,方才说道:“兵圣他老人家用兵如神,但依我看来,仍是太过保守,所以难出奇兵,不若兵仙战法,天地万物皆可为计,可令敌人防不胜防,自然战无不胜。

    听到大将军所言,孙利成尴尬的吃着酒菜,并没有说些什么。

    没办法,他总不能在大将军说自家先祖用兵保守的时候附和几句讲得真好吧?

    酒过三巡,大将军见孙将军已微有醉意,方才笑了笑,说道:“西晋国大举伐越,定然料到我大楚会引兵支援,更何况胡院长已坐镇越国半载有余,晋皇绝不是昏庸之辈,既然还敢前来,定然是有吃定了我们的把握。”

    “此战,我大楚援越军来了十万,再加上孙将军你手下的四十万精兵,有泱泱五十万大军驻扎莽苍山脉,西晋若有心吃下楚越五十万大军,自身军队人马也绝对不会低于六十万才对。”

    “大将军分析的对,利成曾派人打探过消息,西晋国此次共派军六十八万大举入侵边境,就驻扎在莽苍山的另一端。”

    “此外,遁世山上的那些老家伙也绝不会因为胡院长而巍然不动,胡院长坐镇越国,最多也就是制衡住王晨真人与陈星光大长老两人不得入世,管不住其他人不来前线,所以我们还得防着对面的修行者们。”

    孙利成将军嘴角泛过一丝苦笑,说道:“大将军你也应该知道,我越国境内,仙家宗派极少,更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大修士,所以才请胡院长前来坐镇,这些修行者如果进入军营,还真是有些棘手。”

    “所以皇帝陛下才会派我前来,并且将六院大比的地点放在莽苍山脉!”大将军语气坚定不容置疑的说道:“这些少年都是我大楚国的未来,陛下派他们前来莽苍山,也是为了他们自身的未来,所以我不希望他们中有任何一个人埋骨于此。”

    “孙将军你若能安定好后方,我丁立翊,自当还你一场轰轰烈烈的胜利!”

    孙利成将军脸上泛起满面红光,不知是酒意上升还是热血沸腾,听得丁大将军此言,他一颗久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举杯,望向大将军,笑道:“有大将军此言足矣,事关祖国存亡,利成哪敢不肝脑涂地。”

    说罢,他没问大将军定策何为,便饮尽了杯中酒。

    ......

    ......

    赵国腾的小队,又遇到了一队敌兵。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藏在山林中的不再是西晋国的百

    夫长,而是他们。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遇到西晋国的巡路小队了,前两次都是被展慕宏一人解决,这次赵国腾示意自己兄弟几人也想上去练练手,展慕宏才懒散的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没有过来。

    已经是好多天过去,加上初春时节身体的恢复速度也极为惊人,所以赵国腾以及唐厚宁老熊等人前些日子受的伤也都已经恢复了大半,他们急需一场战斗,来磨炼自己的意志提升小队的实力,不然在这茫茫无尽的莽苍山中,他们将永远都会是弱势的一方。

    悄悄的隐藏在路旁山石的后面,待小队里有几个兵卒过来撒尿的时候,赵国腾等人长刀突现,瞬间便结果了几个倒霉鬼的性命。

    快到,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求救的声音。

    赵国腾面不改色,挥手示意唐厚宁与老熊二柱子换上几个西晋倒霉鬼的兵服,然后大摇大摆的混进了小队之中。

    这些巡路小队,大都是临时组成,谁都不认识谁,所以竟然也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惨死在了撒尿去的路上。

    小队巡游到一片密林处,其余的兄弟们突然冲出来,就在西晋的小队众人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赵国腾与唐厚宁老熊二柱子四人突然在他们的背后暴起将长刀砍下,瞬间便结果了这支小队的性命。

    展慕宏从山石上一跃而下,走到赵国腾等人的身边,微微一笑,道:“干得漂亮。”

    阳光透过丛林照射在空地上的尸体上面,血一般的绚烂凄美。

    这些刚刚杀了人的汉子嘴角咧开一抹得意的微笑,像正午的阳光一样灿烂。

    就好像,他们刚刚干完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一般。

    ......

    ......

    有关生命的终结以及人生的湮灭,在平日里是比天还要重要的事情,但在战场之上却连丝毫的仪式感都得不到。

    这里每天都在杀人,每天都在死人。即便是最温顺的书生,时间久了也会变成无情的屠夫。

    没办法,你不杀人,便会被人所杀。

    这里是最无情的屠杀场,只有永无休止的杀戮,却也是能最快使强者变得更强的地方。

第二十五章 陈临辞参见大将军

    近些时候,总会有几十人乃至上百人的小队突然消失,然后又在深山野林里发现一些尸体,这让田大元帅很难受,虽说这几百人对于他手底下的几十万大军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么,但被人不痛不痒的动不动就挠上几下,也着实让他心中十分不爽。

    田大元帅名为田宇,田姓乃是西晋皇室之姓,田宇除了西晋兵马大元帅的官职之外,还是当今晋皇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朝廷中风光无限的靖王爷。

    “莽苍山的雪已经化干净了,是时候动手了。”他躺在营帐内的竹椅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说道:“皇兄派我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看了一个冬天的雪,早他妈把老子的心给看烦了,我打算过几天就发兵,多杀几个楚国越国的狗贼才是正道。”

    “王爷此言差矣,这莽苍山里飞禽走兽不计其数,怎么能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呢?”不远处,一个身穿儒生服饰的长胡子老头笑着说道。

    田大元帅一愣,心道你这糟老头子怎么这么不会聊天,然后重重的一拍竹椅,怒骂道:“说了多少遍了,本王爷现在是兵马大元帅!在军营就要按着军营的叫法称呼!你这老小子是耳朵不好还是什么?”

    儒生老头立马低下头,没敢接话,心中腹诽道你这老家伙不也在自己称呼自己本王爷吗?

    见儒生老头不说话,田大元帅刚欲发作,却被一道声音给阻止了下来。

    “报,遁世仙宫仙师到!”

    听到遁世仙宫来人,田大元帅立马坐了起来,对儒生老头说了句算你老小子今天走运,便立马迎了出去。

    遁世山乃是道门如今的祖庭,在世间的地位要远远的超过晋国皇室,仙宫来人,即便是贵为王爷兼兵马大元帅的他,都不敢不慎重以待。

    走出营帐后,他看到了那两道雄姿英发的身影。

    用雄姿英发来形容苏瑾年实在是太贴切不过了,因为这个词语,本就是为了他芥子世界里的那个男人所制造的。

    “遁世仙宫潘跃,参见大元帅。”

    “遁世仙宫苏瑾年,参见大元帅。”

    两人朝着田大元帅行了一个抱拳礼,田宇急忙回礼,笑着招呼道:“两位仙师大驾光临,不胜荣幸,快

    快请进。”

    他的心里也十分震惊,遁世仙宫这次会派出苏瑾年来到莽苍山早在他意料之中,但是潘跃......

    听到那个年轻人自我介绍的时候,田大元帅甚至想了一小会,才想起来原来竟然是王晨真人闭关多年的弟子。

    为了这次的天下大计,遁世仙宫连这等人物都派出来了,看来王晨真人这次真的是下定了吃下对方的心了啊。

    ......

    ......

    潘跃与苏瑾年两人一起来到了西晋的军营,而莽苍山的另一面,陈临辞与赵奕然也带着两院的人马来到了楚国援越军的军营之外。

    大将军丁立翊走出营帐,好奇的打量着辕门外白马上的那个少年。

    他也非常好奇,这些天被小王爷殿下常常挂在嘴边的陈临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见到大将军前来,陈临辞急忙下马,抱拳说道:“星夜学院陈临辞,参见大将军!”

    旁边的赵奕然一愣,也跟着下了马,学着陈临辞的模样抱拳对着丁大将军说道:“白马书院赵奕然,也参见大将军。”

    大将军丁立翊本来严肃的脸上瞬间便被赵奕然可掬的憨态给逗出了几丝笑容,他招呼道:“既然两院人马都到了,那就先进营说事吧。”

    “都听将军您的。”陈临辞笑了笑,看着身边还在抱拳低头的赵奕然,提醒道:“赵师妹,可以抬起头来了。”

    “啊?”赵奕然闻言急忙抬头,呆呆道:“好的师兄。”

    陈临辞也被赵奕然的傻样子搞得不知该不该笑,只好捂着嘴忍着笑跟着大将军走进了军营中。

    赵奕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陈临辞,牵着马也跟了上去。

    再怎么修为高深,毕竟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如今这一出就是上万里,而且还到了雄性激素最为旺盛的前线军营,她自然还有些无法适应。

    小唐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姐现在傻子一样的做派,牵着马跟在后面什么都没说。

    但是杨荣勋的眼里已经气的冒火了,他甚至开始后悔这趟非得跟着不远万里跑来莽苍山了,美人没有到手不说,还要凭空生理心理受这么多罪!

    秦朗出身将门世家,与丁大将军有故,本想上去跟大将军套套近乎,哪曾想大将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他心中长叹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上去自讨没趣。

    军帐内,大将军高坐主位,谋士李峥先生和小王爷昭天命站在大将军的身旁,下面则是楚国六院除了贪狼院之外的诸位代表。

    大将军对那个名叫展慕宏的少年也早有耳闻,知道他一贯的行事风格,所以并没有强行下令让他必须来军营。

    “既然星夜学院与白马书院的人也都已经到齐了,那么本将军便简单的交代你们几句。”丁大将军笑道:“诸位都是我大楚国的未来,所以这次莽苍山之行,本将军会尽最大能力的保障你们的生死安全。”

    “但是,陛下与国师大人既然下令本届六院大比在莽苍山进行,所谓大比,又是在前线,受点伤自然在所难免,所以除了生死,本将军不管你们其他的事情。”

    朱少卿大大咧咧的笑道:“大将军不必担忧我们,都是我们大楚国的天之骄子,难不成还会被几个小兵给捅死了不成?”

    旁边的卢渊皓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将军没有说话,心道少年果然是少年,意气风发是好,只是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残酷,竟然能说出这般可笑的话来。

    大将军不说话,朱少卿与卢渊皓也落得尴尬,笑容瞬间静止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大将军这才笑道:“两位能有如此雄心是好事,只是战场之中形势瞬息万变,诸位还要当心才是。”

    卢渊皓与朱少卿急忙应道:“谢大将军教诲。”

    大将军继续讲道:“春日已至,天气逐渐回暖,想必就在近些日子,西晋国的军队就该有所行动了。”

    “你们此次来莽苍山的任务,就是盯着对面的军队,防止有修行者潜入。”

    “贪狼院展慕宏向来独行,便不算在内了,此次任务,以陈临辞为首,诸位当尽心竭力,一旦发现西晋国的修行者,不用回禀,立马诛杀!”

    一片短暂的寂静之后,朱少卿站了出来,坚定说道:“禀大将军,以陈临辞为首,少卿不服!”

第二十六章 你们两个一起上

    大将军眯着眼睛,饶有兴趣的看帐内的众人,并没有因为朱少卿的反对而表现出丝毫的负面情绪。

    军营之中,本就是强者为尊,虽说是陛下与国师大人钦定了陈临辞为领队,可他若真没有让众人心服口服的能力,怕是对于队伍的凝聚力,也会有不小的影响。

    “哦?你因何不服,说来听听。”大将军笑问道。

    “禀大将军”朱少卿站了出来,说道:“少卿没有瞧不上星夜学院的意思,只是这陈临辞听说才不过区区摇光境界,前些时候取巧在元嘉城拿了个魁首,便要当我大楚六院的领头人?这不公平!我朱少卿没有与他打过,自然不服气。”

    “俺也一样!”卢渊皓也站了出来,随声附和道。

    大将军默然笑道:“那你们二位觉得,如何才算公平?”

    朱少卿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他陈临辞只要能把俺朱少卿打的心服口服,俺就认他这个领队!”

    大将军笑了笑,又看向卢渊皓。

    卢渊皓急忙抱拳说道:“禀大将军,俺也一样!”

    大将军又看向陈临辞,还未待陈临辞说话,赵奕然便不屑道:“你们这两个家伙,真是有眼不识天高,陈师兄人中龙凤,对于让他做领队这件事,我们白马书院第一个赞同。”

    “你就是赵院长的那个宝贝孙女?”朱少卿不屑道:“堂堂开阳境中人,竟然被一个摇光境的家伙搞得服服帖帖,赵院长若是知道了,怕是老脸都干挂住不咯。”

    “你!”赵奕然被这一句话气的小脸通红,但大将军在上,她也敢说什么特别的难听的话,一时之间指着朱少卿竟然不知如何言语。

    陈临辞脸色有些难看的望向这个气焰滔天的小胖子,心中的不耐早已透过表情显现出来。

    赵奕然或许听不出,但他哪里会听不出朱少卿的话外之意,话里藏话去调侃一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实在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他冷笑一声,看向朱少卿与卢渊皓,淡淡说道:“如果不服气,那你们两个,就一起上吧!”

    “好小子,有魄力!”大将军面带

    欣赏之色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移步演武场,看看到底孰强孰弱!”

    他的心中,对这场战斗的胜负,也是充满了好奇。包括一直没有说话的昭天命与申皓元,之前若是说他们对陈临辞与朱少卿战斗的胜负早已看透的话,现在则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虽然说陈临辞当初打败了申皓元这种级别的强者,可朱少卿与卢渊皓加起来,毕竟是两个开阳,便是申皓元在两人携手之下,都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

    陈临辞......真的行吗?

    赵奕然扯住了陈临辞的衣袖,喃喃道:“陈师兄,他们两个可都是开阳境的强者,你一个人去打两个,真的行吗?”

    陈临辞笑了笑,望向赵奕然,说道:“你忘了吗,我很厉害的。”

    我很厉害的,这句话陈临辞说了很多遍,但是每一次说的时候,面对的都是比他强很多的对手。

    别人都以为他不行,他必须认为自己行,所以他需要一个自己骗自己的理由。

    我真的很厉害,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无数次的这样告诉自己。

    这次莽苍山之行,他作为六院的领队,必须出来做些什么,才能取得众人的信服。

    更何况,他现在有吞海滔天所传授的水系秘法傍身,自身实力也达到了一层楼的大圆满境界。

    他需要几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寻求突破的契机,这白白送上来的两块磨刀石,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

    ......

    陈临辞与卢渊皓以及朱少卿的这场战斗,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只是星夜清虚白马吴越永熙几所学院的修行者,更有许多附近军营的兵卒,全都一股脑的涌了过来。

    大将军军令如山,但却没有限制手下的士兵们过来的意思,甚至隐隐间还有些鼓励。

    让这些普通的兵卒们见识见识修行者之间的战斗,给他们开开眼界,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大将军坐在演武场的高台上,几所学院的修行者们坐在观战席上,那些普通的兵卒们则是站在演武场的外围,一个

    个伸长了脖子像嗷嗷待哺的大白鹅一般,好奇的张望着里面的情景。

    “这陈临辞听说已经达到了摇光境巅峰境界,虽然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是竟然敢跟朱师兄交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小子消息这就有些闭塞了吧!陈临辞要同时挑战朱师兄和永熙书院的卢师兄!”

    “卢师兄?就是那个出身元鼎郡卢家的卢师兄?”

    “对,听说卢师兄也是开阳境界的强者,与朱师兄不相上下呢!”

    “陈临辞这小子是不是脑子不好?区区摇光境真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那谁知道呢!”

    “......”

    演武场的四周,尽是六院诸生议论的声音,竟是没有几人看好陈临辞能够取得胜利。

    宫离寒坐在星夜学院的诸生中,心里很是复杂,一方面他也实在很不看好陈临辞能够取得胜利,另一方面,他又不是很希望星夜学院被搓了面子。

    秦朗坐在他的身边,不屑说道:“这陈临辞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一人挑战两位开阳境的强者,这不是将我们星夜学院的脸面抬出去让人家抽打吗?”

    宫离寒淡淡说道:“此言差矣,陈临辞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学院中人,秦朗你不应该这么讲。”

    秦朗不服气的拳头一握,心道你宫离寒心还真的大,被人压成这样竟然还想着替别人着想呢!

    王墨之坐在旁边,小眼睛瞪得大大的,望向远处的陈临辞,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奕然此时也在看着陈临辞,她拉着小唐的手紧张地说道:“怎么办,陈师兄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摇光境的修士,肯定打不过两个开阳的。”

    小唐笑着握住小姐的手,安慰道:“小姐别担心,陈师兄他这么优秀,不会输的。”

    赵奕然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小唐你说得对,陈师兄他一定会赢的!”

    小唐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心道大小姐你还真是傻了,竟然连这种话都信。

    ......

    ......

第二十七章 刀与剑以及黄土烈火

    万众瞩目之中,陈临辞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天行剑。

    对面的两个少年很强,非常的强,几乎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宫离寒那个战斗级别的强者,所以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吞海滔天此时应该还在那座星辰阁之中,帮不到自己,现在自己所唯一能够依仗的,便是天生的神力以及手中的剑,当然,还有江东孙家的水系秘法江流天地外。

    剑是兵器谱上排名极为靠前的天行剑,人是武斗大会的魁首陈临辞,功法则是传自江东名门的江流天地外。

    这种搭配已经堪称豪华,所以他不能允许自己输。

    大将军一脸严肃的坐在高台之上,看着演武场上的战斗,他身边的小王爷昭天命看的也是无比的用心。

    早在上次元嘉城的武斗大会上他就已经发现,陈临辞是九层楼中人,此刻他最为好奇的便是,陈临辞的星魂究竟是历史上的哪位大人物。

    “请。”演武场上,陈临辞长剑提起,指向对面的朱少卿与卢渊皓二人,缓缓说道。

    话音刚落,长剑便随风而起,速度极快,直直刺向朱少卿的面门。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战斗之中稍有迟疑便会遗落先机,转而为人所控,陈临辞可谓是将这一思想贯彻的淋漓尽致。

    剑影袭来,带起一阵清风,撩动了朱少卿的长发,朱少卿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提刀格挡。

    他的刀,乃是上品的七星刀,刀以北斗七星为名,可聚星元之力,朱少卿自信可以挡的下陈临辞的攻势,哪怕他手里的是王国浩老将军曾经用过的天行剑。

    可是刀身并没有传来他意料中的震动,原来陈临辞的剑,只是虚晃一下,他真正的目标,是永熙书院的卢渊皓!

    卢渊皓见天行剑袭来,心中大骇,急忙提起自己手中的长剑迎上,匆忙间被陈临辞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了数步。

    短短片刻时间,高下立见,朱少卿与卢渊皓或许很强,但在战斗风格与战斗经验上,却很明显要比陈临辞低了不只是一个档次。

    大将军捋了

    捋胡须满意的笑了笑,看向不远处的小王爷,心道这陈临辞果如昭天命所言,不是一般的少年啊。

    “陈师兄真厉害!”

    陈临辞一招抢占先手,只不过是短短数秒时间而已,赵奕然却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握紧拳头为之加油打气。

    “神气个什么东西!”

    人群后方,不受待见的杨荣勋自己一人坐在角落里,看着演武场上的情景,恨不得陈临辞下一刻便命丧当场。

    被陈临辞一个剑招给晃过,朱少卿气的小脸发红,一跃而起便握着七星刀砍向了陈临辞。

    有星元之力自天地之间汇聚在刀身周围,竟是活生生被朱少卿砍出一道虚无的星元光刃!

    陈临辞心中一惊,急忙提剑迎上,在半空中与朱少卿的大刀相遇。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传到剑身再传到陈临辞的身上,直震得他虎口发麻,若不是自身力量过大,怕是就要被朱少卿的这一刀给活生生震到演武场的边缘去了!

    开阳境强者的能力,果然不容小觑。

    “能接俺朱少卿一刀而巍然不动,你陈临辞也算是个人物。”朱少卿有些惊讶于陈临辞的表现,但却还是淡然说道:“不过仅仅如此,可还不够。”

    说罢,便又是一刀砍来,陈临辞急忙闪身躲开。

    但刚躲开朱少卿的大刀,却又迎上了卢渊皓的长剑。

    “铛!”

    两剑相交,立马便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陈临辞心中暗暗叫苦,后悔自己不该如此托大,非要去挑战两位开阳境的强者。

    但如今已利箭离弦,再无回头之路,陈临辞也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提起长剑斩向卢渊皓。

    赵奕然看的心中一紧,手心都握出了汗,她焦急的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这永熙书院和吴越书院的家伙真不要脸,竟然两个人合起来对付陈师兄,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

    小唐虽然也为陈临辞隐隐担忧,但听到小姐这句话,却还是有些无语。

    明明是你的陈师兄非要托大去打人家两个

    ,怎么就变成人家不要脸了?

    陈临辞此时感受不到演武场旁的观众有多少人在为自己担忧,他的心中如今只有手里的剑以及对面的刀与剑,容不得片刻的分神。

    上次之所以能够战胜申皓元,那是因为吞海滔天亲自出了手,自己真正的上一场战斗还是在星夜学院内对战张德铸和杜子腾。

    张德铸和杜子腾是什么实力,卢渊皓与朱少卿又是什么实力?两者相比差共天地,陈临辞此刻的压力可想而知。

    急速调动星元之力附在剑身,陈临辞再次举起长剑,这次的目标,却是吴越书院的朱少卿。

    他几乎调动了自己所能调动的星元数量的极限,务求各个击破,先一剑解决掉朱少卿,再慢慢与卢渊皓过招,不然一心两用实在是太过吃亏。

    那长剑携着清风而来,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猎猎的响声,其威力已经超越摇光境界,竟隐隐开始有些开阳的味道。

    朱少卿心中一惊,口诀默念,竟是瞬间便在身前筑起了一座土墙!

    这朱少卿,竟然如玉门剑宗王天元一样,都是土系秘法的修行者。当然,以他现在的境界实力,所施展出来的土系秘法,威力与王天元相比还有一定的距离。

    不过也够抵挡住陈临辞的剑招了。

    长剑斩在土墙壁上,土系星元之力片片涣散,只是片刻之间,那土墙便被陈临辞一招破去,朱少卿虽然接下了剑招,嘴角也溢出一丝微不可查的鲜血。

    这陈临辞,竟然已经强到了如此地步!

    远处的张德铸与杜子腾也是看的胆战心惊,这还是星夜学院那个被张德铸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陈临辞吗,一个人的进步怎么可以这么快?

    朱少卿自知单凭一人之力无法将陈临辞击败,便急忙给卢渊皓使了一个眼色。

    卢渊皓懂了他的意思。

    于是一股熊熊的烈火便自演武场上凭空燃烧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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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675/ 第一时间欣赏他从天上来最新章节! 作者:杨宇龙所写的《他从天上来》为转载作品,他从天上来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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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天上来介绍:
踏过二十七阶境界,看完九层楼的风景,我的剑,终于架在了你的双肩。
星为棋子夜为盘,这片天地之中,我陈临辞,当做执牛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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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天上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他从天上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他从天上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