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们都会记住这个名字
能够排进星夜学院甲班的人物,没有一个不是大楚国的天之骄子,张德铸虽然比不上宫离寒王墨之这等人物,但也早已踏进摇光境界数年,就算是跟秦朗相比,也能打一个四六相开,算是星夜学院这届新生里数得上的一号人物了。
然而即便是这等人物,遇到陈临辞,仍然是一个当面便吃了这么大的亏,甲班里的众人瞬间便沉默了下来,刚刚的哄笑声也全都消失不见。
身为大楚国的天才少年,自然免不得心底互相比较,有些同学脸上很快便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他们心里清楚,如果刚刚那一拳打的不是张德铸而是他们,恐怕他们早就躺在地上了。
这个连感知都没有感知过的家伙,竟然如斯可怕!
......
......
“我不叫陆星河,也不是关长生,我姓陈,我叫陈临辞。”陈临辞很认真的看着张德铸说道:“或许你们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没关系,你们以后肯定会记住的。”
张德铸的脸都憋红了。
作为洪泉郡张家的独子,他自幼养尊处优,享受着洪泉郡最为高端的修行资源,年纪轻轻便踏进了摇光境界,一直被张家老太爷视为家族的未来与希望,又哪里吃过这等亏?
一念及此,张德铸更是难堪,周围同学的苦笑在他的眼中也变成了一种讥讽,洪泉郡的天之骄子,竟然被一个未曾感知过的陈临辞打了,这本身就是一个荒唐至极的笑话。
但作为这个笑话的男二号,张德铸笑不出来。
“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你,但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张德铸的嘴角闪过一丝残忍的冷笑,手中却在不断的结印。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却有冷风袭进教室,风绕过人群,汇聚在张德铸的身周,随着手印的不断变幻,汇聚成一个能量风团。
“竟然是洪泉郡张老太爷的秘法!”有识货的人,立马便惊呼了出来。就连一直默然观战的宫离寒,脸色也都认真了许多!
洪泉郡张家此
前一直名声不显,直到三十多年前,张家老太爷突破天权境界,张家才进入世人的眼中。
世间修行者力量都来自于天上星辰,但天赋异禀之辈都会通过星元之力掌控人间五行万物,于是便有了门派功法之分,张老太爷便是御风修士,自创风中秘法,当年在这座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一方巨擎。
只是没想到,这等功法都传给了张德铸,看来世人所传老太爷疼孙儿胜过自己的一切,果然不虚。
陈临辞的面色也不比别人好太多,虽然不懂这风中秘法为何物,但那团能量之中所蕴含的威力,他可是最先也是最直接面对的,他心中明白,若是张德铸这一招打在自己身上,怕是不死也得落个重伤。
还是高估了自己啊!陈临辞心中暗叹,看来这应天京城果然卧虎藏龙,这张德铸虽然只是摇光境界实力,但是有了秘法加持,战斗力恐怕和当年的那位天玄郡林家的开阳境界高手相比也不遑多让!
上一次遇到这种自己无法解决的情况,是挂坠显威摆平了白凤轩和铁虎,陈临辞摸了摸胸前的挂坠,将它收进了衣领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串挂坠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重要,绝对不能被太多人知道!哪怕今日落个重伤,星夜学院毕竟是星夜学院,张德铸再没有脑子也不敢下死手。
“陈临辞,你记住,废物永远都是废物,不要妄想着翻身!”放下一句狠话,张德铸手印结完,那团由秋风汇聚在一起结成的能量,就这么脱离张德铸的身周,朝着陈临辞扑了过去!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爆炸。
也没有什么血溅当场。
陈临辞甚至连一点轻伤都没有受。
因为门开了,元教习走了进来。
......
......
陈临辞距张德铸近在咫尺,那团能量却还没来得及沾到陈临辞的身子便散了,自然便是元教习的手笔。
这是陈临辞第二次见到元教习,第一次是前日文武榜贴发成绩的时候,这个老头给他留下的印象还不错,因为
他们两个,都是“很讲道理”的那种人。
“课堂之上打打闹闹,成何体统?!”元教习眼神一冷,自有威严而生,众人不敢接话,杜子腾更是面色难看,恨不得此刻钻到桌子底下躲起来。
作为工部侍郎府的公子爷,他可是比别人更知道元教习的来历,若不是早些年的那些故事,别说一个小小的教习,怕是副院长的位置,老爷子都不一定看得上。
因为知道,所以畏惧。
但是那些故事张德铸没有听过,而且好不容易耗费星元之力结成的秘法,就这么被教习挡了下来,他现在很生气。
“我大楚国以武为尊,我们星夜学院更是以武立学,什么时候有了不可以切磋修为的说法?”张德铸没有在意杜子腾的面色,这个纨绔公子哥在他心中其实就是个废物,若不是有工部侍郎府的那层原因,他根本不会为了杜子腾出手。
“我星夜学院作为大楚国的最高学府,一向鼓励学生多多切磋共同进步,可是却从来没有鼓励过学生下死手。”元教习一吹胡子,不愉说道:“看刚刚的秘法,你小子就是张瘸子的孙子吧?”
“你让张瘸子过来,看看他敢不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
说罢,元教习将教尺往桌上一拍,看都没有再看张德铸一眼。
“都给我坐回去,上课!”
众人全都急忙回了自己的位置,张德铸也只好咬了咬牙,瞪了陈临辞一眼,坐了回去。
张瘸子,正是张老太爷名声未显时候的诨号,张老太爷年轻时被仇家伤了右腿,不良于行,所以才会苦心钻研御风秘法,弥补缺陷,初心便是走路的时候,能正常一些。瘸子这两个字,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张德铸已经多年没有人听人叫过老太爷的这个诨号了,因为后来敢这么称呼的人,都已经死了。
作为星夜学院的教习,元通天当然不会死。那么便只有一个答案了。
他的实力,要强过张老太爷很多。
第二十九章 就像陈长生和陈平安一样
“我叫元通天。”元教习放下手中的书,站在讲桌前,没有扯太多别的东西,直接便是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这是一个很俗气,也很无聊的名字,就像陈长生、陈平安这些名字一样,我的父亲曾经是一个大修士,他希望我能有一番通天的修为,所以便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可惜我没能让他老人家满意。”
课堂上传来一阵哄笑声,有些同学更是夸张的笑到合不拢嘴,陈临辞看着台上这个一本正经的老头,心想这张死板的脸上长出来的嘴竟然还会开玩笑,果然人不可貌相。
“我没能让他老人家满意,并不是我修为有多差劲。”元老头似乎是专门给学生们留了哄笑的时间,停了好久才继续讲道:“只是跟我一般时候的那群人太耀眼了。”
“我还记得苑嘉伟最爱喝的是大宋国安陵郡的桃花酒,周亦晋手里的剑是怎么从离山宗的少主人手里夺来的,还有杨修道感知命星那天,西北陨落的星堆有多么的耀眼......我用了大半生去追赶他们的脚步,但路上总会遇到许许多多的绊脚石,让我始终离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所以,我没有能对得起通天这个名字。”
满堂寂静,就连一直没有怎么讲过话的落紫颜,都呆愣在了那里。
天榜探花苑嘉伟,一剑西来周亦晋,再加上大楚国的一品国师杨修道,随便哪一个搬出来,都是跺跺脚都能让无尽大陆颤一颤的人物,听上去好像都跟面前这个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学院教习有旧?
众人全都狐疑的看着台上面带微笑轻拂长须的老头,心想你这个牛皮是不是吹得有点过了?
“我知道你们不怎么相信我说的这些东西,毕竟通天二字未出江湖,但苑嘉伟周亦晋这些名字却早已深深的刻在你们的脑海深处。”
“但我这两年新教过的一个学生,你们定然有所耳闻。”
“昭天命。”
......
......
当今楚帝名为昭熙玄,昭氏为大楚皇姓,这昭天命,自然便是那位小王爷的名字。
这三个字,是无数天才少年郎的噩梦,也是陈临辞一直想要追赶的目标。
堂上再没有一丝丝其他的声音,清风拂过窗外的野花吹过学堂,众人甚至能听得到窗外老蝉扑打翅膀的声音。
“既然各位已经认识了我,那么我希望以后的日子,你们的学习进度、境界修为,都能达到一个让我满意的地步。”
“我可不想自己的学生里面,有废物的存在!”
......
元老头一阵拉风的自我介绍后开始讲课,但陈临辞却没能听进去多少,他的耳畔还回绕着那句掷地有声的话语。
“我可不想自己的学生里有废物的存在。”
那我算什么?
我连自己的命星都感知不到,算不算废物?
上课一旦走神时间就过的飞快无比,元教习的第一节课匆匆结束,下课后众人纷纷感慨议论星夜学院果然藏龙卧虎,随随便便的一个教习竟然都能跟当世的巅峰强者扯上关系,自己等人竟然能受到和小王爷一样的师资待遇,千辛万苦考来星夜学院,果然不亏。
但陈临辞却没有什么心思去听这些东西,那颗无论如何都感知不到的命星一直都是他的心结,虽万千星辰过眼,却无一可取,实在是人世间最让人沮丧伤心欲绝的事情。
他再次踏进了藏,这一次不像上一次陌生,他直接便来到里侧,取出之前的那本《清心咒以及通明经》在窗台旁坐了下来。
秋日晌午的阳光不甚温热,清风拂来甚至还有些凉意,陈临辞闭上双眼,开始又一次的感知。
只是海中捞针何其难也,他又看了很多星星,然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接着便是一生无奈的长叹,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
......
红日西陲,星光璀璨。
陈临辞的耳鬓尽
是汗珠,他已经试了十几次了,却仍然没有找到自己的那颗星星。
哪一颗都像,但却哪一颗都不是,他陷入了浓浓的绝望之中。
但他的绝望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藏内,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陈临辞睁开了双眼,望着不远处的杜子腾和张德铸,不仅有些无语。
果然,那一拳下去,让张德铸丢了面子,不会这么轻易了了啊。
“废物就应该认命,十几年都没有踏入感知境,只凭一身蛮牛力气永远无法登堂入室。”张德铸咬了咬牙,恨恨说道:“今天被你无耻偷袭占了便宜,你以为仅凭元老头子几句话就能云淡风轻的过去了?若不是你小子走运,今天在学堂之上,我就将你打个半死了。”
“那一拳是不是偷袭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陈临辞就是把你打了。”听到张德铸对自己已经起了凶心,陈临辞放下手中的书,大声吼道:“元教习一生传奇,做的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怎么着你张德铸是不把星夜学院的规矩放在眼里了吗?”
“别吼了,我已经提前打好关系清了场了,今天不管你吼多大声,都不会有人进藏来救你的。”杜子腾骄傲的说道:“本少爷运筹帷幄,适才在学堂内让你侥幸逃过了一劫,难道现在还能再让你跑了不成?”
被戳穿意图,陈临辞倒也面不改色,既然已经清了场了......
陈临辞摸了摸胸前的挂坠,心里平稳了许多。
“既然你们不想善罢甘休,那就别说这么多废话了!”
一念既定,陈临辞在这方面从来不是个嗦的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在临西城的时候,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于是又是一拳挥出,陈临辞直扑杜子腾面门而来,他知道,不把杜子腾这个纨绔无赖解决掉,这件事就永无止休了!
但他的拳头,最终也没能砸下去。
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他的攻势,竟然让他动也动弹不得!
第三十章 藏书楼上有人行凶
那股力量,是风的元力,而在御风之术上有此修为之人,在场的,只有张德铸一个。
“第一次就是被你这么偷袭吃了亏,还像再故技重施玩第二次?”张德铸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他眼中尽是玩味的神情看着陈临辞,不屑道:“早就给你说过,废物就是废物,得认命,得夹起尾巴过日子,永远不要去触碰你惹不起的人物。”
“很不巧,我就是你惹不起的那类人。”
说罢,张德铸一拳砸来,打在陈临辞的脸上,竟是硬生生将陈临辞打的后退了三丈还远,直接便一屁股坐在了窗台之上!
“打,给我狠狠地打!”陈临辞的突然一拳虽然没有打在杜子腾的身上,却给他实实在在的带来了不小的惊吓。他歇斯底里的指着陈临辞,竟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气势,从前些天星夜学院门口的那场小冲突开始,他就厌烦透了陈临辞。
“中午走运让元老头给你挡了一劫,你就以为事情了断了?”不知道是杜子腾的话起了效果,还是学堂内的那一拳让他心有羞恨,张德铸一招得势便招招不让,接连几拳连续打在陈临辞的身上,竟是打的陈临辞毫无还手之力。
摇光境界的实力,再加上洪泉郡张家秘法的加持,张德铸的一身本事已经不容小觑,就算是正面对上宫离寒,估计都有一战之力,又何况是现在的陈临辞。
“现在停手,我饶你们一次。”陈临辞俊秀的脸上已经有些微微肿起,一道红印见证了刚刚张德铸下手的狠辣,他的右手紧紧护着胸前,那里有他的挂坠。
应天城的那个雨夜里,陈临辞亲眼看到了自己受伤的手掌如何复原,也看到了白凤轩和铁虎如何甘愿束手就擒,这颗挂坠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他最大的秘密。
就这样要被逼出来底牌了吗?
“饶我们一次?你凭什么来饶本少爷?”杜子腾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你是昭天命还是他宫离寒?”
“倒是你,你知不知道本少爷饶了你多久?”杜子腾的面目变得有些狰狞,“宁为玉这个名字你听没听过?就是前些天在
星夜学院门口多嘴的那个小子,他现在已经被人断了十指!”
“你应该感谢本少爷,留了你一条狗命慢慢戏耍,只是没想到你这条狗这么顽强有趣。”
断十指?宁为玉?
陈临辞的面色愈发冰冷,他死死的瞪着趾高气昂的杜子腾,一字一字的沉声问道:“应天城、长乐帮,前日雨夜,买凶伤人的就是你?”
杜子腾被陈临辞猛然一瞪,许是还没从刚刚那拳的惊讶劲头中缓过来,竟然心底犯怵了一会,这份恐惧让他很是生气,感觉很是丢人,于是他看了张德铸一眼,往后退了几步,才回答道:“是我又怎样,你小子能奈我何?”
想到刚刚陈临辞竟然说出了长乐帮和雨夜,杜子腾心中惊讶,他看着不远处伤痕累累的陈临辞,疑惑问道:“竟然知道长乐帮,你小子有点东西啊,是那宁为玉去找你说了什么?”
陈临辞扯下了脖子上的挂坠,他一向是一个有恩必报,有仇必寻的人,来到应天城后,一切都是陌生的,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秋日的午后,面对杜子腾的挑衅,是那个瘦弱的少年拉住了自己的衣角,给予了自己第一份温暖的善意。
陈临辞打小跟着酒鬼老道长大,在临西城的最低处摸爬滚打,身边只有程子豪一个朋友,像窦诤和谢无欢,虽然待他不错,但陈临辞心里清楚,他们只是有求于他,彼此互利的关系罢了。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珍惜生活中的每一份善意。
所以,那个雨夜他拦在了白凤轩和铁虎的身前。
所以,此时他扯下了胸前的挂坠。
......
......
少年自遥远的边塞小城临西城中出来,一路千里迢迢来到应天城,本来抱着雄心壮志,想在修行者的世界里闯出个一身名堂,像说书人口中的侠客一样潇洒飘逸,却屡遭波折,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命星。
本来心有所持能够随遇而安,少年自小也是乐天知命的性子,仗着一身蛮力也能混个温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放他不过。
他有一颗挂
坠,那是一颗陨石,那是他的底牌,他本不想擅用。
但那个雨夜,需要一个说法。
“宁为玉有没有跟我说过什么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陈临辞握紧挂坠,铁拳再次挥出,这次同样没有顾忌张德铸,还是直接扑向了杜子腾!
“德铸护我!”杜子腾虽然也有感知境界的实力,但那是打小被侍郎大人用丹药灌出来的虚力,谁都知道他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若不是有张德铸在,他根本不敢自己过来找陈临辞的麻烦。
“小子大胆!”见陈临辞根本无视自己,便直接冲向杜子腾,张德铸心中也是窝火。
洪泉郡张家得以立足,一方面是他爷爷修为厉害,另一方面,也没少仰仗杜文琪杜侍郎的势力,所以他虽然瞧不起杜子腾,但却也一直恭恭敬敬,此时当然也不敢让杜子腾在自己身边出什么事情。
于是他手中快速结印,一道风墙出现在杜子腾身前。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道足足可以挡住摇光中境修士全力一击的风墙,竟然被陈临辞一拳给轰碎了过去!
陈临辞的拳中,金光大盛!竟有猛虎下山的一往无前之势,一拳打在杜子腾的身上,直接便把他轰飞了出去!
看那阵势,受这一拳,杜子腾怕是不死也得落个重伤。
张德铸的眼睛都红了,怕什么来什么,杜家小少爷在自己身边被人打成这个样子,绝对跟自己脱不了干系,洪泉张家又如何给工部侍郎府一个交代?
“陈临辞,今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张德铸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便是取了陈临辞的性命,去见杜大人。
一个千里外边城的乡巴佬,杀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患。
至于学院的规矩,在他的心中,跟张家的利益,根本没有比较的余地。
“哦......是吗?”陈临辞转过身来,面色阴冷的望向张德铸,看得他心生恐惧。
第三十一章 杨修道与元通天的故事
一头猎犬被狮王盯上是一种什么感觉?张德铸此时的心情便是如此。
如果说刚刚摇光中境的风墙被破带给他的是震惊不解,那么此时的陈临辞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杀气,则让张德铸有些胆战心惊。
作为洪泉郡张家公子,他杀过的人,一只手也数不过来,但却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杀意包围。
他感觉面前的陈临辞有些陌生,虽然他们本来就没有多熟悉。
一头蛮牛竟然瞬间化身雄狮,任谁都不能摆脱震惊。
......
......
小楼内缠斗不休,却不知这场战斗,早就落在了那些大人物的眼中。
杨修道的眼睛都快发直了!
打从前些天那个雨夜第一次感应到陨星师的气息开始,他这几日里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皇帝陛下身边的天机阁都被他征用过来寻找那位不知身在何处的陨星师去了,但饶是如此,却依旧还是一无所获!
上天馈赠给自己的礼物,明明就在这应天城中,可中间始终隔着一层屏障,他打不破又摸不着,遍寻多日也未曾找到什么线索,偏偏昨夜又昙花一现,只是未待杨修道反应过来便迅速消失不见,云里雾里搞得老道士心神不宁。
自己这一身纵横四海的修为能否后继有人,与西晋遁世仙宫的那个老家伙到底谁能笑道最后,可全看此次能否寻找到这个孩子了!
想到那个遁世仙宫的老头儿,杨修道就气不打一处来,两个人争了半辈子,杨修道从来没有输过他陈星光半分,结果临老,却败在了继承者的上面,摊谁谁能服气?
想到举世为之称赞的那个年轻人,杨修道的心中也是有些羡慕,自己年轻的时候也算是绝艳惊才,可跟苏瑾年相比,似乎还是缺了些风华正茂的少年意气......
但这一切一切的不甘和不服气,今天晚上,也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杨修道很快便冷静了下来,陈临辞铁拳挥出砸碎张德铸御风墙的时候,他便已经明确的感受到了他的位置。
星夜学院,藏。
几十年来,虽然都在一座城中,但杨修道一直都对此讳莫如深,星夜学院,一直是他最不愿意踏
进的地方。
可今夜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手印结出,那道身影便来到了星夜学院的藏下。
他没有立马踏进去,因为门前站着元通天。
元通天的背后,是已经受伤濒死的张德铸与杜子腾的身影,再往后,则是已经昏厥过去的陈临辞。
......
......
“我们修行为了什么?不过是引剑高歌,行侠仗义,在这座江湖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你想想,一片竹林之中,轻弹古筝,目光一闪长剑出鞘,杀敌于无形之中,多臭屁!多拉风!”
“你说,我们以后......”
许多年前,杨修道还有一双清澈的双眼,奔跑起来,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
那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大事,最让杨修道难忘的,是天弃山传来的消息。
天波杨府,老令公的二儿子,曾经闪耀过整片无尽大陆的那个天才人物杨缙,被人围杀在了天弃山。
这世间竟然有人敢对天波府杨家下手?那时候的杨修道还没有接触过事情的真相,他只知道,老令公杨无敌纵横大陆无数年,乃是这方世界最为不可触碰的真神,也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飞升者。
他离开这片大陆才没多少年,自己的儿子便被人围杀,其中肯定有许多的秘密。
出于对天波府的向往与崇拜,他叫上了很多同伴去了天弃山。
那时候的大家都还是刚刚踏进修行路的少年,对人间充满了好奇,也向往策马仗剑走江湖的生活,只是谁都没有想过,在天弃山中,迎接他们的是怎样的灾祸。
那时候结伴而行的少年有十几个,他们一路行侠仗义,除恶扬善,路见不平事便要上前管一管。
杨修道、元通天、周亦晋、苑嘉伟......
这都是现在无尽大陆上的巅峰人物,也都是曾经结伴而行的那群少年。
至于省略号后面的那些人名,则都已陪着天波府的二爷,陨落在了天弃山中。
当初入山兵分两路,杨修道带的那队人,只回来了他自己。
没有人听他的解释,同伴全都死了,只回来了你一个人,这已经足够成为
大家分道扬镳的理由了。
更何况,跟随杨修道走的那些人里,还有一个,是元通天的亲弟弟。
后来苑嘉伟和周亦晋仗剑去国,闯出了一番名堂,元通天心灰意冷,来到星夜学院当了一名教习,杨修道便再也没有踏进过星夜学院半步。
直至今日。
......
......
修行者与凡人的寿命有限,而无尽大陆却永恒长存。每个时代都有老人与少年,这是属于杨修道与元通天那代人的少年回忆。
而如今,两个人却都已垂垂老矣,变成了两个古稀老头。
杨修道的眼睛不再清澈,元通天的身上,也没有了当年的风发意气。
“好久不见。”
毕竟是故人相见,就算有当初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杨修道也不想让重逢的画面闹得太过尴尬,只是思虑良久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半天才憋出了这么四个字。
元通天轻拂长须,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望着面前这个猥琐邋遢的老道士,突然感觉有些陌生,无论怎样都无法与他记忆中那个朝气蓬勃天天嚷嚷着要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少年郎重叠起来。
“都在一座小城中,几十年来你不见我,再见又何须再说什么好久不见。”
“几十年不见,你还是那副老样子。”杨修道寒暄两句,掏出腰间拂尘,缓缓说道:“当年那些事,我一直想找你们聊聊,但几个人都已经奔向不同的远方,也不知如何再回到起点。”
“尘归尘、土归土,无需多言。”
元通天还是惜字如金,不愿与杨修道多说什么。
杨修道无奈,只好扯上正题,“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星夜学院,实在是有事相求。”
“不行。”元通天的回答很是干脆。
“你还没问我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都不行。”
“胡院长呢?”
“我说了不行,那就是不行,胡院长出来,也一样是不行。”
元通天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杨修道,说出来的话语,却还是坚定到了不容反驳的地步。
第三十二章 谁有资格做他的老师
杨修道望着眼前的这位昔日的老友、今日的故交,无奈的摇了摇头,再看向他身后晕厥过去的少年身影,眼中的坚定意味愈发的浓厚起来。
今天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将这孩子收归门下!
“你把胡海洋叫出来,这件事情我要当面跟他谈。”
“院长他老人家去越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走吧。”元通天的逐客令下的简单而直接,毫无半分掩饰。
杨修道暗道自己真是糊涂,怎么连胡海洋去越国这件事也给忘了,于是便不再嗦,直接说道:“我走可以,你身后的那个少年,我得带着。”
元通天面不改色,缓缓言道:“这里是星夜学院,他是我星夜学院的学生。你凭什么带他走?”
凭什么?凭我老人家是当世最强的陨星师之一,凭你们星夜学院没有人能教得了这个孩子够不够?
杨修道心中愤懑,却也不敢就如此直说。只好呜呜囔囔的说道:“我不想凭什么大楚国的一品国师身份相压,也不想说我这一生为楚国做了多少贡献,我只想说,这个孩子与我有莫大的机缘,在你们手中,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士,甚至这一生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为,但到了我的手里,我能让他成为比苑嘉伟,比你,比周亦晋甚至比我都要厉害的人物。”
“如果此子足够有天资与勤奋,甚至有一天能摸的着天波府的屋檐也说不准。”
......
......
他说他什么都不想说,可是他已经把什么都说了。
提到周亦晋,提到苑嘉伟,继而再提到元通天,可杨修道提到自己的时候却用了甚至这个词语,其中强弱之意不难理解,但元通天并不以为杵,因为他知道,虽然如今苑嘉伟号称天榜第三,周亦晋也有一剑西来小剑圣的称号,但真若是拼起命来,杨修道陨星师的身份可以轻轻松松碾压他们一头。
这世上鲜有人知杨修道所陨落的命星是何方神圣,但他元通天恰好就是知道实情的少数人之一。
那个老爷子的身份,早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是无尽大陆的一代真神……
但此时的元通天注意点并没有放在这个上面,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杨修道,迟虑良久,终于发出了自己的疑问,讲出了今天晚上与杨修道说的最多的一次话语:
“你确定你说的是我身后这个感知都未曾感知过的孩子?”
“虽然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是能以**凡胎击败摇光境界的张德铸,他确实很了不起。”
“你若凭此说他有超过苑嘉伟的潜质,我不怎么相信,但却也并不否认这种事情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发生。”
“只是天波府何等地方,你确定这个少年真的能达到那种位置?”
一连数个问题,表达了元通天此时震惊的心情,天波府自打老令公飞升之后,便是这片无尽大陆之上数一数二的圣地,神将军杨又是天下第一强者,飞升只是早晚的事情,就这样显赫的家门,自己身后这个昏厥不醒的小子当真能爬的上去?
杨修道苦笑道:“有些话点破不如不点破的好,早在决定来到星夜学院的那一刻,我心里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我带这个少年走,只是他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了,事关我与陈老头一生的斗争,事关大楚国与西晋的暗自较量,更事关于我这一身修为,能否后继有人......所以今天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带他走。”
话讲到这个份上,若还是听不懂杨修道什么意思,元通天便枉为元通天了,他痴痴地望着身后这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就是那万中挑一的陨星师的苗子!
怪不得几十年都未曾见面,今日杨修道却能不顾一切来到星夜学院了!
世人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杨修道这一身本事通天彻地,不可谓不强大,若断了香火传承,真未免也太可惜了一些。
他已经七十多岁了,他等不及了......
只是这等人物,你若没说还则罢了,你都说了,我们星夜学院又怎么可能将这种天才拱手让人?
元通天迟疑许久,终是缓和了语气,与杨修道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且不说天弃山脉的陈年往事,只论今天,你应该清楚,就算是胡院长在此,也不可能就这样让你带走他的。”
“连陆星河这等人物,我星夜学院都能培养,又何来教不了一个少年之说?”
“你这般讲,未免也太瞧不起我星夜学院了些!”
杨修道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不用拿星夜学院来压我,我老人家不吃这一套。自家人晓得自家事,陆星河与这位少年,有多大
的差别你心里也很清楚”
“陆星河是天赋异禀前途无量的天才修士,这位少年却是人间罕有的具有陨星师天赋的人。”
“更可贵的,他还是一张白纸,未来成就如何,完全取决于谁在纸面上挥洒丹青去绘画。”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够资格做他的老师?”
杨修道死死地等着元通天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知道当年事一直是你心中的一个坎,但是这并不足以成为一个理由,让你拦截一个身藏如此天赋的少年走向他本来就该拥有的远方!”
有风吹过学院,吹动起元通天雪白的长须,吹的他心中有些惘然,他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见过杨修道如此坚定的模样了。
是啊,自己有什么理由去阻拦一个前途如此无量的少年走向自己本就应该走向的道路呢?
他思考了些许时间,缓缓说道:“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有什么拦你的必要,只是这少年你想带走可以,我也有我的条件。”
听得有商量的余地,杨修道心生欢喜,毫不犹豫的答应道:“只要你能让我带着我的宝贝徒弟走,你就算以后要了我老头子的性命作为交换,我都愿意!”
“你将陈临辞带走可以,但他永远是属于我们星夜学院的。”元通天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一字一句的说道:“无论什么时候,他都首先是胡院长的学生,其次才是你杨修道的徒弟。”
“这个不成。”杨修道急忙摇头,“你这老小子倒是会算账,这下我到成了免费给他胡海洋的打工的教习了?”
“我杨修道的关门弟子,怎么可以挂别人的名字?”
“我已经退了一步,你若是不同意,那便走吧。”元通天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星夜学院是教不了他这些东西,只是你也别忘了,天下的陨星师可不止你一个,院长他老人家与神将军也能算得上半个故交。”
“这么好的苗子,你不愿意收下,神将军他老人家应该不缺兴趣。”
“天波府与你杨修道之间,怕是就算这个少年醒来,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天波府吧?”
“元通天,你老小子够狠!”杨修道陷入了苦苦的思想斗争之中,半天才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一切都依你!”
第三十三章 少年你听过张三丰吗
天光微亮,东方出现一抹鱼白,已是黎明时分。
陈临辞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他不知道昨夜大楚的当朝国师与星夜学院的元教习为了他争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杨修道为了把他带走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剧本向来只存在于那些传奇志异的小说里,他从来想都没敢想过。
他只是一个边塞小城千里而来的少年,没有背景也没有什么势力,尽管他一向自命不凡,但如今却连感知都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命星,这般现实对他的骄傲的内心实在打击不小,又哪敢妄想得到某位高人的垂青?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夜,藏上被张德铸步步紧逼的那一场战斗,直到最后拿出胸前的挂坠,才堪堪破局打碎了张德铸布下的风墙,只是最后杀心起时,却陷入了一片晕眩当中。
他不知道那是元教习的手笔,自然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
......
眼前是许多古色古香的布置,檀木的桌椅书柜摆放的很有讲究,只是床柜上未曾清理的鸡腿骨头给这一切的环境拉低了不少的档次。
“我......这是在哪里?”陈临辞摸了摸后脑勺,昨夜的战斗中受的伤还没有痊愈,他的脑中还是一片混沌。
“嘿嘿......你小子终于醒啦?”杨修道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猥琐的对陈临辞嘿嘿一笑,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问道:“少年,可还记得我老人家?”
“老神棍?!”看到这张猥琐的老脸,陈临辞就气不打一处来,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算计,就是拜这位老神棍所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你小子就不能对我老人家客气一点?张口老神棍闭口老神棍的,我不要面子的?”老道士得偿所愿,今日的心情实在是非常不错,“至于我怎么在这里......你小子这话问的有问题啊,这里是国师府,是我老人家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国师府,你的家......你是说你是当朝国师?”陈临辞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邋里邋遢,长着三角眼山羊胡的猥琐老头,不敢置信的感叹道:“大楚国找不出第二个道士了?”
其实也不怪陈临辞有眼不识泰山,那些个得道高人哪个不是仙风
道骨,烨然若神人也。就算没有这种气质,最起码的浩然正气要有的吧,可是面前这个老道士要什么没什么,若说是路边摆摊算命的江湖骗子陈临辞保准相信,可大楚国的国师大人......
你见过长的这么猥琐的国师大人吗?
“嗨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被自己看上的徒弟给鄙视了,这让杨修道着实有些难以接受,他虽然不羁一生,可是在实力上面,还真没有几个人敢轻视,“我老人家可是当世硕果仅存的六大陨星师之一!就算是你们星夜学院的院长过来,也不敢跟我这么无礼!”
“陨星师......那是什么东西?”
这已经是陈临辞第二次听到陨星师这个名词了,前些日子的那个雨夜,白凤轩临死之前没有反抗便是将自己误认成了一位陨星师,可陈临辞到现在都对其一无所知。
“陨星师是一种能力,是一种职业,是这片无尽大陆之上最为高贵神秘的存在。”提起陨星师的身份,杨修道的脸上就洋溢出一股得意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在讲陨星师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清楚什么叫做修行者吗?”
什么是修行者?这好像是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的常识,可偏偏此时杨修道问的这么认真。陈临辞也不再调笑老道士,神情严肃了许多。
虽然瞧不上老道的做派,但在承运酒楼的那一卦,可是立马就应验了的,陈临辞隐隐感觉,说不定这便是自己的一个大机缘。
于是他思索良久,很是认真的说:“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上,有无数天上星辰所散发下来的元力,这些元力充斥在人间,才维持了世间万物的生存与成长。而每个人的生死都与天上的星星息息相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们的祖先中有人发现了自己拥有与星辰相通的能力,后来又经过了无数人的努力,终于找到了截取星辰之力用以修行的方法,而这些人最起码也是延年益寿,身体强过常人太多,有些人将星辰元力运用到了极致,甚至能够翻江倒海,被称为大贤能者。这些人群,便就是世人口中所言的修行者了吧。”
“你说的很对,很好。”不知道是满意陈临辞终于表现出来的认真的态度,还是确实感觉陈临辞回答的内容十分让人满意,总之杨修道很开心,他轻抚山羊短须,继续讲道:“天上有许多的星辰,
地上有许多的人,传说中,每个人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命星,只要能够与命星感应成功,便可以从中获取星元之力,这些个能够获取星元之力的人,便是世人眼中的修行者。”
“这是世人都知道的常识,无数人挤破了头想要获得一份修行功法,或者考入某所学院得到一位良师指点,为的就是能够摆脱凡夫俗子的身份,成为一名修行者。”
“在他们的眼中,修行者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厉害的人物,但却鲜有人知,还有另外一种人,比修行者还要厉害的多得多。”
“那些人就是你说的陨星师?”陈临辞疑惑道。
“没错,你小子还是很有悟性的嘛。”杨修道笑了笑,眼中露出慈祥的意味,只是这种意味配上他那双丑陋的三角眼,实在让人亲切不起来。
“陨星师,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但想要详细介绍又很难。”
“又简单又难?”陈临辞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单的原因是陨星师的能力只有一个,那便是陨落人间强者的星魂!并且获得他们生前的能力!”杨修道自豪无比的说道:“但无尽大陆历史何止万年,大贤能者浩如烟海,各有各的能力,谁也说不清陨星师能从天上得到什么。”
“比如当今人间第一强者天波府的那位神将军,所陨落的便是绝世兵仙韩信的星魂。生前强如韩信这种地步,身死之后灵魂回归天上星辰,便可以带着生前的记忆不入轮回,等待有缘之人沟通他们的命星,然后通过宿主回归人间。”
陈临辞听得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绝世兵仙韩信,绝对是一个响彻无尽大陆的名字,所谓战必胜攻必克,韩信一生未尝败绩,没想到身死千年后,灵魂竟然还存在于人间!
也是,也只有韩信这等人物,才配的上成为天波杨府的星魂!
“你刚刚说,你也是一位陨星师......”陈临辞强压下心中的震撼,缓缓问道:“那你的星魂,又是哪位人物?”
“嘿嘿......”提起自己的星魂,杨修道的嘴角露出一股狡黠的笑容,低声说道:“我老人家的星魂极为特殊,所以整个人间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
“但是今天我不想瞒你。”
“少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张三丰这个名字?”
第三十四章 我们一起修行吧
少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张三丰这个名字?
老道士一句话问的陈临辞一愣一愣的,作为无尽大陆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员,虽然相隔年代已经久远,但无数的说书先生加上传奇志异小说的不屑努力,早就已经将他老人家的事迹传播的妇孺皆知,陈临辞又怎么会没有听过张三丰这个名字呢?
当年的武林盟主、天地至尊,自创绝世武学太极拳,将道门推向了一个后世难以望及的巅峰,堪称一代宗师!
只是......
“张老神仙的名字谁不知道?”陈临辞疑惑道:“只是世人都说他老人家已经破碎虚空飞升成仙,又怎么会成为你的星魂?”
“这个事情,现在我还不能跟你说太多。”杨修道并没有回答陈临辞的问题。
“那你拥有这么一个神级星魂,为什么现在才做了个国师,连天下第一强者都不是?”见杨修道不肯回答,陈临辞知道那一定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看了看杨修道邋里邋遢的山羊胡,转话题说道:“张老神仙一世英雄,最后竟然成为了你的星魂,真的是有损声名啊!”
“天下第一?你当天下第一强者是大白菜呢,谁想当谁就能当的?”杨修道气愤道:“有天波府杨家在那道坎上守着,谁能越的过去?”
“你小子是没见过神将军他老人家翻江倒海的实力,有了绝世兵仙的加成,就算是天榜前十的强者加起来,都不一定够他过几招的!”
天榜前十的强者都不够神将军过几招的?从跟杨修道搭上话到现在,陈临辞接受到的信息量实在是太过庞大,本来都已经到了有些麻木的地步,但听到这句话,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深深的震撼了一下。
无尽大陆的强者排名,共有两个榜单。天权境界之下,有探花榜,上榜之人不得超过弱冠之龄,向来是判定大陆之上少年天才实力的最权威的榜单。
遁世仙宫的那位苏瑾年,便是这个榜单上面领先多年的第一,且从来没有被人撼动过位置。
就算是昭天命,都不行。
探花榜上,便是天榜,排列当世强者,苑嘉伟人号天榜探花,便是因为他排上了天榜第三位的缘故,其余诸如一剑西来周亦晋、星夜学院胡海洋、遁世仙宫陈星光等人,全都榜上有名。
而想排进天榜前十,至少也得有天枢境界的实力。
天枢境界是一个什么概念?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影响天下大势,可杨修道竟然说,前十的强者加起来都不过只够神将军过几招的?
天波杨府,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神将军杨,又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星魂:绝世兵仙
归属:司命境
能力一:战必胜攻必克!无论遇到什么实力的敌人,都拥有不败属性!
能力二:兵仙宿主,拥有兵仙生前之天赋,行军排阵,无往不利!
能力三:可晋级!
......”
杨修道缓缓介绍道:“世人已知的神将军星魂属性,只有这么多,还有多少能力没有被开发出来,谁也不清楚,但是单凭这些东西,已经足够他老人家问鼎天下了。”
司命境界的星魂,还拥有不败属性,关键是还能晋级???
陈临辞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个星魂都堪称完美!根本找不到任何瑕疵的地方,而且最最最关键的是,他还能晋级!
司命境界再晋级,那是什么境界?紫微???
陈临辞想都不敢想,那种境界已经是陆地神仙,通天彻地无所不能,距离他实在是太过遥远。
怪不得大宋皇朝能稳坐天下共主这么多年,怪不得天波杨府能有如此声威!
有这等人物坐镇,真的是想不强都不行啊......
“韩信生前不过是高祖皇帝麾下大将,就已经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你的星魂可是张三丰张老神仙,一定不比绝世兵仙弱吧?”惊讶过后,陈临辞才反应过来,韩信生前虽强,可毕竟没有破碎虚空飞升得道,那张三丰可是书上明明白白写着的得道仙人,也就是说,杨修道的星魂可能比绝世兵仙还要强?
听到陈临辞的问题,杨修道突然面露苦涩,犹豫半天才叹息道:“唉!我老人家的星魂虽然生前无敌,但是......”
“星魂:天地无极
归属:天枢境
能力: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不可泄露???
陈临辞一阵无语,天机不可泄露这几个字跟放屁有什么区别?而且......
“韩信生前未曾飞升,死后成为星魂都是司命境界,为什么张三丰
贵为一代宗师,死后才是天枢境?”陈临辞像极了一个好奇宝宝。
杨修道叹息两声,思绪似乎飘回了几十年前,他刚刚成功的拥有自己的星魂,并发现竟然是陨落了三丰祖师的命星的时候,那种激荡无比的心情,那一夜流星落地,他似乎看到了自己飞升的希望。
可之后......
“我的星魂,只是一缕残魂罢了!”杨修道低声说道:“这个秘密很少有人知道,我虽然是当世最强大的陨星师之一,但我的星魂,只是三丰祖师的残魂,所拥有的,也只有祖师爷当年的部分能力罢了!”
“所以它只有天枢境界,所以我杨修道一生至此,都没有能够摸的着飞升的门槛,也没能完成少年时追赶天波府的心愿。”
“谢谢您。”听到老道士对自己透露出自己最大的秘密,陈临辞心中也大为感动,对老道士的印象也瞬间美化了好多,只是他还有一些事情不解,“只是我不明白,您是当朝一品国师,而且是境界那么高那么高的大修士,我只是一个边塞小城过来的普通少年,若说交集,只有承运酒楼的那桌饭,而且......还是不怎么愉快的一顿饭。”
“所以,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秘密?”
“你只是一个边塞小城过来的普通少年?”杨修道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少年,身怀天下至宝而街边讨饭,大概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陈临辞疑惑不解。
“多余的话我老人家也不想多说。”
“你是一个天才,一个能够继承我衣钵的天才,一个世间罕有的具有陨星师天分的天才。”
“我老人家想收你做关门弟子。”
“我们一起修行吧!”
......
......
杨修道的眼中,尽是浓浓的渴望,他望着少年陈临辞,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他需要一个足够优秀的继承者,来继承他的衣钵,继承他的一身本事,也继承他年少时候的那些梦。
少年,带着我的梦想继续走下去吧,带着它们到我从没到过的远方去。
第三十五章 遥遥天上白玉京
一个天生愚钝的废物小子,天性善良,误打误撞就踏入了武林纷争,偶然间帮助了一位路边讨饭的乞丐,便被传授绝世功法从此一步登天笑傲江湖。
一个经脉尽断的倒霉少年,被人围杀掉落悬崖,不仅不会死去,还会阴差阳错的进入某位得道高人死后留下的洞府,然后武功大进,成为当代大侠。
......
......
在无尽大陆最为著名的传奇志异作者银尘大师的书里面,这种桥段实在太多太过俗套,也被说书先生用来讲了不知道多少遍,可偏偏就有人喜欢听,并且对此乐而不疲,仿佛自己便是书中的那位主人公,不知道哪天就走了狗屎运,一步登天了。
当初在临西城的时候,陈临辞有时候也会在酒肆旁的小茶馆内点上一壶白水两盘干果,坐下来听听那些故事,少年心性也向往着自己有一天能像那些主角一样飞黄腾达。
只是他自己也从来没敢奢望过有一天真能如此,就像现在,明明前一天自己还在为了感应命星而绝望,为了张德铸与杜子腾的步步紧逼而烦扰,为了长乐帮白凤轩的死亡而愧疚,可偏偏一场战斗昏厥过去之后,醒来就有大楚国的一品国师站在眼前,笑眯眯的说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必定是万中无一的陨星师材料,跟我一起修行吧!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于梦幻,陈临辞拍了拍自己的脸,瞬间清醒了许多,老道士猥琐的面容正在满含着渴望的神情望着自己,就像是一个浪荡子弟望着一位倾国倾城的黄花大闺女一样,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现实,眼前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老家伙,是真的想要收自己为徒弟!
难道自己天生就是个当道士的材料?看着眼前的杨修道,陈临辞不由得想起了将他养育成人的临西城的酒鬼老道士,如果拜了这位大楚国师为师父,那岂不是从一个老道士手下来到了另一个老道士手中?
但很明显,面前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老家伙,肯定要比酒鬼老道士厉害的多,也靠谱的多。
“虽然不知道您老人家看中了我哪点,但
有些事情您可能不知道。”见杨修道对自己推心置腹,陈临辞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只是一个肉身力量比别人强一点的少年罢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感应自己的命星,可寻遍了一大片星海也一无所获,换句话说,我没有办法去修行。”
“我可能只是一个凡人,连修行者都算不上,更别提您说的什么陨星师了。”
毕竟是少年心性,不能跨入修行者的世界,对陈临辞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讲到这里,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低下了头。
杨修道笑了笑,说道:“少年,不必烦扰,正是因为你无法感应到自己的命星,我才会说你拥有陨星师的天分。”
“陨星师,顾名思义,就是陨落星辰的大师,我们走的道路跟普通的修行者根本不是一个体系,在他们的眼里,有摇光开阳玉衡天权等等等等一直到至尊紫微各种境界,而我们陨星师,只分一到九楼。”
“一到九楼,那是什么东西?”陈临辞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遥遥天上白玉京,迢迢人间九层楼。每一层楼,都对应着修行者的一层境界,九层楼顶,便是登天仙途,跨过九层楼顶,便可破碎虚空,立地成仙!”
“可是这跟我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命星又有什么关系呢?”陈临辞听得云里雾里,但隐约间也能感受到老道士口中所说的陨星师的强大。
破碎虚空以求得长生大道,是天底下所有修行者们的终极目标,但自古以来能够实现的却寥寥无几,九层楼上,立地成仙!那是一个多么令人向往的境界!
“傻孩子,我们陨星师的能力便是陨落星辰,既然星辰都已经被陨落下凡了,你的神识跑到星海里又能寻找到什么呢?”杨修道感慨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拥有一块陨石。”
说罢,他从兜中拿出一块黑白相间的石头,对陈临辞说道:“就像我老人家的这块陨石一样,它是一方芥子世界,而我的星魂,则正是宿于其中!”
看着杨修道从怀中掏出陨石,陈临辞如梦初醒,怪不得打小自己就能从那颗石头里获取到强身健体的
力量,怪不得应天城的那个雨夜白凤轩和铁虎会恐惧成那样,怪不得张德铸的风墙面对自己的攻击毫无抵抗之力......
原来这颗陨石,竟然是一方小洞天!
一念至此,陈临辞拿出自己的挂坠,疑惑道:“您说的芥子世界,就是我手里的这块石头?”
尽管早就已经猜到,但杨修道见到陈临辞掏出来的那件金灿灿的挂坠,还是愣住了许久,方才震惊问道:“你手里的这颗陨石从何而来?”
陨石从何而来?陈临辞细细想了一下,好像自打记事那年开始,这颗陨石便被酒鬼老道士做成挂坠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至于从何而来......恐怕也只有死去的老道士知道答案了。
“自打我记事那年开始,这颗挂坠就在我脖子上挂着了。”陈临辞老实回答道:“不瞒您说,来应天城之前,我在临西城只是个孤儿,多亏城郊的老道士收留了我,我才活到了现在,这颗陨石正是他老人家生前留给我的。”
临西城?杨修道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楚国边塞的某座小城池,道门在边塞是有分支没错,只是自己怎么从来都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能够将陈临辞的命星陨下,这道士应该不是一般人才是......
杨修道心中好奇,但看陈临辞一脸懵的样子也不像是知道多少秘密的人,索性放弃了追根问底的想法,直接说道:“每一位陨星师获取自己的星魂的时候,都会引发天地异象,因为星魂下凡是有违天道轮回的事情,我老人家当年陨落命星的时候,便引发了数日七月流火,所以我才会好奇你小子什么时候竟然直接便把自己的星魂给陨落了下来。”
陨落星魂,天地异象,七月流火!陈临辞听得心神荡漾心向往之,望着手里那颗金灿灿的陨石挂坠,心中第一次对它泛起了失望的情绪。
别人陨落星魂的时候都那么拉风,你怎么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落在了我的手里了呢?
第三十六章 我观星辰多妩媚
“不过如此也好,既然陨石就在你的手中,那我们也省了中间的步骤。”杨修道捋了捋山羊胡子,怎么看这个徒弟怎么满意,如获至宝般的笑道:“我记得刚刚你小子说,寻遍了一大片星海也寻找不到自己的命星,看来你已经学会了凝聚神识的办法。”
“弟子已经读完了《清心咒》和《通明经》两本典籍,对凝神之法已经略知一二。”既然已经拜师,陈临辞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道理自古以来便深入了每一个无尽大陆上的人的心中,陈临辞自然也不例外。
听到弟子二字,杨修道满是皱纹的老脸之上绽放出了灿烂的微笑,他为了楚国一生劳碌,与遁世仙宫分庭抗礼,临老了,最大的愿望不过就是能够后继有人。如今心愿达成,怎能不老怀大慰?
“好孩子,你既拜我为师,为师定当倾囊相授。”杨修道笑道:“这第一日,为师所要教你的,便是如何修行。”
如何修行?也就是说自己能够修行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陈临辞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星夜学院没能解决自己无法修行的问题,最后反而是机缘巧合之下解决在了老道士手中。
“弟子洗耳恭听。”一念至此,陈临辞赶忙起身,给老道士行了一个弟子礼。
“凝聚神识之法既然你已经学会,其实想要修行就很容易了,你之前一直感应不到自己的命星,是因为从一开始,你就走错了路。”杨修道拿起自己的陨石,对陈临辞说道:“虽然世人常说武道之路万法归一,但总有些路你是走不通的。”
“我们陨星师的路,与修行者的路并非一条,因为你的命星,就在你的手中。”
“将神识探入陨石之中,你会发现不一样的世界。”
“此即谓之芥子世界小洞天也。”
......
......
原来命星一直都在自己手中,怪不得寻遍星海亦无一可取,陈临辞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果然是有大机缘在身之人,如果不是遇到了杨修道大师,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说不定便会在无数次碰壁之后放弃走向修行的道路。
他闭上了双眼,静下心来凝聚出了神识,这次再没有让它随风直上飘向天空,而是直接进入了挂坠之上的陨石之中。
这一次,没有迢迢银汉,这一次,也没有茫茫星海。
一股巨大无比的能量瞬间涌入陈临辞的体内,噗的一口鲜红的血液喷出,陈临辞只感觉自己的胸腹处一种被人穿透了似的痛感袭上心头,饶是以他的定力,也险些承受不住!
猛虎下山林百兽折服,神龙入大海万里涛浪!
那股星辰元力,就像是一柄藏锋万年的利刃,一旦出世,便是所向披靡!
元力行走在陈临辞的经脉之中,一股股强烈的刺痛感阵阵传来,陈临辞咬紧了牙关,双目紧闭,汗水像是不要命般的从他的毛孔之中渗出。
这种痛楚,简直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了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些修行者看上去风光无限,备受世人尊崇,可谁又知道,他们风华的背后,又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从感知到摇光再到开阳玉衡乃至天境司命和紫微,世俗界的九境二十七阶,每一次的晋级,都是一次涅重生!每一次晋级的契机,都是修行者用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苦修换来的!
陈临辞此时虽然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但这种痛苦的背后带来的收益却是令他做梦都能笑醒!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股元力竟然如此的霸道,修行界的一层层屏障对它来说,竟然形同虚设!
那股元力就像是一把绝世神锋,无论是多么坚固的东西都能毫不费力的刺破,于是,一次次的冲击过后,陈临辞的实力也得到了惊人的提升!
感知大圆满!
一层楼初境!
一层楼初境大圆满!
一层楼中境!
一层楼中境大圆满!
......
......
这种趋势,并没有随着陈临辞进入一层楼而有丝毫的减缓,而是一口气继续向前,最后,竟然带着陈临辞的境界一路飙升到了一层楼的巅峰境界!
换做世间修行者的等级制度划分,此刻的陈临辞,已经踏入了摇光上境的层次,即便此时与张德铸正面对战,也已不遑多让!
一朝感知,便连破三境,怕是即便是皇宫内的那位小王爷昭天命,也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吧!
身体内的疼痛感逐渐消失直至最后隐于无形,陈临辞长舒了一口浊气,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感代替疼痛充斥了整个身体!
待整个过程结束,时候已经到了正午,陈临辞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眼前的杨修道大师,那副猥琐的面容此刻看上去竟也瞬间慈祥了许多。
陈临辞起身双手作揖,跪地行礼拜了下去。
教化之恩,无异于重生再造。陈临辞生来不知父母何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老道士又已仙去,整个人间,这就这位老人对自己恩情最深了。
九层楼虽高,自己也总算跨进了那道门槛,陈临辞有信心,只要自己一阶一阶往上走去,总有一日会登上楼顶,一览人间风景。
到那时,我见星辰多妩媚,却不知天上星辰见我又如何?
......
......
杨修道极为满意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少年,一上午的时间,他守护在旁边,一刻都未曾离开过,亲眼看着少年连续破了三层境界才停下,他的心中,也是极为震惊。
当年自己号称天纵奇才,陨落星魂之时也不过只是顺势破了一个境界而已,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连破三境,将来定非等闲之辈!
一念至此,老道士更为开心,他急忙扶起拜在地上的陈临辞,语重心长的说道:“而今你已感知到了自己的命星,修为也到了一层楼的境界,为师有几句话要交代与你。”
“师父您说,弟子一定办到。”此刻的陈临辞,心中早已没有了之前对杨修道的那份轻视。一个带领自己走上修行大道的老人,值得拥有自己所有的尊重。
“第一,陨星九层楼,每一层都是一个新的世界,你要一步一步稳着走,切勿贪求什么终南捷径,入了邪途。”杨修道缓缓说道:“修行之事,为师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一层楼未满之前,不得擅自开启洞天世界,不得去见自己的星魂!”
“第二,你继续回星夜学院读书,平时不得对外宣称是我杨修道的弟子。”杨修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为师在楚国一生,树敌无数,西晋国遁世仙宫的那些老家伙更是时时刻刻恨不得我早点死,你羽翼未丰之前,别提我的名字,对自己也是一种保护。”
“弟子遵命。”
陈临辞回答的很是干脆,既然已经走上了修行的道路,星魂早晚都有见面之时,半天时间连破三境,他的境界还未稳固,贸然前行,对自己以后的修行没有什么好处。
第三十七章 白马嘶鸣奔如闪电
洛阳城位于西晋国的最中央处,乃是西晋的政治文化中心,道门祖庭遁世仙宫便在此地,无数年来,洛阳城走出了不知多少天境大修士,除了大宋国的首都临安城之外,这世上还没有哪个地方能够与之比肩。
作为遁世仙宫的大长老,陈星光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洛阳城,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那个老对头了。
他将他视作一生之敌,也将楚国视为晋国的一生之敌,暗自较量了半生,最后终于在继承者上赢了那个老家伙。
想到自己的得意弟子,陈星光的脸上便会忍不住的露出灿烂的微笑,那是他这一生最杰出最伟大的作品,也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骄傲。
每每看到苏瑾年,陈星光心中便会感慨万分,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一生修为通天,好像就是为了某天遇到苏瑾年,然后将所有的东西倾囊传授给他一样。
今天陈星光天色未明便早早起身,来到了陛下的寝宫。
今天在这里,陛下要接见一个特别重要的人物,这件事,非他在场不可。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敌对多年的邋遢道士形象,心想老家伙,我们这半生的争斗,总算有个交代了。
“越国密使来见!”
陈星光捋了捋胡须,望向宫门开启的方向。
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
......
陈临辞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老道士给他准备的新衣服,连破三境时候如雨的汗水早已经将他那件粗布麻衣浸透的一身臭味。索性直接扔了。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此话果然不虚,十八岁的少年陈临辞,洗漱的干干净净,头发梳理好之后换上一身新衣,竟也有了一副绝世公子哥的模样,再不似从前那般土里土气了。
拜别了杨修道大师,陈临辞离开国师府,回了星夜学院。
尽管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但在陈临辞的眼中,天空似乎从来都没像今天这么蓝过,空气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新过,花草似乎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美丽过,一朝鲤鱼跃红门,踏入修行路,陈临辞大愿得偿,心情煞是美丽。
好在国师府距离星夜学院并不是很远。没穿过几条街道,陈临辞便走入了那扇檀木大门之内。
今天学堂的课,是一节公修的骑射。
当年纵横沙场所向披靡的池宇豪池将军,在受伤退伍之后,来到了星夜学院当教习,虽年不过四十有余,但凭借早些年在军营里学到的本事,这份工作对池将军来说毫不费力,能在退伍之后继续为国培养人才,也算是随了他的念想。
今日池将军带来了一匹白马,据说是罕有的西域血统,天生雄烈,难以驯服。众人济济一堂,偌大的靶场内竟然瞬间变得热闹无比。
陈临辞混在人群中没有去凑什么热闹,但由于前日的堂上打斗事件,再加上武榜魁首的身份,此时的陈临辞走到哪里都是一个焦点,哪怕是甲班之外的其他几个班,也都传开了那些消息,许多同学不时飘来几眼,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跟同伴讲些什么。
令陈临辞感到奇怪的是。这堂课,竟然没有见到杜子腾与张德铸的身影。
“各位同学,俺是你们骑射课的教习,你们叫俺老池就好。”池将军身着甲胄,脸上依稀可以见到几处浅浅的疤痕,在彰显着当年的荣光,他笑着说道:“今天,是俺带你们的第一课,所以给你们也带来了一个礼物。”
说罢,他牵出那匹白马,讲道:“此马名为白绫,乃是俺老池在军营里的一位朋友送俺的礼物,但是俺老池前些年在沙场上受了些伤,实力大不如前,所以没能驯服得了它。”
说到这里,这个在战场不知道杀了多杀敌人的铁血汉子,竟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靶场上一阵哄笑,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在笑池将军的实力下降,而是为了他的憨厚而笑。大楚以武立国,最厉害的职业是修行者,但最受人尊重的职业,绝对非军人莫属!
喋血疆场,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兵戈,每天都在生与死的边缘打转,为的只是保卫自己的国家不受欺凌,为的只是保护自己的同胞们不受欺辱,他们值得起所有的尊重。
“好了同学们不要笑了。”池教习抬手示意安静,然后继续讲道:“废话不多说,俺老池今天这堂课,只
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将这匹白绫送给你们!”
“至于送给谁......”池教习憨厚一笑,说道:“宝马良驹,自然是有能力者得之,今天谁能骑上它射个靶心,谁就可以将它带走。”
靶场之上一阵沉默,谁也没有想到,池教习竟然如此大方,第一堂课就把这么一份大礼给摆了出来。
“池叔叔,我来试试!”
然而这份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道清脆的女声给打破,来自宣城府的秦朗脸上露出了可惜的表情,暗恨自己竟然晚了一步。
如果是别的女生说要试试,秦朗说不定会抱着看戏的心态一笑而过,但同为将门出身的他,却知道这位女子的不凡。
当朝镇远大将军的宝贝孙女喻,继承了喻老爷子的一身虎威,完全没有个少女该有的样子,打小就不喜欢绣花弹琴,偏爱骑马射箭,虽然修行方面比不过同辈的天才子弟,但一身娴熟的武艺却是鲜有人能够相比。
池教习当年在军营做将军的时候,便是在喻老爷子麾下,所以才会有喻刚刚的那一句池叔叔。
“好。”见到喻站了出来,池将军嘴上咧出了大大的笑容。他当年在军营当兵的时候,便是喻家的亲兵,此时见到老将军的孙女如此巾帼豪气,自然是要更欣慰一些。
喻年方十八,正是最好的年华,虽然是将门之后,但却生的俏丽,完全没有那些大老粗的样子,一身黑色紧身衣衬的英姿飒爽,看上去十分干练。
从池教习手中接过马鞭,喻来到白绫马的旁边,拍了拍马背,翻身上马,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的停滞,尽显将门虎女风范。
说来也怪,池教习不是说这马天性雄烈难以驯服吗,怎么到了喻手里就变得这么乖......难道马也认男女?
就在众人诧异之时,喻已经挥动马鞭,从背上取出弓箭,准备瞄准靶心。
说时迟,那时快,白绫马嘶鸣一声高抬双蹄,便像一道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第三十八章 那一拳的风情摄人心魂
马鞭落下,白绫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双蹄高抬落脚之后,便像一道闪电似的冲了出去。
最关键的,是白绫马所奔跑之方向,竟然不是箭靶所在的方向,而是学堂所在的人群!
饶是以喻多年习武的将门风范,此刻也是乱了心神,她自幼在练武场长大,见过的烈马少说也有近百之数,所以刚刚池教习说这匹马性子雄烈的时候,喻并不以为意,谁知上手之后才知道果然十分麻烦。怪不得池教习说他自己都驯服不了!
说来喻毕竟是将门之后,白绫马狂暴发威之后她并没有为求自保跳下去,而是勒紧了缰绳脑海中回忆起爷爷交给自己的御马之术,企图将其驯服,不为别的,喻心里明白,一旦纵马闯进人群,定然会有同学受重伤!
修行者大多只顾冥想念力来增加自身星辰元力,却鲜有人武法双休,故而有许多强者弹指之间,可数百里外杀人于无形之中,却不善近战,学院派出身的修士,尤其如此。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见白马冲刺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更妄论凝聚星元以应对。不知是哪位女生发出一声惊叫,人群立马慌乱了起来。
如果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恐怕这节骑射课定然会是以一个不怎么开心的结局收场了。
池教习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欲出手,忽然之间人群中一道黑影冲出,竟是比他还要快上了半步!
那道黑影速度说快倒也称不上快,只是在一片后退的身影之中只有他一个前进的步伐,显得便有些迅速了。他举起铁拳冲向白绫马,看的众人心中皆是为之捏了一把冷汗。
那道黑影,正是属于少年陈临辞。
对于出风头然后从别人崇拜的眼神中获取成就感的事情,陈临辞向来没有兴趣,也懒得去做。在遇到危险众人全都躲之唯恐不及的时候,只有他冲了出来,是因为他的目的很简单,且不说学堂内的诸位同窗全都在场,就单说白马之上,可是还坐着一个女孩子。
陈临辞身体自幼受陨石滋养,力大如牛自然体质也要好过常人太多,加上昨日刚刚破境一重楼,星辰元力又近在胸前,自然不惧区
区一匹烈马。
“嘶...”
见到人群中竟然还有不怕死的主敢正面迎上自己,白绫马似乎感觉自己的“马生”尊严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也不管背上女子把缰绳勒的多狠,直接便朝着陈临辞冲了过去。
“快让开,这样莽撞的冲过来,你不死也会受重伤的!”
见有人直冲过来,喻心中大惊,急忙惊叫道。
此时的陈临辞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里还顾得上听喻怎么讲。
人马相遇,陈临辞一个闪身拉住白绫脖子上的缰绳翻身上马,一只手护住马上的喻,另外一只手毫不迟疑,便是一拳照准马头砸了下去!
......
......
这一次,没有马的叫声,也没有人的喊声。
一切仿佛瞬间化为了沉寂。
谁也没有想到,陈临辞一拳下去,竟然直接给这匹西域烈马砸昏过去躺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起来的迹象,估计这一下之后,这匹烈马,就再也烈不动了。
那一拳的风情,摄人心魂,自然也威慑住了马的心魂。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被陈临辞平稳的放在地上,喻大难逃脱仍是心有余悸,回忆起刚刚少年翻身上马坚毅如铁的那一拳,脸色羞红的同时仍然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鬼吗?”实力大涨之后,陈临辞的心情一直很好,他笑着望着眼前这个被汗水浸透了发丝的女同学,自我介绍道:“我叫陈临辞。”
说罢,也不待喻回过神来,便转身回到了人群之中。
陈临辞...陈临辞...
喻心中念叨几遍,竟是有些耳熟之感,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待看到众人的目光之后,方才反应过来。
原来你...竟然就是那个传说中不学无术的武榜魁首吗?
......
......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池教习鼓着掌欣赏的望向陈临辞,说道:“陈临辞,俺听过你的名字,以未曾感知的身体扛起了武试里几百斤的铁球,当时几个教习都以为捡到宝了
,可听了文榜的成绩后,大家又以为你不过是一介莽夫,看来是俺看走眼了。”
“谢谢教习夸奖。”陈临辞笑道:“教习您见过长得像我这般清秀的莽夫吗?”
池宇豪池大将军想起刚刚那摄人心魂的一道铁拳,腹诽道谁他妈想得到你小子看似如此柔弱的外表之下竟然隐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
但心中如此想,池大将军如今毕竟是学院教习,嘴上可不能像当初在军营里一样一口一个直娘贼一口一个去他妈了,但此时的欣赏是真的,想抛去橄榄枝为军营招揽人才的心也是真的。
“少年,你可愿参军?”池教习诚心诚意的看向陈临辞,或许是怕少年拒绝,他又继续补充道:“俺看过你的资料,你还没有感知,俺可以推荐你加入镇远大将军的部下,你知道的,军营是一个最能磨炼人的地方,在那里你的修行能够经常得到实战,进境肯定要更快一些。”
“谢谢教习您的厚爱,只是学生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没有完成,恕难接受您的好意。”
陈临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池教习抛过来的橄榄枝,开什么玩笑?自己刚踏入修行者的世界,还没来得及享受享受生活,就去参军?脑子不好?
还有说什么能够经常得到实践,说白了不就是天天跟敌军打仗,过着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日子嘛!
陈临辞虽然一向心善,也讲究知恩图报,但他不是满口道德仁义天下为己任的老好人,在临西城吃了十多年的苦,来到繁华的应天城,刚刚踏上修行的道路便放弃这一切又跑去从军,这种大义凛然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好,既然你现在没有这个想法,那俺自然也不能强求。”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可池宇豪池教习的心中还是免不得有些失望,他有些可惜的看向陈临辞,最后一次留了一步希望,“少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进大楚军营效力,随时都可以来找俺,俺在镇远军中说话还有些分量,大楚的军营随时为你敞开着大门。”
......
......
第三十九章 白天的云以及夜晚的星
“少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进大楚军营效力,随时都可以过来找俺......”
“大楚的军营永远为你敞开着大门......”
池教习的两句话,回荡在每个在场的学生的耳中,许多人望向陈临辞的目光之中,多多少少都带了一些羡慕,可以想象,有池教习的推荐,再加上今天上马救下喻老将军的孙女的事情,陈临辞只要愿意进军营,肯定是平步青云,人生路一片光明。
“嘁!装什么装,这么卖力的去救喻老将军的孙女,还不是为了搭上喻家的关系。”人群后面,秦朗嘴里叼着一根小草,对着身旁的王墨之不屑说道:“不过这小子确实有些手段。”
“秦兄说的是,这陈临辞能凭借肉身的力量一拳打昏过去西域的烈马,确实有些手段。”王墨之若有所思的说道。
“嘿!你小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秦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说的是这个手段吗?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小子是在欲擒故纵抬高自己的身价?”
王墨之被秦朗问的一愣一愣的,心想秦兄你这是官场黑暗接触的太多了吧,怎么看谁都这么复杂。
可他出身书香世家,天性内向,也就没与秦朗说太多。
宫离寒却冷冷的望着人群,缓缓言道:“秦朗你这话说的对也不对,这小子能夺了武榜魁首,又一拳打晕了那匹烈马,手段是确实是有些手段的。”
“只是我有时候想想,还是挺同意张德铸的那句话的,废物永远都是废物,想要废物逆袭,哪里有这么容易,这小子或许不是个废物,但终归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角色,再怎么折腾也不过就是那样,不足为虑。”
“英雄所见略同。”秦朗拿出嘴中叼着的草根,笑着对宫离寒说道。
只是他不知道,宫离寒嘴上如此,心中却早已掀起重重浪涛。刚刚陈临辞的那一拳他可是看在眼里的,那道拳风之中所蕴含的强大力量令人心惊胆战,他自问如果这一拳打向自己,自己或许能够接的下来,但也要付出一
定的代价。
可昨日面对张德铸的时候,那一拳虽然强大,却也没有大到这种地步啊!
一夜之间,进步到这种地步,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
......
陈临辞不知人群之后那三个天之骄子如何议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宫离寒视作了敌人,就算知道或许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在感知之前他眼中的目标就只有宫里的那位小王爷一人,更妄论如今他已经走上了修行的道路,如今怎么说也算一层楼上境的人物,距离宫离寒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何况自己还有一身神力,更不用说芥子世界里还未见过面的那个星魂了。
想到传说中的星魂,陈临辞就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恨不得立马便修炼到一层楼破境的地步,神将军的星魂是绝世兵仙韩信,杨修道大师的星魂是天地无极张三丰,不知道自己的星魂又是历史上的哪位大人物?
想到此处,陈临辞的心中就像隔靴搔痒一样难受,恨不得立马开启芥子世界,去见见属于自己的那位大人物。
但想到杨修道大师的叮嘱,陈临辞也只好作罢。
所谓骑射课,没有了白绫马,自然也就无法正常进行,这节课就变成了一节普普通通的射箭课。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射箭课的第一名不是宫离寒,不是喻,也不是秦朗或者是陈临辞等人。
连中十环靶心,每一箭都射在箭靶最中心处的那个人,是一名女子,她的名字叫落紫颜。
也就是入学考试中的那位文榜魁首,陈临辞自封的“未婚妻”。
喻小脸鼓鼓的,不开心的情绪任谁都能察觉的出来,她自诩也能达到落紫颜的那种水平,只是刚刚在白绫马上受惊了而已,才影响到了自己的发挥,心中自然不怎么服气。
......
......
有关白天的云以及夜晚的星,每次轮回都是一段时间的流逝,星夜学院每天都排了满
满的课程,待到放学之时,白云已经四散,天上只剩下了灿烂的星辰
离开学院,陈临辞拿着杨修道大师给的银子,在附近的酒楼好好饱餐了一顿,才拍拍鼓鼓的肚子,满意的笑出声来。
此时的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人生道路一片光明。
酒足饭饱之后,陈临辞才发现自己如今竟然还是无家可归,前些日子每天晚上都在发生各种事件也就罢了,如今生活稳定了下来,栖身之处当然还是要有一个的。
国师府虽然好,但想到杨修道之前的那番话,陈临辞就首先否决了这个地方,既然身份不方便暴露,自然不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与国师府走动太近。
思来想去,陈临辞也只想到了学院内的藏中可以暂时栖身,房子的事情,还是明天再考虑吧。
痛快的结了账,陈临辞走出了酒楼,秋日的晚风吹过脸上,让他感觉十分的惬意。
但是有人拦住了他的脚步。
那是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但陈临辞永远都忘不了这张脸。
那一天陈临辞初到应天城,跟着白凤轩兜兜转转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来到了长乐帮的总会。
两排分列的凶恶汉子队伍的最里面坐着的,就是这张俊秀儒雅的面孔的主人。
他的名字叫靳子晖,他是长乐帮的帮主,应天城黑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前些天的那个雨夜,一个自称陈澈的少年郎来到了他的总会,靠白凤轩的介绍获取了他的信任,然后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杀了他的两个兄弟。
这是他的耻辱,也是长乐帮的耻辱,需要用那个少年的血来洗刷。
“陈临辞,临近辞别,与万事告别,与过往告别,果然是个好名字啊。”靳子晖打开折扇,温文尔雅的笑了笑,对陈临辞说道:“只是你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与这个世界告别呢?”
秋风吹过靳子晖披肩的长发,那张儒雅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如刚出洞的巨蟒一般,令人心悸。
第四十章 今晚请你与世界告别
陈临辞没有想到长乐帮这么快便找到了自己,毕竟当初留下的是叫陈澈的假名,但转念想到昨夜藏上,杜子腾承认自己买凶要取宁为玉十指的事情,心中也就了然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与这个世界告别,很久之前在边塞小城的时候,老道士就跟我说过,人活着就是一场又一场的离别,所以他给我取名字叫做临辞。”陈临辞很缓慢、很认真的看着这位长乐帮的儒生帮主说道:“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经历这些离别,我还年轻,所以我从来不会去考虑何时离开世界这种问题。”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我想一定是我破碎虚空飞升成仙了。”陈临辞很是坚定的说道。
“你不觉得一个尚未感知的家伙跟我在这里聊破碎虚空这种事情本身就很可笑吗?”靳子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承认这个少年不同凡人,但要说破碎虚空这种事情,千年来绝艳惊才之辈何止千万?但他也只听过老令公杨无敌一人成功飞升入了仙门,面前这个小家伙这么坚定的告诉自己他要飞升,在靳子晖眼中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帮主,您的消息太不灵通了。”陈临辞笑了笑,说道:“我昨日已经感应到了自己的命星,不知道算不算感知成功了呢?”
“而且,选择在应天街头杀我,您未必也太瞧不起大楚国朝廷的法制了吧?”
靳子晖呵呵一笑,指着远处的灯火与人群说道:“你看看,这条街人影稀疏,但远处灯火阑珊,有醉酒的汉子呼朋引伴,也有百姓家的孩童嬉戏打闹,今夜星光灿烂,这人间多美好啊。”
“想战来战便是,何须说这么多没用的。”
陈临辞知道今夜免不了要解决掉长乐帮的事情,他不敢轻敌,但国师府就在附近,星夜学院就在附近,他知道杨修道绝对不会看着他出事,至少在应天城中,他还不惧区区一个长乐帮主的寻仇。
“战斗是一场艺术,上来就动手,未免太无趣了一些。”靳子晖似乎是吃准了陈临辞,不急不躁的说道:“这附近已经被我布下了
阵法,没有人能察觉得到我在这里,所以你跟我谈什么大楚国的王法?”
“如果你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何时离开这个世界,那么今晚我请你准备一下如何与这个世界告别。”
话音未落,折扇已开,数道银针从扇叶之中射出,直逼陈临辞而来!
一股极其危险的气势从靳子晖的身上散发出来,陈临辞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儒生模样的帮主,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只是踏入一层楼之后,陈临辞经脉皆通,视觉与听觉也都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所以在靳子晖银针出扇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
“我说过,我不会死。”
靳子晖出手如此干脆,也是陈临辞所始料未及的,但是对方既然已经下了死手,陈临辞自然也不会留什么情面。
杀白凤轩及铁虎是他理亏,靳子晖来寻仇本是理所应当,但是若凭此便要来索命,陈临辞不会同意。
到了这种地步,说再多都没用了,唯有一战而已。
陈临辞的拳头紧紧握住,纵身一跃便冲了出去,他的速度极快,竟似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而这条线的终点,便是靳子晖的头顶。
但这道拳头终归没有落下,就像是之前学堂内砸向杜子腾的那一拳一样,唯一改变的是,这次面对的不是张德铸,而是实力深不可测的长乐帮主靳子晖。
一股能量屏障就这么出现在了靳子晖的头顶,他饶有兴致的看向陈临辞,笑道:“能躲过我得铁扇银针,果然有些本事,但惹了长乐帮还不去打听打听我玉面郎君靳子晖的实力,就真的是你的不对了。”
陈临辞心中一惊,他本以为长乐帮只不过是一个略有势力的地下黑帮而已,知道靳子晖此人定不简单,但也只是当成窦诤和谢无欢这类枭雄,却没想到,面前的这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家伙,竟然也是一位修行者,而且最起码也入了玉衡境界!
怪不得他能统御这么大的一个帮派,怪不得这么多的凶恶大汉能够甘心在他手底下做事!
一层楼的实力去对抗北斗第三星的境界,胜负当下立断!
“就这么一点本事吗?”靳子晖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折扇入腰,一道铁拳便朝着陈临辞的脸上砸了过来!
“既然你擅长用拳头,那我便用拳头来审判你!”
一拳得手,转瞬间便又是数拳打在身上,藏上张德铸拳头落下的淤青还未消去,此刻又添新伤,陈临辞的脸上已经是伤痕累累!
“这一拳祭凤轩兄弟!”
“这一拳祭铁虎兄弟!”
“这一拳敬长乐帮!”
“这一拳为了我靳子晖的脸面!”
......
......
秋风下的长街漫长而悠远,依稀可见远处炊烟袅袅,是有人家在生火做饭。长街深处,靳子晖像是一个艺术家一样,铁拳一道道挥出,在为自己的作品塑形。
但作为这位艺术家的作品,陈临辞此刻很是难受。
任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这家伙的战斗力竟然如此之强,竞打的他毫无反手之力!那些拳头砸在身上,陈临辞感觉自己的骨架都快被震散了!
玉衡境界强者的力量,竟然恐怖到了这种地步!
“陈临辞,一切都结束了,与这个世界告别吧。”有些许汗水自靳子晖的双鬓浸出,十几拳之后,他似乎也是打累了,看着已经趴在地上的陈临辞,靳子晖从腰间拔出长剑,释然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凤轩和铁虎兄弟,也不知道你来我长乐帮有何目的,但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去死吧!”
长剑从半空之中划过一道银白色的弧线,靳子晖闭上双眼,尽情的享受着这一刻寻仇的快感。
但这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的长剑再也没能前进一寸,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比他更加英俊潇洒的虚影。
第四十一章 吞海滔天,江东霸主归位
大浪滔滔,一支挂满了白帆的船队从大江深处飘了过来,领头的那个少年丰神俊朗,缓缓的从船上走了下来,眉目之间尽显正茂风华。迎接他的,是江岸上数千民众的欢呼。
他出身江东望族,父亲是这片土地的领袖,他则是这片夜幕里最为闪耀的星辰之一。
这一年,他十九岁,带军挥师北下,杀得敌人片甲不留。
他,是这片大江的主人。
他和他最好的兄弟娶了江东最美丽的两个女子,那些年,他纵横江上的时候,经常会忍不住幻想未来。
“公瑾,你看这浩荡无际的江面,远处缓缓升起的朝阳,多像你我兄弟二人啊。”
“公瑾,我要继承父亲的遗志,统一这片大陆,去做夜幕下唯一的王。”
“我知道你会帮我的,你我兄弟二人联手,这天下还有何人能敌?”
“…………”
那时候,他经常会跟身边那个比他还要俊秀一些的年轻人抒发自己的雄心壮志,那个年轻人沉默寡言,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脸上也总会堆砌出对未来的向往。
那个时代还有关长生,还有赵子龙,还有曹孟德,还有诸葛孔明,还有许多许多的英雄豪杰,是无尽大陆最为辉煌的一个时代。
可少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未来,因为他是江东霸王,因为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周公瑾。
他是西楚霸王之后,江东子弟心中唯一的神明。
他叫孙策,孙伯符。
周公瑾的孙,周公瑾的策,周公瑾的伯符。
......
......
生死一瞬间,在靳子晖长剑即将落下的那刻,陈临辞终归还是当机立断打开了芥子世界。
那道英伟无比的身影从陨石之中飘了出来,定格住了靳子晖的一切动作。
“小子,想杀我江东孙伯符的宿主,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仿佛还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千年了,没想到一睡醒就被一个区区第三境的小子给欺负了。”
说罢,他回头望向陈临辞,笑了笑,说道:“小家伙,你不行啊?”
陈临辞有心反驳,但内心深处的狂喜却令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一股文字信息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星魂:吞海滔天
归属:司命境
能力一:江东霸主,吞海滔天!拥有掌御五行之水元素的力量!
能力二:江东双雄!遇“一曲东风烬千帆”即可触发风水火之力!
能力三:水中蛟龙,下海万里如履平地!
能力四:可进化!
......
司命境的星魂,生前也是第八重楼境界般的存在!死后化为星魂竟然也丝毫不弱于神将军的绝世兵仙!陈临辞也曾幻想过自己的星魂有多么强大,但任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竟然能陨落这位江东霸主!
吞海滔天,听上去就无比霸气,还能掌握五行水元素的力量,陈临辞闭着眼都能想到,孙伯符的掌控水元素,和之前张德铸掌握风元素的能力,肯定是差共天地!
遇到周公瑾,还能触发风水火三元素之力!当然,这个几率实在太小了,但是......水中蛟龙下海万里如履平地?
有了这个星魂,岂不是天地之间,再无我陈临辞不可至之地?
陈临辞陷入痴想之中,却不知万里之外的遁世仙宫,掀起了多大的涛浪!
......
......
西晋国,遁世仙宫。
今日仙宫大殿之中,难得济济一堂,就连闭关多年的老宫主王晨真人,也坐在了久违多年的神座之上。
今天的事情,实在太过重要,比前些日子皇帝陛下定下的人间之计,还要重要许多。
陈星光一袭黑袍静坐在长老之位上,与身边白衣胜雪的苏瑾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道容颜比苏瑾年还要俊美的虚影漂浮在半空,眼中尽是渴望的神色。
“我那兄长,也来了人间。”
一句淡淡的话语,可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掩饰不住的激动。在场的所有人,也都陷入了深深的激动之中。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份激动之中,还蕴含了许许多多的震惊。
能被“一曲东风烬千帆”周公瑾称之为兄长的,万古以来,一人而已。
孙伯符重现人间,周公瑾何去何从?这是整个遁世仙宫都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苏瑾年强按下心中震惊,静静的望着半空中那道熟悉的虚影,缓缓问道:“吞海滔天再现人间,东风你欲何去何从?”
半空中那道俊美的身影长叹一口气,沉声说道:“公瑾既已是你的星魂,便终是你的星
魂,只是望你帮我留意兄长去向,有朝一日能在人间重逢,某心足矣。”
......
......
大宋国临安城外有茫茫一片林海,林海深处,有一片空地,空地之上,便是天波杨府所在之处,也是这片无尽大陆之上,最为神圣不可侵犯之地。
神将军杨已经白发苍苍,再不似当年英豪,瘦削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老汉一般。
但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这具不怎么魁梧的身体里,到底蕴含了多么通天彻地的力量。
他是最后一位飞升者老令公杨无敌的长子,他是星河时代人间最强者,他是绝世兵仙的宿主、在世的真神。
望着半空中的那位老朋友,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由心的微笑。
“重言,吞海滔天现世,这些年天上星辰异乱,我们真的都老咯。”他的眼神望向远方,就像是在俯瞰着整个人间,“这个时代,曾经是我父亲的,后来是我和我那弟弟的,但终归还是属于未来的。”
......
......
楚国应天城的街道上,靳子晖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他也是人间少有的天纵奇才,不过三十余岁便已踏入第三星玉衡境界。本以为孤身前来对付一个毛头小子绰绰有余,可谁他妈能料到这小子竟然是一位陨星师?
江东霸主孙伯符!但凡有点历史常识的人,谁不知道这个名字?战神项羽之后唯一可以被称为霸王的人,生前便已踏入第八境司命,纵使千年后转为星魂,又哪里是他这种角色所能侵犯的?
他的双腿已经发软,再不似先前那般淡定自若,他怔怔的望着半空中的虚影,颤颤说道:“孙...孙伯符...小子不敬,不知这少年便是您的宿主,若有冒犯,还望恕我罪过!”
他认怂认的很是干脆果断,也很是诚心诚意,面对千年前的人间传奇,再怎么怂都不丢人!
“恕你罪过?”孙伯符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我吞海滔天手下,没有不死之魂魄。”
“大人不记小人过,您生前何等英豪,何必为了我这种角色置气。”靳子晖的脸上,尽是点点汗珠,面对司命境武魂的压力,他的灵魂此时已经疲弱不堪。
“你小子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孙伯符笑了笑,转身看向陈临辞,淡淡问道:“那你觉得呢?”
第四十二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
那你觉得呢?
面对孙伯符抛来的问题,陈临辞先是一愣,继而便望着双鬓浸满汗水的靳子晖,陷入了沉思之中。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但在这份生死是判断别人的时候,也就不算什么太过麻烦的问题了,陈临辞很快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说到底,这位儒生模样的黑帮帮主自始至终也没犯什么错,自家兄弟死了,寻仇也是理所当然。
“今夜你看到了什么?”拿定主意,陈临辞望着靳子晖深邃的双目,缓缓问道。
在应天城打拼多年,靳子晖对一切的细节都充满了敏感,听到这句话便知今日生还有望,当即答道:“子晖只在酒楼吃了些酒,除了这炊烟夜景,别的什么也没见到。”
半空中的孙策虚影满意的笑了笑。
“你们有没有把宁为玉怎样?”
“这几日一直在忙着找您,没将心思放在别处。”
“你想活着可以。”听到宁为玉没事,陈临辞安心了许多,然后斩钉截铁额说道:“但我有个条件。”
“但凭吩咐!”
“长乐帮,以后姓陈了。”
......
......
一言如石,在靳子晖心中激起了千层涛浪,就这么将自己半生心血付诸东流?饶是以他杀伐果断的性子,此时竟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放心。”陈临辞似是看出了靳子晖的忧虑,接着说道:“帮主还是你当,但是你得听我的话。”
“属下靳子晖......遵命!”
听到不用将自己半生心血全交出来,再看了看半空中的吞海滔天孙伯符,靳子晖咬了咬牙,单膝跪地应了陈临辞的要求。
或许跟着一位陨星师,长乐帮真的能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
陈临辞刚想说点什么,可耳畔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走,快点让他走!”
陈临辞一愣,望向半空中的孙策虚影,确定那道声音的来源,心中满是疑惑。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可以走了,杜子腾和张德
铸那边,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办。”
“属下明白!”
偷鸡不成蚀把米,杀人不成还差点被反杀,一场小小的帮派寻仇竟然闹腾出了吞海滔天孙伯符这种千年前的传奇人物,靳子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认了栽。
如今能保全性命已是万幸,靳子晖巴不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听到陈临辞的话如临大赦,纵身一跃便跳上房顶,离开了这里。
......
......
靳子晖布下的屏蔽阵法之内,此刻,便只剩下了陈临辞与吞海滔天。
望着这位千年前的传奇人物,如今的司命星魂,陈临辞的嘴角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有了孙伯符加持,自己是不是从此便平步青云一步登天了?
嘿嘿嘿......
“你小子在想什么呢?”
就在这时,吞海滔天的一句话把他从美梦之中拉回了现实。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能够有幸与您相识,感觉无比荣幸。”陈临辞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只是我想不明白,刚刚为什么您这么急着放他走,我还有很多要求没提呢。”
“为什么急着放他走?”吞海滔天惆怅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小子实力实在太弱了!”
“星魂的实力是与宿主直接挂钩的,难不成你以为我吞海滔天是司命境界的星魂,你小子就拥有司命境界的实力了?”
“司命境星魂的意义便是,我能够最大程度的跟随宿主发挥到司命境界的实力!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有那个实力!”
“以摇光境界的实力去对付玉衡境界的敌人,我刚刚已经消耗了太多的星元,再不让他走,留下来发现破绽杀了你?”
孙伯符一连几句话像是在训斥傻子一样,将陈临辞的美梦冲刷的无影无踪。
“是不是有点小小的失望呢小子?”吞海滔天似笑非笑的看向陈临辞。
“没没没......”陈临辞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能得到您这么强大的星魂是我的福气,没发挥出来实力是我自己境界不够,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敢失望呢。”
小家伙你不诚实啊。”吞海滔天笑了笑,说道:“以我现在的星魂强度,每天只能跟你交流半柱香的时间,你还需赶紧修炼,我吞海滔天的宿主,不能是一个一层楼的废物。”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陈临辞只有唯唯诺诺。
“还有几句话的时间,我有要事交代与你。”吞海滔天望了望天上星辰,喃喃说道:“我刚苏醒那一刻便有所感应,今日这片夜空,已非当年那片夜空了。”
“星海异乱,不只是何方高人所为,但星辰有变天地自有神魔出。我感应到我那兄弟也已来了人间。”
“所以还请你,帮我留意一下公瑾的下落......”
吞海滔天说罢便化为一缕青烟回到了芥子世界之内,只留下陈临辞站在原地楞楞的回味着他刚刚的话语。
星海异乱,说的是不是自己感知命星时看到的帝星失踪的事情?
天地之间自有神魔出,神是谁?魔又是谁?
而且......周公瑾竟然也在人间???
想到吞海滔天属性中介绍的与一曲东风烬千帆相遇,便可触发风水火三属性的力量,陈临辞就激动无比!
世人皆知,修行者感应天星获取星元之力后,只能根据自身体质掌握五行之力中的其中一种,一剑西来周亦晋便是掌握了金属性的能力,便在剑道修为之上走到了天境巅峰,如果能够掌握三种元素的力量,又能强到什么地步?
无边无际的大海中央,风平浪静,突然之间漫天熊熊大火燃起,紧跟着狂风袭来,大浪涌潮直冲天际,天地之间瞬间暴雨如注,好似灭世之灾将至......
脑海中幻想出一副宏大无比的场面,陈临辞痴痴的笑了出来。
不远处的一方阁楼之上,杨修道大师狠狠地啃了一口手中油光发亮的水晶肘子,欣慰的笑道:“竟然是司命境的吞海滔天,你这小子还真是狗屎运无敌啊。”
说罢,他望向远处的夜空,喃喃细语道:“陈老头你等着,我老人家也后继有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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