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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叶7     宋疆txt下载     宋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六章 商队

    沿着黄河继续南下,随着路上的商旅、行人增多,叶青等人距离西夏国都兴庆府则是越来越近。

    加上他们一路上抢来的货物,使得他们在到达石嘴子渡口时,已经变成了十足的商人。

    即便是在经过西夏与鞑靼人边界设的十二监军司的盘查时,凭借着在草原上吃草吃了近两年的老刘头嘴中那蹩脚的鞑靼话,他们竟然是顺利的通过了盘查。

    叶青等一百人的商旅,在众多商旅之中,并不显得引人注目,不论是茫茫草原,还是进入漫漫戈壁后,在路上能够看到的商旅之中,他们不过只能算得上是一个中等规模商队。

    多达几十头、上百头骆驼的驼队,再夹杂着几十辆马车的商旅,在前往石嘴子的路途之上,并不少见。

    往往这样的商队碰到叶青的商队时,都会高傲对他们投来不屑的目光。

    毕竟,他们的人数跟货物,在行家商队眼里则是成反比,人多货物少,自然是在行家眼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么点儿廉价的毛皮货物,也好意思让这么多人保护?鞑靼人看来是终究没有见过世面啊。”

    “看着皮货,恐怕还不如一头骆驼值钱,竟然用一百多人来保护,草原上的鞑靼人很多吗?”

    “土包子,怕是到了兴庆府就傻眼了,恐怕都没有见过那么繁华的都城啊。”

    叶青等人并不能听懂他们的话语,但从他们的脸上还是能够看到一丝的不屑跟嘲讽。

    但随着一支浩荡的驼队跟马队以及马车,加上有穿着盔甲的近千人兵士,护卫着两架颇为华丽的马车经过时。

    原本行走在道路上的其他商旅,跟叶青一样,都不得不乖乖靠边站,等候着这一支有些风尘仆仆的赶路架势,但看起来更不像是一个单纯的商旅队伍率先经过。

    如同站在道路两旁的商旅一样,叶青同样是像这个过于庞大的队伍行着注目礼,从头到尾并没有看见哪怕一丝明显的标志跟旗帜,整个队伍显得很低调,但又透着一股股的尊贵气息。

    特别是当那两辆颇为华丽的马车经过时,叶青则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随着那封闭严实的车帘,缓缓打开一道缝隙时,虽然看不到里面到底坐着什么样儿的尊贵人物,但从那微微挑起车帘露出的小半截手指上,依然能够判断出,那纤细的手指,该是女子独有的才对。

    在整个商队掠过他们后,叶青不由的对着许庆努努嘴,示意许庆跟上去探探来路。

    “怎么了都头?”老刘头跟赵乞儿,看着许庆又从其他人的马背上,拽过几张羊皮放在自己的马背上,把自己打扮成单独商人的样子,开始尾随着驼队时,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特么的哪是商队,你见过这么大的商队吗?”叶青指了指前后继续说道:“一路上你见过哪个商队有这么大的排场?让其他的商队都站在路边等候他们通过?”

    “会不会是夏人自己的商队呢?毕竟是有盔甲护卫。要不就是夏人的王公贵族?”老刘头出了草原后,基本上就变回智商正常的老刘头了,对于西夏的人文等等,了解的也并不比叶青多多少。

    “这里距离兴庆府还有两百多里地呢,若是王公贵族,不可能显得像是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的样子,必定是从其他较远的地方一路过来前往兴庆的。”叶青看着在那庞大的队伍经过后,路上的商旅再次开始跟在后面吃土启程后,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就在叶青在脑海里思索着,刚刚经过的近千人的队伍到底是何人,马车里的女子到底是何人时,一旁的老刘头,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一蹦三尺高,指着远处的石嘴子渡口惊喜叫道:“都头你看,那是什么?”

    “让狗撵了啊你,怎么就一直改不了这一惊一乍的毛病呢。”被老刘头吓了一跳的叶青,无奈的说道,而后视线顺着老刘头手指的方向望去:“卧槽!种花家的旗帜?!”

    石嘴山渡口处,浑浊的河面上一条不显眼的渡船,四面都挂着迎风招展的旗帜,而旗帜上面的向日葵,加上那枝茎后,在叶青眼里随风而动的画面,简直就是植物大战僵尸中,那晃来晃去的向日葵一模一样的样子。

    就在叶青等人开始加快速度往石嘴山渡口前行时,那庞大的商队则是连停都没有停,在显得更加热闹、拥挤繁华的渡口外围,拣道向东,开始向兴庆府的方向行去。

    耶律南仙坐在马车里,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在经过石嘴子时,被她召到车上问话的萧处温。

    作为这一次陪同她前往西夏的使臣之一,萧处温学识渊博,对于夏人所敬仰、效仿的汉文化,更是有着深刻的了解,也正是因为他饱读汉人诗书的原因,所以这一次才会成为陪同自己前往夏国的使臣。

    “那个人是不是汉人?”耶律南仙在萧处温上车后,便开始问着自己的马车在刚刚经过那些商队时,一眼看到的那个年轻商人。

    萧处温先是一愣,毕竟刚才站在道路两旁的商旅可是不少,也不知道她问的是哪一个。

    “公主是问……哪一个?”萧处温看了看旁边的侍女,含笑问道。

    “就是那个个子很高,皮肤很黑的商人,我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我却觉得他就是汉人。”耶律南仙美眸静静的望着萧处温说道。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就在掀起车帘一角,偷偷打量外面时,那么多人之间,她却唯独注意到了那个身形高大的年轻商人。

    若是说长得英俊也行,但那张脸并不是……或者说跟英俊根本挂不上钩,只能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孔,以及嘴角那随和的笑意,看起来让人觉得挺舒服的,就是皮肤太黑了。

    萧处温再次笑了笑,原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公主才会着急忙慌的召见自己,原来只是为了分别一个人是汉人还是夏人。

    于是缓缓道:“即便是在我大辽,不也是居住着很多汉人,公主在途中碰到汉人的商旅,不应该感到奇怪才对。”

    “但我总觉得那人怪怪得。”耶律南仙歪着头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而后说道:“那么多人站在路边,虽然都在望着我们的马车,但总觉得他是……他不是我们的汉人,而是那边的汉人,就是宋人的汉人。”

    “宋人的汉人?”萧处温一惊,不过想了下后还是面带从容微笑道:“宋人重利,国富却民不强,这些年一直都在被金国欺压,所以他们来此做生意,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知道,反正总觉得怪怪得。”耶律南仙也无法说清楚自己的感觉,但还是觉得怪怪得,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似的。

    “或许是公主最近赶路太累了的缘故,不如我跟耶律将军说一声,在前方快要到达夏人的国都之前,我们停下来休整一夜,明日再启程赶往兴庆府如何?”萧处温看着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公主问道。

    心里却是多少有些可惜跟遗憾,原本如此美丽如天仙的公主,该是留在大辽才对,而不是许配给夏人的太子,但如今,却是不得不前往夏国都城,要与那夏人的太子定亲,成为夏人的太子妃了。

    石嘴山渡口处,一家人满为患、热气腾腾的酒馆里,叶青望着眼前的武判,眼中有惊喜也有担忧。

    惊喜的是,如同行走在无人区,或者是四面皆敌的草原上的这一段时间,他们已经受够了如同瞎子、聋子似的,对外界没有丝毫的了解,但却还要一日一日担惊受怕赶路的状态。

    而担忧的则是,武判的亲自到来后,那泗州那边是否已经妥当,会不会因为武判的到来,而那边再出什么岔子。

    “少卿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武判看着肤色更黑的叶青,心里很清楚,叶青这一次的出使,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为什么?”叶青举起酒碗喝了一口问道。

    “自少卿您把后面的那一批,原本该由泼李三送往渝关的人,交给虞大人,加上虞大人怕误了您的大事儿,而亲自带人护送时,下官就知道了少卿您跟虞大人之间关系匪浅。所以下官这一次违令前来,除了因为事情过于重大,不敢托于他人外,便是因为有虞大人在泗州替下官坐镇,所以下官才敢过来的。”武判看着面色平静的叶青说道。

    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叶青,此时的叶青在他看来,不论是外表还是精神,仿佛比起当初出使前,都像是升华了一个境界跟层次似的。

    整个人显得更加稳重、如岳临渊,而这份坚定沉着的气度之中,也开始多了一丝,那只有上位者才会有的难以揣摩。

    “没必要你亲自过来,一来路途遥远,二来夏人对我没有好感,你跟着过来岂不是自找死路?”叶青淡淡的说道。

    一旁的老刘头跟赵乞儿,则是时不时的望向门口,等待着许庆过来。

    “但这次是国之大事儿,下官不敢自作主张。不过正好恰逢少卿经夏国,所以下官哪怕是被少卿治罪,也必须得过来。”武判看了看周围的商贩并没有人注意他们的谈话,但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

    “跟宋夏有关?”叶青端在空中的酒碗停滞在嘴边,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七章 分国称帝

    武判看着叶青点点头,而后说道:“少卿,圣上对您期望很高。”

    随着武判话音刚落,旁边坐着的老刘头,手里的长刀瞬间抽出半截顶在了武判的腰间。

    但随着叶青不动声色的摇摇头,而后老刘头身上的杀气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下,手里的长刀也瞬间收了回去。

    武判神色平静,举止从容,对于老刘头刚才的举动,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继续说道:“是圣上亲自给您的密旨,您从西夏回临安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少卿您应该心里清楚,皇城司里头有人能够得到这个消息。”

    “关礼知道我的行踪。”叶青点点头,而后接过武判手里的密旨。

    在叶青打开看密旨的时候,武判则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刘头,而后说道:“您还信不过我?当初在泗州,我就已经跟定少卿了,您不会认为我还会叛变吧?”

    “那可说不好,临安城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想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数。金国免去岁币一事儿,放在他人头上那是有如匡扶社稷一般大的功劳,但放在头上,那就成了一把看不见的杀人利器,谁都眼红,谁都不想他好过不是?”老刘头脸上一丝尴尬没有,对武判平静的说道。

    “市舶司如今没有什么动作。临安城内的风向,在咱们散布消息后,便把那些不利于少卿的谣言,化解于无形中了。但若是少卿就这样回去,恐怕临安城那些人还是不会放过少卿的。所以……就看这份密旨了。”武判耸了耸肩膀说道。

    密旨是关礼给的,至于上面写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并不知道,他只记得关礼说的,亲自交到少卿的手上,告诉他跟宋、夏之间有关。

    最后关礼才郑重的说道:“告诉统领大人,圣上对他的期望很高。关于这一点儿,是咱家从平日里圣上对于统领大人出使后,特别是金国免除岁币以后,圣上依然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北地一事儿上揣摩到的。而且……只要这件事儿做成,统领大人在临安的处境,也会立刻改善很多。”

    “原话?”老刘头有些不信的问道。

    “原话,必须是原话,我就算是记性再不好,也不敢耽误少卿的大事儿不是。”武判比老刘头要小上很多,所以在老刘头的怀疑声中,武判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耐着性子解释。

    叶青草草的把密旨放进羊皮袄的怀里,而后挠了挠头顶,前些日子让老刘头给他编的脏辫。

    不同于其他人,如今的叶青,即便是已经可以忍受长时间不洗头,但前提是头发不是这么长才行。随着如今的头发越来越长,而且在草原上以及赶路这段时间,一直没办法洗头,又不像老刘头等人似的,可以一点儿也不感觉到难受。

    于是无奈之下,只好散了发髻,让老刘头笨手笨脚的帮他编成了脏辫,这样一来,倒是比以前要舒服了很多,但恐怕此时的头发,也比之前更脏了。

    “带了多少人过来?如今都在哪里?”叶青一脸轻松的问道。

    “石嘴子渡口有两百来人,兴庆府两百来人,共计五百人。若是算上董晁之前为皇城司……。”武判听到叶青的问话,立刻不在跟老刘头调侃,正色的回答道叶青的话。

    “那些不算,那些都是皇城司的暗线,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暴露了,何况他们只是提供我们无法亲眼看到的信息,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叶青一边说,一边示意赵乞儿付账,而后率先走出了嘈杂的酒馆。

    从热烘烘、汗臭味儿、以及其他怪味刺鼻的酒馆走出来,切肤的凉意瞬间让人清醒了不少,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而后看了看眼前的驼队经过,叶青淡淡说道:“我们得去兴庆府,不能直接绕过而后继续南下了,告诉兄弟们,准备下就开始出发。”

    老刘头等人虽然心头有疑问,但既然叶青没有说,那么老刘头等人也没有问。

    等老刘头几人离去,开始招呼队伍时,旁边的武判指了指远处的渡口道:“少卿,那这些人怎么办,让他们跟随咱们一同前往兴庆府?”

    叶青望着那条依然还挂着僵尸向日葵的渡船,摇摇头道:“那样我们就太显眼了,分批进入兴庆府,安顿好他们后,茶铺里头见。”

    “是,少卿,那我这就着手准备。”武判说完后就要离开。

    “没有那么着急,不必跟我同一天进城,三五天内到达兴庆府就行。”说完后,叶青拍了拍武判的肩膀,示意他一路多加小心,而后才与老刘头等人,又再次带着他们抢来的,已经快要成累赘的廉价货物,继续像商人一样,开始往兴庆府的方向行去。

    两百多里地,叶青等人用了三天的时间才赶到,进入兴庆府那石块与黄土夯实的城门时,也并没有碰到夏人的刁难,只是那廉价的皮货当中,几张稍微面相好一些的,则是被夏人给扣了下来。

    这些对于叶青来说,并不算是什么事儿,如果不是为了隐瞒身份,他倒很愿意把这些一同送给人家。

    历史上的任得敬到底是如何的下场收场,叶青并不是很清楚,甚至若不是因为任雷的关系,叶青都不知道西夏国的权相,还是楚王的任得敬,竟然最初只是宋廷在西安州的一个小小通判,而在献城献女后,便一飞冲天,走向了人生巅峰,成为了西夏国的中流砥柱。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西夏国的“中流砥柱”,就是这样一个靠献城献女而拥有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利的任得敬,竟然还不满足于他如今手里的权力。

    而如今,西夏国的楚王任得敬,已经不满足于身为一个人臣的权力,他开始把目光瞄向了自己当皇帝的这一人生大目标之上了。

    西夏素有:东兴庆、西凉州一说,为了能够自立为帝,任得敬开始胁迫着让西夏皇帝李仁孝,分西平府、西南路、灵州以及西都凉州等一半疆域给他,并承认他楚国皇帝的身份。

    显然,李仁孝并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但奈何如今任得敬权势滔天,更何况还是手握兵权,若是贸然跟其撕破脸皮,恐怕到时候夏国便会瞬间倾塌,给予金人甚至鞑靼人可趁之机。

    “翰道冲。”来到兴庆府后的叶青,喃喃念着这个也曾经出使临安的夏人臣子。

    在这家名为中卫茶铺里头,痛快的洗漱一番之后,叶青觉得身体仿佛都轻了几斤似的,趁着午后暖暖的阳光,坐在茶铺里头的二楼临窗的位置,再次拿出那份密旨仔细的打量着。

    这是圣上赵?y的亲笔没有错,但事实真是如他所说那般,那任得敬竟然在西夏,能够混到跟夏国皇帝平起平坐,堂而皇之的要分国称帝吗?

    叶青有些怀疑,怀疑任得敬真的会如此做吗?在他看来,若是一个正常人,在得到今天这样权势滔天的地位后,应该会感到满足才对,怎么会到老了到老了,还想着折腾称帝呢?

    随着赵乞儿、老刘头向他确定了此事儿,任得敬确实想要跟夏国皇帝分国称帝的消息后,手拿密旨的叶青,只能是坐在暖暖阳光的临窗位置,感叹着手握朝堂权力的老人世界他搞不懂啊。

    “查探清楚翰道冲的府邸了吗?”叶青迎着窗外的阳光,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老刘头跟赵乞儿问道。

    “嗯,查清楚了,夏国皇城那边,很大的宅子,但比起咱们汤相的宅子来,规模格调上还是差了很多的。”老刘头笑着说道。

    叶青默默的点点头,在老刘头离去后,继续瞪着那封信开始发呆。

    金人与夏人的关系,因为完颜雍继位,李仁孝从一开始的不承认,而使得金人关闭了好几处与夏国相邻的镇场后,这些年来虽然有所改善,但相互之间的信任并没有增加多少。

    而今,李仁孝在碰到任得敬这个难题后,竟然是暗地里跟宋廷搭上了线,希望能够得到宋廷的支持,来帮助他铲除任得敬这个权相。

    为什么会是宋廷,而不是他们臣服的金国呢?难道李仁孝怕金国会在任得敬分国称帝一事儿上,会支持任得敬吗?

    还是说,因为宋廷有铲除权相的丰富经验?所以才向南宋求以援手?希望宋廷能够传授他们,如何铲除权相的经验?

    叶青有些恶作剧的想着夏国皇帝李仁孝,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希望宋廷帮助他们的原因。

    但想来想去,在他看来,也就是第一条比较可信一些而已。

    当初得罪了金人的皇帝完颜雍,虽然如今已经是重新修好,但金人关闭镇场,还是说明了金人皇帝还在生气,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但不管叶青如何琢磨,最后还是要把心里头的疑问解开,而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照赵?y密旨上的旨意,去找夏人的太学士兼枢密院副使焦景彦,以及中书令翰道冲。

    而这两人,也是敢于在朝堂之上向任得敬说不,敢于在朝堂之上指责任得敬任人唯亲的臣子。

    只是叶青无法明目张胆的去找翰道冲或者是焦景彦,毕竟,谁知道翰道冲跟焦景彦的府邸外,甚至是府邸内,有没有任得敬布置的眼线。

    若是有,那自己就是在往枪口上撞,是自己没事儿活腻味了想找死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瞬间明朗

    兴庆府跟临安倒是有一点儿极为相像,那就是城池都是长方形的,不过相比较于临安城的狭长与不规则,兴庆府倒是建的正南正北、方方正正。

    城门不多,东西两城只有各一个城门供出入,而南北则是两个城门,如此便使得兴庆府显得小气了一些,不如临安城那般,虽然地方不大,但我城门多。

    道路同样是成方格形,百姓居住的各个坊地,也更像是唐时的长安城一样,都是方方正正的形状。

    只是不如长安城那般繁华,各个坊地大部分都是低矮的土房或者是土板屋,像稍微高一些的建筑,并没有很多,至于如同中原那般木制的楼阁,更是少之又少,也只有在皇城内能够见到几处。

    再接下来的稍微高一些的建筑,便就是各个寺院的佛塔等等,比如那承天寺、高台寺等等寺庙,在兴庆府同样是豪奢的建筑,百姓来这里一般也只有膜拜、敬仰的份儿。

    这让叶青很搞不明白,就如同中原的汉人一样,明明自己都快穷的吃土了,但即便是这样,依然还要大方的施舍一些香火钱,希望得到佛祖的保佑跟点化。

    最终佛祖的佛像越来越高大恢弘,寺庙建筑越来越美轮美奂,前来顶礼膜拜的虔诚信徒,依然还是一贫如洗,但却是痴心不改。

    于是,寺庙在华夏民族的历史中,其建筑风格变成了华夏民族历史上的建筑瑰宝,有着极高的历史研究价值,于是,一代代的百姓,就这么消失在烟波浩渺的历史长河中,奉献了华夏民族的智慧结晶。

    即便是在兴庆府的中卫茶铺,一连好几天可以天天洗澡,但叶青这段时间,仿佛是迷上了脏辫一样,随着老刘头的手艺越来越好,叶青脑袋上的脏辫也越来越漂亮,盯着铜镜的叶青也越来越满意这个发型。

    这几天的时间,对于兴庆府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而最让叶青难忘的还是那城外宽阔的护城河,在叶青看来,因为那护城河,使得这兴庆府完全就是一座固若金汤无法攻克的城池。

    加上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北控河朔,南引庆凉,据诸路上游,扼西陲要害”,也难怪就算是铁木真,拿西夏也是没有太多的办法,最终在连攻西夏以及狩猎受伤之余,死在了中卫六盘山。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当初在草原上,叶青与铁木真分别之余,铁木真因为长城而愤慨,甚至还引用了叶青所言的那句不到长城非好汉的那句话。

    而不到长城非好汉这首词,便是伟人在六盘山所做,这让游走于兴庆府大街小巷的叶青,也不得不感叹,世间变化或许真的有什么人类难以弄懂的规律存在。

    回到中卫茶铺的时候,自从在石嘴山跟随着那支庞大商队离去的许庆,也终于出现在了茶铺里头,与他同来的,还有武判一人。

    喝了一口叶青亲自给他倒的临安新茶的茶水后,许庆便开始说道:“查清楚了,辽国公主出使夏国,据说是要联姻,嫁给夏国现在的太子李纯佑。”

    “西辽?”叶青缓缓的靠向椅背,在座的几人都明白,宋跟辽之间的关系,宋廷还未退出中原时,辽人便是宋廷最大的苦主,而联合金人驱赶走了辽人后,金人则就取而代之成了宋廷更大的苦主。

    但接下来令人有些啼笑皆非,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宋又不长记性的联合鞑靼人灭了金之后,鞑靼人则代替了金人,成为了宋廷更更大的苦主,而后亡了宋。

    叶青面对着几人突然之间无声的哭笑了起来,这特么的宋廷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倒霉蛋啊,天天跟着大哥混,而后天天要被大哥揍,但就算是这样,宋廷好像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样的错误是接二连三的一直犯到了亡国为止。

    这样的事实跟历史进程,让叶青不得不去想,这要是鞑靼人没有灭了宋,而是又有另外一股势力崛起的话,宋廷会不会又联合那股新势力,一同灭了鞑靼人,而后自己再给自己换一个更为新鲜出炉的苦主呢?

    答案是,宋廷还会坚持不懈、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继续给自己更新换代一个又一个苦主,直到最后来一句:还有谁!

    但可惜的是,世间事物发展与变化有着它独特的铁律,只有一而再再而三,并没有三而再再而四一说,宋廷显然也没有极其强大的韧劲,坚持到三而再再而四。

    “自金人把辽人赶到边陲后,咱们对辽人的了解简直是没有啊,这下怎么办?”武判在一旁,跟其他人不知道叶青莫名神游的笑什么,于是只好开腔说着自己的心中所想。

    “对于咱们宋廷来说,鞑靼人的草原如今都太过于遥远了,更何况是如今的辽人。”叶青停止了胡思乱想,而后正色说道:“不过这跟咱们并没有关系,圣上的旨意各位也清楚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夏人的中书令翰道冲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兴庆府,让他来主动找咱们比较安全一些。”

    “那那个谁呢?您不是说圣旨上还提到了一个人吗?”赵乞儿问道。

    “焦景彦咱们不熟,而且他也没有出使咱们大宋,对于此人的心性咱们并不了解。而翰道冲就不同了,我怀疑他出使我大宋的时候,就已经跟圣上秘密商讨了此事儿,而如今,圣上也正好借着咱们绕道夏国,索性就成全了这件宋、夏两国的合谋之事儿。”叶青的手指再次开始敲击着桌面说道。

    “那……对于咱们是有利还是有弊?”老刘头有些担心的问道。

    “应该是有利吧。”叶青继续敲击着桌面,分析道:“夏人占据的疆域易守难攻,金人拿他没有办法,但金人想要征服夏国的心思也是众人皆知,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唇亡齿寒吧算是,夏国一旦势力减弱,会给予金人可趁之机,而我们却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为何?”武判问道。

    “因为秦岭淮河一线,我们很难越过,虽然要是越过了我们便可以跟夏人联合抗金,但……即便结果是金人势弱,被宋夏联军打败,恐怕到时候得到最大利益的便是夏国的疆域东扩,我们宋廷怕是讨不到便宜,还是会退缩到秦岭淮河一线以南,而且还会加剧了金人对我们的愤怨之情。”叶青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一道线,权当是秦岭淮河一线。

    “那我们为何不趁金夏交战之时,举兵收复中原失地?”武判的手指在秦岭淮河一线的更东面,富裕的中原之地画圈道。

    叶青无奈的叹口气,然后语气依然带着一丝无奈道:“因为金国减免了我们的岁币,朝廷会见好就收,不会冒险再跟金人开战了。何况这一切都是要建立在,金夏交战的基础上,而今圣上选择了我们皇城司来秘密帮助夏人铲除权臣,就说明了朝廷已经很满足金人减免岁币,不想节外生枝的想法了。要不然,就不该是皇城司来做这件事儿,该是成都府或者是潼川府,哪怕是利州路的安抚使来出兵帮助夏人了。”

    叶青看着几人,并没有说出因为赵构还活着,如今岁币减免后,赵构就更不会再让当今圣上出兵伐金了,除非是金国境内乱成了一锅粥,说不准赵构才会犹犹豫豫的纠结着要不要收复失地了。

    要不然的话,赵构是很乐意偏安一隅,一边安享晚年、其乐无穷,一边插手朝堂、指点江山,感受权力的美妙。

    而更令叶青感到无奈的是,历史上可以算作是明君的赵?y,竟然也是目光短浅之辈,如今看眼前的形势,既然让自己跟翰道冲联系,那就足以说明,当初翰道冲在临安时,赵?y就已经知道了夏人想要除掉任得敬一事儿了。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自己把任雷关在皇城司大牢内半个月,又在御街之上揍了一顿任雷,赵构跟赵?y竟然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一点儿也不怕任得敬会因此出兵攻宋。

    叶青本以为赵构跟赵?y是不惧怕夏人,所以才会不在乎自己对任雷的所作所为。但如今看来,这是早就知道任得敬在夏国的处境跟形势了,所以才会任由自己关押、暴揍任雷了。

    而且,这也能够解释的通,为何当初在临安,一出皇城司大牢的任雷,就立刻跟乞石烈志宁凑到一起的真正原因了,显然并不是臭味相投,而是任雷有所求啊。

    毕竟,已死的乞石烈志宁,也是一个高傲之人,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跟任雷这样的二世祖凑到一起呢。

    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各方势力怀里揣着自己的小九九,在为自己的国家出谋划策的争取着最大的利益,却只有赵构跟赵?y傻乎乎的放走了难得的大好机会。

    要不然的话,在叶青看来,若是早一些得知任得敬之事儿,那么他自己在被胁迫出使金国时,就会有更多的筹码来跟完颜雍谈条件,如此一来,说不准直接连宋金之间的叔侄关系都能够给赵构跟赵?y免去。

    但可惜,大好的机会便这样被赵构跟赵?y轻易的放弃了,只是为了能够偷偷摸摸的在帮助夏人除掉任得敬后,能够跟夏人之间进行一些瞒着金人的贸易,也难怪李凤娘会突然找上自己想要赚钱了。

    (ps:脑子有些发沉了,也不知道这章逻辑交代的怎么样儿,看出问题的不妨在书评区提出来。拜托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面谈

    叶青如今算是真正的知道,在后世被人讨论来讨论去的富裕南宋,在除了重文抑武这个从开国一直延续到亡国的国策之外,之所以亡国的另外一个原因到底是什么了。

    正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归根结底还是南宋朝廷的追求安逸的心态,从而使得整个南宋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愿意舍去安乐窝,而去跟金人拼命厮杀。

    也可以说是为了保住南宋的安稳社稷,也可以说是为了不使百姓受到战火牵连,但不管如何说,南宋朝廷的安逸度日,以及不思进取的心态,比重文抑武还要显得更加重要一些。

    带着武判刚刚从中卫茶铺里头出来,叶青还不由自主的回头望了一眼头顶,那中卫茶铺汉、夏双文字写的八个大字。

    当初之所以起名中卫茶铺,叶青只是觉得中卫好听,并没有赋予它多大的意义,但如今看着中卫两个字,再想想铁木真病逝之地,叶青连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怎么就能起出这么有寓意的名字呢,自己真是太有才了。

    武判不明所以,看着叶青对着中卫茶铺八个字呵呵傻笑,然后再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连成一串的骆驼叮当着脖子下方的驼铃,驼峰上要么是坐着衣着各式各样的商人,要么就是驮着沉沉的货物,大摇大摆的从大街上,在背上商人的吆喝声中,不慌不忙的继续往前行。

    老刘头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一道密旨又递给了叶青,说道:“刚得到的,小宝那头给送过来的,说还是圣上的亲笔。”

    “到底什么事儿?”叶青有些茫然的接过密旨掂量了掂量,而后在武判的催促下,连看都没有来得及看,便开始向承天寺的方向走去。

    大摇大摆的跟在刚刚过去的驼队身后,如今的叶青并不怕在诺大的兴庆府,恰巧便会跟任雷偶遇,何况如今他依然还梳着脏辫,估计就算是走个照面,任雷也不一定能够第一眼就认出自己来。

    一边与武判漫步在已经有些熟悉的街道之上,看着繁忙的商旅、驼队与商家讨价还价。

    地域的不同,使得各地的商贾之间都有着极大的差别,在临安能够看到的商贾,最多的除了宋人外,便是大食人或者是其他东南亚一带的外国人。

    而在西夏的国都兴庆府,放眼望去,这里看到的商贾百姓等等,则是以叶青眼里的民族特色更是多一些。

    总之,因为地理位置的不同,商贾与商贾之间的贸易,商人的种族与国籍,也都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叶青把看完后的密旨递给了武判,武判跟着叶青的脚步边走边看,而后便是惊讶的问道:“这次难道是玩真的啊?如此看来,朝廷也并非全是腐朽之辈啊,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啊。”

    “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这项决策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利益。”叶青耸耸肩说道。

    他可不像武判那么幼稚,特别是在他刚弄明白在临安时,李凤娘突然之间不顾及自己太子妃的身份跟地位,要偷偷摸摸的与他合作经商的因果后,叶青对于赵?y的旨意,就不再只看表面上的字了,而是更关心这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浓浓的、盖也盖不住的利益味道。

    “但不管是隐藏着什么利益,最起码朝廷敢于走出这一步了啊,自隆兴北伐失败后,朝堂之上在我看来,就是一派死气沉沉的样子,如今终于有人愿意如此不惧怕金人的威压,敢于联合西夏抗金,这不管怎么说,可都是好事儿。”武判兴奋的说道。

    “是好事儿没错,但到底是为朝廷的利益,还是为自己的利益,你能说清楚?”叶青敲着密旨上面的人名说道。

    “这……。”武判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挠挠头道:“少卿你这发型不错啊。”

    “滚。”叶青呵呵笑了一声,而后跟着虔诚的善男信女往承天寺里头走去。

    西夏向佛,比之如今的东土一点儿不差,甚至是更为狂热一些。

    特别是随着土蕃的佛教在西夏深入人心,所以人们手里拿着经轮摇来晃去的也不在少数。

    但今日显然并不比平常烧香拜佛的日子,今日来到承天寺的虔诚信徒可谓是十足的多,而且每一个人的表情像是比上一次叶青他们查探地形的时候,还要显得虔诚很多。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跑过来的武判,来到在承天寺一个宫殿的屋檐下,看着正蹲在地上,无聊的打量着各个虔诚信徒神情的叶青道:“土蕃楚布寺都松钦巴大师的大弟子格西锁布大师在此讲经,所以今日才会如此多人的。”

    “那这么看来,翰道冲还是很忌惮任得敬啊,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跟咱们会面。任得敬的势力、错,应该是权力,看来比咱们这几天了解的还要大上很多很多啊。”叶青继续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枯树枝,如今若是在中原,柳树都已经抽出新芽了,但这里依然还是死气沉沉的冬天漫长的尾巴未完全过去。

    “你的意思是说,翰道冲是怕被任得敬发现他们跟咱们相互勾结……。”

    “这特么的叫合谋,还勾结?会不会用词你!别忘了,咱们才是正义的一方。”叶青一边说一边起身,而后与武判继续在承天寺内闲逛,等待着翰道冲的人什么时候找上门来。

    而就在两人随着其他信徒的脚步,在寺院里头越走越深时,一扇打开一半的窗户内,翰道冲在手下的指点下,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如同鹤立鸡群的叶青。

    随着叶青与武判跟着翰道冲的手下,如同做贼似的走进那间房间里,翰道冲脸上带着微笑立刻率先行礼道:“一年未见,叶少卿风采不减,在此先恭喜叶少卿高升了。”

    “多谢中书令大人,如今也是身居中书令一职,足以看出贵国陛下对大人的倚重来。”叶青笑着行礼道。

    而后在翰道冲的视线望向武判,以及翰道冲的几个手下走出房间时,武判便很自觉的点点头,跟着那几个手下一同走出了房间。

    房间内仅剩下的两人分主宾落座,桌面上冒着热气的茶水,漂浮着几片鲜绿的茶叶,一看便是从宋廷买过来的茶叶。

    “尝尝可有贵国的味道。”翰道冲笑道。

    “翰大人有心了,多谢。”叶青笑着举杯,依照南宋文人士子那一套极为儒雅的喝茶方式,先是嗅后是品而后咂摸味道,而后放下茶杯说上两句关于茶叶的诗词,或者是品出此茶是新茶还是旧茶等等。

    跟着白大美人闲时在小院里,没少以茶消磨时间,自然而然的,经过白大美人的调教,如今的叶青也勉强算是半个茶道高手了。

    也就是糊弄糊弄西夏人或者是其他人行,但若要是在江南,叶青这一番茶论,能够得到的只能是其他文人墨客的白眼跟反驳。

    也不知道翰道冲是真没有透彻的研究,还是为了给叶青面子,总之在叶青论茶后,翰道冲则是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少卿真乃此道高人是也。”

    “过奖过奖。”叶青呵呵笑着道。

    而后下一秒翰道冲的神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缓缓说道:“叶少卿想必也已经看出来了,老夫约你在此会面到底是何用意了。所以老夫也就开门见山,请叶少卿告诉老夫,此事儿贵国的诚意到底如何?”

    “贵国有几分诚意给我宋廷,我大宋便会回馈给贵国几分诚意。想必这话翰大人听了,会觉得叶某说跟没说一样吧?”叶少卿拿起茶壶从容的端量着,放下后继续道:“但叶某人说的就是事实,贵国除了要锄奸惩恶之外,到底还想要得到什么利益?是不是我大宋朝廷在其中,也能够真正的得到实惠呢?不会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我大夏国皇帝向来敬仰贵国之文化,这对于贵国并不是什么秘密,每年被陛下遣往贵国的使臣都有好几拨,这想必叶少卿也知道。我大夏处处效仿贵国,不论是官制还是民情,陛下都认为贵国乃是我大夏国最好的先生。”翰道冲也跟叶青打着太极,显然,他也不想轻易的许诺给宋廷什么利益跟承诺。

    毕竟,宋廷虽然在他去年出使临安时,答应了此事儿,但到头来,他们并没有见到宋廷出动两国边界的的任何一路人马,来声援大夏,表现出与大夏同仇敌忾一同对金的决心。

    反而却是派了一个大理寺的新任少卿来此,这让翰道冲有些不满意宋廷的举动,难不成,他们以为,就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难道就能够让任得敬等朋党束手就擒?

    若是有那么容易,大夏皇帝也就不会纠结这么久,也就不会被任得敬逼迫的要分国称帝了,才开始下定决心,哪怕是破釜沉舟都要铲除任得敬这个佞臣。

    叶青看着翰道冲笑了笑,手指从杯沿不自觉的移到了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使得翰道冲的目光移过来后,叶青说道:“在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但为了让翰大人看到我大宋的诚意,在下可很负责任的告诉中书令大人,不论贵国以何种方式铲除奸佞,我大宋朝廷跟在下,都会极力的配合贵国。在下以身试险进入贵国,难道这还不够诚意?翰大人可别忘了,我跟有些人之间可是有着恩怨的,只要大人高呼一声,叶某便能立刻身首异处。所以不论是我大宋还是叶某,这份诚意当该是足够了吧?”

第四百四十章 交锋

    翰道冲不由心头一阵苦笑,这个叶青可谓是狡猾的很,也是个心狠手辣、有勇有谋之辈,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在临安,竟然敢把任雷直接关在皇城司的大牢关了半个月。

    而后刚刚被放出来,但在大街之上,又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狠狠的揍了一顿,如今这个年轻人,竟然还敢出现在夏国的都城。

    所以即便是翰道冲也不得不认为,人家叶青刚才的所言,也不能说是人家没有拿出十足的诚意来,毕竟,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但可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冒着楚王之子任雷的报复来到夏国,帮助他们一同来铲除奸佞的。

    但这些并非是夏国所想要看到的,若是只是想要一个有勇有谋之辈,若是单单只想要能够围攻剿杀任得敬等朋党的武将,翰道冲自信,大夏的武将当该是比大宋的武将更能胜任才对。

    但大宋偏偏并没有给大夏想要的,而是看似极为有诚意的派了一个南宋朝廷的大理寺少卿过来,美其名曰要帮助、支持他们来铲除奸佞。

    当然,大宋之所以愿意帮助,其中之意自然是少不了对当年任得敬叛国投大夏的耿耿于怀,若不然的话,他翰道冲,也不会带着陛下的旨意,去跟大宋朝廷去合谋铲除任得敬一事儿。

    也正是因为任得敬曾为宋臣的这一层关系,才让不管是大夏的皇帝,还是翰道冲等几人都相信,宋廷必然是会愿意支持他们一同铲除任得敬的。

    “若是以少卿所言,此番诚意自然是足够。但想必少卿也该知道,我大夏即然想要得到贵国的支持,那么就必然要防范金人对奸恶的支持。所以……若是金人陈兵我大夏边疆施压之时,少卿可能保证贵国成都府、潼川府,特别是利州路安抚使,能够做出与我大夏遥相呼应,同为抗金之举呢?”翰道冲不打算跟叶青兜圈子了,而是直接问道。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没问题,绝对没有问题。”叶青斩钉截铁的说道。

    倒是让翰道冲脸上瞬间呈现欣喜之色,急忙确定的问道:“此话可当真?君子无戏言,少卿可莫敷衍老夫才是。”

    “自然不会敷衍欺骗中书令,但……就要看贵国能够给予我宋廷什么好处了。兵马出动、少不得消耗粮草物资跟白花花的银子。而且冒着与金交恶之险,支持贵国铲除奸佞,中书令大人,不说其他,贵我两国易地而处的话,您认为什么样儿的条件,才会让您冒着得罪金人的风险,愿意帮助我宋廷呢?”叶青三两句话,便把“诚意”抛给了翰道冲,而他们之间的话题,也如同车轱辘一样,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翰道冲的脸色随着叶青的话语渐渐变冷,一双眸子毫无感**彩的注视着叶青,紧抿着嘴唇过了半晌才道:“少卿是拿老夫打趣了?”

    “中书令可知道,金人前不久刚刚下旨,免除了我大宋所谓的岁币?”叶青不为所动,脸上依旧带着随和的微笑,继续道:“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宋廷与金朝之间的国仇家恨,是贵国寻求我大宋支持的一个重要原因。但如今我大宋朝,一面得到了金人的安抚,免除了岁币。但不代表我们宋人就忘了金人带给我大宋的屈辱跟血泪痛苦。国事之间向来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我相信,金人免除我大宋岁币,怕是也是怕贵国拉拢我大宋朝廷一同抗金。所以说,我大宋重诺,即然答应了贵国,那么贵国若是没有诚意,那就不好谈了。”

    “那不知道少卿想要什么样儿的诚意?”翰道冲脸色渐缓,但在叶青眼里,也不过少了一丝怒气而已。

    “很简单,一条畅通无阻的商路。”叶青神色平静道。

    “如何个畅通无阻?”翰道冲沉声问道。

    “免除我大宋所有商贾赋税……。”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翰道冲想也不想的就直接给拒绝了。

    翰道冲的拒绝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西夏即便是对于实力雄厚的铁木真,都如同一道天堑一样,最后还把命都交代在了这里,便是因为其独特的军事地理位置。

    不但有丰富的肥美草原,又有贺兰山、祁连山这样的天然屏障,特别是祁连山这个能够永久的为他们的草场提供水源的山脉,山顶有着丰厚的永久积雪跟史前冰川覆盖,每到季节融化的水源,就已经足够滋养他们赖以生存的草场。

    更为重要的是,西夏则是扼制着河西走廊这一条重要的由东向西的商道,自汉以来的丝绸之路,能够成为财富之路,生生被夏人在此掐断,足以想见,西夏的战略位置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西夏看似贫瘠,但实则他们有着太多的能够独自立国,而且还活的很好的条件。

    辽国公主如今出使到夏国,也足以说明,如今的西夏跟更西面的辽国关系必然不差,甚至是十分友好。

    若是叶青能够得到这一条商道,即便是回到临安之后,市舶司那边打不开局面,他也足够依靠这一条商贸之路,来得到他想要的全部东西,那就是克烈部跟夏人的良马,甚至是包括夏人冷锻造的兵器跟盔甲。

    两人静静的望着彼此,如同斗鸡一样的都是一动不动,比试着看看到底是谁先沉不住气。

    最后,翰道冲甚至有些怀疑,坐在他对面的叶青,会不会岁数比他还要大,怎么如此年纪轻轻,竟然能够如此沉的住的气,竟然一点儿也不着急。

    “除了这个,其他的条件,贵国可以随便提。更何况,你刚才所言,即便是我们答应了,但若是我们反悔,你们宋人还不是一点儿办法没有?到头来岂不是什么也得不到?”翰道冲一副我是替你着想的样子说道。

    叶青则是无声的摇了摇头,而后笑着道:“那实在不行,我干脆问问任得敬愿意不愿意……。”

    “怕是你还没有见到任得敬,就会被任雷碎尸万段。若是少卿有这个胆魄,老夫不介意少卿试上一试。”翰道冲冷笑道。

    “好,一言为定。”叶青一拍桌子站起身,看着翰道冲道:“我相信比起个人恩怨来,任雷更在意他能不能当上太子一事儿。若是有我大宋跟金人的支持,任得敬分国称帝一事儿,十有**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即便是贵国打算跟辽国和亲,以此来修好两国的关系,以此来给任得敬施压,但想必到时候辽国也得掂量一番了吧?”叶青嘴角随和的笑容,随着话语也渐渐变冷道。

    “你……叶青……。”翰道冲也是愤然起身,手指叶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且更让他有些担心的是,辽国公主跟太子殿下之事儿,这叶青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时日,整个兴庆府并没有把此事传开,还是属于秘密进行中,为的就是怕会以讹传讹,最后经过民间发酵之后,到了任得敬那里,变成叶青所言那般。

    “今日中书令是秘密来跟我面谈,所以显然不会带很多的手下过来,因为那样的话,恐怕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说,只要我走出承天寺,在外高呼一声我是大宋使臣叶青,不管别人信不信,任雷肯定是第一个跑过来看看真假的。到时候……中书令大人,大宋朝廷冒险……。”

    “叶青,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难不成你以为你是汤思退那样身居高位的权相?你认为你一个人就能改变贵国皇帝跟老夫之间的约定?”翰道冲突然不屑一笑,一脸不相信的缓缓坐下说道。

    叶青也笑了笑,而后也缓缓坐下,即然两人之间还有的谈,那么还是坐下说为好:“贵国地处西垂,难不成只对西面的消息灵通,只对西面的公主感兴趣。对于东面的金国消息就一点儿也不灵通吗?中书令只知金人免除了我大宋岁币,难道不知道是谁出使的金国吗?”叶青带着玩味儿的笑意问道。

    “哼,不管是谁出使金国,在老夫看来,也不会是你出使金国立下这个大功劳的。”翰道冲自信满满的说道,并未理会叶青一而再再而三提及的辽国公主一事儿。

    从临安到燕京路途也不算近,何况想要促成金国减免岁币一事儿,在他看来,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的时间才能谈拢。

    自己跟金人打交道也不少,他很了解金人的行事作风,绝不会是那么轻易的就松口免除宋人岁币一事儿的,这是需要极富耐心的跟金人去磨才能办到的。

    所以,想也不用想,他都知道,与金国谈判免除岁币一事儿,根本不可能是眼前的叶青所为。

    这毕竟不单是考验一国之君对于一个臣子的信任,更是对一个臣子在朝堂之上的地位跟身份,皇恩浩荡的认可。

    再者说了,即便是叶青所为,他若是跟金人谈判成功,而后再回到临安,转道再来夏国,这时间也对不上不是?

    “很遗憾,还就是我跟金人谈判的,而后免除了我大宋的岁币。或许说了你不相信,不单是我跟金国谈判的,而且还是亲自跟金国皇帝谈的,只是一次会面,此事儿便基本上就确定了。对了,完颜雍还很赏识我呢,那个叫完颜?的金源郡王,太子完颜允恭的儿子,是我的徒弟,不信的话,中书令大可以去确认一番就知道了。”叶青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而随着他把完颜雍的样貌描述给翰道冲的时候,吃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的翰道冲,不可思议的指着叶青道:“即便是如此,那你是如何在这么快的时间从金国来到我大夏的,难不成你会飞?”

    “走草原很近的,而且我还在草原上游玩了半个月才开始赶路的。”叶青轻描淡写的说道,摇着他那头脏辫说道。

第四百四十一章 功过论

    看着轻描淡写的叶青,翰道冲噌的一下再次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叶青,急急发问道:“你是从草原上过来的?经克烈部?”

    “不错,克烈部虽不跟贵国为邻,但隔在你们之间的那几个小部落,不是也没有阻挡你们之间眉来眼去?”叶青含笑说道。

    克烈部的灭亡叶青还是知道一些的,特别是桑昆父子的下场,一个是逃往乃蛮时被杀,一个则是逃到了西夏,而后在逃往辽国后被杀。

    桑昆之所以会先逃到西夏,正是因为后来克烈部随着跟铁木真之间的斗争明朗化后,希望得到西夏的支持,而后在西夏的关系交好后,但他在草原上的兵败,使得他第一时间的选择就是逃到西夏躲避追杀。

    当然,现在两者之间还隔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克烈部如今依然还是处在巅峰时期,但这不代表西夏就没有长远的目光,就没有想要交好克烈部的心思。

    不过这些可都算是西夏背着金国的小秘密,毕竟金国自然是不会愿意看到西夏交好克烈部,还是南宋来对抗他们。

    而今被叶青一语道破天机,本来就站起来的翰道冲脸色再次变了变,看着叶青颓然坐下后,无力道:“你还知道一些什么?”

    “我的要求很简单,即便是贵国不能免我大宋所有商贾赋税,但免除皇城司的赋税想必翰大人不会介意吧?”叶青看着有些茫然的翰道冲,而后缓缓说道:“即然如此,在下不妨告诉翰大人,我宋廷并非是没有诚意。当年金主完颜亮攻我大宋最终兵败扬州,而后被属下兵变所杀。当年曾经参与抵抗完颜亮的功臣之一韩?腚校?缃褚丫?怀?4蚊??萋钒哺?梗?泊笕吮鹜?耍??腚锌苫辜孀盼掖笏蔚谋?渴汤梢恢啊!?/p>

    听到叶青如此一说,原本刚才神情还有些颓废茫然的翰道冲,立刻精神一振,看着叶青急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叶青沉声继续道:“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就在你我如今说话的时候,想必韩侍郎已经到达利州府了。”

    翰道冲静静的看着叶青,若是叶青所言是真,那么也就真的足以说明南宋朝廷,这一次与西夏合作,确实是拿出了极大的诚意来。

    韩?腚校?缃衲纤卫舨渴汤珊?现?樱?淦抻质悄纤位侍?蟮拿妹茫煤驳莱甯械叫牢康模?7侵皇钦飧龊?腚械纳硎辣尘埃??呛?腚性谒稳说奈浣??校?且晃患??骱藿鹑耍?恢币岳从胨?盖祝?技?x髡趴菇鸬乃稳宋浣??/p>

    而就在叶青与翰道冲开始讨论接下来的细节时,宋夏边境的利州路兴元府,则是迎来了风尘仆仆、一身甲胄的韩?腚小?/p>

    向来不拖泥带水的韩?腚性诮?胄嗽??嗡?螅??久挥欣砘崮切┯?蛩?睦?萋犯骷豆僭保?掖颐γΦ拇蛄松?泻簦?懵柿熳偶父鼋?旖?氲搅苏??冢?土?嗽??闹??脖凰?涝诹艘槐卟患永砘帷?/p>

    大门口一个个面带讨好笑容的利州官员,看着韩?腚薪?胝??槭拢?杂谒?遣晃挪晃实陌谅?蘩竦奶?龋?词敲挥幸桓鋈烁宜蹈霾皇抢础?/p>

    毕竟,以韩?腚腥缃竦纳矸荩?淙恢皇且桓霰?渴汤桑??懿蛔∷?募沂辣尘霸谀抢锇谧牛??夏耸橇?恐?椎睦舨渴汤桑?淠赣质腔侍?蟮那酌妹茫?庋?幕是坠?萆矸莞?匚唬?杂诶?萋返母骷豆僭崩此担?呐轮皇侨思掖掖叶运?堑愀鐾罚??嵌蓟峋醯弥盗恕?/p>

    随同韩?腚卸?矗??艘恍┪搴泳?木刹恐?猓?闶墙袢沼?蛩?模?槭衾?萋钒哺?顾?陈实钠瞻簿??缃窀骷督?彀?ㄍ持疲?家丫?缓?腚姓偌?搅艘槭绿?凇?/p>

    “叶青可有来信?”身形高大的韩?腚谢20可u?谌耍?ひ舻统恋奈实馈?/p>

    “回韩安抚使,暂时还没有来信。”普安军统制郭杲急忙出列说道。

    “可否给叶少卿去信,告诉他我已经到达兴元府,随时听从他的调遣。”韩?腚腥缤?狭朔8跻谎久挥锌吞椎幕坝铮?崩粗比サ目醋殴?轿实馈?/p>

    “自然可以。”郭杲恭敬的回道。

    而在场与郭杲一同听命的其他将领,心里头都有些暗暗吃惊,他们没有想到,到达兴元府后的韩?腚校?谷幻挥幸凰肯胍??窃对谙墓?饲旄?囊肚啵??嵬乘e鞲敝?u南敕ǎ?谷皇歉找坏酱镄嗽忝魅烦隽俗约禾?右肚嗟髑玻?砸肚辔?瞎僬庋?幕坝铩?/p>

    在场的众将,本以为一个乃是朝廷的兵部侍郎,一个是大理寺少卿,虽然两人不在一起,但想必肯定要为主副一事儿挣个高下才对。

    所以在此之前,他们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犹豫跟纠结,若是万一到时候让他们站队的话,自己到底该选择哪一边是好呢?如今看来,这个他们纠结了好几天的问题,因为韩?腚械囊痪浠埃?闳盟?橇15糖崴闪讼吕础?/p>

    “少卿觉得韩?腚谢崽??勖锹穑俊蔽渑懈?谝肚嗌砗螅?叱龀刑焖潞蟊闫炔患按?奈实馈?/p>

    “那谁知道呢。”叶青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翰道冲上了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离开后,才说道:“我觉得同样身为武将,韩?腚杏Ω弥?滥耐分啬耐非幔?Ω貌换嵩谡庵炙?魉?钡氖虑樯献鼍啦?!?/p>

    “为何这么肯定?”武判显得很没有信心的问道。

    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在各个屯驻大军之中,这种将帅争夺主副的事情并不少见,即便是当年他跟叶青都曾经呆过的神劲军,不也是最终因为将帅不和这样的事情,从而使得建康一役又败给了金人。

    “猜的。”叶青神情轻松的笑着道,然后才接着说道:“当年虞允文在李显忠未赶到之时,迫不得已以一个文臣的身份率军抵抗金人,最终大败金军。但也正是因为此一战,才使得朝廷放心的把军队交给他来统帅,后来不论是在扬州,还是在镇江,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可都是韩诚父子的地盘,五河军跟其他军一直都是听命于韩诚父子的,但后来如何,想必你也知道吧?”

    武判露出深思的神情,想了下说道:“当年一战,虞大人一战成名,最终虽然没能继续留在军中,但也因此成为了大理寺少卿。这一战韩诚父子确实没有争夺统兵之权,甚至是毫无异议的接受了虞大人这个文臣的号令指挥。可少卿您别忘了,最后虞大人之所以被调回临安任大理寺少卿,可并非是因为军中没有可容虞大人的职位,而是因为虞大人战功太大,若要以武将封赏,恐怕韩诚父子就不会有今日在军中的威望了。”

    “是啊,虞允文的功劳最终都被韩诚父子所代领,朝廷为了安抚虞允文,也只能是调回临安任职大理寺了。”走在热闹的大街之上,叶青时不时的拿起旁边商贩的货物看看,接着说道:“其实那次在扬州,我跟虞允文喝酒的时候,虞允文就说过,当年他以为朝廷调任他回临安,想必不是调任他前往兵部,便是枢密院,甚至在路上,他一度觉得自己有很大的可能前往枢密院任职,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大理寺少卿一职。”

    说道最后,叶青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当时在扬州喝酒时,那虞允文郁闷的面孔,于是不由得再次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所以少卿你就不担心什么吗?”武判没理会叶青幸灾乐祸的笑声,他很清楚,叶青在虞允文面前,都敢拿此事放肆的嘲笑虞允文,如今远在西夏兴庆府隔空嘲笑听不到的虞允文,已经算是很给虞允文面子了。

    “担心什么?”叶青拿着摊贩上的银制簪子问道。

    “此事儿若是成了,功劳自然不会是少卿您的,很可能便是那新晋的利州路安抚使韩?腚械墓?汀1暇梗?媒鹑嗣獬?瓯艺夥莨?停?鸵丫?阋匀闷渌?搜酆旒刀柿耍??晕飨恼庖豢槎??氡夭还馐浅??褪呛?腚锌峙露疾惶?岣??蚕恚??且?老砹恕5?羰窃勖钦庖淮问o芰耍?椎逼涑宓模??删褪亲锶肆耍?绞焙虮鹚倒?停?峙禄氐搅侔埠螅?晒俑??返目谒?湍馨涯??土恕6?腋??匾?氖牵?夥菰鹑卫?萋钒哺?箍墒且坏愣?膊换岚锬?值5摹!蔽缗谭治鲎潘档馈?/p>

    “也就是到时候功劳呢会是韩?腚械模?羰腔怀勺镌鹉兀?蔷褪俏乙肚嗟模?腚忻挥腥魏喂叵担?啥裕俊币肚嗯ね沸ψ盼实馈?/p>

    “不错,吃力不讨好咱们这一趟是。”武判点点头说道。

    一片片黄土建造的土屋使得商人跟驼队来来往往的街道,虽然多了几分热闹跟喧哗的气氛,但因为这西夏国独有的建筑,又使得兴庆府看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繁花似锦,不如临安城那般诗情画意、精致高雅。

    苍茫的大地尽头便是连绵不断的厚重青山,头顶的蓝天仿佛因为高原的关系,也变得比在临安的时候,好像离人们头顶近了一些,仿佛站在承天寺的塔顶,就能够伸手触摸到那一片片的飞过的云彩。

    于是塔顶上的人自叶青跟武判出了承天寺后,目光便一直没有从他们身上移开过,直到看着两人进了一家酒馆后,才道:“给他们一些苦头吃总是可以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

第四百四十二章 我左你右

    若是在兴庆府混熟了,自然也会觉得,在这个各个民族更加多元化的都城生活,其实也是有着一种独特的乐趣。

    不论是茶肆还是酒馆,还是客栈等等,特别是酒馆里头,常常能够看到穿着豪放、妩媚风情的女子,用她们那神秘的眼睛,带着一丝丝的勾魂摄魄向你投递过来。

    大多数常见的则是两个舞妓一起为人们翩翩起舞,裸身赤足、执巾佩璎,而后在节奏明快的乐曲中,妖娆着丰满的身段,使得在场的看官一个个目不眨眼的盯着妩媚风情的女子不放,恨不得能够把那妖媚的舞妓吞入眼里抱走。

    所以进入酒馆的叶青跟武判,尤其是叶青,这近一年多来,就基本上没有见过什么正常的女子,在克烈部被桑昆塞了两个草原女子在被窝里头,叶青则是一点儿冲动都没有。

    毕竟,那一个女子的身材,都足以顶上白大美人一个半的宽度了,膀大腰圆的,甚至是比起南宋一些男子还要显得魁梧不少,这让叶青无论如何也产生不了浓浓的兴致。

    而在进入西夏之后则就是不一样了,西夏的多元化以及各个民族你来我往的沟通交流,使得这个占据着河西走廊这一条通道的西夏国,即便是在后世,西夏的文化在此也是有着它一定的魅力跟神秘感的。

    随着更多的接受着来自西方文化的冲击,使得西夏在自皇帝到百姓学习、效仿汉化的过程中,又开辟了他们的文字,以及独有的文化。

    隋唐以来,这一片土地便盛行收继婚制,允许娶庶母、伯叔母、兄嫂、子弟妇,只是不娶同姓。富有家庭的男主人自然是可以收养众多的妇女,实行多妻制,这一点儿上与宋既有相似但又有不相似之处。

    而党项人旧俗,死则焚尸,名为火葬。西夏建国以后,皇室、贵族多改行土葬,并仿汉人制度修建豪侈的陵墓,这一点儿显然是继承的极为彻底。

    叶青与武判的脸上俱是写满了心满意足,一个是真的心满意足,一个却是假装着心满意足。

    酒馆里头的这一下午,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不虚此行,特别是叶青那一头的脏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让那舞妓感到新鲜与好奇,但最起码舞妓可是好几次,在武判羡慕的要死的目光下,大方的把娇躯扔进了叶青的怀里,只为了抚摸叶青那独特的发饰。

    这让走出酒馆的武判,心里很不服气,因为那舞妓在探究叶青的脏辫时,叶青的手同样没有闲着去研究人家的身体,那柔软细腻的腰肢,还有那让人血脉喷张的胸口,都被叶青极为不客气的研究了半天。

    “早知道我也让老刘头帮我梳着这样的辫子了,吃亏吃大了!”微醉的武判一脸的遗憾跟落寞,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嘴里哼着独自去偷欢我寂寞找个伴的叶青说道。

    “不不不,你可不能像我这样,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损毁不得损毁不得,你一定要切记才行。”同样是有些微醉的叶青,依然沉浸在刚才那“掌握不住”的香艳画面中说道。

    “那你为什么就可以?难不成我们自小受的学问不一样?”武判极为不满,特别是少卿把那只手伸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武判脑海里就再次浮现了叶青的手掌在抚上那舞妓的胸口时,舞妓竟然还迎合着叶青的手掌,使得那饱满的胸脯在叶青的掌心里肆意的变幻着形状,那场景简直是把他跟周围其他的看客,嫉妒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还别说,咱们受的学问还……。”话还未说完,叶青与武判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微醉的酒意瞬间也消散不见。

    “完了,被盯上了。大意了咱们。”武判望着前方乌黑的巷子,凝重的低声说道。

    这是他们回中卫茶铺最近的一条巷子,由于已经对兴庆府的大街小巷了解的烂熟于胸,所以二人压根儿就没有多想,趁着夜色便一头扎进了,这回茶铺最近的这一条巷子里头。

    “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人,翰道冲那老匹夫觉得今日吃亏了不成,想要揍咱们一顿出气?”叶青一边低声跟旁边的武判说道,一边继续谨慎的往前走。

    这个时候他们想要后退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那嘈杂急促毫不掩饰的脚步声,已经证明了他们就是来堵住后路,谨防他们扭头往回跑的。

    “得,后路也被堵死了,对不住少卿,今日是我末将意了。”一下子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的武判,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自责跟懊恼说道。

    按理说,身为皇城司在外的正将,不论是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应该保持足够的警惕才对,但今日……自己这个正将却是失职了,而且还连累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统领大人。

    “道个屁歉你,这怎么能怪你。要是怪也该怪我自己才对,在兴庆府一连晃荡了好几天,早该想到了。”叶青微微抬起腿,绑在小腿上的野战刀瞬间被他握在了手里,心里头也在握住刀柄的那一刻,一下子觉得踏实了不少。

    而旁边的武判看着叶青的举动,也是缓缓的把手伸进怀里,同样是一把匕首被他握在了手里。

    “一会儿末将撑着,少卿您找机会先走,去找老刘头救下官吧。”夜色下,武判的脸上写满了坚定跟狠劲道。

    “放屁,扔下你算是怎么回事儿。”叶青的脚步缓缓继续向前,就在他们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武判瞬间一个错步,而后与叶青背靠着背,手拿匕首看着眼前涌出来的十几条模糊人影。

    “估计得十七八个人,巷子又窄,很难突围。”武判快速的扫了一眼眼前的十几人说道。

    “好吧,前方也差不多,不过比你面对的还要多一些。”叶青微微扭头向背靠着他的武判说道。

    而就在两人嘀咕的时候,夜色之下堵截在他们二人前后的人影,在距离他们二十来步的时候,则是无声的停下了脚步。

    于是如此一来,叶青跟背靠着背的武判,也不得不停下脚步,腹背受敌之下,叶青跟武判的视线,则是不由的望向了两侧低矮的土墙。

    “少卿,您说咱们要是翻墙而跑的话,墙的那边会不会有埋伏呢?”停下脚步,开始与身前身后无声的人影对峙的武判,看了看能够一个箭步便翻阅的土墙说道。

    而叶青正待说话时,只见在他的对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极为嚣张的狂笑声:“哈哈……叶统领别来无恙啊,原本任某以为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报仇了,没想到老天爷真是开眼啊,竟然让任某在我大夏国的都城兴庆府遇到了叶统领!哈哈哈……叶统领,即然你我如此有缘,加上叶统领在临安对任某的热情招待,这一次任某说什么也不能慢怠了叶统领不是?哈哈……。”

    随着一阵极为嚣张跟兴奋的笑声传过来,任雷在一群人手持火把的簇拥下,缓缓从巷子的尽头走了过来。

    原本漆黑的巷子一下子变得灯火明亮,任雷一袭白色儒生长跑,手里头还拿着一把折扇,也不知道这个还较为寒冷的季节,他是打算扇热还是扇凉。

    “我道是哪位呢,原来是任公子,一年未见,任公子别来无恙啊。”叶青不动声色的看着在人群分开后,缓缓走到人群最前端,脸上带着阴沉冷笑的任雷,不动声色的说道。

    而身后的武判,在听到任雷自报家门后,又在心里头长长的叹一口气,任雷跟叶青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人家任雷出使大宋,从元日第一天开始就被少卿关进了皇城司的大牢内,而等被放出来后,基本上是在临安都没有停留一天,就被叶青揍了一顿后,灰溜溜的回夏国了。

    如今在人家的地盘,被人家前后堵在巷子里,武判心里头瞬间在自责的同时,又有一股在劫难逃的感觉升起。

    而更令他郁闷的是,当武判在说完后,叶统领竟然还不知死活的往任雷的伤口上撒盐,当着人家手下的面,竟然还毫不留情的羞辱着任雷。

    “当初临安城一别,不知道任公子可想念皇城司的大牢?这还真是叶某人的不是,值此我大宋元日佳节,乃是我大宋临安城最为热闹的时候,可惜了,叶某竟然让任公子孤苦一人在大牢里度过了大半个月,正好错过了我临安城的热闹佳节气氛,你说气人不气人?也不知道任公子跟友人说起去年出使临安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还是说……我大宋朝廷把任公子当成了高高在上的贵宾呢?”叶青嘿嘿的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目光越来越愤怒的任雷,毫不客气的羞辱道。

    “叶青,我……我……今日就算是杀不了你,但我也要让你好看!别以为你来到我大夏后,因为你身份敏感,我就拿你没有办法!虽然杀不了你,但我揍你一顿还是没有问题的!来人啊!揍他”任雷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了眼前一而再再而三羞辱他的叶青。

    “就凭你们这几个人!”叶青一脸杀气,手里的野战刀瞬间握的更紧,语气冰冷的说道。

    武判听到叶青如此说话,瞬间也紧了紧手里的匕首,而后恶狠狠的望着眼前的十几人,脑海里瞬间只有一个念头,即便是死,也要让……。

    但就在他还没有在心里头决心完时,就听到叶青又快又急的突然对他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左你右,翻墙跑。”

    “啊……?”武判一愣,刚啊了一声,就感觉后背一轻,少卿已经是晃身之间,一脚已经蹬向了左侧的土墙。

    于是武判也不多说话,扭腰垫步,在火把照耀下的任雷骂娘之前,刚才还极为硬气,要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的两个宋人,竟然翻身上墙头一溜烟儿跑了。

    “给我追!”任雷气急败坏的吼道,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东西竟然这么无耻,场面话说的又响又亮,逃跑起来也是那么的干脆利落、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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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缘分

    叶青从来不会去逞匹夫之勇,这或许与他曾经身为狙击手的职业有关,使得他已经把所谓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或者是打不过就跑的特性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而且压根儿不觉得丢人。

    更何况,他已经从任雷的嘴里知道,任雷并不是要跟他在巷子里狭路相逢的要拼个你死我活,他只是为了报复,想要揍自己一顿出气,所以叶青自然是更不会给任雷这个机会,让其得逞了。

    漆黑平静的巷子里头随着叶青跟武判分左右跳墙逃跑,整片巷子瞬间是鸡飞狗跳、一派乱象丛生的景象。

    跳下墙头的武判听着墙外任雷的叫骂声,以及那几十人追逐翻墙的声音,他是一刻也不敢逗留,不等这座院子里的主人亮起灯,来查看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事情,武判便摸黑继续往院子里的更深处冲去,抓住门闩打开门冲上另外一条巷子闷头狂奔。

    叶青自然是知道,只要自己跑了,武判那边压力就会小一些,而且往右翻墙只要到达前面的那条巷子,就能很快到达茶铺找来老刘头他们。

    所以叶青把自己豁了出去,也要让武判从最近的道路前往茶铺搬救兵。

    身后的脚步声紧紧跟随着叶青,甚至好几次他都能够感觉到后面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以至于好几次后心都差些被人抓住。

    但好在这些时日他一点儿也没有荒废锻炼,自从临安开始出使金国再到草原,到兴庆府,叶青没有一刻敢松懈下来。

    所以一路跑来,好几次差点儿被人抓住后心,或者是漆黑的夜色下,因为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减慢了逃跑的速度时,被后面的人踉跄摔倒之余抓住了脚踝,但也都被他第一时间一脚踢开,或者是手里的野战刀划过对方的手臂。

    然后在对方一阵疼痛的惨叫声中,拔腿继续摸黑往前逃跑。

    耶律月已经到达兴庆府有几日了,除了昨日身着盛装去了夏国皇宫外,这几日便是在兴庆府里头四处转悠,看着与辽国大相径庭的各种人文风情,逛着比起他们辽国都城虎思瀚耳朵还要繁华的大街小巷。

    比如今日她就去了承天寺,见到了那来自土蕃的高僧格西锁布,而且她还在回来的时候,刚刚坐进马车时,在承天寺的拐角处,看到了那日在石嘴山渡口的路上碰到的汉人。

    依然是一头奇怪的辫子,身形高大,面庞棱角分明,嘴角带着一抹随和的笑容,跟着旁边的人望着另外一辆马车,不知道在低声说着些什么。

    独自想着心事的耶律月,一会儿想着昨日里前往皇宫,但并没有见到夏国太子的事情,是不是夏国有什么隐情?一会儿脑海里又浮现了,在承天寺遇到的那个满头奇怪辫子的汉人。要么就是在脑海里开始想象着,夏国的太子长什么样子,会不会和那汉人一样呢?

    房间的灯光调的很暗,但是却又带着一丝的温馨之意境,硕大的浴盆里头洒满了花瓣儿,冒着热气的热水被侍女倒的满满的,耶律月一边想着心事儿,一边示意自己独自沐浴即可,并不用她们侍奉了。

    随着侍女缓缓行礼带上门,继续想着心事儿的耶律月双手下意识的褪着自己身上的衣衫,一双在热气萦绕的房间内,依然明亮美丽的眼睛,呆呆的望着那木桶。

    随着最后一件衣衫从身上滑落,耶律月傲人的娇躯便呈现在了空气中,盈盈一握的细软腰肢,高耸的胸口修长的**,一头乌黑的秀发如同瀑布一样,柔顺光亮的垂到腰际,使得那圆润挺翘的臀部更显的浑圆诱惑。

    一只脚刚刚踏上浴桶旁边的木制台阶,就听到帷幕后面的门发出了一丝的轻响,浑不在意的耶律月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一会儿你们再过来吧。”

    跑了一身臭汗,终于甩脱了任雷一帮人的叶青,在夜色之下也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跑到了哪里,只是刚一轻轻的推开房门,就听到了一个女子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含糖量五个加号。”叶青弓着腰轻轻的再次把门关上,心里头对身后那甜美的女声做着评价道,虽然他听不懂人家到底说了一些什么。

    耶律月不疑有他,刚刚踏上木制台阶的脚再次收回,回过头之际,隐约之间看着帷幕后方人影晃动,还道是自己的侍女忘了什么东西,于是便赤身**大大方方的向那帷幕走了过来。

    如同蹲着的叶青看着一双纤细的脚丫跟脚腕向自己这边走来,于是抬头的瞬间,就看见一张精致的面孔拉开帷幕,一双美目写满了震惊的望着自己。

    “卧槽!别叫,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呸,我是一个好人。”叶青急忙站起身,不等那赤身**的女子樱唇张开,便一把上前抱住耶律月,一只手捂着人家的樱唇在其耳边说道。

    随着叶青的话语说完,被他一丝不挂的抱在怀中的耶律月则是又羞又怒,嘴里一边发出呜呜声,一边激烈的反抗着抱着她的叶青。

    “我躲躲风头就走,你别吵,要不然我杀了你!”叶青双手不管放在哪里,都是一片柔软细腻的滑 嫩感,但这个时候即便是他不想唐突了怀中的佳人,可他也不敢立刻松开怀里的佳人,任由其大喊出抓色狼的话来。

    于是情急之下,看着眼前那因为耶律月激烈挣扎而晃来晃去的帷幕,另外一只一直紧紧箍着耶律月纤细腰肢的手,突然一松,而后一把扯住那帷幕往前一拉,另外一只捂着耶律月嘴的手瞬间松开,在后面轻轻一推,于是一个人形粽子瞬间被叶青包扎完毕。

    看着只露出一张精致漂亮脸蛋儿的耶律月,叶青再次把其紧紧抱在怀里,一只手继续按住那诱人的嘴唇轻声道:“外面有强盗要杀我,慌不择路之下躲错了地方,你别介意啊,我躲一会儿就走。你看,我都给你穿上衣服了,这就说明我不是坏人,对吧?”

    又羞又怒、又震惊又意外的耶律月,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叶青,随着叶青把她紧紧的捆在帷幔里头动弹不得,只是急急的摇着头,示意叶青松开她的嘴。

    双手同样被裹进了帷幔之中,这让耶律月觉得自己像是一条无法自由自在活动的鱼,不过也随着那厚厚的帷幔裹在了她的身上,让她也瞬间变得不再那么害怕。

    “那我松开你的嘴,你能不能不叫?对了,你能听的懂我说的话吗?”叶少卿继续轻声的问道,即便是隔着厚厚的帷幔,他依然能够感觉到,怀里女子身材的曼妙跟挺翘来。

    看着耶律月愣了一下,而后慌忙冲他点头后,叶少卿脑子短一根筋似的不屑道:“肯定是骗人的,你怎么可能听的懂我说的话?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在叽里哇啦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凭什么你就能听懂我说的了呢?”

    随着叶青说完后,外面则传来了吵闹的声音,以及隐约之间还有那任雷怒不可遏的怒骂声,像是在对着夜色叫嚣着:“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就藏在这附近,你出来,我不让他们打你,我一个人打你就够了!胆小鬼你给我出来。”

    耶律月看着满脑袋奇怪辫子的叶青侧耳倾听,于是自己也不由的跟着倾听着,当听到叶青被人骂王八蛋时,耶律月则是不由的眼中充满了笑意。

    “你笑起来真好看,就跟我媳妇似的,白大美人笑起来也这么好看。”叶青嘿嘿笑了笑道。

    耶律月的眼睛中瞬间则是一愣,而后再次微微点头,示意叶青松开他的嘴,因为他的手好臭啊,都快要把她熏晕过去了。“那你不准叫。”叶青再次确认道。

    耶律月急忙点点头应是,一双眸子带着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快速地眨着。

    “好吧,你若是敢出声,我会第一时间杀了你。我可是不管你长的漂亮不漂亮,向来是杀人不眨眼,江湖人送匪号:……这个就暂时不说了,免得你向官府告发我。”面对着美女,叶青如同其他人一样,自然是也喜欢贫上几句。

    随着他的手松开,耶律月如同刚刚获得了自由一般,立刻扭头对着另外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随着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时,叶青也感觉挺好的,因为挤压在他胳膊上的双峰起伏之间,让他都快要产生生理反应了。

    “你放开我。”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鼻尖总算是没有了那汗臭味儿后,耶律月看着依然还抱着自己的叶青说道。

    “哦,不好意思啊。”叶青在感觉到耶律月站稳后,这才缓缓放开。

    而耶律月则是刚被松开后,就条件反射的迈腿往后退,全然忘记了自己被人裹的跟个木乃伊似的,于是脚刚一动,整个人瞬间便立足不稳,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

    “啊……。”

    惊呼出声的耶律月想要伸手抓住眼前的叶青以防摔倒,但她显然忘了自己的手臂也被裹在帷幔里面。

    好在叶青一把拽住了她胸口的帷幔,这才不至于使她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自然,胸口被占了便宜的耶律月再次站稳时,一张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比刚才还要通红很多。

第四百四十四章 相逢是首歌

    随着因为耶律月在房间惊呼的声音,外面第一时间就传来了侍女询问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耶律月看着眼前的叶青,不知道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匕首,于是微微缩了下脖子后,一双美眸看着叶青,对着外面用叶青能够听懂的汉话回答道:“我没事儿,只是刚才差一些摔了一跤,外面是什么人……。”

    耶律月看着叶青露出满意的笑容冲着她点头,于是后面又加问了一句,但不等她问完,叶青手里乌黑的匕首就贴在了她那吹弹可破的雪白脸颊上。

    叶青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无辜的耶律月,没想到这小妖精还真是挺聪明的,竟然能够想到,通过了解外面是什么人在吵闹,来确定自己的身份。

    但即便是如此,叶青阻止的也有些晚了,外面再次传来那侍女的话语,很可惜叶青还是听不懂。

    不过从耶律月的眸子中微微闪现的惊讶之色,显然是那侍女已经告知了耶律月,外面那些吵吵闹闹的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宋人,得罪了楚王之子?”耶律月先是告诉外面的侍女自己没事儿后,而后如同成了精的粽子似的,蹦蹦跳跳的向后退去。

    当叶青想要跟过去时,就听到耶律月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道:“别过来!我要换衣服。”

    “你为什么会说宋话?”叶青停住脚步,透过另外一边的帷幔,依然能够清晰的看到,耶律月扭动着自己的娇躯,而后待身上的帷幔滑落后,一具雪白凹凸有致的娇躯,飞快的捡起自己的衣衫迅速的穿上。

    整个过程中耶律月没有回答,叶青也没有再问,只是默默的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副妖精更衣图,特别是当耶律月弯下腰捡起衣服时,呈现的身体曲线,让叶青则是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那曼妙的身材简直是让人着迷跟神魂颠倒。

    衣服穿好了之后的耶律月,神色也渐渐恢复如常,只是一转身,透过帷幔就看到那似笑非笑的叶青时,耶律月瞬间就明白,刚才为什么整个房间没有一丝动静了。

    再想想自己刚才换衣服时候的样子,耶律月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刚才自己的一幕幕又都落在了这个宋人的眼里。

    “你刚才为什么不转过身去?”三步并作两步,耶律月走到叶青跟前,一把精致的小弯刀瞬间被她拿在手里,向着叶青刺了过来。

    “我是在你换完衣服后才转过身来的,刚才我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见。”叶青躲过耶律月那愤怒一刺,站在浴桶的另外一边,看着满脸寒霜的耶律月举起双手无辜道。

    “鬼才会信你的鬼话。”耶律月看着叶青那随和的样子,心头就冒火。

    若是刚一开始被看光,是两人都毫无防备,而且他还在第一时间扯下帷幔包裹了自己的身体,算是还可以理解的话,那么刚才自己换衣服时,他明目张胆的观看,就是心存不轨。

    两个人围着浴桶你追我赶的转了几圈,直到外面吵闹的声音完全消失后,如同驴拉磨一般转了好几圈的两人这才停下来。

    “体力不错,转了这么多圈,竟然大气都不喘一下,在下佩服佩服。”叶青连作投降状,看着一手扶着浴桶一手拿着弯刀,披着一头乌黑长发的耶律月说道:“美女,今日是你救了我,我宋人向来是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来日若是你有机会前往临安,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在下就此告辞!”

    说完后,叶青冲着有些发懵的耶律月爽快的一抱拳,而后扭身便要离开。

    “站住。”耶律月看着叶青潇洒的转身,一头奇怪的辫子转身之余,在空中显得极为嚣张,于是瞬间反应了过来,这个占了自己便宜的假货,撂下几句话就想跑这是。

    “话你倒是说的冠冕堂皇,来日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呵呵,说的倒是很中听,但……你怕不是个骗子吧?”耶律月慢慢踱步到叶青眼前,嘴角带着冷笑道。

    “这话怎么说的这是,我怎么可能是个骗子呢?”叶青往后退了一步,而后耶律月则是又往前进了一步。

    如同跳交际舞似的,一个退一个进,一个进一个退:“不是骗子?那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上临安哪里找你去?据说宋廷单单一个临安城,就有上百万人,你觉得我到了临安,能找的到你吗?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你怕也不是夏人吧?”叶青不答反问道。

    “你管我是什么人,现在是我在问你。”耶律月的汉话越来越顺,也比刚才要显得更加的动听,足以想见,平日里显然是没有少说汉话。

    叶青不回答的看着手里继续拿着弯刀的耶律月,脑海里思索了半天后,有些不相信的说道:“不会这么巧吧?你……你不会是……西辽人吧?”

    “你……?”耶律月吓了一跳,看着叶青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于是急忙双手抱胸,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叶青惊讶道:“你……你怎么猜出来的?”

    “辽国公主耶律月?”叶青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被任雷追的四处乱撞,难不成一下子就撞到了辽人的公主?

    “宋人?大理寺少卿叶青!”耶律月也不傻,相反她还很聪明,而这也是为何她会率领两个使臣,跟一个将军来下过的原因。

    所以在叶青点明她的身份后,她自己回忆着昨日里在皇宫,偷听到的夏人皇帝跟中书令翰道冲的谈话。

    再联想到后来夏人皇帝与他们见面时,告诉自己跟萧处温,还有李奉迎,这一次不光是只有他们辽人会支持他们,就连宋人也派了使臣过来,支持他们铲除任得敬,从而联手抗衡金人的压力。

    当然,夏人皇帝告诉耶律月这样的话语,也是为了让西辽人能够坚定的站在他们这一边,来帮助他们铲除任得敬。

    毕竟,任得敬想要分国称帝,加上他所要求的疆域城池,则都是与西辽接壤。

    所以一直以来,任得敬也一直在寻求跟西辽人合谋,但却是一直没有得到西辽人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当任雷追到西辽人住的驿馆跟前后,任雷的气焰比起刚才就要小了很多,毕竟,他又不傻,更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段时间,一直在跟皇帝老儿在竞争西辽人的支持。

    若是一旦得到西辽人的支持,那么父亲就有可能成为楚国的第一位皇帝,而自己,也将成为楚国的太子!

    所以任雷在追击到西辽驿馆跟前后,立刻就变得低调了几分,顾全大局的没有在这个硬闯辽人的驿馆,而后因此得罪辽人,葬送了他父亲开国称帝的梦想。

    一连在附近搜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叶青的人影,这让任雷更加确信,叶青必然是躲进了西辽人的驿馆内。

    但望着一片宁静的西辽人的驿馆,他并没有勇气往里头冲,于是只好发泄的冲地上啐了口唾沫,心有不甘的开始让大呼着让所有人都回去。

    与耶律月站在不远处阴影里的叶青,在看着驿馆门口的任雷等人离开后,还未做出举动前,就看见耶律月冲着他微微的摇头,而后低声道:“你相信吗?等你出去后,任雷的人会离开把你包围起来揍成猪头。虽然我也很想看到这一幕,但若是你们宋人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还是很愿意提醒你一下的。”

    “那就多谢了。还好我没有上了他们的当。”叶青面露感激的说道。

    “其实你也知道对不对?任雷撤退只是虚张声势,其实并没有走远。”耶律月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这家伙简单,相反,能够被派往出使他国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呢。

    “不不不,因为你的提醒我才知道的,要不然我还真的一脚要踏出去了。”叶青急忙解释道,其实自己笨的,品行是忠厚老实的代言词。

    耶律月显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连篇,若是忠厚老实是他这样的,那么他就不会在别人换衣服的时候,盯着人家的身子从头看到尾了。

    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不屑,告诉叶青自己不是那么好骗的,而后看着张望着门口的叶青说道:“你知道吗,我西辽人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的女子,都有一个传统。”

    “什……什么传统,不会是看一眼,就非谁不嫁吧?”叶青上下打量着神情举止恢复了落落大方的耶律月道。

    “想的美,那也得女子愿意才行。但既然我已经……那个了,所以你别以为这件事儿就算是完了,若是有一天,我嫁不出去了……。”耶律月看着叶青一脸避之不及的神色,瞬间心里头充满了被人嫌弃的怒火,语气充满了不满冷哼道:“我告诉你,这件事儿不算完!你给我等着!”

    自己长的怎么样儿,男人见了会如何,她耶律月心里明镜似的,但不成想,眼前这个看光了自己的人,在自己说出那传统后,竟然表现的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难道自己长的很丑,真的比不上他嘴里所谓的老婆?

    “要不趁着月黑风高,咱俩还是讨论讨论,你们西辽人这次出使夏国的事儿,你们是真心愿意支持夏人皇帝铲除那任得敬吗?”

    “你少跟我装糊涂,我现在跟你讨论的是谁漂亮的事情,那些国之破事儿,我才没有兴趣。我问你,你嘴里的白大美人、燕大佳人,真的比我漂亮吗?”

    “……这,你现在手里拿着刀问人,你觉得你这样能够求的真正的答案吗?”某人举起双手,那把小弯刀不知何时,又被耶律月掏了出来。

第四百四十五章 叛臣

    如同叶青跟耶律月所料一样,没一会儿的功夫,西辽驿馆的大门口,再次出现了数十条身影,围着大门口又四处查探了一番,确认了没有叶青的身影后,任雷这才骂骂咧咧的准备离开。

    而就在任雷刚刚转身要走时,巷子内却是再次涌入了一队全副甲胄的西夏国兵士。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火把的照耀下那长枪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足足有百十来人的夏国兵士,护送着一顶轿子,缓缓从巷子里头走了出来。

    任雷看着那轿子先是一愣,而后便急忙上前行礼:“孩儿见过父亲。”

    “即然在此碰上了,不妨就与我一同去拜访下辽国承礼公主吧。”轿子里头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可以看见任雷很害怕任得敬,即便是轿帘并没有掀开,但站在一旁的任雷,早已经没了刚才嚣张狂妄、霸气威武的气势,整个人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毕恭毕敬的站在轿子一旁应了一声是。

    随着兵士护卫着轿子缓缓往驿馆的门口走来,叶青不动声色的抓住准备要出去的耶律月的手腕,向其无声的摇了摇头。

    而耶律月则是在自己的手腕被叶青抓住后,手里的小弯刀条件反射般的在掌心翻飞,瞬间向叶青的手腕割了过来。

    叶青急忙松手,看着一脸警告意味的耶律月道:“你若是真想要支持夏人,那么就最好不要跟他见面。虽然我不认识任得敬,但你我现在如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跟任得敬见了面,怕是便会引起夏人皇帝的疑心。”

    “你是怕人家找你算账,把你揍成猪头一样吧?哼……。”耶律月同样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宋人最是狡诈多变、诡计多端,任得敬以前就是你们宋臣,夏人皇帝待他如同夏人,但现在他竟然要分国称帝,可见你们宋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耶律月嘴上如此说,但依然还是听从了叶青的话语,在他们辽人萧处温跟李奉迎,以及护送他们来的将军耶律乙薛几人,快步走向驿馆的门口时。

    耶律月带着叶青,从身后的花园小径缓缓向后退去,再一次回到了一间灯火明亮的大厅内。

    “不用张望了,实话告诉你吧,自从我来到夏国后,这驿馆的四周就布满了夏人的兵士来保护我,深怕我受到一丝打扰。”耶律月看着四处张望,想要离开的叶青说道。

    “就没有个后门啥的?”叶青走到大厅门口的耶律月旁边问道。

    “夏人的建筑,除了皇宫、寺庙等等地方,一般民居、驿馆、酒楼、客栈等等,都不会有后门的。”耶律月走进大厅坐下后说道。

    “看来还是你们在夏人的心中重要啊。”叶青打量了下大厅,而后在耶律月的对面遥遥坐下喃喃说道。

    “怕是到现在,夏国皇帝还没有召见你这个宋史吧?我想想啊,恐怕夏国皇帝都懒得亲自见你,派个心腹大臣见见你,想必就足够了,对不对?”耶律妖精的脸上,带着一股异域的风情万种,嘲讽着叶青道。

    但叶青也不得不承认,大宋国弱人微,与跟西夏命运更加紧密的辽人比起来,在夏人皇帝的眼中,显然也只有辽国人会受到他的重视,至于自己这样的大宋使臣,如同耶律妖精说的一样,还真是派了一个大臣翰道冲来跟自己接洽。

    而且与翰道冲从头到尾的谈判中,翰道冲也没有哪怕问及过一句:叶少卿如今住在哪里啊,可否要老夫帮你们安排驿馆啊?

    可见,人家与南宋使臣见面,连最起码的礼节都给省了,让叶青等人完全是自费出差。

    不过事实虽然是如此,叶青又岂能在嘴上就轻易认输,看着中间隔着诺大的空间对面的耶律月,叶青嘴角带笑道:“是啊,毕竟承礼公主可是要成为夏人太子妃的人,自然是要受到夏国尊贵的礼遇了。”

    “我还没有答应此事儿,而且你不会连这种表面上的言语都相信吧?”耶律月嘴角带着一丝不屑道。

    与其说西辽人带着公主来夏国,是为了以和亲的方式来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倒不如说是他们其实只是打着和亲的幌子,来跟夏人皇帝谈判如何支持他们铲除任得敬一事儿。

    而且此事儿只有她耶律月心里最清楚,就连跟随她而来的萧处温、李奉迎,都以为这一次耶律月的姑姑,是下定了决心,要跟夏人以和亲的方式巩固关系。

    但只有耶律月心里头最清楚,这只是他们为了不引起任得敬注意、防备的幌子罢了。

    当然,若是说耶律月见了夏国太子后,若是心里觉得满意,和亲之事也不是不能成行,她耶律月也不反对弄假成真。

    毕竟,如果能够得到夏国这么一个强有力的支持,对于她跟弟弟来说,也不见的是一件坏事。

    “什么?你姑母是你们夏国的皇帝?”叶青双眼瞪的溜圆,看着对面神色自若的耶律月问道。

    “怎么了,这很奇怪吗?”耶律月眨动着明眸,看着叶青淡淡的问道。

    叶青一时语塞,若不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如今是何年何月,若不是耶律月向他解释了这一切,他都要误以为,自己是不是从金国经草原到达夏国前,又经历一次时空穿越!

    作为西辽的开国皇帝耶律大石,也就是耶律月的祖父,在病逝之后,因为其子耶律夷列也就是耶律月的父亲还年幼,于是便让其母,大名鼎鼎的萧塔不烟来掌西辽,在耶律夷列成年后,再把辽国的皇位还给了耶律夷列。

    但叶青并不知道的是,耶律夷列就跟遗传了他爹的命运似的,竟然也没有等到他的儿子,耶律月的弟弟耶鲁直鲁古成年,便也因病逝世。

    于是,如今坐在西辽皇位上的依然还是一个女人,眼前耶律月的姑姑,他父亲的妹妹耶律普速完。

    “你们辽国这传统不错啊,男的做完皇帝换女的,女的等到男的成年再还皇位,这……你们是不是克夫啊都?”叶青一边思索着辽国皇帝的顺位,一边口不走心的对着耶律月说道。

    “你……放肆!你才克夫呢!如今是我姑母掌管辽国,姑母又不是我父皇的皇后。”耶律月被叶青的克夫言论气的粉脸铁青。

    而就在这时候,门口响起了脚步声,侍女带着萧处温跟李奉迎快步走了进来,看到正厅内,除了耶律月以外,竟然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时,先是吓了一跳。

    不过看着自家的公主跟那男子分左右而坐,萧处温跟李奉迎愣了一下后,便急忙向耶律月行礼道:“夏国楚王正在驿馆门口,想要拜访您。”

    “跟他们说明天我耶律月亲自登门拜访如何?如今天色已晚,告诉他们,今日我逛了一天寺庙后累了。”耶律月看了一眼叶青,而后对着萧处温说道。

    “这……怕是不合适吧?今日白天,楚王已经过来过一趟了,若是此刻再拒绝,我怕会引起误会吧,不如先见上一面如何?这……不知道这位是……?”萧处温建议完根本没有反应的耶律月后,扭头看着依然悠哉的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问道。

    耶律月正待答话,则是就听见大厅门口响起了有些苍老的爽朗笑声:“闲侄女真是让老夫等的好苦啊,还好老夫心意足够诚恳,但愿没有打扰了贤侄女休息才是。”

    听到任得敬的声音在厅外响起,厅内的几人俱是一怔,而叶青条件反射的就想要往后跑,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门口在任雷陪同下的任得敬,匆匆看了一眼耶律月后,便再次开口道:“想不到老夫故国的使臣也在此啊,看来老夫今夜可真是不虚此行,本想明日再去拜访故国使臣,不想今夜在此便可见到啊。”

    刚刚从椅子上起身,原本打算继续往后缩的叶青,只好转过身,看了一眼旁边眼神有些无奈的耶律月,而后对着在任雷陪同下的任得敬道:“宋廷大理寺少卿,见过西安州任通判。”

    “放肆!我父亲乃是我大夏国堂堂一字楚王,岂是什么所谓的通判,叶青,你休要无言乱语,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任雷听到叶青竟然敢当着他父亲的面,提及他父亲当年的旧事,立刻手指着叶青怒斥道。

    而旁边的任得敬,则是摆手制止了任雷的冲动,含笑看着叶青道:“雷儿不可冲动,何况叶少卿并没有说错什么不是。只是老夫不知道,老夫这个当年的西安州小小通判,今日在此见到叶少卿,可否还需行礼呢?”

    “那倒是不必了,即然你已经投敌叛国,如今我大宋朝廷也不再追究你,所以……你我之间也没有上下属关系。不过叶某倒是在此要恭喜任通判,在他国能够平步青云、封王拜相,看来错的是我大宋朝廷不识千里马啊。”叶青心一横,反正已经没得跑了,倒不如光明磊落硬气一点儿,大不了不就是挨一顿打而已,当年还未穿越过来时,又不是没有被人揍过。

    “叶少卿也不必妄自菲薄,如此年纪轻轻,就能够在贵国担任大理寺少卿兼皇城司统领一职,足以想见赵构对你还是颇为看重啊。只是不知道,叶少卿这一次出使我大夏所为何事儿呢?”任得敬也不理会他人,缓缓在叶青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抬头看着叶青问道。

    叶青本想说,别管我来夏国是干什么,总之不会是来献女投敌就是了,但他也怕把神色如常的任得敬给逼急了,到时候怕是就不是挨一顿毒打那么简单的就能化解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算计

    萧处温、李奉迎,在听到任得敬说起眼前,刚刚与他们的公主遥相对坐的年轻人,不单是南宋朝廷的大理寺少卿,竟然还是皇城司的统领时,则是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们辽国如今与南宋的距离,如同两个平行世界、已经遥远到完全不会交集的地步,但皇城司到底是干什么的,萧处温这个汉人通,也同样是汉人身份的他,可是知道的极为清楚。

    耶律月趁着叶青跟任得敬言语交锋之际,听着萧处温低声向她说着大理寺少卿相当于辽国的什么官职,特别是皇城司统领一职,更是非同小可时,耶律月看着叶青的眼神也跟着不由的变幻着。

    她同样没有想到,大理寺少卿的官职竟然如此大,竟然跟萧处温不相上下,而且还是南宋皇帝的心腹鹰犬,身为皇城司的统领,就是暗地里替他们宋廷的皇帝,处置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自然,她不是很通晓南宋之官制,也与西辽如今依然是施行两部制有关,西辽如今依然是继承了当初辽国的国制,官分南与北,以国制治理他们的辽人等,以并行以汉制治汉:“北面治宫帐、部族、属国之政。南面治汉人州县、租赋、军马之事。

    而如今耶律月姑母耶律普速完的驸马萧朵鲁布的父亲:萧斡里刺,便是如今西辽的六院司大王,也称:南院大王。

    所以鉴于辽国如今的形势,耶律月甚至愿意如果夏国太子合她心意的话,便愿意嫁到夏国的理由跟目的,也就显得极为清楚跟明朗了。

    太子年幼,皇室唯独成年的只有她这个女儿身的公主,姑母如今虽掌辽国,但其公公却是辽国位极人臣的南院大王。

    耶律月就是再傻,或者是她姑姑再笨,也知道若是她们皇室一个不小心,便很有可能让辽国的大好江山易主姓萧。

    所以寻找虽然疆域不大,但是确有足够的实力、如同硬骨头般也能征善战的夏国作为她与姑母的后盾,显然是绝对符合她们耶律皇室的利益。

    耶律月看着与任得敬依然还在相互暗讽的叶青,心里头开始琢磨着这个家伙刚才从自己嘴里,套走了那么多他们宋人很难知道的辽国皇室之事儿,会不会被这家伙在夏国加以利用呢?

    但这样做对他会有好处吗?对他们宋廷能有什么利益呢?一时之间,震惊于叶青身份的耶律月,也难以理清楚一个头绪来。

    “朝廷**无能,若是但凡有一丝能够自救的机会,老夫又岂会舍弃故国而投奔他国?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老夫如此做,也是因为看透了宋廷的无能跟安逸,虽是叛国,但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不是?”任得敬面对叶青的言语讥讽,一点儿都不生气。

    毕竟到了他这般岁数跟地位,脸皮早就磨的够厚了,何况这么多年他也早已经适应了自己叛国投敌的事实,加上如今在夏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如今谁又还会在意自己乃是宋人叛臣?谁又敢在自己面前提及当年的旧事呢?

    倒是旁边的任雷,一直对着叶青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在叶青讥讽他父亲时,能够扑上去咬叶青几口来发泄心中的郁闷跟难堪。

    “楚王之论倒是别致。良禽择木而栖?若是世人都与楚王一般有如此高见,那些忠君爱国之士岂不是都得冤死?岂不是得被楚王这番言论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再死一次?”叶青站在任得敬的旁边,淡淡的继续说道:“在下在家乡的时候,一直听到人们在说这么一句话:我的国,就是再烂,也是我的国,我的民族就是再腐朽无能,也是我的民族。但不论如何,我也不会背叛我的民族投靠他国,哪怕是能够飞黄腾达、富贵荣华一辈子。”

    “这么说叶少卿是在告诉本王该如何做人了?”任得敬此时的脸色才微微变得深沉了一些,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后便用鼻孔冲着叶青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叶青。

    耶律月看着叶青那义正严辞、正义凛然的样子,完全无法跟刚才猥琐着满心思想要躲起来的叶青联系到一起,当成一个人看待。

    总觉得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叶青,跟贸然闯进浴室里的叶青,就像是两个人一样,唯一没有变得,或许就是他那头,被他称作脏辫的头发。

    被晾在一旁的叶青,看着任雷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笑了笑,耳边再次传来任得敬的声音时,叶青脸上的笑容则是更为浓厚了。

    跟他猜测的完全一样,任得敬今日三番两次来找耶律月,不为别的,而是想要跟辽人结亲。

    至于如何结亲,自然是不必多说,旁边杵着的任雷,便是任得敬想要跟辽人结亲的对象。

    所以在任得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不光是耶律月没有想到,就是萧处温跟李奉迎,还有站在门口的辽人武将耶律乙薛,也没有想到夏国的楚王,竟然真的敢跟夏国皇室争亲。

    这是**裸的把自己当成了一国之君,完全把任雷当成了可以与夏国太子李纯佑平起平坐的“楚国”太子了。

    而在任得敬跟耶律月就结亲一事儿商谈之时,在夏国的皇宫里,翰道冲向皇帝李仁孝正禀奏着今日与叶青商谈的结果。

    不问过程,在得知到结果后,李仁孝还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长出一口气道:“若是能得宋人之助那是再好不过了,西辽人毕竟地处边陲,如果这一次愿意支持朕铲除奸佞,最起码在短时间内,能够威慑住身处兴庆府的楚王不敢拥兵自立。”

    “不错,南有宋人与我大夏一同抗金,西有辽国和亲之后的支持,若是任得敬还想要在这个时候拥兵自立,那么可就是真正的腹背受敌,即便是立国,恐怕也是亡国,还要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想必任得敬隐忍这么多年,这个时候绝不会如此莽撞行事的。但臣一直担心的是……。”翰道冲看着面色依然沉重的李仁孝顿了下。

    “无妨,但说无妨。”李仁孝指了指椅子,示意翰道冲坐下说。

    “是,臣以为如今辽、宋两国都派遣了使臣在我大夏,如此一来,也算是暂时解决了外忧,但内患一事儿,还需要陛下您亲自跟任得敬谈才成。”翰道冲眉头皱的更紧,看着李仁孝说道。

    “你是指晋王察哥?”李仁孝抬头看了一眼翰道冲问道。

    “不错,晋王同样是手握重兵,如今隐隐有与任得敬勾结之势。而且……任得敬二弟任得恭依然还是兴庆府府尹,任得聪还是殿前太尉,这些都对陛下您不利啊。如今借着辽人跟宋人在兴庆府,臣以为陛下您应该早做决断才是。”翰道冲忧心忡忡的说道。

    即便是往日里,只要想起这些围绕在陛下身边的人跟事儿,翰道冲是一宿一宿的难以入眠。

    “朕当年太过于放任他了啊,所以才造成了今日如此被动的局面。”李仁孝仰天长叹一声,继续无奈的说道:“朕也不是没有想过,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是府尹任得恭,还是殿前太尉任得聪,更别提晋王察哥了,这几个人想要动哪怕一个

    都是极为不易啊,动哪一个不是得刀兵相向、弄得满城血雨腥风?”

    “这是臣来见陛下前,中书省刚刚收到的,陛下您看。”翰道冲从袖袋里掏出一份奏章递给了李仁孝。

    李仁孝神色还带着无奈的接过,随着开始看那份奏章李仁孝的眉头从一开始的紧皱,渐渐神色变得有些震惊,到最后看完后,确认似的急切问道:“这些是否属实?”

    “十有**不会有差错,乞石烈志宁跟张玄素,则都是同臣一起出使宋廷的,而且乞石烈志宁确实是与宋廷大理寺少卿叶青,在当街之上结下了恩怨。今日臣一开始并不相信那叶青是出使金国后从草原来我大夏国的。但看了这份密奏,臣觉得乞石烈志宁之死,张玄素之死,甚至在金国都城燕京死的那太师完颜宗贤的两个公子,都与叶青脱不了干系。”翰道冲认真的对李仁孝说道。

    “此人当真有如此厉害?竟然能够杀了金国的重臣跟幽国公的两个公子,还能够安然无恙的从金国逃脱?”李仁孝看着翰道冲,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即便不是叶青一人所做,但臣以为他叶青必然有份儿,如若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放弃金国的康庄大道不走,反而是走草原迂回到我大夏呢?陛下,您可别忘了,如今还是春寒料峭之际,而那叶青出现在草原上之时,可正是寒冬之际。如此恶劣的天气都无法阻挡他前往草原,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欣赏一番草原美景吧?”翰道冲分析着叶青与金国几人之死之间的关系道。

    “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效仿那乞石烈志宁等人之死的办法?”李仁孝感觉眼前仿佛突然间,蒙着的帷幕缓缓被拉开,乌云密布的天空终于向他透出了一丝光亮,于是有些激动的问道。

第四百四十七章 人臣

    “臣以为可以试上一试,而且即便是会出现什么意外,也不过宋人跟任得敬之间的事情……。”翰道冲看着李仁孝继续说道。

    而李仁孝则是不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刚才还有些激动的神情瞬间消失,又是叹口气道:“朕明白你想要说什么,但……今日楚王已经是连番前往辽人驿馆拜访了。之所以如此,楚王也是想要争取辽人的支持,宋人居南,还好一些,但辽人我们万万不能失去他们的支持,若是如此,那就只有任楚王称帝了。”

    “陛下您是说……您是说楚王也想要争取辽国承礼公主?”翰道冲站起身有些惊讶的道,随即觉得自己有些在李仁孝面前失礼,于是又急忙弯腰请罪。

    李仁孝毫不为意的摆摆手,说道:“不错,楚王也是志在必得,所以你若是想要效仿金人乞石烈志宁之死的办法,怕也是铤而走险的一步棋,若是能够成功自然是最好,但若是不能够成功,你……可知道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李仁孝把不堪设想四个字说的极重。

    翰道冲自然是也听得明白,不堪设想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毕竟,若是一旦不能效仿金国,使的任得敬的两个心腹弟弟任得聪、任得恭束手就擒,剪掉任得敬的左膀右臂,那么接下来他们,就将会迎来任得敬疾风暴雨一般的报复手段。

    到时候夏国不光会是在一夜之间陷入战火纷乱、自相残杀之中,甚至很有可能因此而让他国伺机而动,趁此夏国大乱之机,从而侵占夏国,到时候,就将不再是内讧,而将是亡国之危了。

    “陛下……可若是臣等坐视不管,任由任得敬继续下去,我大夏国也将会被他分去半壁江山,到时候您又如何对得起……。”翰道冲眉宇之间忧虑加重,一时之间在患得患失中,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所以朕要你所做的便是,要么一击而中,要么便隐忍不发。”李仁孝神色凝重,语气深沉道:“朕相信你,但是不相信宋人有此手段跟魄力,能够在金国翻江倒海,而且还能够全身而退。所以你眼下要做的,便是替朕查明真伪,若是真是跟这宋人使臣有关,朕愿意跟他们加深信任,给予他们一定的方便。但若是与宋人无关,此事儿朕便绝不会在楚王跟前承认,而是你一己为之,爱卿可敢?”

    “臣万死不辞,臣这就去查明实情禀奏于陛下,不,臣查明实情后,若是与宋人有关,臣便第一时间找到那宋人,与他商谈臣心中所愤之事儿。若是确实与宋人无关,臣绝口不提此事儿,即便是被他人揣测到之后,那也是臣背着陛下私自而为。”翰道冲急急行礼道,声音之中多了一丝振奋。不管怎么说,身为臣子为君分忧,本就是他的为官之道。

    何况如今陛下已经给了自己很大的自主抉择的权利,若是再辜负了陛下的厚望,在翰道冲看来,自己就真的是枉为人臣了。

    当然,让他感到振奋的是,陛下终于不再隐忍,而是打算要跟任得敬摊牌了,即便是陛下的行为举止还显得有些谨慎小心,但不管如何,只要迈出这一步,对他们等夏臣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只是此事儿一旦不成,那就是太过于委屈你了,也希望爱卿能够体谅朕的苦衷啊。”李仁孝也站起身,一脸无奈的拍着翰道冲的肩膀说道。

    “臣替陛下分忧乃是分内之事儿、人臣之责,岂有委屈可言?何况,臣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够保我大夏四方安稳,臣又何惧生死?”翰道冲一脸热血忠诚的说道。

    “如此朕心甚慰啊。”李仁孝面色沉重的点头道。

    “但……臣这边陛下可以放心。可辽人那边陛下可千万大意不得,若是一旦被任得敬……。”翰道冲跟在李仁孝的后边,往书房的门口处走去。

    “你放心吧,臣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辽人的支持,朕之所以今日在辽国公主进宫之时,未让太子参与,其中原因过些日子你便会明白。朕相信,楚王就算是求见了辽国公主,怕是一时也很难说服辽人支持他立国。”李仁孝站在书房门口,说完后便任由翰道冲离去。

    李仁孝心里自然是很清楚,辽国会派遣一位公主来出使夏国,也可以说一是为了彰显诚意,二也算是为了迎合和亲之名,来避讳任得敬的猜忌。

    所以如今任得敬若是也想要以和亲的方式,来取得辽人的支持,在李仁孝看来,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

    而这也是为何他今日召见辽国公主等人时,并未让太子参与的原因,毕竟,辽国公主只是打着和亲之名而来,事实上的和亲之举,辽人是可有可无的,不一定非要与他们和亲才行的。

    如同李仁孝猜测的一样,任得敬以和亲之名闯入辽人驿馆,得到的虽然不是辽国公主的直言拒绝,但辽国公主那句:“本公主已有意中人”,也算是婉拒了任得敬的和亲之举。

    “不知道公主的意中人……可是我大夏国的太子殿下李纯佑?”任得敬不死心的问道。

    当然,他也需要用这一件事情来判断,如今的辽人跟夏国皇帝之间,到底已经走到了何种地步,是不是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是不是已经愿意坚定的站在同一立场上了。

    不过令任得敬稍感心安的是,当他问完了之后,辽国公主耶律月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本公主的驸马,绝不会是贵国的太子殿下,之所以会来贵国和亲,也是因为本公主的姑母担忧我年纪大了,怕会嫁不出去,所以才强迫着我来出使夏国,希望跟夏国修好。”

    “那这么说来,承礼公主确实是不打算跟我夏国联姻了?只是不知道是贵国那位才俊,能够得到公主的青睐?”任得敬继续试探的问道。

    “楚王您也不必追问,即便是本公主的姑母问起,本公主都没有告知,您觉得我会告知您吗?也正是因为此,姑母才觉得我像是在敷衍她,所以我才被迫出使贵国。但本公主可以负责任的告诉楚王,若是有一天本公主出嫁之时,驸马之人绝不会是贵国的太子。如此回答,楚王应该满意了吧?”耶律月带着微笑说道。

    她哪能不知道,任得敬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不就是希望能够弄清楚自己到底来夏国的目的,以及自己是不是跟夏国之间真的已经有了秘密的婚约之事儿。

    而自己如此回答,想必不光是能够不再让任得敬继续追问,恐怕也会打消一部分,如今夏、辽已经快要达成同一历程的疑问。

    “此言当真?”任得敬缓缓站起身,看着对面也同样缓缓起身的耶律月问道。

    “本宫主又岂敢在楚王跟前说假话?此言当真!”耶律月坚定的说道。

    “唉……看来老夫之子没有这个福气了,承礼公主贵为辽国长公主,任某今日为犬子求亲高攀,唐突之处还望公主殿下海涵。不过若是公主成亲之时,任某定当为公主备一份厚礼来表心意。”任得敬语气听起来充满了遗憾的味道,但神色之间却是对自己之行得到的答案显得极为满意。

    “那就多谢楚王了。不过若是礼物太轻的话,我可是不收哦。”耶律月精致的面庞写满了轻松的微笑,略带调皮的说道。

    “那老夫就不叨扰公主殿下休息了。”任得敬孝呵呵的对耶律月说道,而后眼神便再一次转移到了旁边,一直手里拿着花瓶在研究的叶青道:“少卿大人,天色已晚,想必你也已经与承礼公主商谈完事情了吧?我大夏国地处西陲,民风强悍,夜晚独自一人行路怕是不安全,不妨与老夫一起同行,由老夫送少卿大人回驿馆如何?”

    “走吧,放下手里的花瓶吧。怎么?喜欢啊?那我就让承礼公主把那花瓶送你了。带着花瓶跟我父亲一起走吧。”任雷嘴角写满了冷笑,眼神之中的凌厉之势丝毫不加以掩盖,就像是再说,等一会儿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不用了。”叶青神情自若,放下花瓶在桌面上含笑道:“在下还有一些琐碎之事儿要请教承礼公主,任通判不妨先行回去吧,不必等我了。”

    叶青面色虽然看似神情自若,但眼神则是一直瞟向旁边不远处的耶律月求助。

    耶律妖精这个时候却是表现的像是一个十足的傻妞,对于叶青的“频施媚眼”不为所动,甚至还落井下石道:“少卿大人,该说本公主都已经说清楚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少卿大人还是请回吧,何况还有楚王与您同行,这一路上怕是更不会遇到盗贼了吧?”

    耶律月把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几字说的极重,不管别人是不是能够看出什么来,但叶青却是知道,这小娘们是在报复自己刚才看光了……不过身材确实是很好,都可以跟燕大佳人那高挑的魔鬼身材相媲美了。

    “不是……那个什么……。”叶青看着似笑非要的耶律月,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他心里很清楚,若是真的跟着任得敬一同出去,那么自己的处境,恐怕会跟任雷在长安的处境差不了太多,甚至还会更惨。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大散关

    任得敬一双深沉的眼睛带着一丝丝难以捉摸的笑意,相比他的含蓄来,旁边的任雷此时看着叶青被孤立的样子,就差仰天长笑了。

    他相信只要叶青跟着自己出了辽人的驿馆,自己能够瞬间就想到一百种办法来折磨这个,当初在临安把自己关在皇城司大牢,而后在最后一天才放自己出来,让自己在出使宋廷一事儿上,成了笑话一样的存在。

    特别是每次想起叶青似笑非笑的看着,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那句:临安十五日游的滋味如何时,任雷就恨不得把叶青千刀万剐了。

    “好吧,即然如此,那在下就不过多叨扰,青山绿水咱们后会有期。”叶青看着明显是报复自己的耶律妖精说道。

    而耶律月看着叶青那不善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则是显得更加浓厚了,就连一旁这段时间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萧处温、李奉迎,都能够从两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当中,感受到一丝丝那有些耐人寻味的味道来。

    “耶律将军何在?即然人家宋廷的叶少卿是来拜访本公主的,本公主身为主人,又怎么好意思劳驾楚王来护送叶少卿呢?耶律将军,我辽国也是礼仪之邦,但与宋廷相比我们还是差了很多,不妨趁着送叶少卿回驿馆,正好请教一番。”耶律月冲着叶青微微歪着头,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感觉,得意的说道。

    “岂可如此?不论是公主殿下,还是叶少卿,来到我大夏国都是客,怎么好意思劳烦耶律将军呢,老夫身为大夏楚王,自当尽地主之谊才对,些许小事儿,就不劳烦公主殿下费心了。叶少卿,请。”任得敬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深沉,旁边任雷脸上的冷笑也是越来越盛。

    而就在任得敬说完后,那原本一直站在大厅门口,但又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耶律乙薛再次出现在了门口,对着耶律月跟萧处温以及李奉迎行礼后,沉声说道:“禀公主殿下,外面来了一队宋人,说是想问问他们大人可否在……还在此。”看着耶律月的目光闪烁,耶律乙薛急忙改口说道。

    从耶律月小的时候,耶律乙薛便已经是其身边的护卫,这些年随着耶律月的成长,耶律乙薛的职位也由一个小小的宫帐护卫,慢慢的升迁成了公主府的大将军。

    所以对于耶律月的小举动跟神情,基本上瞬间就能够领悟到。

    于是听完耶律乙薛的话语,耶律月便含笑看向任得敬跟有些吃惊的任雷,特别是当她的视线移向,刚才一直龟缩不打算出驿馆的某人身上时,只见某人瞬间变得神采奕奕、精神焕发。

    “那就多谢任通判了,任通判请。”叶青打蛇随棍上,听到了外面已经有人接应后,立刻又恢复了“英雄本色”。

    任得敬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而旁边的任雷,就是连耶律月等人都是一脸的鄙视的望着他,仿佛在说:我还从不曾见过: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耶律月愣过之后,看着叶青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肚子里已经开始笑开了花,但此时依然还要强忍着对叶青的鄙视,以及对任雷的幸灾乐祸,送任得敬等人到驿馆门口。

    任得敬再次跟耶律月寒暄,而后才转向叶青淡淡道:“即然少卿大人的手下来了,那么老夫便不多此一举了。兴庆府不比临安府,这些时日还望少卿大人多多注意安危才是。”

    “任通判这是在提醒我什么吗?”一头脏辫的叶青,看着准备上轿的任得敬说道。

    “老夫岂敢。不过经你如此一说,老夫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犬子任雷当初出使临安,听说少卿可是没少照顾他,如今少卿来到了兴庆府,还希望能够给老夫一个机会,让老夫尽尽这地主之谊如何?”任得敬的脸色变化很快,但那份不易察觉的城府确实掩藏的极好。

    而且就连这最后一句尽地主之谊这句话,听在不同的人的耳里,则是带着不同的含义跟解释。

    任雷可以觉得是他父亲还在想着替他打抱不平,要再找机会给他报仇。

    而耶律月等人听着,则又是另外一番意味,既有威胁之意也有报复之意。

    可在叶青的耳朵里,却是听出了另一层弦外之音,那就是:老夫可以不跟你计较你与任雷之间的恩怨,不妨哪天跟老夫好好谈谈。

    “好,若是任通判之邀,叶某必当赴会。”叶青笑着说道。

    “如此甚好。”任得敬满意的点点头,而后便钻进了轿子里头。

    一时之间,耶律月倒是有些搞不懂,这叶青到底是真胆小怕事儿,还是假的胆小怕事儿了,毕竟,任得敬那番话,跟后会有期可是两个概念。

    叶青并不会知道耶律月在想些什么,因为他正在感叹,这一趟出使走过了金国,经过了草原,又到达了西夏,而且还见到了西辽的公主。

    但不论是如今可以称得上是鞑靼人、西夏、宋的宗主国的金国,还是鞑靼人,还是西夏跟宋,甚至包括辽,如今经过他的亲眼目睹后,让他不得不感叹: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金国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虽然实力强大,但因为一口气吃掉了宋廷的半壁江山,如今则是如鲠在喉般的难以下咽、难以消化,而且还要竭尽全力的维护他宗主国的地位,进退两难般的让完颜雍是焦头烂额。

    鞑靼人的草原,虽然会是未来中原的统治者,但如今更是一团乱麻,既要面对金国的外部欺压,还要留心部族与部族之间的相互侵吞,总之如同乱世当道一样,战争与杀伐,或许才能更好的诠释这个时期的草原。

    而夏国自然是不用多说了,任得敬一人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要分国称帝,比起宋廷的汤思退、秦桧之流,简直是不知道要霸气多少倍,而也正是任得敬,使得如今的夏国也是内忧外患一样不落。

    辽国虽然叶青如今了解的少,但从跟耶律月谈话的字里行间,还是能够察觉到,如今的辽国也并非是一个四平八稳,如同铁板一块的辽国。

    既要面对地理位置更西方的一些国家的威胁,又要谨防东面的西夏与鞑靼人的乃蛮部落,更为重要的是,如今依然还是女子当政,公爹掌兵权,皇室继承人年幼的境地,也是如同暴风雨的大海上的一叶孤舟,正处在飘摇之中。

    第二日一早,叶青才把给韩?腚械男牛?桓?死狭跬罚?疽馑?扇怂凸?ァ?/p>

    利州路治所兴元府,便是后来的汉中,如今正是韩?腚械热怂?Φ牡胤剑??耸比羰窍胍?孟娜丝吹匠弦猓?敲春?腚新柿斓耐妥ご缶??透猛?巴平?潦毓卮笊9夭判小?/p>

    关中四大门户:东有函谷关、南有武关、西有大散关、北有萧关,不论是哪一个都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

    而大散关便是入蜀之关卡,只要守住这里,蜀中自然是绝对安全,从而也算是扼制住了敌人从此踏过的战略意图,为南宋算是保住了一个与金、夏对峙颇为有利的战略要地。

    老刘头刚刚被叶青打发走,武判便蹬蹬的踩着楼梯来到了二楼的窗口处,在叶青对面一屁股坐下后,掏出一封信递了过来道:“昨日的夏国中书令,今日邀请你入府一叙,去还是不去?”

    “没有不去的理由。”叶青掏出信瓤一边看一边说道:“你也别闲着,大散关过些日子韩?腚芯透们鬃宰な兀?鞒鲆环??骼慈孟娜丝吹轿颐堑某弦饬恕k?哉飧鍪焙颍?米攀奔洳睿?辖舭汛笊9氐幕跷锒荚斯?础!?/p>

    “但……夏国那中书令还没有松口……。”武判一愣。

    “松口不松口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但若是我们不把那些货物都运走,一旦被韩?腚蟹11郑?颐堑穆榉尘痛罅耍?绞焙蚺率钦婢突夭蝗チ恕!币肚喟研湃吭俅畏呕匦欧饫锿匪档馈?/p>

    “他韩?腚胁痪褪亲吒龉?÷穑?勖侵劣谡饷葱⌒慕魃鞯挠Ω端?俊蔽渑杏行┎幌嘈藕?腚械哪芰λ频幕骋傻馈?/p>

    “你最好不要怀疑韩?腚械木?鞲?歉17庖淮尾钋驳嚼?萋返陌哺?梗??味蓝朗撬??腚校靠杀鹜?耍?院?仙?舨可惺橹?螅??腚芯褪俏搴泳?持疲??搴泳?惨虼瞬庞苫茨隙?纺弦频匠そ?恼獗哒蚪??飧鍪焙颍?宦廴绾危?砦?蚪?搴泳?持萍姹?渴汤傻暮?腚校?疾桓檬钦庖淮伪徊钋驳嚼?萋返淖罴讶搜。腚腥蠢戳恕d阏嬉晕腚兄皇堑ゴ康奈?诵x碌蹦曛?拢?傲煊菰饰恼焦φ饷醇虻ィ咳缤?洗挝宜?裕?獠钋驳谋澈蟮降撞刈攀裁床晃?酥?拿孛埽?颐切枰?宄?判校??谂?宄??埃?灰??腚幸蝗詹怀烦龃笊9兀?笊9囟杂谖颐抢此稻陀涝抖际墙?亍!币肚嗄?氐亩宰盼渑兴档馈?/p>

    因为偷偷用市舶司的船只北上,已经跟市舶司之间有了一些摩擦,而且即便是没有这些摩擦,他跟史弥远之间,本就是相互看不顺眼,这个时候若是再得罪了韩?腚校?敲醋约壕凸?谔?欢?恕?/p>

    何况,韩?腚杏Ω貌攀鞘访衷兜闹饕?允郑?约焊?Ω檬亲?焦刍6返哪俏徊哦浴?/p>

第四百四十九章 君臣

    完颜雍手里的毛笔,在安彦敬刚刚说完话后,啪的一声,生生被完颜雍在手心捏断成了两截,沉声道:“此言当真?”

    “回陛下,千真万确。叶青不单穿越过了草原,而且如今已然到达了西夏都城兴庆府。”安彦敬恭敬的说道。

    “任得敬如何了现在?”完颜雍缓缓站起身望向窗外的同乐园道。

    “闹的不可开交,臣怀疑叶青前往西夏是早有预谋,是受了宋廷的命令而前往。”安彦敬看着完颜雍那魁梧的背影站在窗前,继续说道:“辽人出使夏国,打着和亲的幌子,恐怕多半也是为任得敬一事儿,但至于是支持夏人还是任得敬,臣不好判断。”

    “你的意思是……?”完颜雍转身,看着安彦敬道。

    “臣以为,陛下如今当该早做打算,派遣使臣立刻前往夏国,同时也该以宗主国之身份下旨夏国。”安彦敬恭敬的说道,但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他也很难找出一个适合出使夏国的臣子来。

    原本乞石烈志宁该是最好的人选,只可惜已经不明原因的死在了武州,而他的两个则又是重武轻文,如今还难以担当重任。

    “出使夏国的臣子,还必须是在金国便是位高权重之人,能够代表皇帝的威严,能够让夏国看重,不敢怠慢,能够压的住夏人之臣。”安彦敬见完颜雍默不作声,于是便低头继续说道。

    “太子如何?”完颜雍问道。

    他心里头也很清楚,随着张玄素跟乞石烈志宁相继死去,如今满朝文武之中,一时半会儿的,能够供他完颜雍用的顺手顺心的臣子,其实并没有几个人。

    “太子自然是最佳人选,只是太子殿下身体羸弱,若是长途跋涉或许没有问题,但若是想要千里迢迢、快马加鞭的赶到西夏,争取能够给予任得敬帮助的话,怕是太子殿下……。”安彦敬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个叶青,虽然帮朕解决了捉襟见肘的财力问题,但他却杀了朕的两个重臣,算来算去,朕这笔买卖还是赔了啊。”完颜雍嘴角带着冷笑叹口气,语气多少有些遗憾的说道。

    “其实,若是陛下放心的话,臣以为……金源郡王或许是最好的人选。如此一来,既能继续磨砺金源郡王,又能够让太子在陛下身旁继续学习。”安彦敬不敢把话说的太明,说出如此一来,也算是给金源郡王正名,向天下人跟朝臣昭告示意,金源郡王便是金国皇帝的下下一位继承人。

    “这些时日如何?可好一些了?”提起金源郡王,完颜雍的嘴角不由的浮现一抹慈爱的笑意。

    即便是完颜雍,即便是金国的皇帝,是周遭的宗主国之主,完颜雍也免不了对隔代亲的偏爱,何况,这还是他与皇后唯一的孙子,让他如何能不寄予厚望呢??6?加上太子身体羸弱多病,虽然朝堂之上臣子大都是宽慰之言,但完颜雍心里何尝不清楚?太子的身子骨,能不能活得比他还要长,都是一个疑问。

    所以对于金源郡王这么一个唯一的嫡出,完颜雍可是对其期望甚高,要不然也不会让其跟了叶青大半年的时间。

    只是这大半年的时间下来,完颜雍自己都说不清楚,如今金源郡王身上那股劲儿,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但不管怎么说,抛开那些对汉儒文化的一些鄙视跟不屑外,其余方面,金源郡王则是表现的远超同龄人,身上那股豁达跟自信,已经隐隐有了他当年的模样儿。

    “偶尔在府里时,会学着当初叶青的样子,把一头长发简单的扎在脑后,其余的都还是很规矩。郡王说他之所以如此,是不想忘了乞石烈志宁跟张玄素的死跟叶青有关。”安彦敬回答道。

    “那就依着他吧。”完颜雍摇头无奈的笑了笑,继续道:“告诉他,朕准了,准他往宋廷散布,他金源郡王完颜?乃是叶青弟子一事儿了。”

    “陛下……不可啊,这如何使得?若是如此,我大金的颜面……。”安彦敬一惊,急忙看着面带笑意的完颜雍说道。

    “无妨,?儿如此做,自然是也有他的道理。这小东西长大了,知道有时候借他人之力会比自己动手更能够轻松的达到目的了。若不如此的话,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叶青如同打败了我大金的英雄一样,雄赳赳的回到临安不成?让他放手去做吧,朕倒要看看,他这个跟着叶青不过大半年的,愿意承认是叶青弟子的小东西,能够给朕带来什么样儿的惊喜。”完颜雍对于完颜?充满了自信。

    “是,臣遵旨。”安彦敬说道。

    “若是不放心,便由你陪着金源郡王一同出使夏国吧,对了……。”完颜雍坐会到刚才的位置,重新拿起一支毛笔停在空中说道:“乞石烈志宁、张玄素都是因叶青而死,即然叶青如今就在西夏,不妨让乞石烈志宁的二子:乞石烈诸神奴一路护卫你们前去夏国。”

    完颜雍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是极为明显了:即然不愿意让金源郡王承认叶青是其先生,那么就不妨在夏国干掉叶青就是了。

    而乞石烈诸神奴,如今隐隐有成为金国第一猛将之势,跟着金源郡王一同出使,也算是完颜雍已经开始着手,帮着金源郡王完颜?培养自己的心腹近臣了。

    安彦敬神色惊喜,急忙行礼谢着再次开始专注练习汉字的完颜雍,口口声声说着:定不负陛下期望的话语。

    叶青对于金国的所见所闻、西夏的国内形势,草原上部族之间的相互征伐,甚至就连西辽人皇室的事情,写成了一份厚厚的奏章,此时被关礼谨慎小心的揣在怀里,确认无其他人后,才悄悄的放在了赵?y的手边:“圣上,大理寺叶少卿密信。”

    专注于眼前奏章的赵?y,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一顿,而后才缓缓放下,看了一眼较为安静的御书房,不动声色的接过那份厚厚的奏章开始看了起来。

    一开始赵?y的神色还算是平静,就连阅读奏章的速度跟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随着奏章被翻阅一半后,赵?y阅读的速度则是越来越慢,甚至有时候还会皱起眉头,更甚者是,竟然还会快速的往回翻阅,对照着奏章上面的前后所奏。

    关礼很少能够看到圣上如此认真、凝重的阅读一份奏章,而今日这份厚厚的奏章,关礼本以为圣上会很快阅读完,但不想,他已经在旁边侯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那份奏章却还是被圣上拿在手里翻阅,而且看圣上的架势,这是打算再翻阅一遍。

    又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就连关礼的后背都感觉有些快要湿透的时候,赵?y才神色渐渐转为平静的放下那份厚厚的奏章,淡淡问道:“此奏章可还有知情人?”

    关礼急忙回道:“回圣上,唯有圣上您一人知晓。”

    这种答案显然是最为让赵?y满意,何况关礼心中也清楚,圣上嘴里的知情人,指的恐怕是只有一位吧。

    果不其然,面对关礼的回答,赵?y自然是极为满意,示意关礼把旁边那还残留着灰烬的火盆拿到跟前,而后把手里的奏章扔给了关礼道:“告诉他,朕知道了。在西夏不必瞻前顾后,放手去做便是,至于临安,一切事情朕自会给他做主。”

    “是,圣上。奴婢这就回复叶少卿。”关礼极为尽职尽责,直到那份奏章全部烧成了灰烬,连一丝纸屑都看不见,手指都被烫了好几次后,才缓缓起身弯腰说道。

    随着关礼离去后,赵?y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欣慰,甚至还带着一丝的意气风发,喃喃自语的说道:“这天下之大,竟然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的啊。想不到这小子竟然如此懂朕的心思。”

    而在赵?y满意叶青用周边金、夏、鞑靼人、辽国各自形势、做的天下大势分析后,渐渐再次激起赵?y快要熄灭的北伐之志时,赵构则是从王伦的手里,接过了金人送过来的密信。

    紧紧攥着密信的赵构,神色平静,即便是旁边跟他身边服侍最久的王伦,也都看不出来此刻太上皇的心情是好还是坏。

    飞来峰下的凉亭内,赵构习惯性的拍着自己的膝盖,一边望着万寿宫小西湖里自由自在的鱼儿,淡淡说道:“叶青在金国,做了金国太子之子,金源郡王的先生,此事儿叶青来信可提及过?”

    “回太上皇,不曾提及过。”王伦心头一惊,叶青何时在金国做了那金源郡王的先生了?关礼难道对自己隐瞒了?

    “那看来就是事实了。叶青做了金源郡王的先生?这倒是一件让人感觉奇怪的事情了。”赵构语气之中,微微流露着一丝的不满。

    “或许……会不会是金人逼迫?或者是金人诬陷……。”王伦小心翼翼的说道,丝毫不敢露出明显的替叶青辩护的痕迹来。

    “如此一来,也就能够说明,为何金人会如此痛快的同意免除我大宋岁币一事儿了。之前朕一直想不通,魏杞当年出使金国,刚刚提出来,就被金人拒绝了。但叶青提出来,金人却是同意了。这其中的关键……。”赵构望着那平静的湖面,思索着说道。

    “叶青为金人寻找到大量的黑石,使得金人收益大增……。”王伦脸上带着微笑,只是话刚说到一半,在赵构突然有些不满他多嘴的瞪了他一眼后,立刻住嘴不再往下说。

第四百五十章 风云际会

    王伦能够很清晰的从赵构如今的行为举止上,感受到其对叶青如同鸡肋一样的感觉。

    让他彻底放弃叶青,赵构心中多少又有些舍不得,毕竟这把“刀”自从被他握在手里后,可是为他屡立奇功、事事顺利,重要的是帮他解决了多年来压在心头上的金人这座,随时可以羞辱他赵构的山一般沉重、窒息的压力。

    但若是让他继续重用,哪怕是就像现在这样只是保持着这把“刀”在手里不再出鞘,赵构又担忧有一天叶青会因此做大,造成尾大不掉、甚至是重蹈秦桧、汤思退这样的覆辙。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今就是赵构对叶青的看法,但他又不得不依靠叶青,也暂时没有好的办法,让叶青能够再次回到,当初还在禁军担任都头的日子。

    嘉会门城楼上的元?浑天仪象传来悠扬的钟声,像是在提醒赵构,这个叶青可谓是文武双全,既能够为他完成心愿,如重建这元佑浑天仪象,又能够为他在暗中排忧解难,甚至是国之大事他都能够处理的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随着最后一响钟声渐渐消失在临安城的上空,赵构平静的脸上依然是看不出任何异样,手里的最后一把鱼饵丢进湖面,引起鱼儿扑腾出一阵小小浪花儿争抢鱼饵后,赵构拍了拍手道:“招信王进宫,朕有事儿找他。”

    “是,太上皇。”王伦心里头暗叹一声。

    当初在选德殿上,信王与叶青之间的过节,甚至包括那次在西湖之上信王与叶青的事情,赵构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好几次与信王赵璩之间的不快,叶青从来都不曾隐瞒,因为他相信,这种隐瞒完全没有必要,赵构若是想知道,无论如何都能够知道,若是不想知道,即便是你在他耳边大喊八百遍,他也会置若罔闻,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临安城内具体发生着什么,远在西夏兴庆府的叶青显然并不能全然掌握,在与翰道冲达成一致之后,叶青给予韩?腚械男牛?蚴切吹母?涌推?耍?踔猎诤?腚凶な卮笊9匾皇露?希?肚嗟挠锲?丫?袷窃诟?渖桃椋??鞘敲?睢?/p>

    韩?腚械幕匦磐??怯么始??目推??衩玻?耆??恿艘肚嗟拿?睿?挥兴亢恋耐夏啻腿缤??男惺伦鞣缫谎隙?闪贰?/p>

    所以不论是正在兴庆府读信的叶青,还是在大散关阅信的韩?腚校?礁鋈送u?庑┦比掌捣钡男偶?赐??缤?视岩谎??诒舜说男睦锷?鹆艘还上嘀?尥淼母芯酢?/p>

    虽然两人已经见过几次面,但不管是哪一次,哪怕是最后一次在御街之上因叶青与乞石烈志宁起冲突时,韩?腚姓?蠊饷鞯奈?肚嗾窘胖?罅饺艘煌?染颇谴危?济挥邢袢缃裾獍悖?昧饺硕员舜松?鲆恢中市氏嘞y母芯酢?/p>

    “泼李三快到了。”武判蹬蹬跑上二楼,再次在叶青对面坐下继续道:“大散关如今也已经被搬空了,后面暂时也不会有新货到了。”

    “带了多少人?”叶青把韩?腚械男偶??梅沤?欧饽冢奈实馈?/p>

    “都带过来了,泼李三说,秦岭一带有的是地方,即便是有韩?腚姓蚴卮笊9兀??羰窍胍?腋錾焦仁裁吹模?馗銮o税偃嘶故遣怀晌侍獾摹!蔽渑锌醋糯盎?饷娴耐斩铀档馈?/p>

    天气渐渐变得暖和了起来,虽然一早一晚还是有些凉,还需加厚衣衫,但如今正午时分,已经能够感受的到,太阳那**辣的温度给人带来那懒洋洋的感觉了。

    “让所有货物入夏国境内吧,这是翰道冲给的官府文书,一路免检。”叶青笑着掏出第一次被翰道冲邀请到府上的时候,谈判之后立刻给的文书,继续说道:“就囤积在石嘴山渡口,至于夏人这边,暂时先不要联系。”

    “这么危险?”武判一愣,看着叶青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不见得是好事儿。若不是韩?腚姓蚴卮笊9兀?伊?跷锒疾幌肴?糠殴?矗?悦獾绞焙蛉瞬屏娇铡h缃裣墓?此破胶停??蔚镁床缓米聊グ !币肚嗵究谄笥种噶酥噶硗庖环庑潘档溃骸罢馐悄闵侠辞埃?狭跬犯?模?寺?扛?扇酥?湟恢倍际敲祭囱廴サ模?膊恢?懒扇讼胍?墒裁矗?寺?康娜巳缃褚苍谕?墓??矗?偌由贤暄窄z也要到夏国……。”

    “完颜?也要到夏国?”武判倒吸一口凉气,有些震惊于叶青的轻松神情问道:“那你就不怕他们来夏国,多半是为您而来?要不要让老刘头把所有人明目张胆的留在兴庆府,这样一来,等金人到了,至少您的安危能多一些保障。”

    “翰道冲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金人跟我在夏国起冲突的,若是我们起冲突,对他们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到最后很可能便宜的是任得敬。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夏人不会干,完颜?也不会愿意跟我正面起冲突的,这金源郡王,我多少还是有一丝了解的。”叶青叹口气,笑着说道。

    “金人也要来夏国的都城,加上现有的咱们,再有辽人,还有鞑靼人,就差土蕃人跟大理国的人了,若是他们也有人来此,那可真是风云际会,热闹非凡啊。”武判看着叶青一点儿不担心的样子,加上叶青的解释让他明白他们的处境并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危险后,长松一口气笑着说道。

    “谁告诉你土蕃人没来呢?你以为那叫格西锁布的,难道就真的只是一个人单枪匹马,跑到夏国来讲经、普度众生来了?并没有那么简单啊,不过这是人家夏人的地盘,咱们的人能够了解的并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叶青叹口气说道。

    “但咱们皇城司还要给夏人卖命。”武判继续轻松的笑着道。

    如同李横一样,这家伙在叶青面前,越来越不喜欢用脑了,凡是现在他都只听叶青的,叶青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好了,总之他相信,叶青不会独独害他一个人的。

    更何况,如今皇城司所拥有的局面跟势力,哪怕是皇城司最为鼎盛的时期,都不曾像今天这般,能够把触角延伸到四面八方。

    “卖命?”叶青冷哼一声,嘴角浮现一抹阴笑道:“到底是卖命,还是买命,如今还都不好说。答应了翰道冲,并不代表咱们要立刻就要兑现,何况,夏人乱对咱们有利,而不是任得敬死对咱们有利,所以啊,我们得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在夏人要呈乱象之际,能够得到更大的利益。至于那任得聪跟任得恭,想要他们死还不容易,只是人死了后,能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们要看准了时机行事才行。”

    武判知道,这段时间一直没有露面的老刘头,跟那永远都像是神出鬼没的许庆一样,早早就已经开始监视着任得恭跟任得聪的一举一动了,所以叶青说让两人死很容易的话,武判一点儿也不持怀疑态度。

    “那接下来怎么办?您还不去会会那辽国美人公主?人家可是请了你好几次过去了。”武判的任务一直都很简单,那就是保护叶青在兴庆府的安全。

    自从上次两人被任雷堵在巷子里,而后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的东奔西跑后,如今只要叶青出了中卫茶铺,身边最少有十到二十名或是商人模样儿,或是百姓模样儿的人暗中跟随着,以防再次出现上次一样的失误。

    “不急,承礼公主是希望跟咱们达成协议,一同应对任得敬给予他们的压力,再者便是,耶律月对宋人的一些物品更为感兴趣,所以过些日子,有可能的话,咱们还要带着她去一趟石嘴山渡口处,争取把这些货物消化给辽人,而不是这里咱们的暗点。”叶青手指继续敲着桌面说道。

    “可……这样的话,我怕夏人会生气,若是如此一来……。”

    “商人重利,他们一分钱不花,什么也不干,轻轻松松的赚取差价,他们不会有太多怨言的。不过也得安抚一下,就告诉他们,等夏国局势缓解了,让利一成给他们就是了。”叶青打断武判的话语说道。

    自从认识桑昆之后,皇城司所有走向草原上的买卖、物资,都是通过夏人的中间商来运送,虽然从而造成了成本的增加,但这却是唯一的保险的方法。

    何况,这些夏人的商人,从中赚取的利润可是极为丰厚,加上自从太子妃李凤娘加入后,货物随之而来的便是成倍的增加,也就造成了夏人这几个与皇城司有联系的中间商,为了吞下更多的货物,也为了赚取更多的利润,已经开始与辽人,或者是更远地方的商人接触。

    如此一来,阴差阳错般的,皇城司跟夏商之间,已经渐渐形成了一条更加崎岖、艰险,利润不比真丝绸之路多的丝绸之路,从而使得南宋的货物,除了海上的商路以外,又多了一条生财之道。

    这也是为何叶青一直紧咬着让翰道冲免除赋税的原因,也是为了能够使自己的利润得以提高,而不是让中间商赚取大部分的利益。

    在叶青看来,那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即然夏商跟夏国上税,那么我就让夏国给我免税,先不管你们之间的财物如何运作,最起码叶青跟皇城司在收支上,却是做到了以夏国免税补贴自己利益的目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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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宋为图、画城为域,以山为脊、量河为疆。草原狼成吉思汗、穿越者禁军叶青、完颜金国势渐微、大理段氏与西夏,谁主华夏沉浮!谁将问鼎中原!宋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