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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叶7     宋疆txt下载     宋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一章 帷幕渐渐拉开

    几乎所有的边境地区都存在着走私贸易,光州、岷州、楚州、泗州、信阳军等地尤为猖獗,是大量走私贸易进行的主要场所。

    除了边境私贩,在镇场之中也有人暗地里进行着一些走私活动,商人、官吏、豪门望族等,利用各种手段从榷场上私带违禁物品出境交易。

    可以这么说:我大宋朝各个阶层的人物,形成了以商贾为主,包括了上至朝廷使臣、各级官员,下至边境兵卒和平民百姓组成的庞大交易群。

    私贩交易受到我大宋跟金国之间的各种冲突的冲击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即便是在两国发生大规模战争之时,哪怕是前几年那场牛首山之战,私贩贸易都没有受到多少影响,甚至因为战争时期形势紧张的缘故,金、宋朝廷因为物资的禁运而更加活跃。

    “盐、茶、云锦、粮食、牲畜、药材、铜钱,甚至连各种书籍都有人愿意私自卖给金人。”陶潜跟在叶青的身后,已经对叶青撕封条的动作麻木了。

    一路走来,从进入府内开始,几乎他们经过的每一个房间房门上的封条,都因为叶青要进去看看,而被无情的撕了下来,散落一地,形成了一个极为明显的“案发现场”。

    “而如今新炷、香皂等物,更是抢手,在私贩手里也是被卖到了难以置信的价格。”陶潜继续跟着叶青,向叶青说着他这些年隐匿在建康的所见所闻。

    一边听着陶潜的话语,一边这看看那摸摸,如同到了自己家里一样,不过在钟晴眼里,叶青一切看似随意的动作,放在了陶潜的眼里,却不再是那么的简单。

    身为皇城司的人,对于一些查探的方式、方法,都有着他们的独到手段,而叶青在每个房间里的一举一动,看似随意,实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把整个不大的宅院,以及主人的爱好等等,都已经算是了如指掌。

    “看样子很匆忙啊。”叶青在书房里随意的翻看着,一些夹杂明面书籍里的交易文书,便会如雪似的掉落到地面上来。

    “什么很匆忙?”此时的钟晴终于开口问了。

    叶青把墨小宝捡起来的文书交给了钟晴,而后又随意的翻阅着平日里钟平批阅的文书,看了看后便一同递给了钟晴:“信王妃不妨自己先看看有何不一样的地方。”

    信王妃手里的文书、信件等物,一旁的陶潜同样是极为好奇,但就算是再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凑到钟晴的跟前去打量那些东西。

    “提点刑狱封这里之前,显然已经有人来过这里,这些东西恐怕连钟平他自己都不知道吧?”叶青看着陶潜目光一直瞟着蹙眉的钟晴,捅了下陶潜的胳膊问道。

    “可以这么说,五天前封的。”陶潜愣了一下,不过是急忙回答着叶青的话语。

    “难怪了。”叶青点点头,上下打量着书房,墙上一幅临摹名家的字画,叶青再次盯着看了几眼,而后只见墨小宝看着他,直到他点了点头后,墨小宝便立刻神色严肃的走了出去。

    “干什么去了?”陶潜看着快速离开的墨小宝背影,又愣了下问道。

    不等叶青说话,一直在看着叶青给她的那些文书的钟晴,蹙眉望着叶青摇摇头道:“看不出什么来,有什么不妥吗?”

    叶青连看都不看,直接从钟晴手里的众多文书中挑了两份,而这被他挑中的两份,恰好都是上个月与金人私下交易的文书,白纸黑字的右下角赫然写着钟平的名字。

    把手里的两份文书递给了陶潜:“你看看有何不妥。”

    武判、赵乞儿率领着皇城司的三十名禁卒,在墨小宝刚刚踏出府门时,恰巧来到了门口。

    “统领呢?”武判神色严肃认真的问道。

    “还在里头呢。”墨小宝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道。

    武判有些着急的看了看墨小宝身后,再看看还散落在地上的封条,道:“安抚使杨简很快就会到达这里,你立刻去告诉统领一声,让他早做准备。”

    “这么快?”墨小宝眼睛一瞪,就要往里面跑,但一把又被武判给拽住,手里一封密信递了过来,只听的武判说道:“把这封信立刻交给统领,请他立刻查看。”

    墨小宝点点头,而后便飞快的往叶青三人所在的书房跑去。

    书房内的陶潜、钟晴二人,神情都带着一丝迷惑的看着叶青,不知道叶青所说的这些钟平亲手所写的文书,到底有什么不妥之处。

    静静地端详着墙壁上那副临摹的字画,突然看口问着钟晴道:“这是《灵飞经》吧?应该是小钟越国公所书,而墙上这幅,看下面同样是仿小楷书字迹的落款乃是钟麟,不觉得有何不对吗?”

    钟氏一门,并没有多少身份、地位显赫的名人先祖,而钟绍京,也就是被书法界称之为小钟的越国公,江南的第一位宰相,便成了钟氏一族最为显赫之人。

    与汉末三国的钟繇,也就是钟氏一族更为远古的祖先,被人们称之为:大钟、小钟。

    《灵飞经》著名的小楷之一,道教经名,而墙上这幅,显然就是钟麟临摹之后,送给钟平的。

    叶青身为书法外行的外行,从看不懂到看出门道来,完全就是被白纯给逼出来的,毕竟,不写完一幅字,是不能上床睡觉的,要么就得去燕倾城的闺房,但其条件则是更为苛刻,得把当初他买的那本《梦溪笔谈》看上半个时辰才行。

    “钟字相同?”钟晴看着手里文书钟平所书的钟字,再看看墙上钟麟自己的落款,一脸吃惊的说道。

    “我觉得是这样,你觉得呢?”叶青没有回答钟晴的话语,而是看着陶潜问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陶潜比对着几乎一摸一样儿的钟字,即便是大书法家的后人在临摹先辈的字帖,但在写到引以为傲的姓氏时,自然而然的,都喜欢给其中加上一些自己所理解的韵味跟筋骨。

    没理会陶潜对于钟字的分析,接过墨小宝手里已经是被武判拆开的密信,飞快的看了一遍后,点点头示意墨小宝自己知道了。

    正在钟晴跟前再次以奴婢自称的陶潜,看着叶青不动声色的把密信看完交给墨小宝后,心中瞬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也不再顾及钟晴王妃的身份,脱口问道:“怎么了?可是被人发现了?”

    “没错,杨简正在往这边赶来。”叶青对着陶潜露出一个笑脸,淡淡说道。

    “咱们快走。”陶潜下意识的就要往外走。

    墨小宝眼疾手快,直接一个箭步挡在了陶潜的跟前,而后对着叶青道:“您走后门即可,许庆在后门处接应。”

    叶青冲着信王妃点了点头,而后走到陶潜的跟前,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嘿嘿道:“有劳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喂……。”陶潜大急,心中瞬间明白,自己这是又上了叶青的当了,而且还是一条再也下不去的贼船了,明显着如今这是要拿自己来挡杨简这支箭矢啊。

    但叶青并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带着钟晴便往后门处走去。

    后门处的许庆早已经等候多时,待钟晴进了马车,叶青在另外一边的车辕上坐下后,马车便立刻飞快的拐入到了另外一条小巷中。

    马车里的钟晴此时还是似懂非懂,对于叶青突然避开安抚使杨简,而走后门一事儿,心中多少猜测出了一些缘由。

    自己毕竟是信王妃,乃是信王府的人,而叶青跟信王之间的恩恩怨怨、明争暗斗,又是人尽皆知,显然叶青不想让人误会了他跟信王府之间的关系。

    坐在马车里的钟晴心情复杂,好几次伸手想要敲车厢,但每次伸出手,都又是僵在空中半天,却犹豫着又放了下来。

    安抚使杨简,吏部尚书杨简一系,叶青避开他显然是顾及着韩家的感受了,而今自己有求叶青帮自己查探身陷囹圄的弟弟,到底是诬陷还是确有其事,显然是把叶青置于到了两难之间。

    矛盾与犹豫之间,只听到外面突然敲响了车厢板,叶青的声音此时在外面响起:“你怕是要好好谋划一番了,还是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什么意思?”钟晴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道,心头也跟着一下子紧紧的揪了起来,难道钟平一事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耳边只有马车的轱辘声传入到钟晴的耳中,但叶青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一直没有回答她的话语。

    坐在马车里的钟晴,神色忧虑焦急,看着那车帘,恨不得叶青立刻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信王一事儿你知道多少?”沉默了半天的叶青,突然从外面掀开车帘,把脸凑到车窗前问道。

    “啊……。”毫无防备的钟晴,被叶青紧紧皱着眉头的凝重样子吓了一跳,一只手放在胸口,神色复杂,看了一眼叶青后低下头道:“你想知道什么?”

    “信王跟赵汝愚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叶青问道。

    “我……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从来不曾过问过。”钟晴坐在马车里的身子不由一僵,连看一眼叶青的勇气都没有。

    看着明显回避自己问话的钟晴,叶青一手挑着车帘,顿了下道:“杨简是带着南康军统领汪公武过来的,说白了吧,钟平一事儿并非是针对你钟家,而是针对信王,甚至是不止一个人在针对他,而钟平,不过就是一个引子而已。”

第五百七十二章 死局

    看着叶青脸色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钟晴一时之间无法理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更不知道,叶青为何会变得如此的认真跟严肃,就仿佛……接下来好像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战要发生似的。

    “很……严重吗?”钟晴眨动着美目,看着那张前所未有凝重的脸孔,一时之间有些像是不认识这趴在车窗上的男子。

    叶青同样是默默的看着恬淡的钟晴,缓缓点了点头道:“按最坏的结果估算,很有可能会牵连到整个钟氏一族的存亡。”

    钟晴蹙眉,像是有难言之隐一样,双手不自觉的拧着自己的衣袖,原本盯着叶青眼睛的视线,又再次缓缓低下去,呆呆地看着车厢,突然抬头道:“你……你能进来说话吗?”

    “啊?什么?这……哦。”叶青一愣,想不到眼前的美人儿,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回头跟许庆说了一句沿着秦淮河继续转后,便打开侧面的车门,而后动作敏捷、毫不拖泥带水的钻进车厢里。

    一进入车厢中,便是钟晴身上那独有的香味儿像鼻尖充斥而来。

    钟晴微微往一侧挪了挪,给进入车厢的叶青腾出一些多余的空间来,只是这个马车不比平日里她常用的马车,显得比较狭小一些,两人相对而坐之后,基本上已经是离着彼此很近,甚至都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以及说话时的口气。

    即便是跟叶青之间,当初在皇城强处已经有了更多的暧昧,但此刻的钟晴,依然是有些难为情的微微侧过脸,望着车厢后方,想了下道:“你能否说明白一些吗?”

    看着脸色微微带着一丝不自然跟拘谨的钟晴,装作柳下惠的某人,快速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整理着思绪,而后拿出刚才那封密信递给钟晴,开口道:“我不清楚信王跟赵汝愚之间有什么恩怨,但可以肯定,钟平一事儿,则是赵汝愚跟韩家联手的一个阴谋,显然他们无法在临安城撼动、或者是找到信王更多的把柄,所以便开始把主意打到了建康钟氏一族身上。”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是赵汝愚?”钟晴翻看着叶青递过来的那封密信,竟然是建康提点刑狱使杨存中所书,而要给的人就是眼前的叶青:“你跟他认识?”

    钟晴之前并不知道杨存中乃是何许人也,但当弟弟被抓入大牢后,提点刑狱司自然而然的就被她关注了起来,而且不用打听,从她母亲嘴里就知道,那天便是提点刑狱使杨存中亲自到府里拿人的。

    “没见过面,但上一任大理寺左少卿跟他却是至交好友,而我昨天夜里,才刚刚收到虞允文的消息,因为杨存中跟他说了这件事儿,钟平是被人陷害的。而动手之人,就是你的大伯建康通判钟麟。”叶青静静地看着钟晴说道。

    钟麟有个女儿名叫钟心,当年据说就是嫁给了赵汝愚,但成婚不久后,或许是红颜薄命还是原本就身患疾病,于是不久便逝世。

    之前叶青愿意把赵汝愚之妻的死,当成是正常的红颜薄命,但当建康提点刑狱使杨存中刚刚给他的密信,提到南康军统领汪公武,正与安抚使一同赶向钟平的府邸时,叶青瞬间就察觉出了其中必然有隐情。

    所以他才会问钟晴,赵汝愚跟信王之间是否有什么恩怨?

    汪公武,不过是一个南康军的统领,或许不应该引起叶青如此大的反应跟猜测,但若不是当初他让墨小宝收成都府的那把伞时,还不会注意到:汪公武竟然曾经在成都府任过差遣,而且如今也可以算是土生土长的成都府人了。

    靖康年间,家人避祸战乱而跑到了成都府,也正是如此,汪公武此人则一直就没有出过成都府,但在韩诚任吏部尚书之后,汪公武便被调遣到了建康府南康军任统领,而没过两个月的时间,赵汝愚就被调回到了临安。

    若说这之间没有关联,打死叶青都不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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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让叶青奇怪的是,钟晴好像知道她大伯钟麟会背叛,会陷害钟平似的,在自己说出昨夜里陶潜给自己的消息后,钟晴竟然表现的极为平静。

    “因为钟心……。”钟晴扭头不去看叶青那像是能够穿透她灵魂的眼神,几番张嘴犹豫不决,缓缓低着头道:“钟心……钟心是死在了……跟信王双修之事儿上。”

    “什么时候?”叶青在钟晴说话之前,隐隐猜到了赵汝愚跟信王赵璩之间的恩怨,大概便是因为女人,但没想到,竟然是跟信王双修!

    钟晴深吸一口气,平静着自己的思绪,低着头道:“在我嫁入信王府的前一天。”

    这下轮到叶青倒吸一口凉气,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也难怪钟晴跟信王之间,怎么看都不像是夫妻似的,原来两人还没成亲就已经是貌合神离了。

    当然,其中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便是赵汝愚的种种表现,自从自己认识赵汝愚后,赵汝愚一向给人一种大大咧咧、皇室纨绔,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想不到其中竟然是有这样的隐情。

    赵构没有子嗣,当今圣上赵?y、信王赵璩都是从宗室过继到了赵构的膝下,所以赵构对信王赵璩,谈不上什么真正的父子之情。

    而身为皇室宗亲的赵汝愚,显然就更谈不上跟太上皇赵构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了,赵汝愚这一系,虽然也是皇室宗室,但其这一支从汉恭宪王开始,一直都是绿叶一般的陪衬。

    而能够继承大宋正统的,一直都是真宗赵恒这一支,只有到了赵构这里,才因为靖康之变从而使得这一支也断了皇室香火,不得不以从其他宗室来过继子嗣,延续赵宋皇室。

    所以如今,在赵构的眼里,不论是赵汝愚还是信王赵璩,份量怕也就是个半斤八两,谁也无法能够争取到更多的皇室重用。

    但赵汝愚好在,这些年来并没有像信王一样沉迷于美色、双修一道上,不论是在成都府的政绩,还是在结交其他皇亲贵胄之上,都走在了信王赵璩的前头,从而也使得朝廷不得不开始权衡他跟信王,到底谁重谁轻。

    而如今形势已经是一目了然,赵汝愚在朝廷、皇室占据的份量,显然超过了信王赵璩在朝廷、皇室的份量。

    赵士程、魏王赵恺等皇室,都曾经在临安被赵汝愚在涌金楼引见给叶青,帮着赵士程解决了个人的相思问题,魏王赵恺不过是跟自己打了一个招呼,喝了一顿花酒。

    如今回过头再看那天在涌金楼的事情,显然是赵汝愚早就做好了要跟信王正面争斗的准备。

    赵士程、魏王赵恺,之所以会被赵汝愚引见给他叶青,显然并非只是回到临安要跟叶青单纯的喝一顿花酒,而是在向叶青表明着,如今他在赵宋宗室里的份量,已经完全超过了信王赵璩。

    也是在告诉叶青,若是有一天,他赵汝愚与信王赵璩不得不撕破脸皮的话,那么叶青应该能够权衡出,自己到底该站哪一边才对。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赵汝愚那大大咧咧,白白胖胖的身影,嬉笑之间,把一切事情都不着痕迹的做了出来,剩下来的,就是要看叶青自己怎么战队了。

    “人心隔肚皮啊。”叶青喃喃的叹口气道,丝毫不觉得自己叹气的人气,一点儿没浪费的全喷到了对面钟晴的脸上。

    钟晴的脸微微一红,不过好在此时她也没有心思顾及这些,紧蹙着眉头,抬头看着感慨的叶青,问道:“你是说,太上皇已经厌烦了信王?”

    “赵汝愚之妻钟心跟信王一事儿,想必太上皇跟皇太后、甚至是圣上、皇后都心知肚明吧?当初这件事情显然皇家不愿意张扬,所以便只好委屈了赵汝愚,把赵汝愚调到了成都府任职差,以免赵汝愚跟信王之间发生不愉快。毕竟,第二日就是你跟信王的大喜日子不是?皇家自然是要息事宁人,要委屈一方了。”叶青看着在自己说道她跟信王大喜日子时,深深皱眉,显得颇为不满的钟晴道。

    “当初忍辱负重的赵汝愚如今得势归来,自然是要跟信王之间有一个了结,所以他们就策划了这一切?为的就是扳倒信王,但……为何要拿我钟家来做他们之间的牺牲品?”钟晴有些不服气,在叶青的解释下,想通了其中的各个关节后,有些气呼呼的说道。

    “因为你大伯钟麟不甘屈居于人下,因为她的宝贝女儿死在了信王的手里,要不然的话,他也算是皇亲国戚,而不是只看你父亲钟康的脸色,只能羡慕着你们家是皇亲国戚。钟心死了,他的皇亲国戚梦就破灭了,而你还在钟心死的第二天要嫁入信王府,他还要入府道贺你父亲与信王。试问,若是你跟钟心换个位置,你父亲在你死后的第二天,还要强忍悲痛,看着自己的侄女嫁给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你父亲会大度的一笑而过吗?”叶青看着不由得双肩颤抖的钟晴,轻轻的伸手握住了钟晴想要缩回去的手道。

    “信王不会死,顶多只会被剥夺爵位封号,说不准过几年,又能够重新成为信王,而我们钟家……我们钟家岂不是就……。”无法挣脱叶青的手,只好反手抓住叶青的手,指甲都快要嵌入叶青手背的肉里,银牙紧要的愤恨问道。

    叶青强忍着手背上的疼痛,挤出温和的笑容,也不知是疼的下意识摇头,还是因为结果让人无奈的摇头道:“赵汝愚必然要发泄藏在心中多年的怨愤之气,但他心里也很清楚,想让信王死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能够让信王颜面尽失,像他当年一样,尝尝连自己的王妃也保护不了的痛苦,想必赵汝愚一定会做的。”

    “那我就把我这条命给他又如何?”钟晴含愤说道。

    “当然可以,但你死了,你的家人也一样会步入你的后尘,而你弟弟钟平,之所以会被抓起来,是因为你大伯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唉……接下来就是赵汝愚在看,看信王会做何反应了。”叶青有些头疼,当然,手背也很疼的说道。

    “这是一个死局吗?”钟晴抓着叶青的手,有些无助的问道。

    “眼下看来……是这样的。”叶青的语气带着一丝的苦涩说道。

    “我去求皇太后、皇后如何?”钟晴有些崩溃,无助的看着叶青问道。

    叶青苦笑一声,看着梨花带雨的钟晴,伸手帮钟晴擦拭着滑落到嘴边的泪水,苦涩道:“信王跟赵汝愚之间的事情,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也正是因为钟心死后的第二天,你还要嫁入王府,所以皇后、皇太后这些年来,才会对你如此恩宠吧?但……。”

    “但什么?”看着顿了一下的叶青,钟晴任由叶青有些粗糙的手,帮她擦试着脸颊上的泪水,彷徨的问道。

    “你跟信王有名无实,这么多年来,你以为皇后、皇太后她们会看不出来吗?”叶青的话语让钟晴心里一震,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在皇后、皇太后,甚至是太上皇跟前,已经伪装的很好了,所以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跟信王的有名无实,会有被人看穿的一天。

    不由得回想着自从她嫁入王府后,皇太后跟皇后对她的各种恩宠,这些年来一直都很照顾她的感受,也让她能够自由出入皇宫,甚至是连圣上的一些嫔妃,都不如她在皇宫里那般受尊崇,受到皇后跟皇太后的恩宠。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再想想,当初你都能从金人给你设的困局之中死里逃生,你帮我想想如今该如何可好?”钟晴头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重要性。

    之前或许还可以说,是她沉寂已久的女子心弦,被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第一次见面就敢非礼自己,就敢握自己手的男子给撩动。

    但当她听到更多的关于叶青的消息,以及跟叶青不段时间的相处后,她发现,自己不仅仅是在梦里会依赖她,如今在困难无助的时候,自己的头脑中,竟然第一反应就是找他来诉说,找他帮自己想办法。

    她不想自己的父母、弟弟等家人而被牵连到皇室宗亲的争斗中,但明显弟弟被抓一事儿,就绝不是寻常之事儿,她已经足够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就找叶青。

    但显然,这个局,就是眼前这个在金国都能翻云覆雨的男子,也是毫无办法。

    毕竟,这是一个死局,是皇室为了维持他们表面的和谐,为了皇室的利益,不得不牺牲其他人的和谐跟利益,来维持他们表面和谐的死局。

第五百七十三章 风云际会

    自古君主皆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叶青不得不佩服赵构的驭人之术,以及赵构那能屈能伸的秉性。

    当年赵璩得宠,他可以大手一挥,把赵汝愚扔到成都府,从而保全了皇室的和谐,使宗室之间的矛盾不再恶化,甚至于连知道这件事儿的人都很少。

    但如今,眼看着赵汝愚对于朝廷、宗室的重要性渐渐超过了赵璩,赵构立刻就能够把心偏向赵汝愚,而后把信王赵璩瞬间就给卖出去。

    这种看似针对赵汝愚而妥协的手段,赵构显然并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把事情了结,因为他从中看不到任何的好处,而且若是任由他们撇开自己来争斗,那么以后他这个太上皇的威严,就会受到挑战了。

    所以,皇城司被赵构随手抓起来扔到建康,再使得事情更加复杂之时,自然而然的,也把他赵构的影响力置身于其中,从而即能够实时掌握局势,也能在紧要关头站出来平息事端。

    建康府的官场,就如同是大宋朝堂之上派系争斗的缩影,有史家的人,有韩家的人,有皇家的人,错综复杂利害关系取舍之间,让人很难完全理的清楚,看得透彻其中的脉络。

    沿着秦淮河转了好几圈的马车,在叶青下车后,便开始往钟家的方向驶去,掀开的车帘一角,钟晴偷偷的望着一个人沿着河畔,开始往建康学府方向走的叶青的背影。

    双手紧紧拧着刚才被叶青拿来擦拭自己眼泪的帕子,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叶青下车时说的那番话,脑海里一直重复着:怎么会这样?这不应该啊,怎么转眼间一切就变得跟从前差了那么多!

    原本和谐的家族,谁能想到,眨眼间就要面临分崩离析的困境,甚至父亲、伯父他们还要手足相残,钟氏一族,在这一场比冬天第一场雪还要突然的变动中,怕是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盛况了。

    沿着秦淮河畔行走的叶青,同样也在心里头感叹着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原本一个诺大的家族,瞬间就要因为皇室争斗,而被瓦解,成为人家斗争的牺牲品。

    脚下的秦淮河河面上,画舫、商船等等络绎不绝,在这个水多地少的江东,船的作用要比马车的作用显得更加的重要。

    河边一个头戴范阳笠,手拿鱼竿不厌其烦的挥杆、提杆,竟然也在繁忙的河面上,钓到了好几尾不大的鱼。

    沿着那修出来的黄土台阶,叶青缓缓走到钓鱼者的旁边,看了看还算干净的脚下,一屁股便坐了下去。

    林光巢急忙把一边的范阳笠跟鱼竿递到了叶青的手里,在叶青戴范阳笠的同时,还不忘把鱼饵替叶青挂好在鱼钩上。

    “怕是有大事儿要发生了。”林光巢看着不慌不忙的叶青,挂好鱼饵后便主动说道。

    “说说你知道的,还有最近消化的如何了?”叶青娴熟的挥杆,鱼线带着挂着鱼饵的鱼钩,在入水的霎那间发出微小的咕咚一声。

    “神劲军统领吴拱,与赵汝愚有关系,但却不是好友,而是敌对关系。这一切自然还是因为上一辈的事情……。”林光巢打算从头说起。

    “这些我知道了,说说吴拱是因何从利州路安抚使被贬到神劲军任统领的吧。”叶青点点头,打断了林光巢的话语道。

    “这还得从他们上一辈的事情说起。”林光巢扭头看着叶青,无奈的说道。

    “听说吴拱非是吴?之子?乃是其祖父吴??腈九氖?樱??蛭?渥娓讣傻??婺福??员惆盐夤敖桓?宋猥d做养子?可有其事?”叶青好奇的问道。

    吴?自是不用说,那是与岳飞齐名的南宋初期的名将,都是铁骨铮铮的抗金主力,也是让金人为数不多,感到忌惮的南宋武将。

    吴拱,如今的神劲军统领,原利州路安抚使,但不知道因为何缘故,却被贬到了神劲军任统领。

    叶青之前还认为,这一切都应该是跟赵汝愚、韩?腚杏泄兀?氡厥钦匀暧尬?私蛋哺?埂18??街安睿?群蟀阉?男母雇艄?洌?约拔夤巴u??细?鞯搅私怠?/p>

    现在看来,吴拱显然不是因为赵汝愚为了报复信王赵璩而调遣,更像是如同林光巢所言的,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矛盾,所以才被调遣到了神劲军。

    林光巢笑了笑,而后看着河面道:“这个传言,就是由赵汝愚最初从成都府、利州路大散关开始散播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恶心吴拱、坏其吴家的声明。越演越烈之际,神劲军正好被金人打败,于是吴拱便自己奏请朝廷,来到了差些被打光了的神劲军。”

    “能争取吗?消化有难度吗?”叶青点点头,他也不相信吴拱跟他父亲吴?会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林光巢点点头,继续盯着波光粼粼的秦淮河面,道:“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们消化,我们的人数不多,何况……神劲军人头一直不满,他也是乐见其成。当然,这其中……多少有因为我是从皇城司而来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至于争取,怕是还需要时间,我来的时间不久,何况在皇城司是副统领,如今在神劲军还是副统领,吴拱想必心头也有担忧,肯定不会轻易的把吴家搭在一个皇城司副统领的仕途上。”

    叶青听着林光巢的分析,不由自主的对着河面啧了一声,有些无奈的道:“这不太好办啊,咱们没有背景没有根基啊,跟那些世家名望比起来,缺的就是能够给人家心安、踏实,能够看到希望的实力背景啊。上头也没有人,我已经是最顶头的了,再往上,要么不是希望我死的,就是希望我倒霉的,想要拉拢一些人给咱们提供方便,难啊。”

    林光巢也跟着叹口气,叶青所言句句是实,想要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保持中立,如虞允文、萧振等人般,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

    可想要在朝堂之上自成一派,形成自己的势力范围,那么就是太难了。

    在林光巢看起来,李白所做的《蜀道难》好歹还有路径可循,不管是艰险还是坎坷,总归是眼下有一条路能够走下去,最起码有一丝希望。

    而他们如今,脚下完全没有路,夹缝之中求生存,派系之间寻发展,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

    而前路也是连一丝希望都看不见,没有人给他们当大树,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摸索,要么自己在尔虞我诈中成长起来,要么说不准哪天就会灰飞烟灭,连点儿骨头渣子恐怕都难以剩下。

    他们唯一能够依赖的就是叶青,而叶青唯一能够依赖,则是城府深如海,玩弄权谋之术已经炉火纯青、信手拈来的太上皇,而且还是伴君如伴虎,战战兢兢悬崖峭壁行走的那种,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赵构会在利用完叶青后,直接手起刀落结束掉这一切。

    林光巢皇城司待得时间很久,所以他心里很清楚,哪怕只是想要真真正正的在这世上活一遭,还不说那些收复失地等等豪言壮语,都是难之又难的事情。

    所以他心甘情愿的跟着叶青,希望有朝一日,他们能够真正的在朝堂之上拥有一席之地,希望自己的生死,除了掌握在疾病之手外,便是自己之手中。

    “骑虎难下,我们唯一能够仰仗的……可只有您了。”林光巢笑了笑,自从叶青坐到旁边后,他就再也没有钓到过鱼,而叶青则是连拿起鱼竿都懒得拿起来。

    “我有时间能够见到吴拱吗?”叶青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张口问道。

    “难。”林光草的语气很坚定道:“今日南康军已经到达城外,汪公武亲自领兵,安抚使杨简亲自出城迎接,而神劲军、广德军,这两个同样据建康不愿的大军,则是已经被杨简下令,任何时候不得靠近建康。而如今……您要是想出这建康城,除非是拿出皇城司统领,或者是大理寺左少卿的身份才行,但这样一来,你就等于是被他们逼的浮出水面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投身河里喂王八,好像才算是比较不惨的一种结局。”叶青抬起鱼竿,鱼钩上的鱼饵早已经消失不见。

    林光巢替叶青再次挂好鱼饵,而后道:“眼下能够知道的只有这些,但临安那边是不是会有动静,还很难说。伞没有传来其他的消息,但我怕的是……信王、赵汝愚,甚至是……。”林光巢看着叶青再次熟悉的挥杆,而后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后道:“就连史弥远、韩?腚锌峙露蓟岚抵谐鱿衷诮党悄凇!?/p>

    “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万物睹。社稷经纶地,风云际会期。”叶青仰天感慨一声,继续道:“孔明当年出使江东,曾对孙权言:“秣陵地形,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我大宋朝廷也曾暂在此作行在,如今还被改为留都,如今真是要进入风云际会期啊。”

    “信王若是出现在建康,能说明什么?他想干什么?救钟家于水火吗?”叶青再次发问道。

    “建康知府在我看来,都要比钟家在信王眼中重要一些。眼下钟家被瓦解,成为皇室斗争的牺牲品,已经是不可更改,信王也自知是无力回天,但李孟坚不同啊,信王手下人本就少,而若是再少了李孟坚,信王还拿什么跟赵汝愚斗?他还有什么能够让史家看的上的?”林光巢抬起鱼竿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叶青认真分析道。

    “李孟坚必然是要救的,即便是救不了,他也会做出一番姿态来的,所以他来建康,也是必然之事儿,既能让人看到他对钟家的有情,也能让李孟坚等人看到他赵璩的有义,有情有义一举两得,信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但他也知道,不论是明着来到建康,还是暗着来到建康,赵汝愚对于钟康一脉,都不会手下留情的。”叶青皱眉,目光紧紧盯着的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像是有钟晴那凄楚的面庞在闪烁。

    林光巢细细琢磨着叶青的话语,如今看来,信王、赵汝愚、史弥远、韩?腚卸加锌赡芾唇担?佣?呀档背伤?钦?返闹髡匠。?ド细??匣誓训谰驼饷床晃挪晃事穑?/p>

    “更上层的事情咱们不可能知道,恐怕知道具体原因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无非是左右相、枢密院以及几个尚书而已了,皇城司只是给人家消息,而不是人家给咱们消息,即便是咱们有人,也不见得每回都能事先得到足够多的消息。”叶青的眼神有些放空,呆呆的盯着湖面下意识的回答着。

    旁边的林光巢叹了口气,而叶青依然还处于半放空发愣的状态,继续缓缓道:“不过依我来看,信王失势是必然的,原本以为怎么着也得过了元日、上元节,但如今看来,朝廷显然更在乎喜庆的氛围,不愿意让这件事儿在元日、上元节之后,成为坊间的谈资,所以借着元日快要到来,百姓、官员因为元日、上元节的喜庆,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忘记这件事情。”

    林光巢嗤之以鼻,不屑的笑了笑,冲着河面吐了口唾沫,讽刺道:“江山社稷、皇室斗争,竟然比不得元日、上元节重要,竟然宁愿过好一个两个节日,也要让建康城乱成一锅粥,真是可笑!”

    “恰恰相反,其实这是最好的时机,朝廷不在乎建康城乱还是不乱,不在乎臣子们争来斗去。他们在乎的是赵宋江山的和谐、稳定。若是上元节以后建康城乱起来,则是一发不可收拾,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后遗症会存在多久,但最起码事件的影响力不消散,朝廷就一日不得安宁。但若是借着元日、上元节来临之际,恰好能够很好的冲击这件事情,从而使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平息,而后被载入史册了之。”叶青长叹一口气,朝廷或许干其他的不行,但论到算计人,耍起阴谋诡计、小聪明、愚民等等,赵宋宗室绝对是历史上众多皇家中的一把好手。

    而且不光是朝廷,官员之间、商贾之间、文人之间的争斗向来都是如此,而且也只有赵宋一朝,各个阶层的斗争是最为厉害的,文人相轻,也在这个时代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吴拱被赵汝愚怒骂嬉笑成乃是祖父与婢女所生,朱熹被人栽赃成与自己的儿媳妇生子、与道姑有染,无不证明了这个时代,人们在把拳脚武力放在一边后,嘴皮子上的功夫,显然是精进到了超过任何一朝的天下百姓。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您也不可能一直不露面,而且他们也会想尽办法逼您在建康露面的。”林光巢有些担忧的说道。

    “是啊,露面的话,就意味着要选择站队,信王会失势,韩家、史家不会有损,太上皇会看到我跟韩家越走越近吗?”叶青笑着说道。

    林光巢也笑了,道:“太上皇让皇城司前来,还让您这个统领亲自前来,想必是已经想好了,让你把韩、史、信王都得罪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赵汝愚就是个王八蛋啊,那天在涌金楼不该带魏王赵恺来啊,这王八蛋是给我下了个套,虽然因此而结交了赵士程,但赵士程就特么的是一个痴情种,朝堂政事儿他才不会关心,他特么的只关心,怎么能够俘获唐婉的心。所以那一次赴宴……亏了。”叶青有些懊恼道。

    “您的意思是说,太上皇之所以让你来,是因为魏王赵恺?”林光巢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魏王赵恺的直接竞争对手是谁?不管魏王有没有当太子的野心,太子又岂会一点儿也不警惕魏王?我特么的那天跟史弥远从涌金楼里出来,左雨驾着太子府的马车就在涌金楼门口候着,而且还有韩家的马车在候着。若是那天我上了韩家的马车,恐怕今日建康城,就不光是钟家分崩离析的日子,也是我叶青死无葬身之地的日子了。毕竟,不论是太子,还是圣上,或者是太上皇,既然选择了太子继承赵宋正统,就不会再给魏王一丝希望与机会,而我一个皇城司的统领,跟魏王在涌金楼喝花酒,你要是太子,你怎么想?”叶青越说越气,最后干脆直接把鱼竿给扔到了秦淮河里。

    “哎……。”林光巢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叹口气看着生闷气的叶统领道:“但即便是没有人逼您来建康,这一趟建康行,咱们也不能置身事外不是?”

    “韩家咱们得罪定了,或者说是……韩家,我叶青是得罪定了,如此一来,我们才会有出路。靠着韩诚,我们没办法继续,如今连一个神劲军统领我们都拉拢不来,就是因为我们跟韩家走的太近了。”叶青有些烦躁,思绪也跟着有些乱,想了下道:“总之即便是没有钟晴一事儿,韩家跟我们也不过是貌合神离,早晚有一天要闹翻的。但这一次可以借着信王失势,试试摸摸那大理寺卿的位子了,好男儿就该有野心不是?”

    林光巢在听到叶青收到试试摸一摸那大理寺卿位置的时候,眼睛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他心里很清楚,若是叶青能够触摸到大理寺卿的位置,那么以后在朝堂之上,就可以算是有一席之地了,以后在朝堂之上,说话也就有份量了,不再是现在这般,只是私下在圣上、太上皇跟前得信任了,而是有了真正的影响力了。

    就如同一个老总的秘书,大家可以忌惮他、害怕他,但在一个大的集团里,他并没有什么影响力,因为他能够代表的,只是老总的影子,所说的话,做的事,即便是有私心,但也只是能够代表老总,代表不了他自己。

    而若是这个秘书有了能够成为一个部门一把手的机会,显然,他才算是真正的拥有了权利,虽然以后必然不会跟老总走的那么近,但依然还是老总的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在这个集团,也渐渐拥有了影响力跟权利,有了真正继续往上爬的途径跟平台。

    叶青如今就是这番境地,人们敬他、畏他,因为他代表着是赵构,因为皇城司是赵构亲自掌管,并不是因为他叶青这个人。

    所以若是赵构哪天高兴了,把皇城司的统领换成一条狗,那么人们怕的也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那条狗,而不是他叶青了。

    “可……可如此一来,您必然是要失去对皇城司的掌控不是?皇城司必然要有新统领上来不是?”林光巢又有些舍不得皇城司的权利道。

    “有了伞,你还需要一个到处破漏的蓑衣吗?”叶青呵呵笑了下,而后起身道:“接下来你的事情很简单,要足够多的人手,时刻策应我,特别是在我被卷入以后,走陆路前往扬州。”

    “您决定了?”林光巢跟着站起来,看着准备沿着土台阶上河岸的叶青背影问道。

    “要不然呢?信王不死,钟家这个牺牲品你不觉得可怜吗?”叶青在台阶上站定说道。

    “可……这样一来,建康城一旦事发,我们很难周全的全身而退,甚至很有可能,会跟韩、信王两家正面相碰的。”林光巢不得不考虑,若是南康军进入建康城后,一旦发生冲突,叶青是不是还能从容的置身事外了。

    “还有呢?想要说就一气说完。”看着林光巢欲言又止的样子,叶青在台阶上坐下道。

    “信王、史弥远来建康,必然是会带着……李横,到时候您怎么办?李横会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放您一马吗?”林光巢平静的问道:“还有,一旦您想离大理寺卿的位置再近一些,也就意味着李横离皇城司统领的位置也更近了一些。”

    叶青摘下范阳笠,眯着眼睛望天,而后低头感觉眼前一阵黑的时候,才缓缓道:“这也是早晚的事儿不是?建康一行,若是能够解决,以后临安岂不是也更好见面了?”

    林光巢默默点点头,叹了口气,而后凝重道:“我会抓紧时间说服吴拱,最起码让他能够给我们一些方便。”

第五百七十四章 局 势

    与林光巢分别,继续沿着秦淮河畔往建康学府的方向走去,看见旁边的一家伞铺,叶青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后,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做一把新伞,十成新的伞,现在就做,我在这里等。”叶青在袖袋里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掏出一块儿细碎银子,扔给伙计说道。

    伙计看着眼前谈不上气宇轩昂,但隐约之间,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气势的年轻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客人,做一把新伞的时间时,便看到掌柜的快速走了过来。

    打发走了伙计后,掌柜的请叶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伞铺里并没有几个人买伞,即便是有客人,也大多是以女子为多,而买伞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遮风挡雨,主要还是为了撑伞走在秦淮河畔的雅意。

    叶青不认识眼前的掌柜的,墨小宝也没有跟着来,但这并不代表碎银子跟如今拿在手里把玩的子弹,没有人认识。

    掌柜的看着叶青,眼神在瞬间也恭敬了起来,刚要起身就被叶青低声制止,而后道:“准备笔墨,而后八百里加急送到临安,收到回复后,连夜赶回。”

    “是。”掌柜的急忙起身,示意着伙计继续招呼客人,而后领着叶青往后面走去。

    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叶青便拿着一把新伞从伞铺里走了出来,而没多会儿的功夫,伞铺掌柜的,也走出了伞铺,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随着叶青一个人晃晃荡荡的来到乌衣巷陶潜的府邸,门房看着曾经来过一次的客人,一时有些发愣,不知道是该迎进来,还是出言婉拒。

    不等他说出话来,那客人就已经闪身进入了府内,如同主家似的还示意他关门,给自己沏茶。

    而就在叶青进入乌衣巷陶潜的府邸时,在建康的北城胭脂巷内,韩?腚谢夯鹤呦侣沓担??氲搅艘蛔?婺:晡暗母?≈?凇?/p>

    当初这一带曾经是南朝皇帝的后花园,随着历史车轮的滚动,如今这里虽然不复那么多雕梁画栋的建筑,但以鸡笼山为背景的平坦地势上,依旧不缺大宋立朝以来,相继在此兴建的,以苏州园林为风格的深宅别院。

    胭脂巷以当年南朝皇帝躲避叛军逃生的胭脂井为名,如今的胭脂井也已经不复存在,就如同那消失的玄武湖一样,已经成了厚重感十足的历史长河的一部分。

    玄武湖的不复存在,倒是让叶青大吃一惊,他感觉像是这个门房在骗他,玄武湖怎么可能会不存在呢?

    神宗年间,王安石曾任江宁知府,而那时王安石一到任,便提出了废湖还田的主张,为了自己的政绩,不惜填满整个玄武湖,从而使得建康城遇雨成灾的噩梦两百年来挥之不去,直到鞑靼人统治了整个华夏之后,才再次把玄武湖给挖了出来,如此才稍有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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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韩?腚械牡嚼矗?谝股?崭樟?肿≌?鼋党堑纳缴剿??15虢ㄖ?保?匀暧抟沧?乓患芷胀u牟荒茉倨胀u穆沓担?夯菏蝗氲搅穗僦?锬谟牒?腚谢愫稀?/p>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信王赵璩的马车,也缓缓进入到了建康东城位于青溪桥不远的皇家园墅内。

    而仅剩下的建康西城,史弥远的马车晚了一个时辰后,便在建康西城西明里的一座大院前停下,随着带来的人率先进入府内,紧皱着眉头的史弥远,在三凶之一的监察御史李知孝的陪同下,一同走进了府内。

    信王居东、叶青入南,史弥远于西、韩?腚姓急保?ぺぶ?兴朴刑煲庖话悖?季萘怂母龇轿坏娜耍?谝股钊司仓?保?疾挥勺灾鞯陌涯抗馔断蛄耍旱蹦甑牧??使??缃竦慕笛Ц?较颉?/p>

    “叶青必然是在建康城内。”韩?腚兄迕迹??沤笛Ц?较蚣岫ㄋ档馈?/p>

    一旁的赵汝愚望着相同的方向,看了一眼旁边的南康军统领汪公武,而后思索道:“建康城太大了,想要找一个人太难了,何况这个人还是皇城司的统领,是一个一向善于隐匿之人。”

    “无非就是占据了南城一带而已,但想要找到他,确实是如同大海捞针。叶青既然进入建康之后便避而不见,想必就是不动用皇城司的眼线,他也会猜测到,我到建康了。但是……。”韩?腚刑究谄??部戳艘谎垡慌缘耐艄?浜螅?屯返溃骸耙肚嗖缓糜Ω栋。?羰怯胨??校?崽焯焱砩纤?惶な档摹!?/p>

    “他会阻拦我们吗?如此的话,他叶青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吧?可别忘了,当初在夏国我们还曾接应过他,难道他真的会忘恩负义到……。”赵汝愚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个在自己面前谈笑风生、为人处事颇有风趣,甚至可以说是一见如故之人,会在这个时候跟他们过意不去。

    而且,那日在涌金楼内,赵士程、魏王赵恺都出现了,即便是自己一人无法威慑到叶青,难道魏王跟赵士程,在叶青心中也没有多少的份量,也不能让他犹豫、思索下吗?

    “朝堂之上哪有信义可言?再者,叶青又岂能做的了主?怕的就是他背后……。”韩?腚胁欢目醋耪匀暧蓿?肓思绦?溃骸盎适艺?罚?食撬净蛐聿换崦髂空诺u牟迨郑??淮?碜呕食撬揪突嵝涫峙怨郏?羰侨绱说幕埃??匣视趾伪厝靡肚嗲鬃岳矗科渲械暮?澹?剐枰?煤盟妓饕环?判小5?羰悄芄患?揭肚啵?亲匀皇窃俸貌还?恕!?/p>

    “那你可知道,在来建康的前几日,叶青与史弥远还曾在涌金楼喝过一次酒,之后斗了将近两个月的两人,才把护卫着各自府邸的守卫给撤走,这会不会是他们要联手的迹象?”赵汝愚心头一直想着此事儿,从临安一路到建康,这件事儿一直在他心头,如同大山一样压着他,挥也挥不去。

    “不光是如此,就连李孟坚,这个信王的心腹,也在皇城司刚刚到达驿馆后,立刻去拜见了叶青,但叶青则是避而不见啊。所以,叶青跟史弥远两人上涌金楼,依我看,怕还是因为那颇黎一事儿,至于其他的,呵呵,叶青不会啊。”韩?腚行ψ潘档溃?酉咴蚴怯衷僖淮蔚囊葡蛄艘股?心且t兜慕笛Ц??/p>

    那日叶青跟史弥远从涌金楼出来,韩家也派了马车,但太子府竟然也派了马车,而叶青也是毫不犹豫的上了太子府的马车,虽然表面上看似与那颇黎有关,但……。

    “会不会是太子?”韩?腚型蝗换赝罚?抗馊绲叮?醋耪匀暧藜鄙?馈?/p>

    “啊?什么会是太子?”赵汝愚还在琢磨着叶青为何迟迟不肯在建康露面的缘故,此刻看着韩?腚心橇枥飨袷悄苌比说哪抗猓?袅讼潞笪实馈?/p>

    “建康府学内的会不会是太子坐镇?”韩?腚兄馗吹馈?/p>

    “……这……这不太可能吧?”赵汝愚白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道。

    “有何不可能?既然那日你在涌金楼邀了赵士程跟魏王,那么叶青若是真被我们逼的要站队的话,他会不会另择其途?即不站你我,也不站史弥远,自然更不会站信王,那么就只有太子可以给他当那棵背后的大树了不是?”韩?腚心抗庖谰闪枥鳎?锲?焖俚乃档馈?/p>

    赵汝愚笑了,看着神情凌厉严肃的韩?腚锌?炒笮a似鹄矗骸肮?涌捎懈??咳缃竦奶?樱?土?鞯刂??疾惶?岱旁谘劾铮?肚嗨?德穑克?峥吹纳咸?樱慷??佑秩绾位峥吹纳纤?恳肚嗫捎懈??1尘啊12沂溃刻?尤缃窕姑挥凶约旱娜寺觯?敲此??r肚嘧鍪裁矗恳肚嘀皇腔始业囊话牙?校?怯美辞宄?旒旱模??恿?鹇氲娜寺龆济挥校??肚嗾獍牙?凶鍪裁矗肯呕h耍坷?h诵模磕腔共蝗缫缘路挡蛔蓟鼓芄桓??庀抡欣恳恍┤瞬懦甲樱?钇鹇牖鼓芄涣粝赂隼裣拖率康拿??皇牵俊?/p>

    太子如同一棵刚刚要成长的树苗,而叶青则是一棵连根基都没有,时刻都会干涸而死的无根之树,他们相互抱团,谁能帮助谁?

    显然,谁也没有办法给予彼此想要的,谁也无法从彼此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以此来实现自己的目的,所以赵汝愚根本不看好此时的太子,能够拉拢到有势力的朝堂臣子。

    自然,就更不看好,叶青会傻乎乎的靠一个毫无势力,在朝堂之上还完全没有影响力的太子来做他背后的大树。

    所以叶青能够选择的,就如同当年的皇城司统领龙大渊一样,要么投向汤思退,要么投向王淮。

    可如今,谁还看不出来,左右相已经势微,魏杞右相的位置,不过是过渡时期,早晚这个位置会是韩诚的。

    而至于左相王淮,虽然如今朝廷不太会动他,但若是随着跟金国那边发生战事的可能性再小一些,两国之间的关系往来再为密切一些,那么王淮的位置,早晚也会被其他人代替。

第五百七十五章 势 局

    青溪桥一带的皇家园墅内,昏黄的灯光倒映在湖面上,信王独自一人坐在湖岸边的廊亭内,即便如今已经是冬季,而且刚刚不久前还下过一场大雪,但信王好像并不感觉到冷一样,依然呆呆的望着那湖面。

    远处的宋迁快步流星的走来,即便是刻意加重了脚步声,但信王依然是一动不动,像是湖岸边的观赏石一样。

    “末将宋迁见过信王。”走到廊亭外停下后的宋迁行礼道。

    廊亭内一动不动的信王,过了好久才缓缓转过身,看着宋迁问道:“找到叶青了?”

    “回信王,李横副统领已经极力去找了,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宋迁身为皇城司踏白 军正将,从李横进入皇城司时,就一直跟随左右,所以在信王看来,宋迁有时候甚至比李横还要让他感到可信。

    “钟府可去过?”信王微微叹口气,因为赶路的关系,此刻语气与神色都带着一丝的疲惫。

    “回信王,已经查明,叶青派了二十名皇城司禁卒一直守护在王妃左右,因为无信王您的命令,末将不敢让许庆前去询问王妃,是否知道叶青的下落。”宋迁得体的回答道。

    “暂时不要告诉王妃本王已经到达建康,还有,命令李横加派人手,一定要找出叶青来,若是有必要……建康知府随时听候他的差遣!”信王深深的吸一口气,语气也渐渐转冷道。

    在建康西城西明里落脚的史弥远,看起来是几人当中最为轻松的,建康转运使黄度是他的人,还是他一手提拔的,而且如今建康所发生的事情,与他虽然有关,但关系并不是很大。

    之所以他会跑到建康来凑这场热闹,除了想要袖手旁观的看一场好戏外,再者便是想要看看,是不是在这场鹬蚌相争的热闹之中,自己能不能收一些渔翁之利。

    所以他才会带着监察御史过来,这对于他来说,比信王早一步把李横拉拢过去,比韩?腚星那拇永?萋反笊9刂苯优艿浇涤胝匀暧藁愫希?缘酶?猩鄙肆Α?/p>

    在他看来,这场纷争之中,不论谁胜谁负,自己已经是稳赢不输了,到时候只要让李知孝奏上一本弹劾韩?腚兴阶郧巴?档淖嗾拢?蛘呤枪赜谡匀暧蕖11褂心且肚嗟淖嗾拢?约和耆?梢允盏揭庀氩坏降挠嫖讨/p>

    李知孝带着李横缓缓走进史弥远的房间,看到李横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史弥远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快坐,李统领。”史弥远从来没有觉得李横,像今日这般顺眼过,哪怕是在临安陪同罗马人前往泉州时,帮自己拿到了第一手的颇黎制法,史弥远都不觉得有今日的李横看起来顺眼。

    “史大人客气了。”李横依然还是先行行礼,依旧还是做出一副想要依靠史弥远的家世背景跟根基,继续往上爬的野心勃勃来。

    在史弥远率先坐下后,李横这才跟着坐下来,开口诚恳的道:“因为路上一些琐事儿给耽误了,加上信王刚刚吩咐李某,一定要在今夜找到叶青的下落,所以来这里就晚了一些,让史大人久等了。”?6?“你是皇城司的副统领,难道叶青到底在哪里,你也不清楚,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史弥远用词极为谨慎,并没有直接怀疑李横,而是用皇城司之间的误会来问李横。

    “皇城司乃是太上皇所掌,只在临安多眼线,至于留都,也不过是象征性的而已,何况叶青一到建康,就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皇城司的赵乞儿带人明目张胆的住进了驿馆,这使得人们的视线都被混淆了,正是给了他瞬间在建康隐匿的大好机会。”李横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李孟坚想要拜访过叶青,赵汝愚也派人拜访过叶青,就连我……也拜访过叶青,这倒不是说他叶青的身份有多么的举足轻重,而是我们都想知道。”史弥远皱眉深思,喃喃道:“叶青是从太上皇那里得的旨意前来建康的,所以不管是我,还是赵汝愚、韩?腚校?呐率切磐酰?己芟胫?溃?肚嗟降椎玫搅耸裁粗家猓??匣实牡紫叩降自谀睦铮渴遣鹨蛔?党且膊晃挪晃剩?故遣鸢胱?邓闶乔〉胶么δ兀咳盟??盟?溃??翘孀镅颍?适艺匀暧蕖12磐趿秸咧?洌??匣嗜缃竦降浊阆蛴谒?克淙灰肚嗖换岣?颐敲魅返拇鸢福??灰?芄患?剿??灰侍干霞妇洌?鸵欢?芄幻?鞯揭恍┯屑?裳?闹胨柯砑!r舱?且蛭?肚嘀?勒庖坏愣运?呕岫晕颐潜芏?患胍?又心怖? !?/p>

    李横脸上带着应付的微笑,附和道:“那如此说来,岂不是叶青在建康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若是偏向谁,谁的胜面就会大一些了?甚至还能更加的肆意一些?”

    “话是如此说,但……你真当是建康学府没人吗?谁在执子对弈,谁在做公证人,我们都还不清楚,建康学府到底坐的是何人。叶青,不过是尽你们皇城司向来的职责,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太上皇给了他多大的权利,一手遮天呢,还是要听建康学府里的那位之言行事。”虽然建康的利害关系,辩来辩去,都是赵汝愚跟信王之间的冲突,但韩?腚惺鞘裁慈耍?热荒芄磺Ю锾鎏龅拇永?萋犯匣乩从胝匀暧薏12缱髡剑?馄渲斜厝挥懈?蟮睦?婵赏肌?/p>

    所以,这时候自己哪怕是不站信王,赌信王失势,自己这一趟建康行,也是不得不来,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朝堂之上,已经与他们史家渐渐势均力敌的史家,在建康官场上占有先手才行。

    墨小宝坐在马车的车辕上,对着前窗那拉起的车帘一路上是滔滔不绝,说着今日在那叫钟平的府邸,跟建康安抚使杨简、南康军统领汪公武对峙时的详情。

    足足两三百人,把整个钟府前门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并没有直接冲入被叶青撕掉封条的钟府内,而是在门外先喊了几声叶统领可否在内,在没有得到答复,看着墨小宝跟脸色写满晦气的陶潜走出来后,杨简跟汪公武这才跨入到了院内。

    当他们发现其中真的没有叶青的身影时,甚至两人还偷偷的打量了下,武判带过来的那几十个禁卒的每一张面孔,虽然他们二人都不曾见过叶青,但不代表他们就发现不了可疑的人物。

    “没发生冲突?”叶青坐在马车里,范阳笠的帽檐拉的很低问道。

    “没有,很客气,那些南康军兵士,看着台阶上咱们的人,不等那汪公武喊停,就自觉的停在了台阶下,一点儿紧张的气氛都没有,连刀柄都没有几个人伸手去握。”墨小宝回忆着他跟陶潜看到的景象。

    “陶潜呢?刚才在他的府邸,那货可是气的要发疯,一直在骂我把他推进了火坑,你们回来的一路上,他没有说其他的?”叶青轻松的倚着车厢板问道。

    “骂了您几句倒是。”墨小宝嘿嘿笑了一下,而后一边悠哉的赶车,一边说道:“不过一路上还是感叹居多,一直在念叨他是刚脱虎口又入了狼窝,说他这辈子肯定是造什么孽了,要不然怎么会跟皇城司一直纠缠不清。哦,对了,今日那安抚使杨简,视线在看陶潜时,好像有点儿异样,像是嗅出了什么似的。”

    “正常,这也正是我想要的。陶潜不论在市井混迹多长时间,身上那股宫里头出来的味道,消不了的。只是他之前平日里打交道的人群还是阶层,都没有那份敏锐,所以很难发现他的不寻常来,被安抚使杨简盯上,也不算是意外。”叶青淡淡的解释道。

    墨小宝默默点点头,而后顿了一下后突然道:“少卿,您是不是在来建康的路上,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拉这陶潜下水?要不然的话,咱们怎么会刚刚在客栈住下,您就带着我直奔乌衣巷?”

    “现在才反应过来,还不算太笨。仅凭皇城司虽然足够,但终究吃力一些,何况……像陶潜这样的人,若是不把他拉拢过来,到时候被其他人发现了,那就是咱们的威胁了。此人别看表面上一副玩世不恭,心思可谓是歹毒之极,城府也同样是深不可测……。”叶青回想着刚才陶潜看见自己跳脚的样子,分析着说道。

    “那不还是被您拉下水了,所以说,任他在狡猾奸诈,阴险多疑,还不是没能逃脱您的手掌心?”墨小宝美滋滋的说道,只要叶青是对的,占了上风,不管是用了阴谋还是阳谋,他都觉得叶青是最伟大、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那不一样,那是因为我们在暗,他在明处,何况我又是提前算计他,所以他就一直处于被动之中。”叶青呵呵笑了笑,看着建康府学的大门,门口的兵卒瞬间举起长枪,横在了马车前方。

    “我明白了,所以陶潜的头顶,我已经把您买来的那把伞给他打开了,不管他想要耍什么阴谋诡计,是想逃走还是干什么,都不会逃出伞的范围的。”墨小宝一边说,一边从叶青手里接过那块,已经多日不曾被叶青随身携带的墨玉佩,递给了建康府学门口的兵卒。

第五百七十六章 离间

    建康城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变得云谲波诡、风卷云涌,一股厚重磅礴的气势,正缓缓向整个建康城袭来。

    秦淮河畔每天清晨都有醉酒的人,从河岸边狼狈的被人如同打捞尸体一样拉上来。

    所以习以为常的建康百姓,即便是看着趴在河畔边人事不省的身影,也没有人会好奇跟惊讶,匆匆撇上一眼,而后继续忙着赶路,或者是手头的事情。

    对于这种昨夜醉的人事不省的人,自有一些乞丐等等来拉他们上来,以此来讨要一些碎银子饱腹解馋。

    而今日的清晨,却是有些不同,秦淮河畔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甚至还有官府捕快等等站在河岸边,这让在秦淮河畔讨生计的商贾百姓等等,不由得开始好奇着:难道昨夜又有人醉酒淹死了?

    但事情显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一连好几日,每天秦淮河畔都会出现官府捕快,而每天河畔,都会传来有人因昨夜醉酒被淹死的事情。

    一次或许可以是意外,接连不断地几天之内,每天清晨都有人死在秦淮河畔,显然这就不是意外了。

    更为重要的是,这几日死在秦淮河畔的几人,虽然被人做成了酒醉淹死的假象,但发紫发胀的脸旁,断了的脖子,身上破烂成条、显然是经过撕扯的衣衫,足以证明,此人生前并不像是在喝酒,更不是因为醉酒而死。

    提点刑狱使杨存中的脸色铁青,比起那刚刚打捞上来的死尸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紧闭着双唇,紧皱着眉头,看着被打捞上来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死尸,凶杀两字从第一天开始,便一直在他脑海里出现。

    谁都知道建康城近些时日发生了一件大事儿,那就是身为提举常平司的钟平,因为私通金国,而被下了大狱,而且还是他亲手抓了钟平。

    随着河畔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顶轿子飞快的向这边跑了过来,皱着眉头打量尸体的杨存中,重重的叹口气,走上堤岸迎向那顶轿子。

    “有劳黄大人了,一连好几日都让您过来认人,杨某这心中也是……真不知道该如何跟黄大人说啊。”杨存中看着从轿子里走出来的黄度,含笑行礼道。

    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请黄度过来认人了,从第一天清晨起,几乎每天杨存中都会找黄度过来认人。

    这并不是因为黄度这个建康转运使的权利有多大,而是因为,这几日死在秦淮河畔的人,都是他们转运司的人。

    第一天死在秦淮河畔的是转运司措置,第二天则是提点,第三日是主管,今日第四日,则依然是转运司的人,任职差:押发。

    可以这么说,如今转运司,除了眼前黄度这个转运使以外,就只剩下了大牢里的提举常平司钟平,以及钟平之下的总领二人还活着。

    “不错,是转运司的押发。”大腹便便的黄度在杨存中的陪同下,走到死尸跟前看了两眼便说道。

    “黄大人不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诡异了吗?还是说转运司最近得罪了什么人?自上到下要么被杨某抓入了大牢,要么……死在了这秦淮河畔,黄大人,您这些属下,可是今日得罪过什么人?”杨存中伸手请黄度上了堤岸,看着死尸被人抬走,而后望着晨光照耀、显得生机勃勃,此时显得颇有讽刺意味的秦淮河河面问道。

    “杨大人您身为提点刑狱使,这个时候您该为我们转运司做主才是啊,这一连几日都是我转运司的人死在了这秦淮河,这……这说不准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啊,杨大人,您可得帮帮我啊。”黄度说的苦涩,但脸上却是一点儿担忧的神色都没有。

    “这么说来,黄大人也不知道贵属下是否得罪了什么人?”杨存中不自觉的双手来回攥着拳头问道。

    “黄某可真是不知道啊,这些手下,平日里都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主儿,谁能想到……这……这怎么祸事就找到他们了呢?对了,您说这会不会是跟钟平一案有关啊,会不会是其中有隐情?他们……他们那个……杀人灭口?”黄度说道最后,以手做刀划过自己的脖子,做灭口状道。

    杨存中看着大腹便便的黄度,笑了下道:“暂时还无法得出如此结论,不过这几人……杨某找了好些时日了,没想到他们再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死人了。”

    “对啊,所以说这钟平私通金国一案,是不是可以做实了?这几个人,肯定也是牵扯到了其中,眼看着钟平被抓后,就躲了起来,深怕牵连到他们,对不对?”黄度分析着说道。

    “那么还想讨教黄大人,您觉得会是什么人杀了他们?既然他们已经逃走了,又怎么会突然还出现在建康城?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对了,转运司如今还有一位总领,他的下落黄大人可知道?”杨存中再次问道。

    黄度连想都不再想一下,肥头大耳的脑袋如同拨浪鼓似的摇道:“自钟平事发之后,这些人我一个都没再见过了,当初我不是已经告知杨大人您了吗?”

    “好,那就多谢黄大人了。若是杨某这几日有何事儿不明,不知可否方便登门拜访?”杨存中看着渐渐散去的看热闹的人群,看着早已经跟自己说话而不耐烦的黄度道。

    “一定一定,黄某必然恭候杨大人,当然,更希望杨大人能够尽快给黄某一个说法,让转运司不再死人就好。至于提举钟平的案子,还希望杨大人秉公办差,万万不可冤枉好人,但也不要放走任何一个通金叛贼才是。”黄度肥胖的身躯显然不利于长时间站着,说完后也不等杨存中回话,匆匆行礼便上了轿子离去。

    看着匆匆离去的黄度,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杨存中微微叹口气,他心中岂能不清楚,这几个死在秦淮河畔的转运司官吏,不过都是这几日建康城那几个大人物争斗的牺牲品而已。

    事起钟平一人之身,但身为提举常平的钟平,手下这几个人岂能不知道自己的上司到底是通金,还是没通金?

    当初自己找遍整个建康,在黄度跟前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得到这几人的一丝消息跟行踪,如今倒好,一天在秦淮河出现一个,就差那转运司的总领了,估计明天清晨,自己还得过来一趟,为那总领收尸,请黄度认尸。

    东城皇家园墅内的燕雀湖边,信王这几日皱眉、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即便是他来到了建康城,但如今看来也是于事无补,甚至就连史弥远,如今也有大大的疏远自己之意。

    沿着燕雀湖边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如何破眼前困境的信王,听到身后快速的脚步声,瞬间也是急忙转身,只见李横跟李孟坚二人快速走了过来。

    “免礼吧,如何?史弥远如何说?”信王赵璩急急问道。

    李横看了一眼李孟坚后,神色有些沉重道:“史弥远说了,能够帮燕王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转运司那几个官吏,这几日已经接连浮尸秦淮河畔,但……那转运司的总领,史弥远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希望信王您是不是可以从大理寺着手,给那边施加一些压力。”

    “你那边呢?”信王眉头微微松开了一些,不管如何,史家如今也算是尽力了,那几个官吏一死,人证便越来越少,能够牵扯到自己身上的机会就越来越小。

    “钟麟已经得到了刑部的首肯,也就是说,钟平一事儿,刑部已经认为是人赃俱获。大理寺虽然迟迟不曾下文书,但……。”李孟坚神色有些难看的看着信王,顿了下道:“依我大宋律:通判之掌除监州外,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之事,皆可裁决。所以钟麟若是下定决心,大理寺的文书到与不到都不能阻止事情继续往下发展。而且一旦做实钟平一案,接下来势必牵涉到信王您,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到时候钟平的供词,可就是由他们说了算了。”

    “那岂不是……即便是本王放弃钟家,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哪怕是钟康一家获罪,把此事儿归咎到王妃一人身上,本王也会受到牵连?”信王赵璩的心不由往下沉,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就是,自己豁出去钟家弃卒保车并不好使,最终自己还会因此被牵涉,而后被剥夺信王爵位。

    李横跟李孟坚互望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低下头,算是承认了信王自己预料的事实。

    “吕祖简那边进展如何了?提点刑狱使杨存中,难道他还无法拿下?”信王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道。

    李横默默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道:“杨存中与当时任大理寺左少卿的虞允文是好友,而……虞允文跟叶青则是好友,叶青又是大理寺左少卿,所以吕卿的拉拢还是威胁,丝毫起不到作用。杨存中如同一块儿又臭又硬的石头,没人能够说的动他。”

    “他没有家人吗?”信王不由挑眉问道,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凌厉。

    “有,但已经被叶青保护起来了。我们晚了一步。”李横低头说道。

    “赵汝愚知道此事儿吗?”信王指了指旁边的廊亭,而后率先走进去坐下,看着跟着过来的李横跟李孟坚问道。

    李横翻了翻眼皮,并没有回答信王的问话,而是说道:“末将如今忧虑的是……史弥远会跟赵汝愚暗通款曲,虽然如今死了措置、提点、总管、押发,但最为关键的总领如今不见踪影,若是此人被赵汝愚找到,又有通判钟麟在旁辅佐,事情则就更不利您了。当下之际,末将以为,只有让史弥远跟赵汝愚对立起来才是当务之急。”

    “为何?”信王赵璩有些意外,李横竟然不回他的问话,而是直接建议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不过这个时候,他这个信王也没有功夫深究,于是语气冷冷的问道,多少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因为建康转运使黄度。”李横点到即止道。

    而一旁的知府李孟坚,思索了下后顺着道:“李将军说的倒也没错,黄度乃是转运使,所以他也更有发言权,他说的话,似乎应该比那总领更能可信一些。所以若是史弥远跟赵汝愚走的太近,那么……事情到底如何,钟平通金到底是谁人授意,可就真的由他们随意发挥了。”

    信王皱眉思索着,注意力瞬间也被李孟坚一番话,从刚才的话题上给吸引到了,史弥远跟赵汝愚会不会暗中联手,合谋来对付他的事情上。

    史弥远麾下有建康转运使,赵汝愚有建康通判,自己手里有建康知府,但赵汝愚的背后还有韩?腚校??允芳一岣??伊?致穑渴访衷断胍?玫绞裁蠢?婺兀?/p>

    此时的赵璩,不由自主的想象着,若是自己手里有叶青这一把利刃该有多好,若是有了叶青,也等于拥有了提点刑狱使杨存中,如此一来,自己不单不怕他们给自己罗列罪名,甚至还能够为钟平翻案,保的钟家上下的安危!

    而若是真能够如此的话,那他赵汝愚精心设计的这一切,到了最后……他难道还敢真的动用那南康军,在建康城来一场硬仗不成?他就不怕朝廷真的问罪?就不怕皇城司直接介入到南康军中?

    “在建康能不能找的到叶青?”信王抬头望向李横问道。

    “末将这几日一直在找,一直派人暗中跟着建康提点刑狱使杨存中,想必这几日秦淮河的死尸之事儿,必然会让杨存中心怀担忧,会放心不下家人,所以他一定会找叶青的。到时候末将必然能够见到叶青。”李横恭敬的说道。

    赵璩点点头,而后看着李横,像是在心中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起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道:“随我来。”

    一封简短的密信被信王亲自漆封好,而后交给了李横,道:“若是真有机会见到叶青,替本王把这封密信交给他。”

    李横接过轻飘飘的密信,看了一眼上面的祥云火漆,这是一种皇家专属的火漆,外人若是私自打开,就很难不被人发现这封信被拆封过。

    这也能够从中看到,如今的信王,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对于叶青在诡谲多变的建康形势下的看重。

    随着李横收好那封密信,在信王挥手离开后,诺大的书房之中便只剩下了信王跟知府李孟坚二人。

    窗户被信王缓缓打开一条缝隙,恰好看到李横快步往外面走去,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丝冷笑的信王,喃喃道:“比起叶青来,一个小小的副统领,显然并不值得本王放在心上。”

    “但……。”李孟坚看着信王面向窗外的背影,谨慎道:“但若是叶青不理会的话,那您岂不是……?”

    “不,不会的。”赵璩缓缓摇着头,继续看着窗外道:“保护王妃一路前往建康,并保护王妃在建康的周全,是太上皇、皇太后以及皇后三人联手下的旨意,若是王妃在建康出了什么差错,他叶青可是难辞其咎。所以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王妃在本王跟赵汝愚的争斗中,最终成为牺牲品。”

    李孟坚脸上一喜,听着信王的分析道:“据说在临安叶青跟赵汝愚、韩?腚辛饺似奈??茫?缃褚蛭??;ね蹂?皇露潜厝灰?址?常看司倏晌绞且皇??癜。?磐跤19靼 !?/p>

    李孟坚恍然大悟,看着信王那不知何时,仿佛又变得自信满满的挺拔背影喜不自胜道。

    但信王赵璩像是并不是很满意一般,对着早已经失去李横身影的窗外摇了摇头,这才转过身,在书桌后面坐下,叹了口气道:“正所谓破敌一万自损三千,想要让叶青在建康冲突中为本王卖命,本王就不得不撇清跟史弥远的关系,甚至还要把李横也推给史弥远。所以说,此事若是能够如本王意愿,本王并不能算是赢了。”

    “失去了李横的卖命,得到了叶青的卖命,失去了史弥远的联手,但信王您若是诚意拉拢叶青,大理寺岂不是回到了您一人的掌控之中?”李孟坚这个知府,惦记着大理寺右少卿的位置已久,但奈何信王则是一直没有提拔他,而是一直把他安放在建康。

    而如今的大理寺右少卿,则就是史弥远的“家臣”洪遵,也或者可以说,是当初魏国公史浩,留给史弥远在朝堂上的左右手。

    所以若是眼前的信王跟史弥远撇清了关系,那么对于李孟坚来说,完全是一件有利无弊的大好事情,只要这一次在建康城暗流涌动的漩涡之中信王能够全身而退,那么他李孟坚的仕途也就将是一片坦途,前途不可限量,甚至有可能从而真正进入庙堂,成为朝廷之柱。

    信王看着眼中流露着对大理寺右少卿一职**裸野心的李孟坚,嘴角再次浮现一丝笑容:如同李孟坚猜测的一样,他给叶青的密信之中,便是打算以右少卿一职为代价,来换取叶青在建康一事儿对他的帮助。

第五百五十七章 雁字归时

    钟山因山顶常有紫云萦绕,又得名紫金山,钟山与后湖相依相望,使得建康城先天形胜、龙蟠虎踞,山水城林浑然一体,可谓建康山水人文之钟萃。故诸葛卧龙言“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也”的盛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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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猎,备酒。”韩?腚蟹愿雷鸥?嬖诤蟮募医?馈?/p>

    随着吴猎在附近歇息的廊亭内与其他下人忙碌起来,韩?腚杏胝匀暧拊蚴羌绦??派较碌慕党牵?此颇?病11楹偷某浅兀?耸痹谒?茄壑校?嗌儆行┓缬暧?吹闹舷8小?/p>

    “你觉得会是谁干的?”赵汝愚迎着冷冽的山风,胸间多少有些豪情万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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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看着廊亭已经布置好,加上如今乃是冬季,即便是有着“金陵毓秀”美称,有着江南四大名山之一赞誉的钟山,此时也没有多少的游客,所以山顶倒是显得清净至极。

    一杯烈酒下肚,驱赶着皮裘下身体里的寒意,韩?腚写炅舜昊褂行┓13┑牧臣眨??蠹绦?档溃骸笆访衷妒遣辉敢饪醋沤党侨绱撕托常??圆呕嵘绷四羌父龉倮簦?胍?撇ㄖ?揭环?!?/p>

    “史弥远居心叵测啊。”赵汝愚赞同道。

    “水越混,他史家才有机可趁,若是一直任由我们这么僵着,叶青又不露面,此事儿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但信王难免有些太沉的住气了,你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妙。”韩?腚惺实钡奶嵝炎耪匀暧薜馈?/p>

    赵汝愚神色之间多少有些自负的笑了笑,道:“如今他还能靠什么翻身?就单单一个建康知府李孟坚吗?知府若是没有安抚使一职兼着,不过就是个官差而已,一个通判手里的权利都要比一个知府大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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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府一人的权利,在建康即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也没有多大的影响里。

    所以信王也有他的独到用人之处,在明知无法让李孟坚在建康,知府与安抚使兼得的情况下,便利用钟家在建康的影响力跟威望,得到了通判这一个比肩知府的职差。

    如此一来,即使不能让知府拥有知府兼安抚使的权利,但最起码也使得在建康官场之上,不至于太过失衡,算是平衡了他们与韩家在建康官场上的势力分布。

    而唯独只赚钱不管事儿的史家,在三者之间处于劣势,所以如今史弥远借着这次赵汝愚跟信王之间的皇室内讧,必然是想要趁乱分得一杯羹,从而稳固扩展他们在建康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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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弥远想要浑水摸鱼,乱中取利,在建康倒是不足为惧,但……。”韩?腚杏?派椒缤?耪匀暧蓿?饨欠置鞯牧撑釉椒11缘媚?氐溃骸耙肚嘣蚓统闪私党堑氖じ菏至耍?羰切磐醯靡肚嘀虑榭删筒皇悄敲蠢止哿恕!?/p>

    “叶青?”赵汝愚放在嘴边的酒杯停住,看着神色依然凝重的韩?腚校?读艘幌碌溃骸澳训浪?崃?中磐醪怀桑空庠趺纯赡埽克??磐踔?洹??!?/p>

    “朝堂之上哪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若是叶青无心,为何到现在还不露面,非但他不露面,就连建康府学里的那位,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韩?腚猩裆?跤簦??贾宄闪艘煌诺馈?/p>

    看着因为自己的言语而震惊的不说话的赵汝愚,韩?腚屑绦?档溃骸盎辜堑梦颐歉盏浇凳蔽腋?闼档幕奥穑俊?/p>

    “是指建康学府到底是谁?”赵汝愚有些后知后觉的不确定道。

    “我说的是那日在临安,你引荐赵士程、威望赵恺与叶青相识一事儿,你这种小伎俩,叶青岂能看不穿?他岂能不知道,你明面上是引荐皇家贵胄给他认识,实际上是在向他示威、施加压力?即便是他当时没有反应过来,难道局势到了现在,他还反应不过来吗?”韩?腚锌醋拍康煽诖舻恼匀暧蓿?绦?治龅溃骸暗?衷谝肚嗳词且恢弊白魉跬肺诠瓴宦睹妫?狻??共荒芩得魑侍猓?得骶质埔恢痹诒渎穑俊?/p>

    原本腰身还挺的笔直的赵汝愚,整个人突然间腰一软,如同瘫在了椅子上似的,喃喃道:“那岂不是……那岂不是我这些年都白白策划了?我赵汝愚忍辱负重在成都府多年,为的就是这一日,难道……难道就要因为他叶青而前功尽弃?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自言自语,神色渐显狰狞,与平日里白胖、大大咧咧完全不同的赵汝愚,韩?腚幸谰刹晃?裆?谰赡?匾∽磐返溃骸八?晕颐堑牡蔽裰?保?且??宄??笛Ц?降资撬?谧?颍?故怯腥嗽诠逝??椤h绱艘焕矗?颐遣拍馨盐兆〈蠛没?帷!?/p>

    赵汝愚看着神色凝重的韩?腚校拿婺客蝗恍a肆似鹄矗?θ菰谒?成希?凶潘挡怀龅墓钜欤腚幸谎??∽磐返溃骸安唬?还苁撬??蚪笛Ц??还苁呛稳俗枥褂谖颐媲埃?叶疾换崛梦艺饷炊嗄甑男难?吨??鳎?矣昧硕嗄甑氖奔洌?杓屏巳缃竦木置妫?焓钡乩?撕停?也徽既?舱级??训阑褂?涣怂?澡常康蹦晡业姆蛉耸窃趺此赖模?乙欢t?谜澡城籽劭醋牛??耐蹂?窃趺此涝谒?矍暗摹!?/p>

    “好在钟麟还认你这个女婿,钟家覆灭已成定局啊,只是可惜,我们不能把赵璩怎么样儿。”韩?腚谐鲎跃?椋??馊擞凶挪皇湮某嫉溺敲芨?歉??植蝗弊魑?桓鑫浣?墓?龈?淇帷?/p>

    所以他的话语,在赵汝愚听来,就如同是定了调一样,既然韩?腚兴盗耍?蛹腋裁鹨殉啥郑?敲粗蛹揖途?换岫プ磐?舻耐??铡?/p>

    在叶青看来,韩?腚写巳擞Ω檬鞘茉婪杀缓Φ挠跋毂冉洗螅??栽诔?弥?系奈?舜k乱恢倍际且嗾?嘈埃??植皇?湓?蚋?硐搿?/p>

    自然,这个人的一生也是充满了争议,即是大宋朝的佞臣,但又是大宋朝的抗金英雄,两者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也足以说明,此人对于朝廷的不满,以及此人的野心与抱负。

    叶青在没有跟辛弃疾接触之时,一度把辛弃疾跟韩?腚蟹旁谝黄鸨冉希??备?疗?布复纹淳葡吕矗?疗?驳牡ㄉ?肫橇Γ?娜斯亲永锏挠馗?突峤ソッ俺隼础?/p>

    当然,这其中也有因为辛弃疾归正人的身份,加上毫无根基、背景可言,所以在南宋官场一生不得志,也算是情有可原。

    而如今,辛弃疾身为兵部侍郎,叶青从临安出发时,就想过拉拢辛弃疾,但又担心辛弃疾骨子里那股君臣父子的纲常伦理,所以迟迟不敢把辛弃疾拉拢过来。

    武判驾着马车再次把叶青放到了乌衣巷陶潜府邸的门口,看了看颇为清净的街道后,道:“一会儿墨小宝便到,兵部文书没有,吴拱绝不会帮助我们,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问题不大了。”

    “那就让林光巢待命吧,南康军不是重点,重点是……。”叶青深吸一口气,而后有些沉重道:“是韩?腚小!?/p>

    “明白,我这就去。”武判点点头,而后驾着马车便飞快的离开。

    转身走上台阶的叶青,连打门都省了,直接推门而入。

    已经好几日充当了门房一角的陶潜,看到叶青进来,立刻瞪圆了眼睛数落着叶青不是。

    叶青就仿佛当是一只巨大的苍蝇在乱叫,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是不是有人在等我?”

    “这里不是你皇城司的衙门治所,你什么时候走?”陶潜不回答,插腰问道。

    叶青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叉腰如茶壶的陶潜,摇着头啧啧道:“你看看你,还有点儿……为老不尊啊,注意点儿形象,好歹也算是皇城司的精英。”

    “我呸,我若是精英,会被你这么算计,会被你拉下水?”陶潜继续叉腰讨公道,不过就在叶青眯缝着眼睛望向他时,这货立刻改口道:“好吧,是有个女子找你,而且还很漂亮,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你要是嫌我活的时间太长,想我死的话,你就这么编排吧。”叶青哼了一声,便向陶潜指向的那间房屋走去。

    “啊?那她是谁啊?她怎么会知道这里?会不会出事儿啊,如今建康可不太平啊。”陶潜跟在叶青身后,嘴不停的问道。

    叶青停步扭身,看着陶潜,突然笑了下道:“想知道吗?”

    陶潜愣了一下,但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不断的点头,嘴里头不停的嗯嗯着。

    “那好,我告诉你。”叶青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低声道:“里面的女子,是我在夏国兰州,跟韩?腚泄湟ぷ邮保??腚性谇嗦ナ晟碜鲂c?囊桓龉倩屡?樱?辛谎悖?涓改耸抢贾莞??灰衣瘢?上?懒恕!?/p>

    “她……你……。”陶潜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叶青,此时此刻,被震惊的目瞪口呆的陶潜,一点儿不觉得自己被叶青算计是因为大意了。

    毕竟,若是真如叶青所言,房间里的那女子是韩?腚械男c丝倘闯鱿衷谡饫铮?馑得髁耸裁矗?/p>

    就在叶青走进房间后,愣在原地的陶潜,隐约听到了一句词从房间传出:“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第五百七十八章 判若两人

    叶青还没有自负到,相信凭借自己如今的势力,就能够左右朝堂官员的任免,更别说是大理寺右少卿一职了。

    何况,叶青的目标也并非是大理寺右少卿一职,如今的他,早就已经在内心里瞄准了大理寺卿一职,只是向来都是憋在心里头,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罢了。

    跟韩?腚小17匀暧匏浩屏称な窃缤淼氖虑椋?幢闶撬?庖淮谓敌胁蝗ゾ戎忧纾?幢闶茄壅稣龅目醋胖蛹以诮祷曳裳堂穑鼙vぃ?谏倭诵磐跽庖桓龀?镁5泻螅??冶悴换岚涯勘甓宰甲约骸?/p>

    自己几番拒绝了韩家的拉拢,不论是从兰州一路行来,韩?腚卸运?睦?#?故腔氐搅侔埠螅??系那鬃允竞茫?肚嗨淙幻挥忻髯啪芫庵帜:?磺宓奶?龋??胰粢?遣黄鹨尚哪遣沤泄质露?恕?/p>

    朝堂之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跟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叶青对于这句话,同样是见解颇深。

    陶潜压根儿不知道那漂亮的女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当那韩?腚械男c?肟?螅?涨痹?疽晕??锿分沼诳梢运梢豢谄??挥迷僬饷唇粽牛?谧约焊?镆膊挥盟祷岸夹枰?笞疟亲邮保盟?械酵诽邸15裘频氖虑槿词墙吁喽?痢?/p>

    墨小宝非但秘密带来了信王妃跟她的宫女,同样,还带来了腰间挎着雁翎刀跟弓弩的皇城司禁卒,整个府邸虽然外面明面上没有人守护,但府里头放眼望去,全都是皇城司的禁卒。

    而陶潜也相信,整条看不到一个皇城司禁卒的乌衣巷内,恐怕暗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皇城司的禁卒。

    这是有大事儿要发生啊,这是秦淮河这几日接连不断的死人后,酝酿出来的风暴要爆发的征兆啊。

    对于信王前几日就已经到达建康的消息,钟晴显得一点儿也不吃惊,当她知道信王有可能牺牲她们钟家,来保全他自己后,钟晴早已经不顾父母对于皇亲国戚身份的看重,已经隐隐生出了退隐之心。

    “你在担忧?”钟晴看着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已经有一会儿的叶青,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在担忧信王之言不可信?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

    “不错,我在担忧信王以为他可以力挽狂澜,可以把所有人都算计在里面,但到头来,怕是只会自食其果。”叶青凝重的说道。

    “可……你不是已经答应了要跟他联手?”钟晴蹙眉,这个时候她真心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抽丝剥茧一层层的剥开,原本以为看到的是真相,但真相跟诚意,好像还潜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不论是叶青的言语,还是今日出府前,信王派人知会父母不会坐视不理,不会任由钟平被冤枉时,钟晴在那一刻甚至有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但如今看着叶青那凝重的神情,钟晴又再次觉得自己看到的只是事情表象。而事情的真相,这些人之间真正的角逐、斗智斗勇,她仿佛根本无法猜测出一丁点儿的头绪来。

    “令尊相信信王的承诺?”叶青眼神中挤出一丝笑意问道。

    钟晴点头,当得知信王不会袖手不管,会竭尽全力救出钟平时,父母眼神中的喜悦跟欣慰,她绝对不会看走眼,毕竟,连她自己都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皇城司会站在信王这一边,这是信王派人告诉她父母以及她的原话,因为皇城司跟提点刑狱使有交情,如今再加上掌大理寺的信王,所以有理由相信,在两者的斡旋下,钟平绝对能够洗脱罪名。

    “你来之前李横刚刚离去,但信王却已经提前向你跟令尊做出了承诺,这只能说明,要么信王有足够的自信,相信我必然会同意跟他联手,要么就是……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甚至连我,他也是算计在内的。”叶青一边说,一边把那封信王的亲笔信递给了钟晴。

    钟晴接过信仔细的辨认着,而后点头道:“不错,是他亲笔所书。”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叶青叹口气说道。

    “我父母不会同意的,皇亲国戚的身份对于他们很重要,对于整个钟氏也很重要,大伯虽然是建康通判,但这些年一直因为我的身份,对我父母也是极为恭敬,即便是现在,他们也不相信,大伯有胆子敢跟信王做对,也不相信,是大伯陷害的钟平。在他们看来,建康城绝对没有人敢跟信王做对。所以信王今日派人传话后,我父母已经完全相信,不论是钟氏一族,还是钟平,都不会有危险,只要信王一句话,钟平就会从大牢内走出来。而且……。”说道此处,钟晴的脸上不有浮现一丝不屑,接着道:“而且即便是钟平被关押,府邸被查封,我父母始终都坚信,即便是钟平被关押进了大牢内,但他在大牢内,也是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因为他是信王的小舅子,没人敢对他不敬。”

    “这是哪来的自信啊。若是信王在建康真有那么大威望,又怎么会有人设计陷害钟平呢?难道他们……。”叶青苦笑一声,想不到钟晴的父母,竟然是如此看重皇亲国戚的身份。

    “因为是我大伯抓钟平入狱的。”钟晴平静的说道:“这么多年来,当初钟心的死,我大伯从来不曾表现出一丁点儿哀伤,也从没有抱怨过一句话一个字,我父母自然是相信我大伯,抓钟平入狱,实是有人想要跟赵璩拉关系,所以才出此下策,为的就是让信王亲自来建康。”

    “那想必你大伯一定会还告诉令尊,抓钟平入狱,正好还能考验钟氏一族在信王心里头的份量。若是信王亲自来建康,那么不只是说明信王在乎钟家,也能让钟家的威望、声誉因此一事儿,在建康城更盛。若是信王不能亲自前来,或者是派遣他人前来,加上还有你这个王妃,每年元日前都会回建康省亲,所以根本不用担忧在大牢内钟平的安危。毕竟,哪怕是再退一步来讲,是你大伯抓走钟平的,所以你父母自然是笃定,钟麟这些年在他们跟前是毕恭毕敬,尊敬有加,又怎么会害自己的侄儿,对不对?难道他想因此得罪信王,想要丢官不成吗?”叶青叹口气说道。

    钟晴苦涩的笑着,叶青所说的话,正是他父母心中所想,也正是他大伯钟麟在他父母跟前的建议,以及对他父母打的保票。

    “所以你呢?”叶青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胸问道。

    看着叶青的动作,钟晴的第一反应便是,叶青这是要打算袖手旁观了。

    “你跟提点刑狱使认识,有交情,那……能不能让他们放了钟平,只要钟平回家,我一定能说服……。”钟晴看着叶青,眼眸中露出期盼道。

    “不可能。”叶青斩钉截铁的道:“建康城的风风雨雨因钟平而起,四面八方的眼睛都在盯着钟平,只要提点刑狱使一放钟平出来,建康局势立刻便会不受控制,而首当其冲遭殃的,便是你们。”

    “那现在他们还在等什么?难道就这么一直耗下去?等圣上、太上皇亲自过问此事儿吗?”钟晴很生气,这些人的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在他们看来,会是如此的复杂。

    “他们在等信王自乱阵脚,而且还真让他们等到了。”叶青眼神放空,双手抱胸喃喃道。

    千算万算,唯有人心、以及对名利的看重,他没有算计到。

    原本以为,只要暗中偷偷转移走钟晴一家就足矣,至于钟平,有提点刑狱使的人,还有皇城司的人看护着,当钟平一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后,钟平就变得可有可无,那么接下来,找不到目标的赵汝愚,就应该会把多年的怒火跟恨意,发泄在信王赵璩的身上了,如此一来,自己也能全身而退,隔岸观火。

    但如今,钟晴父母的态度,跟叶青计划中的完全不一样,完全没有想到,有人会因为皇亲国戚的身份,竟然可以连命都不要。

    “他们算到了什么?他们会动手吗?什么时候?”钟晴倾身,看着皱眉沉思的叶青急急问道。

    “当转运司总领陈尸秦淮河畔的时候,当赵汝愚跟韩?腚刑角辶私笛Ц?男槭担?罄硭碌奈氖橄吕吹氖焙颍?蟾啪突岫?至恕!币肚嗫醋糯佣悦嬲酒鹄矗?舳19潘?闹忧缣鞠5馈?/p>

    “措置、提点、主管、押发都已经死在了秦淮河畔,接下来就只剩下总领跟提点常平司二人?那就是明天清晨,总领必然会陈尸秦淮河畔?是谁在背后推动着这些?”钟晴语气凌厉的问道。

    “史弥远。”叶青有问必答道:“几乎是同一天,韩?腚械谝桓銮那牡酱锪私担??笫钦匀暧蓿?酉吕词鞘访衷叮?詈笫切磐酰?党峭馊缃袢?悄峡稻?谋?洌?宄崮逊伞!?/p>

    “你在宫里接到了太上皇的旨意,是不是?太上皇要让你做什么?你来建康到底是为了什么,绝不是一路护送我。”钟晴神色也跟着变得凌厉起来,走到跟前一把抓住叶青抱在胸前的手臂质问道。

    钟晴心中莫名其妙的对叶青充满了恨意,她极其讨厌官场之上的尔虞我诈,更讨厌此刻城府极为深沉的叶青,完全与她初识之时,那个虽然坏坏的、但又颇为风趣,不会隐藏自己所思所想的叶青判若两人。

    (ps:今天一更,接下来的我没准备好,琢磨整理下。)

第五百七十九章 钟府

    第二日一早,秦淮河畔的百姓依然如常忙碌着,至于已经接连好几日有人陈尸河畔的事情,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的影响。

    而对于其他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秦淮河畔等候着,沿着河畔查看着,是否有死尸如同前几日一般,陈尸河边。

    提点刑狱使杨存中带着捕快再次来到河边,去请转运使的差人,也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转运使黄度没找到,不知道去了何处。

    死尸被打捞上来,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接连不断的有人陈尸河畔,显然后知后觉的百姓,也不再单纯的认为这是因为酗酒而死在秦淮河的客人了,开始纷纷议论着是有人在夜黑风高的时候劫财害命。

    而这些昨夜喝的醉醺醺的客人,自然就成了他们下手的对象,劫了财还要杀了人,忒是可恶了。

    就在围观的百姓们窃窃私语,甚至小声的指责着官府不作为的时候,足足有好几百人的兵卒,突然随着渐渐升高的日头,出现在了建康城内。

    辰时转运司总领的尸体出现在了秦淮河畔,巳时五百南康军进驻了建康城,午时大理寺的文书到达建康府衙,申时钟平被建康通判从大牢内接走,酉时钟家在府上设宴,为钟平压惊。

    几件看似并不怎么相干的事情逐一发生,瞬间使得建康城的气氛则是越来越凝重,即便是那微微的冷风中,仿佛已经开始蔓延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感觉。

    陶潜脸色如同家里人死光死绝了一样难看,看着自己的府里,加上那叫墨小宝以及他,也不过才十个皇城司禁卒,嘴里喃喃念叨着:史弥远杀了转运司总领陈尸秦淮河,赵汝愚命汪公武率南康军进城,信王以大理寺之文书,检举不实为由要为钟平开脱、重新受审,你叶统领命杨存中放了钟平。再过半个时辰,钟家就将设宴,你们这是……这是要干什么?

    “信王会不会赴宴还不清楚,不过既然信王动了,赵汝愚就没有不动的理由,真的会强闯钟府,再次拿人?而且是全部拿下吗?”叶青看着铺在桌面上的建康城图,看了墨小宝一眼后,又问道:“赵乞儿跟许庆汇合了吗?”

    “嗯,在南康军刚刚入城时,他们就已经到了钟家。”墨小宝点点头回答道,而后微微顿了一下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启程前往钟家,既然答应了信王,就不能食言,钟府必然要走一遭的。”叶青一直皱眉盯着地图,突然抬头看着陶潜道:“想接下来的日子不再东躲西藏的过日子,怎么着也得立一份投名状不是。”

    “早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说吧,要是我能办到,必然尽力而为。”陶潜撇撇嘴,不满的说道。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须做到,不然我们谁都别想好。”叶青终于离开那份城图,看着陶潜严肃道。

    陶潜看着叶青严肃凝重的样子,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在椅子上正了正身子,认真道:“叶统领吩咐吧。”

    “杀了这个人,而后在城外钟山等候便是。”叶青接过墨小宝手里的一把伞,而后缓缓递给了陶潜道。

    “什么人?”陶潜下意识的问道,视线看着叶青递过来的伞,微微犹豫了下后,还是极为坚定的接了过来。

    “据说是跟钟平通商的金国商人吴义,但至于是不是金国商人就不好说了。”叶青淡淡说道。

    “我……。”陶潜听到吴义二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震惊的看着叶青道:“你是不想活着走出建康城了吗?吴义哪里会是金国商人?那可是……他可是神劲军吴拱的堂侄,武安王吴?的亲弟弟武顺王吴霖的亲孙子。”

    “武安王、武顺王,早就死了,你怕什么,要不然朝廷会给他们谥号?他们乃是抗金之英雄,但不代表其后人也完美的继承了他们的气节不是?”叶青淡淡的说道。

    “可吴拱还活着啊,他若是知道了……。”陶潜一愣,看着叶青突然不说话了,嘴唇动了半天,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严肃道:“好,我来办。”

    “门外的八个皇城司禁卒交给你,任由你差遣。”叶青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外面的八个皇城司禁卒道。

    “哼,你这是怕我陶潜跑了吧?任由我差遣,是在监视我吧?”陶潜撇嘴道。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还能信不过你?你可是当年皇城司里的精英,怎么可能是监视你呢,就是鞭策你而已,怕你拿钱不干活罢了。”叶青懒洋洋的揶揄着气的鼻子都歪了的陶潜,而后与墨小宝两人迈步走了出去。

    连墨小宝也不知道,当初叶青跟林光巢在秦淮河畔谈话的内容,但如今听到叶青要动手杀了吴义,心里头则有点儿明白,那天叶青跟林光巢所谈的到底是什么了,为何叶青还想亲自见吴拱的原因了。

    虽然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神劲军吴拱到底如何想,但看着叶青就这么轻易的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陶潜,墨小宝不由得在心中猜测着,是否吴拱已经选择了大义灭亲?

    出了乌衣巷,墨小宝驾着的马车沿着秦淮河往青溪桥的方向驶去,过了青溪桥不远,在名为南伊门的一带,便是钟家紧挨着皇家园墅的宅邸。

    没有任何标示的普通马车,在距离钟家不过一条巷子时停了下来,看着旁边一家没有几个客人的茶馆儿,叶青与墨小宝二人便钻了进去。

    “再等等,我们不必着急露面。”叶青坐下后说道。

    随着手脚麻利的伙计过来,开始询问着叶青与墨小宝要不要尝尝他们家亲自炒的茶,此时的钟府则是一派欢庆、热闹的场面。

    不等夜色渐渐笼罩着整个钟府,钟家的下人,便在主家的催促下,已经急不可待的点燃了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灯笼,随着充满喜庆色彩的红色的灯笼被点亮,整个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钟府此时更是显出了豪门望族的底蕴跟实力。

    钟平被钟麟亲自从大牢带回来,这不论是对钟平父母来说,还是对钟氏一族的其他亲戚好友来说,这都是钟家身为皇亲国戚的无上荣耀跟声威。

    特别是钟平的父母,更是相信,钟平能够在牢内不受苦,不受刑的平安回来,完全是因为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完全是因为信王昨日亲达建康的效果。

    乐的合不拢的嘴,脸上那多少有些骄傲的神情,无不说明此时钟康夫妇的意气风发,跟自豪喜悦。

    哪怕是面对着亲自带回钟平的钟麟,身为老二的钟康,对自己的大哥依然是没有半点儿领情的意思,在他心里头,这些都是因为信王的原因,大哥不过就是一个跑腿的,这所有的一切,跟他当该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而且,他还应该感谢自己才是,毕竟,若是等一会儿信王来了,自己在信王面前替大哥美言上几句,大哥在信王眼中的份量,自然而然的也会更加受重,所以,此时大哥应该感谢自己才是。

    “大哥,你坐下来歇会儿吧。”钟康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钟麟,来到一间稍微僻静的厅内,看着忙上忙下的钟麟,长吁一口气道:“这牢里上下这些时日,怕是大哥也没有少打点,这钱自然是不能让大哥你出,你我亲兄弟,也该明算帐才对。”

    钟康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掏出几张银票,作势就要递给钟麟,看着钟麟伸手就要拒绝,连忙把自己拿银票的手,压在钟麟那准备拒绝的手背上,认真道:“大哥,你放心,这事儿我不会说出去的。府里头你跟着忙里忙外、忙上忙下,我们都看在眼里呢。你就放心吧,待会儿信王一来,我自然是少不了会在信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钟平能够在牢里不受委屈,能够顺利平安的出来,虽然是信王之威,但我也知道,这其中必然是有大哥的一份苦劳。”

    “二弟,你……你这言重了,些许小事儿而已,如你所说,我不过就是上上下下跑跑腿而已,哪敢想什么功劳、苦劳,当初抓平儿入牢一事儿,我到现在这心里还过意不去呢。黑灯瞎火的,平儿也不吱一声,等我把人都带进牢里了,才发现是平儿,但那个时候,知府、安抚使、转运使等人都在,我就是想要把平儿立刻放回来,都已经……。”钟麟不着痕迹的把那银票接过来,语气真挚的跟钟康解释着。

    “大哥,此事儿就此作罢,往后不再提了。这官场之上就是如此啊,你身为建康通判,也该小心才是,虽然说因为你是我大哥,这建康官场之上,多多少少都会给我,或者是信王一些面子,但还是需处处小心、谨慎才是。”钟康看着钟麟把银票捏在手里,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鄙夷道。

    身为大哥的钟麟,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弟弟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心中比谁都清楚,攀比之心比族里任何人都要强烈。

    自己身为钟氏一族的长兄,家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事情,七大姑八大姨,堂兄堂弟等等家里有事儿,从来没有人会来请自己这个建康通判做主,不约而同的都是来找自己的弟弟,这也使得他这个长兄,在钟氏一族里毫无存在感,毫无威严与地位可言。

    哪怕自己是堂堂的建康通判,但比起弟弟那皇亲国戚的身份来,最起码在钟氏一族上下中,没有人认为自己能够比的上老二钟麟。

    这些年来,不光是要忍受着弟弟在自己头顶指手画脚,还要忍受着族内其他人背后对自己的纷纷议论。

    更令他感到愤怒的是,当年自己女儿钟心的死,竟然如同老二家女儿的踏脚石一样,自己非但要强忍着失去女儿的痛楚,还要强颜欢笑的在老二的府上上下忙活,就如同今日一样。

    潜藏在心中多年的恨意,一直都被钟麟隐藏的极好,这些年来,他从来不曾表露出一丝对老二的不满来,哪怕老二把他当牛做马、像他府里的下人一样的使唤,他也是毫无怨言。

    因为他要为钟心报仇,为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屈辱雪恨,所以他一直都坚信,总有一天,钟氏一族应该是以自己为尊,应该是所有的人都看自己的脸色行事才对,而不是看老二钟康的脸色行事。

    “大哥……大哥……。”钟康的眼神中再次闪烁着不屑跟鄙夷,摇了摇有些发呆的钟麟的肩膀喊道。

    “哦,什么事儿?”钟麟和善的笑着道:“大概是这几日太累了,有些走神儿了。”

    “唉……大哥,今日府里可是会迎来信王的,你……你这样子可如何是好?打起精神来吧,今日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了,到时候若是惹得信王不高兴,我即便是替你美言一百句,也顶不住你这无礼的愣神啊。”钟康语重心长的教育着自己的大哥。

    钟麟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只要一想到,不过几个时辰后,老二就将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求饶的样子,钟麟的心就更加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整个人都有种要虚脱了似的兴奋。

    “是是是,你放心就是,那个……我先去看看其他客人,你在正厅里等消息,一旦信王快要到来时,我立刻通知你。”钟麟如同钟康家里的总管一样,这些年来已经驾轻就熟,对于老二家里的上上下下没有不通之处。

    甚至,比起钟康的总管来,更像是一个合格的总管。

    看着钟麟把银子揣好,而后快步离去的背影,钟康脸上的鄙夷更盛:“一辈子就是个窝囊跑腿的命,任个建康通判的职差,多年来,也没见干出一些像样的事儿来,还是要让我处处帮他。”

    人就是如此,一旦被人捧到了一定的位置,那么假的都变成了真的,更何况钟麟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跟他是一副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样子。

    再加上钟氏一族上下其他人对于他皇亲国戚身份的敬畏,整个氏族又是以他马首是瞻,自己的女儿信王妃每年回来省亲,又让他能够每年都感受到一次,被钟氏上下簇拥、讨好的感觉,比起元日来更让他期盼。

    所以,钟康这样有着皇亲国戚身份的人,如同被大人惯坏了的小孩童一样,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为何人家会一直对他恭恭敬敬、敬畏有加。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直对他俯首帖耳的堂堂建康通判,为何会抓走钟平,而后还关了这么久,难道就真的是因为黑灯瞎火看不清楚的原因吗?

    或许钟康的心里曾经有过一丝的疑问,但很快,就会被他的自我良好感觉,以及平日里钟麟捧着他、对他俯首帖耳的样子而抛之脑后。

    钟晴站在自己阁楼的二楼窗前,父母自钟平回来后,就已经不间断的派人告诉自己,晚上信王会来到府上,让她做好准备。

    芳菲看着梳妆打扮了一半,但一直都心事重重的王妃,心里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王妃,毕竟,从昨天回来后,王妃就一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许庆他们还在楼下么?”夜色笼罩下的钟府看起来格外喜庆热闹,就连钟晴她自己,从二楼的窗口望去,都不会相信,叶青昨日告诉她的一切。

    她不相信,眼前张灯结彩、喜庆热闹的场面会是一场假象,会是争斗的序幕。

    “在,他们都在楼下。”愣了一下的芳菲立刻回答道,不过想了下后,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跟楼下那些人的异样说了出来:“王妃,那些人看起来跟平日里不太一样,一个个都很严肃,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钟晴头也不回的问道。

    “府里本来一副喜庆热闹的样子,但他们却是一个个如临大敌一样,神情严肃,看着就吓人,一点儿都不吉祥。那弓弩、腰刀挂在腰间,干什么都带着,就像是咱们这府里有什么危险似的。”芳菲歪着头,想着楼下外面那些皇城司禁卒的严肃样子道。

    钟晴对着窗外清冷的夜色叹了口气,饱满的胸膛跟着起伏出一个诱人的弧线,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愿他猜错了一切。”

    昨天离开乌衣巷时,叶青不容她拒绝的把跟随他们一路来建康的皇城司禁卒,全部给她带了过来,整整五十人,把她那不大的阁楼前后左右围的水泄不通,就连自己的父母要过来,他们都会拦下检查一番。

    “王妃……信王……信王昨日就到建康了,为何今夜才来?”芳菲并不是很怕钟晴,打小就被带在身边,虽然尊卑有别,但一向几乎不发脾气的王妃,有时候在她看来,就如同她的姐姐一样。

    “不,信王已经到达建康好几日了,或许是有事儿吧。”钟晴从窗口缓缓转身,再次坐在了梳妆台前,继续让芳菲帮着她梳妆打扮。

    无论如何,父母既然不愿意偷偷离去,更不相信钟家会迎来巨变,那么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又岂能撇下父母独自离开?

    楼下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刚刚梳妆完毕的钟晴,披上了芳菲拿来的白色皮裘,使得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带着一股仙气似的,就连芳菲都不由得惊叹着:王妃太美了。

    温和的笑了一下,捏了捏有些调皮的芳菲的鼻子,听着楼下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大:“怎么?难道我女儿的闺房我这当人母的都不能进去不成?你们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信不信我告诉信王,把你们全部打入大牢内。”

    楼下的赵乞儿推了一把许庆,赵乞儿心里头很清楚,若是自己这张任何时候都不讨人的脸出现在这老娘们面前,恐怕只会火上浇油,所以还是由稍微顺眼一些的许庆出面解释为好。

    许庆瞪了一眼赵乞儿,一手握着腰刀,一手抓着弓弩,走到杨氏跟前,带着挤出来的僵硬笑容道:“王妃马上就会下来了,正在楼上梳妆,钟夫人还是先请过去招呼客人吧,一会儿王妃就……。”

    “难道我就不能带着我的女儿信王妃一同到前院吗?”杨氏脸色铁青,心里恨透了这些不长眼的护卫。

    “那自然不是,那不妨钟夫人就在此稍候如何?想必信王妃马上就会……。”许庆看着钟夫人那脸色铁青要吃人的样子,僵硬着脸上的肌肉说道。

    钟晴在芳菲的陪同下,缓缓迈步从阁楼里走了出来,轻咳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杨氏指着许庆的鼻子,对着她道:“这些人都是这么不长眼睛吗?难道他们平日里就是这么保护你?这是保护你,还是把你关起来了?他们难道就不怕信王追究吗?我今日一定要告诉信王,这些个下人一个个的都不长眼睛……。”

    “好了,他们也是为了我的安危不是?”钟晴向前,挽起母亲的胳膊柔声说道。

    “早晚让信王收拾你们。”不罢休的杨氏,转身跟钟晴离开时,还不忘指着许庆威胁道。

    看着杨氏跟钟晴向前院走去,跟在后面的芳菲,先是快速的对着一脸笑容的许庆做了个鬼脸,而后才快步跟在了杨氏跟钟晴的身后。

    “你留守后门,我陪同前去。”赵乞儿看着钟晴跟杨氏离开,三角眼再次射出凌厉的寒光说道。

    “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过多逗留。”许庆正色的点点头,认同着赵乞儿的话道。

    陪着自己的女儿钟晴,刚刚正准备迈入正厅,就听见身后那烦人的脚步声,竟然还一直跟着,心头原本就因为他们而窝火的杨氏,愤然转身。

    先是让措手不及,被吓了一跳的芳菲急忙躲在了钟晴一边,而后便是赵乞儿跟数十个皇城司禁卒,瞬间像是被石化了一样,站在原地看着钟晴跟杨氏。

    “这里岂是你们能来的地方?都退下去。”杨氏看着热闹喜庆的前院,时不时有亲朋好友互相行礼问候,于是顾全大局的压低了声音,强忍着心头的火气,看着眼前这数十个与这里氛围格格不入的禁卒道。

    “奉命保护信王妃,没办法。”赵乞儿不像许庆一样还会假笑,神色严肃而又僵硬的说道。

    听着母亲跟赵乞儿的话语,缓缓转身的钟晴,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神色坚定的赵乞儿,淡淡道:“其他人都下去吧。”

    随着钟晴与杨氏步入高朋满座的正厅内,赵乞儿看了看四周,示意其他人在附近等候,而后自己则是迈步走入了正厅之内,跟芳菲一同站在了钟晴的背后。

    (ps:二合一,晚上泡妞去,周末愉快。)

第五百八十章 其人之道

    “信王去了建康府学。”墨小宝匆匆从茶馆儿的门口跑进来,看着昏黄的灯光下,悠哉喝茶的叶青道。

    “不必理会,他见不到什么人的。”叶青放下茶杯,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道。

    看着叶青的样子,墨小宝瞬间会意,扫了一眼不大的茶馆儿内,稀稀拉拉的几桌闲谈客人,低声道:“还没有反应,会不会他们真的不去钟府抓人?”

    看着墨小宝样子,叶青不由得叹口气,此时此刻形势一如往常的太平、安静,显然就连墨小宝都有些不相信,接下来会发生冲突,所以就更别提昨日倔的跟头驴似的钟晴了。

    当然,如今钟家喜气洋洋、热闹欢庆的样子,也足以说明,钟家更是没有一个人,把接下来的事情放在心上,会认为危险会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这当然符合正常人的思维,以及侥幸心理,不到大难临头的那一刻,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眼前的和平跟喜庆都是假象,而且是极为的脆弱,一碰就碎。

    “等陶潜得手了,就该有动作了,不只是赵汝愚跟韩?腚校??访衷抖急鹣攵阍谝槐呖聪贰!币肚嘧旖锹冻鲆荒湫Γ?访衷兑恢痹诎抵型撇ㄖ?剑?贫?沤粽啪质频姆17梗?胍?阍谝慌宰?沼嫖讨约涸趺纯赡苋盟?嵋椎贸涯兀?/p>

    “那个吴义很重要吗?”在叶青对面坐下,墨小宝奇怪的问道。

    “不算是很重要,但却是很关键。正所谓师出有名,捉贼捉赃,吴义为金人卖命不假,而且说不准手里确实有钟平通金的证据,所以赵汝愚想要上钟府再次拿人,就得带着证人来。”叶青敲着桌面说道。

    早已经习惯了叶青举止的墨小宝,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叶青敲桌面的样子,他很想学这个动作,甚至暗地里偷偷也模仿过,但锦瑟总说显得很滑稽、可笑,不如少卿那般有气势。

    “但您让陶潜杀了吴义,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便无法师出有名了?”墨小宝不解。

    “转运使黄度,他手中自然也有,身为钟平的顶头上司,以史弥远的城府,怎么可能容忍灯下黑?即便是他之前跟信王交情好的可以同穿一条裤子,但秉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史弥远跟黄度手里,必然有钟平的把柄。若是吴义一死,对于赵汝愚、韩?腚欣此担?抟煊诩?谙疑喜坏貌环?贫缺厝灰?荒孟吕吹敝と恕k?灾灰?庖逡凰溃?匀暧薷??腚斜厝换岚阎饕獯蛟诨贫鹊纳砩希?绱艘焕矗??访衷痘鼓苡邢星橐葜略谂怨巯仿穑肯氩槐磺3督?炊寄选!币肚嘧?诓韫菘看暗奈恢茫?羰钦匀暧耷巴?痈??厝皇谴悠卟角殴??揪墩饧也韫荻?巴?痈??/p>

    “那信王呢,他不来,岂不是已经算是置身事外了?”墨小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

    “还有比眼下形势,更能让信王丢失颜面的局面吗?信王到达建康一事儿不论是钟府上下、还是建康官场上下如今谁人不知?钟麟又在今日亲自放了钟平回府,这不论是在钟府,还是在建康官场上来看,其根由都是因为屈于信王的压力而迫不得已放人。所以信王不知不觉被赵汝愚捧得如此之高,把钟府上下糊弄的如此喜庆,当然就是希望接下来能够让信王摔得更狠,最好是鼻青脸肿,颜面尽失、贻笑天下。只能是偷偷躲在一旁不敢露面,眼睁睁的看着钟府上下被他捉拿归案,就如同当年赵汝愚躲在一旁,看着害死自己妻子的信王迎娶信王妃一样。”叶青冷笑着说道。

    墨小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惊讶道:“好歹毒的心思啊,而且……简直是天衣无缝啊。当年钟麟之女钟心刚死,第二日信王妃喜庆入信王府,如今……如今赵汝愚是要让这样的事情重新发生一次,只不过结果最终变成了要让钟康一门乐极生悲。当年信王如何羞辱的赵汝愚,而在今夜,赵汝愚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相同的办法,在天下人跟前羞辱信王!王妃她岂不是……?”

    说道最后,墨小宝的脸色巨变,带着紧张跟忧虑的看着叶青,毕竟信王妃对他还算是不错,虽然不过是几次见面而已,但每一次的接触,在墨小宝的眼中,信王妃就如同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家大姐姐一样,端庄贤淑、温婉大方之余,从来不曾摆过她王妃的架子,比起太子妃那高傲的样子来,不知道好了多少。

    汪公武看着麾下数百名全副盔甲的南康军兵卒,很满意他们呈现出来的肃杀气势,站在台阶之上,看着鸦雀无声的南康军兵卒,气沉丹田大吼道:“一会儿都给我拿出杀气来,别给我病怏怏的像个娘们似的,今夜差事儿办好了,全都有好酒好肉,办砸了差事儿,秦淮河里自己主动跳进去。”

    盔甲随着兵卒的动作跟吼声,叮当乱响着为他们的声势助威,而在府里,韩?腚锌醋乓涣沉枥鞔?派逼?恼匀暧蓿?迕嫉溃骸拔庖逅懒恕!?/p>

    “什么?谁干的?”赵汝愚刚刚往腰间挎的刀,发出清脆声然后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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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必然是叶青干的,我不信赵璩他有这样的实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防护森严的吴义!”赵汝愚紧紧抓着刀鞘,脑海里全是叶青随和笑容的样子。

    “但若真是叶青,事情就复杂了,你可要考虑好才是。”韩?腚心?氐奶嵝训馈?/p>

    “那又如何?如今已经到这般田地,我怎么可能让我谋划如此之久的努力全部白费?何况只是少了一个证人而已,有南康军在手,有没有证人我今夜都要闯那钟府,让他赵璩只能当缩头乌龟躲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己是一个什么样儿的缩头乌龟!”赵汝愚神色狰狞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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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过前往钟府,得你一人前去了,我无法陪你前往了。”韩?腚械蒙袂楹苋险妗?/p>

    “……好!这本来就是皇室之间的斗争,你跟着参合的太多……。”赵汝愚思索了下,点点头后看着韩?腚械馈?/p>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韩?腚行a艘幌拢?醋庞行┟曰蟮恼匀暧薜溃骸凹热灰?t鲇忻?运车那巴?痈?萌耍?以趺纯赡苋媚阍谥谌烁?奥湎驴谑担俊?/p>

    “哦?你打算怎么做?”赵汝愚双眼一亮,他相信韩?腚姓飧黾一铮?厝皇橇粲泻笫郑??蝗唬?约阂膊换岱判牡娜盟?驹谧约旱谋澈螅瞿被?摺?/p>

    “我本来没什么打算,不过我的夫人倒是提醒了我一句……。”韩?腚行ψ诺馈?/p>

    “粱雁?”赵汝愚想起那当初他们在夏国兰州赎来的官宦女子。

    “不错,正是我的夫人。”韩?腚泻苁侵右饬谎悖?成洗?拍腥颂赜械某删透懈?景粒?夯旱溃骸捌涫党?宋庖逯?猓?褂薪底?耸挂部梢灾っ鞑皇牵慷?摇??羰悄芄荒孟禄贫龋?闷渥髦ぃ?癫皇腔鼓苋眯磐跆寤嵋幌卤蝗吮撑训母芯酰俊?/p>

    “可……这个时候,史弥远绝不会轻易把黄度置在轻易能够找到的地方不是?”赵汝愚瞬间回到了现实中道。

    “史弥远既然在暗中推波助澜,一天杀死一个转运司的官吏,他自然是想要浑水摸鱼,这些天你的心思一直都在赵璩身上,所以我就帮你多留意了几分,自前日起,黄度就一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拿下他,轻而易举。”韩?腚凶孕诺男ψ诺馈?/p>

    而这也是他站在赵汝愚身后的作用,不光是帮着赵汝愚出谋划策,而是要帮赵汝愚布置着一些,被赵汝愚遗漏的谋划,或者是意外之事儿。

    看着赵汝愚眼中十足的感激之情,韩?腚性频?缜岬募绦?溃骸澳憧梢猿龇17耍?冶vぴ谀愕酱镏痈?螅?谝皇奔浒鸦贫却?侥愕母?啊!?/p>

    “……好!我等你。”赵汝愚感激的抓住韩?腚械乃?奂ざ?馈?/p>

    看着赵汝愚离去后,韩?腚械拿纪凡挥勺灾鞯谋阒辶似鹄矗??2坏p奈庖宓乃溃??p牡氖牵?庖宓降资撬?钡模?/p>

    如今信王既然去了建康府学,那么显然就不可能是信王干的,难道是叶青?还是说是……李横?

    若是可以,韩?腚惺蔷?辉敢庥胍肚辔?械模?还苋嗣侨绾慰辞嵋肚啵?绾纬苄λ?还?翘?匣矢?暗囊惶豕罚??谒?劾铮?肚嗑?圆皇悄敲醇虻ァ?/p>

    出使金国都能够全身而退,而且还造成了那么大的动静,哪怕是在未出使前就已经得罪了金国的乞石烈志宁,但就是这样的局势下,竟然还能够说服金人免除了大宋的岁币,就冲这一点,韩?腚姓飧黾岫u目菇鹫撸?睦锿范砸肚喑?伺宸?闶切市氏嘞А?/p>

    而在叶青出使夏国的末端,他刻意为了示好叶青,不惜瞒着朝廷私自去了夏国的兰州与叶青碰面,除了佩服跟惺惺相惜之外,目的自然是希望能够拉拢叶青为他所用。

    “可千万不要是你跟我为敌啊。”韩?腚写?盼饬宰叱龈?。??下沓悼?纪?髅骼锏姆较蜃呷ィ??底?耸够贫龋?缃窬驮谀歉浇??皇访衷睹?詈崾鼗ぷ拧?/p>

第五百八十一章 入府拿人

    数百名南康军兵卒带着凝重肃杀的气息,从茶馆儿门口经过,茶馆儿内那明灭不定的油灯,胡乱摇曳之间,竟然是被那几百名经过的南康军兵卒扫灭了好几盏。

    茶馆儿的客人,看着全副武装、作响铁甲渐渐远去、拐入前方巷子内的南康军兵卒,面面相觑之间一时愣在茶馆儿里头,使得茶馆儿的气氛死一样的寂静。

    随着那马蹄声跟步伐声完全消失,茶馆儿稀稀拉拉的几桌客人,窃窃私语之间,一个个俱是仓皇失措的跑了出去。

    “没有韩?腚校?镒怕淼闹挥姓匀暧薷?峭艄?洹!蹦?”ν?庞行┠?氐慕值溃?蜕?砸肚嗨档馈?/p>

    “再等等。”整个茶馆儿里,如今唯独只剩下了他跟墨小宝。

    而茶馆儿掌柜的此时正为难的看着他们二人,随着南康军经过后,茶馆儿内瞬间变得空荡荡的,想要关门闭户躲避,但竟然还有一桌不知死活的,还坐在那里神情悠哉的喝茶,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在他们眼前发生一样,仿佛那些顶盔戴甲的兵卒不曾出现一样。

    李横惊慌失措的出现在史弥远跟前的时候,还不等说话,史弥远的脸色就阴沉的可怕,有些狰狞的冷笑了几声,而后对旁边的监察御史以及李横道:“本想推波助澜后置身事外,但显然有人不愿意让我置身事外,捞取渔翁之利啊,难道真以为我史弥远怕你们这些武将不成!出发,前往钟府。”

    黄度这个转运使,在史弥远的敛财链中并非是不可或缺,同样,在史弥远的心中,也并没有多大的份量,即便是黄度死了,史弥远立刻就能随手提拔一个人放在转运使的这个位置上。

    但建康如今的形势,已经不是黄度死不死的问题,随着黄度被带走,就说明,有人这是要拉自己趟这趟浑水,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必须去趟。

    只是因为黄度是他的人,若是在建康这番形势下,他史弥远不为了自己的心腹出面,那么建康一旦事情结尾后,他史弥远以及史家的威信,也会在建康官场上一落千丈,到时候谁还会跟着他们?

    赵璩失魂落魄的从建康府学内走了出来,按照叶青的暗示,府学内应该会有一个大人物坐镇才对,但他却是一无所获,并没有见到那个大人物。

    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失魂落魄的信王脚步沉重的走出府学,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钟家此时恐怕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吧?赵汝愚必然是要让自己颜面扫地。

    叶青此刻在哪里?他会以什么身份阻拦,是否能够阻拦得住赵汝愚联手韩?腚心萌四兀?/p>

    史弥远在干什么?他真的能够独善其身?

    不等靠近马车,今日跟着大理寺文书一同过来的吕祖简,一脸担忧的快步走了过来。

    “信王……。”吕祖简轻声喊道。

    赵璩看着眼前百十名跟随吕祖简一同来到建康的禁军,而后摇了摇头,示意他并没有见到想要见的人。

    “信王,这钟家您怕是必须走一遭才行了,建康失势并不可怕。更为重要的是,若是您不露面,下官怕的是建康之势儿会波及到临安。赵汝愚心思歹毒,找建康下手,正是看中了其留都的重要性。除了临安,当属建康为贵,若是信王您不露面,此间事儿了结之后,临安我们怕是也会节节败退,到时候想要挽回颓势就更难了。”吕祖简神色凝重,语气之中多少有些焦急。

    “去了又能如何?赵汝愚是势在必得啊,哪怕是鱼死网破他也是在所不惜,身后又有南康军做靠山,难道……。”赵璩的目光再次望向大理寺的禁军,消沉的笑了下道:“难道要靠他们跟赵汝愚的南康军斗一斗?讨不了好的。”

    “信王,您还记得您昨日的打算吗?叶青已经不是答应了……。”吕祖简不死心的问道。

    “不错,叶青是答应了,但……。”看了一眼身后的建康府学,无奈的笑了下道:“建康府学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是我们都被骗了。”

    “可……如今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您跟叶青,赵汝愚等人,如今还并不知情,我们完全可以瞒天过海,眼下的形势……。”吕祖简看着意志有些消沉的赵璩,焦急道:“信王,眼下的形势并非是没有机会,只要您愿意为叶青撑腰,只要我们能够把叶青推到您的前头,这件事儿,我们还有胜算。”

    “你是说……?”赵璩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了下来。

    “下官的意思就是,只要您出现在钟府,叶青必然不会再势单力薄,加上您既然跟他已经联手,有您在一旁,他岂敢不尽全力?即是皇城司的统领,而且又曾经在禁军任都头,信王,眼前这二百禁军,可都是以叶青为荣啊,即便是比起战力来,想必比起南康军也不遑多让吧?”吕祖简帮信王分析着眼下的优势。

    吕祖简终究是文人,所以他的气节、骨气,甚至是勇气比起赵璩来,自然是要足上几分。

    大宋向来又是重文抑武,所以在吕祖简的眼里,多少兵卒摆在那里,不过就是站脚助威,显得声势浩大一些而已,他不信赵汝愚真的敢在建康大肆的刀兵相向,而且还是对信王赵璩。

    而信王则是多少有些心虚,若说他是怕钟家落难,那是太高估他了。

    他怕的,则是面对赵汝愚,原本以为过去多年的事情,当他察觉到,赵汝愚只是隐忍,而不是忘记,更不是不追究的时候,他就开始变得有些心虚,变得有些不敢面对赵汝愚。

    一个人能够如此隐忍多年,甚至还在当初他迎娶钟晴的那一天,强忍着妻子致死的悲痛,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前来给自己道贺的人。

    这样一个能够隐忍的人,赵璩有些不敢想象,若是在人家势力占优的情况下,会不会生吃了自己。

    钟府,红色喜庆的灯笼衬托着夜色之中热闹,嘈杂寒暄的声音,使得冬季里的钟府,颇有一番元日来临的意境。

    当然,几乎每年的这个时候,在信王妃钟晴回到建康后,钟府都会如同今日这般热闹一番,只是今年因为钟平的缘故,以及钟晴的拒绝,而后不得已往后推迟了几日。

    但随着钟平被放了出来,整个钟家恢复了正常之后,今年的宴会,如同钟康嘴里的双喜临门一般,比往年的任何一次都要热闹了不少。

    门口停的满满当当的马车、轿子、络绎不绝满面笑容,热情寒暄、谈天说笑的客人,丝竹音乐之声,哪怕是站在巷子口,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喜庆的气氛使得即便是钟府门口迎候客人的下人,脸上都带着一丝丝与有荣焉骄傲跟喜悦,主家的威望,在他们这些下人看来,自然也是他们可以在建康城昂首挺胸的支撑。

    只是,一阵马蹄声以及厚重的步伐声,让他们一时之间愣在了高大的府邸门口。

    灯笼点亮了半条巷子,但就在灯笼照映不到的远处,马蹄声夹杂着厚重的脚步声,还有一些甲叶子似的声音从阴暗处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信王来了?”一个下人努力张望着,灯笼的光线映照不到的巷子口,脑海里灵机一动道:“快点儿别傻站着了,我去禀报老爷,你们赶紧站好了准备迎接信王。”

    而就在那个下人转身准备往府里头跑的时候,就看见两匹战马出现在了喜庆灯笼的映照下,随之而来的,便是身后如同潮水似的,黑漆漆一片、顶盔戴甲手持武器的兵卒。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准备禀报的下人腿肚子开始抽筋,望着那凌厉肃杀,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兵卒,再迟钝也知道,这些人显然不是受邀来主家赴宴的。

    神色一下子变得紧张,六神无主的下人,面对着越来越近的那些黑色潮水,仿佛承受不住那股凌厉肃杀的气息,踉踉跄跄的扭头便往府里跑去。

    正厅内的钟康跟夫人杨氏,已经不知道是不满的看了赵乞儿几眼了,甚至都把钟晴身后的芳菲,看的心底发毛,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似的,时不时的在钟康、或者是老夫人望过来的时候,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白皙的脸颊。

    钟麟如同钟康家里真正的总管一样,在一个下人的带领下,快步来到了正厅内,不等说话就听钟康问道:“大哥,信王还没有到吗?”

    “没呢,门口派了好几个人在盯着……。”钟麟看了看高朋满座的正厅,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建康通判,给老二当管家似的使唤有何不妥。

    “只是在门口盯着哪成啊,你快派人去巷子口候着去,这要是在门口等着,咱们哪还有时间去迎接?”钟康丝毫不顾钟麟的感受,当着正厅里其他亲戚好友的面,不耐烦的打断钟麟的话,挥着手让他赶紧派人前往巷子口候着。

    “嗯,好,我这就去安排。”神色之间没有丝毫不满的钟麟,脸上挂着笑容说道。

    一旁的钟晴心事重重的紧蹙眉头,大伯这些年来的苦……或许……连他自己心里都不清楚有多苦吧?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钟麟刚刚转身,只见一个黑影就嚷嚷着冲进了他的怀里,不等他说话,就听见钟康怒声而起道:“鬼叫个什么!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到底怎么了?”

    钟麟急忙扶正那一头扎进他怀里的下人,看了一眼外面依旧热闹,人来人往的院心,对着那下人问道:“别慌,出什么事儿了?”

    下人看了看钟麟,又看了看盛怒之下拍着椅子扶手站起来的钟康,不自觉地伸手指了指外面结巴道:“来……来……来了……。”

    “烂泥扶不上墙。”钟康不满的哼了一声,在他看来,这下人嘴里结结巴巴的来了,自然是指信王已经到了门口了,所以哼了一声后,刚才还满是怒气的神色脸庞瞬间变得笑容满满,对着房间内的其他人道:“既然信王已经到了门口,我们不如就在这院里迎候吧……。”

    “老爷,不是……不是……。”下人一听钟康误会了他还没有说完的话语,于是急忙说道。

    只是再一次被钟康打断道:“不是什么不是?耽误了大事儿,看我怎么收拾你。”钟康率先准备往外走去。

    “二弟,你先让他把话说完了,再生气也不迟。”钟麟拍了拍那下人的肩膀道:“快说清楚些。”

    “回老爷,是一个武将带着乌压压一群兵卒出现……。”下人的话语再次被打断,不过这一次并非是钟康,而是突然之间变成了如同鸟兽散整个府邸。

    随着钟府瞬间尖叫声、惊呼声响起,只见一队队顶盔戴甲的兵卒,手持明晃晃的兵器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闲杂人等速速离开。”洪公武一手握着腰间的腰刀,如同一座山似的站在二进院的大门前,看着院子里四散躲避的人群大声吼道。

    正厅内,随着院子里突然之间的慌乱,而转过身的钟麟,望着对面那模糊熟悉的身影,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凌厉,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冷笑。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对于眼前突然的变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钟康,此时脑海里一片空白,看着一下子被包围的院子,宾客都被挤在了角落里,只剩下一片瞬间变狼藉的桌椅板凳,喃喃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这里是钟府?”钟麟的声音有些颤抖,一时之间都忘了,他一直都还在紧紧抓着那刚才前来禀报的下人手臂。

    下人只感觉手臂越来越痛,能够清楚的看到,钟麟抓着他的手如同他问话的声音一样,都带着一丝的颤抖。

    “帅司来捉拿通金要犯钟平。”洪公武气沉丹田大声道。

    而随着洪公武的声音落地,只见在洪公武的身后,两个人影并肩缓缓走了过来,随着洪公武靠向一侧让出道路,赫然只见赵汝愚跟建康安抚使杨简二人,一同站在了二进院的大门口。

    “钟麟私放通金要犯一事儿可知罪?”建康安抚使杨简,面目严肃,声音虽不是很大,但却是让在场的都听的一清二楚。

第五百八十二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慢着。”

    随着建康安抚使杨简一句“把钟平拿下”响起,就在整个钟府院子陷入沉寂、无人敢出声之时,一道女声在正厅内的人群身后响起。

    “晴儿,不可……。”听到那道女声,吓得浑身一哆嗦的杨氏,急忙拉住满面寒霜、刚才出声阻止的钟晴的手,示意自己的女儿可不要参合这件事情。

    说不得,这又是跟上一次钟平被抓的误会一样,没几天就又会被放回来了,钟晴犯不着趟这浑水。

    当然这都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儿,自从钟晴回来后,这几日在建康城外面抛头露面,虽然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每次回来之后对他们老两口又是苦口婆心的相劝,又是跟他们分析利害关系,让他们随她一同离开建康这块儿是非之地。

    可……你让她如何舍得这皇亲国戚的身份?如何舍得钟氏一门在建康这么多年的威望与名声?

    说是钟麟背叛了他们,这更是让他们无法相信,那个天天在府里任劳任怨的,如同府里管家的大哥,其实一直在心里恨着他们,一直想着要给钟心报仇血恨,这……怎么可能!

    不论是钟康,还是杨氏,完全不相信钟晴的话语,他们更相信眼见为实的证据,更相信这些年来老大钟麟在府里日常的表现,以及在他们跟前的恭谨态度。

    “娘,那是赵汝愚,即便是上一次,那也是大伯在骗你们,为的就是引信王来建康。但……您现在也看见了,信王根本就没有出现,若是他能够阻拦此事儿,能够担下此事儿,又岂会到现在还不露面?”钟晴抓着杨氏的手,轻声解释道。

    随着她刚才的一声慢着,正厅里面面相觑的亲朋好友,早已经给她们娘俩让开了一条路,此时此刻,这些人自然是巴不得躲在后面才好,让家主出面才是上策。

    钟康面色铁青,看着院心对面的赵汝愚几人,再看看院子里那些兵卒手里燃烧的火把,亮光完全压住了府上喜庆光亮的灯笼,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敢相信,这些人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明知道信王、信王妃在建康,还敢来府里捉拿钟平。

    想到了自己身后的信王妃,钟康一下子又觉得心里有了丝底气,当下看着灯火通明之下对面的人影道:“放肆,钟府岂是你们过来拿人的地方!还不赶紧退下。若是一会儿信王来了,怪罪下来,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们。”

    “这么说来,钟先生是不打算交人了?还是说……你儿子钟平通金、私守违禁品一事儿,钟先生也知情呢?”赵汝愚缓缓从杨简旁边向前两步,迈步下台阶走到院心站定,打量着四周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并不着急现在拿人,捉贼捉赃,毕竟韩?腚邢衷诨姑挥邪阎と舜??矗??运?刹幌肼淙丝谑担??幌胱约阂?塘苏饷炊嗄甑谋u葱卸??蛭?10蟛黄鹫饧缚讨佣?儆谝坏??/p>

    更何况,刚才那一声阻止声,即便是他站的很远,也听清楚了那是钟晴的声音,所以他更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什么差错,给眼前这些人留下把柄。

    “笑话!我大宋朝,通金私售者多如牛毛,又岂是只有钟平一人?若是要抓,你们抓的过来……。”钟康双手背后,傲然道。

    “爹……。”刚刚走上前的钟晴,急忙扯了下钟康的衣袖,这个时候了,还拿什么架子,竟然还敢承认,这岂不是给人往手里递小辫子让人抓!

    “哦?这么说钟先生是承认钟平通金私售了?看来钟先生也是知情人,但却并不阻止……。”赵汝愚双手背后笑着说道,他最喜欢的就是跟这种说话不经大脑的糊涂蛋打交道了。

    “沂国公,还请你切莫胡乱扣罪名,不论是我父亲,还是钟平,又怎么可能对金人私售朝廷违禁品。”钟晴打断赵汝愚的话,不打算让赵汝愚做实了他父亲的一时口快。

    而如今,钟康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在他看来,自己刚才说的一点儿错没有,这大宋朝通金私售者多了,他就不信赵汝愚能够抓的过来?凭什么他就只抓钟平一人?

    正所谓是法不责众,在钟康的心里,则是以为自己如此一说,会让赵汝愚无法惩治所有通金私售者,根本就没有想过,眼前这声势浩大的场面,可就只是专门给他们钟家准备的。

    “汝愚见过王嫂。”肥胖的赵汝愚,先是向钟晴行礼,而后继续微笑道:“是不是胡乱扣罪名,想必王嫂心里很清楚,即便是刚才钟先生不承认,那么不知道为何今日之前,钟平会被抓入大牢呢?难道不是因为……。”

    “那是有人刻意陷害钟平,如今官府既然找不到证据,自然是要放人了。”钟晴不给钟康说话的机会,上前一步说道。

    而一直跟在钟晴身后的赵乞儿,看着钟晴跨出门槛站在门外,急忙跟着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有些惊慌失措的芳菲,看了看左右,也紧忙跟着赵乞儿走出正厅,一同站在了钟晴的身后。

    就在赵乞儿在钟晴身后站定后,扭头望了望两侧,随即只见刚刚一直就站在角落的皇城司禁卒,瞬间向钟晴靠拢了过来,眨眼间的功夫,把钟晴、芳菲、赵乞儿护在一个严严实实的小圈子当中。

    “赵乞儿?”赵汝愚的声音瞬间拉高,甚至还有些震惊的喊道。

    “末将赵乞儿见过沂国公。”赵乞儿不卑不吭的向赵汝愚行礼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青呢,他人在哪里?你们皇城司在此干什么?”赵汝愚莫名的有些心慌,他虽然早就知道,叶青必然会参合此事儿,但当亲眼见到了皇城司的禁卒,他还是没能压下心中瞬间的惊慌失措。

    面对赵汝愚的问话,赵乞儿则是一言不发,这个时候,还不是该开口的时候,何况,他们开口的话,也只是保护信王妃,至于其他的,他们完全可以一概不理会。

    “是不是胡乱给令弟扣罪名,信王妃想必心里头也很清楚。”就在赵汝愚问完话,赵乞儿毫无反应时,韩?腚械纳?粼谡匀暧薜纳砗笙炱穑骸敖蛋哺?寡罴虿19挥邢氲剑?袢栈嵊腥税阎悠礁?阶苑帕恕k?匀羰且蛭?袢罩?露??磐蹂?腿衔?挥兄ぞ荩?敲纯删褪谴蟠硖卮砹恕4?侠窗伞!?/p>

    韩?腚心蔷?商岚蔚纳砀呔?谎怯谝肚啵?踔猎对锻??サ幕埃?诳床磺宄?肆车那榭鱿拢?幌嗍斓娜送耆?峄煜?饺说纳矸荨?/p>

    随着韩?腚谢坝锫涞兀??耸够贫缺惚淮?搅瞬12缍?5恼匀暧薷??腚懈?埃?踔炼疾挥煤?腚性俅慰?谘?剩?贫染涂?妓灯鹬悠剿绞弁鸬闹种种ぞ荨?/p>

    每一项都有着清楚的日期、货物明细,甚至就连跟金人交易了多少银子,都是背的滚瓜烂熟,毫不含糊。

    “污蔑、栽赃,他若是说的是真的,那么更应该抓的人是他,转运使负责仓司……。”听着那些证据,钟晴的脸色更加铁青,开口斥道。

    比起她的含愤说辞,韩?腚性蚴敲凶叛劬?戳艘谎壑忧纾?约吧砗蟮闹涌捣蚋荆?崞??牡溃骸八?曰贫缺蛔チ耍??晕颐遣呕崂锤?显俅文孟轮悠健h酥の镏ぞ阍冢?宦凼侵涌捣蚋荆?故切磐蹂蛘呤切磐酰?加胁斡氪耸露??氡啬切??弊耪饷炊嘀蛹仪着蠛糜训拿妫?筒恍枰?谡饫镌僦馗匆槐榱税桑俊?/p>

    “你这是血口喷人……。”钟晴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韩?腚信?獾馈?/p>

    赵汝愚或许还好对付一些,毕竟赵汝愚所说的话,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全说道点儿上,但晚来的这个韩?腚校?肿秩绲叮?比酥镄模?褪侵忧缦胍?绮担?皇倍疾恢?栏萌绾伪绮怠?/p>

    “是不是血口喷人,信王妃大可不必发怒,问问钟麟,也就是你的大伯不就一切都清楚了?”韩?腚猩钕莸难畚巡还艽?淮?Γ?丝淘诘苹鸬恼找?拢?缘檬羌??挠纳?刹溃骸安还?一故侨靶磐蹂?灰?敝谥饰柿耍?暇埂??!?/p>

    韩?腚写蛄孔胖蛹业脑鹤樱?凵裆u趴诘闹蛹遥?屯沸a讼潞蠹绦?溃骸爸邮弦幻旁诮道?耍?貌蝗菀桌刍?耸?倌甑耐妹丛谛磐蹂?姆荻?希?故蔷筒灰?诖笸ス阒谥?露灾帕耍??邮弦幻疟a粢恍┭彰姘桑?磐蹂??的兀俊?/p>

    “你……这些都是你们一家之言,钟平是冤枉的。”钟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只好无力的申诉似的道。

    “来人,拿下钟氏夫妇、拿下钟平,请信王妃……。”韩?腚兴布渚桶颜匀暧薷?攘讼氯ィ?源铀?嚼春螅??净褂行┘?值氖虑椋?幌伦泳捅涞眉虻ッ髁恕?/p>

    “若是你们收买了黄度呢?黄度或者是被你们逼迫而作伪证又该如何?大理寺法理严明,向来俱是秉公执法,今日放钟平出狱,乃是我大理寺查明了此案实属诬陷,钟平通金之事儿完全是子虚乌有,所以才会出此文书,放了钟平。”吕祖简陪伴着信王,快步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随着吕祖简一挥手,两百人的禁军瞬间也冲进了院子里,一下子与南康军的兵卒对峙了起来,院子里的气氛瞬间由紧张变到窒息。

    谁也不曾想到,原本以为今夜不过是一个让大家尽兴的宴请,竟然眨眼间变成了这般模样儿。

    看着那些缓缓抽出的明亮锋利的腰刀,看着那缓缓端起在胸前,闪烁着冷冽寒光的箭矢,钟家上下无一不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后悔今日来此讨好钟康的行为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条件

    赵汝愚激动的双眼在充血,看着站在眼前的赵璩,浑身上下仿佛都在跟着颤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盼着这一刻。

    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梦中跟想象中,他都盼望着这一刻,盼望着赵璩在大庭广众之下,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痛苦,在天下人跟前被自己踩在脚下。

    面对赵汝愚那双目充血愤恨的目光,赵璩的视线则是有些心虚闪躲,当年的事情确实错在他,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这个赵汝愚就不能放下恩怨?大家同为皇家宗室,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撕破脸皮,斗的你死我活吗?

    此时的赵璩面对剑拔弩张的场面,早已经没有了当年迎娶钟晴,还深受赵构恩宠的意气风发,越来越胆怯的他,看着韩?腚小5u?匀暧蓿?醇?吮蝗吮;ぴ谥屑涞闹忧纾??褪敲挥锌醇?肚啵?馊盟?揪偷ㄇ有男榈男模?丝谈械礁?拥慕粽鸥?男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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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韩?腚械恼庖环?埃?拐展说搅艘肚啵?淙徊辉?醇?肚啵嘈牛?庋?氖竞枚杂谝肚嗬此担?淙徊荒茏柚挂肚嗤耆?魏辖?饧?虑椋??肚嗳羰且?娴牡泵孀柚顾??匀暧蓿?率且惨?思跋伦约旱牡酪濉8?煜氯说目捶o桑?/p>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如此示好他,若是他还一意孤行,那么以后,他还如何在临安朝堂之上立足?如何让那些有心为他说话的人,支持他的人,相信他会承情呢?

    他相信,既然为官,就没有人愿意在朝堂之上成为孤立无援的孤家寡人,所以只要有机会束缚还不曾露面,也不知道今夜会不会露面的叶青,韩?腚斜憔?换岱殴??帷?/p>

    吕祖简被韩?腚械囊环?埃?旱牟恢?萌绾位赜Γ?暇谷思宜档氖鞘率担?肚喔??侵?洌?肥凳怯凶耪庋?欢味髟梗?鞘焙虻乃?牵?瓜胱胖靡肚嘤谒赖兀芰系剑?肚嗖坏ピ诙潭痰氖奔浞?松恚??胰缃穹缢?至髯??值剿?浅闪酥谑钢?牧恕?/p>

    干脆不去理会韩?腚卸杂诖罄硭峦?诺闹室桑?糇プ呕贫纫皇露?溃骸白?耸拐?裰?舷蛴胧胁八纠赐?芮校?羰呛?笕巳绱怂道矗?瞧癫皇鞘胁八疽膊斡肓送鹚绞垡皇露?磕敲春?笕恕?哺?寡畲笕耍??尾恢苯影咽胁八镜娜艘沧チ四兀亢慰鲋悠讲还?且桓鲂⌒√峋俪f剿荆??粝胪鹚绞郏?遣灰驳蒙贤吠?獠判校磕峡稻?砦?低妥ご缶??训谰兔挥小??!?/p>

    “我南康军乃是抗金主力,杀金贼还来不及,又岂会跟他们这些人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吕大人,您身为大理寺卿,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若是毫无证据,只是随意揣测,或是想向诬陷叶少卿一样诬陷汪某,汪某可就明说了,汪某可不像叶少卿那般好说话,若是查不出证据来,可不是随便道声歉就能了结的。”汪公武皱眉怒哼道。

    这家伙别看长得五大三粗,却不想到也是个心思玲珑之辈,仅仅凭借韩?腚懈詹乓幌?埃?涂?蓟钛Щ钣茫?韵轮?獗闶侵嘎雷婕蛑钢に?穑?还?褪悄贸龅背跷芟菰栽咭肚嘁皇露?始贾厥┌樟恕?/p>

    吕祖简不由怒哼一声,当初攻讦叶青这件事情,如今看来,已经成了今夜人家对付他跟信王的利器,自然也是他们大理寺的软肋。

    “但不管如何说,黄度即便是通金私售,也该大理寺查明之后才可抓人,如今你们如此,可有足够的真凭实据?不会就只是凭他的一家之言吧?”吕祖简尽力的周旋着道。

    向赵璩递了好几个眼色,但此刻的信王赵璩,面对赵汝愚那更加狰狞的面孔,一时之间哪还有心思想他们的言语交锋,到底谁赢谁输。

    “那若是我说确有其事呢?黄度确实有通金私售之实,此事儿史某可以作证。”史弥远的跟前,并没有带着李横,而是带着皇城司正将宋迁,以及数十名皇城司的禁卒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随着史弥远的加入,整个钟府的院子里,一下子变得如同群雄割据似的,让在场的众人,即便是包括钟康在内,都有些傻眼。

    而钟康此时也渐渐缓过了神,看着眼下的形势,再看看始终一言不发的信王,钟康终于意识到了,眼前这些突然在今夜涌进自己府邸的朝廷要员,是完完全全的针对自己而来啊。

    视线不由得看了看旁边忧虑、害怕的杨氏,又看了看前方被人保护在内的钟晴,心中一时之间开始有些后悔,要是听晴儿的话,不是大摆筵宴,而是暗暗离开建康就好了,等风头一过再回来,看他们该如何是好。

    “史弥远,你当真……?”信王听到史弥远的话语,原本还心里一喜,但当史弥远说完后,信王的心立刻不断的往下沉,史弥远这是要落井下石啊。

    “信王,虽然我很敬重您,但……身为朝廷命官,不该因为一己之私而忘记朝廷的禁令才是。下官之所以会出现在建康,便是市舶司向下官提供了黄度被迫通金私售的证据,而其中……竟然还不乏信王您的亲笔信,当然,这其中也有信王妃、信王府父母的影子。毕竟,这么大一个家族,上上下下百十口人,要想都养活好了,这可是需要一大笔银子啊,下官理解钟家的无奈,但……朝廷的律法却不能不顾啊。”史弥远干脆利落的直接帮着赵汝愚。

    而韩?腚刑?攀访衷度缃裢纯旄纱嗟幕坝铮?纪啡词墙糁辶似鹄矗?皇敝?洳虏煌福?访衷墩夂??锏降茁舻氖裁匆??还??幸坏愣?故强梢钥隙ǎ?蔷褪歉崭帐访衷端?档幕贫缺黄榷?郑?饪伤闶歉??灰椎奶跫?恕?/p>

    意味深长的看了赶来的史弥远一眼,史弥远则是微微向看向他的韩?腚械阃肥疽猓?磺薪灰祝?簿驮诹饺苏庑恼詹恍?亩允又?型瓿伞?/p>

    史弥远帮他们扳倒信王赵璩,而事后的条件,他们必然是要把黄度“物归原主”才是。

    不得不佩服史弥远的敏锐,这个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信王赵璩失势已经是无法挽回的态势了,而自己若是跟着信王还站在一起,那么到时候恐怕就不只是他一个人被牵涉进去了,很有可能连史家的各方各面,都要在这一次的事情中,或多或少的受到波及。

    所以此刻,史弥远必须选择一个态度,而史弥远也很英明,选择了所谓的朝廷为重,大宋律法为重。

    吕祖简心中大急,这个时候,一直被双眼通红,如同一头野兽牵制着的信王,眼看着大势已去,此时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如何帮助钟家度过难关,而是思索着,如何不让赵汝愚在天下人面前,让自己颜面扫地。

    转身离开,惶惶如丧家之犬,显然是不可能了,那样的话,整个天下,即便是一直都不喜自己,但一直拿自己毫无办法的太上皇,那就会对自己更加失望了。

    看着一直冲头使眼色,让他想办法的信王,吕祖简有些焦急的目光扫视着整个院子,接下来若是不出所料,那就该是赵汝愚他们要抓人了,而如此一来,信王一失势,自己这个大理寺卿的位置也就可以拱手让人了。

    “既然史大人、韩大人都认为钟平有通金私售之嫌,大理寺愿意与建康安抚使、知府等人一同审理此案,来人啊,把钟平带走。”吕祖简情急之下,想要把信王妃等人择出去,以钟平一人来保全整个钟家,这样一来,最起码信王的损失还能够小一些。

    “吕大人,不然吧?刚才所言,可非是钟平一人通金私售,而是钟府上下,也包括信王妃以及信王。大理寺参与审案,自然是毫无不妥,但要拿人,也该都拿下才对。来人,钟府上下所有人,全部带走,下人、丫鬟就地监押,任何人不得反抗。”赵汝愚看着赵璩那有些求助,有些讨饶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更加狰狞,转身回头,看着正厅内的众人,胖手一挥,就要抄了钟府。

    随着赵汝愚话音落地,众人的脑海里旋即响起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之余,唯有一个念头闪过,刚刚还热闹喜庆的钟府,这转眼之间就要灭门啊。

    禁军看着呆呆的赵璩,再看看紧闭嘴唇,脸色铁青却说不出话来的吕祖简,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是该不该阻止南康军抓人。

    洪公武看着赵汝愚的眼色,立刻亲自率人向正厅门口,挡在众人跟前的钟晴跟前走去。

    随着洪公武带着几个兵卒,迈开大步向钟晴走去,不论是信王还是赵汝愚,或者是韩?腚小6访衷叮?裆?幌伦佣急涞媚?亓似鹄矗??劢艚舳19胖忧绲热恕?/p>

    他们心里头很清楚,今夜的成败就在此一举,若是能够顺利拿下钟晴,那么身后正厅里的所有人,拿下的话完全就不在话下。

    但他们心里头也很担忧,迟迟不露面的叶青,到底在搞什么鬼?

    信王妃是当初叶青奉旨护送来建康,但并没有说是否要在建康一直保护着,可如今信王妃的跟前,围满了一圈皇城司的禁卒,洪公武能顺利抓住信王妃吗?

    就在众人都把目光纷纷聚焦在钟晴的身上,看着快要走到皇城司禁卒跟前,准备捉拿钟晴的洪公武身上时,寂静无声的院落里,只听见暂短极速的破空声。

    砰一声,迈步向前的红公武突然站定了脚步,神色有些震惊的看着缓缓从钟晴旁边,手举弓弩走出来的皇城司禁卒,而后看了看脚下,直直插入地面,还在嗡嗡乱颤的箭尾。

    “钟康夫妇、信王妃除外,其他人……皇城司不闻不问。”赵乞儿的三角眼,扫视着众人,而后缓缓开口道。

    “放肆!皇城司什么时候……。”

    “皇城司的职责各位大人心里都很清楚,自信王妃从临安出发起,便由皇城司保护。至于是为何,各位大人跟叶统领都认识,到时候大可去询问叶统领。末将不过是奉命行事。”赵乞儿看了一眼赵汝愚后沉声道。

    不论是赵汝愚还是韩?腚校??歉?云蚨?2皇遣皇欤?背踉谙墓?贾荩?肚喔?安还?桶偈?慈耍??煸谘燮ぷ拥紫禄卫椿稳サ牟还?褪钦饧父鋈耍??腚懈?匀暧尴氩皇於寄选?/p>

    而让他们印象深刻,自然也就是赵乞儿等几个人,也知道这几个人,完全是以叶青之命唯命是从,也知道这几个人,可是从能征惯战的背嵬军出来的。

    他们不怕刀兵相向,但若是能够不发生任何冲突,而能够拿下钟康夫妇跟钟平、钟晴,那自然是更好了。

    看着赵乞儿那阴沉的面目,一时之间就连韩?腚卸济涣酥饕猓?戳丝凑鹁??吲?恼匀暧蓿??腚猩锨耙徊剑?辽?实溃骸盎食撬镜闹霸鹈蝗瞬磺宄??食撬景觳睿?蚶匆膊换嵊腥俗枥梗?膊桓矣腥俗枥埂5肚嘣谀睦铮拷褚怪?露?峭?】桑?鹿匦磐酢12磐蹂??酥林蛹以诮档陌倌昊?蹈??橙衔?耸禄剐枭髦夭判小5比唬?闳羰前讶舜?呶闯2豢桑??羰切磐酢12磐蹂?10床斡胫悠揭话福??静恢?榈幕埃?褚鼓忝腔食撬敬?咝磐蹂?热耍?删筒皇前锼?牵??窃诤λ?牵?菟?怯谕鹚绞壑?镏辛耍?憧梢?肭宄?判小!焙?腚幸话呀艚衾?楣?渚倨鸬氖终疲?疽饽峡稻?笸耍?灰?偻?氨破然食撬尽?/p>

    “多谢韩大人提醒。”赵乞儿一手持弩,一手握着腰间的雁翎刀刀柄,看了看两侧的南康军,已经确实往后退了一些后,继续道:“不过韩大人,您刚才所说的都是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情,末将不过就是一个皇城禁卒,连个都头都没有混上,所以……末将只能听叶统领的吩咐,不论如何,都要把人带走。至于带走之后,是否对信王妃声誉有损,皇城司不在乎。”

    “你……。”赵汝愚看着赵乞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城司惹不起这是事实,但叶青如此横插一杠子,完全就是摆明了跟他作对。

    他终于理解,为何叶青一直到现在都不露面,如今看来,他早就料到了事情会发生成什么样子,之所以不出现,不跟自己见面,是怕自己跟他撕破脸吧!

    韩?腚锌醋琶婺恳恢倍家醭恋恼云蚨??恢?老氲搅耸裁矗?1014∫⊥泛螅?究谄?溃骸罢云蚨??煞袢媚忝峭沉斐隼此稻浠埃咳羰撬?辉诮担?蛘呤遣辉诟浇??姨岬慕t槟隳茏鲋髀穑磕阕龅牧嘶食撬镜闹髀穑俊?/p>

    “我做不了主,而且韩大人您也不必跟我谈,末将自知没有那个资格。但人皇城司是必须要带走的。”赵乞儿不给韩?腚懈??柑跫?幕?幔仓?溃?胍??矶?死肟?痈??娑灾刂匕?6彩悄讶绲翘臁?/p>

    “眼下你也看得出来,你若是想要带走,怕是很难,基本上是没有可能,你们不过区区十数人,而这里既有南康军、还有禁军,甚至还有你们皇城司的禁卒,赵乞儿,不后退一步的话,你是无法完成叶青的命令的。这样吧,我先说条件,你再斟酌如何?”韩?腚衅擦艘谎壅匀暧蓿?匀暧薜奔葱纳窳旎帷?/p>

    随着赵汝愚的一只手摆了摆,不知道何时,原本还在禁军保护下的信王赵璩身后,竟然被好几个南康军的兵卒靠了过来,不等信王反应过来,在吕祖简那“信王、小心”四个字还没有完全出口时,一把明亮锋利的腰刀,顺金架在了赵璩的脖子上。

    “赵汝愚,你想干什么?你疯了不成?洪公武,你竟然敢命人劫持信王!”随着吕祖简的话语,哗的一声,禁军手里的兵器瞬间对准了信王身后的几个兵卒。

    “谁敢动,再动我就杀了他!吕祖简,让你的人后退!”赵汝愚扭动着肥胖的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赵璩跟前,抢过一把腰刀再次放在了赵璩的肩膀上。

    “沂国公不可。”吕祖简急忙伸手制止住向前冲的禁军大喊道。

    随着禁军止势,瞬间围过来的南康军也停下了冲过来的脚步,两拨人马瞬间在钟府诺大的院心里,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局面。

    正厅内的钟康夫妇,此时已经完全傻眼,心中原本靠着信王破局的最后一丝奢望,随着赵汝愚把腰刀放到了信王的脖子处,顿时灰飞烟灭。

    赵乞儿本想趁刚才霎那间的混乱带着信王妃离开,但韩?腚邢匀皇窃缬凶急福?凰?谎怯谒?云蚨?且醭恋娜?茄鄣难劬Γ?恢苯艚舳19潘诤?腚械纳砗螅?蚴鞘峡稻?谋?浠6禹耥瘛?/p>

    随着眨眼间混乱的院落里断续响起一些椅子、桌子倒地的声音,韩?腚猩钕莸难垌?锎?乓凰坷湫Γ?南麓蛄孔胖痈?舷拢?挚戳丝幢徽匀暧弈玫都茉诓弊由系男磐醣蛔Ч?矗?赝吩俅瓮?蛄苏云蚨??/p>

    “条件很简单,你我各退一步。”韩?腚锌醋耪云蚨羧词谴罅撕芏啵?拖癫皇撬蹈?云蚨?撬蹈?范ズ谄崞岬囊箍仗?频模骸靶磐酢12磐蹂?憧梢源?撸?涌捣蚋疽约爸悠剑?晌颐谴?摺=褚箍峙率谴蟀敫鼋党堑娜耍?缃穸荚谡磐?胖蛹遥俪〉拿孀幽阄叶嫉酶?恍??鹚绞凼鞘担?阄宜?参薹u袢洗耸露??幢闶悄值搅侔玻?庖彩遣徽?氖率怠n也还苣闶鞘裁茨康模??磐酢12磐蹂?桓?悖?慊氐搅侔惨沧愎荒憬徊睿??蹈?陌缸樱?匀豢梢杂伤?羌绦?螅?愦罄硭乱部梢约绦?斡耄?劣诖耸露?降兹绾闻校?缃窨蠢矗?率窃缤砩洗锾焯??胧ド喜镁隽恕h绾危俊?/p>

    赵乞儿紧闭着嘴唇,赵汝愚拿着刀看着韩?腚校?磐醮耸北幌诺昧成?园祝?钆抡匀暧抟慌??律绷俗约海??约阂悦?幻??/p>

    吕祖简则是一脸担忧、紧张的阻拦着禁军,即便是被赵乞儿等人守护的钟晴,以及身后正厅内,还有院落里被挤在犄角旮旯不敢出声的四方宾客,没有一人敢出声,神色俱是充满了紧张跟害怕。

    唯独史弥远,在韩?腚兴低旰螅?蛔跃醯目?荚谥痈?舷滤蜒白牛?鹑嘶蛐聿幻靼祝睦锶词乔宄?暮埽??腚姓庖环?埃?2皇撬蹈?云蚨?撬蹈?刮绰睹娴囊肚嗵??/p>

    不论是他史弥远,还是韩?腚校??橇饺硕枷嘈牛?肚啾厝痪驮诟浇??踔琳?诎荡?簿驳目醋旁鹤永锏恼庖磺小?/p>

    不过他跟韩?腚幸谎??姑挥谐沟赘忝靼祝?肚辔?我??诵牡奶苏饣胨??/p>

    即便是他从临安开始奉旨保护信王妃,但如今的局势之下,不管是信王妃还是信王他们谁发现了意外,当着这么多人的见证,叶青完全可以把这些事情全部推到赵汝愚、韩?腚校?踔潦亲约旱耐飞侠础?/p>

    而且这对于他叶青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啊。

    试想一下,今夜若是信王、信王妃等人出了事儿,而他史弥远、韩?腚小17匀暧奕?吮厝皇峭巡涣烁上担?氐搅侔仓?螅?约喝?说龋?付u换嵯袼?肚嘁谎?谡怨姑媲鞍ざ俾罹湍芰耸露?模?厝皇且?惶?匣仕?先思页椭我环?摹?/p>

    而这对他叶青来说,可是一个在朝堂之上立足的好机会,更是他皇城司在此过程中,继续扩大、博取赵构信任的好机会,但为何叶青要白白放弃呢?

    他不相信叶青是墨守成规之人,如此大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但他却没有选择,而是眼睁睁的白白浪费,那么他到底是想要什么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第五百八十四章 杀人了

    而就在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等候赵乞儿回话的韩?腚猩砩鲜保??裁挥凶14獾剑?恢蹦??驹谥涌捣蚋旧砗蟮闹喻耄?街皇衷谛渥永锊恢?涝诜??攀裁矗?裆??涠栽盒氖虑榈姆17梗?匀灰彩潜热魏稳硕枷缘酶?庸刈?/p>

    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知道在钟麟的袖子里藏了多少年,但他自己知道,这些年来,这把匕首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特别是每次来老二府上的时候,他基本上都会带着它,甚至睡觉的时候,他也会把这把匕首放在枕头底下。

    他很想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用这把匕首杀了老二夫妇,给自己的女儿钟心,还有她娘报仇雪恨,但带着这把匕首,更多的目的则是,时刻提醒着他,不要忘了老二夫妇当初在他们夫妇痛失女儿的第二天,就在他们的伤口上,无情冷酷撒盐的仇恨。

    钟麟比谁都关心,老二夫妇还有钟晴、钟平姐弟会不会被带走,但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若赵汝愚跟韩?腚形薹u?呃隙?蚋荆?蛘呤俏薹u??嵌ㄗ锏幕埃??喻刖痛蛩愀?隙?蚋就?橛诰 ?/p>

    原本以为今日的阻碍会是来自高高在上的信王,但显然,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如今的阻力竟然是来自于,此刻正在一个少年人的陪同下,带着随和的笑意,缓缓从外面走进来的年轻人:皇城司的统领身上。

    “身负圣意,韩兄如此可就是难为小弟了。”叶青手里莫名其妙的拿着一把伞,走到韩?腚小6访衷丁17匀暧蕖12磐酢18雷婕虻母?埃?锲乃档馈?/p>

    “那这么说来,叶兄是从建康府学过来的了?”韩?腚衅绞幼鸥??砀呦嗖钗藜福傻囊肚嗟馈?/p>

    “你我相识相交一场,当初韩兄不惜以身犯险,亲自前往兰州接应叶青,叶青心怀感激。至于建康府学的虚实,想必韩兄早已经心中有数,又怎么会在乎叶青的答案?”叶青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韩?腚械拖峦房嘈a艘簧??究谄?醋胖芪?髁恋幕鸢选11睬斓牡屏蟮溃骸澳遣恢?缎执蛩惆讶舜?侥睦铮俊?/p>

    “皇城司的差事儿韩兄又岂能不知?若是能够透露,我也就不会如此为难,扭扭捏捏到现在才出现了。之所以久不露面,就是怕因此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但韩兄神机妙算,早就猜到了叶青就在这钟府,所以就算是不想出来,这不也得出来不是?沂国公……。”叶青跟韩?腚兴低旰螅?蘸傲艘簧?匀暧蓿?惚徽匀暧薜囊簧?浜叽蚨稀?/p>

    也或许只有叶青能够跟韩?腚性谘杂锷辖环妫?涌狄痪浠埃?捅徽匀暧薷丝永铮??忧缭蚴前阎涌挡钚┐涌永锔??隼矗腚幸怀鱿郑?忧绶堑?敲挥心馨阎涌道?隹樱?炊?蔷?腚腥?粤接锏慕环妫?捅缓?腚邪阉?且患易痈耍?涌狄痪浠岸?鬃酝诘目永锩妗?/p>

    如今叶青面对韩?腚校?饺酥?涞幕坝锶词堑嗡?宦膊辉敢夥奖闼材芄幌氲玫剑?矍暗恼庖磺校??圆皇亲詈蟮慕峁??/p>

    史弥远脸上依然是挂着看好戏的笑容,虽然看似如今他已经折了一个转运使进去,但他相信,以韩?腚小17匀暧奕缃裱巯碌男问疲?灰?约翰环锤矗?敲凑劢?サ淖?耸够贫龋?挡蛔寄芄桓锤?蟮睦?妗?/p>

    如今看着叶青跟韩?腚醒杂锝环妫??19挥忻つ康难≡裾径樱?谒?蠢矗?缃癫还苁且肚啵?故呛?腚校?约喝羰侨蘸笙胍??帜囊槐撸?贾换崛昧硗庖蝗耸艿酱蜓埂?/p>

    所以索性还不如就保持如今的形势,最起码论起身世背景,根基势力来,叶青比起他们两人来则是远远不如,早晚有一天,他相信叶青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就是韩?腚械氖稚稀?/p>

    他犯不上现在成为韩?腚械拇蚴郑?卜覆簧舷衷谌ト?x愿兑肚啵?暇梗?侔渤悄冢??嵌?嗽谡怨垢?耙蛭?睦璋ぢ盍诵砭茫?缃窕挂?恳肚嗬粗苋?耸露??/p>

    “那如此看来,叶少卿是不准把建康的法理放在眼里了?带走钟府上下,难道少卿不知道其中的后果?”韩?腚凶炖锏囊渡偾淙?郑?拖袷且话逊胬?牡兑谎??诹饺酥?浜敛涣羟榈恼断隆?/p>

    “我想试试。”叶青的神情并没有因为韩?腚凶炖锏囊渡偾淙?只?褰缦吆蠖?斜浠??皇乔崆岬乃档馈?/p>

    回头把手里的伞扔给了墨小宝,双手背后,缓缓向前,走到依然还挡在赵乞儿等人身前的汪公武身旁,伸手把汪公武肩膀上那宽厚冰凉的甲胄拍的哗哗作响,再次转身回头看着韩?腚械溃骸吧弦淮我?媒等?滩话驳氖焙颍?堑蹦晟窬14?谂j咨接虢鹑瞬伊乙徽剑??且徽健??敉沉焖?实哪峡稻??词窃诮党峭庾叽砹说溃?姹鸫砹朔较颍?灾劣谏窬14?懒?菇穑?钪詹坏卸?蟛畹愣裁稹w詈蠡苟嗫魇枪愕戮?系剑?钪毡4媪瞬杏嗌窬14?m敉沉欤?裉炖凑饫锩蛔咴┩髀钒桑俊?/p>

    “你……叶少卿此话是什么意思?”被叶青单手压着肩膀的汪公武,心神一震,转了转眼珠子,连头都没敢向叶青这个方向转,结巴道。

    “没什么意思,因为我在那一战被埋进了死人堆里,其实就是金军一个骑兵冲锋,神劲军的步卒就如同是被人家割韭菜似的倒了一大片。好在那一战我福大命大没战死,如今再次回到建康……。”叶青似笑非笑的轻拍着汪公武的甲胄,语气淡淡的继续说道。

    “若是如此,叶少卿就该找如今宫里的那两名北地道士算一算才对,大难不死是福大,但不代表建康对于叶少卿就是一块儿福地。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年叶少卿被贬禁军之前,韩某记得可是如今的皇城司副统领李横救了你,但这一次……李横可没在,你还有信心吗?”史弥远突然上前两步,看着叶青、韩?腚兴档馈?/p>

    如此一来,使得三人的位置发生变化后,隐隐形成了一个三足鼎立之势。

    史弥远此时跟韩?腚胁幌胍惶跣亩疾恍辛耍?约阂丫?沟装研磐醯米锪耍?飧鍪焙蛉羰峭怂酰?蔷褪乔肮?∑?恕?/p>

    虽然以史家的根基背景,他并不是很担心以后的信王报复,但他绝不能看着,就如同自己刚刚在赌场下好了赌注,还不等庄家开牌定输赢,就要被人直接把钱拿走,当他们已经输了一样。

    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吃相,眼下也唯独只有皇城司能够干得出来,也只有他们有这个实力干的出来。

    吕祖简看着三人之间的明争暗斗,看着史弥远张口就与韩?腚姓驹诹艘惶跽较呱希?帕苏抛煜胍?镒乓肚啵??魏危?思宜档幕埃亩际撬贫?嵌静幻靼灼渲械睦??叵担??源耸保?幢闶撬?胍??肚嘀家皇敝?湔也坏桨旆ǎ?芄蝗靡肚嗫雌鹄词歉?磐跏且换锒?摹?/p>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金国、草原、夏国美景我都尽收眼底了,建康这一块儿风水宝地的大好风光,我叶青岂能无命消受?史大人可别忘了,有时候一把好刀即会伤人也会伤己,不是吗?”叶青的手,终于离开了洪公武的肩膀,这使得洪公武瞬间觉得肩膀一轻,整个人都感到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感觉,就像是有一座大山,或者是一头野兽压在了自己的肩上一样,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韩?腚腥粲兴?嫉目戳耸访衷兑谎郏?成洗?盼12Φ溃骸昂茫?热灰锻沉煲?迨执税福?敲春?潮阒缓萌每?闶恰v皇恰??瓜m?锻沉炷芄槐??觳畈攀牵?的宋掖笏瘟舳迹?匠に?叮?锻沉旎故切⌒奈?睢!?/p>

    “史大人呢?”叶青看向史弥远问道。

    “嗯……我也想试试,想看看叶统领如何欣赏这建康的夜色美景。”史弥远沉吟了一下后道。

    “那就多谢两位大人了,但愿今夜我们都能睡个好觉?”叶青嘴角含笑,不过跟史弥远、韩?腚凶旖堑男θ菀谎??际抢湫Α?/p>

    正厅内站在钟康夫妇身后的钟麟,听着院内三人外人听不懂的话语,但最起码他听懂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自己跟前的老二夫妇,还有那钟晴、钟平姐弟要交给皇城司了。

    而皇城司……这几日自己跟在赵汝愚跟韩?腚信员撸?偕狄蔡??思阜郑?饺思傻?木褪峭沉旎食撬镜囊肚啵??缃褚肚嘁?讶舜?撸?瞧癫皇蔷偷扔凇/p>

    钟麟脸上的表情突然之间在无人注意之下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就在叶青三人话音落地后,钟麟突然对着杨氏说道:“弟妹,那大哥就先送你上路。”

    “大哥,您这话……。”杨氏回头望向钟麟,只见钟麟那张扭曲狰狞到如同野兽通红的眸子里,散发着毫不掩饰的愤怒跟杀气!

    不等她说完话,就觉得心口一痛,低头的瞬间,只见一股鲜血从自己的胸口,随着大哥的手挪开后喷了出来,而此时大哥血淋淋的手上,赫然拿着一把鲜血染红,但锋刃依旧寒气逼人的匕首。

    “杀人啦……。”杨氏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大喊道。

    “怎么回事儿……。”钟康转头,便看见钟麟红色的手拿着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心窝刺了过来。

    整个正厅瞬间乱作一团,哭喊声、惊叫声混成一片,而钟麟抱着反抗的钟康,还是一把把匕首刺进了钟康的心窝处,兄弟两人抱在一起,从门口踉踉跄跄的扑倒在了外面。

第五百八十五章 出城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快到钟晴连反应都还来不及反应,慌乱的人群使得她的视线受阻,但即便是如此,心房也是瞬间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母亲那短暂的嘶喊声,父亲那惊怒声,瞬间也被更加嘈杂的吵闹声、惊叫哭喊声掩盖。

    钟晴刚想要转身要查看已经倒地的父亲与母亲,就突然觉得自己的腰间一紧,耳边响起叶青急促的声音:“快走。”

    “放我下来。”钟晴挣扎着双腿,垂在叶青背后的手臂胡乱的拍打着叶青的后背,努力大声喊道。

    “想陪葬不成!”把钟晴扛在肩上的叶青,一把掌重重的拍在钟晴那扭来扭去的臀部上,不顾钟晴奋力的挣扎跟拍打,扛起人就往钟府的后院跑去。

    “拦住他们。”洪公武虽是一愣,不过好在还是反应了过来道。

    只是他的命令刚下完,立刻就被韩?腚幸话牙?。??呦炱鸷?腚械呐?馍?骸盎煺硕?鳎?咔懊牛?宜?罚≈痈?笤罕厝挥薪佑Φ娜耍?宜溃 ?/p>

    听到韩?腚械难党猓?腥淮笪虻暮楣?淞15逃置?钤鹤永锏哪峡稻?忧懊懦鋈ザ陆兀??幢闶侨绱耍?丫?怯惺??耍?诨炻页衬稚?校?艚舾?乓肚嗟热俗妨斯?ァ?/p>

    史弥远在宋迁的保护下,快速的向院墙方向靠去,看着乱成一团的院心四散慌乱的人群,只见韩?腚幸话殉槌雠员呔??慕涞难泗岬叮?媸忠坏犊诚蛄艘?艹鋈サ囊桓霰隹图绨蛏希?孀挪医猩?崭障炱穑?懔15逃心峡稻??渖锨埃?话盐孀x四潜隹偷淖臁?/p>

    “若是谁敢乱跑,格杀勿论!”韩?腚芯僮攀种械牡叮?俅位酉虼痈?芭芄?谋隹停??潜隹涂醋藕?腚惺掷锵恃?芾斓牡叮??ヒ蝗碇苯庸蛟诹说厣稀?/p>

    禁军在吕祖简的命令下,开始维持着秩序,四散慌乱奔走的宾客,以及更加闹哄哄的正厅内,被禁军一阵拳打脚踢,不打会儿的功夫,整个院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加派人手,追叶青。”韩?腚猩?艘谎鄹崭帐访衷墩径u牡胤剑?耸笔访衷陡?吻ㄔ缫衙涣俗偌#?种械牡度痈?撕楣?洌??舐醪奖阃??庾呷ァ?/p>

    赵汝愚依然拿刀架在赵璩的脖子上,此时的钟府内,除了禁军跟剩余的南康军还站着外,钟府上下的宾客,此刻俱是蹲在了地上一言不发、噤若寒蝉。

    看着韩?腚锌焖倮肴ィ?匀暧薮耸辈呕夯喊训洞诱澡车募绨蛏夏孟吕矗?饺说氖酉咭煌??蛄苏??拿磐猓?乖诿趴诘难钍先缃褚丫?瞧??硗觥?/p>

    而刚刚扭打一起摔倒在门外的钟氏兄弟二人,钟麟手拿匕首,神色复杂的看着在地上抽搐的钟康,而后缓缓的站了起来:“老二,别怪我,这么多年了,大哥……只想给你嫂子与你侄女报仇。”缓缓站起身的钟麟,下意识的继续抓着还在往下嘀嗒着鲜血的匕首,惨然笑着说道。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此时躺在地上的钟康,努力的抬头看着瞬间就支离破碎、一片狼藉的府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心痛多一些,还是刚刚老大刺的伤口,痛更多一些。

    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笑容,望着无尽的夜空,而后又看看那带着自己跟杨氏鲜血的匕首,有些模糊的视线望向那神色凄然,但仿佛又带着一丝解脱神情的钟麟,张了张嘴,挤出笑容虚弱道:“大哥你早些告诉我多好,我给你赔罪就是了。”

    “你赔罪能让钟心跟你大嫂活过来吗?”钟麟抬手,看着鲜血淋漓的匕首,惨然道。

    “即便晴儿不嫁,大嫂跟钟心就能活着吗?”钟康伸手想要阻止钟麟缓缓倒向他自己胸口的匕首,嘴里焦急的喊道:“大哥……大哥……钟氏一门……。”

    “让下一辈去守护钟氏一门的声望吧,大哥这么多年来也累了,早都不想活了。”钟麟看了看不远处的赵汝愚跟赵璩,而后冲着赵璩冷冷一笑,手里的匕首便果断的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而另外一边,叶青扛着趴在他肩膀上死命挣扎的钟晴,好几次都差些因为钟晴的挣扎而险些摔倒,根本不理会钟晴的哭求声,此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出门坐上马车一路东行再说。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赵乞儿拉着脸色惨白的芳菲,以及十数禁卒紧紧跟在叶青的身后,时不时的望着后面追过来的兵卒。

    在叶青从钟府的后门扛着钟晴刚刚掠过,一阵箭矢立刻在昏黄的后院处响起,随着赵乞儿身后响起突兀的惨叫声,赵乞儿等人也在第一时间跑了出来。

    早已经计划好了如何从钟家后门处离开,赵乞儿不等叶青吩咐,带着十数人驾着另外一辆马车,往七步桥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的许庆、墨小宝则带着为数不多的十来名禁卒,向着东门桥、北篱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随着两架马车各奔西东时,往北篱门的马车在启动的刹那间,隐约从车厢里传来了叶青吃痛的嚎叫声。

    亲自驾车的许庆没理会车厢里的叮当乱响,也来不及理会叶青那低声咒骂声,以及信王妃那带着悲痛的哭泣声,一边赶车一边说道:“东门桥一带若是没有人,那么直到北篱门就都不会有人能够追上来了。但如此一来,过了北篱门就是钟山,若是有人在哪里埋伏,我们怕是很难闯过去。”

    车厢里的叶青紧紧搂着钟晴,自己如同一个八爪鱼似的,双腿缠着钟晴的两条腿,双手紧紧把钟晴的手臂按在钟晴的胸前,使得整个人坐在他怀里的钟晴,能够挣扎的只剩下了头在不停的撞击着他的胸口。

    “韩?腚惺票鼗嵩谥由缴浇畔侣裼蟹止獬苍谀抢锝佑Α!币肚嘁膊恢?乐忧绲暮竽陨滋鄄惶郏?凑??男乜诖耸笔钦娴暮芴邸?/p>

    “放开我,放我下去!”扭过脸的钟晴,早就失去了往日那股温柔跟恬静的淡然,此刻眼神哀伤,神情铁青又凄楚的咬着银牙道。

    “想死是不是?你能够逃出来已经……。”叶青回头,看着钟晴说道。

    “如果我父母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枉为人子!”钟晴再次挣扎着束缚着她身体的八爪鱼。

    叶青条件反射的打断钟晴的话语,同样急急道:“钟麟显然是早有预谋,你回去顶多是你们钟家再多一具死尸而已。”

    马车带着十几骑沿着秦淮河的支流往北篱门方向奔去,而赵乞儿则是带着芳菲与几十人,已经从南伊桥下桥,开始准备坐船驶离。

    韩?腚兄皇敲?饲巴?弦燎诺姆较蛉プ啡耍约海?蚴遣换挪幻Φ纳狭寺沓担??即?偶甘??の溃?成系男θ萋??淅涞耐?保?还缮逼?菜布浯由砩下?涌?础?/p>

    江东多水少地,甚至在人们的下意识里,若是想要方便一些离开建康,或者是躲避他人的追击,那么坐船必然是第一选择,但叶青会傻的坐船吗?

    显然不会,韩?腚行闹泻芮宄??肚嗄芄淮咏稹11牧焦?踩晃揄Φ呐艹隼矗??圆皇峭耆?吭似运?谥痈?锎笊?氯伦抛咚?啡プ罚?还?撬蹈?驹谇浇堑氖访衷短?模蚕嘈牛?缱约阂徊匠龇5氖访衷叮?厝皇腔嵫刈潘?啡ソ鼗饕肚嗟摹?/p>

    他之所以还会派人前往南伊桥下水路,只是为了让前面追击的史弥远相信,他韩?腚芯驮谏砗螅?苍谧坊髯乓肚唷?/p>

    今夜叶青出现,跟前只有墨小宝一人,显然,叶青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所以韩?腚胁2蝗衔??徘乓淮??约俺龀堑谋崩槊拍芄焕沟米∫肚啵??芄焕沟米∫肚啵?芄蝗靡肚嗖坏貌煌o陆挪降模?挥兴?凹溉崭?匀暧薜嵌サ闹由健?/p>

    东门桥一带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急促的马蹄声跟车轮声,让还游走于夜市的百姓不由得纷纷避让,侧目相望,不知道这是哪家的马车跟下人,大晚上竟然这么快速的疾驰在不宽的街道上。

    武判带着几十骑,此刻正在北篱门处焦急的等待着,不过手里那放在城门守官脖子上的刀,依然是拿的很稳。

    听着远处传来的铁骑声,武判不由得双目一亮,不等他示意,便有人立刻翻身上马往前奔去,而对面正飞驰而来的马车车辕上,墨小宝瞬间把手放在了嘴边,随着一道划破宁静夜空的哨声响起,武判立刻从椅子上起身,示意守官立刻打开城门。

    马车在北篱门处根本连减速都不曾减速,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马车就擦着那几名打开城门守兵的脸颊飞驰而过。

    “皇城司办差这是,从现在起,关闭城门,任何人都不得放出去,要不然,砍了你们所有人的脑袋。”武判收回架在收官脖子上的刀,快速翻身上马,跟随着已经远离城门的马车往外追去。

    厚重的城门刚刚被几名惊魂未定的守兵关上,守官还来不及自言自语的马上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武判两句,只听见又是一阵铁骑声向他们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真当老子好欺负不成?县官不如现管!老子若是放你出去,老子就把姓倒过来。”守官愤愤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看着快速靠近的马车跟数十骑兵,双手拄着撑地的腰刀,冷哼道:“什么人?不知道城门已经关闭了吗?”

    吴猎坐在马背上,先是向前看了看那名守官,跟几个神色略带不满的守兵,而后连出声都没有出声,走到马车跟前道:“大人,看样子叶青他们是从这里出去的。”

    “除了这里,他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追上去。”坐在马车里的韩?腚欣湫σ簧?馈?/p>

    随着吴猎再次打马来到守官神色不屑的守官跟前,沉声道:“兵部侍郎出城有要差,开城门。”吴猎一边说,一边把兵部的腰牌扔给了那守官。

    “管你什么兵部不兵部,刚才那皇城司说了,任何人都不得从此门出去,若想出城,走其他城门。”守官双手继续拄着刀,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腰牌不屑道。

    “吴猎……。”马车里的韩?腚胁宦?暮傲艘簧??/p>

    吴猎瞬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那静静的马车,而后又回头,坐在马背上看了看那一脸不屑的守官,咬了下嘴唇后,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杀。

    (ps:犯颈椎了,可能今天就一更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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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疆介绍:
以宋为图、画城为域,以山为脊、量河为疆。草原狼成吉思汗、穿越者禁军叶青、完颜金国势渐微、大理段氏与西夏,谁主华夏沉浮!谁将问鼎中原!宋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